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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07:高原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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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木蘭花道:「那是十分危險的啊!」
「目前我還不能告訴你,我看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去安慰尖叫的馬夫人,第二件事。便是等馬超文回來,和他見面!」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向外走去。
「然後我就擱了淺,我想和馬超文晤面,可是他不肯開門,我曾經一連幾晚,爬上陽台。在玻璃縫中看他,我所看到的是十分奇怪的現象。」
「唏,」穆秀珍道:「超文是什麼人啊?我們認也不認識他,憑什麼要救他?」
馬多祿的次子當然不會是為了尋求財富去的,那麼,他是一個真正科學家了。
馬多祿在講到「請教」兩字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這顯然是他絕少用到的字眼,他的一生,這樣子來懇求他人。只怕還是第一次哩!
「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架專機的費用是三十多萬!」
他們兩人一面說,一面還面紅耳赤地抹著汗。
暮春時分,南國的天氣。早已熱得很了。院子中的一簇杜鵑花,紫艷艷地迎著朝陽,美麗得好像是絹製的假花一樣。
臥室之內,立即大放光明,在外面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看清臥室中的情形,臥室中的確沒有人……
馬多祿啼笑皆非,道:「可是他卻遭到了麻煩,探險隊出發之後,便音訊全無,直到半個月前,我才突然接到了英屬圭亞那政府的通知,說是超文昏倒在距離利馬高原三十里的地方,由當地土人發現,目前精神狀態十分不好,需要立即就醫,我立即包了一架專機,去將他接了回來。」
「木蘭花小姐」這五個字,像具有莫大的魔力一樣,那四名彪形大漢一聽,相顧失色,連忙向後退了開去。馬超武站了起來,怒道:「什麼木蘭花。木蘭花,是什麼東西!」
「那是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衝進了他的房間,他突然跳了起來,看樣子像要打我,我大聲喝他,他便向我叫罵起來,說我在他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乞丐!」馬多祿撕開雙手,「你想這是什麼話?」
他們四個人走進了大廳,已有傭人捧上茶來。木蘭花搖頭道:「我想我們也不必客氣了,還是先到令郎居住的地方去吧。」
一樣是一隻十分小巧的電鑽,還有一樣,則是一具類似望遠鏡似的東西,那樣東西是木蘭花自己設計的,它有一個廣角鏡頭,有紅外線觀察器,和一個可以伸縮,直徑只有八分之一英吋的觀察筒。
但不論為尋求財富的冒險家也好,是獻身科學的科學家也好,上了這個高原之後,總是杳若黃鶴,不見歸來。只是極少數的人,能夠回來,但這些人,大都只是在高原的邊緣徘徊,一兩天就下來了,未曾深入高原內部,或者只是在飛機上進行觀察。
「那就麻煩了,他既然將自己關在房間中,連父母也不肯見,我們怎麼去見他呢?」
「兩位。我如今對於令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仍是一無所知。我怎能回答你們的問題?我想警方一定可以給你們足夠的幫助的。」
馬多祿道:「我們——」
木蘭花緊愛著雙眉,道:「……這個你從英屬圭亞那接回來的人,的確是你的兒子麼?」
木蘭花望向馬氏夫婦,道:「令郎在裡面?」
「穆小姐,你……答應過幫助超文的。」
「不要緊,我不是帶了工具來了麼?」木蘭花輕輕地走到了門前,打開了木箱,她的木箱放著兩樣東西。
「的確沒有人,不信你們看!」木蘭花用力一掌,擊在門鎖部份,她手肘再是一撞,膝蓋同時一頂,「砰」地一聲響過後,門已被她撞了開來。
馬氏夫婦進屋坐下,馬多祿道:「我們本來想請警方協助的,但是方局長說,這件事,太神秘莫測了。而且不在警務工作的範圍之內,他說穆小姐最善於解決疑難問題。是以才介紹我們來……請教你的。」
高翔來到了她的身邊,道:「蘭花,這件事你有什麼意見?」
而因為這個高原,它四周圍有兩千尺的峭壁,與世隔絕的原故,使許多人堅信高原上還有著史前的動物,所以也是為科學而不顧一切的科學家要冒險去探索的地方。利馬高https://www•hetubook•com.com原之所以神秘,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從利馬高原的瀑布所彙集而成的河流中,出產鑽石,鑽石夾在河底的泥沙之中,可以像淘金沙一樣地淘出來。這些河流經過委內瑞拉的領土,委內瑞拉的政府在河流的附近還設有鑽石採集場,不經許可,是不准接近那些河流的。
「唉,穆小姐,我不知道怎樣向你道歉才好!」馬多祿為難地說。
「你憑什麼這樣肯定呢?」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高翔的面上一紅,十分尷尬,道:「我……我也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的那具電鑽是有著散聲設備的,聲音本已低到了極點,然而木蘭花是一個行事十分小心的人,所以她仍要馬夫人來協助。
木蘭花轉過身來,她立即遇到了許多雙帶著問號的眼睛。
「等他們下車來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你心急什麼!」木蘭花回答著,向鐵門走去,她才到鐵門口,車上已下來了一對中年夫婦。
木蘭花上樓去,事實上只要兩三分鐘就夠了,正因為她聽得穆秀珍在罵馬超武,所以她才遲一點下來,好讓馬多祿夫婦多難堪一陣,這也算是對他們兩人,縱子放蕩的懲罰。
「那對於你們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木蘭花淡淡地回答。
馬多祿在這時候也大聲喝道:「不准動,這是我請回來的貴賓,木蘭花小姐!」
「一進屋,就聽傭人在說起了。」高翔回答:「請不相干的人退出這間房間去。」
他一面指著木蘭花,一面向後退了開去,由那四個保鏢簇擁著走了。
馬多祿夫人哭了起來:「天啊,他為什麼要這樣?」
她一面說,一面東張西望,穆秀珍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喝一聲,道:「咦,你東張西望做什麼?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蘭花姐!」
木蘭花的動作十分敏捷,她拉開了所有的窗帘,推開了一扇通向寬大的陽台的玻璃擋門,道:「他從這裡出去的,爬下牆走了。」
木蘭花雙眉緊蹙。一聲不出。
而到了門前,在花崗石的圍牆之間,是兩扇黃澄澄的銅門,金光燦燦,象徵著它的主人,是鉅子多金的大富豪。
「那好。」穆秀珍詞鋒銳利,「那你等於承認你大兒子是沒有出息的了?」
「那是方局長的過獎,當不得真的,」木蘭花謙虛地笑了笑,「不知道令郎遇到了什麼麻煩?」
「一連幾晚,我都看到馬超文在埋頭看書。奇怪的是,他看的書籍,都是一些有關南美洲的地理和礦物書籍。有時,他還喃喃有詞,也聽不清他在講些什麼。而且,他像是知道我在外偷窺一樣,時時在檢查著窗戶是否關緊,窗帘是否拉實,所以我要時時躲閃,我可以說沒有看到什麼。」
「瘋了?」木蘭花不禁苦笑,「那麼該找醫生才是啊!我們是沒有辦法的。」
「請你們任何人不得到我的吩咐,便不要出聲,也不要表示有人來看他。」
「不。當時他可能因為過度刺|激而使腦神經緊張得有異於常,但當他回家之後。他一定完全恢復正常了!」木蘭花態度堅決地說。
好一會,木蘭花才道:「看樣子,他不但曾受過極度的驚恐,而且這種恐懼,似乎到現在還在包圍著他。好,我和你們一起去看著他,但我必需帶一些工具,請等一等。」
「我請求兩位,兩位小姐一定有辦法的,我財產雖多,但是兒子只有兩個,超武……是沒有出息的了,超文卻是十分有出息的,他已經為美國一個很大的礦務公司聘為研究員了。我看到他這種情形,心中實在比刀割還要難過!」
也就在這時,只聽得「碰」地一聲響,一扇門打了開來,一個穿著紫紅色上裝的人。跳不像跳,走不像走地扭了出來。
高翔講到這裡。搖了搖頭,像是他所看到的現象,就算講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一樣。
所以,這個高原也是冒險家的好去處。
「可是他又不是真的瘋了。」馬多祿補充著,「他……唉。我們很難說出他究竟怎樣了。小姐,你跟我們去看一看他可好?」
hetubook.com•com蘭花才講到了這裡,門上便響起了高翔的聲音。道:「警方當然是希望你參加的。」
「可是穆小姐,他是鎖著門的,新型的鎖又沒有鎖匙孔的……」
「穆小姐,你說超文會有危險?」
「唉。那女傭說超文的眼睛,會放出青光來,像鬼一樣,她被嚇得已經辭工不做了,而他又時時自言自語,講的話我們也聽不懂,自從三天前,他和我吵了一架之後,我連他的面也見不問了,他每次要食物,只肯打開一道門縫來,唉!」馬多祿不住嘆氣,不住搖頭。
馬夫人道:「超文是我兒子。」
木蘭花微微一笑,道:「你處理這件事已有幾天了。怎麼反來問我,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不要緊的,只要馬超文是一個有為的青年,我是樂於幫助他的。」木蘭花回答著,她的回答使馬多祿夫婦安下了心來。
穆秀珍雙手又在腰際,道:「好啊,過來,一齊上,來啊!」
「咦,那是什麼人啊?我們可沒有那樣的闊朋友。」穆秀珍奇怪的問。
「是的,」馬多祿長嘆了一聲,「這孩子十分倔強。他一直和家中合不來,他在外國唸書。寧願半工半讀,也不要我寄一個錢去,所以他參加探險隊,事先也未曾和我商量過。」
「如此說來,他是神經有毛病了?」穆秀珍望著木蘭花。
「你是怎麼知道的?」
木蘭花和穆秀珍轉過頭來,發現高翔已經站在門口了,他的身後,還有幾個便衣探員,他走進了房內,道:「怎麼,他失蹤了麼?」
這個高原,不但探險家視為畏途。就是當地的土人,也敬而遠之,甚至於不敢接近,傳說雷神就是居住在這高原之上的。
「兩位還是先進屋來坐吧。」木蘭花說。
「超武,別得罪穆小姐。」馬夫人也連忙喝阻:「穆小姐是來救超文的。」
「超文從英屬圭亞那同來之後,舉止變得十分怪異,他……唉,我不知他為了什麼刺|激,他拒絕接受任何醫生的診視,有的醫生說那是他為了極度驚恐的原故,他整天將自己關在房中。將窗帘拉緊,房中漆也似黑,據送飯進去的女傭說……他……他……」
馬多祿忙道:「好,好,他住在二樓。」
可是馬多祿夫婦卻說他們的兒子是在這間臥室之中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木蘭花站了起來,來回地踱著步,馬多祿夫婦以急切的眼光望著她。
馬氏夫婦一人一句地問著木蘭花。
馬氏夫婦無可奈何地退了出去,高翔已經在吩咐他帶來的便衣探員,錄取房間的所有的指紋。木蘭花則站在書桌之前,望著桌上的東西。她只是望著,並不去動那些東西。
走出升降機,又是一個客廳。在客廳的東首。是一扇緊閉著的門。在門外。坐著兩個護士,兩個大漢,和一個醫生模樣的人。
「照我看,」木蘭花:「馬超文未必有危險。就算有危險的話。也還可救,倒是馬超武。不但危險。而且就快沒有救了!」
「令郎就在房中?」木蘭花直截地問。
「啊!」穆秀珍叫了起來:「原來是那個花|花|公|子,哼,可是又在夜總會中爭風吃醋,擾事生非,挨了打?是不是?」
木蘭花先回頭,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眨了眨眼睛。
她費了一分鐘,便已鑽通了門。她將電鑽的鑽頭退了出來。又將她自己設計的偷窺器的觀察筒輕輕地伸了進去,才示意馬夫人停止拍門。
「是麼?」木蘭花同過頭來,笑著回答:「那你為什麼不去睡一個飽呢?」
「馬先生,」木蘭花將她帶來的工具又放回木箱中,「令郎失蹤了,這是警務工作的範圍。方局長不會不理的,我們要告辭了。」
「遲了,馬先生,你應該在他三歲的時候管束他,而不是在他三十歲的時候,好吧,你去通知警方,如果警方同意我協助調查的話,那我就——」
「不要過來,別過來!」木蘭花如臨大敵,頻搖纖手,「你來幫我除蟲?還記得上次。三株羅馬尼亞玫瑰給你幾乎連根拔了起來?你曾弄壞過的荷蘭鬱金香和馬來胡姬蘭,我算是怕了你。你別來碰我的花。」和-圖-書
「好,放手就放手!」穆秀珍五指一鬆,馬超武身子突然向後一仰,「騰騰騰」地連退了三步,跌倒在地上,馬超武的尖叫聲。將四個保鏢一齊引得奔了過來,馬超武跌在地上,指著穆秀珍,道:「打,打她!」
馬多祿紳士嘆著氣,馬夫人卻已流下淚來。可知金錢事實上並不是萬能的,要不然馬氏夫婦也不會那樣子了。馬夫人一面流淚,一面道:「蘭花小姐,你無論如何要救救超文!」
這時候,他滿臉肥肉顫抖著,一臉皆是惶急愁容,扶著和他一樣肥胖,面色比他更難看的夫人,來到了鐵門前,用力地按著鈴。
當電鑽在門口鑽出一個小洞中伸進去,就可以看到房中的一切了。
「這個……」木蘭花考慮了一下,「如果是醫學上的問題。那就必需請教醫生,我倒認識幾位在神經病方面十分有研究的醫生……」
「我們怕他有什麼意外,所以加請了兩個保鏢,還請了醫生日夜守候著。」馬多祿解釋著。
保鏢的,醫生和護士,都退了出去,高翔還向馬氏夫婦作了一個手勢,道:「請!」
馬多祿講到這裡,馬夫人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馬超武是本市有名的花|花|公|子,穢行百出,不齒人口,所以木蘭花和穆秀珍本來也絕不想管這件事的,但當她們聽到,馬超文參加了利馬高原的探險之後,她們便對之改觀了。
「當然是,他到了美國四年,去年回來過一次,我們怎麼會弄錯呢?」
高翔不等他說完。便道:「你們在這裡,只有擾亂我們的工作,快請出去!」
「就是討厭,我睡不著!」穆秀珍嘟著嘴,一本正經地說:「還是來幫你捉蟲吧!」
「唉,」馬多祿嘆著氣,他自然明白木蘭花的意思,木蘭花是說他放縱馬超武。「只要穆小姐肯出力,我一定好好管束超武。」
馬多祿回頭向馬夫人望去,顯然他在家的時候不多,究竟情形如何,他也不清楚。
「不,穆小姐,不,他不是瘋了,而是不很正常,像個瘋子。」馬多祿仍在分辯。
「馬先生,」木蘭花冷冷地道:「請你口中放尊重一點!」
這時,木蘭花的手中,提著一隻小小的木箱,也沒有人知道她箱子中裝的是什麼,一行四人出了鐵門,坐上了馬多祿的大房車,向市區駛去。
當馬多祿夫婦來找木蘭花的時候,說是警方不願受理這件事,所以才來找木蘭花的。但是高翔此時的出現。卻說明警方早已受理這件事了,只不過沒有成績而已。而且,以馬多祿在市政府中的潛力而論,他的事。警方怎會不理?
那是一間空房間!
木蘭花先側耳細聽了一回,仍然聽不到什麼,然後,她才將右眼湊在觀察鏡上,向前看去。她可以看到,眼前是一間十分寬大的臥室。臥室中的確十分黑暗,如果沒有紅外線觀察設備,她是沒法子看清臥室中的情形的。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連睬也不去睬他,她們心中都已經知道,那就是馬超武了。
「哼,」穆秀珍不服氣,雙手笑著腰,「你遠行的時候,是誰替你的花淋水的?」
汽車一到了門前。大門便立時打了開來,光是那間傳達室,便已經是有小富翁的住宅規模了。一排落地玻璃。完全是華麗的陳設,這時正有四個彪形大漢在玩著紙牌戲,一看到汽車駛進。立時站了起來,一看情形,便知道這四人是主人的保鏢。
木蘭花就在鐵門旁。她打開了鐵門,馬夫人先開口:「我們是來找木蘭花小姐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女俠木蘭花。她在家麼?」
「還好,你還算坦白。」穆秀珍點了點頭,一攤手,道:「請進來吧!」那神氣就像是她做守門大將軍,不通過她這一關,馬氏夫婦就不能進屋似地。
車子駛進去。駛了三十碼左右。兩旁全是碧綠的草地,和修剪得成為圓球形的樹木,然後,在兩株大金鳳樹之後。看到了那幢非同凡響的洋房。
穆秀珍則站在門口,唉聲嘆氣,不耐煩地道:「我真不明白,春天有什麼好,你看這天氣,唉,除了令人渴睡,還有什麼好?」
他看到臥室中十分凌亂https://m.hetubook.com.com,床上的被褥。堆成了一堆。房內浴室的門開著,地上全是待洗的衣衫,浴室中顯然沒有人。
「你們吵什麼啊?」木蘭花問。
那人的年紀絕不輕了,少說也在三十開外,可是他的打扮。卻像是十五六歲的小阿飛。他三步一扭地走著,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那種過慣了夜生活的人才有的灰敗臉色。他在門口站了一站。陡地看到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身子一挺,一揚手,道:「嗨!」
當她準備好了電鑽之後,她低聲道:「馬夫人,請你拍門,叫喚他開門,等醫生來檢查他的身子,拍門聲越大越好。」
「啊,是利馬高原!」木蘭花低叫了一聲。
穆秀珍嘟起了嘴,道:「當然囉,如果你看到了什麼。你還會叫馬多祿來找我們麼。」
「至於馬超文,他被人在高原峭壁附近發現的時候,是陷入半昏迷狀態之中的。他是如何下得峭壁的,連他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最先接觸他的醫生說他的腦部神經受了過度的刺|激,而有輕微的分裂現象!」高翔將自己所知的一口氣說了出來。
他辦了三家報紙,於是他的尊容也幾乎每天在那三家報紙上出現——儘管他的尊容一點也不好看,就像是一頭肥豬一樣。
這幢三層高的洋房,竟然是有著升降機的,升降機十分寬大,放著沙發,到二樓的時間,其實還不夠坐下和站起來!
「我也不相信他的神經不正常。」木蘭花一直只是靜靜地聽著。直到此際,她才講了一句話。
在右首,是一張相當大的寫字檯,檯上堆著許多文具和書籍,木蘭花略為注意了一下,全是有關地質學方面的專門書籍。一張椅子離書桌十分遠。
利馬高原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素有「神秘高原」之稱,它位於南美北部,圭亞那以南地區,要登上這個高原,必需攀援兩千尺的峭壁,而峭壁上大小瀑布,帶著萬馬奔騰之勢。竄流而下,有的地方雖然沒有瀑布,但是石質鬆動,隨時可以失足。
「他怎麼樣?」心急的穆秀珍立即問。
「是的,他在房中,那是他的臥室。」
馬超武卻繼續向她們走來,穆秀珍面上帶著笑容,伸手出去,道:「馬先生,你好!」
「哈哈,」馬超武放肆地笑了起來,「超文這小子還有救麼,趁早將他送到瘋人院去吧,好。木蘭花,我叫你看我的厲害!」
馬多祿夫婦幾乎是跌進房間中來的,他們面如死灰,舉目四望。道:「他上哪兒去了呢?門外日夜有人看守,他上哪裡去了呢?」
她一伸手,便找到了門旁的電燈開關,「拍」地開著了電燈。
「這話怎麼解釋呢?」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同聲反問:「他究竟怎麼了?」
因為瀑布是從高原上流下來的,所以許多人又堅信在高原上,有著世界上最大的鑽石棚的估量之事,鑽石品質之優良,據說是南非的鑽石礦所瞠乎其後,望塵莫及的。
「那個探險隊是受到美國一家報紙資助的,條件是探險隊所發現的一切,都要供給這家報紙作優先刊載之用,這是十分普通的事,探險隊的目的是利馬高原,一共有十三個人——這是一個『不祥』的數字。結果這個探險隊果然十分不祥,除了馬超文一個人以外,其餘人完全失蹤,凶多吉少了。」
這兩種人,當然是無法知道利馬高原的真相的,於是這個高原便更神秘了,它幾乎是地圖上的一片空白!
「你調查那個探險隊的結果怎樣?」木蘭花打斷了他的話頭。
「那麼,他回家以後有沒有和外人聯絡過?」
「放……手……放手……」馬超武連嘴唇都白了,他的手在穆秀珍的手心中,發出「格格」的聲音來。他用力向後拉著手,一面怪叫著。
床上並沒有人,那張椅子上也沒有人。一張安樂椅上也沒有人。而浴室中也沒有人。
木蘭花手中持著一根牙籤,正在小心地剔除花葉上的一些害蟲。她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像是正在剔除社會上的害蟲一樣。
「唔,然後呢?」
「唉,他本來是在美國學地質的,兩個月前,他參加了一個南美和*圖*書探險隊,那個南美探險隊的目的地,是南美利馬高原。」
馬多祿臉紅了起來,急忙分辯道:「不是他,不是他,愛生……生些是非的是超武,超文是他的弟弟。超文和他哥哥不同。是十分有作為的,一直在外國學地質的,十分勤力。」
「好,有志氣!」穆秀珍豎起大拇指,「馬先生,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個好兒子!」
穆秀珍也立即明白木蘭花向自己眨眼睛的意思了:下車來的那一雙夫婦,差不多是本市數百萬市民,人人都認識的!那是馬多祿紳士!
馬多祿十分尷尬,道:「唉。可以那麼說……可以那麼說。」
「我十分抱歉,這間臥室中沒有人。」
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藉著可以轉動的廣角鏡頭,她可以看清房間的每一角落,但當她再看了一遍之後,房間中實在的沒有一個人!
木蘭花不再與高翔為難。只是問道:「你是從什麼地方開始著手進行的?」
「好了,別吵了,有人來了。」木蘭花直起身子,穆秀珍望向門口,一輛車身長得出奇的華貴房車,在木蘭花的門口停了下來。
「咦,馬先生,你發羊吊病麼?」穆秀珍仍然握著他的手不放,繼續用力,但是她卻十分輕鬆地問。
「唉,他……瘋了。」馬夫人抹著眼淚。
馬多祿的住宅,是在市區日聖局員的住宅區,住在那個地區的人非富即貴,而馬多祿的住宅,即使在這個住宅區中,也是最突出的。還未到達,大花園中六株高可二十尺的雪松,便已經映入眼簾了。
馬夫人戴滿了鑽石戒指的手,立時握住了木蘭花的手道:「那好了,原來你就是木蘭花小姐,那太好了!」她的情形,就像是一個將要溺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個救生圈一樣。
「兩位,」木蘭花秀眉微蹙,「看來有著十分緊要的事了?」
高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照我看來,馬超文的神經,一定不很正常,但是馬氏夫婦卻又不肯承認這一點!」
木蘭花本來就覺得這件事含有極其濃厚的神秘性,這時她更覺得神秘了。
「如果他曾經在這臥室中的話,那麼如今。他是已經失蹤了。」木蘭花冷靜地說。
高翔呆了一呆,道:「那麼他是——」
她一講完,便向樓上走去,留穆秀珍在陪著馬多祿夫婦。木蘭花上樓大約七八分鐘。而這七八分鐘,可以說是馬多祿夫婦一生之中最尷尬難受的日子,因為穆秀珍什麼也不說,就是罵著花|花|公|子馬超武,數說著他的一切醜行,馬多祿夫婦實是難堪之極,所以當他們一見到木蘭花從樓上下來時,如逢大赦,連忙迎上了去,道:「我們該走了,我們該走了!」
馬大人走了過來,依著木蘭花的吩咐。用力地拍著門,嘶啞地叫著。門內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木蘭花本來也不希望門內有什麼反應,她只是要藉著拍門聲來掩飾她使用電鑽時所發出的輕微的「咦咦」聲而已。
「沒有,」馬夫人回答:「只是在開始的那幾天,有人打電話來找他,我們叫他聽,他卻死也不肯出來,而且他將房內的分機也砸壞了,拋出房間來。」
「我先調查那個探險隊。」
「穆小姐,就算警方肯出力,我也是相信你,請你救救超文。請你!」馬多祿幾乎也要老淚縱橫了。
馬紳士是大財主,由他主理的一個大機構,僱員達到兩千餘人之多!那是本市經濟要脈的一個重工業工廠。而他又是建築業鉅子,他還是一個公共交通組織的董事長,和一個航空公司的主人。他有多少財產,只怕連他自己也估計不清。
馬氏夫婦臉上變色,道:「穆小姐,你這樣說法,是……是什麼意思。」
但這時她卻是可以看得清楚。
車子在洋房前停了下來,馬多祿夫婦下車。已經有五六個男女僕婦侍立在門口。馬多祿夫婦將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請了下來。
馬超武連忙伸手相握,臉上帶著極其輕薄的笑容,望著穆秀珍,甚至連左手也在撫摸著穆秀珍的手。可是他臉上的那種輕薄的笑容,在三秒鐘之內便消失了,繼之以一種十分痛苦的神情,接著,他彎著身子,尖聲叫了起來,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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