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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引

作者:東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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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寂寂空山驚曙色

第七章 寂寂空山驚曙色

他說話之中略一猶豫,伸手撕開右邊一個的衣襟,忽然驚道:「這是什麼掌傷?」
虞師弟好奇的道:「怎麼叫空中飛魚神爪孫傑?」
趙南珩問道:「老人家,你的名號如何稱呼?」
心念轉動之際,那兩人業已走近莊前!
呆呆的在門口站了一會,果然始終不見有人。
趙南珩知他不肯多說,也只得作罷,當下把兩頁指法,納入懷中,悄悄退下,回到床上運了會功,也自就寢。
趙南珩越想越覺得可疑,眼前這座巨宅,登時有陰森恐怖之感,他幾乎沒有勇氣,再向裏面進去。
瘦小老人瞧他臉上似感失望,然而又流露出堅毅之色,不由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兩頁舊紙,鄭重遞到趙南珩手上,道:「老朽待傷勢好轉,即須離此他去,這是老朽自幼抄錄的指法,雖是殘缺不全,但經老朽數十年苦研心得,增補了不少,舉以奉贈,只要不遇上一等一的高手,也足可傲視江湖,好了,你下去吧!」
這下,趙南珩也看清楚了,這位被叫做空中飛魚神爪孫傑的老人胸口赫然印著一個色呈紫紅的鮮明掌印!
他目光原是一瞬不瞬的注視著那個人影,身子掠進,只見那人原來隱在一株大樹後面。一手扶著樹身,仰首上視,對趙南珩的奔近,似乎絲毫不覺。
他說到這裏,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來了,目光凝視著那隻紫紅掌印,臉上漸露恐怖,喃喃的說道:「難道會是『血影掌』?」
自己非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不可,何況自己去年離開伏虎寺之日,早已立下決心,一定要做峨嵋弟子。
說罷,揮了揮手,就闔上眼睛,運起功來。
趙南珩道:「你老想必聽人說過『羅髻開,峨嵋閉』這兩句話,究竟作何解?」
那麼這幾個人,都是被人殺害的?
趙南珩張口欲言。
趙南珩驚奇道:「老人家,你說這裏是魔窟?」
心中想著,不覺閃起一絲疑念!但繼而一想,天色昏暗得有如黎明,當然會使人發生錯覺,認為還沒亮透,春眠不覺曉,自己不是也起來得遲了嗎?
那被叫做費師兄的中年人搖搖頭道:「不可能,少林寺以十字排行的大師,如今已只有八位,武功之高,在少林寺已屬一和-圖-書流高手,哪會被人殺害?何況全身上下,看不出絲毫傷痕……」
趙南珩心中打著問號,直起身子,不禁向四周瞧去。
趙南珩心頭一驚,慌忙一提真氣,躍上附近一棵大樹,他堪堪隱蔽好身形,師兄弟兩人也已相繼走入!
他一把拉著虞師弟急急退出樹林,如飛而去!
「唔!」瘦小老人從鼻孔裏唔了一聲,又道:「你還不知道這裏的老莊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唉,這也難怪,小兄弟初出江湖,自然不曾聽人說過,其實老朽也昨晚才知道的。」
虞師弟吃驚道:「他這麼好的武功,還會被人殺害?」
瘦小老人瞧了他一眼,慨然道:「老朽一生無求於人,也從不輕易受人滴水之惠,不想垂暮之年,還要小兄弟庇護……」
兩扇黑漆鋼鐵大門,發出隆隆輕響,和獸嚼鋼環的叮噹晃動,大門開處,一陣陰寒冷風,迎面吹到!
虞師弟抬頭之際,忽然伸手向自己這邊一指,驚叫道:「費師兄,快瞧,那邊林中,只怕也有人被害呢!」
趙南珩躲在樹上,眼看那個費師兄如此驚怖模樣,不禁暗暗納罕,心中默記著他們師兄弟兩人臨去的片斷話頭:「血影掌」,鼠狼湖,佟家莊……東怪……
費師兄道:「聽說他的老伴孫大娘,武功比他還高……啊,這位老人家果然也是前胸中掌……」
虞師弟偏頭問道:「費師兄,你想想看,師傅老人家可曾說過,當今江湖上,有誰會這種怪異武功的人?」
趙南珩瞧得心頭又是一凜,暗想:敢情這老者在死前一刻,瞧到一件既驚又怒之事,而且就在他驚怒交併之時,猝然死去的。
趙南行聽得心頭「咚」的一跳,他在少林寺寄住一年,自然知道十戒大師是八位十字輩中武功最高,人緣最好的一位,他也會無緣無故死在這裏?
趙南珩幾乎不相信自己見過一面,面貌和藹的老莊主,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禁好奇的道:「老人家,你說老莊主是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他到底是誰?」
天色愈來愈是幽暗,雷聲隆隆,天空已經在飄著絲絲細雨,山風吹到身上,寒意漸重!他心念一轉,暗想:「即使院中所有的人,和_圖_書都已經死了過去,自己也總得進去瞧瞧!」
他死狀也和石獅子前面兩個壯漢一樣,全身上下,一無傷痕。
從他這一姿勢,可以想到正是從樹上跌下來的!
這又是什麼手法所傷,竟會出手如電,傷人俄頃?
趙南珩腳下一緩,凝目瞧去,那是一個身穿黑衫的老人,腰間插著一支旱煙管,左手五指如鉤,扶在樹身之上,手指竟然深陷木中,一臉驚怒的瞧著數步外一棵高大松樹之上,他也死了,只是左手深陷樹身,沒有倒下來而已!
趙南珩不自覺的拉拉衣領,拿起掃把,走出大門,才跨下一級石階,目光瞥過,驀地大吃一驚,口中也同時驚噫出聲!
後面那個青年跟蹤掠到,驚奇的道:「費師兄,這兩人是誰?」
前面一個是中等身材,約有四旬左右的中年漢子,看去為人忠厚,稍後一個只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生得甚是英俊。
趙南珩將信將疑,忽然心中一動,問道:「老人家,你江湖上的事,一定知道得很多,小可心裏有一疑問,不知你肯不肯見告?」
趙南珩一覺醒轉,朝窗外望望天色,心頭不期「咚」的一跳,暗叫糟糕,自己怎會睡迷糊了。
一念及此,只覺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寒噤!
費師兄似乎全身一震,臉上微微變色,低聲道:「空中飛魚神爪孫傑!」
當他走上石階,一腳跨入大門,禁不住全身泛起一陣寒意!
原來就在靠近左首石獅子兩側,竟然一邊一個,直挺挺躺著兩人!
瘦小老人笑道:「老朽多年不用姓名,此次實為好奇所誤,不說也罷。」
佟家莊家規頗嚴,各人有各人的事,他來了五天,平日早晨,也是這般情形,不過,平時是自己起來得早,今天,快辰時了,難道大家都會晏起?
地上躺著兩具直挺挺的屍體,給原已極為冷僻的徂徠山下,更加上幾分使人驚慄的寒意。
天上烏雲密佈,雖然天色已經亮了一會,但四外朦朧的還是和黎明時光差不多!
後面青年人卻以懷疑的口吻道:「費師兄,你看十戒大師會不會是被人殺害的?」
費師兄臉色凝重,目光停在兩具屍體之上,隨口道:「燕南雙傑!」
虞師弟失驚道:「燕南和*圖*書雙傑?費師兄,他們就是形意門的魯氏兄弟?」
費師兄道:「這位老人家住在洪澤湖老子山,據說平日釣魚不用魚竿,只是隔水用手一招,多大的魚,都會自動飛起,因此江湖上人就叫他空中飛魚。」
前面那個叫費師兄的,敢情一下瞧到石獅前面兩具屍體,口中不禁驚噫一聲,回頭叫道:「虞師弟快來!」
敢情駱大叔還沒起來,連其他的下人們,也一個不見。
費師兄依然替死屍掩上衣襟,直起身子,道:「我們過去瞧瞧!」
瘦小老人插手制止,接造:「小兄弟既然以此相詢,老朽自該知無不言,只是此事關係著峨嵋一派聲譽,大覺大師沒對小兄弟說起,可見他不令你知道此事,就是要你置身事外。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知底細,到處可行,知道得多了,就寸步難行,老朽方才說的,實為小兄弟好。峨嵋封山之後,就不該再有峨嵋派的弟子,在江湖走動,這個道理,小兄弟應該明白。」
當下走近幾步,目光順著老者仰望之處瞧去,只覺那棵高大松樹,枝葉茂密,並無絲毫異樣!
費師兄也似在沉思之中,聞言搖搖頭道:「當今武林雖有不少高人,但如果要在舉手之間,能把少林十戒大師和神爪孫傑,這兩位一等一的高手,不動聲色,置之死地,實在……噢……」
瘦小老人搖頭道:「這個老朽也只是推想而已,到時候見了百愚上人,自會知道,只是以小兄弟的為人,不該呆在這魔窟之中。」
說話聲中,身形掠動,倏然落到石獅前面,蹲下身去。
這是一個陰霾的早晨,勁急東風,帶著絲絲寒意。
趙南珩見地拐彎抹角,說了半天,還是不肯直說,心中未免感到失望。暗想:從他的口氣,可以聽出峨嵋封山,其中果然大有文章,而且也似乎並非出於峨嵋本意,難道會是受到別人的脅迫?
這兩人全是一身勁裝,背插長劍,邊走邊說,正朝莊前走來!
不錯,自己應該設法離開這裏才好,但在沒有離開之前,最好裝作不知,在外出了幾條人命,還是進去報信,免得他們起疑,心念疾轉,立即拔腳朝莊中和圖書跑去!
他驀地想起昨晚瘦小老頭說過,這裏的老莊主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莫非十戒大師、燕南雙傑、和空中飛魚神爪孫傑這些人,都是老莊主殺的?
趙南珩膽子再大,此刻也不禁毛骨悚然,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暗想:這四個人死在莊前,只怕老莊主,駱大叔都還不曾知道,自己得趕快去報告才好!
心念疾轉,正待轉身退出林去,就在這一瞬之間,忽見莊右一片樹林中,忽然走出兩個人來!
瘦小老人道:「你說!」
這一瞬之間,費師兄連目光也流露出無比驚恐之色,低喝道:「不錯,準是『血影掌』……虞師弟,咱們快走!」
如今只要再開出門去,掃完莊前的一大塊草坪,早晨的工作,就算完畢。他直起腰脊,輕輕吐了口氣,放下掃帚,拔開巨木橫閂。
從柴房到前廳,還有很長一段路,他順著麻石甬道,跨進腰門,大廳上還靜悄悄的不見人影。
當下胸脯一挺,大踏步朝裏走去,進入二門,穿過天井,大廳上空蕩蕩的,沉寂如死。
趙南珩皺皺眉頭,丟下掃帚,走近兩人身前,俯首一瞧,找不出什麼傷痕,但已氣絕多時。看他們臉上還流露出緊張神色,生似堪堪走近莊前,就突然死去,連背上單刀,都沒有掣出。
像這樣連鬼影子都不見一個的情形,五日來可說從未有過,難道莊中也出了什麼事故不成?
趙南珩隱身樹後,相隔過遠,看不到屍體上的傷痕,但從他驚詫的聲音聽來,想非尋常手法所傷。
他在說話之時,已迅速解開黑衫老人的衣襟。
瘦小老人搖手道:「小兄弟不必多說,快去睡吧,老朽說話過多,急需運功調息。」
只見虞師弟指著黑衣老人問道:「啊,這又是誰?」
平日這時候,駱大叔總是負手站在階前,府中的人,雖然各做各的事,很少說話,也總有幾個人走來走去的忙著工作。
趙南珩身子往後一縮,藉著樹身掩蔽,舉目瞧去。
「魔窟?」
虞師弟遲疑地望著他師兄,叫道:「費師兄怎麼了?」
昏暗的天空,隱隱動著春雷!
此刻怕不快要辰時?再不趕緊掃地,稍時準會被駱大叔斥責。一時哪還來得及洗臉,取過掃帚,三腳兩步和*圖*書跨出了柴房,逕向前廳奔去。
只見前面那個中年人沉思著道:「少林十戒大師,會在林中坐化,實是不可思議之事。」
一眼望去,這兩人身軀都極為彪壯,身穿黑色密排緊扣衣靠,面貌陌生,顯然不是莊上的人。
趙南珩手上接過兩頁舊紙,抬頭道:「老人家厚賜……」
心中方自奇怪,瞥見松樹底下,也有一個青年,兩腳朝天,屁股落地,摔在那裏,一動不動。
由此推斷,那個黑衫老者不是青年人的父親,就是師傅,他眼看青年人從樹上跌下而死,臉上才會有那種驚怒神色。
只聽那虞師弟急急問道:「費師兄,是不是赤砂掌?」
因為此刻時光已經不早,但偌大一座莊院中,仍然是一片陰沉死寂,不見一個人影!
對了,「羅髻開,峨嵋閉」,峨嵋之閉,就是因為羅髻開的緣故,只不知道「羅髻」又是何等樣人?
虞師弟睜目道:「血影掌?啊,我好像聽師傅說過,那是鼠狼湖……」
趙南珩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問道:「那是為了什麼?」
這兩個是什麼人?怎會死在這裏?
自己從懂事以來,也從未將既經決定的事,再加更改的。
瘦小老人目注趙南珩,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口中噢道:「不錯,峨嵋既已封山,難怪你卻仍在江湖走動,原來小兄弟自稱峨嵋門下,實非峨嵋弟子,小兄弟在江湖上,以後還是少說峨嵋的好。」
他匆匆把大廳前面的一片天井,打掃清潔,開了二門,一直掃到大門。
費師兄點點頭道:「奇怪,怎會絲毫瞧不出傷痕?」
費師兄搖頭道:「赤砂掌雖是陰毒功夫,但擊中人身,哪會有紫紅掌印?唉,這麼看來,少林十戒大師當真也是被人害死的了!」
同時又想起瘦小老人說過:「你不知他的底細,還可相安無事,倘若知道他的來歷,只怕你連小性命都保不住了」。
當他目光接觸到左側一片松林,忽然發現林中似有人影,一時無暇多想,縱身向林前掠去!
瘦小老人搖搖頭道:「你不知他的底細,還可相安無事,倘若知道他的來歷,只怕你連小性命都保不住了。」
費師兄不住的向左右回顧,顫聲道:「佟家莊……東……東怪……咱們快……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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