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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雙劍錄

作者:還珠樓主 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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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佛門心燈 桃林孽緣

第四十九回 佛門心燈 桃林孽緣

向芳淑正在行進,倏地眼前黑影一閃,突現出一幢數十丈長黑煙,內中一個通身漆黑醜怪如鬼的小人攔住去路,手揚處便有一叢碧綠煙光雨一般迎面打來。黑丑陰雷乃九烈神君所煉,何等厲害!幸而芳淑自知道淺力薄,幾次向師父力請下山行道才得允准,深知目前各異派妖人猖獗,與諸正派勢不兩立,孤身在外,萬一遇險,無人相救。所以一向小心,祇遇見仇敵,總是不求有功,先求無過,老早便打金姥姥的鎮山之寶納芥環放起護身,著實避過許多危難。這時一見敵人,早把納芥環取出應用。
池魯聞言方自不解,忽又聽妖婦喊道:「不識羞的紅臉賊!這位道友乃九烈神君愛子黑天童黑丑,我不過和他領教採補功夫,你吃什麼醋?方才你暗算人家,本意要你狗命,因聽我說出你的來歷,人家看在師父分上才沒和你一般見識。」
黑丑見久不能建功,三個化身,滿空飛舞,陰雷發之不已。這一來,芳淑果然吃了大苦。陰雷每一發動,便被震盪出老遠。剛由東面震盪開去,西面的又復打到,照樣震了一下,緊跟著南北相應,循環不息。這一來比適才四下迫緊不能移動,還要難禁。人和拋球一般隨著寶光上下四外翻滾不休,不消片刻便被震得頭昏眼花難於支持,自知心神一散,稍失運用,邪氣侵入,便無倖理,祇得咬緊牙關,強自鎮靜,苦忍熬受。眼看妖人越攻越急,心身漸失主馭,危機頃刻。
黑丑聽她語帶雙關,浪意十足,越發高興,「心肝性命」喊個不住。這一雙妖邪男女正在樂極情濃,不可分解之際,忽聽一聲厲吼,一道暗赤光華夾著十幾根細裁如箸長約七寸的黑光,直朝黑丑頭上飛到。妖婦聞聲便知丈夫尋來,必是看出雙方熱情,醋勁大發,由不得怒喝一聲,便待縱起去和丈夫拚命。誰知身被黑丑壓住,仍如無事,百忙中定睛一看,黑丑在身上,另外有一條三尺來高的小黑鬼在周身碧煙圍繞之下,已和丈夫對敵,鬪在一起。果然名不虛傳,玄功奧妙,生平初見,不由又是心愛又是佩服,越把本夫視若糞土,唯恐氣他不夠,竟裝著沒有看見本夫在側,特意做出許多騷聲浪氣,醜態百出。
黑丑陰雷已極厲害,加上池魯把妖術法寶盡量施為,晃眼之間烈火騰空,邪焰妖氣上沖霄漢,雷聲隆隆,陰風呼號,再雜著無數鬼聲魅影,震撼山谷。芳淑被困其中,早已身劍合一,在納芥環寶光環繞之下,急切間雖沒受到傷害,可是寶光以外四面重如山岳,休想移動分毫!
余英男還要追趕,楊瑾攔道:「老魅化血遁法瞬息千里,你怎追得上?這條白氣乃地底陰煞寒毒所淬,還不用你南明劍助我將他毀去?」說罷二人一同下手,朱虹寶光一轉一絞,晃眼消滅淨盡。
黑丑又把妖婦極力溫存撫摸,逼令先說,妖婦便照實說了。先以為黑丑聽了華山派的威望,必要吃驚,誰知如無其事,祇笑道:「心肝是烈火祖師門徒麼?你的來歷說了,我卻不能說呢。」妖婦在黑丑懷裏媚眼迴波,滿面嬌嗔道:「你還真心愛我呢!連個姓名來歷都不肯說。」黑丑道:「不是欺你,是有不能說的苦。」妖婦媚笑道:「有什麼難說的苦?我為愛你,命都不要,任你天大來頭,祇你不變心,我都不怕!」說時玉股不住亂扭,又做出許多媚態。
池魯正在疑惑,忽見前面草地上乃妻帶著嬌喘在和仇人爭論,百忙中忍不住向前偷看了一眼。原來仇人似要由地縱起,吃乃妻用一雙玉腕緊緊摟著腰背,不放起來。淫聲浪態簡直不堪入目,正在悲憤填膺難決去留之際,忽聽乃妻嬌聲浪氣罵道:「那死烏龜有什顧忌!你這小冤家佔了人家老婆,這時又做好人,偏不依你!你要說話,不會喊他過來麼?偏在這時離開我,往常他又不是沒見識過,今天鬼迷了心,偏有多酸氣,我如不念在遇見你這小冤家是為今早和他嘔氣而起,這輩子也不會理他了!」
史春娥一面保住真元,一面早施遁法,冷不防揚手打了黑丑一個嘴巴,俏罵得一聲:「狠心冤家!」人已縱身脫穎而起。
來人正是妖婦丈夫,華山派的妖邪,火太歲池魯。眼看法寶由仇敵頭上穿過,竟若無事,同時比電還快,面前現出兩幢濃煙,濃煙中各擁著一個貌相相同醜怪無比、身高不滿三尺的小黑人。左脅插著三口短劍,腰間佩著一個上畫骷髏符篆的人皮口袋。祇管生得瘦小枯乾,神情動作之間卻是獰惡非常,倏忽如電。池魯久經大敵,法術高強,一見便知形勢不妙,連出惡聲都顧不得,唯恐敵人動作神速,慌不迭行法防身,人影一晃,遁向遠處,同時手拍命門,先發出十餘丈赤陰陰的烈焰將身護住,然後返身迎敵。
池魯聽說奸夫是九烈神君之子,先嚇了一大跳,祇得忙將法寶一齊收回,覥著一張老臉飛身趕去,道:「事出無知,道友休怪冒犯。」黑丑終是初次出道,有點面嫩,又因烈火祖師是乃父知交,自覺佔人之妻,未免理虧。再看本夫已然陪話,自己仍壓在妖婦身上,太已過意不去。知道妖婦貪而無饜,如果明言,必和方才一樣仍吃摟個結實,反更當著乃夫加上好些狂熱,又不捨得硬掙傷她,便乘妖婦星眼微揚,秋波斜睨,似噴似怒之際,倏地暗運玄功,脫去柔鎖情枷,縱身飛起,手一指,衣服便自上身穿好。
妖婦說道:「你如識時務,乖乖的把你那些現世現眼的破銅爛鐵螢光鬼火一齊收去與他相見!」
各人均久聞冰魄神光之名,俱欲見識一回,便託玉清大師楊瑾二人代為關說。這時楊瑾見大功告成,未生變故,好生代為忻幸,正要將手中古燈檠交還,聽三人一說,笑道:「葉姐姐人極好說話,我又和她兩世至交,想必不致見拒。」正談笑間,葉繽已從空中飛落,楊瑾照實說了。
黑丑把妖婦摟住,緊了一緊笑道:「先見時是怕你不肯依我,急於上手,後雖想起,反正是我的人了,忙它作甚?」妖婦道:「我本是想先說的,一則見你所學與我雖非一家,斷定彼此必有淵源。我又有個討厭的丈夫,均非無名之輩,我師父更是一派宗祖,我是向來行事無所顧忌,師父師叔們和我丈夫俱都無我如何。你美得出奇,令人一見動心,到底是那位仙長的門下呢?」
誰知黑丑別有深心,因見妖婦下手毒辣,所施法寶極厲害,以為不是淫|盪一流,此時順從全因受了邪法禁制。一清醒過來未必委身相從,這等有道行的真陰極為可貴,樂得就此採取,連幻相都顧不得再撤去,一面恣意淫樂,一面施展家傳採補之術吸取妖婦元精。
巔仙在旁靜觀,見葉繽以三個時辰的功夫,竟將妖屍谷辰震成粉碎的兩極元磁精英煉成的冰魄神光收聚還原,功候精純,豈是尋常同道所能學步,好生讚佩。忽聽諸m•hetubook.com.com葛警我等三人託楊瑾玉清大師要她施為以開眼界,跟著心靈一動,有了警兆,正想勸阻,葉繽已自一口答應,那警兆感應更急,大有立即發動之象。方覺奇怪,忽見葉繽朝楊瑾使個眼色,又打了一個手勢,楊瑾笑說:「姐姐太謙,神光何等神妙,又是試演為戲,並非遇敵,要人照顧,豈非笑話?」說罷身形一閃,便帶了古燈檠一同隱去。
妖屍吃了一雷,本就怒發如狂,再一看那發雷的人,正是適才取寶遁走的鄭巔仙,如何能捨,怪叫一聲,竟捨岳雯等人,改向斜刺裏江岸一面撲去!巔仙原見岳雯等危急,特地運用全力先發一太乙神雷,明知妖屍已將元神顯化,至多受挫,絕不能傷,一雷之後,趕急將降魔之寶,三枝金龍梭連珠發出。本意也祇借此抵撐,延時待援,沒想取勝。
她想到這裏,暗將適才向好友謝山索還的法寶取在手內,覷準妖屍動作,相機而發。妖屍果然由數十丈方圓一團碧影縮到丈許長短,神光自然隨著下壓,碧影停了一停,倏地暴漲百倍,葉繽覺著神光震撼甚烈,也頗驚心。因早料知神光散後,妖屍必定乘機撲到施展毒手,有意賣個破綻,始而暗中運用神光緊緊壓迫,等妖屍運足全力,元神暴漲,待要施為之際,故作不支,乘機把真氣一散,耳旁聽楊瑾大喝:「葉道友千萬留意!」
九烈神君因黑丑不耐在洞中久居,便告誡道:「現值各派群仙應劫之期,峨嵋一派正秉教祖長眉真人遺命在凝碧崖開通五府,廣收門人,聲勢極盛。當此正教昌明,正勝邪消之際,你性喜動,又有你母縱容,時常出遊,好在你已得父母所傳十之六七,我與各派中人均無仇怨,祇你不在外面胡來,各正派中人無故絕不與你為難。各異派中小一輩的敵你不過,長一輩比你強的,無一不知我父子來歷,就非素識,也絕不願與我結仇。祇你不故意生事,當可無礙,一有事故,祇怕身敗名裂!」
眾人互相談了一陣經過,念記被妖屍所傷的三人安危。巔仙說玄真子接凌渾書信,告知此事,已命諸葛警我帶來當初東海三仙合力同煉的起死靈丹,現正在後洞施治。
黑丑口雖應諾,因上次還戀有華山教下妖婦香城娘子史春娥。黑丑與金姥姥門下弟子向芳淑相鬪,被極樂真人嚇退,也因這妖婦而起。史春娥性最淫凶刁悍,閱人甚多,黑丑本相瘦子奇醜,生得比鬼還要難看,按說史春娥決看不中他。也是孽緣湊巧,二人相會之時,恰值黑丑攝了一個美女在終南山深山之中攝取元精。那女子長得甚美,又是綠林出身,武功頗好。黑丑淫心極重,覺著對方昏迷,任人擺佈,無什興趣,心想美女難得,打算留著多玩幾天,再行採她元精,用邪法幻一美少年勾引上手,一直是用幻相交接,沒有現原形。(註:下文一大段,寫桃林中宣淫一段,不但是全書之中,風光最旖旎的一節,且對於道家採陰補陽的修煉之術,解悟得相當透徹。文字描述,更遠在「肉蒲團」之類的作品以上。)
妖婦笑道:「這個我也早在意中,祇沒看出罷了。照你的好處便醜得像個鬼我也愛你,何況你能變得這好,本底也未必差呢。」黑丑道:「那是我看家本領,哪能當真?如照本來真比鬼還醜呢,難道心肝全不嫌麼?」妖婦脫口笑說:「絕不嫌厭,祇先不現出來,等心肝說完來歷,我還有話。」黑丑便把自己是九烈神君之子說了。
那兩小黑人也真迅速非常,就在瞬息之間已自追到,再看先放出去的飛劍已被敵人兩道碧光敵住,頗有相形見絀之勢,知道遇上勁敵,祇不知是什來頭。初意追逼這緊,必有一場惡鬪,自料敗多勝少,那知仇人上來雖是又猛又凶,等到回身返鬪,勢子忽然鬆懈下來。那元神分化的兩小黑人,各被百丈烈焰圍住,並未再有動作。連先放出來的兩道碧焰也不再向自己寶劍壓迫,細一注視,兩小黑人雖為烈火所困,可是他那護身濃煙仍是原樣毫無動靜,放出去的幾件法寶祇在煙外飛舞盤旋,也無一件可以近身,所施邪法更是一點靈效全無,一任破口喝罵,祇是微笑不答。
那後來的女子正是金鐘島主葉繽,原是楊瑾前生好友。正和妖屍谷辰交手,發出冰魄神光將妖屍圍住。葉繽見妖屍在彩光層層包圍之中,碧影大手突然縮小,知道妖屍法寶飛劍難傷,獨這冰魄神光乃兩極元磁精英凝練而成,中間腹藏有五行生剋妙用,變化由心,妖屍突將元神縮小,定是自恃神通打算運用玄功震散。自己正愁神光傷他不了,樂得將計就計給他一個厲害,免被全身逃走,當著新朋友不好看相!
誰知趕去一看,祇當地山石林木好些化為劫灰,伏魔旗門哪有絲毫蹤跡!不知殘寶就在到前被別人無心中路過冒險強收了去,當時祇以為被妖屍炸毀消滅,不曾想到飛空眺望。那人撿了便宜之後,先望見前面妖氣寶光上沖霄漢,哪一面俱不好惹,剛剛撤身往回路飛退,又見一道金光匹練橫空往得寶之處電掣而來,作賊心虛,益發不敢停留,連忙收歛遁光加急飛駛。玉清大師一意尋回法寶,微一疏忽,竟被逃去!玉清大師遍尋無著,重返原地,妖屍谷辰和雪山老魅已相繼受傷逃走了。
妖婦見他猴急,知已入彀,動了真情,妖婦邊躲邊媚笑吃吃的答道:「你不要忙,人反正是你的了,祇是我還要問一句:你愛我是真是假?」黑丑急答:「自然是真的。」妖婦笑啐道:「我不是那死的賤婢,你明是想害我,還說真愛!這樣越發死也不依你了。」
巔仙回顧追急,又由寶囊中取出一個金珠,正要回身打去,忽聽老遠空中厲聲怪叫:「歸化神音被我毀去,永絕後患,谷道友祇管放心,待我殺這老賊婆!」尖銳刺耳,聽去直非人言,語隨聲近,晃眼巔仙前面高空中掛下匹練般一條白氣,當中出現一個奇形怪物。
黑丑本意,說到形神俱滅為止,話快出口,忽然想起本門修煉多仗採補,能得此女為妻自是可以無憾,但是採補仍不能免,此誓如何起得?話到口邊,以為自己煉就三屍,有三個元神,真遇見厲害神奇的法術法寶,不過捨去一個元神,再費九年的苦功仍可煉他復原。無論如何也不致形神全消,覺著這誓絕無應理,念頭一轉,隨把末幾句加上。妖婦倒真是熱情流露,愛他如命,雖然欲與故拒,用了不少迷人手段,所說倒也不盡虛言。照這火一般熱頭上,黑丑許她十年歡娛,到期仍要攝她元精,當時也必點頭,情甘願意,不過水性楊花,將來難說罷了。
楊瑾法華金輪發出百丈金霞,般若刀同時飛起,衝將過來。老魅靈警絕倫,知進知退,情知不受點傷,難於逃走,忙將腦後七指怪手隱去。原擬捨卻一臂與般若刀,和_圖_書化身逃走,楊瑾兩世修為,何等靈敏,一見怪手隱去,反舞左臂上擋,暗罵任怎狡猾,也須教你受回重傷!故意把刀光一頓,卻使法華金輪寶光先衝上去。
那三枝金龍梭發出時,二丈來長一道兩頭尖的梭形金光,前頭後尾均有火星飛射,平常妖邪祇被打中,火星立即迅雷爆散,將身化成粉碎。差一點的飛劍法寶十九撞上便折,隨人意上下左右飛去,不中不止。巔仙也為妖屍厲害,故將三梭連珠齊發。妖屍飛撲過,恰好迎頭撞上,竟一點也未躲閃,碧影中兩條長臂微一舞動,利爪竟將當頭一梭抓去!
約有半盞茶時,忽睜雙目注定空中四色光華。那佛火在空中,起初葉繽手掐靈訣,用燈檠指住,雖然不往滿空破碎神光撞去,卻是不住浮沉閃動。及至運用佛門心法,目光注向上面,突然靜止不動。一會光華驟亮了一下,忽然由大變小,漸漸三色奇芒盡縮,仍化為豆大一點火頭,光彩晶瑩,竟隨楊瑾目光注視隨著往下移來,由緩而急,轉瞬佛火移向燈檠火頭之上,又是一亮,立即穩去。
葉繽方自驚心,妖屍元神幻化的碧影已如飆風般在滿天光雨之下迎面撲來。葉繽又急又怒,連神光也不及收攏,左手一揚,由一個小燈之中飛起一件法寶,直向碧影中大手飛去。那法寶祇是三寸許大小一團淡黃色光華,邊上另外射出紅白藍三色奇光,也祇尺許長短,晶芒四射,光卻強烈異常。
岳雯見妖屍如此厲害,稍一疏忽,必定有人遭殃,巔仙久去未來,不知何故,預定的救援也一個未到,好生憂急!知道妖屍所發陰煞之氣和那陰火,祇一打中便難倖免,祇雲鳳一面神禹令還能抵擋。忙令大家聯成一體,不要單獨上前,由雲鳳用神禹令抵擋陰火邪氣,自率眾人運用飛劍合人應戰。這一來果然較為穩妥,可是想傷妖屍,卻是萬難!
玉清大師仗著離合神光,使白骨神君受傷逃走以後,知道妖屍既已逃出,伏魔旗門不毀必傷,此寶如能尋回殘餘,交還神駝乙休重行祭煉,仍可復原。
黑丑聽妖婦不嫌其醜,可見情分之深,不禁愛極,重又摟抱在地淫樂起來。妖婦一邊迎合,媚笑道:「久聞九烈神君獨子黑丑生具異相,身高不滿三尺,紅眼綠髮,膚黑如墨,你生相如此奇醜,我偏會和你成夫妻,捨身相愛,不稍嫌厭,真可算是捨其所短,而用其所長了!」
老魅立時追入水底,卻不料水底早有各種禁制,老魅一入水底,便入了幻境之中,自以為登上金船,取到了歸化神音,並將之破去,這才破水而出,大聲呼叫,與妖屍會合。妖屍雖然用盡心機,破了神駝乙休的伏魔旗門,但仍不免和老魅雙雙重傷而遁!
那女子也未受妖法迷禁,祇當仙綠遇合,極意交歡。這一來黑丑越覺有趣,居然連淫樂了十多天,沒捨得將她弄死。地當終南山風景之佳處,時已春暮,繁花成錦,碧草如茵。這日黑丑尋了一片繁茂盛開的桃林,男女同脫了個精光,蓆地幕天,白晝宣淫。
黑丑知瞞不過,忙改口道:「先前因你太狠,不知你是什心意,又不知你這等好法,實想盜你真元給那女子報仇。如今決捨不得傷你一絲一髮了。」
老魅因通身已被劍光刀光寶光罩住,祇有拚捨一臂用「化血遁法」逃走較為上算,否則不是受傷更重,便是勉強全身遁起,被敵人寶劍追上,越發難當。忽見刀光停頓,恐為南明離火劍所傷不好復原,驚慌忙亂中運用玄功,突地將臂伸長,向刀光抓去。不料法華金輪寶光直朝前胸衝來,百忙中飛身縱起,胸前要害雖然讓過,右肩已被寶光掃中。方自乘勢欲逃,南明離火劍、般若刀朱虹銀光雙雙飛來!老魅情急無計,祇得拚捨右臂,吃朱虹一繞便自斷落。同時楊瑾早有準備,忽然捨上就下,攔腰捲去。老魅已縱血光遁起,那條奇形怪腿齊腳面被銀光斬折,那道朱虹又電射追來,嚇得連附身飛行的白氣都未及收回,便自遁走!
妖婦笑道:「照此看來還稍為有點愛,我也不知你是真或假愛,祇是我愛你這冤孽極了,愛得連命都願斷送給你。但我也非無名之輩,能有今日,也曾修煉多年。就此一同葬送太不值了,你真是無情無義要採我的真陰,那於你大有補益,我也心甘情願,但是我得享受些時才能奉上,並且在我未死你手以前,你卻是我一個人的,不許再和別的女子勾搭。你如願意就憑你擺佈,無不依從。否則我便和你拚命,我勝了與你同死,敗了也寧死在你的面前,不容你沾身。你祇估量給我幾年光陰的快活罵!」
巔仙遙見來了先來的兩女是楊瑾余英男,乘機隱身遁開。岳凌二人也不再上,旁立觀看。玉清大師因和白骨神君苦鬪多時,妖屍又忽然出困,心中念記伏魔旗門,也收神光飛去。老魅先見巔仙隱遁空中,忽來二女,雖知強敵,先還自忖神通,沒怎在意。余英男下來先取老魅交手在先,老魅剛看出少女手發朱虹異樣,又想先給敵人一個厲害,腦後怪手七指一彈,發出冷森森七股灰白色光華。
倏地身外烈火黑焰中似有一道極強烈的金光射落,來勢快極,金光才閃,便聽震天價一聲霹靂,隨著千百丈金光雷火打將下來。
巔仙知是妖屍谷辰的死黨,大雪山底潛伏多年,新近逃出的老魅七指神魔。一個妖屍已夠應付,何況又來一個飛劍法寶所不能傷的勁敵!正待隱身遁去暫避一時,岳雯凌雲鳳看出巔仙勢絀,雙雙重又飛起,未及趕到,忽聽「呱」的一聲慘叫,空中祥光閃處,一縷黑煙上沖霄漢,晃眼無蹤,江面上空白骨神魔已不知去向。玉清大師祥光先如電一般飛將過去,跟著一縱金光朝妖屍飛去。
葉繽隨說,隨將手中燈檠遞過,囑付楊瑾按芬陀大師所傳「天龍禪法」重燃心燈,引火歸原,收起來必然容易。萬一妖邪來犯,運真氣朝燈頭上一噴立燃,便可隨意使用,發出佛火禦敵了。楊瑾邊接邊答道:「妹子今生改名楊瑾,心念前生至好,久意欲往小南極仙島拜訪,不想在此幸會,且等收寶之後再作詳談吧。」說罷,手指處飛起一片金光,將身托住,上用法華金輪護身,手持古燈檠,盤膝坐定,默運禪功。
黑丑吃她在腿上一陣揉搓,涼肌豐盈,著實欲融,不禁又生熱意,趁勢想要按倒。妖婦一味以柔情挑引,執意非說出來不允所請。黑丑無奈,祇得把妖婦抱緊,通身上下連咬帶吻先愛了個夠,然後嘆道:「我真愛你,想這露水夫妻能夠長久一些,所以不肯明說,你偏要我非說不可,我又不捨得和你強,說出其實無妨,祇恐緣分就快滿了!」
葉繽笑道:「你我至交無妨,眼前鄭道友、玉清道友和另外幾位俱是方家,本來不該班門弄斧。妹子適才元氣稍有傷耗,以致收時艱難,本想試為施展,看看運用如和*圖*書何,是否復原,既蒙諸位道友謬賞,說不得祇好獻醜了!不過妹子道淺力弱,萬一元氣消耗太甚,此時尚未覺察,為博諸位道友一笑,妄自竭盡全力,一個不能由心運用,反倒貽笑大方。姐姐劫後重來,法力高深,佛門心法尤為靈妙,仍勞在旁照看如何?」
黑丑滿擬父母平素鍾愛,必能為他報仇雪恨,誰知九烈神君一聽仇人形相和所發雷火光,竟是群邪聞名喪膽的極樂童子!此人與峨嵋教祖長眉真人尚是同輩,現已煉就嬰兒,成了真仙,道法高深,有無上威力,為方今各派群仙中第一等人物。愛子得逃回山,尚是看他惡蹟不彰,手下留情,如何敢去招惹!不由又驚又急又怒,大怪黑丑不該與各派妖人交往,重重責罰了一頓,禁閉洞中兩三年不許外出一步,關得黑丑心煩意亂,萬分難耐!
巔仙見狀大驚,知道此寶必毀於妖屍之手,忙運玄功收回時,第二金梭又被抓去!總算手下還快,救回了一梭,巔仙一面收梭急縱遁光假敗,乘著妖屍抓兩道金光欲毀不捨,略一遲疑之際,就勢暗中行法,手掐法訣,猛回身朝後一指。妖屍原因此寶神妙,百忙中心想留下,不捨毀去,念頭才動,猛覺手上金光微一掣動,誤當敵人想要收回,抓得更緊。誰知上了大當,「叭」的一聲,金光忽在手中爆裂,飛起萬點火星!
妖婦驟出不意,一把未抱住,竟被飛脫。一看新歡已和舊好交相為禮,客套問訊起來,知道暫時不會再續前歡,兀自興猶未盡,氣得嬌聲俏罵:「小冤家,不知好歹情趣,教人掃興!你們一個小鬼、一個醜鬼,將來祇負了我,包你能得好死!」罵了幾句才坐起,先向左近小溪中略為洗浴,方始穿衣結束,盤問池魯何處尋來。原來池魯來時,曾遇見金姥姥的弟子向芳淑,向淑芳入門未久,人又年輕貌美,池魯想趁機攝回山去不果。一說起來,黑丑心粗好勝。又因佔了池魯愛妻。不甚過意,一聽之下,便自告奮勇,願代池魯去將此女擒來。三人一起借遁光飛行不遠,便遇到向芳淑正在前面。
說時遲那時快,「波」的一聲極清脆劇烈的爆音過處,包圍妖屍的層層彩霞竟吃碧影震碎,化為千萬縷彩絲花雨繽紛,滿天四射!明月清波交相映射,幻麗無儔,那震裂的聲音又極猛烈,震得江水群飛,壁立數十丈,千山萬壑齊起迴應,似欲相繼崩裂,越顯得天搖地撼聲勢驚人!葉繽先聽楊瑾大聲示警,已恐弄巧成拙,格外小心,真沒料到妖屍玄功變化如此厲害。
三個妖邪原定兩明一暗三面夾攻,老魅奸狡,事前恐人知覺,特在妖屍洞中暗做手腳,用妖法顛倒虛實,並還和妖屍言明真個置身事外去往遠處閒遊,到了正日突然趕來。他這種以念主形、形又能夠制念、倏忽生滅、令人不可捉摸的「二心神功」,厲害非常,連鄭巔仙俱被他瞞過,老魅隱身之法更為神妙,誰也不曾覺察!
這一來,泯去猜嫌,刻意求歡,各顯神通,均不施展殺手,祇管賣弄本領,全無顧忌之念,端的男歡女愛,奇趣無窮,酣暢非常。時光易過,不覺金烏西匿,皓魄東升,男女二妖孽又就著明月桃花之下極情歡樂了一陣方始坐起。另覓了一片乾淨草地將先剩美酒餚果放在面前,相偎相抱,飲食歡嬉。妖婦笑道:「我沒見過你這猴急的人,連口氣都不容人喘,我兩人如此恩愛情濃,到了現在彼此還不知道名姓來歷,不是笑話麼?」
這時滿空中盡是適被妖屍震破神光,上下浮沉,緩緩遊動,也未遠去。這第二團光華發出,妖屍已逃,仍在空中和那些破碎神光般自在浮沉,並不回到葉繽手裏。葉繽面上反有難色,眾人見了俱覺奇怪。楊瑾忙令英男去與岳雯等會合,由光隙中飛穿過去,葉繽已喜叫道:「道友竟是我以前好友凌雪鴻姐姐轉世的麼?這佛燈神火專化我的冰魄神光,神光為妖屍震散,已然飛逸不少,雖然能收,頗費氣力。我今日又樹下九烈老妖一個強敵,唯恐趕來暗算,又以先收為是,無如佛火收取至難,適才真氣幾為妖屍震傷,不便造次。難得姐姐轉劫在此,煩勞幫我一臂!」
妖婦往日遇見這事,非故意破法引逗取笑一場不可。此際情急萬分,恨不能一下將他緊緊摟住,融成一體,才得稱心,哪有心思功夫矯情作態!對方既是行家,尤妙是先怒後喜,分明新歡勝於舊歡。這一來不特省事,還可掩飾自己淫|浪形跡,真個再對心思沒有,當下一拍便合。妖婦裝著本是好人,為黑丑妖法所迷,因而入彀。祇是以假為真的裝著昏迷,軟洋洋橫陳地上任憑作踐,不特沒想到採取心上人的真陽,連所擅房中絕技均未施展出來。
怪手剛將寶光抓到,百忙中一眼瞥見那四色光華來處的敵人手上,還托著一個七寸多高形式奇古的玉石燈檠。燈頭上還結著一個金黃色的圓燈花,大僅如豆,周邊也有寸許長短紅藍白三色光焰,已由燈頭飛起,猛的想起一事,敵人所持十有九必是此寶,不禁大驚!忙把右手一鬆,遁光也隨停住。
岳雯不料妖屍情急拚命,一面運用玄功變化施展陰魔毒爪,同時又將黑毒沙發動,自己還可不致受害,眾人實是難保,不禁大驚!忙喚眾人速退,待要運用全力拚犯奇險,將飛劍金光展開迎上前去阻擋須臾,好放眾人遁走,免受傷害。當這危急之際,說時遲,那時快,金光剛似飛天長虹暴長百餘丈迎敵上前去,眼看瞬即相接,猛聲霹靂一聲,一個雷火金光,首先打向碧影黑煙之中。
儘管妖屍神通廣大、機警神速,等他看到葉繽手上的古燈檠,那團佛家的三光神火早將元神打中!當時祇見奇光在妖屍右臂之間一閃即滅,別無異處,猛聽碧影中一聲極淒厲的嗥叫,彷似電一般掣轉,妖屍谷辰已由影裏現出原身,左手緊托右臂,轉瞬碧影由大而小,妖屍原身又隱,星丸飛渡,直向遙空射去,一晃不見!葉繽第二朵燈花化為同樣四色光華隨即飛出,竟未打中,便沒了影!
那東西形似山魈,高約丈許,頭如山岳,綠髮紅睛,闊口獠牙,鼻塌孔掀,面生寸許綠毛,周身雪也似白。最奇是頭頸後面又生著一隻瘦骨如鐵的長臂,手生七指,大如薄扇,高擎腦後,掌心裏冷森森射出一片灰白色的寒光。通身皮包骨頭,看去卻極堅強,自腹以下雙股合而為一,天生成的一條獨腿,也不見動,逕由空中倒掛的白氣擁著迎面飛來,其疾如電!
妖婦的法力本領雖然不如黑丑,對於各種的迷人妖法卻都內行,黑丑用的是尋常迷人邪法,妖婦自然一見即知。暗笑這等淺薄伎倆,稍有烈性的女子也迷她不動,何況於我!倒是你這天生的仙根玉貌,異稟奇資,比什麼法術都強,怎不知道呢?
黑丑一時疏忽,瞥見紫光一線電射而來,想抵禦已自不及www•hetubook•com.com,不由勃然大怒,赤身縱起,待現原身殺敵洩忿時,目光到處,見對面桃花樹下站定一個滿面嬌嗔、似羞似怒的絕色女子,論起容光竟比死女還要妖艷得多!不特眉目眼角無限風情,便是全身上下都無一處不撩人情致。黑丑出山不久,幾曾見到這等人物!當時淫心大動,沒問對方姓名,立施邪法勾引。
妖屍性多疑忌,永遠身神不離,每值運用玄功變化之時,總將真身藏在元神的後面,以防為人所傷,自恃法術高強,前有魔手,後有魔光,藏身在當中必無一失,做夢也未曾想到敵人法寶已然到手,會鬧得引火燒身,受此暗算!尤其是元神雖然飛劍雷火所不能傷,真身卻並不然,兩下一體,如斯響應,真身一經受傷元神立受其害,這一炸縱非致命,也著實不輕!一面行法護傷止痛,重又放起萬千道黑煞絲,疾風暴雨一般朝前追去!
黑丑元神現身時,芳淑已在彩圈籠罩之下。陰雷打將上去祇震了一震,並未傷著分毫。黑丑還覺奇怪,可是這一震,芳淑也是初次遇到,不由大吃一驚!看來後面還有不少敵人快要追上,兩下夾攻,定吃不住,哪敢迎敵!嚇得一縱遁光,又往斜刺裏飛去。不料黑丑戾氣所鍾,生具異稟,所煉三屍元神幻化,其速如電。敵人身影祇被看見,晃眼便能追上,隨心所及,迎頭堵住,那黑煞之氣也四方圈攏。向芳淑才飛不遠,又是一幢妖煙擋住去路。跟著身後一幢妖煙也自追到,共是三個同樣小黑人將芳淑圍了個風雨不透。
妖婦聞言好生驚疑,想了想,仍是追問,並問緣滿之言由何說起。黑丑道:「我一說出真名,你就不會愛我,豈非緣滿了麼?」妖婦手向黑丑額上一戳道:「我說你太嫩不是!我還當你有什大顧忌處呢,原來如此。實告訴你,你就是我的命,離了你我就活不成,無論你以前以後聲名多壞,為人多麼可恨可惡,粉身碎骨都所甘心,焉有為此不愛之理!」黑丑祇是搖頭,妖婦奇怪道:「這又不是,到底為何?我絕不變心,你祇明說吧!」黑丑吞吐說道:「我本相奇醜,這個不是本相。」
那雙怪手原是妖屍本身元神幻化,真身隱在手後碧霧之中由元神隨帶行動,渾如死物。巔仙拚捨至寶,爆力奇強,又是驟出不意,妖屍一個把握不住,竟吃金光打了好些在身上,將真身一眼打瞎!
妖婦初嘗甜頭,覺出對方功力與年日所接面首迥不相同,方自稱心,喜出望外,猛覺對方發動一股潛力,當時心花大開,通體麻酥酥說不出的一種奇趣。正在樂極情濃、百骸欲散之際,忽然警覺對方不懷好意,知道不妙,忙把心神一定,趕即運用全力將靈關要穴緊緊鎮住,真氣往回一收,總算見機尚早,勒馬懸崖,未將真元失去。因知對方功夫出奇,暫時得免,實是僥倖,再延下去仍恐難逃毒手,不敢再事矜持。
才一出手,三條奇光便以黃光為軸,轉風車一般成一圈金紅藍白的四色飆輪,往碧影中投去。妖屍也是驕敵太甚,一見神光震散,立乘敵人驚慌不備,運用玄功將那隻大手伸長了百十丈,飛星下射,迎頭抓下。這時葉繽神光為妖屍震裂,自然不免驚急氣忿,妖屍卻誤看成了伎倆已窮,逃遁不及,欲使法寶先擋一陣。那四色光華雖有些強烈奇怪,共總不過三尺方圓,適才所破神光也是五顏六色,不過一是層層相間各自為色,一是轉若車輪諸色混雜,大小強弱卻不逮神光遠甚,尤其光華強而不大,不似神光有無窮變化,妖屍乍見自然不在心上。
這三個妖邪原本以利相結,各有私心,老魅到得最晚,正趕上妖屍谷辰剛剛炸破神駝乙休的伏魔旗門,運用元功陰火破了巔仙五彩光層禁制,傷人劫寶之際。老魅一雙鬼眼能深燭九幽,見金船同沉水眼,廣成子仙法重生妙用,已將金船封禁。
黑丑見妖婦似已迷住,並未施展全力,眼看探驪珠,元陰就要吸入玉竅,也是猛覺一股潛力外吸,和飢嬰就乳一般,已然近嘴,忽及遠引,收翕吞吐之間奇趣橫生,幾於本身元精也受搖動!方覺對方也是行家,待要加緊施為,妖婦倏地打了自己一嘴巴脫身飛起,心中一著急,剛喝:「你想逃走麼?」未跟蹤追趕,妖婦已滿面嬌羞,一身騷形浪態,俏生生站在面前不遠一株繁花如錦的大桃樹,手指黑丑嬌羞罵道:「冤家,你放心,我遇見你這七世冤孽,命都不打算要,祇是話須說明了再來。」
英男來時,曾經高明指點,手指處經天朱虹迎著那七股灰白光華祇一絞,一聲爆音,紛紛散如殘雪。老魅見狀,猛想起是對頭剋星「南明離火劍」,不由大吃一驚,他生性機智,一見不敵,便想逃走。
黑醜聞言,才知她前是有心做作,假裝癡呆。妖婦本來生就絕色,這時全身衣履皆脫,一絲未掛,將粉腰雪股,玉|乳纖腰以及一切微妙之處全都現出。都那麼穠纖合度,修短適中,肌骨停勻,身段那麼亭亭秀媚,偏無一處不是圓融細膩,再有滿樹桃花一陪襯,越顯得玉肌映霞,皓體流輝,人面花光,艷冶無倫!妖婦又工於做作,妙目流波,輕嗔薄怒,顧盼之間,百媚橫生,什人見了也要目眩心搖、神魂飛越。黑丑幾曾見到過這等尤物,不等話完,早挺身而出,撲將過去,仍舊溫存。妖婦見他伸手要抱,祇一閃便自躲開。
黑丑這等答法,自然心滿意足,喜出望外,也沒回答,祇將牙齒咬住珠唇「嚶」的一聲嬌呻,柳腰微側,彷彿不禁風,似要傾倒。黑丑話一說完,早從地上縱起撲上,一把緊緊抱住,玉軟香溫,膩然盈抱,雙方俱各美滿已極,妖婦也不再抗拒,跟著雙雙一同側倒,橫陳在碧草茵上。
先交合了兩次,興致猶覺未盡,特意又從所寄居的山洞內將用妖法攝取來的酒肉鮮果取出,放在桃林山石之上,互相擁抱飲食了一陣,又起繞林追逐,那女子也頗淫|盪,引得黑丑性發如狂,兩人互相糾纏謔浪,極情盡致,淫樂不休。
妖婦流波送媚,款啟珠唇,嬌聲軟語,吐出無限深情密愛,黑丑由不得魂消魄融,心搖神蕩。偏是祇憑文|做,撈摸不著,和饞貓一般,早急得抓耳撓腮,心癢沒個搔處。好容易盼她把話說完,又聽相愛如此之深,熱愛情急之際,未暇深思,唯恐所說不能見信,立即跪倒起誓道:「我蒙仙姐如此真心垂愛,此後成為夫妻,地久天長,同生共死,永遠相親相愛,如若負心再與別的女子交合,形神俱滅於無限飛劍神光之下!」
楊瑾起身看葉繽盤膝坐在五彩光華籠罩之中,不住運真氣向空連吹不已,神光仍自廣佈天空。知她受害不淺,神光已為妖屍震散,須運玄功真氣由少而多,由緩而速,逐漸重為凝煉,至快也須天明以後始能復原。因聞新與九烈神君結仇,恐有侵害,便請眾人一同等候,明是陪伴,實則和-圖-書防備萬一。正敘談間,玉清大師和鄭巔仙也先後趕來,各說前事,才知妖屍此番奪寶,除白骨神君,暗中還有一個極厲害的雪山老魅在內。
適值妖婦史春娥為一面首被丈夫殺死,發了悍潑之性,大鬧了一場,由相去百餘里的梨花峽洞中出來。負氣出走,任意所之,本沒一定去處。無意中發見下面桃花盛開,妖婦最愛此花,又當氣忿心煩之餘,下來隨意觀賞解悶袪煩,落地以後便往桃林深處走去,聽到男女笑淫之聲,停步一看,正趕上那一雙男女精赤條條在花林中始而互相追逐了一會,女的被男的擒住,按倒豐茸草地上糾纏做一堆,不可分解,晃眼之間入了妙境,漸漸酣暢淋漓起來。
黑丑秉性奇戾,如何聽得進去?在外閒遊,交了不少異派妖邪,約同向各正派中尋釁,一次路遇衡山金老老羅紫煙的門徒向芳淑,欲用妖法擒住淫樂。幸而向芳淑人極機智,身旁又帶有師門至寶納芥環將身護住,未為陰雷妖火所傷。正在相持不下,被極樂童子李靜虛走過看見,用先天太乙神雷震散妖氛,還打死了他兩個同黨妖人。總算黑丑見機得早,看那太乙神雷威力適異尋常,仗著身外化身玄功變化逃回山去。
黑丑先前,是急先鋒上陣,一上來便據要津,一切未細心領略,這時人未抱著,祇在妖婦背後股間挨摸到一點,立覺玉肌涼滑,柔膩豐盈,不容留手。連抱了兩次,均吃閃開,沒能得手,越發興動,又不便再逞強|暴,祇得央告道:「好仙姐,既承厚愛,有話且先快活一回再說,不是一樣麼?」
原來那九烈神君得天獨厚,所居洞府四時皆春,景致極佳,有無窮享受。又明白利害輕重,極畏天劫,深知邪不勝正,從不自恃法術高強與人樹敵。雖然貪淫好色,供枕席淫樂的多是各異派中有姿色的盪|女淫|娃。近數十年來,更因正邪各派群仙劫運將臨,靜中參悟,推算出本身大劫不久快到來,起了戒心,長年用禁法深鎖洞門,祇在宮中同了姬妾女徒淫樂享受,一步不出。一則惡蹟不彰,二則他的妖術法寶也真厲害,委實不易剋制,因此各正派老少兩輩中人對他均不甚理會。黑丑是他獨子,天生戾質,喜動惡靜。
巔仙再一尋思葉繽所說的話,明似謙虛,實則故意那等說法,才知葉楊二人必有什警覺,大敵將臨。一個借著演習神光為由,故作毫無防備神氣,又當新挫之餘,示人以隙,卻令一個手持佛門至寶隱身極高雲空中暗中戒備,等敵人一到,立即各施全力上下夾攻!看二人行事如此機密,來者必是九烈神君等極厲害的強敵無異了!巔仙修為多年,他深知九烈神君邪術自成一家,極其厲害,便也加緊準備,靜候發難不提。
黑丑之母梟神娘,對獨子異常鍾愛,屢屢求情,九烈神君才又准黑丑下山。九烈又告誡一番,又道:「我所煉的道法本非玄門正宗,飲食男女均非所禁。海外不少女散仙,如機緣湊巧,能物色到一個仙妻,豈非快事。比在中土亂|交損友惹事生非不強得多麼?」
妖婦聞言大驚,暗忖難怪他聽了烈火祖師名頭不怎動容,原來竟有這大來頭!此人雖然奇醜,但他父子道法高強,房中之術尤為神妙,情分又如此深厚,與他相處,日後得益無窮。為要堅他相愛之心,故意加做一些妖淫|情態,笑答道:「你癡了,你當我是世俗女子麼?你有這等家傳本領,便現真形,也能使人愛而忘死,何況你所幻假形那麼美妙,還叫人看不出來呢!」
原來這一瞬間事,兩下裏方要接觸,先是東北方金霞電漩,挾著一道長有百丈的朱虹,流星過渡般射來,晃眼臨近,忽然分而為二,各出現一個韶齡少女,一取妖屍,一取雪山老魅。就在這一合一分之間,正北方又是一片五色霞光電捲而來,老遠便嬌聲高叱道:「二位道友除那雪山老魅,我斬這妖屍!」先來二女中手持金輪的一個百忙中答了一句:「葉道友別來無恙,少時斬妖後再見!」邊說手中金霞飆輪電漩,已連那手發百丈朱虹的少女同往雪山老魅七指神魔飛去。
相持片刻,妖屍見歷久無功,不能取勝,同來還有一妖黨不曾露面,疑已得手走去,越發暴怒,厲喝一聲,竟自拚受神禹令的傷害,往上一縱,直上雲空,倏地將身隱去,化為數十丈方圓一團碧影,發出千萬道箭一般的黑絲,內中隱隱出現兩條長臂,向眾人頭上漫天蓋落,張開兩隻畝許大小的碧綠利爪亂抓下來!
眾人知金鐘島主葉繽日間誅了妖人九烈神君愛子黑丑,遲早必要來尋仇,偏生用兩極真磁精英煉成的冰魄神光被妖屍元神震散,急於運用玄功收歛還原,須時甚久,唯恐九烈老妖此時趕來,難於兼顧,俱都不曾離開,旁觀相待。約有三個時辰,天已大明,傷者也經諸葛警我救轉,同眾趕來,那浮空千萬縷彩絲霞芒,才漸漸由散而聚,經葉繽一一收盡。
一旁岳雯見妖屍猖獗,玉清大師不能分身,雲鳳一人絕非其敵,久了還遭毒手,忙縱金光上前去。岳雯飛劍乃追雲叟常用之寶,威力甚大,與眾不同。妖屍雖然自恃玄功,見了也自驚心。岳雯更是深悉玄功變化之妙,仗著身有乙休所賜防身法寶,又將身劍合而為一,妖屍稍有動作,便搶在頭裏,防範十分周密。再加上雲鳳神禹令,妖屍急切間萬難施展毒手,急得咬牙切齒,一雙火眼碧瞳凶光四射,口裏不住亂噴妖火毒煙,頭上尺許長稀落落鋼針般的黃色短髮根根倒豎,蝟立若箭,髮尖上的碧綠火星似彈雨一般朝眾人打去,兩條長臂已暴漲了十餘丈,在眾人飛劍叢中上下飛舞,倏忽若電。
這時雙方勢子都和電一般急,不容眨眼,便自相接,那還有尋思觀察的機會!光華飛起,妖屍怪爪已自抓到,本意敵人已智窮力竭,連這類毫無變化的尋常法寶都施展出來,不但沒有閃避,反倒加急想連人帶寶一齊抓住。
這原是老魅採取雪山地底萬年陰寒之氣煉成的內丹,人在百步以外便中寒而死,如被打中身上少許,能將人全身爆裂粉碎,比起陰雷還要厲害得多!
這時黑丑變的是一個仙骨英姿形貌絕美的少年,固非原來鬼物形相,便那女子也是上等姿色,端的妾比花嬌、郎同玉映。四周景物是那麼美妙,又當著日麗風和動人情思的艷陽天氣,目睹這等微妙奇艷之景,個中人再妖淫放浪一些,妖婦祇管曾經滄海,見多識廣,似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活色生相,尚是初次入目。看不片刻,早已目眩情搖,心神都顫。祇覺一縷熱氣,滿臉熱情,宛如渴驥奔放,按捺不住,哪還顯得稍為矜持,看到中場,毫不尋思,便現身出去,口中故意嬌叱:「何方無恥男女污我仙景,快起來見我!」隨手指處,一縷紫熒熒的血光已隨手飛出,打向那女子左太陽穴。那女子哼得一聲,玉軀一側,歪倒在黑丑身上,當時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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