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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07:高原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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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所以,當她通過了海關的檢查之後,並不立即離開機場,只是在候機室中來回踱著步,她注意著搬運車的駕駛員匆匆地走來走去,直到她看到了一個身子和她差不多高矮的,才向前迎了上去。
「你說得是!」
但是,那印度女郎卻已攔住了她的去路,用一柄小巧的手槍指著她。
在漸漸接近高原的時候,高翔將駕駛的工作移交給了木蘭花。木蘭花將飛機的飛行速度減至最低,在噴射機而言,這種速度。是早已低過標準的「危險速度」的,因此駕駛室內的幾盞警告紅燈,不斷地閃著光,並且發出「嘟嘟」的聲音。
木蘭花故意地向其中一人,撞了一下,她抬起頭來,那「印度人」忙道:「對不起,夫人!」
他身子一俯,藉著椅背的掩遮,猛地向木蘭花拋出了一枚催淚彈,那枚催淚彈在向前拋來之際,嗤嗤有聲,冒出濃煙來。
高翔衝出了荊棘叢,看到了木蘭花正在掙扎著——在和一株極其巨大的,形狀和龍舌蘭差不多的植物掙扎,那可怖的植物呈現著一種帶著妖氣的深綠色,這時,它的肥厚的,生有吸盤的葉子,正在扭曲,有兩條已搭在木蘭花的肩頭上。那是最可怕的熱帶吃人植物!
「木蘭花小姐對於噴射機——」
兩人掛在飛索上,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用力地拉著。將他們拉了上來。這時,勃列斯登不斷地號叫著:「別忘了我,別忘了我。」
在這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和高翔兩人,互望了一眼。已經感到自己是佔了上風。
「我有滅音器!」木蘭花陡地站了起來。也就在那時,那人突然向前撲來,「抨」地一聲,將駕駛室的門關上了!
從擴音器中傳出的聲音道:「你太過份了!」
不知道有多少次,穆秀珍想要不顧一切地和這群匪徒硬幹一場,而她終於忍住了,也不是為了怕在她下面的兩個持槍的匪徒,她已經考慮過了,峭壁上的石塊,大都因為水的滲鬆,而變得十分鬆動,她可以蹬下兩塊石頭去,將那兩個手持槍械,監視著她行動的匪徒。出其不意地砸死。
高翔一呆道:「怎麼?被他們發現了麼?」
「降落傘呢?快準備。」
那一小截乎幾的鋁管,一含到了木蘭花的口中,木蘭花的口中。便突然發出了一連串婉囀清脆,十分有節奏的鳥鳴聲來。
如果他們能在高原上找到降落地點的話,那一定可以趕在勃列斯登的前面。
「上面的人再不回答,我們要發彈了!」又是勃列斯登的聲音。
木蘭花退回房中,她取出了一隻玻璃纖維組成的面具。戴在面上。
如果不是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也和匪徒一起的話,那麼高翔一定伸手將這塊大石推下去。可是如今卻是不能!
但是,馬超文呢?誰來照顧馬超文?
但他們兩人,如今卻能苦苦地支撐著,當他們被彈高約莫兩百公尺的時候,他們聽到那架失去了控制的噴射機,以一種可怕之極的聲音,撞毀在高原上。
「高原上,我想可以有地方降落的。」木蘭花平靜地說著。
這時,一個五十上下,面目莊嚴的人走了進來,那四個大漢立時立正行禮,那人來到木蘭花的面前,道:「這實在太不好意思了,我和貴市的方局長是好朋友,這從哪兒說起?」
木蘭花攤了攤雙手道:「好吧,飯桶先生。」
為了穆秀珍的安全,她穿上了平時最討厭的黃色輕便衣,她藉此掩飾自己的真正身份,當然是為了向對方表示遵守諾言,那麼對方就不會難為穆秀珍了。
「把戲已經拆穿了,先生,你不是印度人,可要我弄去你面上的化裝麼?」木蘭花冷冷地說。
可是,當她進了自己的房間中之後,不禁呆住了。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不出聲,若是穆秀珍。馬超文兩人。離得匪徒再遠一點就好了,那麼他們將會毫不猶豫地推下那塊大石去,可是如今雙方之閒的距離。卻是太近了!
秀珍還在下面,她和匪徒在一起,她要和匪徒一起罹難了,她……木蘭花一想到石崩的可怕。雙腿如同被釘在地上一般。
那最後進來的一人,便是當地警方的負責人,這次的行動也十分快,不到兩小時,和軍方的聯絡已然辦妥,一艘小快艇,將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送到了一艘航空母艦上,一架了J-N型的小型噴射戰鬥機已經準備妥當、並且軍方和沿途的軍事基地也都聯絡好了,隨時可以去加燃料。如果不是夏威夷警方大力促成,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走出了八九十碼,馬超文側耳細聽,他們一起聽到了淙淙的流水聲,馬超文轉過頭來,他興奮得幾乎連話也講不出來了,喘著氣,道:「就在這裡,就在前面,我們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天然鑽石的蘊藏地!」
木蘭花陡地站住了身子,「噢」地叫了一聲,雙手掩住了臉,她的心在不斷地向下沉,猶如如滾下峭壁的石塊一樣!
高翔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一塊大石,那塊至少有兩噸重的岩石,和峭壁之間,有著一道十分明顯的裂縛,而瀑布雖然不在這裡竄下,水流卻是見縫就鑽,被水流潤濕的石縫。一定是十分鬆動的。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在百分之一秒內,以每秒鐘一百六十公尺的速度,被拋向空中!
「可是那飛機——」
玻璃門內,便是厚厚的一層窗帘,她才將門拉開。還未曾掀動窗帘,只聽得室內那低沉的聲音道:「有記者來了麼?快擋他們回去!」講的居然是印度話。
就算砸死了兩個匪徒,勃列斯登方面,還有五個人。他們全是有著武器的,自己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當然敢硬拚,但卻也絕無取勝的把握。
然而,突然之間,只聽得「拍」地一聲,他手指上所戴的一隻大型紅寶石戒指,突然爆了開來。一股濃煙,向上疾冒了起來。
高翔點了點頭,向前看去,前面全是茂茂密密的各種怪植物。他道:「我來開路!」他手中的利刃刷地揮出,兩條紅色的毒蜥蜴便已斷成了兩截。他不斷地揮動著利刃,總算使人可以向前走去。
「我們失敗了!」木蘭花簡單地說,「不過還未曾徹底失敗,我們立時趕往委京去。」
她四面看了一看,約略地檢查了一下座位,便來到了飛機機艙的後部。
馬超文神色尷尬,囁嚅難言。
夏威夷機場是一個規模十分宏大的機場,行李貨物搬運車不下百餘輛之多,在廣闊的機場上,穿梭也似地來回工作著,木蘭花的行動,是絕不會受到任何人注意的。她順利地到了那架飛機之旁,她按動了一個掣,車上的一塊鐵板向上升去,直升到和機艙的一樣高。
有什麼辦法可以令得穆秀珍離開些,或是快些爬上來呢,高翔望著木蘭花,又指著那塊大石,再向下面那些人努了努嘴。木蘭花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她從衣袋中取出了十分小的一截鋁管來,只不過半吋長。含在她的口中。
而他們收聽加拉加斯方面的廣播,「印度藩王」為了尊敬南美洲的雷電之神,已經帶著隨從,租定了飛機,出發到利馬高原去了。
「這是什麼武器?」高翔惶惑的問。
就在這時候,只聽得「抨」「抨」兩下槍響。
木蘭花拉起了飛索,在飛索的鉤子上,取下了一枚細小的尖針來,小心地放入了她的髮箍之中。在這枚小針上。有著南美洲特產「睡覺的妖魔花」的液汁濃縮劑。那是一種成分還未為人所知的超級麻醉劑,一和人的血液相接觸,它的麻醉力量可以使人在兩秒鐘之內,人事不省。但是昏迷的時間卻不長。只不過兩分鐘左右,就會醒轉過來的。
「秀珍!秀珍!」高翔不由自主大叫起來。
高翔同過頭去,一個大漢沮喪地道:「走了。是提前走的。」
木蘭花在這間拘留室中舒服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木蘭花算來,她被拘留已經十二小時了。有人打開了拘留所的門。
木蘭花笑了一下叫道:「秀珍,我沒有——」
木蘭花這才知道何以自己用槍對準了他的腦袋,他也敢猝然反抗原因。多半那層金屬的假腦,還是可以防彈的!
也就在這時,玻璃門被打開,陽台上的兩人已然清醒,驚惶失措地衝了進來,他們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也不禁呆住了。
木蘭花聽了,暗暗地點了點頭。那低沉的聲音,雖然明知有變故,但是卻仍然十分鎮定,那正是一個傑出的首領起碼的條件。
「夫人,」那駕駛員不勝駭異,「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木蘭花拉開了窗帘,室內的光線十分柔和,佈置也極是豪華。
刀疤臉和另一個人勉強退了開去,那個叫作班姬的印度女郎。又拾起了修甲刀來,可是臉上的神色卻仍不免十分慌張。
木蘭花來回飛了兩遍www•hetubook.com•com,高翔苦笑道:「蘭花,我們要返回加拉加斯了!」
一言提醒了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他們感到那石塊已在鬆動了。穆秀珍一伸手,拉住了馬超文的手臂,道:「來,我們一齊上去!」
「你老忘不了錢。」穆秀珍笑著。
但是由於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隱藏得十分巧妙,所以他看不到上面有人,可是那種鳥鳴聲,卻已使他的疑惑達到了頂點。
太陽光十分強烈。小溪中的光芒,看來也更耀目,但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都覺得即使是真的一溪鑽石和相互之間的真情,任由他們抉擇,他們也一定選取後者的了。
那四個人回過頭來,道:「我想,小姐,咱們不必再下去看了吧。」
那人哈哈笑了起來,道:「你敢放槍麼?槍聲一響,會有什麼結果?」
高翔倒抽了一口冷氣,跳上前去,用利刃砍斷了兩片已搭在木蘭花肩頭上的葉子,那植物其它的葉子一起縮了回去,在葉子收縮的時候,發出一種尖銳的,類似鬼神也似的聲音來,令人毛髮直豎!
那駕駛員向前走著,有幾個機場的保安人員迎面走來,可是那駕駛員卻一聲也不敢出,不一會,到了一個冷僻的角落處,那駕駛員將身上的制服脫了下來,木蘭花冷冷地道:「朋友,如果你在我工作還未曾完畢之前,洩露這件事,我就說你是和我合謀的,那時。你的職業就保不住了,所以最聰明的辦法,是到廁所中去躲上一會,我只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夠了,你的車子,是第幾號?」
巴拿馬美軍基地的軍官,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派出了八個衛兵看守飛機,使得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不得不在巴拿馬住了一夜。
這種儀器,還可以通過無線電傳音設備,將聲音傳到數里之外去,但木蘭花如今是不需要這樣子的,她在錄音帶開始轉動之際,又按下了控制收聽設備的掣,在小巧而完美的喇叭中,立時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來,道:「可有進一步的消息麼?那人得到了什麼?」
在印度「藩王」正在市內最高貴的酒店休息的時候。另一班由東方飛來的客機,也降落在夏威夷機場上,搭客魚貫而下。
她一閃進了艙,身子立時伏下,向旁滾了滾,然而她立即發覺那是她過份的小心,機艙之中,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咦,不是攀到高原上去找鑽石麼?」
四人又是一呆,但他們隨即明白了。
「秀珍,」木蘭花神色莊嚴。「你錯了。這次給我們一個很大的教訓。財富本來是虛幻的,真的鑽石,和眼前這些水泡未必有什麼不同,可笑有人為了追尋虛幻的財富,而不惜喪失了生命。我相信你和馬先生都是不處此行的,你們已經找到了比財富更珍貴千百倍的真情,是不是?」
窗帘拉著,對她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是她看不到房間中的情形,好處是她在陽台上的行動,房間中的人暫時也不能發覺!
木蘭花迅疾無比地衝到了門前,用力一拉。門已被在裡面栓上了。
可是,當他們的飛機。飛到了巴拿馬的時候,卻遇到了絕對不適宜小型噴射機飛行的惡劣天氣。據天文臺報告,上空正有十數個小氣囊在浮游。大型飛機可以輕而易舉地衝破這些小氣囊。然而這些小氣囊卻又有足夠的力量將小飛機捲走。
可是木蘭花卻笑了笑,道:「武官先生,我們還要用這架飛機,飛到利馬高原去。」
高翔又轉過頭去看那四個人。
他們兩人一直等到第二天,氣象台報告,空中氣囊已經消失了,才飛向加拉加斯,從巴拿馬到加拉加斯,只不過是一小時的航程。
「馬先生,」木蘭花客氣地和馬超文握了握手,「秀珍一路上沒給氣你受麼?」
木蘭花在這些旅客之中,她一下機,就看到了停在機場中。印度藩王的專機。
勃列斯登的心中雖然疑惑,但是他卻也絕想不到木蘭花已經在高原上「恭候」著他了,因為他一直接到報告,都說木蘭花還在H市的家中。
接著,便聽得勃列斯登的聲音,傳了上來,道:「在上面的是什麼人,快出聲,不然我們可要不客氣,要下手了。」
木蘭花一個箭步向前竄去,「呼」地一聲,拋下了飛索,她將飛索拋向穆秀珍和馬超文。
還有一個道:「從來不失手的紅衫俱樂部。居然也失手了。」
勃列斯登立即知道這是怎麼一同事了。他向下一擺手,其餘的人也停了下來,他們都掣出了武器,對住馬超文和穆秀珍兩人。
她又回到了陽台上,那兩個「印度人」還在,木蘭花取了一股飛索在手,突然一拋,「錚」地一聲,飛索頂端的鉤子,碰到了下一層陽台的欄干。那兩個「印度人」立時抬起頭來,木蘭花一抖手,鉤子迅速無比地在兩人的臉上,碰了一下。
那一枚榴彈的爆炸威力,十分巨大,整幅峭壁都為之震動。碎石亂飛。煙硝瀰漫。幸而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早已找好了藏身的所在!
「勃列斯登,你不必圖賴了,馬超文在你手中,是你在H市殺了人之後劫來的。如果你不將他放出來。那你就什麼都完了。」
可是這時候,穆秀珍根本未曾聽到勃列斯登的話,她只是用心地聽著那「鳥鳴聲」。她斷續地聽出木蘭花是在說:「秀珍,離開些,盡量離開些,遠些!」
刀疤臉還在遲疑,勃列斯登已揮了揮手道:「看來我們的美國客人要賺些外快,你們退回去。班姬,怎麼啦,你繼續為我修甲。」
那兩下槍聲的本身,絕不驚人,但是一大幅峭壁上響起的回音。卻是極之驚人。回聲像是霹靂一樣,不斷地傳了開去,令得整座峭壁,似乎都在岌岌震動。
木蘭花的玻璃纖維面具,薄得只有半公厘,柔軟,如肉色,戴在面上,和她面部各部份十分貼伏,比化裝來得快捷簡易,但是它卻還具有任何精巧化裝所沒有的一項好處——它能保護臉部。即使有利刃劃了上來,也難以割得開這隻面具。
「秀珍,離他們遠些。遠些!」木蘭花的密語則這樣吩咐著。
「先生,請問你——」她來到了那個搬運車駕駛員的面前,慢慢地說著,由於她的衣著十分華貴,那駕駛員連忙停了下來,有禮貌地聽她的話。木蘭花已來到離他極近了,才繼續道:「你的搬運車是第幾號?」
「我可以駕駛。如果你有的話那最好了。」
這是每一輛搬運車都有的設備,為的是方便行李的搬運。
木蘭花下了駕駛位,在鐵梯上向上攀去,到了機艙門口,她四面看了一看,仍然沒有人注意她,她取出了開鎖的工具,不消兩分鐘,她已打開機艙門,她立時閃身而入。
何況如今還有一個馬超文!
木蘭花和高翔,一等技|師檢查好了機件,立時又登機出發。半小時之後,他們便看到了奧梭諾可河。河水滾滾地流著,十分湍急。灌溉著兩岸碧綠的平原。
(全書完)
她冒著濃煙。向外衝了出去。
木蘭花笑一聲,道:「賊喊捉賊麼?」
在他們的四周圍,乃是各種各樣的熱帶植物,他們目力所及之處,那種巨大的吃人蘭,便有七八棵之多,有許多植物,他們根本從來也未曾見過。它們都有著肥大的厚葉,和近乎魔幻也似的顏色,有的還閃耀著點點磷光。在一株大樹上,他們看到幾條又長又粗的毒蛇,用尾尖鉤住了樹枝倒掛著,五色斑斕的毒蜥蜴,則就在三尺之外,向他們伸出舌頭,而不知道還有多少死亡的陷阱,隱伏在看不見的所在,等著他們跌下去!
木蘭花一個門一個門打開著看裡面全沒有人。
「據說他們是不停留直飛南美委內瑞拉的首都。」
他們身子滾動,躲到一塊大岩石之後。
在她的房間之中,有四個神情十分嚴肅的男子,一見她進來,便一齊站了起來,道:「小姐,你被捕了,警方要你解釋你行動的目的。」
在近距離下,再精巧的化裝,也避不過木蘭花銳利的眼睛,木蘭花立時看出那是一個歐洲人化裝的,只不過木蘭花也佩服他裝工作的神妙。
他才一翻了過來,便一頭撞向木蘭花的手腕,木蘭花手起槍落,一槍敲了下去,可是當手槍和他微禿腦袋相碰之際,卻發出了「錚」地一聲響。勃列斯登禿微腦袋,原來竟是假的。
她一句話未曾講完,又是「通」地一聲,第二枚榴彈又向上飛了上來。這一枚榴彈落地爆炸的地點,比第一枚離得他們更近。
她的這種神態,引起了勃列斯登的懷疑。
等到再有聲音時,講的便全是印度話,木蘭花可以聽得懂五六成,講的全是些預先編好的話的。
她還未曾奔到那塊大石的前www.hetubook.com.com面,只聽得轟隆隆地一聲巨響。那一塊重量足在一噸以上的大石,已經向下滾了下去。
這樣的高速,而人又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在人體四周圍流過的空氣,形成一股極大的力量,使得人連氣也透不過來。
除了木蘭花之外,是不會有人借鳥鳴聲作為密語的,難道木蘭花在上面,這難道是可能的麼?蘭花姐是在上面麼?
「一個人?哈哈這倒為難了,你要什麼人?」
他握著拳,低聲叫道:「離遠些,離遠一些了。」木蘭花則繼續發出那種藏有密語的「鳥鳴聲」配。可是這時,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已經被勃列斯登用手槍對住了,他們並沒有繼續向外移出,木蘭花停下了「鳥鳴聲」,苦笑道:「我弄巧反拙了。」
他加快腳步,向前衝去,恨快地便來到了一條小溪旁邊,一到了那條小溪旁邊,四個人都呆住了。
冰冷的槍管碰到肌膚的感覺顯然十分不好受,勃列斯登的胖頭,縮了一下,但是他卻用印度話叫道:「這是什麼把戲。」
「不必再提了,如果和高先生此去,能夠制服紅衫俱樂部中第二號頭子的話。我一定設法將他帶回這裡來服刑,將這作為你們的功勞。」木蘭花微笑著說。
兩人一鼓作氣,又向上攀升了五六尺,就在他們來到勃列斯登的身旁,穆秀珍準備譏笑勃列斯登之際,他聽到了木蘭花發出的鳥鳴聲。
半小時後,的士在海灘酒店的大門口停了下來,為了歡迎這位「高貴的印度貴賓」,大酒店的門口。滿是印度式的裝飾。
東方武術的特點,是使習武的人,能適應各種艱難困苦的環境,如果不是訓練有素,他們兩人一定早在半空之中,便昏過去了。
兩人小心地繞過了泥沼,穿過了一大片又密又高的荊棘叢,然而,植物突然不見了,到處全是尖禿的岩石。是那一大叢荊棘阻擋了植物的蔓延,還是其它的原因呢?兩人都不知道,在這個神秘的高原上,一切全是不可知的,因為這裡是人類知識的空白點。
那是一條普通的小溪,溪水極其清澈,在溪底下,大約是由於沼氣的關係。不斷有水泡串珠也似地向水面上升來,千千萬萬,十分好看。可是鑽石呢?所謂鑽石在哪裡呢?
這表示這架飛機。絕不是為這種低速度而設計的,而採取這樣低速的飛行。是極度危險的。
「蘭花!」高翔叫道:「誤會已冰釋了。」
穆秀珍和馬超文互望了一眼,都低下頭去,他們心中咀嚼著木蘭花剛才的話。
十五分鐘後,高翔首先著陸。他從靴桶中抽出了一柄尺許長短的利刀來,在雙足還未著落之際。便揮動利刃,將地上的荊棘砍去,砍出了一平方碼的空地來,以供著落。
「沒有,沒有!」馬超文連忙說。可是穆秀珍自己,卻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對於木蘭花來說,兩分鐘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她將飛索的鉤子掛在十七層陽台的欄干上,將飛索再度拋下,沿著飛索,只用了二十秒鐘,便到了下一層的陽台上。她拉下了飛索,繫在腰際。輕輕地推開了門。
勃列斯登帶著一聲又長又淒慘的號叫聲,跌下兩千尺的峭壁去,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他立即覺得事有蹊蹺,因此,在穆秀珍輕輕一碰馬超文,兩人打橫攀出了一尺之際,他已立時驚覺,他先向上看了眼。
她叫了一聲,連忙住口,而且向勃列斯登望了一眼。
「秀珍,你可得小心,這個高原上,充滿了世上已經罕見的動植物,我估計吃人植物就有十種以上!」高翔指著密密茂茂的神秘高原,警告著穆秀珍。
那種荊棘不但有著如同鋼鐵一樣的尖刺,而且被砍斷之後,冒著一股黑褐色的液汁來,充滿了惡臭,令人一聞便自作嘔,高翔忍著那股難聞的氣味,落在荊棘叢中,他看到木蘭花也著落了。只在離他十來碼處,木蘭花才一著地,便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那胖子在那印度女郎的驚駭神情上,也看出了不對頭來,然而,還不等他轉過頭來,木蘭花早已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沒聲地掠過,到了他的身後。
木蘭花這時,已可以肯定,在夏威夷的時候,馬超文和穆秀珍兩人,是在飛機中的了,她為了未能將兩人及時救出來,而十分懊喪。她計劃到可以比勃列斯登先一步趕到委內瑞拉的首都加拉加斯,和當地的警方取得聯絡,那麼勃列斯登一到。就是末日了。
木蘭花一敲沒有起作用。勃列斯登自下而上,向木蘭花當胸擊出了一拳,木蘭花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壓,壓住了勃列斯登擊上來的一拳,左手已勾住了勃列斯登的頭頸,向外一揮,勃列斯登登的身子,陡地翻了出去,她身形一閃,退到了通向陽台的玻璃門前,她已經準備退卻了。
他們才一躲起。「通」地一聲,一枚手榴彈般大小的炮彈。已經直直地飛了上來。但是在飛高了十來碼之後,便即向下落來,當落地之際,發出了一下巨大的爆炸聲!
那種鳥鳴聲,由於十分尖銳的原故,所以瀑布聲並未曾將之完全掩蓋過去,還可以隱隱約約地聽得到。穆秀珍乍一聽到「鳥鳴聲」,還未曾十分在意,還是馬超文先開口,他抬頭向上看了一看,喘著氣,道:「快到了,你聽,高原上的鳥鳴也可以聽到了。」
印度服裝的僕從,正在忙碌地走動著,顯然他們都得到了機場上有人搗亂「藩王座駕機」的消息,所以顯得相當不安。
「別太天真了!」那沉低的聲音又道:「機師的報告中,那人說了一句『賊喊捉賊』!你想想,這又是什麼意思?H市的報告怎樣?」
「咦,」木蘭花嘆了一口氣,「他們下一站是什麼地方?」
穆秀珍不經意地聽了一聽,就在她一聽之際,她的身子陡地一震,她聽到鳥鳴是密語,而且還正是在叫她的名字:「秀珍!秀珍!」
穆秀珍當然聽不到他的叫喚。穆秀珍非但聽不到他的叫喚,而且。連噴射機的聲音也未曾聽到,那是因為附近瀑布的聲音實在太響了,那大瀑布足有半英哩寬,水聲震耳欲聾連對面開槍都聽不到。
「不,在這裡!」馬超文急速地辯著:「我當時雖然是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中,但這裡的一切,我還是記得十分清楚的,在這道小溪中,全是鑽石,發著耀目的光華,世上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發出這樣奪目的光輝來的,那一定是鑽石!」
「這……這……」
「印度藩王」包下了十六樓全層的房間。木蘭花的房間在十七樓,木蘭花到了房間中之後,先放了小行李箱,打開箱子,取出一具儀器來。她揭開地氈,將儀器上一具如同醫生聽診器也似的東西,按在地板上,然後,開動了一具錄音機也似的儀器,一盤極薄的,超級的錄音帶經過錄音磁頭,緩緩地轉動著。
海灘酒店是第一流的大酒店,她早已知道「印度藩王」是下榻海灘酒店的,所以她在來的時候,也在酒店中訂了房間。
因為據當地的民間傳說,雷電之神,正是在利馬高原上居住的。
「是,那一男一女兩個人——」一個聲音問著。可是那聲音還未曾講完,便被那低沉的聲音打斷,道:「別再說了,別忘了現代偷聽儀器的進步已到了什麼程度,即使完全沒有外人,也要講印度話,明白了麼?紅衫俱樂部從來也沒有失過手,更不能在我勃列斯登的手中來丟人!」
一個作印度藩王打扮的胖子正坐在一張安樂椅中。一個印度女郎(那可能是真的印度女郎),正在為他肥短的手修指甲。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了開來,又一條大漢走了出來。道:「殿下未曾受驚,他對我們迅速捉到了賊人,表示滿意,在今晚的晚宴上,他會向我們的局長,提出我們的褒獎的。」
木蘭花向外看去,已看到有幾個穿著機場守衛制服的警員正在奔了過來,木蘭花連忙退到了行李艙的門口。可是,就在她要拉開行李艙門之際,一個守衛人員已攀上了機身,叫道:「你被捕了!」
從槍聲聽來,那兩下是向空發射的空槍。
最後一個低呼一聲:「夏威夷警察萬歲。」
木蘭花駕駛著飛機,盤旋了兩轉,才向前飛去,很快地便飛越過整個高原,可是在高原上。連要找一個直升機降落的地點都是難事。
越是向前走,溪水便越多,有的地方因為地勢突然低了下去,已匯成了小的瀑布。
他們又沿途詢問「印度藩王」座機的消息,知道勃列斯登正在委內瑞拉途中,有時,他們與之距離。還十分接近。
木蘭花在戴上了這隻面具之後,她看來成了一個面目黜黑的女子,面型和她的真面目是全然不同的。然後,她再蒙上了一條黃絲巾。
兩人登上了這架噴射機,由https://m.hetubook•com•com高翔坐在駕駛位上,噴射機是由航空母艦上一種特殊的裝置彈出去的,當噴射機呼嘯著直衝向半空的時候,高翔打開了無線電通話器,收聽著航行指點。
「我們攀了兩天——」馬超文的臉上,略紅了紅,「並不是一口氣攀上來的,所以也不像這次那樣,覺得疲倦。」
高翔轉過頭去向木蘭花叫道:「飛索,快!」
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在患難中相識,兩人之間,已經建立了極其深厚的友情。而男女之間的友情是十分奇妙的,它會在不知不覺間,由友情而路進了愛情之中。穆秀珍的心中。甚至還未想到自己在愛著這個有頭腦的,略帶倔強的青年科學家。
這是最新型的偷聽儀器,那個如同醫生聽診器也似的東西,是這具儀器的靈魂——攝聲盤,它有著一組極薄的薄膜,輕微到耳朵完全不能聽到的聲音,便能使這幾層薄膜引起一連串的震盪,這種震盪傳到了錄音帶上,再通過一連串的音波擴大設置,微不可聞的聲音,便變得清晰可聞了。
穆秀珍高興得幾乎要哭出來,她抓住了一塊石角。呆呆地不動,勃列斯登恰好在這個時候。轉過頭來看她,他抹了抹額上的汗,冷笑道:「穆小姐,快到了,等你看到那大量鑽石的時候,你就會覺得不虛此行了,快向上攀去吧!」
「這算什麼?你們那麼多人,還怕我們赤手空拳的兩個人麼?」穆秀珍故意調侃著對方。
「除了鑽石,」勃列斯登陰險地笑著,「高原上面,只怕還有別些東西呢。」
木蘭花關上了偷聽儀,她呆呆地坐著,對方的精明使她吃驚。
武官和那駕駛員,是獲得夏威夷方面的通知,說他們兩人是負責和夏威夷名譽有關的秘密任務,並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所以也難勸說。
「很多,勃列斯登,我要一個人。」
高翔也急速地奔到了她的身邊,叫道:「蘭花,蘭花!」木蘭花並不理他,只是指著前面。道:「高翔,你去看她!」
同時,在機艙擴音器中,有聲音傳了出來。道:「你是什麼人,你登機有什麼用意?我要通知機場防衛人員來捕捉你了!」
「不必客氣了,」高翔道:「木蘭花小姐是一向不居功的。而且你們的確也給了我們幫助。」
等到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一齊上了峭壁之後,木蘭花一抖手,又拋出了飛索,拋向勃列斯登,勃列斯登顯然是太心急了,他不著飛索拋到,便縱身來接,他是一個胖子,抓住的石角又十分鬆動,他一縱身,石塊鬆下,他伸出的手離開飛索,只不過三吋!
當木蘭花和高翔兩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只有相對苦笑!勃列斯登在夏威夷稍覺不妙,便立時改變主意,由此可知這人是何等機智!
木蘭花是知道高翔嘆氣的意思的,她的芳心也有一些撩亂。她向前急步地走了過去,高翔則默默地跟在她的後面。
當她從那牆角中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是搬運車的司機,她堂而皇之地進了機場,在停著搬運車的地方,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第七十九號車子,她駕駛著那輛車子,向「印度藩王」的飛機駛去。
四人呆了好一會,穆秀珍才道:「哼,這就是所謂鑽石!」
馬超文手一直指著前面,突然之間,他像是魔術師一樣,他的話實現了,小溪之中,充滿了神奇的光輝,耀目生光,像是剎那之間,溪水之中,便湧滿了鑽石一樣。
當她衝到機艙門口的時候。突然有人遞了一樣東西給她,木蘭花伸手接住,原來那是一隻防毒面具,顯然在濃煙之中。對方將她當作自己人了。
木蘭花豈能給他射中。身子一側,那東西「拍」地一聲,射在木蘭花身邊的沙發背上。那是一枚針。在射中了沙發背後,針後的一個小皮囊。迅速地流了下去,顯然是射中了人的話,那麼小皮囊中的液體,也一定會注進人體內了。
「用望遠鏡觀察。」木蘭花下著簡單的命令。
「哼,那時候沒有人攙扶你,你怎麼上得了高原?」
死裡逃生的馬超文和穆秀珍兩人。呆了好一會,才緩過一口氣來,穆秀珍道:「蘭花姐,我向你們介紹,他就是馬超文。」
「飛機?只好讓它撞毀在高原上了,我想夏威夷警方一定會賠償的——如果捉到了勃列斯登,他們一定十分樂意賠償。」
「利馬高原?你瘋了?」那駕駛員怪叫:「你將它降落在什麼地方?」
那五個大漢,收拾了木蘭花的小行李箱,擁著木蘭花。直向警局而去。木蘭花什麼也不要求,只是要求和H市的警局通一個電話。
「從加拉加斯到高原,是四百三十英哩,直升機以每小時五十英哩的時速,大約九個小時就可以飛到了。」
如果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是陷在一群匪徒的包圍之中,他們是一定昂然無所懼的,可是這時的情形。卻大不相同。
「嗯……這個……看來你調查得十分清楚。」勃列斯登拉下了頭上的包巾。露出他微禿的頭頂。伸手在禿頂上拍著,像是在考慮著該如何回答。
他們採取最高的高度,向下看去,海洋平靜得就像一塊藍色的玉一樣。
木蘭花抬起頭來。她首先看到那四個大漢。神色尷尬。不知所措,而推開了那四個大漢。一步跨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高翔。
木蘭花匆匆地脫下了制服,拋給那司機一疊鈔票,她一面向外走去,一面整理著頭髮和衣服,等到她又出現在機場大廳中的時候,她看來又是個中年婦人了。
穆秀珍抓住了飛索一端的鉤子,卻交給了馬超文。道:「你先上去。」
「當然,我們撞毀了夏威夷警方借給我們的一架飛機,如果找不到錢,那該拿什麼去賠他們?」高翔攤了攤雙手。
如果不是她在機場那一鬧。如果她遲到了幾分鐘,那她是一定聽不到那段精采的對白的了。
「是!」至少有三四個人一齊答應著,接著便靜了下來。
高翔嘆了一口氣,木蘭花的外表,是一個十分纖弱的女子,但是她的意志卻像鋼鐵一樣的堅硬。高翔先代木蘭花拉上了降落設備,再替自己扣上。
稍有航空常識的人都知道,噴射機降落,絕不是簡單的事情,因為噴射機的速度,即使降至最低,也在螺旋槳飛機之上。而如果沒有一條平而長的跑道的話,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加拉加斯是包圍在群山之中的一個城市,如果說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那是並不過份的,委內瑞拉是盛產石油的國家,十分富足,在加拉加斯,到處可以見到盛裝的印地安人,世界上一切紛爭,似乎都和這個恬靜的城市無關。
木蘭花和高翔才一停在加拉加斯的機場上,由於他們所駕駛的是軍用飛機,美國使館的武官,已經在機場迎迓,武官是帶著駕駛員來的,準備將這架飛機,飛回夏威夷去。
「做夢,絕不可能的事,普通飛機能不能在高原上降落還是疑問,這次印度藩王的三架飛機,本來是準備在高原上降落的,但如今——」
玻璃是最脆弱的東西,但是當玻璃在高熱之下,拉成比頭髮還細許多的細絲,再搓織成為一股股的時候,卻又是最堅韌的東西,大型起重機的吊索,大拖輪的纜索,最理想的便是玻璃纖維所搓成的繩子。
這時候,她已想到了兩個可能:一個是馬超文和穆秀珍就在飛機上,第二個可能是兩人被帶進了市區,後一個可能當然不大。
同時,勃列斯登也聽到了從上面傳下來的那種「鳥鳴聲」。如果勃列斯登是一個愚蠢人的話,那麼他也不會在「紅衫俱樂部」這樣規模宏大的匪黨組織中膺任第二把交椅的位置了。
在高原上面,高翔聽不到穆秀珍和勃列斯登兩人間的交談。但是他卻看到有兩個人在向旁移去,那自然是穆秀珍和馬超文了。
木蘭花迅速地向前踏出了兩步,擺脫了那兩片斷葉,和高翔並肩而立,兩人緩緩地向四面望去。他們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們卻也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們像是已經離開了地球,到達了另一個星球中一樣。他們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不可知的,隱伏了無數難以預測的危機的環境中。
高翔連忙轉動望遠儀器。湊上眼去,他看到了水花飛濺的大瀑布。看到了嶙峋嵯峨的岩石,最後。他看到了正在半山腰還在向上攀援的那一行人。
再向前飛去,便已經到了高原地帶了,向下看去,全是荒蕪沙漠地。間或有一小塊碧綠洲和許多土人部落的房屋,都是十分簡陋。
碎石和濃煙,一齊向他們兩人撲來。他們緊緊地伏在地上。才能免於損傷,當濃煙漸漸消失,他們抬起頭來的時候。突然被一陣驚心動魄的「格格」聲所吸引,木蘭花首先看到,剛才他和-圖-書們準備推下去的那塊大石,這時正在向下跌去!
木蘭花瞧準了催淚彈的來勢,一腳踢在催淚彈上。將那枚催淚彈踢得向外反彈了出去,「轟」地一聲響,催淚彈在機艙門口,爆了開來,濃煙開始滾滾而出,一半湧進了機艙中。另一半則向外湧去,木蘭花此際,若是知道穆秀珍和馬超文兩人就在行李艙中的話,她是一定會設法衝進去的,可是她卻不知道,是以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只想先脫身再說。
終於,他們來到懸崖邊上了,兩人同下看去,看到勃列斯登一行七八人,正在離高原頂上六十餘碼處,吃力地向上攀登著,隱隱可以聽見勃列斯登嘶啞的號叫聲,顯然他為了一停不停地攀上利馬高原,已經將氣力用得差不多了!
「我才不怕呢!」穆秀珍一昂頭,拉著馬超文的手。便向前走去,木蘭花和高翔兩人,望望他們的背影,又互望了一眼,發出了會心的微笑來,高翔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木蘭花沒有心思去欣賞整潔的街道和美麗的風景,她只是思索著,自己和那「印度藩王」見面時,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方法。
木蘭花呆了好一會。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向這些人解釋是沒有可能的事了。同時。她更佩服勃列斯登的行事。他自己是紅衫俱樂部的頭子。假扮了印度藩王,可是他卻還向警方發出了消息,說是紅衫俱樂部的人要打他的主意!
穆秀珍沉不住氣,她如果不出聲,那麼勃列斯登還不致於想到高原上真的有人接應。但是穆秀珍卻急急分辯道:「沒有,上面沒有人。」
高翔的手,早已放在逃生掣上,木蘭花一叫,他便用力按了下去。
木蘭花笑著。迎了上去道:「先生。搬行李啊。不搬行李?聽說藩王給的小費很高。」
她到了機艙的最尾部。那裡有一扇門。木蘭花自然知道那是通向行李艙的。
在左首兩個,靠在一起的,是穆秀珍和馬超文,在右首的一個胖子,卻是勃列斯登。勃列斯登一見到上面有人,便殺豬也似地叫了起來:「快拋繩索下來救我。快救命啊!」
「再通知酒店方面,所有新聞記者,一律不見,要見我們的,可在晚餐時間,到酒店餐廳去。」
那種情形,和潛在海水之中,突然間向水面上升去的情形相仿,如果體格稍差或是心臟不健全的人,是立時會死亡的。
在接近高原的時候,飛機陡地向下沉下了數百尺。離開高原。大約只有四百尺左右,向下看去。只見高原的頂上,鬱鬱蒼蒼,一片綠色,幾乎全是熱帶植物的世界。在靠近西南的角落上,似乎有人在向峭壁之上攀拔,要登上高原。
高翔不顧一切地衝出了荊棘叢,向前奔去,他的衣服被荊棘的利刺鉤破了,他手背上的皮膚,被荊棘的尖刺,劃起了幾道傷痕,那幾道傷痕立時墳了起來,像是有人狠狠地鞭打過他一樣。
「嘿嘿,」勃列斯登是老奸巨猾,絕不受激,「只怕你們不止兩個人吧。」他狐狸也似狡猾的雙眼,緊緊地盯住了穆秀珍。
當噴射機撞毀之際,空氣也受了極大的震盪,使得他們兩人。在半空之中,又被拋出了十來碼,兩人是同時拉開降落傘的。
馬超文點了點頭,道:「是。」
「你不要離開我太遠。」勃列斯登吩咐著。
機場中還在亂著,木蘭花出了機場,召了一輛的士,直赴海灘酒店。
那是空中小姐工作和休息的地方,也是機上廁所的所在處,有著許多小的間隔。
「你們進房間去。不必大驚小怪。」勃列斯登仍然十分安詳地說。那兩個人神色張皇地退了開去。「好了,美國朋友,你要多少?」
裂縫在開始的時候,還擴展得十分慢。但是在轉眼之間。便已經加到了一吋,兩吋。三吋,木蘭花一躍而起。奔向峭壁,她大叫道:「小心,岩石崩裂了,下面的人小心!」
木蘭花站了起來,關上了艙門。
那四個警方人員互望了一眼,一個道:「假的?小姐,你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印度總領事在今晚要開招待會,難道這位總領事也是假的?」
「有的,因為我要代替你工作片刻,你看這個。」木蘭花伸手入手袋中,取出了一柄十分精緻的手槍來,那駕駛員嚇了一跳。
即使是木蘭花和高翔那樣,受過嚴格東方武術訓練的人,也感到了一陣昏眩!
木蘭花陡地一呆好轉過身來。她看到通向駕駛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機師模樣的人。正向她大踏步地走了過來,聲勢洶洶。
那時,飛機的周圍濃煙密佈。已亂成了一團,木蘭花一落地之後,便在機腹下面穿過向外奔去。
「不,那太慢了,噴射機在一小時之內,可以到達,我們要趕到他們的前面。」
他們兩人在爆炸聲慢慢地過去了之後,正想直起身子來時,只聽得穆秀珍帶著哭音的叫喚聲,叫道:「蘭花姐!蘭花姐!」
五分鐘後,他們看到利馬高原了!
穆秀珍用力拉上了馬超文,埋怨地道:「你們上次也是沿這條路線攀上高原的麼?」
她的要求被接納了,她被當作要犯,關在一間十分舒服的小拘留室中。
「快滾下去!」不等木蘭花說完。那機師一伸手,便抓住了木蘭花胸前的衣服,幾乎將木蘭花提了起來。他沾到了木蘭花,那就算他倒霉了!木蘭花手在椅背上一按。雙足騰起,夾住了他的頭頸。猛地一絞,那機師突然身子一側頭向艙門撞去,「咚」地一聲響過處。他已倒在沙發上不能動彈了。
「勃列斯登先生。」木蘭花手中的槍在胖腦袋後指了一指。
穆秀珍和馬超文繼續向外攀去,但是勃列斯登卻已掣出了手槍來,道:「別動,你再要亂動的話,我便不客氣了!」
這本來不是一件什麼出奇的事情。鄉下的小孩子誰都會在口中含著麥枝,模仿著各種各樣的鳥鳴聲的,但是木蘭花卻學得十分畢肖,而且也不光是鳥鳴聲,如果用心傾聽的話,可以在那種悅耳的鳥鳴聲中,分出聲音的長短高低來。
高翔有著駕駛噴射機的經驗。但是這條航線,卻還是第一次飛行。對一個第一次飛行一條航線的人來說,看來遼闊的天空,實際上比一條擁擠的馬路,更來得陰險得多。
兩人肩並肩地站了好一會,木蘭花才吸了一口氣,道:「我們該動手。要在勃列斯登攀上高原的時候,便來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高翔衝到了懸崖的邊上,向下看去。
「那倒不必太客氣了。」木蘭花笑了笑,想起昨天,四人之中的一個竟高叫「夏威夷警察萬歲」,她實是不能不笑。「我要一架高速度練習機。」
「哦,小姐,我相信你一定弄錯了,我不認識這個人。而且,我們也正在做買賣,在做買賣的時候,我們不會帶外人的。」勃列斯登賴了個乾乾淨淨。
木蘭花現身時,那胖子是背對著她的,可是那個修甲的印度女郎卻看到了木蘭花,她猛地一震,手中的修甲刀跌到了地上。
匪徒的吆喝聲,在轟轟隆隆的瀑布聲中,聽來十分黯沉,像是一群瘋狗在吠叫一樣。由於離得大瀑布近,所以在石縫中有時也有小泉流了出來,向上攀爬的速度十分慢。也十分困難。
木蘭花呆了一呆,才笑道:「那印度藩王是假的,他們非法拘留了兩個人,既然警方已知道了這件事,那麼正好由警方來處理這件事情好了。」
「你先上去。」馬超文不肯接。
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心中都存著同樣的疑問。兩人都默不作聲。
在峭壁上,傳來了慘嘎也似的驚叫聲,那塊大石滾下去的勢子,帶動了其他岌岌欲崩的石塊。剎那之間,除了轟隆隆地石塊崩裂聲之外,連得驚呼聲也被湮沒,而聽不到了。
四面八方。都有人向飛機奔來。在場的新聞記者趁機大拍其照,由於木蘭花穿著機場員工的衣服,是以並沒有人攔阻她,她很快就到了候機室的大廳中,轉了一轉,到了強迫那司機脫下制服的地方,那司機正十分焦急地等著。
「印度藩王走了沒有?」木蘭花急急地問。
她只看了一眼,便向機場的出口處走去。
穆秀珍的心中實在太高興了,她竟高聲叫道:「OK!」她的那一下高叫,並未曾引起勃列斯登的懷疑。勃列斯登還只當她是在回答他的話,可是穆秀珍自己卻心虛了起來。
木蘭花不出聲,她使飛機升高,到了離高原八百尺的高空,才道:「高翔,這是軍機。是有著駕駛員,副駕駛員逃生系統的。」
而那段對白卻告訴了她許多事:第一,她的敵人是「紅衫俱樂部」,大名鼎鼎的歐洲犯罪組織。而且還是第二號頭子,「那不勒斯狐狸」勃列斯登親自出馬的。這使事情變得十分棘手,勃列斯登是一個足智多謀的人物,絕非一般只知行事凶狠,只知自大狂妄的和-圖-書匪徒所能夠相比擬的!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到了陽台去。
「馬超文,H市千萬富翁的次子。」
當木蘭花藉著鳥鳴聲發出這種密碼暗語的時候,穆秀珍在峭壁上。扶著馬超文向上攀著。
木蘭花接過了面具,卻陡地一橫肘,向那人撞了過去,那人發出了一聲悶哼,跌了下去,木蘭花的身子一縱。也跳了下去。
「抨」地一聲,套房的門被打開,兩個「印度人」衝了出來,木蘭花認得其中一個正是刀疤臉。木蘭花用美國口音的英語道:「你們退回去,我和勃列斯登先生有一些話要說。」
「我們可向軍方商借,兩位可要別的幫手?」
木蘭花將飛機降低,她從儀器上觀察到了風向是西北偏北,她飛到三百尺時,才叫道:「按!」
那兩人的面上,露出極其駭然的神色,一時之間,他們竟不顧得叫喚,連忙伸手向額上摸去,可是他們的手還未曾碰到他們自己的額角,身子一軟,便倒在陽台之上不動了。
順著他們剛才砍出來的那條路,穿過了荊棘叢,四人小心翼翼地走著,幾乎每一步都有著死亡陷阱在等著他們,肥大的熱帶植物,十之八九是有毒的,盤踞在籐上的毒蛇,像魔鬼一樣吐著蛇信。
在高空中看來,利馬高原就像是一隻奇大無比的石鼓,被安放在地上。
她握住了通向行李艙的那艙門的把手,慢慢地旋轉著,然而。也就在此際,她突然聽得背後一個喝道:「別動,你做什麼?」
「沒有,據報告說那人恰好是在企圖打開行李艙的門時被發現的,機場守衛一上來就小題大做,拋出了催淚彈,反倒被他逃走了,我看,大概這人真以為我們是印度土王,想來找一點油水的。」
在嶙峋嵯峨的怪石上行走,雖然不容易,但比起要披荊斬棘來,總好得多了,而且各種毒蟲毒蛇,也少了許多,不一會,他們便看到了一道小溪,小溪的水其實一定是從沼澤處流出來的,但這時候,溪水在山石間彎彎曲曲地流著,卻是比水晶還要清澈。
「如今怎麼樣?」
「是,只消按鈕,你和我便可以從機艙之中,向外直彈出去。」
但是就是那三吋的距離,便判定了一個人的生與死!
那四個人狼狽地道:「一切都盡快準備。夏威夷警方,願意提供一切方便。作為向木蘭花小姐道歉。」
「好了,」高翔舒了舒雙臂,「我們該去看一看那些鑽石了。」
好一會,穆秀珍才最先開口,道:「超文,不在這裡,你弄錯了!」
「我們居高臨下,不知他有什麼辦法對付我們?」高翔低聲說著。一面留意著下面的動靜。只見有一個匪徒,拿著一根閃光的金屬筒架在岩石上。
木蘭花連忙一側頭,勃列斯登雙足在地上用力一蹬,這一蹬的力道十分大。連人帶椅,一齊翻了過來,別看勃列斯登的身軀臃腫,但是他的動作卻靈活得老鼠一樣。
下面,是繁華的大街,向前眺去,可以看到美麗的海灘,在海灘附近,全是流線型建築的豪華酒店。木蘭花倚在陽台的欄杆上,向下望去,下一層的陽台上,正坐著兩個「印度人」。用望遠鏡向下面望著,他們的任務十分明顯,那便是監視進出酒店的可疑人物。
「你不必猶豫了,快到冷僻的地方去將衣服脫下來,要不然,你縱使不致於喪命,可也得在醫院中躺上一個時期了!」
可是事實上,她卻已因為馬超文,而改變了她一貫的行為作風,她竟不敢盲動,息住了怒氣,聽憑這些匪徒的吆喝!
「木蘭花似乎遵守諾言,正在家中。」
另一個人更笑道:「我們接到線報,紅衫俱樂部要向印度藩王下手,你就是這個著名犯罪集團中的一員了,是不是?」
木蘭花想再通過落地長窗去看下一層房間內部的情形,但是窗帘卻拉著。
馬超文已經跳上了一塊大石,四面張望著。「我對這裡有印象,對,向那邊去!」他向東北方向指了一指,面上現出了極其興奮的神色。
木蘭花和高翔兩人,都知道這塊大石,只消輕輕一推。就可以滾下去的,而大石滾下,勃列斯登那一夥人,自然是毫無生路可言的了。
高原的上部,籠罩在霧中。看不真切,從雲霧中瀉下來的瀑布,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無數條發光的帶子。峭壁是陡上陡下的,極難攀援的。
他冷冷地道:「穆小姐,你到哪裡去。」
木蘭花連忙抬頭看去。只見在駕駛室中,還有著一個人,那人坐在一張可以旋轉的椅子上,正冷冷地望著木蘭花。木蘭花立時掣槍,可是那人口中的煙嘴,突然抖了一抖,「嗖」地一聲過處,有一件東西,向木蘭花射來!
「我對你絕無惡意,只不過要借你的工作制服和你的工作車一用,你更可以放心,我絕不是去犯罪,而且去制止犯罪!」
木蘭花猛地一退,向側退出了一步,用力一拉窗帘,一整幅窗帘跌了下來,將那印度女郎罩住,木蘭花連忙衝向前去,跳出了玻璃門,到了陽台上,她的飛索還在,她連忙攀援而上。
木蘭花和高翔互望了一眼,道:「不要了,我們兩人是一個很好的搭檔。」
「好,十五分鐘後,你可以得回衣服,和五百元美金的酬報,如果你聲張,那你就先失去工作,還要惹上警方的麻煩,你自己去考慮吧!」木蘭花迅速地向後退去,追到了另一角落中。
「我也不知道。」木蘭花說:「我們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才說。」
木蘭花舒了一口氣。可是也就在此際卻另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道:「好精采的一式倒掛腳。」
「通知H市方面的人,加強注意,我們絕不可大驚小怪,那人若是有為而來,一定會再來找我們的!」仍那是個低沉的聲音。
他「印度藩王」的身份,因此一來,便是真的一樣了。
穆秀珍忙了一忙,心中暗道:「這傢伙難道也懂得我們之間的暗語?」她故作不注意,道:「當然有,有毒蛇,有怪獸。」
「直升機要飛多少時候?」
那武官苦笑道:「看來兩位要創造航空的奇蹟了,祝兩位成功。」
如果更用心一點的話,那還可以聽出,這種長短高低。是有規律的,那是一種密碼暗語。
木蘭花在沙發背後。揚起槍來,道:「舉起雙手,放下你的煙嘴!」
穆秀珍剛才埋怨了馬超文,可是他立即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份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上一指道:「你看,勃列斯登這胖子,反倒爬在我們前面了,我們非得追上去不可。要不然可丟人!」
他們一齊回頭看去,太陽正在他們的身後,由於太陽光巧妙的角度,使得在小溪中上升的千千萬萬水泡,每一個水泡都發出耀目的光華,不要說馬超文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時是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中,就是現在,四人的神智都十分清醒,看來也像滿溪鑽石!
「因為找不到降落的地點,所以放棄了原來的主意,要攀山上去。」那駕駛員說:「如果你們不想攀登千尺的峭壁,直升機是最理想的。」
在航空母艦上降落的飛機。失事率特別高,便是這個原因,在神秘高原上這架飛機可能降落麼?
「你們快下去看看,或者還可以發現真相如何。」木蘭花存著一線希望。
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三人,攀住了石角,身子還懸掛在峭壁上,而別的匪徒。則已經隨著石塊一起演下去了。
然而。能不能在這個充滿了神秘傳說的高原頂上,找到噴射機降落的地點呢?
「第……七十九號!」
那是一個從來也沒有人到過的地方,盤踞在這個地方的全是世上所罕見的動植物,步步都有可能發生危險,一朵美麗的小花。就可能致人於死地!
那一行人。大約有十名。為首的是一個印地安土著,那當然是嚮導,後面的則是三個面目黜黑的「印度人」,再後面,一個身形苗條的少女,扶著一個英俊瘦削的年輕人,在向上攀登著。
幾個人一齊紅了臉,道:「我們怎麼有資格接受這個殊榮呢?」
由於木蘭花目光早已算好了風向,所以當降落傘拉開之後。他們便順著風向,向預定的地點,緩緩地飄了過去。
噴射機恰好落在一個泥沼之中,只有尾部露在泥沼之外,有十幾尾長吻鱷正揚起它們滿是利齒的長吻,在好奇地看著機尾。
「別再讓了!」木蘭花在上面大叫:「你們抓住的石角,還能堅持多久?」
木蘭花早已辨明了方向,他們是向著在空中看到勃列斯登那一夥人登山的地方走去的,一小時後,他們看到了那架噴射機。
木蘭花並不理會那些警告,她只是堅定地抓住了駕駛盤,坐在她旁邊的高翔,望著那些小紅燈,額上不斷地出著冷汗。
「瘋子的想法,」那駕駛員搖著頭,道:「這始終是瘋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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