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而這時，天色也已濛濛亮了。
玉警官轉身，走了出去。
本來，她是準備走到馮樂安的背後，猛地給馮樂安以一擊的。可是當她來到了機艙口之際，她卻改變了原來的主意。
不出木蘭花所料，由於機艙爆炸而死亡的，正是卡登船長。而這艘炮艇則是幹走私勾當的，當然，有可以賺錢的其他事情，不論是不是犯法，他們一樣幹的——如這次在海上接應馮樂安，並將他送到馬尼剌去，亦是他們這艘炮艇的「業務」之一。
「方局長，」木蘭花道：「你大概也聽到了？我搭軍機來，那只怕沒有事情了，你大概可以放心了，是不是？噢，請轉告賭場方面，失去的東西，全在我這裡！」
潛水人一下海，便潛了下去，他們多半是假定木蘭花已經死了，那麼他們必然先在海底搜索那只箱子，以取得那一千鎊的額外報酬。
「那不算什麼，不算什麼。」木蘭花客氣地回答。
她定睛向前看去，只見馮樂安正在對一具無線電傳話器大聲嚷叫著，並不曾注意海面上的情形，可知他雖然狡獪，也未曾想到自己敢行此險著，將身子浮在海面之上！木蘭花輕輕地，但是卻有力地划著水，使得她迅速地向前游了出去。
木蘭花背負著雙手，踱來踱去，好一會，才道：「馮樂安本身，是一個電子工程師，我想他的左邊的眼睛中，一定是裝置著最新的，由他自己創造的電子儀器，所以才具有這種神奇的力量的。」
她沒有可能游到陸地去，那麼，最安全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是那艘快艇了。
穆秀珍不十分明白。
那是在有一次，偵查一幫匪徒要脅該國政府，要將一批過時的鈔票，出售給敵對國的政府的事件中，來到這裡時見過的（那件事，詳情請閱「地獄門」一書），但木蘭花卻已記不起他的名字來了。木蘭花立時報以一個十分友善的微笑。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出去開了門。
「砰！」那一槍的子彈，使那人扣在槍機之上的手指，消失無蹤，同時，那柄槍也「卜」地一聲，裂了開來，又傳來了一下驚呼聲。
那也就是說，浮在海面，反倒更安全些。
他一面說，一面便待伸手來接那只箱子。
「我相信那微小的電子儀器中，放射出來的微波，有類似雷達的作用，在遇到了一定的阻礙之後，便會反射回來，而這種微波，又可以透過一定的障礙物，所以他可以知道骰子的點數之和，是大還是小，這樣，他自然每一次都贏了！」
「那麼，他什麼時候來找我們呢？」
這時，她們的門鈴，又響了起來，一個警官挾著一個文件夾，等在門口，穆秀珍忙道：「我不去開門了，你去吧！」
木蘭花又向穆秀珍走了過去，伸手在穆秀珍的肩頭上拍了一拍，道：「秀珍。我們又見面了，你想得到麼？」
浪花從四面八方捲來，重重地澆在機艙的玻璃上，令得木蘭花難以看得清海面上的情形。她按下了自動操縱系統的機鈕，衝出了機艙。
然而，救急用的，含有氧氣的鈕扣，那卻是她隨時隨地帶著的，這時便恰好用上了。木蘭花身上的這些小用具，有時往往是她的救命恩人。
一個英俊的警官，走了出來，那警官一看到木蘭花，便「啊」地一聲，而木蘭花也覺得這個警官，看來十分之臉熟。
當然，那樣高速度所產生的力道，是可以將鐵錨輕而易舉地拉了起來的，而且，由於快艇驟然發動，馮樂安怎能不驚惺失措？自己可以在將快艇全速發動之後，交由自動控制系統去駕駛，然後再上甲板去對付馮樂安，那就萬無一失了！
「如果她死了呢？」一個人問。
木蘭花看到了那人的下半身，她便可以斷定，那人並不是馮樂安！倒有點像卡登船長。本來機槍是在馮樂安手上的，當然是卡登船長搶和圖書了過來，所以才死在機槍的爆炸之下的。木蘭花就輕輕地翻了下來，迅速地掩到了艙房的門旁。
對，她要向那艘快艇游去！
「好傢伙，他敢？」
胖子老闆忙道：「當然，當然，立即實現，立即實現。」
木蘭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而且，這艘炮艇本身，也是卡登船長和他的夥伴，從美國海軍中偷出來的。卡登船長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可惜他卻不走正路。
「小姐，我想這應該由我來決定，並且暫時要保守秘密，」馮樂安狠狠地說著：「我想你大概不致於反對的，是麼？」
「這艘快艇有什麼不對麼？」木蘭花已經上了水警輪，她滿有興趣地問：「這可是一艘十分使人吃驚的快艇麼？」
在她閃進了機艙之十五秒鐘，快艇便像是突然掙脫了韁繩的野馬一樣，在一陣猛烈的震盪之中，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向前衝了出去。
然後，她才慢慢地向上爬去，到了艇尾。
聽到了有「一千鎊的額外酬勞」，那幾個潛水人，都紛紛地跳下了海中，木蘭花看到了這等情形，心中不禁十分焦急！
「砰！」「砰！」他亂放了兩槍。
木蘭花拿住了電話呆了片刻，才放下了電話。
「木蘭花小姐聽電話。」那邊堅持著。
「好，要你們送到岸邊，本來就不可能的。」
木蘭花改變了主意，身子一閃，便閃進了機艙之內。
可是等到她看到了那架飛機的時候，她卻為之一呆，那是一架極其豪華的飛機，在飛機的兩旁，甚至還有兩排儀隊。
木蘭花所定下的第一個應付方法是：絕不讓敵人發現！
木蘭花才講到這裡，突然站了起來。
「請木蘭花小姐聽電話。」
「混帳，」馮樂安立時咆哮了起來：「沒有找到，你浮上水面來作什麼，還不下去找，快，天快亮了，你希望我們給水警輪發現麼？」
「噯！」穆秀珍狠狠地放下了電話，「蘭花姐，你的電話，又不肯說他是什麼人，鬼頭鬼腦，八成不是什麼好東——」
那冒出水面的人取下了氧氣罩道：「沒有！」
「人家既然挑戰了，我能不答應麼？」木蘭花仍然在看文件，但是她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聽了給人以十分安全的感覺。
木蘭花在移向艇尾，到了錨鏈的旁邊，她先將錨鏈慢慢地向下拉著，不使鏈子發出聲來，然後，她整個人都已像樹熊也似地倒掛在鏈上了。
穆秀珍驚訝地張大了口，想說什麼，可是卻又未曾說出來，她呆了好半晌，道：「他打電話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從快艇上射下來的很強烈的燈光，照得她連眼睛也睜不開來。
木蘭花雖然感到，馮樂安漏網，將引起無窮後患，但是她還是裝著若無其事地道：「是麼？他逃走了，好，我接受你們的投降。」
因為她看出，那幾個潛水人所持的是發射力極強的魚槍，那種魚槍是射殺鯊魚用的，她或者可以逃過一兩個人的射擊，但是對方的人數卻十分多！
木蘭花鬆了一口氣，她到了快艇上，到了馮樂安的背後，那她可以說百分之八十的安全了。她休息了一分鐘，仍然提著那只箱子。
「很好，高翔已經在迅速的復原中，蘭花，要不要我代你向當地的警方負責人通一個電話，要他們派人陪你回來？」方局長關切地問。
「好啊，什麼地方，什麼時候？」
在那片刻之間，木蘭花幾乎窒息了過去。
「馮樂安。」木蘭花簡單地回答，又去翻閱文件了。
「不知道，甚至於連他在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想來，他一定不會立即就發動的，他一定要經過一番周詳的佈置——」
那持槍的人顯然十分害怕木蘭花，不但他的頭不敢探出來，連他的手，也只現出了一半，在這樣情形下，他當然是無法瞄準的。
但是
和*圖*書馮樂安已不在這艘炮艇上，那倒是可以相信的事情。馮樂安多半是被炮艇上的匪黨放走的，這是基於一種匪徒間「義氣」的行動。「保護高翔？」穆秀珍有點不明白。
這是因為那邊的聲音道：「我是馮樂安。」
木蘭花忙道：「多謝你了。」
飛機內部更是十分豪華，木蘭花看到了一個兩鬢已然斑白的將軍，坐在這個將軍之旁的，則是他許多隨員。
海面上十分黑暗，幸而風平浪靜，使木蘭花可以認定了燈光，向前駕去，約莫過了半小時左右，她看到左側，有一艘長約三十尺的快艇，駕了過來，那艘快艇來勢非常之快，船頭的浪花，濺得極高，木蘭花剛覺出有異間，快艇已到了離她只有二十碼之處了。
「你不能將我們交給警方。」
木蘭花打開了文件夾，也就在這時，電話鈴又響了，穆秀珍拿起了電話，那邊傳來的是一個十分深沉的男子聲音。
因為她這時雖然被強烈的燈光，照射得睜不開眼來，但是她的聽覺，都還未曾失靈，她聽得出，那快艇還在向前高速地駛了過來！
所以，她棄去了手槍，吐出了氣，身子向海水之下，沉了下去，然後，她伸手拉下了一粒鈕扣，用口咬住，這粒鈕扣中的壓縮氧氣，可以使她在水底下潛伏十分鐘左右。木蘭花本來有一副「人造腮」，利用「人造腮」來吸取水中的氧氣，她足可以在水底下伏上一天，甚至於兩天。但是她是在一件突如其來的變故之中，被馮樂安押了出來的，當然來不及擄帶笨重的「人造腮」了。
她立即知道，自己的處境，極其危巔！
那人咕噥著罵了一句，又潛下海去了。
「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你看，這裡記載著有關他經濟來源的資料——」木蘭花指了指文件，「義大利的黑手黨，東方某大國的特務機關，都按月津貼他十分巨大的數字，那是為了怕他和他們搗蛋，而他還來拚命搜刮錢財的原因，是因為他要籌組一個職業特務黨，需要鉅量經費的原故！」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由那個警官，和另外兩個警官陪伴著，一齊向機場而去。在未到機場之前，木蘭花想像中的軍機，一定是十分簡陋的。
那快艇停下來了！停在離她有三十碼處。
王警官走了進來，道：「蘭花小姐，這是有關馮樂安的一切資料，是方局長叫我送來的，請你收下。」
就拿現在這時候的情形來說，如果她不能在水中伏上些時，而逼得立即冒出水面的話，那無異是非常危險的事！
而她也立即想起，這警官自己的確是見過的。
然而，當她才一走出機艙之後，便發覺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甲板上根本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無線通話器的設備還在，但是馮樂安卻不在了。
「你是誰？」
自然，若是說就樣浮在海面，便能夠躲過敵人的搜索，那也未免太天真了，木蘭花立即想到，自己必需移動，移動到安全的地方去！
本來，她是準備好和馮樂安再進行一場劇烈搏鬥的。
「他已經向我挑戰了！」
「你將我當作小孩子麼，放心好了！」木蘭花轉過頭去，那警官興沖沖地走了進來，道：「有了，有了，有一架軍機，二十分鐘內就起飛，已經聯絡好了，可以搭載一個人。蘭花小姐，請快些準備，他們說不肯等候，一定準時起飛的。」
「那就由我來移交給你們吧，快艇上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我想要的條件是，讓我立即和我來的地方聯絡，並且讓我回去。」
穆秀珍盡她記憶所及，將當時的情形，講了一遍。
那只放在她膝上的文件夾，也落了下來，裡面有關馮樂安的資料，撒了一地，她也不去拾，只是出神地站著，沉思著。
「當然，當然！」那警官滿心喜悅，讓木蘭花進了指揮艙，又給木蘭花換了身和圖書上的濕衣服。半小時後，木蘭花已經和方局長在通話了。
這兩句話，可以說是對一個中國人的最高禮讚了。
方局長在聽到了木蘭花的聲音之中，直跳了起來。
木蘭花的神智十分清醒，她在被那種劇烈的震盪拋起來的時候，左手仍緊緊地握著那只箱子，右手還握著那柄槍。
「那麼就讓他頭破血流。」穆秀珍握著拳頭。
在那人潛下海去的一瞬間，木蘭花又浮起了身子，同時雙足一蹬！身子又箭也似地向前，射出了好遠，她不但躲過了這一個難關，而且她伸手，已經可以碰到快艇的艇身了。這時候，她已經安全許多了，因為她緊貼著艇身移動，至少在艇上的馮樂安，便看不見她了。
她話才一講完，走廊轉角處便有一柄槍伸了出來。
「那麼，他又怎能逢賭必嬴呢？」
「為了挑戰。」
她無意和當地的警方找麻煩，是以她將快艇的速度，減得更低，而當她遇到了一艘水警輪的時候，她立即停了下來，使快艇緩緩地接近水警輪。
她漸漸地接近那快艇了。二十碼……十五碼……十碼……五碼……就在她離開那快艇的艇身，只有五碼左右的時候，在她的左側，突然一下水響，冒出一個人頭來，那人冒出的地方，離開木蘭花，竟只有五尺的距離，還不到兩碼！
木蘭花抬起頭來，望了穆秀珍一眼，才繼續道：「要對付這樣的一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還是一個傑出的電子科學家！」
馮樂安當然是被快艇在突然間的發生巨大的衝力，弄得滾下了甲板，跌到了海中去了，木蘭花不知道他是死還是生。
「你說。」
她盡可能地向海下面潛去，過了五分鐘左右，方始慢慢地浮了上來，當她的頭，才一探出海面的時候，她不禁陡地吃了一驚！
那真是半個人，由於木蘭花的那顆子彈，恰好射中了機槍，引起了槍筒本已灼熱的機槍，發生了爆炸，將那個持槍的人的上半身，完全炸去了。
他才一講完話，便收了線。
那人一冒出了水面，在快艇上的馮樂安也轉過頭來。
當然，她浮上了海面，身子有一部份暴露在海水之外，在那艘快艇上，要發現她是十分容易的。但是海面上十分黑暗，這卻是有利條件。
木蘭花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為什麼不敢去，這位王警官，不是我們認識的麼？難道他也是會馮樂安假扮的麼？」
木蘭花心知自己雖然勢孤，但是一上來便聲勢如虹，佔了極大的上風，對方人雖多，由於氣餒，自己是可以將他們嚇住的。
「那是什麼人啊？」穆秀珍已等得不耐煩了。
「那你們就在海底尋找那箱子，誰找到那箱子的，我另外給他一千鎊的額外酬勞！」馮樂安揮著手，大聲地說著。
那人和七八個水手，陸續向前走來。
這種舉動，和木蘭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性格，可以說是絕對不合的，是以穆秀珍首先慌張了起來，道：「怎麼了？怎麼了？」
那手中持著白布的人道：「我們雖然投降了，但還是有條件的，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們只有在海上，再拼下去了。」
非但方局長像是陡地年輕了幾十歲，連穆秀珍也變得一個小孩子了，她大叫，大跳，木蘭花可以在電話中聽到她怪叫的聲音。
木蘭花紅著臉，謙虛地推辭了將軍對她的稱頌。她下了飛機，不出她所料，方局長未曾聽她的話，領了許多高級警官，和穆秀珍在一起迎接她。
「你不懂麼？透過奇幻的光芒，和可以影響人腦電波的一種微波，那麼，便輕而易舉地可以達到催眠一個人的目的了，」木蘭花解釋著：「我被他注視著，從四樓跌下來的時候，也感到一陣昏眩，這便是受了他電子微波的控制的結果了。」
她立即道：「你們別不知自量了，本來事情和你們並沒有關係和-圖-書，全是馮樂安弄出來的事，你們只要將他交出來就行了。」
而且她看到，那快艇是裝置著兩具強力的摩打的，這兩具強力的摩打，如果一齊發動，可以使快艇達到極高的速度！
「小姐，我們要去駕駛了，在離岸三浬處，我們停泊，請你自己駕駛小艇上岸，」那持白布的人將白布拋去，「好不？」
七八個水手散了開去，木蘭花知道那幾個人不想再多生事端的原因，一定是這裡的海域，已離岸邊不是十分遠了。
那七八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那高個子的臉面，木蘭花看不真切，但是他的聲音，木蘭花卻可以聽得十分清楚，那正是馮樂安，他正在叫道：「人已被拋下海中，你們是看到的了，她可能沒有死，那麼你們的任務，就是先將她殺死，再奪去她手中的箱子！」
木蘭花也迎著那些人走了過去，道：「你們將我送到馬尼剌去。」
她們姐妹兩人，在眾星拱月的情形下，出了機場，回到了家中。一到家中，木蘭花便向穆秀珍詢問她當時被催眠的情形。
穆秀珍高興得含滿了眼淚，她的確是高興，但是太高興了，所以便變得想哭了。
木蘭花皺了皺眉頭，她知道要在這一群彪形大漢的水手中，「奪到救生艇逃走」，不要說馮樂安，只怕自己也難以做得到！
木蘭花覺得事情太不尋常了，她可以考慮決策的時間，已不過五秒鐘了，她勉力睜開眼來，向強光燈放了一槍，那一槍過後，眼前便陡地成了一片黑暗。
木蘭花估計，這柄手槍的爆裂，大約又傷了幾個人。
在這樣的情形下，大概不會有什麼人注意海面的。
「很好，總算沒有淹死，小姐，我們是會再見的。」
木蘭花自然覺得十分榮幸，在旅程中，她和那位將軍講了不少話，談的全是有關世界局勢的事情，在木蘭花下機之後，那將軍握著她的手，道：「你給了我一個信念，那就是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一定會恢復的，這是我從你身上得到的結論。」
木蘭花轉過身來，走向艇舷，一艘裝有摩打的小艇，正在緩緩落下，等到小艇被放到了海面，木蘭花提著那只放滿了寶物和現鈔的箱子跳了下去。
「是！」那警官回答「這是一個極大走私集團的三艘快艇之一。」
穆秀珍點了點頭。
又過了不多久，似乎有人奔出去的聲音。接著，木蘭花看到有一塊白布，在轉角處伸了出來，向前面揚著，那表示船上的人投降了。
她輕輕地向前走著。
強光燈已被木蘭花射熄，但是快艇上還有燈光，她可以看到，有六七個攜帶水底武器和潛水配備的人，正在準備下水。
而一個高個子，正在大聲呼喚，指揮一切。
胖子老闆點頭擺腦，退了開去。
她又回到了駕駛艙中，減低了速度，當她想到那些潛水人，從海底冒上來，發現快艇已然不在時，所可能產生的狼狽相時，她又不禁笑了起來。
那快艇是要將她的小艇撞沉！
可能這裡是在菲律賓水警的巡弋範圍之內，若是水警輪聽到了槍聲，追了上來的話，那他們便無所遁形，難以逃脫了。
一個人揚著白布，走了出來，道：「他奪到了一隻救生艇，逃走了。他既然已經逃走了，事情也就與我們無關了是不是？」
木蘭花合上了那只文件夾，站了起來，拿過了電話。「我是木蘭花——」她只講了一句話，便陡地呆了一呆，面色也為之一變。
同樣是在機場，木蘭花被馮樂安押著離開的時候，和她如今提著那只放滿了珍寶的箱子回來時，氣氛可大不相同了。
「我立即就設法回來，不要到機場來接我了，以免惹起馮樂安同黨的注意——馮樂安可能還沒有死，事情也就沒有完。」木蘭花笑了笑，「叫秀珍不要怪叫，還有，高翔的傷勢，怎樣了？」
但是木蘭花卻將他推了開去，道：「m•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cｏｍ循例，我要先交給警方，然後再由警方發還給你的，對不起，請再等上一兩天吧。」
她話還沒有講完，木蘭花便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不敢再講下去了。
木蘭花只露出半個頭在海面上，她聽得自己的心，在登登地亂跳，同時聽得馮樂安道：「怎麼樣，可是找到那箱子了？」
在歡笑中，「水晶宮」的兩個大股東也擠了進來，木蘭花道：「東西找回來了，我相信有一部份現鈔，還在銀行中未及提走，警方可以運用權力將之提出來歸還你的，可以說，我的任務已完成了，你所答應的條件，什麼時候實現？」
木蘭花的話講完之後，只聽得得轉角處靜了一會，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打鬥之聲，木蘭花知道自己的話已經生效了。
「秀珍，打一個電話給方局長，」木蘭花急急道：「要他派多一點能幹的探員，去保護高翔，快，無論如何要找到方局長！」
只要給別人發現了她，那麼她的處境便更危險了！
穆秀珍不十分情願地向電話走去。
這一艘快艇，分明是屬於一個相當有名的犯罪集團的，因為當這艘快艇漸漸接近水警輪的時候，木蘭花看到水警輪上，引起了一陣緊張！幾挺重機槍的槍口，轉了過來，對準了那艘快艇。木蘭花走出了艙房，站在船舷上，道：「不必緊張，我是從某市來的，要見你們負責人，誰是負責人？」
「你好！」木蘭花立即恢復了鎮定。
「拍」地一聲，那警官立正，敬禮，道：「原來是木蘭花小姐，歡迎，歡迎，但是……你怎麼會在這艘快艇上的呢？」
「是的，快打電話！」
「嗯！」木蘭花略一考慮，便道：「好。」
所以，木蘭花在換回了她自己的衣服，檢查並未曾失去什麼之後，便放心地在甲板上慢慢地踱步，站到了艇首，迎著炮艇飛速前進時所濺起來的浪花。果然，沒有多久，她已看到前面出現了一排黃色的燈，那告訴駕駛者，前面不遠處，便是陸地了。事實上，向前看去，在黑暗中，也隱約可以看到燈光了。
在她落海之後，她知道手槍已沒有作用了。
她看到機艙之中，並沒有人。
「可是，」木蘭花又道：「你們幹這種非法的事，是總有一天會落入法網之中的，我不相信你們竟連這一點也不知道。」
那幾個人都不出聲，顯然木蘭花的話已打動了他們的心，他們幹違法的事，已幹了那麼久，卻也絕不是一兩句話，便能勸他們回頭的。
那扇門上，已經穿了百來個圓孔，門關不關，是沒有什麼作用的了，木蘭花站在門旁，叫道：「卡登船長已冤枉送了性命，你們還不知死麼？」
「那麼，你答應他的挑戰了沒有？」
當木蘭花下車，向飛機走去的時候，儀隊全部舉槍致敬，弄得木蘭花十分尷尬，急步向前走去，登上了飛機。
她被安排在那位將軍的旁邊，她這才知道，這位將軍是陸軍最高統帥，是出國去訪問的，經過特別交涉，甚至驚動了總統，才特別在中途停一停，送木蘭花回去的。
木蘭花道：「好，你們將馮樂安押出來吧。」
木蘭花一上飛機，那位將軍便向木蘭花點頭招呼，道：「謝謝你，小姐，聽說你曾經使我們的國家免於一次嚴重的經濟危機。」
快艇很快地就駛進了港口。
她立即發動了摩打，小艇劃開海水向前駕去。
在茫茫的大海中，什麼地方最安全呢？
木蘭花一想到這裡，立時將身子浮了起來。
木蘭花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一艘警方的緝私船，但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之內，她便否定了自己的這一個想法！
那柄手提機槍，當然也只剩下了一點殘骸。
而就在那一瞬間，木蘭花便感到了一陣劇烈的震盪，她整個人在這個震盪之中，被遠遠地拋了開去，落在海中。
木蘭花心中只覺得好笑，她瞄準，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