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白鳳的心中又驚又怒,喝道:「你們是甚麼人?」
而她幾個月的工夫,並沒有白費,李溫果然出現了。
她的身子才一離開了馬背,便聽得「嗤嗤」幾下響過後,五六枚鐵蒺藜,激射而到,她人已及時避開,那幾枚鐵蒺藜,自然再也射不中她。可是,鐵蒺藜的來勢,卻十分勁疾,有兩枚射中了馬兒,還有兩枚,發出「啪啪」的聲響,竟嵌進了馬鞍之中,那馬兒受了傷,聲聲急嘶,向前直奔了出去,馬兒一向前奔出,只聽得林子之中,響起了陣陣吆喝之聲,又推出了十來輛獨輪車來。
而小白鳳的馬兒,也恰在那時,疾馳而到,兩下裏眼看要撞上了——小白鳳陡地一緊韁繩,她騎的那匹馬,硬生生地被勒住,馬兒一下驚嘶,直立起來,然後前蹄又重重地落了下來,踏得路上的泥漿,一起濺了起來,濺得那兩個漢子一頭一臉!
小白鳳眉心打著結,但是她不想和那兩個渾人多計較,她一拉韁繩,偏過馬頭,便從那兩輛獨輪車旁,掠了過去,她的馬兒掠了過去,那兩個壯漢還在大聲罵著,小白鳳也根本不去聽他們罵些甚麼……
小白鳳想到了這一點,立即又想到,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出一千兩金子來殺自己的,又是甚麼人?
小白鳳抖臂出劍,將那條細鍊,也抖得向上,直飛了起來,細鍊一端的那柄小劍,「啪」地一聲,射入了一株大樹的一個橫枝之中,小白鳳足尖一點,身子突然向上,疾盪了起來。她的動作快絕,在她盪起之後,才有人追了進來。
在那條皮帶上,有著十二個小袋,每一個小袋外,都有一個藍殷殷的鋼鈎,露在外面,而她的腰際,則懸著一柄又細又長的長劍。這樣的一個少女,自然不免引得途人,都向她指指點點。
黑道中人自然將小白鳳恨之切骨,但小白鳳卻不在乎。
就在小白鳳身在半空之中,中了兩枝弩箭之際,只聽得那些漢子,發一聲喊,一起叫了起來,道:「小白鳳受傷了,不論生死,決不能讓她走了!」
她那一劍,是自下而上,撩了上去,削向那隻蒲包的,這時候,那蒲包正向她疾壓了過來,她除了齊中將那蒲包削成兩截之外,別無他法。
因為她削向蒲包的那一劍,幸而是自下而上削上去的,是以當劍鋒削破蒲包之際,生石灰瀉了出來,要避開還容易,如果她那一劍,是迎面削出去的話,那麼,蒲包一破,生石灰必然迎面灑下,這時她雙眼早已被生石灰燒瞎了!
而三個被捕的巨盜,立時被用鐵鍊穿了琵琶骨,投進了濟南大牢之中,在他們的身上,也沒有贓銀,而且不論如何拷打,他們絕口不肯說出贓銀的下落來。
是以接連幾個月來,她都在七寶莊周圍百里內的市鎮中來來去去,只要銀煞星李溫捨不得那批金銀,她估計李溫是一定會在七寶莊附近出現的。
小白鳳的身子盪起之後,已經落在另一株樹上,追的人呼嘯湧到——小白鳳手臂一抖,將細鍊一端的小劍,自樹枝中抖了下來,向下揮去。
她已經感到了樹身的震動,她在樹上,是決不能久耽下去的,她一探手,抓住了一株在她頭頂下的樹枝,用力向下一拉,拉得那樹枝,向下直彎了下來。然後她突然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鬆勁,樹枝「啪」地彈直。
小白鳳的身子一翻起,便聽得那十幾個漢子,齊聲大喝。
一看那蓬白色的粉末,小白鳳的心中便大吃一驚!
她肩頭和腿上,各中了一枝弩箭,對方人又多,她實在不想再打下去,她落在路邊,打的就是趁機離去的主意。
而小白鳳一劍得手,身子又已拔起,細鍊再度抖起,鍊尖的小劍,刺進了另一株樹的樹枝中。
小白鳳自然不是第一次遇襲,可是襲擊來得如此突兀,而且襲擊她的是甚麼人,她根本一無所知,這樣的情形,她以前卻也未曾遇到過!
小白鳳的年紀雖然輕,但是不論她到哪一家鏢局去,鏢局中上下人等,無不對她恭恭敬敬的。
她一劍劃開了蒲包,一腳向蒲包中踢了出去。
她只有十八九歲年紀,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有時還透著一股稚氣,然而她微微向上翹的口角,卻顯出她是一個性格十分堅毅的姑娘。她穿著一身勁裝,在腰際,圍著一條寬闊的鹿皮帶。
但是小白鳳卻有點心不在焉,她一面牽著馬在向前走,一面心中,正在急遠地盤算著。
小白鳳在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其時正當盛暑,樹葉十分繁茂,她躲在樹上,下面的人,不一定可以看得到她,但如大樹被砍倒了之後呢?
而銀煞星李溫,卻一直影訊全無,小白鳳在剛一接受安遠鏢局的委託之際,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的,但是她卻知道,當年那幫巨盜,在洗劫了七寶莊之後,仍在七寶莊停留了兩天,一定是有理由的。
在那三個巨盜問斬之後,江湖上人都知道,那一筆數字如此驚人的贓銀,究竟被藏在甚麼地方,只有銀煞星李溫一個人才知道,他是六名大盜中唯一還在世的人。
那兩輛獨輪車上,兩邊都堆著蒲包,看來蒲包中裝的東西十分重,不但壓得獨輪車「咕格」、「咕格」直響,而且,還在雨後的道路上,留下了極深的車轍。
轉眼之間,她已衝到那頭裏青巾的壯漢之前。
蒲包中的是生石灰!當那蒲包向她當頭壓來之際,她還並不知道事情有如此的危險,她只是一劍削向蒲包,她這時想起來,實是不免心頭生寒!
她那柄長劍,又細又長,最奇的是,在劍尖之上,有著一個菱形活釦,那菱形活釦的四周,更是鋒刃如雪,而同時,小白鳳的身子也就著樹枝向上彈起之力,如同一頭怪鳥一樣向上直飛了起來。
那推車的兩個人,全是壯漢,赤著上身,肌肉盤虬,一塊塊墳起,汗水自他們的身上,不斷地淌下來。
可是,她才站定身子,又有七八名漢子,卻又像瘋了一樣,呼喝著衝過來。
她才紮好了傷口,便又聽得人聲嘈雜,追他的人,折了回來,那頭上紮著青巾的漢子道:「林外沒有人,她必然匿在林中,一千兩黃金,唾手可得,想要得金子尋快活的,多出一分力!」
在呼喊聲中,早已有幾個大漢,舉著兵刃,衝了過來,小白鳳的身子,倏地落了下來,落在一輛獨輪車上,這時,她已知獨輪車的蒲包上,裝的全是生石灰,她一落到了車上,便有了主意。
兩個大盜命喪七寶莊之後,自然不會再使用贓銀了。
那條鹿皮帶,和圖書圍在她的腰際,更顯出她英姿颯爽。
當她落定在那根樹枝上時,自林中推出來的那十幾輛獨輪車,已將她存身的那株樹,團團圍住。
小白鳳身子還在半空之中,她一面急忙舞劍,一面仍不由自主,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戰!
在那樣的情形下,如果她雙目瞎了,那真是不堪設想!
這幾個月來,她老在七寶莊周圍百里之內的市鎮上打轉,自然也曾經到過七寶莊,七寶莊上一片荒涼,除了幾十間破屋之外根本甚麼也沒有。
小白鳳的武功高,人又機靈,她躲得過一次又一次的危險,避得開一次又一次的圍攻。
小白鳳不再向前盪去,她拔起身形,躲在一株大樹上,咬著牙,將肩頭上和腿上的弩箭,拔了出來。箭一拔出,中箭處就汩汩地流出血來。
小白鳳這才真氣一沉,陡地向下,落了下來。
大雨過後,鎮上的街道上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因為劫得那單鏢的六個大盜,一連在半年之中,連做了七件巨案,最後一件是洗劫七寶莊,就在他們洗劫了七寶莊之後,濟南府的緝捕便追上他們,而就在七寶莊遇劫之後,那六個大盜,內鬨起來,在自相殘殺,濟南緝捕便帶著手下,趁機動手,六個大盜之中,有兩個當場喪命,三個就逮,只走脫了一個!
在鎮口的官道兩旁,全是一片濃密的樹林,林子中的參天古樹,枝椏橫伸出來,像是在路面之上搭了一個棚,遮住了烈日,令得趕路的人,覺得一陣清涼,小白鳳挺著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壯漢一聲大喝,抓起獨輪車上的一個蒲包,向小白鳳拋了過來,那大漢的膂力極強,那隻蒲包,在向前飛來之際,挾著「呼呼」的勁風。
但是小白鳳乃是何等樣人,她立時聽到了那幾下聲響,而且,她也立時知道,事情很不尋常了!
小白鳳的聲音,清脆玲瓏,聽來十分悅耳,可是那兩個大漢的怒意,卻像是愈來愈甚,其中一個,指著小白鳳,罵道:「我操你祖奶奶,你有一匹馬兒,就可以在路上橫衝直撞了麼?」
但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小白鳳也不覺得疼痛,而只覺得駭然,因為那時,蒲包中瀉下來的白色粉末,已然落到了地上,地上在大雨之後,有著幾窪積水,那種白色的粉末,一沾到了水,立時沸騰起來!
可是,那十來個推車的壯漢,卻根本不理會她,只見他們,人人仰頭,向上望來,其中有一個,頭上裹著青巾的,一揮手,道:「動手!」
就在樹枝向上彈直的那一剎間,她右臂一挺,「錚」地一聲響,已然拔劍出鞘,透過樹葉的陽光,映在她的長劍上,射出奪目的光彩來。
而小白鳳做的事,在江湖上來說,可以說十分奇特,她專替鏢局查失鏢,將失去的鏢銀追回來,然後,再由鏢局給以厚酬。這是極其危險的事,但是小白鳳出道,也有一年多了,卻未曾失過手。
緊接著,她右臂一振,抖起劍來,那鈎子被她從皮帶中揮了出來,在鈎子上,連著一條四尺來長的細鍊,細鍊的末端,則是一柄鋒銳的小劍!
她身形才一拔起,「嗤嗤」兩聲響,兩支弩箭射到,她肩頭上和左腿上,已各自中了一枝。
銀煞星李溫自那次之後,也絕未曾再在江湖上露過面,這和-圖-書一大批他們犯巨案劫來的金銀,據估計足有十萬兩金子之多,但是卻一直沒有了下落。
小白鳳向下看去時,只見他們已都掣了兵刃在手,從上面望下去,只見刀光戟影,霍霍森森,小白鳳身在半空,連翻了三四翻。
大蓬石灰,立時揚了起來,正揚在那大漢的臉上。只聽得那大漢發出了一下撕心裂肺的慘呼聲來,手掩著臉,向後疾退了開去,小白鳳一個轉身,長劍盪起,將另外兩個逼近來的人,一齊逼開去,她身形已再度拔起,落到了路邊。
從李溫和青狼寨主夫婦兩人行進的路線來看,他們是到七寶莊去的,難道那批贓物,還藏在七寶莊中?當小白鳳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她不禁皺了皺眉。
現在,她正受了安遠鏢局所托,去找兩年前被劫的一萬兩赤金。金子在兩年前被劫,按說是找不回來的了,但是這一起案子,多少有點特別。
而小劍一刺進了樹枝,她的身子便盪向前去。
鏢局中人保著金銀,黑道上人多,難保沒有失鏢的。
在小白鳳身前的兩人一倒,小白鳳的面前,有了空隙,她立時便向前疾穿而出,掠進了林子。
小白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抖了抖韁繩,她騎的馬,步子快了起來,只要穿出市鎮,再趕一個時辰的路,就可以趕到七寶莊,銀煞星李溫和青狼寨寨主夫婦,是不是已經到了七寶莊上呢?
那兩個漢子一抬頭,便破口大罵了起來,罵的話,卻極其粗俗難聽。小白鳳皺了皺眉,道:「兩位大哥,一時收韁不住,你們的車子又來得太快,尚祈勿怪!」
小白鳳厲聲道:「我不願殺人,但如果你們逼我太甚,那就難說了」
但是濟南大牢,防守何等嚴密,去劫牢的黑道高手,沒有一個有結果的,官府不勝其煩,已將那三名巨盜,提前處斬,絕了黑道人物的念頭。
她一面呼喝,一面長劍抖動,「嗤嗤」兩聲,劍出如電,已然刺向兩個人的胸口,那兩人只覺得眼前精光一閃,連對方如何出劍,也未曾看清,便自胸口鮮血直濺,怪叫一聲,倒在地上。
可是,就在她抖起韁繩,要疾馳而出之際,在那兩個壯漢的叫罵聲中,突然夾雜著幾下「嗤嗤」的風聲!那幾下暗器嘶空之聲,本就不是十分響,再加上那兩個大漢,正在破口大罵,換了別人,可能真不會注意到那幾下聲響的。
那兩輛獨輪車的來勢極快,小白鳳身形才一站穩,兩輛獨輪車,已衝到了她的身前,她立時又向上,拔起了三四尺,那兩輛獨輪車,「砰砰」兩下響,撞在兩株大樹之上,小白鳳的長劍,也在這時出了手!
只見四個人,自獨輪車的蒲包之下,各抽出了一柄利斧來。那四個人的動作極快,利斧一在手,身形閃動,便竄到了小白鳳存身的大樹之下。
黑道中人、官府、失主,都想知道這筆巨大的贓銀,究竟被他們藏在何處?為了這,有好幾撥黑道中人,找不到銀煞星李溫,都曾冒險到濟南大牢中,去救那被拘的三名巨盜,他們都想將被捕的巨盜救出來之後,自他們口中,套出贓銀的下落來。
小劍盪起一股精光,在半空之中,劃了一個半圓,向下直盪了過來,「嗤嗤」兩聲響,正削中兩個追近來的漢子的面門,在他們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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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樑正中劃過,入肉足有半寸來深,鮮血泉湧!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走脫的那個是銀煞星李溫。
自然,金銀可能被埋在破屋的地中,也可能被埋在破屋的四周圍,更可能被埋在莊子的附近。
然而現在,銀煞星李溫既然又在七寶莊附近出現,那就證明這批賊贓,多少和七寶莊有點關係。
她那柄長劍,劍光閃動,只聽得「嗤」地一聲響,一劍橫揮,劍尖已在那兩個推車漢子的臉上劃過,那兩個漢子血流披面,怪叫一聲,身子向後倒退了出去,小白鳳一劍得手,長劍又抖了起來。
那是生石灰!
小白鳳還不明白他們要做甚麼,四柄利斧,便已「啪啪」連聲,向樹幹之上,砍了起來,剎那之間,木屑四飛,每一斧砍下去,足有兩寸來深!
一進了林子,小白鳳便定下神來,她左手在腰際皮帶中一探,取出了一支鈎子來,在劍尖口一碰,「叮」地一聲響,那鈎子已扣在劍尖的活釦之上。
那兩輛獨輪車,自林子中直衝了出來,車輪過後,泥漿四濺,一下子就衝到了路中心。
他「射弩」兩字,才一出口,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於耳,百十枚弩箭,已如雨射來!
小白鳳一面舞劍,一面身子還在向前衝了過去。
她手中的長劍飛舞,閃起一片劍光,劍影如牆,向她身前射來的弩箭,全被擋了開去。
她下落之勢,十分快疾,只見人影一閃,人已落地。而她才一落地,只聽得兩聲大喝,兩個壯漢,各推著一輛獨輪車,已然向她疾撞了來。
那紮青巾的漢子,離小白鳳並不遠,他呼喝的話,小白鳳每一個字,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當小白鳳在揮出那一劍之前,她並不知那蒲包之中裝的是甚麼物事,她只覺得那蒲包飛來之勢,如此之疾,裏面的東西,自然也十分沉重。
接連幾下,她已經盪出了極遠,只聽得那些漢子,似乎憨不畏死一樣,還在呼喝著追過來。
只聽得那頭上裹著青巾的漢子道:「射弩!」
李溫非但出現了,而且,他還在追趕兩個黑道高手!李溫為甚麼要追趕青狼寨寨主夫婦,小白鳳自然不知道,但是李溫一出現,事情就有眉目了。
等到她翻了三四下之後,她已經翻到了路的另一邊,也翻出了那十輛獨輪車的包圍圈。
那日正是鎮集,街旁擺滿了攤子,人也特別擠,小白鳳一進鄉來,就下了馬,牽著馬向前走著。
從她那動作看來,她應該跌下馬背來了,可是,她的左足,卻還踏在蹬上,就著這一踏之力,她整個人,斜斜向左,飛了起來,升高了五六尺,一伸手,已抓住了頭頂上的一根樹枝。
那幾個向前衝過來的大漢,來勢也十分之快,小白鳳才一落下,「呼」地一聲,一柄單刀,已然砍向她的面門,小白鳳上身向後,陡地一仰。
銀煞星李溫是在被圍攻中走脫的,當時還有七八個人啣尾追他,只因他的坐騎快,是以才未曾被人追上,但是追他的人也可以肯定,他是隻身逃脫的,在他的身上,決計未曾帶著搶劫來的金銀。
前天,她聽得一幫鏢局中的人說,看到青狼寨寨主夫婦,趕著一輛車,往北走去,他們兩人的行色,好像十分匆忙,接著,那幫鏢局中的人又告訴她,銀煞星李溫,也趕路趕hetubook.com.com得十分匆忙。
而當小白鳳聽得那紮青巾的漢子那樣呼喝時,她心中不禁奇怪起來。一千兩金子,是甚麼意思?這些人,難道是為了一千兩金子來殺自己的?
小白鳳的馬愈馳愈快,眼看已經可以穿出那片林子了,突然,從林中推出了兩輛獨輪車來。
她發出了一下長嘯聲,足尖一點,陡地收劍,身子向後,倒縱了出去,她這時退得極其倉皇,在後退之際,只顧得避開蒲包中瀉下來的粉末,卻再也難以兼顧兩面射來的銳利的弩箭了!
小白鳳的坐騎,步子加快之後,鎮上的行人,紛紛讓了開來,小白鳳眼看已可以馳出鎮口了,更伸掌在馬頸上,拍打了兩下,馬的去勢更快,轉眼之間,便出了市鎮,直馳上了官道。
她已經沒有時間轉身去迎敵了!在剎那間,她的身子突然一側,整個人從馬鞍之上直倒了下去。
那株樹,雖然有一人合抱粗細,但是那四柄利斧如此砍法,只怕不到兩盞茶時,也可以將樹砍倒了!
小白鳳緊緊地咬著牙,汗水自她的頭上,大顆大顆落了下來,此時,呼喝聲已漸漸近了。
看銀煞星的情形,好像是正在追趕梁氏夫婦,那幫鏢局中的人,這樣告訴她。
她騎在馬上,急步馳著,迎面而來的清氣,吹掠著她的長髮,令得她看來,格外英姿颯爽。
這一切,可以說全是電光石火間的事,小白鳳一手抓住了樹枝,本來她是準備落下地來的,可是一看到十多輛獨輪車,一起推了出來,她身子一晃,向上打了一個轉,已落在那根樹枝之上。
小白鳳左右揮動長劍,將身子兩邊飛來的弩箭,擋了開去,突然之間,一股勁風壓到,那隻蒲包,已然到了眼前,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小白鳳實是連多考慮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唰」地一劍,便撩了起來。
但是,就算知道了金銀是在七寶莊的範圍之內,如果得不到確切的指示,想要掘出金銀來,還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當年六個巨盜,故意在七寶莊停留兩天,可能全然是為了掩飾他人的耳目。
從那幾下暗器嘶空之聲聽來,暗器還來得十分勁疾!
她身子向後一仰,避開了那一刀的來勢,卻並不舉劍還擊,反倒手腕下垂,一劍向蒲包劃去。
是以,她在出劍之際,也運了七八成的力道。她劍勢去得何等之快,只聽得「嗤」地一聲響,劍鋒過處,蒲包已然裂了開來,蒲包一裂,一蓬白色的粉末,突然自蒲包之中,疾瀉了下來。
小白鳳的心中,不禁又驚又怒,因為這幫人,看來竟像是立定了主意,非置她於死地不可!不然,何致於一上來就在背後發暗器,現在又用那麼勁疾的弩箭來射她?小白鳳一面揮劍,一面自獨輪車上,躍了下來。
鏢局中的人是不會騙她的,大江南北,只要是吃鏢局飯的,誰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小白鳳?
小白鳳想到這裏,心中實是又驚又怒,蒲包中裝的是生石灰,那壯漢又提起蒲包向她拋來,由此可知,那批人是早已埋伏在那裏,等候著她,而且還預備了不少歹毒的方法要取她性命的了!
等到呼喝聲來到她藏身的那株大樹下時,那些漢子顯然未曾料到她就躲在那株樹上,是以並沒有停留,又向前直追了出去,小白鳳扯下了一幅衣襟,再一扯為二,將傷口緊緊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