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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珠

作者:東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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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南海神龍

第十一章 南海神龍

白玉霜、卓玉祥、慕容貞三人,心裏就是這般想法,因此誰也沒有開口。
白玉霜冷笑道:「你當我不敢對你下手?」
送客,當然不會手攜長劍的。百劍堡一百二十名劍士,這多年來,從沒有看到過大堡主親手握著金穗長劍的時候。
這下直嚇得簡中峰心膽俱驚,再待後退,已是不及,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登登的往後連退了三四步,一條左臂直垂下去,再也提不起來。
唐思恭喜形於色,連聲稱謝:「多謝白少俠,多謝卓少俠。」
唐思恭拱手道:「老朽唐思恭,他們七人多有冒犯,老朽特來賠罪。」
山羊鬍子老頭走了一段逼仄險峻的山路,到了這裏,不覺吁了口氣,用手搥著後腰,說道:「諸位請先走吧,小老兒已經走累了,想坐下來歇息。」
就在此時,突聽身後疾風颯然,一道人影,穿窗而入,厲喝一聲:「大膽賊子,老夫劈了你。」掌隨聲到,一股強勁的掌風,呼的一聲,朝肩後襲來!
一柄長劍使得閃電驚飆,全力撲攻而上。
這座敞廳,四周都是落地長窗,朱欄畫棟,極為精雅,花圃中嫣紅奼紫,花香襲人!廳上陳設,也極饒古趣,淡雅宜人。
兩人敢情自慚形穢,不好意思和白玉霜等三人坐在一起,他們走到樹林子左首,揀了一塊大石,並肩坐下,就卿卿咕咕的算起流水賬來!
唐思恭勉強的笑道:「那就有勞二位少俠玉趾,老朽帶路。」
簡中峰簡直是氣瘋了,大吼一聲:「小子,老夫就劈了你。」
白玉霜含笑道:「什麼時候都可以。」
慕容貞低低的道:「我沒有見過,卓大哥自然也不會見過了。」
卓玉祥、慕容貞雙目一霎不霎,凝注著白玉霜,但見他身形微側,不知如何一來,簡中峰的劍勢,忽然落了空,從他肩頭擦身而過。
白玉霜看他雙手搓動,心知必有厲害殺手,因此朝卓玉祥、慕容貞二人,一擺手道:「你們退後些,我來接他一掌試試。」
白玉霜微哂道:「你當我不敢殺人?」
慕容貞道:「白大哥,咱們今晚在那裏落店呢?」
白玉霜道:「自然是了。」
唐思恭轉身踏上踏床,一手掀起羅帳,卓玉祥雖然背負者雙手,心頭還有些忐忑不安,只是飛車般轉著念頭……
白玉霜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總有原因吧!」
她把最後的「下手」兩字,就特別說得重,同時纖纖玉腕,突然朝上揚起,大紅帕兒隨著一展!
白玉霜好整以暇,朝那青穗劍士點頭為禮,又說了聲:「謝謝。」
白玉霜笑聲一停,說道:「在下自然笑百劍堡了。」
卓玉祥問道:「莊主可曾聽那峨嵋高僧說清楚了,令嬡身中劇毒,要卓小弟如何救法?」
簡中峰道:「莫非你嫌它輕麼?」
唐思恭忽然站起身子,喝道:「春蘭、春梅。」
卓玉祥心中一動,暗道:「自己受天破大師重託,遠上峨嵋,不想天還上人卻趕在自己前面,已返峨嵋去了。」
白玉霜目光迅速一瞥,看到裏面果然是一間陳設極為華麗的閨閣。
馬蹄聲漸漸近了,從山徑上轉出來兩匹馬,馬上是一對三十出頭的夫婦。男的瘦削臉,臉色薑黃,嘴上留著寸許長的蒼髭,身穿一件半長不短的灰布長袍,束一根布帶,像是大病初癒的模樣。女的穿著紫花布衣褲,臉上脂粉抹得又白又紅,一雙俏眼倒是水汪汪的,眼珠向人亂勾!
唐思恭道:「貴客遠臨,怎好……」
唐思恭道:「少俠既然不肯上馬,老朽恭敬不如從命。」
「鏘!」「鏘!」卓玉祥、慕容同幾乎是同時拔劍,正待出手!
反正天南地北,碰上了就都是老鄉,大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聊,正好可解路上岑寂。
卓玉祥抬目看去,只見就在靠近樓梯的口的一張臨窗座頭上,正有一個身穿青衫的讀書相公,朝他們肯笑招呼。
白玉霜拂出一記衣袖,只能把簡中峰推來的陰柔勁風擋得一擋,但覺對方掌力,綿綿不絕,朝自己三人湧來。口中一聲清叱,右手抬處,從他袖中飛出一道耀目晶虹,宛如匹練橫飛,迎著陰寒勁風掃去。
這也是對簡中峰無言的抗議,你身為百劍堡大堡主,在江湖上也算得是首屈一指的一方之豪,原來竟然如此卑鄙,名曰比劍,給人家的卻是不堪一擊的脆劍!
那女的忙道:「這倒湊巧,當家的,咱們也過去瞧瞧!」口中說著,人已俏生生走了過來。
不,所有暗器,全被他劍先劈碎,散成一圈,但在他們三人立身的一丈之內,幾乎連一丁碎屑都找不到!
白玉霜傲然一笑道:「在下行走江湖,從未帶過兵刃。」
簡中峰只是劍勢受到對方掌指的威脅,無法盡展所長,但並無絲毫敗象,豈肯認輸,聞言不覺勃然大怒,洪笑一聲道:「小子,有本領只管施展出來,今日之局,咱們非分個勝敗存亡不可!」
說完,回頭朝那薑黃臉漢子招招手道:「老三,你替三位貴客,好生照料馬匹。」
白玉霜左手疾快穿出,指影錯落,飛灑而出。簡中峰但覺自己左手半邊身軀,幾乎全在他襲擊之下,心頭一凜,長劍一振,劍光連閃,接連劈出兩劍,才把白玉霜逼退了半步,但左臂還是被對方指風劃中,火辣辣的生痛!
白玉霜道:「在下白玉霜,這是在下義弟卓玉祥、義妹慕容貞。」
白玉霜問道:「不知令嬡現在何處?」
酒菜陸續的送上,俱是十分可口,三人邊吃邊談,直吃到未牌時光,才會賬下樓。
簡中峰一把接過長劍,只是朝他二弟微微搖了下頭,沒有作聲,目光住視著白玉霜,凜然喝道:「走,咱們到廳外去。」
白玉霜發覺他發出來的寒冷之氣,直砭肌骨,使人禁不住要打冷噤,極似旁門「玄冰真氣」這就低喝一聲:「你們快退!」衣袖一揮,朝前拂出。
那青穗劍士答應一聲,又取了一柄長劍,匆匆送到白玉霜的面前。
慕容貞早已眼圈兒一紅,嬌喊一聲:「卓大哥……」急步朝卓玉祥身邊奔了過來,要不是當著這許多人的話,她真想撲到卓大哥懷裏去呢!
白玉霜道:「難道在下說的不對麼!」執劍右腕再次輕輕一振,劍尖漾起一朵劍花,就聽到「喀」的一聲,闊劍劍身,又被震得斷作三截,落到地上。
簡三峰手中還握著他那柄銀穗斷劍,憤憤的道:「大哥……」
她笑聲中,只聽白玉霜清叱一聲:「豎子敢爾!」
他話聲方落,立時有一名青穗劍士手捧一柄長劍,送到白玉霜面前。
伙計道:「就在樓上雅座,二位請隨小的來。」
這一剎那間,屠夫手裏已經拿著一把鋒利的解手刀,那正是殺豬用的。
簡三峰嘿然道:「你知道就好。」
那柄金穗長劍,總是由跟隨大堡主的劍童捧著的。今天他們看到大堡主親自握著金穗長劍送客,這情形就顯得非比尋常!
說完這句話,一條青影飛快的連閃了幾閃,白玉霜已瀟灑的回到了原先的立身之處。
出了西門,又是一片連綿的出區,三匹馬沿著山間小徑而行,走了快一個時辰,地勢稍見平坦。
卓玉祥答應一聲。
白玉霜眼看兩人一鞍雙馱,飛馳而去臉上不禁隱隱飛過一絲異色,也長身掠起,一路跟了下去。
「站住!」白玉霜冷喝一聲,續道:「在下三人,和你們四川唐門無怨無仇,你們居然一再施襲,而且還使用這等歹毒的暗器,錯非在下早有防犯,豈不就傷在你們手中。只要看你們出手歹毒,本該留你們不得,削斷你們的髮辮,只不過給你們聊示薄懲,你們只要說出受何人指使,就可以走了。」
卻說白玉霜、卓玉祥、慕容貞三人,離開百劍堡,出了劍門山。
他回過身,朝卓玉祥問道:「卓少俠,小女至今昏迷不醒,少俠,能否把辟毒珠交給老朽,為小女祛毒?」
白玉霜道:「賢弟,咱們一同進去瞧瞧好了。」
白玉霜道:「可能,而且南海神龍也可能依然只是化身,此人真正是誰,目前還很難說,也沒有人能說得出來。」
只聽那女的嬌聲叫道:「喂,當家的,我們也在這裏歇歇再走可好!」
心念轉動,右手直豎,硬迎上去。
白玉霜還是茶盞也沒動一下。他不動,卓玉祥、慕容貞自然也不會動的了。
唐思恭道:「你們給我守在廳外,任何人未奉老夫之命,不得擅入。」
據說馭劍之術練到爐火純青,可傷人於百步之外;但這一種高深的劍術,已經只有傳聞,誰也沒有見過,不料今日親眼看到白大哥施為,豈不是教兩人驚喜不止!
白玉霜道:「令嬡身中奇毒,莊主精於用毒,尚且無法解毒,在下三人,均不諳醫道,又如何能解?」
卓玉祥聽的又是一怔,還未問話。
白玉霜道:「賢弟,你隨唐莊主進去好了。」
白玉霜看他長劍斷折之後,還要出掌傷人,不覺臉色一沉,冷笑道:「別人怕你『玄陰掌』,我可不怕!」
突然一揚右掌,迎面拍出。
白玉霜看了他一眼,冷然問道:「老丈何人?和*圖*書
白玉霜睨了他一眼,微哂道:「在下這樣就算狂了麼?」
但兩旁觀戰的人,所能看到的,好像兩人只各自搶攻了一招,便已分開。
簡中峰氣怒的問道:「你說的是誰?」
簡中峰沉嘿了一聲,一招手道:「來人,送一柄劍給白朋友。」
卓玉祥道:「龍君即是龍頭,龍頭就是南海神龍,只不知南海神龍又是什麼人了?」
簡中峰猛覺對方指力,點中自己掌心,立有一股炙熱無比的力道,循臂而上……
唐思恭忽然濃眉微攏,長吁一聲說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敝莊就在前面不遠,三位如不嫌棄,請至敝莊奉茶,老朽自當把內情奉告,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簡三峰冷笑道:「小子,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不用比劍了麼?」
於是兩馬停下來了,薑黃臉漢子困乏的翻下馬鞍,再去扶他娘子下馬。
白玉霜落到地上,胸口起伏不停,氣喘吁吁,生似耗去不少精力一般,立即凝神調息。漫天暗器,經他銀虹掃過,全被擊落在他們身前一丈之外!
慕容貞睜大雙目,問道:「白大哥,你肯定教我們麼?」
唐思恭道:「小女前天突患急症,昏迷不省人事,經老朽仔細檢查的結果,發現小女竟是中了劇毒……」
慕容貞臉上緋紅未褪,嬌聲道:「我不會喝酒,不要喝了。」
這對簡中峰來說,簡直比摑他耳光還要難堪,傳出江湖,他一世英名豈不是掃地了?
卓玉祥不由的一怔,說道:「大哥已經來了!」
唐思恭直起腰來,一張老臉上,已是神色淒然,目含淚光,說道:「老朽一條老命,只有白少俠可救,三位都是俠義中人,不會見死不救吧?」
慕容貞口中咦了一聲,驚奇地道:「白大哥,你怎麼先到了呢?」
白玉霜冷笑道:「既然如此,我要你們七個人同時絕於此地。」
此時兩掌交接,但聽「蓬」然一聲,卓玉祥被震的後退了兩步,但藍褂老者也不禁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簡中峰道:「你手中無劍,要如何和老夫比劍?」
卓玉祥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大哥,你方才告訴簡中峰,貞妹真是他們百劍堡的人擄去的麼?」
卓玉祥急急回頭看去,本來站在床前踏床上的唐思恭,在這一瞬之間,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心頭不覺一楞,抬目問道:「尊駕何人?」
山羊鬍子老頭也已亮出了一柄點穴钁,其餘三人,青竹竿拿的是一條竹節鞭,兩個布販,一個手執喪門劍,一個手執斷魂刀,一齊圍了上來。坐在樹林子左邊的薑黃臉漢子夫妻兩個,這時也站了起來。
他輕輕喝了一口,忽然看了酒杯一眼,笑道:「小妹子,你還記得不,在于潛三元樓上,你用一根麵條,打碎了我的酒杯,可真把我嚇了一跳呢!」
四川唐門,正是以毒藥暗器馳名武林,三百年來,盛譽不衰!那女的曾拍著手說出「唐門七星」的話來,敢情他們就叫「唐門七星」了。
卓玉祥道:「大哥說的極是。」
山羊鬍子老頭道:「小老兒說的是實話,信不信由你。」
那不是白大哥,還有誰來?
白玉霜道:「既然如此,在下有僭了。」
卓玉祥、慕容貞跟著他下馬,三人就在樹林前面,找了一塊大石坐下。不過半晌,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
藍褂老者呆了一呆,哼道:「小子,難怪你敢對唐家堡輕捋虎鬚,果然有點門道,再接老夫一掌。」
一抬手把小半截劍擲到地上,還拍了拍手,好像他手上沾到了塵沙似的。
卓玉祥已從對方那雙冷厲的眼神之中,瞧出了他內功極為深厚,此時看他拍來的掌勢,知道暗藏著很多變化,心想:「此人不容自己說話,不如先接他一掌再說。」
這原是七光石火般事,從長劍斷折,到左臂受創,前後只不過眨個眼睛的工夫。
白玉霜點頭道:「舐犢情深,這也是人之常倩。」
卓玉祥華山高弟,武功、內功,都已有極深基礎,自然很快就能領悟,經過這些日子的苦練,他自己都可以感覺到內功精進了甚多。
「你自然敢。」山羊鬍子老頭道:「咱們既然不能殺死你們,被你殺死也是應該的了。」
白玉霜道:「如果只想把人家刺出來的長劍彈開去,那只要三個月苦功,就差不多了。」
他已然發覺這青衫相公,極非易與,自己擅長的是劍術,自然不肯捨長取短,不用長劍,和白玉霜徒手相搏。
白玉霜隨著一側之勢,右手疾出,五指舒展,反朝簡中峰肩頭拂去。簡中峰在劍術上,確有他獨到的造詣,劍勢落空,這一招本已使老,但他居然手腕一轉,長劍朝裏劃了一個半圓,正好回過劍來,削向白玉霜拂來的右腕。
白玉霜朝他傲然一笑道:「大堡主有什麼見教?」
原來這紅臉老者正是四川唐門的老當家毒|龍唐思恭。
右手驟然揚起,把手中一條大紅帖兒,朝白玉霜丟了過來,這一剎那,但聽其餘六人喝叱乍起,六個人十二隻手,同時向空中連揚!
白玉霜不防他有此一著,不覺駭然道:「莊主這是做什麼?快不可如此。」
就憑這出手第一劍上,已可看出他的劍勢,十分霸道凌厲。
唐門七星,都已見識過他的劍術,要想在他劍下,逃出七步,那簡直是難如登天之事。七個人不禁面面相覷,誰也沒有作聲。
就在此時,但聽「啪」的一聲,簡中峰刺出長劍,突然齊中折斷!這下,事出意外,不但雙方觀戰的人,都沒看清簡中峰的長劍,是如何會折斷的?就是簡中峰自己,也沒有看清、甚至想不通堪堪刺出的長劍,如何折斷的道理?
唐思恭輕輕嘆息一聲:「可憐的孩子。」
慕容貞道:「他們為什麼不肯放過卓大哥呢?」
卓玉祥道:「但他們怎麼說是貞妹夜闖百劍堡,還傷了不少人呢?」
簡中峰沉著臉道:「老夫要在兵刃上,伸量伸量你的武功,你可有長劍?」
白玉霜道:「莊主有什麼為難之處,但請明說。」
簡中峰道:「為什麼?」
簡中峰臉含怒容,尖聲喝道:「小子,你笑什麼?」
白玉霜道:「莊主但說無妨。」
從五人亮出兵刃,到那女的揚起紅帕,要交待清楚,就好像已有很多時間,其實前後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紅巾揚起,敢情就是他們出手的暗號了!不,那女人把「下手」二字,說得特別重,才是下手的口令!
白玉霜道:「既然離貴莊不遠,咱們二起步行過去,也是一樣。」
兩人跨進店堂,就見一名伙計迎著賠笑道:「二位客官,可是卓相公、慕容姑娘麼?」
唐思恭忽然折入後堂,引著三人登樓,跨入一間佈置精雅的起居室,才腳下一停,回身說道:「三位稍等。」
伺立他身後的劍童立即捧上一柄金色長穗的寶劍。
片刻工夫,兩人已相搏了三十餘招,簡中峰只覺對方手法愈出愈奇,自己劍勢,漸漸受到了鉗制,往往發招才到中途,就被逼得非變招不可。
他說出「內宅」自然包含著外人不能進去的意思。
「不敢,不敢!」唐思恭連連賠笑道:「老朽慚愧得很。」
慕容貞笑道:「我知道了,這地方確實很靜。」
白大哥方才以「傳音入密」要自己「靜以觀變」如今果然有了驚人之變!
卓玉祥謙遜的道:「莊主請先。」
唐思恭點點頭道,回過身,歉然道:「小女尚未清醒,只好請白少俠、慕容姑娘二位,暫時留在外間了。」這是實情如此,白玉霜、慕容貞自無話說。
白玉霜雙手掌指同施,左攻右拂,專門扣拿敵人大穴闊節,使的是擒拿拂穴手法,變化奇奧,掌指配合得妙到毫巔!
藍褂老者雙目暴射出冷厲的寒芒,凝注在卓玉祥身上,洪笑一聲道:「老夫何人?小子,你是什麼人?天色未黑,你居然吃了熊心豹膽,敢潛入老夫閨女房中,老夫劈了你這小子!」口中喝著,揚手舉掌,正待劈來。
卓玉祥、慕容貞聽了白大哥的喝聲,依言往後退下。但他們才一動步,簡二峰、簡三峰身形輕晃,比兩人更快,一左一右從旁抄出,攔住了去路。
白玉霜道:「我起先也是這麼想,但和簡中峰動手之後,這想法就推翻了。」
唐思恭略微一頓,接著說道:「最使老朽感到驚異的,是小女身中之毒,老朽根本無從辨認,甚至從未見過,當下只好把寒門最好的解毒丹給她服下,但卻如石投大海,毫無半點徵兆,寒門這種解毒丹,可解七十二種烈性奇毒,在一般來說,已是無毒不解。老朽連續給她在一個時辰之內,服下了三顆之多,小女依然昏迷如故,而且毒勢還有漸增之象,這真把老朽急得束手無策……」
慕容貞道:「你們為什麼不肯說呢?」
唐三娘俏目一閉,胸脯一挺,說道:「你要點五陰絕脈,我也認了,你這就點吧!」
白玉霜瀟灑的道:「大堡主還有什麼見教?」
這話當著許多門人,雖是自抬身分,但說的倒也是實話和圖書,他手創百劍堡,數十年來,確也不曾落敗過。
卓玉祥、慕容貞趕到南大街,在嘉陵春酒樓門前下馬。
唐門七星被他這一喝,驚得如夢方醒,心頭一凜,正待縱身後躍!
山徑上,又有人來了,步聲雜遝,一行約莫有五個人,是走路來的。這五人中,有一個是胖子,敞開前胸,凸著肚子,像是屠夫。一個瘦高個子,穿著一件竹布長衫,瘦得像一根青竹竿。一個是老頭,彎腰弓背,下巴留一把山羊鬍子。另外兩人中等身材,肩頭扛著幾匹花布,敢情是布販子。
這一式「佛光普照」乃是峨嵋鎮山絕學,不僅招式博大精深,而且口訣之中,暗含峨嵋派無上內功心法。
慕容貞道:「卓大哥,白大哥既然這麼說了,我們就走吧!」
簡二峰悚然動容道:「這麼說,他身兼佛道兩家之長了,這會是什麼人門下?」
慕容貞道:「白大哥,你不是說南海神龍依然只是一個化身而已麼?」
卓玉祥道:「這麼說,丁總管和龍宮的人有勾結了。」
六個人只覺眼前一花,青影閃動間,好像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右臂一麻,手裏的兵刃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不見了。
藍褂老者根本不理,厲聲道:「不用多說。」
白玉霜道:「事已過去,莊主不必介意。」
白玉霜毫不在意的道:「你不妨試試看。」
也在這一剎那,流星梭、梅花箭、蝴蝶鏢、穿心鑽、子午釘、柳葉刀,宛如一陣漫天驟雨,電閃風飄,瀟瀟灑灑的朝三人立身之處,急襲而至!
尤其是這樣佈置精美,香噴噴的閨房!尤其那雙纖巧玲瓏的三寸弓鞋,就夠令人奪目銷魂!他不自覺的一陣臉紅,一陣心跳。
簡中峰一臉俱是肅穆之色,徐徐說道:「讓他們去吧。」
「我自然知道。」白玉霜笑了笑道:「但這人劫持了你,送到岳池,就交給了百劍堡的丁總管,由丁總管把你載去百劍堡。」
不但要以徒手和大堡主長劍比鬥,而且還要二堡主、三堡主一起參加!江湖七大劍派,都不敢對百劍堡稍存輕視之心,這小子狂得只怕連他祖宗的姓氏,都忘記乾淨了。
簡中峰一擺手一面制止兩人說話,一面神色威重的問道:「百劍堡有何可笑之處?」
大家全都被這一驚心動魄的劍光,給震住了,七個人就像石像般動也不動的楞住在那裏。這下,連卓玉祥、慕容貞也給看呆了!白大哥這一手,豈非正是武林中只有傳聞,劍術中最高境界的馭劍之法!
一抬手,從卓玉祥身邊,抽出一柄長劍,在手中掂了掂,抬目喝道:「現在你們七個人可以開始逃命了,只要你們能夠逃出七步,就算保住性命,逃不出七步的,你們就只好自己認命!」
白玉霜早已發現林中有人隱藏!就是要逼他現身,此時聽到有人高唱「劍下留人」劍光倏然上升,收劍落地。
唐思恭抬手道:「卓少俠請進。」
白玉霜已經舉起酒杯,笑道:「來,我也不會喝酒,咱們吃菜為主,酒少喝一些無妨,但不能不喝。」
卓玉祥道:「小弟身邊確有一顆寒鐵珠,可解奇毒,只不知是否能解唐姑娘身中之毒?」
慕容貞跟著跨上馬背,回頭道:「白大哥,我們那就先走了,叫好酒菜等你。」
唐思恭目送二婢走出廳外,他舉步走到白玉霜面前,忽然神色凝重,說道:「白少俠請受老朽一拜。」
躺在床上的姑娘,身上覆著綿被,臉色憔悴,雙目緊閉,鴛枕上散亂著一頭烏黑的青絲,正在昏迷之中,自然沒有作聲!
劍上明明有「百劍堡鑄造」字樣,他這是故意問的。
簡中峰雙目精芒暴射,洪笑一聲道:「朋友兩次震斷長劍,這份內力,果然驚人,但不知你劍上造詣如何?」
但他此刻當著百餘門下劍士,已經勢成騎虎,非和白玉霜拚搏到底不可,口中忍不住怪笑一聲:「老夫數十年來,今天才遇到真正的對手!」
白玉霜道:「這人一直跟蹤著你們下來,極有可能是龍宮中人……」
白玉霜道:「大堡主,見好不收,你會後悔無及。」
口中說著,人已很快轉過身去。他居然沒問卓玉祥辟毒珠要如何使用?
青竹竿朝他搖搖頭道:「你們都不走了,在下一個人也走不成,誰要咱們是一路的?」
原來這穿窗而入的人,是個身材高大,鬢髮花白的紅臉老者,只見他生得方面大耳,濃眉如帚,巨目似鷂,赫然又是一個毒|龍唐思恭。
白玉霜一雙澄清的目光望了簡中峰一眼,說道:「大堡主不失為識時務的俊傑,不過在下可以奉告一件事,今天這場誤會,是貴堡中有人瞞著你大堡主,做出來的……」
慕容貞攢攢眉,掩著鼻子,站起身道:「白大哥、卓大哥,咱們該走了。」
簡三峰怒喝道:「小子,你大概是活膩了。」
唐思恭臉有喜色,說道:「敝莊能請到三位,真是蓬壁增光。哈哈!三位那就請上馬了。」
他一開口,就把「咱們窮人」四個字遠上了,這樹林子前面,只有白玉霜、卓玉祥和慕容同三人的衣衫,穿著較為體面,其餘的人,都是販夫走卒,自然全是窮人的一夥的了。
他急步迎著白玉霜走去,連連拱拱手道:「多承少俠劍下留情,老朽至為感激。」
他手中這柄闊劍上,正有「百劍堡精鑄加重松紋劍」字樣。
白玉霜這一轉過身來,簡中峰也立即止步,雙方相距七八尺遠,一齊停住。
這一段話,說來好像極為冗長,實則快如電光石火,兩人身形一合即分,這一瞬間,已經相互交攻了三招五式之多。
慕容貞問道:「白大哥,你說誰來了?」
簡中峰和他二弟、三弟,倒像是一路恭送他們出來的一般,所不同的,他們三人左手,都握著長劍。
慕容貞問道:「那是什麼人呢?」
這話聽得卓玉祥、慕容貞二人,深感意外。
白玉霜笑道:「這還不簡單,只要有一個武功較高的女的,夜入百劍堡找武功較差的下手,傷了他們幾個,等丁日盛追出去,到了約定的地點,那女的走了,把小妹子留下,由丁日盛帶回堡去,不就做的天衣無縫了麼?這樣一來,自可把簡中峰激怒,而他們把爾擒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誘使卓賢弟找上百劍堡去,激怒簡中峰,就是要他對卓賢弟下手。」
這樣的人,每一城鎮,到處都有,極為普通,並無惹眼之處。
白玉霜道:「快午刻了,你們先上馬吧,咱們在劍川城南大街嘉陵春酒樓見面好了。」
隨著但見一道晶瑩耀目的銀虹,像匹練般飛起!森寒劍氣,剎那間瀰漫兩丈方圓,逼得七人直打冷噤,急急抽身疾退。銀虹矯若游龍,盤空一匝,依然落到地上,倏然隱沒!
白玉霜沒有理他,回頭朝卓玉祥瀟灑一笑道:「賢弟,小妹子,你們把劍收起來了,這樣不顯得小家氣麼?」當先舉步朝廳外走去。
尤其他使的擒拿拂穴手法,都是江湖上極為普通的手法,這些普通手法,在白玉霜手上施展出來,不但化平凡為神奇,威力之強,異常驚人。
那女的急急叫道:「七公,領頭的不是你,是我三娘。」
白玉霜道:「在下劍上造詣只是平平。」
白玉霜笑道:「既有辟毒珠,那就不妨一試,莊主但請寬心。」
簡中峰雖然讓他先行出手,其實早就嚴神戒備,長劍橫胸,目光炯炯凝視,不敢稍懈。但他想不到白玉霜出手竟有如此迅疾,一下就欺到自己身側。長劍縱然是短兵器,但敵人欺到咫尺距離,長劍也就無法施展。
慕容貞道:「咱們只要一路查下去,終會有查出他原形的一天。」
兩邊擁來的人聽了大堡主的吩咐,立即往後退下,讓出一條路來。
卓玉祥、慕容貞跨上樓梯,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笑道:「賢弟,小妹子,你們才來麼?」
六個人先前不知道自己丟了兵刃,等到白玉霜笑吟吟的回到原處,才發現自己已經空著雙手,這一驚非同小可,七條人影不約而同的霍地往後躍開!(他們七人之中,那女的只是揚了揚手中的大紅帕兒,她沒有撤出兵刃,故而只有六件兵刃,但躍退之時,她也跟著退,所以有七條人影了。)七個人這一躍退,有遠有近,等到他們站定身子,恰好佈成了北斗七星之勢。
再凝目看去,這一瞬間,精練業已回入白玉霜的衣袖之中,不知究係何物?回頭沉喝一聲:「劍來。」
白玉霜執劍在手,只掂了掂不覺仰天發出朗朗長笑!
唐思恭看他沉吟不語,急得不住的打拱作揖,說道:「卓少俠,你無論如何要救救小女……」他幾乎要朝卓玉祥下跪。
四人腳下加緊,不多一回,便已奔近小山,但見山麓問一片濃林,都是百年以上的古柏,矗立著一座莊院,前面圍以木寨,看去十分氣派。唐思恭領著三人,走近寨門,早有兩名莊丁迅快的打開寨門。
這老者生得方面大耳,濃眉如帚,巨目如鶴,年在六旬左右,一張棗紅臉,看hetubook•com•com去極為威重。
簡中峰道:「為兄也看不出來,但從種種跡象看來,他極可能是師父老人家的昔年的對頭門下……」
大家聽到大堡主這聲洪喝,果然立即止步,一片混亂的吆喝,也立即變得肅靜無嘩。
卓玉祥點點頭,縱身上馬。
慕容貞氣道:「我不和你們說話,我要走難道不成?」
長廊曲折,複道行空,不多一會,穿行了幾重屋宇。
卓玉祥忽然「哦」了一聲,說道:「是了,這人就是貞妹被人擄走的那天晚上,把我引走的那人,就是他,這人身材瘦小,我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
唐思恭連連拱手道:「幸會、幸會。」
卓玉祥問道:「白大哥認為龍君就是南海神龍麼?」
簡中峰雙掌在胸前一陣搓動,突然大喝一聲道:「無知小輩,你接著了!」
她迅快走上幾步,說道:「這位相公,你總看到了,兩次出手襲擊你們,都是我發的令,要殺要剮,都由我唐三娘一人承當,與七公無關。」
白玉霜微微一笑,說道:「他們本是沖著咱們來的。」
這也難怪,四川唐門的老當家,用毒如神,見多識廣,豈會不知用法?
他獨自在路邊蹲了下來,隨手摘了一支尖尖的青草,含在口中,好像閒得無聊,嚼著草好玩!這五個人疏疏朗朗的分散開來,連同左首薑黃臉漢子夫婦兩個,正好把白玉霜、卓玉祥、慕容貞三人,圍在中間。
白主霜道:「不錯,目前咱們不知道他的真正身分,自然只好仍叫他南海神龍了。」
青衣使女立即退後了一步,舉手掀起門簾。
他不待二人發問,接下去道:「由此可見百劍堡和南海神龍似有極密切的淵源。」
白玉霜、卓玉祥、慕容貞三人隨著站起,跟著他身後走去。
那女的不但嬌,而且嗲,真還應了俗話說的熟梅子賣青,明明已是如狼之年,偏偏要學小姑娘夾著屁股走路。
白玉霜含笑道:「你們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妹子,我怎會藏私?」
只見人影一閃,方才端茶進來的兩名使女,一齊躬身道:「小婢在。」
那女的話聲未落,已經怔住了!她六個同伴也怔住了!
唐思恭走在前面,自然沒有看到,悄然走近繡榻,一手掀起羅帳,輕聲叫道:「思兒。」
只要看他們的模樣,就可知道不是一夥的人,但這是從劍川到梓潼的必經之路,大家就走在一起。
卓玉祥、慕容貞瞥見兩人攻來,正待發劍迎擊。
唐思恭面上飛過一絲喜色,迅快接過布包,口中感激的道:「多謝卓少俠,老朽這就替小女解毒,少俠請在房中隨便坐……」
白玉霜沉一聲,問道:「你是七個人中頭兒麼?」
卓玉祥眼看床上那個姑娘中毒昏迷,心下好生為難,但他相信白大哥說的不會有錯,終於伸手入懷,取出用布巾包著的一顆寒鐵念珠,遞了過去。
卓玉祥怒聲道:「朋友要待怎的?」
白玉霜問道:「令嬡如何了!」
東家還有兩錢五分銀子要還,西家一個會,如果不標,這個月就要付他三錢銀子,好在他們聲音的說的小,還不絮聒的煩人。
那伙計笑道:「小的怎的會知道?是卓相公一位朋友,要小的在此恭候,卓相公來了,就要小的領二位上去。」
身子站立不動,右手抬處,駢指若戟,閃電般向簡中峰劈來的掌上迎去。
想到這裏,不覺朝卓玉祥看了一眼,臉上隱有笑容!
春蘭、春梅一齊躬身道:「小婢遵命。」
白玉霜含笑道:「多謝了。」
唐思恭道:「他在密柬上指定要寒門七星,在今日申牌時光,到前面谷口埋伏,襲殺三位,老朽一時糊塗,還望三位見諒。」
當下就一起行到南門口馬市,白玉霜挑了一匹白馬,慕容貞依然挑了一匹青鬃馬,然後上路。
唐思恭一擺手,二個使女立即轉身朗外行去。
唐思恭走在前面,由二門折入長廊,一直把三人領到西花廳,才抬手肅客,含笑道:「三位請進。」
慕容貞道:「要這麼久的時間?」
才接過長劍,緩緩抽了出來。這柄劍劍身較潤,分量也重了不少!
唯一不同的,唐家老莊主身上穿的是一件古銅色長袍,來人身上,穿的卻是天藍大褂。
百劍堡,果然門規森嚴!
只見從林中走出一個身穿古銅色團花長袍,鬢髮花白的紅臉老者,急步迎著白玉霜走來。
山羊鬍子老頭也揀了一塊平穩的石頭坐下。兩個布販放下了肩頭的布匹,兩人坐在一起。
搓動的雙手,突然一分,揚掌朝三人身前緩緩推來!
這一道晶瑩飛練,奇光耀目,快得使人無法看清,掌風和它乍然一接,頓時響起一聲悠長輕細的裂帛之聲。
卓玉祥忙道:「聽老丈口氣,似是唐門莊主了,你該聽了在下的話……」
他自從受了天破大師之託,緊記著天破大師的遺言,峨嵋叛徒天還上人,一身功力,極為厲害,只有一招「佛光普照」可以剋制,必需勤加練習,方可保身,因此他一路西行入川,每晚都用勁勤練。
卓玉祥、慕容貞依言收起了長劍,緊隨他身後而行。
卓玉祥長得這麼大了,可從沒踏進過女孩兒家的閨房一步。
他看大家坐著只聽自己說話,一面拍手道:「三位請用茶。」
白玉霜笑了笑道:「我找這地方歇腳,就是為了等他。」
那屠夫坐在樹下,和白玉霜三人,相距不過一丈來遠,他敞開胸襟,把兩片衣襟當扇子,他坐在上風頭,這一扇動衣襟,正好把身上一股汗酸惡臭,朝下風頭的三人吹了過來。體臭本已令人厭惡,何況他又是屠夫,身上還帶著一股宰豬的血腥和惡臭!
唐思恭放下茶盞,說道:「白少俠可是懷疑老朽麼,唉,老朽把三位請來敝莊,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唐思恭道:「老朽年屆花甲,老妻早故,只有一女,取名思娘,今年一十九歲……」
白玉霜目光一掠,本來還帶著笑意的臉上,忽然間臉色一沉,低聲道:「賢弟,小妹子,當心他們施襲。」
中間一張重軒牙床,繡帳低垂,床前踏腳處上,整齊的放著一雙三寸弓鞋,纖巧玲瓏,繡工更見精細!
心中想著,唐思恭已經領著大家跨上石階,進入大門。莊丁們看到莊主親自陪同三人入內,俱都神色恭敬,躬身為禮。
說罷,就領著二人往樓上行去。
說完,起身往廳後走去。
只有那個瘦高的青竹竿原來不想歇下來,已經走出去兩丈來遠,但大家都停下來,他也只好折了回來。
四川唐門,三百年來,一向以毒藥暗器馳譽江湖,他家小姐可能是誤碰了什麼毒藥,這對唐門的人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唐思恭不再和卓玉祥客氣,當先舉步跨入房去。卓玉祥隨著他身後而入,青衣使女等兩人走入,立即放下了繡簾。
簡三峰勃然大怒,喝道:「豎子好狂的口氣。」
慕容貞忍不住道:「白大哥你本領真大,方才,一連震斷三個堡主的長劍,那是什麼武功呢?」
卓玉祥低聲問道:「大哥,對街那人,要如何處置他呢?」
這下幾乎就吃了白玉霜一指擊中,心頭一震,立即挫腰斜閃,疾退三尺,口中大喝一聲,一道銀虹,應手劈出。只要有三尺距離,他就有機會發劍。只要有一劍出手,簡中峰就有充分的自信,可以擊敗對方。他至少練了四十年的劍,劍上功夫,絕不會落人之後。
唐思恭老臉一紅,赧然道:「小女眼下那粒綠色藥丸之後,盞茶工夫,果然清醒過來。據老朽從脈象上診察,她體內劇毒,並未消除。只是暫時受到藥物的抑制,延緩發作而已,他藥丸既已生效,不由老朽不信,何況老朽花甲之年,只此一女。」
卓玉祥答應一聲,一手控韁,雙腳夾了夾馬腹,馬得到主人的暗示,就灑開四蹄,得得的朝山徑上跑去。
白玉霜微哂道:「這是貴堡之事,大堡主如果決心要查,自然不難查得出是誰,如果大堡主想不了了之,那麼在下就是說出來了,豈不是多餘的?好了,在下兄弟告辭。」
卓玉祥點點頭道:「大哥說得極是。」
不待那薑黃臉漢子答應,抬抬手道:「老朽還未請教三位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卓玉祥心頭驀然一驚,他如今歷經大敵,對敵經驗長進了不少,聽風辯位,身形一晃,便自讓了開去,一個旋身,轉了過去,目光一注,口中不覺輕唉了一聲,駭然後退!
簡中峰這一掌之中,不但蘊蓄了陰寒徹骨的「玄陰掌」,而且還在掌力之中,練有奇毒,名稱叫做「寒毒掌」就算對方之人內功深厚,能擋得住他劈出的強勁掌力,也無法抗拒奇寒徹骨,只要沾上一絲寒氣,就足可以使你血脈凍結。
早有店中小廝迎著接過馬匹。
他雖然心頭十分怒惱,恨不得一劍刺上他兩個窟窿,但卻斷肯失了百劍堡大堡主的風度,以長劍對徒手,已經佔了便宜,自然不好再搶先發招了。
他們還沒有看到打出去的暗器,全被絞得粉碎,他們只看到那女的一頭披肩長髮,已被削斷!她也發現hetubook.com.com六人盤在頭頂上拖在背後的髮辮,全被削落。
白玉霜笑道:「他來了。」
白玉霜一把按住她的手,說道:「小妹子,別急,他既然跟蹤下來,就不會走的,咱們酒菜快要來了,好好的吃喝一頓,讓他去多站一會,不必理他。」
白玉霜道:「好!我也不用殺你,污了我的寶劍,但我要點你『五陰絕脈』,看看你說是不說?」
白玉霜道:「在下三人,和貴門並無怨嫌可言,老丈要他們七人半路截殺,事必有因,莊主可以見告麼?」
就在此時,只聽一個蒼勁的聲音,高聲叫道:「小俠劍下留人。」
白玉霜兩道電光般眼神,緩緩掠過七人,冷峻的道:「你們都是四川唐門中人,果然很歹毒!」
慕容貞看他把百劍堡大堡主耍得像狗熊一般,不覺抿起嘴,朝卓玉祥問道:「卓大哥,你怎麼認識他的?」
簡中峰一張棗紅臉,此時氣得臉色鐵青,洪笑一聲道:「百劍堡不是你們敍舊的地方,你們話說完了沒有?」
卓玉祥目光盯注著場中二人,低低說道:「就是昨晚……」
這是他女兒的閨房,自該由他先進去。
喝聲中,欺身攻上,又拍出了一掌。
說完,低喝一聲:「咱們走。」
白玉霜臉色倏沉,哼道:「你們不肯實話實說,可知後果如何麼?」
屠夫等五人,雖然已把白玉霜三人圍在中間,但顯然還空出了左首兩個位置,直等薑黃臉夫妻兩人湊了上來,才填補上空隙。
那屠夫是個胖子,早就走得上氣不接下氣,兩手抓著衣襟當扇子,邊走邊扇,聞言咧嘴笑道:「老哥說的沒錯,兄弟也想歇息再走,我看大夥兒都坐下來,歇息一會再走也不遲呀!」說著就在一棵樹下,當稽坐下。
白玉霜道:「你們不肯說?」
說完,果然一拱到地,拜了下去。
白玉霜朗笑一聲道:「咱們要走,又有誰能攔阻?」
伸手接過長劍,輕輕一按吞口,「嗆」的一聲,抽出劍刃,只看了一眼,就目光一抬,朝簡中峰問道:「這是貴堡鑄造的了?」
卓玉祥舉目略一打量,只見室中妝具鏡臺,繡墩琴案,莫不是經過精心佈置,收拾得纖塵不染。
白玉霜道:「你們不是要去峨嵋麼?從這裏往西,經成都、夾江,就到了峨嵋了,今晚就在梓潼過夜。」
白玉霜站立不動,雙眉一挑,口中清叱一聲,雙手突然揚起,屈指彈出!但聽「錚」「錚」兩聲,簡二峰、簡三峰刺出來的長劍,突然齊中折斷。兩人出招未捷劍先折,各自猛然一驚,急急往後躍退。
唐門七星看到此人,不禁面有驚容,一齊恭敬的躬下身去,口中叫了聲:「莊主。」
白玉霜點頭道:「莊主見邀,在下兄弟那就打擾了。」
卓玉祥、慕容貞二人就在他橫頭坐下,桌上果然早已放好三副杯筷,也早已沏好了三盅香茗。
屠夫道:「要走也得把話說說清楚。」
就和卓玉祥、慕容貞二人,一齊舉步往外行去。
最厲害的還是那女子的「紅綾針」隨著她大紅帕兒一丟,裏面裹著一蓬藍芒,四散紛飛,夾雜在他們六種暗器之中,無聲無息的飄飛!(其他六種暗器,縱然細小,還有破空微風,只有「紅綾針」細如牛毛,一點風聲也沒有。)這七種暗器,敢情全都淬過劇毒,有的閃礫著藍光,有的色呈青綠,有的卻烏黑無光,但都快得如同電射!
卓玉祥聽得一怔,問道:「不錯,在下正是姓卓,伙計,你如何知道的?」
原來不是那個瘦小個子!
一時不禁臉色大變,心中暗暗嘀咕:「百劍堡鑄造的長劍雖然不及武林中聞名的名劍,但精鋼百煉,剛中有柔,比起一般刀劍舖中出售上等青鋼寶劍,就不知高過多少倍,似乎不應該一振即斷!」
白玉霜笑道:「你們不用和我客氣,這裏離劍川還有二三十里路程,你們倆個只管上馬,等你們趕到嘉陵春酒樓,我也可以到了。」
剎那之間,但聽百劍爭鳴,偌大一個大廳之上,頓時響起一片拔劍之聲!
慕容貞紅著臉道:「白大哥,對不起,那時我還當你是壞人呢!」
山羊鬍子老頭道:「小老兒年紀比他們癡長幾歲。」
山羊鬍子老頭道:「咱們沒有受任何人的指使。」
那薑黃臉漢子有氣無力的道:「娘子要歇歇,那就歇歇再走好了少。」
喝聲出口,立即展開長劍,但見他翩如驚鴻,猛如雄獅,劍光乍起,劍風嘶嘯,渾身上下,青光繚繞,如挾風雷萬鈞之勢。
白玉霜目中隱射殺氣,長劍在空中一振,發出「嗡」然輕響,催道:「你們只有這一逃命機會,在下要出手了。」
那女的大紅帕兒出手,就拍著手笑道:「唐門七星,數到七就教你蝕骨銷魂……」
簡中峰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何人門下?」
白玉霜連茶盞都未看上一眼,只是淡淡一笑道:「莊主不用客氣,在下兄弟蒙莊主寵邀,有何見教,就請直說好了。」
白玉霜喝了兩三杯酒,臉上就現出一片緋紅,展齒一笑道:「不用管他,他自會跟著咱們下去的,咱們要在什麼地方治他,就在什麼地方治他,還不簡單?」
唐思恭看在眼裏,只作不知,接下去道:「老朽正在徘徨乏計,門下忽然送來了一封密柬,內附一粒綠色藥丸,云可暫時抑制小女身中之毒,而且立可清醒,如要完全消除小女劇毒,必須依他條件行事……」
白玉霜道:「倒也不是輕,只是此劍不能用。」
他突然一躍而起,幾乎撞到慕容貞身上。
他話聲出口,只聽那女的格的笑道:「你真聰明,又給你說對了!」
山羊鬍子老頭道:「你把咱們七個殺了,也是這句話。」
反正「寒毒掌」是不能硬接的。這是他從不輕使的看家本領!不,其實他連劍也很少使用。
唐思恭道:「小女就在內宅,如果卓少俠信不過老朽,就請和老朽一同進去。」
白玉霜道:「這個其實並不重要,如果簡中峰真的不知道,那就是丁日盛玩的手法。」
就在他心念方動,白玉霜一縷指風,已然襲到!
薑黃臉漢子臉上飛過一絲獰笑,說道:「宰三頭肥羊。」
慕容貞氣道:「他還敢跟蹤我們,走,大哥,我們找他去!」說著,正待站起!
唐思恭領著三人,腳下走的極快,不過頓飯工夫,已經快到梓潼,他從大路折而向西,循著一條石板路行去。
一隻手還從大襟上抽下一條大紅帕兒,一雙水汪汪的媚眼,朝白玉霜、卓玉祥兩張俊臉上一溜,嬌滴滴「啊唷」一聲,帶著巧笑,說道:「你們也真是的,連這麼兩個文縐縐的俊俏相公,也要下手!」
白玉霜道:「寸長尺短,各有擅精,大堡主手創百劍堡,精於劍術,就只管使劍,如果二堡主、三堡主願意參加一份,亦無不可。在下從不使用兵刃,只有一雙手,十隻手指,既要比劃,那就只好用十隻手指奉陪了。」他說來似乎順理成章,但仔細一想,這話可夠狂!
屠夫尖聲笑道:「你怎麼也不走了?」
這句話,自然是具有拉攏大家和煽動眾怒之意。果然,只聽那山羊鬍子老頭大聲道:「怎麼,小姑娘,你嫌咱們窮人臭?」
但見繡簾掀處,走出一名青衣使女朝唐思恭躬身一禮,說道:「小婢見過莊主。」
光是這份聲勢,就夠懾人!
白玉霜揮揮手道:「快走呢,我馬上就來。」
白玉霜含笑道:「咱們就在這裏歇息一會再走。」
他走近右壁一道門戶,伸手輕輕叩了兩下。
卓玉祥道:「白大哥自有道理,你莫要多說。」
他說話之時,已經翩然下馬。
唐思恭抬手肅客,口中說著:「三位請。」
喝聲出口,突然雙足一點一個人朝上拔起,身在空中,右手發劍,但見他連人帶劍,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一個盤旋,朝七人頭上橫掃過去。
激戰之中,只聽到白玉霜清朗的聲音道:「大堡主,及時收手,才是保住你一世英名之道。」
那青衣使女面有愁容,欠身道:「回莊主,小姐只有昨晚清醒過一次,從早晨到現在,又昏睡如故,一直沒有清醒過。」
白玉霜道:「誰說不比了?大堡主既然劃下了道,在下三人,身在百劍堡之中,還能不接受麼?」
慕容貞望望白玉霜,心想:「這唐老頭敢情看中白大哥的人品,武功,想把女兒許給他呢?」
大天井兩旁,站立著一百二十名劍士,他們沒有得到命令,依然肅立如故,連眼睛都沒有轉動一下。
唐思恭道:「不妨,敝莊離此已是不遠,老朽步行即可。」
簡中峰幾乎被他氣炸了心肺,沉哼一聲道:「老夫從未見過這等狂妄之人!」
不論簡中峰的劍勢如何凌厲,攻勢如何猛惡,都被他平凡的擒拿、拂穴,化解開去。不,他左指右掌,忽戳忽拂,指如點钁,掌似鋼刀,變化繁複精妙,奇招迭出,這一掄急攻,當真是武林難得一見的惡戰,但見劍光飛旋,人影晃動,打到急處,根本已無法看得清招式和*圖*書
慕容貞道:「為什麼呢?」
唐思恭一臉焦急的道:「只是小女危在旦夕,非三位不救……」
慕容貞道:「那就彈開去好了,白大哥,你幾時教給我呢?」
這是第二次請大家喝茶了,當然,他身為主人,總該略表敬意,奉茶正是敬客之道。
白玉霜冷傲的道:「在下叫做白玉霜,何人門下,你還不配問?」
白玉霜道:「莊主可有座騎?」
簡中峰一搖手道:「三弟,不用說了,此人一身武學,世所罕見,合咱們全堡之力,也未必是他對手。」
白玉霜含笑道:「可是殺了在下三人麼?」
白玉霜笑道:「那也沒這麼容易,如果功力不足,只能把對方刺來的長劍彈出去,要想一舉彈斷人家長劍,至少也要練上三五年,才能辦得到。」
長劍無故折斷,他自然要駭然疾退,但他究竟是名家身手,臨危不亂,左腕一抬,快疾無倫的拍出一掌。他這是含憤出手,一圍奇寒徹骨的勁風,猛向白玉霜撞擊過去。
簡二峰尖聲笑道:「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如何?」白玉霜冷笑一聲道:「這樣的寶劍,不用也罷。」
簡二峰道:「小弟看他使的極似佛門『彈指神通』。」
「鏘!」簡中峰被他激得忍無可忍,右手一揚,長劍出匣,沉喝一聲道:「好,你既然一再強調各有擅精,大概指上功夫,定然十分了得,老夫一向不和徒手之人使劍,今天就為你破例一次,你發招吧!」
慕容貞道:「白大哥,這可把我聽糊塗了,到底是什麼人,把我擒去的呢?」
白玉霜道:「莊主不用客氣。」
白玉霜道:「賢弟,這裏南門口,就有馬市,咱們去挑兩匹好馬代步。」
白玉霜回頭問道:「賢弟身邊,可否確有辟毒珠。」
卓玉祥因他壓低竹笠,看不清面貌,只是微微沉吟道:「這人身形,看來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藍褂老者沉哼道:「老夫不想和你多說,接掌。」
簡中峰道:「也練有玄門『護身真氣』,不然,為兄的『寒毒掌』,怎會奈何他不得?」
簡中峰吃了一記暗虧,心中暗自凜駭,忖道:「無怪此人口氣托大!一身武功,果然極非易與。」
薑黃臉漢子怕他老婆吃虧,唰的一聲,從身邊抽出一柄練子槍,迅疾湊上。
此時一記「寒毒掌」劈出之後,眼看白玉霜不但不知閃避,而且還出指硬接,心中暗暗喜道:「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
卓玉祥心頭已經有些明白,暗想:「聽他口氣,他似是唐姑娘的父親唐門老當家了,但方才那個唐思恭,又是誰呢?」心中想著,一面連連搖手道:「老丈且慢。」
簡二峰、簡三峰眼看大哥好像傷得不輕,心頭猛震,兩人不約而同的一個箭步,搶出出來,兩支長劍一左一右同時朝白玉霜交叉襲到!
卓玉祥不知白大哥此舉,有何深意,心中不禁暗暗納罕!
白玉霜傲然道:「這麼說,你是四川唐門的老當家了?」
慕容貞搶著道:「他人呢?」
簡中峰氣得臉色鐵青,沉喝道:「豎子,欺人太甚了!」
卓玉祥聽他說馬上要替姑娘療毒,幾乎要大聲叫出「不」來,但他這個「不」字,到了喉頭,還是硬叫忍了下去。
三人邊說邊走,只有卓玉祥手中牽著馬匹。
他話甫落,簡中峰雙掌作勢,已向三人立身之處拍來,一股陰柔勁風,挾著一陣寒冷之氣,逼人而來!
慕容貞除了卓大哥,從沒和男人碰過手,那時候縱然是武林兒女,心中總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她被白玉霜一把按住手腕,不禁粉臉一紅,輕輕的縮回手去。
那女的嬌叱一聲,叫道:「他們這是幹什麼?」
他不再理會三人,只是回頭朝卓玉祥、慕容貞道:「賢弟、小妹子,咱們走。」
卓玉祥故意取起茗碗,倚著窗欄,朝外望去,果見對街一家米店的轉角上,站著一個人,這人頭戴竹笠,身穿一件藍布大褂,個子不高,像個苦力打扮。
簡中峰等三人則緊隨他們身後,走出大廳,眼看白玉霜步履安詳,舉止瀟灑,好像絲毫沒把百劍堡放在眼裏,一時真使人有莫測高深之感,尤其他這句「小家氣」真教簡中峰聽得臉紅。
唐思恭忙道:「天還上人說過,卓少俠身邊有一顆辟毒珠,可解天下奇毒,小女所中之毒自可得救。」
這一劍,不但劍光如練,一閃即至,尤其他這聲暴喝,宛如晴天霹靂,撼人心弦,更足以助長威勢。喝聲未落,一道耀目精虹,已經捲到白玉霜的身上。
唐思恭道:「老朽剛才趕去前山之時,途中遇上峨嵋高僧天還上人,承他賜告,要救小女,非華山門下卓少俠不可。」
白玉霜和他略為謙讓,大家相繼走入,這木寨之內,是一片廣場,越過廣場,迎面一座高大的門樓,上面用青磚攜刻的橫額,上書:「唐氏別業」四個大字。
唐三娘道:「沒有什麼好說的。」
白玉霜忽然低聲說道:「賢弟,你們身後,有人跟蹤下來,此人就站在對面一家米店前面,你們看看,可曾見過?」
一時間,解手刀、點穴钁、竹節鞭、喪門劍、斷魂刀,加上一支練子槍,六件兵刃,同時出手,同時朝三人襲到。
卓玉祥還待再說,白玉霜催道:「時光已經快晌午了,你們先到,叫好了酒菜等我不好麼?」
白玉霜笑了笑道:「那雖是指功,但也是一種巧勁,你想不想學?」
說到這裏,一面催道:「你們快坐下來,先喝口茶,酒菜快要來了呢。」
白玉霜回到原處,六件兵刃早就一字擺開,整整齊齊的放在他身前的地上。
站立兩旁的一百二十名劍士,眼看三位堡主受挫,不待吩咐,各自掣出長劍,口中吶喊一聲,正待一擁而上!
卓玉祥道:「這裏離劍川已是不遠,貞妹上馬好了,我和大哥一起步行。」
簡二峰尖笑一聲道:「對付這小子,何用大哥出手,小弟就把他料理了。」
山羊鬍子老頭大笑道:「小子,算你說對了。」
白玉霜道:「因為簡中峰使的劍法,就是從南海神龍的『風雷劍法』中變化出來的。」
正好伙計送上酒菜,卓玉祥接過酒壺,先替白玉霜面前斟了一杯酒,然後又在自己和慕容貞杯中斟滿了酒。
卓玉祥心中暗道:「原來這裏只是他的別業。」
唐思恭端起茶盞,說道:「三位請用茶。」
白玉霜輕笑一聲道:「賢弟,小妹子,這裏沒你們的事。」
唐思恭一擺手,悄聲問道:「小姐可曾清醒過來了?」
卓玉祥、慕容貞同時掣劍在手,目注對方,凝神戒備。
但想歸想,長劍一振即斷,總是事實,這就沉聲喝道:「你們還不快去取一柄加重的來?」
慕容貞道氣道:「又是龍宮中人,啊,白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慕容貞和卓玉祥在稍後,悄聲問道:「卓大哥,我看此人把我們引到他們莊上去,只怕沒安著什麼好心。」
簡中峰怒笑一聲道:「三位今天還想離開百劍堡麼?」
簡中峰心頭怒惱已到極點,一張棗紅臉,漸漸變成紫色,雙目兇光暴射,直逼在白玉霜的臉上,沉笑一聲道:「就憑老夫,還擒不下你們三個?」
屠夫一橫眼,就看到慕容貞掩著鼻子,心頭不覺大是不快,哼道:「小姑娘,你幹麼掩著鼻子,難不成嫌咱們窮人臭麼?」
白玉霜步下石階,走到大天井中間,便自停步,緩緩轉過身來。
簡中峰退後數步,正在閉目運氣的人,聽到門下劍士的一片拔劍之聲,心頭大驚,急忙睜開雙目,右手向左右連擺兩擺,沉喝道:「大家還不給我站住!」
白玉霜冷哂道:「百劍堡在七大劍派之外,別樹一幟,以劍術馳譽武林,應該不至於浪得虛名,但貴堡精鑄出來的加重松紋劍,原來只能切切豆腐。」
白玉霜傲然一哂,沒有說話,只是右腕輕振,但聽「啪」的一聲輕響,他手上長劍,立時斷作了三截。這是無言的回答,長劍這般脆法,一旦動上手,豈非白送性命?
慕容貞奇道:「你見過他?」
白玉霜瀟灑的一笑道:「我是跟著你們來的,你們進城之後,正在找南大街的時候,我就悄悄的上酒樓來了,自然比你們先了一步。」
話落身發,一晃就到了簡中峰的身側,伸手就是一指點了過來,身法之快,令人眼花!
慕容貞喜道:「白大哥,你真好,啊,卓大哥,等我們練,會了這種指功,以後也和白大哥一樣,就不用使劍了,遇上使劍的人,彈他一指就夠了。」
一柄厚重的精鋼闊劍,只被他輕輕一振,就震得斷成三截,這份內力,可說驚人之至!簡二峰、簡三峰不覺都看得悚然動容,心頭也止不住暗暗凜駭!
白玉霜道:「在下說過,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咱們各有精擅,這話何狂之有?」
這樣又奔了頓飯工夫,唐思恭伸手朝前面一座小山麓間一片濃林,指了指道:「敝莊就在前面了。」
簡中峰但覺心神一震,自己劈出去的一記「玄冰真氣」竟被對方這一道奇異的耀目精練破去,心頭這份震驚,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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