退出閱讀

古劍懺情記

作者:雲中岳
古劍懺情記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三章 謀殺失敗

第二十三章 謀殺失敗

她心中狂跳,銀牙一挫,拉開了房門,門外,奎宿神色恭謹,躬身道:「堡主說,如果姑娘方便,請往花廳……」
「好吧!女孩子喝酒不便,以茶代酒名正言順,你我何不乾了這一杯?」
如霜總算知道火焚楓林村的內情。她做夢也沒料到,在廣信客店中與乃母重逢,隨手偷來的師魚毒珠,竟然是火焚楓林村的禍媒。她渾身戰慄,心中似有無數蟲蟻在心坎上殘酷地啃咬、爬行。
花球發出熾炭般的奇光,片刻,外辦開始剝落,一瓣花兒般的積炭跌落在燈下的承盤上,花梗仍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他放了她,她一蹦而起。他卻大馬金刀地坐下,笑道:「別罵,別罵,罵是親,打是愛,你兩樣都來了。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喜歡綿羊,愛的是猛虎,這調調兒頂過癮。」
「不曾。」她鬆口氣答。
她穿的是男裝,正想行禮,突覺手中仍抓著星沉劍,心中大驚,緊張過度,竟把劍帶出來了。事已至此,她只好硬著頭皮將劍插在腰帶上,向眾人拱手道:「堡主召見,不敢不來,諸位晚安,剛從草屋回來麼?怎麼了?」一面說,一面坐下了。
「弟子遵命。」夜梟站起應道,也走了。
九幽天魔笑道:「如霜,你是我客人,即使強敵群至,也不會讓你出手接擋的。放心啦!哈哈!」他直叫如霜,叫得十分自然。他一面笑,一面信手掂起茶杯緩緩舉至口邊。
「鄱陽青蛟果然明裏替堡主賣命,暗中出賣弟兄,竟膽大包天,與大陽埠雙刀客盧琛並未絕交,竟然事先通風,與雙刀客駕舟潛逃!」
「你血口噴人!」如霜尖叫。
「你叫罷,沒有人會聽到。我李文宗橫行天下,野心與慾望皆超人一等,想要的東西,必定設法弄到手,對女人也不例外。哈哈!」
九幽天魔的茶杯,又從口邊移開了,他的英俊瀟灑面容,突然變得殺氣騰騰,揮袖叫道:「傳他前來。」
「哈哈!這就對了。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便看出你內在的野性、倔強、佔有慾強烈、自視極高,你是個值得我冒險的女人。同時,我看出你對我有……你有別人所不易發覺的秘密。」
九幽天魔壓在她的肩膀上,伸一個手指頭挑起她的下頷,笑道:「用不著躲我。說實話,你知道你自己多動人?多美?」
如霜左手抓住劍鞘,右手要拔劍。
如霜感到毛骨悚然,尖叫一聲,向廳下撲去。
鄱陽青蛟渾身一震,竭力大叫道:「不!不!你不能!」
九幽天魔呵呵一笑,道:「如霜,也許你認為我太過殘忍,但這是必要的,不然將無法駕馭遍佈天下各地的兄弟。要不信你可以問問令堂,令堂的手法也許比我更殘忍、更惡毒哩!」
鄱陽青蛟拼命掙扎,被押他的大漢挾得緊緊的。他大概知道已無法挽回,尖厲地大笑道:「哈哈哈!荊某在九泉之下,庇佑你好好地活著,活著等荊某的子女長大成人,再殺你的全家!」
燈花先前結了蕊,結的燈花太大,終於爆裂,形成幾個指大花球,響聲原來是燈花爆裂的聲音。
「怎樣了?說簡略些。」九幽天魔笑容滿面地發話。
兩人沿通道轉出花廳,眼前一亮,九幽天魔安坐在虎皮交椅上,雙腳舒服地高擱在踏凳上。身旁茶几上,一杯熱茶升起陣陣蒸氣。杯旁,確是暖籃盛著的茶壺,只消看一眼,便知杯中茶必定是從壺中倒出的。
九幽天魔把茶杯把從口邊移開,重新放回茶几上,笑道:「好!時候不早了,要hetubook.com.com早早歇息,早些說吧。」
沒聽到人倒地的聲音,卻傳來一陣眾人快樂的大笑。
這時,八個人拖了屍體一字排開,同聲道:「請堡主驗明叛逆正身。」
杯是舉起了,但她不能喝。九幽天魔未喝下之前,她不打算先死。
九幽天魔滿臉堆笑,站起來道:「白姑娘,還未安頓麼?請坐,請坐。」
如霜忘了自身的處境,突然站起尖叫道:「住手!」
夜梟從杯中掏出一個絹卷,一下拉開往下唸:「府城竹居士蕭文星,老少三十六口。雙港口水上飄萍陳泰,兄弟兩人。石門鎮三手韋陀饒平山,老少十八名。大陽埠雙刀客……」
如霜驚訝地死瞪著他,她失望了,冷氣從她的脊梁往上爬;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完了!
沒有哭聲傳出,押解的大漢已動手將俘虜擊昏往下拖。只有鄱陽青蛟未被擊昏,在切齒大罵:「李文宗,你這人性全無的豬狗!報應不遠了,你的子女必定將以血還血!」
「姑娘請。」奎宿退在一旁,目光自然地不與姑娘平視,對姑娘手中的星沉劍毫不在意。
她向落劍處急射,一把將劍搶在手中,立即拔劍轉身,但卻站住了。
如霜吸入一口長氣,道:「好!乾!清茶一杯,以示敬意。」
葉夫子倏然站起,沉著臉道:「白姑娘,請自重,不可在這兒大呼小叫。」
「你不替你的妻兒擔心?」
不錯,危機來了,已迫於眉睫,九幽天魔身子一歪,半倚在她的肩膀上了。
「上官前輩見笑了,晚輩以為晚間將有所舉動,所以一聽堡主召喚,順手帶劍以防萬一而已。」她心虛地答,但理由居然十分充分。
只剩下如霜和九幽天魔,所有的人全下樓歇息了。九幽天魔沒有叫如霜走的意思,她也不想走。
她知道得十分清楚,即使毒斃了九幽天魔,她的性命也無法保全,真相自會被人查出,除非脅生雙翅,她是無法脫身逃命的。她也不想逃,活著的痛苦她難以忍受,這世間已沒有她留戀的事物了。
「畢剝!」奇響倏揚,燈光跳動。
「哈哈哈哈!」九幽天魔狂笑起來,茶杯又放下了,笑完又道:「世間千千萬萬人,有千千萬萬條心,假使不硬起心腸,豈能使他們乖乖聽命?口頭上假仁假義無妨,實際上卻無此必要。如霜,你年紀還輕,等到你有這麼一天大權在握,你也許比我還狠,信不信由你。」
「讓他說。」九幽天魔若無其事地說,揮手制止大漢出手。
「不錯!本堡主處治人犯,不治則已,治則斬草除根。」
九幽天魔沒理她,向上官唯真道:「夜已深,明早將有一場血戰,你們早早歇息。葉夫子明日坐鎮此樓,派遣各壇弟子行事,夫子不必前往。」
可惜,可惡的夜梟說話了,說得不是時候,他道:「白姑娘到了,堡主何不立即決定?」
廳口人影一閃,柴元紹首先踏入廳中,大叫道:「叛徒鄱陽青蛟荊同及妻子女僕共八人帶到。」
「讓我起來,這種話,你向蘭英姐說去。」如霜羞急地叫,伸手去推九幽天魔的肩膀。
九幽天魔臉上的煞氣全消,微笑著問:「荊同,你的膽子真不小!」
「放我走!放……」她大叫,突然一耳光摑出。
「姐夫有關於我的話?」她搶著問,希望九幽天魔早早說完,好飲下那一杯入口即死的毒茶。
「如果事涉機密,我還是告退的好,姐夫?」
九幽天魔用一聲狂笑打斷他的話,笑完道:「你放心,和_圖_書像我這種人,比任何人都命大,報應之事只有你這種傻瓜才相信。至於你的子女,不久會和你在九泉之下相聚的。活在世間難,他們定然樂意和你在枉死城中團圓,下手!」
四張虎皮交椅上都有人,下一位是大總管上官唯真,再下是葉夫子,最後那個鷹目如炬,腮邊無肉的半百年紀慓悍大漢,她記得,那是內壇的壇主,功臻化境兇暴殘忍的夜梟賴福。
「拖下去,行刑!」九幽天魔不耐煩地揮手叫道,稍頓又道:「傳令向各壇示眾。」
其他三人皆向她微笑頷首算是打招呼,並無異態流露。
九幽天魔向夜梟揮手,道:「賴兄弟驗了也就算了,到後園將屍體掩埋,今晚即將首級傳出去。」
如霜才懶得聽他的廢話,注意力全放在他手中的茶杯上,心中焦急萬分,眼看他杯子已至唇邊卻又放下,急得她身上直冒汗。漸漸地她有點坐不住了,眼看杯中毒茶將冷,假使天魔吩咐換熱茶,豈不前功盡棄?無論如何,她得引起對方喝茶的興趣才行。
「雙刀客今晨失蹤之後,屬下即率領本壇兄弟,追至鄱陽山,結果鄱陽青蛟被拿獲,家小十七口僅獲八名。雙刀客與另一條快艇逃脫,追之不及。」
「遵命!」
九幽天魔寫意地靠坐在大環椅上,正拈起已經冷了的茶杯,快活地道:「我還不急,但欲|火來了相當麻煩,須喝杯冷茶壓壓火,慢慢來才有意思。」
如霜吃了一驚,她第一次看清了九幽天魔的面目。從那晚侍女無意中透露的語氣裏,她似乎猜出一些可疑徵候,但不敢確定她的想法是否正確。九幽天魔這一坐,她明白了九分,不幸而猜中。
如霜大吃一驚,以為九幽天魔已發覺她的意圖,心向下沉,焦急地叫:「你……你說什麼?」
「人呢?」
中間的俘虜是個四十來歲精壯大漢,赤著上身,渾身刺了十二條獨角蛟的圖案,翻騰在黑褐色的肌膚上,臉上全是淤血,共有五處創口,已經面目全非。一條牛筋索貫穿了掌心,絞在背後綁得結結實實,被大漢連拖帶挾弄進來的。他的一雙怪眼依然明亮,搖搖晃晃地站穩,用怨毒無比的目光,死死地盯視著半躺在虎皮交椅上的九幽天魔。
她從椅後繞過,要搶星沉劍。他手疾眼快,抓過劍向遠處的虎椅上一丟,笑道:「星沉劍無法傷我,用不著獻寶。」
她抓實了星沉劍,手不住輕微顫抖,深深吸入一口氣,徐徐踱近門邊。
柴元紹退走,九幽天魔向夜梟賴福道:「賴福,召集你的弟兄。」
如霜完全絕望了,一聲嬌叱,挺劍飛撲而上。
「遵命!」夜梟躬身答,率著座下兄弟在八具屍體前巡行一匝,用佩劍在每具屍體的眉心戮上一劍,屍體毫無動靜,證明八具屍體已無活人,方率人拖屍退出花廳。
九幽天魔哈哈大笑,聲震屋瓦,笑完道:「你仍不信?上次火焚楓林村,讓你知道令堂為何能下此毒手?她僅為一顆天下奇毒可殺人的師魚毒珠,便答應舍弟至楓林村放火殺人,而你也參與其事。其實,葛春帆能從我九幽堡逃出,是我故意放他活命的。至於為何舍弟因何放他不過,我不願過問。」
男女授受不親,他竟然靠落在如霜的大環椅抉手上,不像話。
她橫了心,要與九幽天魔同歸於盡。能與一代魔頭同亡,這條命已算取得最高的代價了,何用遲疑?
「賤妾立即前往。」她從容地答。
如霜大吃一驚,呆住了。
他挽得更緊,哈哈大笑和_圖_書道:「這就對了,容易得來之物太乏味,我一生在危機中打滾、冒險、攫取一切,包括女人在內,因為我喜歡如此,這就夠了。」
九幽天魔臉色一沉,冷笑道:「怎麼?你還對師魚毒珠寄以厚望?免了吧!沒有奇蹟發生了。」「乒乓」兩聲,茶壺在他手中突然炸裂,破片紛墜。
驀地,廳口出現了畢宿石傑雄壯的身影,叫道:「天權壇下柴護壇求見。」
她無法推動沉重如山的肩膀,掙扎難起。九幽天魔將星沉劍順手擱在椅旁,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兩人面對面,他看到九幽天魔的眼睛煥發著奇光。這時,他已不是神秘的宇內凶魔,不是心黑手辣的英雄,不是人人害怕的九幽堡主人,而是真真實實與任何好色男人相同的男人,眼中的奇光便是本能的情慾之火。
如霜砰然坐倒在交椅上,以手掩面渾身發抖。
「好!把鄱陽青蛟帶上。」
真糟!這杯茶是從暖籃中的茶壺斟來的。
奎宿搬一張交椅擱近火鼎旁,再搬來一張茶几,斟上一杯熱茶,然後悄然退走。
九幽天魔搖手止住她往下說,笑道:「如霜,冷靜些。你該知道咱們這種人,心不黑手不辣,絕難橫行天下。此中道理無法和你解釋,日後你可以問問你母親,令堂也許會將利害對你詳加解說。這位鄱陽青蛟已加盟七星壇下,竟然敢吃裏扒外,罪不可恕,用不著替他申冤叫屆。別說他已經加盟,任何知道敝堡秘宿的人,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死心塌地為本堡效力,二是死!絕無第三條路。下手!」
「堡主尊重!」她窘急地叫。
他對她微笑,溫柔地道:「你說得不錯,蘭英很美,很艷,很動人,不僅是蘭英,我的三位妻子都美,都艷,都動人,但她們都缺乏情趣。哈哈!太柔順,美中不足。你知道,我的身分、地位、名望、人才,在武林中高人一等;因此,我所見過的女人,似乎都是百依百順的好女人,我卻不太欣賞。而你,你不同……」
九幽天魔又將茶杯舉起,笑道:「斬草不除根,萌芽復又生。有道是殺其母必殺其子,永除後患。哈哈!你認為我傻得留幾個活人將來找我麼?不會的,如霜,我不會做這種蠢事。」
「進來!」九幽天魔沉聲叫。
「老少婦孺是無罪的,這豈不是太殘忍了嗎?」
「人死如燈滅,對妻兒擔心有何用處?一人做事一人當,總不能將荊某的妻兒也加害!」
正在胡亂想,門上突然響起了剝啄響:「篤篤!篤篤!篤!」
「放開我!你這可惡的狗!」
「堡主有請,請姑娘至花廳一行。」
九幽天魔詭異地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任何後果,但何必呢?坐下吧!」
九幽天魔厲叱道:「本堡主無所不能,你這廝罪該萬死!」
她感到腦門發緊,心向下慢慢地沉。在焦慮中等待,委實令人受不了。感覺中,似乎時光過得特別緩慢,手心的汗不住沁出,她感到原是溫暖的房中,卻有一陣陣徹骨寒流向她無情地侵襲!令她感到難以禁受,冷得心中發慌,渾身發抖,好冷!
她的輩分小,又是一介女流,在座的人中,沒有比她輩分更小的人,用不著站起來迎接她。
她又是一驚,壓下心頭恐怖,沉住氣問:「誰?有事嗎?」
鄱陽青蛟吸入口氣,久久方道:「不必說了,你要荊某賣命,卻又要殺荊某的好友雙刀客廬琛。廬老哥乃是荊某的救命恩人,荊某只好和他一同遠走他方。哼!荊某已經成功,你除了和圖書殺我之外,對荊某已無可奈何了,殺了我吧!」
花廳氣氛緊張,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十分沉重。兩側,夜梟帶來的十名大漢渾身結紮,佩刀掛劍,雄赳赳氣昂昂,挺腰屹立不言不動。
上官唯真呵呵一笑,道:「回來許久了。小事一件,其實用不著費神。白姑娘,魅影陰魔明早才來,用不著早早戒備。再說,也用不著姑娘出手,為何佩劍不離身?呵呵,果然不愧稱江湖英雄,處處小心謹慎。」
上官唯真和葉夫子辭出。臨行,對掩面戰慄的如霜投了一瞥飽含深意的目光,微笑著走了。
她將杯子舉到唇邊道:「姐夫,你的大道理也許確有見地,可惜杯中不是酒,不然將敬你一杯,以示佩服你的高論。」
一名黑衣大漢取來了八個革囊,分給行刑的八個人,囊裝有生石灰,是專用來盛人頭的傢伙。
「可能逃向了南昌。屬下已派人通知各地水陸弟兄,務必全力擒捉,死活不論。」
「危機來了。」她想。
上官唯真右手一揮,一股神奇的暗勁湧出,如霜身形被震得退了兩步,劍還未拔出,上官唯真已如影隨形迫到,右手一抄,如霜的劍還未出鞘,劍已連鞘到了上官唯真手中。九幽天魔搖頭苦笑道:「如霜,退回來。你太冒失了,萬一你拔了劍,賴兄弟豈敢置之不理?後果太不堪設想了。」
九幽天魔將茶杯舉到口邊,笑道:「你俗,你不懂,你無知。天下間的英雄豪傑,誰不好色?誰不談笑殺人?你閉上眼睛想想看,那一個皇帝不愛江山美人?哈哈……」笑聲中,他一口將茶喝乾,放下茶杯又道:「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還有宮女三千。我九幽天魔早已在物色了,堡中已收羅了近百名絕色,早著哩!哈哈哈哈!你也算一個。」
「我不怕任何後果。」如霜蠻橫地叫。
她本能地向相反的方向挪動,但該死的大環椅兩側都有扶手,不挪倒好,九幽天魔坐得更歪,把她擠在椅側了。
「放開我,你……你尊重些!」如霜尖叫。
「哈哈!我說你的秘密,你已不是處女之身,但我與世間的好色男人不同,不喜歡處女,處女只可觀賞,品嚐則味同嚼蠟,雞貓狗叫煞風景……」
「該死,閉嘴!」押他的大漢厲叱,「噗」一聲,一掌擊在他的肩頭旁。
但沒有用,手被他抓住了。他將她抓小雞般抓起,抱入懷中,抱得緊緊地,她毫無掙脫的機會,渾身發不出任何反抗的力道。
「遵命!」柴元紹大聲答,在畢宿的引領下,大踏步進廳,在九幽天魔身前八尺行禮躬身稟道:「屬下參見堡主。」
她要用星沉劍剁下九幽天魔的頭,然後自殺,在未親見九幽天魔斃命之前,她不會輕言於死。
前面是火鼎,火鼎下是個大火盆,四周有一道腳踏,中間用鼎形火罩罩住熾紅的炭火,防止物品跌入盆中,所以稱為火鼎而不叫火盆。她強壓心神坐下,首先便想到火鼎,略一揣度形勢,心說:「茶千萬不可入口,如果計謀暴露,這具大火鼎可以作為兵刃,擋住其他的人,我可以和九幽天魔拼命。」
鄱陽青蛟左腳一伸,想向前走,押著他的人手腕一帶,穿在他掌心的牛筋索一震,他向後便倒,鋼牙錯得格吱吱直響,但被押他的人挾住了,沒倒下。
「逃往何處去?」
如霜仍存有僥倖的心理,一把抓近茶壺拋過。
一名大漢將手中的娃兒用力往樓板上一丟,「砰」一聲響,女娃兒蹬蹬腿便寂然不動了。
他得意忘形地笑,未免大意和圖書了些。如霜全力一掙,掙出一隻左手,拼全力搥打他的胸膛,如同擂在堅甲上,震得她手臂痠麻。
接著,八名村夫打扮的大漢魚貫而入,每人拖了一個人,在下首一字排開,將俘虜推在身前。
門外叫響倏止,奎宿方仁的聲音平靜地傳到:「小可方仁。請問姑娘安頓了嗎?」
祝罷,熱淚滾滾。在燈火搖曳中,白如霜盈盈站起,銀牙緊咬,鳳目中放射出怨毒的光芒,將床頭的星沉劍抓在手中。
上官唯真身形一閃,劈面截住了,笑道:「白姑娘請勿衝動。」
「不不!不!事情很小,與機密無關。明日我們要向饒州府與不知好歹的英雄好漢們動手,恐怕這些人與令堂有交情,日後彼此之間容易有誤會,所以請你加以提出參商。賴福,你唸名單。」
他仰天吸入一口氣,用沙啞虛弱的聲音說道:「荊某瞎了眼,以為你是大仁大義的英雄豪傑,所以答應替你賣命,加入饒州分壇。豈知你是人面獸心的小人!」
「你這畜牲!狗!你……」
片刻,九幽天魔從虎皮交椅上坐正身形,瞥了如霜一眼,站起來走向上官唯真先前落座的椅旁,從茶几上拾起如霜的星沉劍,略一察看,走近如霜,在她的位置扶手上坐下,柔聲道:「如霜,我抱歉,我不該讓你看到處治人犯的情景。女孩子心腸軟,是不宜看到這種慘事的。」
如霜心中狂跳,不住暗叫:「飲下吧!你這畜牲!飲下吧!」
片刻,廳口出現一個身材高瘦,鷹鼻狼目的中年人,穿一襲破灰布直裰,燈籠褲下面是一雙多耳麻鞋,很像一個村夫,站在廳口躬身叫:「天權壇護壇柴元紹,求見堡主覆命。」
九幽天魔發出一聲怪笑,舉杯就要喝。
「哎……」他咬牙厲叫。
九幽天魔一把接過,笑道:「你擲茶壺的手法很美,很巧,很妙。」他將一壺暖茶牛飲而乾,站起伸伸懶腰,道:「我們的戲不必再玩了,天色不早啦!明早鬥魅影陰魔,我想必有一番兇險苦鬥。寶貝兒該就寢了哪!是不?」
「好親親,我未來的妃子!你呆住麼?欲|火如一車柴草失火,杯茶難救,勞駕,請把整壺茶給我遞過來。」
按理,師魚毒珠入口片刻即倒,入腹即死,但九幽天魔不但沒死,也沒倒,神色自若,笑聲震耳。
唸了將近十批人,算起來不下二百口老少。如霜愈聽愈驚,毛骨悚然。等夜梟唸完,抽口冷氣道:「姐夫,你是說,這些老少全算上?」
九幽天魔,並未離開茶杯,道:「並非與你有關,但為了慎重起見……」
她大吃一驚,氣血急湧,往門上一靠,倏然回身。
「你無恥!你還想造反搶江山,好殺、好色,哼!你如能成事,老天爺除非瞎了眼。」她站在那兒咒罵,想等九幽天魔喝下毒茶再下手。
之外是一個中年女人,一個老蒼頭,一名老村婦,兩名垂髻女娃兒,一個小男孩和一個殘廢老瞎子。七名老少婦孺像落湯雞,渾身濕淋淋的。天氣太冷,他們全都臉孔發青,呻|吟之聲不絕於耳。
九幽天魔哈哈大笑,手指連彈。「錚」一聲暴響,指風在八尺外擊中了星沉劍,另一指風擊中了她的右期門穴。她人已麻痺,但衝勢未上,衝入九幽天魔張開等待的雙臂中。
如霜不理葉夫子,向九幽天魔叫:「堡主,這人畢竟曾經是你的弟兄,如此肆意屠殺老弱婦孺,日後你怎能寄望其他弟兄替你賣命?殺幾個無罪老弱,未免太狠太殘忍太無人道了!」
如霜暗暗叫苦,她又失去一次機會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