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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雙劍錄

作者:還珠樓主 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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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環中世界 三世情孽

第八十一回 環中世界 三世情孽

那知五股罡氣剛射到壁上,連轉念都不容的當兒,心靈上忽起警兆,暗中具有一種不可思議強大阻力!心中一驚,正自定睛查看,三環佛光夾著兩道精虹已電掣飛來,一入眼便認出佛門至寶如意金環和前古奇珍斷玉鉤,不敢輕視,運用玄功,化一道青光,電也似急往側飛去。同時怒喝一聲,雙肩一搖,全身立有奇光湧現,晃眼人便成了一座光幢,高約兩丈,粗約丈許,光焰奇強,照得全洞都變了碧色。
正在此時,前面黑影一閃,突有一座墨綠色玉碑,湧現於刀山箭雨,金銀光海之中。上面射出一蓬墨色光雨,好似具有極大吸力,兀南公所發千萬點火星,突作一窩蜂,暴雨一般往碑上射去,當時消滅。碑中心另有一道符篆,龍蛇電掣閃得一閃,飛起一片黑光,朝兀南公當頭罩下!
兀南公畢竟功力高深,與尋常左道妖邪不同。見李洪在金蓮寶座之上,根骨超群,所用法寶全是仙佛兩門奇珍,威力絕大。此是庚金重地,自從神碑出現,陣法忽收,便未再現,好些可疑!想到這裏,細一查看,就這萬雷爆發,蓮座湧現,轉眼之間,當地已變了形勢。上下四外,一片混茫,竟不能看到邊際!
易靜才下法壇,陳岩便撲上前去互相執手呆立,都是目有淚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神碑乃是幻波池中,五行仙遁以外,聖姑百年前預伏的神碑禁制。碑箭同時失蹤,金刀全隱,連那無數翠球也同消滅,兩下對消,同歸於盡,庚金仙遁雖被破去,也痛惜所失至寶!
易靜微慍道:「玉弟,你怎會說出這樣話來!也不替我想想。」陳岩笑道:「我如非此人作梗,怎會受這三生數百年相思之苦!想起最前生他視我如仇,忘恩負義,卻又對你那等情薄心狠!後知白幽女是你轉世,欲以貞女成道,雙方情義早斷,依然苦纏不休,百計暗算,到了今生還是不肯放鬆。久聞他機智陰沉,處心積慮已有多年,對我仇恨尚淺,對你曾有不能並立之言,可惡已極!我說此話,並非真要由我二人手內殺他。祇不願你和他再見,你如不去,我便罷休,否則休怪我狠!」
內中一個貌體清的黑鬚老者,手挽訣印,由中指上發出一片淡得幾非目力所能查見的青色祥輝,將人籠罩在內,好似特意現與癩姑觀看,祇閃得一閃,便即隱去。祇見一大團青光,輕煙電捲,往幻波池中飛墮,由此更無形聲,問也不再回答。最奇是對面妖徒無一弱者,大隊敵人就在身後現形,由身側飛過,竟未覺察!
英瓊又道:「那人絕非庸流,因眾人向其盤問,面有不快之容,袁星再把神鵰之言用本門傳聲暗告眾人,石完聽袁星說來人是易姐姐的對頭,在旁插口,語多無禮。問他姓名來歷又不肯說,也許早動了手。癩姐姐此去必有事故,待妹子前往相助如何?」說時陳岩李洪兩次要走,均被易靜強行阻止。英瓊剛把話說完,易靜忙攔道:「瓊妹不可與來人一般見識,請代我用傳聲勸住眾同門,我自前往會他!」
現剛開始破那五行仙遁,癩姑自己暗以全力運用總圖,再將五行仙遁正反合用。癩姑方自尋思七老人的來歷,忽聽池底傳來風雷烈火之聲,知道雙方鬪法正急。待了半日,盧嫗神簪又在傳聲,說另有強敵乘機來犯,敵人乃是九烈老怪夫婦,因和火旡害多年深仇,近聞月兒島火海脫困,到處搜尋,日前才知被困靜瓊谷內。當年如非火旡害將他一部修煉未完的魔經燒去,早成不死之身,連愛子黑丑也可保全,這才決計來此尋仇。
李洪說完,癩姑便見對面八妖徒身後,現出七個老者,都是貌相清奇,長髯飄胸,穿著多半破舊卻甚整潔,高矮不一,一個個仙風道骨,飄然有出廑之致,手上各拿著一串佛珠,穿的卻是道裝。
易靜因南公一入幻波池,便用言語相激,激得南公答應以三日為期,破去五遁,不然則自行離去。所以一意想將兀南公困上三日,以竟全功。不知兀南公法力高強,既敢答應,原有破遁之法,準備停當,立時發動。將手一指,那畝許大的翠球突然爆炸,震天價一個大霹靂過處,四外密結的刀箭戈矛竟被這一震之威盪退出好幾丈!兀南公就勢放起一幢青色濃煙,人在其中。
不知怎的真火飛到法臺前面,祇管作出向前飛射之勢,相隔二三尺,竟會打不到!南公料知上當,仍然有恃無恐,揚手一招將真火收回。就這轉眼之間,法臺不見,同時風雷大作上下四外的刀矛戈箭之類的兵器,突然一齊飛動。面前精光電射,突又現出億萬金刀火箭,一齊夾攻而至,全身立陷在刀山箭海之中,風雷怒鬨,形勢驟變,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四外無邊無涯是這類奇亮如電的各種金光銀光佈滿,全身立被緊緊裹住,難於衝突!
兀南公見狀大怒,左肩一搖,立有一枝七寸來長前有五彩星雨的碧色飛箭朝前射來,波的一聲大震,飛箭神碑消滅無蹤,郵上下四外的刀山箭雨,萬丈光芒,也自一閃不見,仍舊恢復原狀。
後來還是李洪在旁笑道:「陳哥哥和易姐姐已是神仙一流,何苦這樣情重!」
癩姑忙用傳聲向諸男女同門警告,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以英瓊法力法寶之高,尚非其敵,別人出來,平白吃虧,不死必傷,決佔不到絲毫便宜!話剛說完,忽聽有人接口說道:「癩師姐,休這等說。我和陳哥哥不是你們約來,也不在你所限範圍之內,你不用管!」
易靜聞言接口笑答:「玉哥此時當知我的苦心了,遲早仍還你一個白幽女如何?」
陳岩聞言似更不快,接口和圖書說道:「姐姐你還要見此人麼?」易靜聞言臉上一紅,笑道:「我與此人早就情斷義絕,但他專為尋我而來,如不往見,必不肯去。眾同門又均氣盛喜事,一句說僵,非動武不可。此人雖然心狠狡詐,自近百年隱居海外以來,早已歛跡不再為惡。他雖無義,絕不願由我二人身上使其敗亡,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這類「玄陰戊攝神」之法,最是陰毒,多高法力的人,祇朝彩圈一對面,元神立被攝去。誰知彩圈剛一飛起,李洪身後忽有七個貌相清奇,手持念珠的老人突然出現,各用大中二指,往外一彈,也未見有寶光飛出,波波連聲,所有彩圈全被震散!
南公這一驚真非小可,才自愧憤交加,忽又見李洪現身出來。南公知對方公然出現,必有所恃,先不發動,表面冷笑,暗中行法。猛揚手飛起一圈接一圈的五彩雲漩,電一般朝人飛去。
易靜方在笑答:「你才說重人而不重貌,如何又對此事關心呢?」語聲才住,猛瞥見總圖上金雲電漩,光燄潮飛,知有自己人衝禁而入,為神泥所化佛光所阻。
易靜原防別的同門進來說話不便,特以神泥封閉土宮,免其闖進。一聽癩姑說是英瓊,忙即飛身上壇,剛要行法撤禁,英瓊已在定珠慧光籠罩之下衝了進來!
那西方金蓮神座乃是一大約丈許的千葉蓮花,擁著一個形,如蒲團的寶座,四外蓮瓣尖上齊放毫光往上飛射,上面更有一圈佛光,花雨繽紛飛舞而下,兩下一合,恰將全身護住。那萬千團雷火祇管紛紛爆炸,四外攻打,近前便即消滅,蓮瓣也未搖動一下。雷山火海中一朵金蓮,越顯得光焰萬道,瑞彩千條。
易靜聞言朝陳岩看了一眼,陳岩把臉一繃,氣道:「這廝又想欺負你麼?」癩姑笑說:「二位劫後重逢,且先談上一會,我看看去。」說完大頭一晃,人便無蹤。
英瓊、英男同了鵰猿各縱遁光,尾隨在後急追過去!陳岩本還不想回幻波池,李洪因聽癩姑用本門傳聲暗中叮囑,再四強勸。陳岩笑道:「洪弟,我知你受人之託而來,並非我固執成見,你去問她,我雖歷劍三生,並未一日相忘,但她始終棄我如遺!最使人不無介介的,她與幻波池前主人伽因道友,昔年青女素娥,丰神美艷,適絕仙凡。為了不願見我,連元神也故意煉成這等醜態,尚有什麼故人情分麼?」
陳岩喜道:「當真的麼?不怕洪弟與癩道友見笑,我雖修煉多年,仍不免於童心,和洪弟一樣言動天真,自覺尚還靈秀,易姐姐偏毀了芳容,正想易姐姐如允雙修,也將容貌毀去,好和她配對呢!」
癩姑知道易靜前生名叫白幽女,與聖姑同時美艷齊名,後來轉世拜在一真大師門下,為了疾惡太甚,致受邪魔忌恨,最後傷了兩個魔女,被赤身教祖擒去慘殺,幸得各位師長解救,元神未遭毒手,經一真大師用法力凝煉元神,又為引進到妙一夫人門下。因是元神煉成,形如童嬰,平日覺她兩生均負艷名,何以元神煉得如此醜怪?每一問起總是惘然若失,似有隱情不肯洩漏。這時一聽,才知她與陳岩還有好些淵源因果!
陳岩笑道:「癩姐姐笑我臉老麼?」癩姑笑說:「不敢!」陳岩又道:「我歷劫三生,本是為她一人,便笑我也不怕!」隨問:「易姐姐何時恢復昔年容光?」
兀南公人在其中,手挽法訣,伸手一彈,立有五串火星向前飛射而出,是他苦煉多年的乾罡神雷,威力甚大。全洞立被雷火佈滿,森隆之聲密如萬鼓急擂,震得山搖地動!如非易靜防護嚴密,禁制重重,又有七位異人暗用佛法相助,仙府必被震毀無疑!李洪雖然淘氣,也知兀南公法力非同小可,這次他約來的七位異人,正是麗山七老。七老在皈依佛法之後,法力更高,隱形相助,李洪才敢冒險用法寶攻向兀南公,此際兀南公乾罡神雷一發,李洪隱形立破,神雷威勢太猛,李洪也大為心驚,不敢托大,立將新得的佛門至寶金蓮神座放起。
兀南公見那女童年約十二三歲,頭臉手背全部浮踵,瀟是磊塊隆起,乍看奇醜,搖頭晃腦,神態滑稽。細一注視,果然年幼無甚力道,但根骨之佳,從來少見。便那本身也是一個極靈秀的美人胎子,祇為身是異胎,身上還有一層浮皮未退,心生憐愛,暗忖莫怪峨嵋勢盛,連第三代門人也是這等根骨,今日已成敗勢,何況東極大荒兩老怪物均是昔年對頭,事前未經細算,被人暗佈圈套制了先機,還有何說!既是這樣,倒不如就此下臺,等法寶煉成再尋敵人師徒一拚,顯得來去光明!
上官紅因竺氏姊弟尚未拜見各位尊長同門,正代分別引見。英瓊側顧嶺上諸人祇余英男師徒和袁星神鵰未來,剛開口一問,癩姑因愛徒化醜為妍,心頗歡喜,頓忘盧嫗之戒,聞直忙把前事朝英瓊一說。英瓊唯恐英男吃了九烈神君的虧,話一聽完便匆匆先往靜瓊谷中飛去。
癩姑一面暗思,一面堅要陳岩入幻波池去一行,眾人隨同癩姑飛入,到了中樞,見了易靜,滿臉均是久別重逢傷感之容。易靜也將一雙眼注定陳岩,二人同是隱蘊無限深情!癩姑暗忖情之一字,真個誤人不淺。我雖不知這兩人的遇合經過,即以目前而論,那一個不是仙根仙骨,道法高深,偏對前生情侶如此留戀!妙在是易姐姐劫後元神小若童嬰,已變得如此醜怪瘦小,對方全不以此為意,彷彿看她仍是前生那樣國色天香。便易姐姐平日那麼言笑不苟神態莊嚴的人,此時也會是這等情景!她將來明是天仙中人,偏口口聲聲和-圖-書說是甘願作一個散仙比較逍遙自在,自己還代她可惜,原來還有一個三生情侶等他同遂心盟呢!
經了好些時才把土宮走完,轉入南洞火宮。仍和開頭一樣,先現南寧,走完到達中樞陣地,最後轉往別宮。似這樣將近大半日才把五宮走完,兀南公因知幻波池仙府經聖姑多年苦心布置,最重要的所在除北洞下層癸水靈泉發源之所而外,尚有靈寢五行殿、十一金屏以及中宮後殿金門寶庫所在。全洞祕徑宛如人的臟腑脈絡,上下盤旋三千七百餘丈,外由五行仙遁封閉,祇把五遁一破,便可直入奧區報仇取寶。
一會便聽門人厲聲咒罵,中間雜有先來的仵氏弟兄口音,好似全被敵人困住神氣。心想身在幻波池深處,相隔門人甚遠,如何會在對面?心中奇怪,用本身傳音一問,眾妖徒答說在上面等候了三日夜不見師父出來,忽見一片青霞擁著仵氏兄弟由一小紅人押了前來,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和一少女往側面隱去。因見仵弟兄尚為青霞所困,知乙木遁法,方欲解破,剛一出手,青霞忽隱,飛起一蓬青絲,將弟子等籠罩在內,用盡方法不能脫身!
易靜深知來人厲害,把師父寶鏡交與上官紅,令其飛行各宮往來查看,簡直不見敵人形影,後來上官紅由火土二宮巡查過來,方始警覺。同時兀南公剛把甬道走完,見前面乃是間廣大洞室,除上下四外洞壁上隱現出各種刀矛戈箭而外,當中還有一數尺方圓的法臺,上面凌空懸著一把金戈。
南公因昔年長眉真人手下三敗之仇,費盡心力煉了兩件顛倒乾坤、震撼宇宙的左道至寶,打算最後一拚。不料法寶尚未煉成,門人先自多事,祇說區區無名後輩,何堪一擊,手到可以成功,誰知這等厲害!越想越恨。於是變計先往幻波池破五行仙遁,便將身旁法寶「如意七情障」取出向空一揚,立有一圈七彩光合的彩幕籠向神峰光幢之外。
話未說完,易靜好似吃了一驚,忙把新撤收的五行仙遁重又復原,隨聽長嘯之聲由嶺上傳來,忙道:「玉弟、洪弟,千萬不可動手,待我和他說幾句話,遣走再說!」說罷將總圖用身旁法寶暫行護住,隨縱遁光匆匆飛出。英瓊見易靜雖將五行仙遁發動,比起先前應敵時威力要差得多,並將五行分化,不令合運逆行。照這樣僅憑各宮本身威力,祇要來人明白五行生剋、各宮步位,即使入伏被困,仍能自保,分明是怕人受傷故意如此!一時好奇,也縱遁光而去。
師徒二人正擔心事,忽見兀南公現身光海之中,身又長大復原。乘著外刀箭戈矛一湧齊上之際,突然雙手一搓,往外連彈,立有無數前見銀色火星朝前射去。那麼神奇的庚金真氣所化各種刀箭,吃真火彈將上去,紛紛消熔。雖然隨滅隨生,越聚越多,那火星也由少而多,化生千萬,四外激射。
南公一進幻波池,欲仗玄功變化,把金、木、水、火、土五宮威力,全都觀察清楚,探明虛實,一舉成功。那知剛由木宮走到金宮,見所行之處乃是一條極長甬道,四邊壇上戈矛縱橫,刀箭如林,似畫非晝,精光閃閃,隱現明滅,何止千萬!
癩姑接到盧嫗傳聲示警,忙又警戒眾同門小心應付。這時上面除英瓊被困五指神峰之下而外,暫時安靜,幻波池仙府敵我相持,已鬧得河翻海轉!原來南公往幻波池中飛去本意破那五行仙遁,能將敵人擒去幾個更好。否則尋到寶庫,將藏珍毒|龍丸取回山去,再用一年苦功,將愛徒沙紅燕醫治復原。驚覺逃遁,隱形前往。
南公如非法力高強,身有寶光防護,當時便遭慘死!戈矛刀劍互相磨擦擎撞,生生不已,越聚越多。一會便發射出億萬火星,隨同那無數火箭,暴雨一般環身射來。知道敵人正在暗中運用,已將庚金神雷一齊施威。耳聽電鳴風吼,烈焰燒空,雜以萬木搖風金沙怒鳴之聲,宛如海嘯山崩,遠近相應,潮湧而來。一時性起,取法寶就地一擲,立有一團碧陰陰的光華,翠晶也似飛出。那光華初發時大祇如杯,脫手暴漲成畝許大小,四圍刀箭戈矛被盪開。庚金真氣受了反激,無量金刀火箭排山倒海一般猛壓上去。翠球四外受壓,不再暴漲,兩下一相持,發出一種極強烈的金石相擊之聲,震若密雷,勢甚驚人。上官紅一面用寶鏡查看,一面傳聲告知易靜。
兀南公一聽兩地相隔甚近,知被敵人由幻波池引了上來,不知是甚陣法,怎會衝不出去!祇得命門人暗中傳聲呼應,以便朝那發聲之處衝去。滿擬飛行神速,比電還快,祇查明方向,朝前硬衝,一任陣法倒轉多快,怎麼也能衝出光海之外,誰知還是無用!兀南公法力再高,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此際他身陷大荒二老之一,南星原女仙廬媽所設的仙陣之中。廬媽得道千年,和兀南公原是一樣法力,但是制了先機,自然佔了極大便宜。當下兀南公急怒攻心,莫可如何,忽聽左近有一幼童叫道:「大姊把師父新得的法寶偷出來玩,我們拜師才得幾天,就這樣淘氣,如何這等大膽!又偷試陣法,小心師父知道!」
兀南公見她寶相外宣,神光內映,定珠與本身元神合為一體,上面慧光照頂,靈霞耀空,下面紫焰護身,祥輝匝地。那五指神峰所化形如山岳的光幢,相形減色,內層並現出一個兩三丈高的空洞,相隔五六尺便難迫進!知道敵人初悟玄機,還不知盡量發揮,否則就此衝出都難她不住,不禁又急又怒!
癩姑聽出是李洪口音,忙用傳聲急呼:「洪弟與陳道友法力雖高,仍不可造次輕敵。休說別和_圖_書的,我幻波池仙景如被老怪物毀損,也是冤枉!」李洪笑答:「我們如非防他毀損仙府,還不多這事呢,包你沒事!我來時有幾位老前輩暗助,連人都請了來,你們自看不見罷了!」
陳岩本來要走,被李洪強行拉往,剛談起麗山七老暗助經過,忽聽靜瓊谷內一聲極悶啞的雷震,一道紅光裹著火旡害破空直上,電也似急往依還嶺右側高峰上飛去,一閃不見。隨聽厲嘯之聲起自谷中,一片黑色妖雲突然向空激射,中裹兩個貌相醜怪的男女妖人,谷中禁制竟攔他不住,也不知先前怎麼來的!一到空中立即展佈開來,晃眼便似狂濤蔽空,天都遮黑了大半邊,疾如奔馬朝火旡害電馳追去!
陳岩嘆道:「洪弟你哪知道!我不是她也未必能有今日,可是這歷劫三生思想之苦也夠受的。家師由地仙修到天仙,本意帶我一同飛升,也為愚兄癡心太甚,甘受師責,非要與她合藉雙修,不肯罷休。後來我因轉劫兩世,受盡艱危,功力雖然精進,她卻始終避我如仇,連面都見不到!她本天仙化人,為了想修仙業,恐我糾纏,到了今生,將前生容貌毀去。以為我愛她美貌,所以糾纏,故意變成這樣醜怪,使我灰心絕望!」
另一女童答道:「我原是閒中無事試著玩的,不料會有一人困入陣內,我怕他告知師父,不敢放他出去,再說陣法又未記全,如何是好?」另一女童嬌聲笑道:「這陣法我倒會收,就怕被困的人向師父告發,這頓打怎受得了?等我和他商量一下,你看如何?」兀南公先受麗山七老佛法禁制,這時又為盧嫗仙法所迷,明知已落下風,正自驚怒,面前人影一晃,現出一個女童,見面便笑道:「你這人那裏來的?先不要動,有南星盧太婆相助,你也傷我不了。你被吸星神簪寶光制住,一輩子也逃不去豈不冤枉?等我和你商量如何?」
天色偏是黑暗如漆,湧密層層,空具慧目法眼,竟不能透視多遠,那壓力也逐漸加增。上下兩面更有灰白色的,光雲壓上來。以為身陷北洞下饜癸水陣內,先還想用專破五遁的幾件法寶取勝擒敵,及至取寶一試,滿擬戊土精氣所煉至寶能剋癸水,那知易靜倒轉禁制,已將他移往聖姑伽因昔年遺留的小須彌境、環中世界禁圈以內,再把五行仙遁正反相生逆行合運,發揮全力,那是全幻波池最厲害的禁地,比五宮還要厲害!
當下兀南公正自又驚又怒,忽聽得有人喀笑之聲傳來,聽出是自己來前,和自己遙空對答的孩童口音,暗罵小狗該死,一面猛下毒手,右手一伸,立有五股罡氣朝發聲之處射去。兀南公為方今旁門散仙中第一流人物,修煉年久,除有十二件最著名的法寶外,更煉就獨門乾天罡煞之氣。這類邪法一經施為,祇查聽出敵人絲毫形聲,五指罡氣所到之處,一任對方長於隱遁,無不應手成擒,當時粉碎!
彩圈一散,李洪便向前逃去,七老身形也隱。兀南公怒極,急起追趕,相隔也祇數丈遠近,祇追不上。晃眼追出老遠,眼前突有一片銀霞閃過,身已落在一片銀色光海之內。四外空空,並無阻力,祇一任飛向何方,用盡神通,找不出一點途向。光濤萬丈,雖不傷人,也無法將其消滅,這等情勢,從來未見,連用幾次法寶想將銀光震散,並無用處,又推算不出細底。
陳岩道:「話雖如此,但他多年修煉,交遊甚多,正邪各派都有,你連經三劫,前後師長都是道法高深,冠冕群倫,近又奉命開府幻波池,得了聖姑珍藏,功力大進,斷無不知之理,竟敢孤身一人登門尋事,不是煉有邪法異寶,有恃無恐,便有大援在後,你一時姑息,必留後患,轉不如就此將他除去,省事得多!」
南公看出五行仙遁已全發動,此是入口,人到了裏面,立生感應,發出無限威力。幸而擅長玄功變化,深悉五行生剋感應之妙。仍隱形飛入。兀南公的法力也實真高,五行仙遁,照例外人入內立生感應,引發威力,裏面更是千門萬戶,隨人心念變幻無方,竟被深入重地,毫未觸動埋伏!主持仙遁的人也僅在他初入洞門,觸動頭層禁網,稍為有一點警覺,以後便不知人往何處。
兀南公見狀大驚,想不到一個後進少女,竟有這高功力!雙方雖是仇敵,到底修道多年,與別的旁門左道不同,見此情勢,也由不得心生讚許,認為從來所無!英瓊自從靈焰飛起以後,便覺四外壓力奇熱,重又暴漲,恢復原狀,這才醒悟方才原是幻境,經此一來,越發小心,專一運用玄功,哪敢絲毫疏忽!到了後來,覺著心有敵人,仍是有相之法,出於強制,故此覺到壓力奇熱未退,於是便把安危一切置之度外,一味潛神定慮,迴光內燭,等到由定生明,神與天合,立時表裏空靈,神儀分外瑩澈,一切恐怖堊礙立歸虛無,哪還感覺到絲毫痛苦!
癩姑心正尋思,易靜已自覺察,笑道:「二妹,我的事也不瞞人,這位陳道友前生姓桓,隱居在東川壽王峰,本我三生良友,為了一念情癡,幾於兩誤,我和他劫後重逢,尚有那多話說——」癩姑知她除自己同門深交,小師弟李洪又是陳岩良友,無避忌而外,餘人全不願使預聞,便含笑示意各人離去。
緊跟著紅光驟亮,四外又成了一片火海。當此突然轉變之間雖仗護身法寶神妙,驟出不意,也幾乎禁受不住,差一點沒將寶光震散,不禁又驚又怒!似這樣五行化生,轉變無常,兀南公窮於應付,光陰易過,一晃便是兩三天。到了第三日上,聖姑遺留的禁制漸漸消解,方始驚覺,運和_圖_書用玄機暗中推算,才知中了敵人圈套,故意相持,使其無功而退!
翠球震破之後,化為千百道翠色煙光,細才如指,潮湧而上,祇聽一大串連珠霹靂之聲,化為許多與先前同樣大小的翠球,全是晃眼暴漲。隨著上下四外的金刀火箭環攻,為數不下千百。宛如一片金山銀海之中,擁著無數大小晶螢透明的青陽碧月,互相映射,精芒萬道,頓成奇觀。庚金真氣的威力竟被化整為零!
那雷火看似猛烈,震撼全洞,但也胝有環繞金蓮寶座四外的一片。此外便是黑沉沉望不到底,微聞波濤之聲隱隱傳來,才知敵人竟在不知不覺之中轉動陣法,將自己由金宮移往北洞水宮以內!兀南公知道敵人身在金蓮寶座之上,任何法寶均攻不進,一時情急,剛要發動太戊玄陰斬魂攝形大法一試,眼前佛光一閃,敵人連那千葉金蓮花忽全隱去。緊跟著波濤之聲突然大盛,駭浪怒鳴,飄風突起。同時眼前一暗,突現出千百根水柱,電漩星飛急擁而至,前發神雷竟被消滅!風濤之聲宛如地震海嘯,猛烈異常。先是一根根的白影,帶著極大的壓力,互相擠軋,忽然一撞,便是霹靂爆發!黑影中又有水柱電一般衝起,初現細才如指,晃眼急漩暴漲,上與天接,四外環繞那麼多而又亮的水柱晶林。
兀南公暗忖多年盛名,親下山與幾個無名後輩為敵,已是貽人口實,再要無功而返,並還傷人折寶,豈不難堪!尤其鎮山至寶滅神坊現落人手,除卻勝後奪回,便敵人自甘送還,也不能要!時限又是快到,越想越恨,怒火燒心,反正青陽神柱防身之下,五遁威力雖大,並攔阻不了自己,何不運用玄功變化,穿行各洞,深入內層,能將總圖破去更好,否則便施殺手,傷得一個是一個!
兀南公笑說:「你們快去施為,那枝鐵簪還難不倒我。」竺笙忽然下拜道:「小女子受老前輩脫胎換形之德,無以為報,你那鎮山之寶落神坊被家師收來賜與弟子,現想奉還原主,略表寸心,請收回去罷!」兀南公匆促間不知癩姑仗著盧嫗仙法隱蔽,暗中遞與竺笙。見她剛拜謝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寶,正是已死愛徒伍常山失去之寶!憑著自己身份法力,心靈相合的鎮山之寶被敵人收去,落在一個毫無法力的女童手中,如何能向其取回?
南公尚恐英瓊法寶神奇,光幢阻她不住,自己一走,出與門人為難,特意留下一個幻影方始走去。癩姑藏身仙陣之內,見一條人影電也似急往池中飛去,如非仙陣中設有照形仙法,絕看不出。就這樣,也祇查看一點極輕微的淡影,一瞥不見。再看所留幻相,與本身一般無二,照樣具有神通。暗忖老怪物連經天劫,幾成不死之身,真有通天徹地之能,旋乾轉坤之妙!
兀南公得意微笑,突將光幢縮小,四外刀箭戈矛雖然湧壓上去,因抗力均在那千百翠球之上,互相牽制,相持不下,兀南公身外壓力自大減退。隨即施展玄功變化,在光幢包圍之下,由刀山箭海之中化為尺許長一個小人影子穿行過去!
兀南公全力施為,催動遁光往前衝去,戊土禁制已被引發。祇見黃雲萬丈,土火星飛,颶風暴發,神雷大震。兀南公並未放在心上,連人帶寶化成一道青色火氣,疾如流星,往黃雲塵海之中電馳衝去。雖覺阻力甚強,未生別的變化。
南公本想由當地轉往北洞水宮,得便先破靈泉水源,沒想就此發難,上官紅恰由暗中趕到,正用寶鏡沿途查看。剛到金宮,便看出一幢淡微微的青光,中有一人,不住飛騰閃變,時大時小,有時竟縮成尺許長短,滿室飛翔。五行各宮重地除四壁上下五行光影而外,尚有無數隱去形跡的金刀、大木、烈火、水柱、沙堆,各按陣法棋布星羅,上下林列,疏密相間,最窄處空隙祇三數寸,兀南公竟似深悉微妙,穿行直若無事,不禁大驚,忙用傳聲告警,正在準備自將仙陣移動,兀南公已快達水宮入口。
英瓊心念一動,那三朵靈焰已然與定珠連合。南公祇見一朵紫色燈花,突在慧光中出現,晃眼化為一片紫色祥焰飛出慧光層外,一朵丈許大的紫色燈花靈焰,上面託著一團佛家慧光,光中裹著一個白衣少女,雙目垂簾,安然趺坐,端的儀態萬方,妙相莊嚴,好看已極!
易靜忍不住伸手朝陳岩頭上指了一下笑道:「癡子,難為你多年修為,還改不了老脾氣!」癩姑見陳岩看去祇十來歲年紀,神情既極天真,語氣又是那等癡法,忍不住笑了起來。
兀南公笑道:「此來本為與兩個門人報仇,不料為人暗算,反倒作成了你。雖然此仇必報,但我向無反顧,不會再來,命你師長將來往凝碧崖等我便了!」說罷把手一指,立有一股青氣將竺笙全身包沒。祇覺奇熱難耐,強自鎮定,面無難色。兀南公笑道:「想不到你竟有此膽力靈智!」隨說用手一招,竺笙頭臉背腿和胸前所附浮皮忽全離身而起,化為幾縷輕煙消滅,奇臭難聞,人便瘦了許多,貌相驟變,美秀非常。
兀南公心念一動,便笑答道:「你這女孩叫甚名字?不必害怕,我便是你師父的對頭兀南公,今日既有盧嫗老賊婆行法暗算,老夫中計,已然認輸,遲早我自會去尋她。我自從隱居落伽山以來,常人絕難見我一面,今日與你總算有緣,你本一身仙骨,你師父未必有此法力為你解去這層附身醜皮,我可代你去掉。」
兀南公又道:「我既知老賊婆鬧鬼,便有對敵之法,你奉命在此布陣,也不怪你。事完祇管加功施為,無須開放門戶,自會出陣,你意如何?」這醜女www.hetubook.com.com童正是竺笙。當兀南公說時,乃師癩姑聽出對他口氣甚好,早就暗中傳聲教了幾句。竺笙聽完立即大喜道:「我知老前輩早變了好人,此來祇是受激,出於無奈。小女子竺笙,還有一姊一弟,他們巧服仙草,早已由醜變美,祇我還是醜八怪,蒙你老人家開恩,將這附身臭皮去掉,感謝不盡!」
至於火旡害已拜余英男為師一事,用盧嫗仙法顛倒陰陽、九烈神君法力雖高,也未算出!此來必傾全力以赴,癩姑見多識廣,知道九烈老怪道力雖不如兀南公,所煉邪法異寶俱非尋常,尤其是自從煉成,共祇在青殲谷與蒼鬚道人鬪法用過一次,並未再用的獨門子母祕魔雷,威力猛烈,無與倫比,便用太乙五煙羅防護也必被震破,別的法寶,更不必說!祇有英瓊新得的紫清神焰兜率火,和金蟬朱文的天心雙環合璧並用才能破去!
兀南公戊土之寶剛化為一片黃雲,夾著萬點金星往那水柱叢中打去,一片青霞電閃而過,水柱不見,上下四外仍是暗沉沉的。剛看出五遁逆行,反生乙木來剋戊土,未及收回,暗影中突又出現一圈輕濛濛的光氣,才一入眼,大片黃雲金星便似萬流歸壑,祇一閃便被收去,一齊不見!
一到水宮入口處,兀南公心念一動,想把金宮法物就手破去,袷敵人看點顏色,揚手彈出一點火星,朝那虛懸法壇的金戈飛去。此係兀南公千餘年苦功所煉純陽真火,以前曾仗柢禦天劫,以為真火剋金,十九可以破去。那知火星飛到法壇之上,還未挨近,壇上金戈忽變虛影,電也似急連閃兩閃,金戈不見。那團真火看似豆大,但是威力強烈,任何堅厚之物,便西方太白元金所煉法寶,挨著也必熔化消滅。人與法壇相隔祇有丈許,去勢又極神速,照理連眨眼的工夫都不會有,便要發生威力。
上官紅看出敵人深明陣法,所行正是金宮中樞要地,知其想破金宮法物。敵人神通廣大,一個不巧,仙府靈景為其所毀!心方驚疑,傳聲急呼,請師父留意。易靜因對方隱形神妙,祇見金宮已被翠球佈滿,看不出敵人形跡。有心五行合運,又恐敵人太強,萬一震山壞岳,引起浩劫,如何是好?老想耐得一時是一時,不到萬不得已不輕發動。正以全力主持總圖,一面暗告上官紅,令用寶鏡查看敵人行動,隨時報警。
英瓊進來見面,笑說:「九烈老怪夫婦剛被我們趕走,不料又來一人指名要易姐姐出見卜不似有什惡意,神情好似海外散仙,又非左道妖邪一流,法力頗高。初見頗為謙和,本想引入外洞相見,神鵰忽用鳥語急嘯,說來人不是善良,最好向易姐姐問過再說。如今金石二弟和朱師姊他們均在上面守候,特來告知。」
英瓊見易靜滿臉均是愁慮之容,知她性情剛直,素不怯敵,連兀南公也都從容應付,怎對一無名散仙如此顧慮?以為來人法力真高,想再請命出視,相機行事,易靜笑道:「玉弟,怎連這點事都不通商麼?」李洪笑說:「我雖不知你二人的事,但是來人如真橫不講理,莫非怕他不成?易師姊不令動手,陳哥哥又不令易師姊出去,來人絕不肯退,如何是個了局!依我之見,就讓易師姊與他一見,講理便罷,如不講理,不問事情如何,敢來幻波池擾鬧,便要給他一個厲害!」
這時金刀、烈火、巨木、驚波、黃沙、風雷夾著大片五行神雷交相應合,變化無窮。兀南公守立不動還好一些,稍一施為,聲勢猛烈,兀南公修道千餘年,也是初次遇到,厲聲大喝道:「峨嵋鼠輩,再藏頭不出,我便要衝進來了!」說時聲如巨雷,自覺這類巨靈神吼裂石崩山,如無仙法,連這洞府也要震塌!正要衝將出去,眼前倏地一花,所有五行仙遁一齊停止,面前突現出一條長圓形的甬道,內裏黃雲隱隱,兩邊壁上,風沙流捲,時隱時現。
癩姑看這七個老者法力行輩必高,待不一會,便聽易靜由幻波池底傳聲,說老怪物已在池中現身,雙方約定,先破五遁,三日無功便即收兵回去。
兀南公再朝竺笙細看了一眼,猛一動念,笑道:「你雖受人指教來向我行詐,我實愛你根骨靈秀,率性轉賜與你也好。但此寶威力太大,不可妄用,好自修為,老夫去也!」話剛說完,未及施為,癩姑突將仙陣收去,帶了竺氏姊弟和上官紅一同現身。兀南公一眼瞥見門人尚被青絲籠罩,就在對面不遠,李英瓊也在五指神峰光幢籠罩之下,經過三日夜,頭上慧光越發明朗,下面紫色祥焰更顯光輝,七情障所化彩虹柔絲環繞神峰之外,與敵人寶光相映,反倒減色!再見癩姑師徒五人雖然美醜不一,均是極好根骨。同時,對敵的幼童也出現,將手微招,便將那大蓬青絲收去。
兀南公更不發話,微微一笑,青光微閃,人便到了八妖童所附彩雲之上。手微一招,師徒十一人立被彩雲湧起。先前那道形似垂天長虹的青色光氣重又出現,直向遙天拋射過去。一彩雲之上依舊鼓樂仙音,簫韶並奏,晃眼直上天中,餘音尚自晃漾遙空,青虹已隱,端的比電還快!英瓊也自起立,眾人相見說起前情,俱說莫怪人言兀南公與別的左道旁門不同,果然言行如一,來去光明!
等把五宮走完,猛想起時限將到,怒吼一聲,正待以全力穿山破壁朝裏硬衝,眼前倏地一暗,光影變滅,其疾如電,五遁齊收。當地乃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圓形洞室,上下四外空無所有,祇離地三數丈現出「小須彌境環中世界」八個金光古篆,一瞥即隱。地上有四五丈大的一個圓圈,內畫五遁神符,自己連人帶寶立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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