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跟金鞭銀駒只是神交，對他知道的不多，你認識他很久了，對他該瞭解得很夠……」
銀妞道：「還有，我穿什麼呀？」
梅夢雪笑問道：「他怎麼說的，你告訴我麼？」
諸葛英呆了一呆道：「怎麼，那位老人家跟那位姑娘已經離開那地方了？」
門外孟中讓開了路。
諸葛英道：「他到了『六詔』，之後也沒有找我，逕直找邢玉珍……」
諸葛英謝了一聲，拉著銀妞坐了下去。
霍瑤紅道：「諸葛大俠，你可知道大姐為你流過多少淚……」
諸葛英心頭猛震，霍地站了起來。
諸葛英搖頭說道：「阿律，這不好玩兒，用這種藥物易容是有時間的，必須在這時間裏洗臉才能恢復本來，過了時間可就洗不掉了。」
阿律道：「阿英是我的好朋友，你是阿英的人，你當然也是我的好朋友。」
阿律道：「我就叫阿律。」
銀妞突然說道：「他還把酒叔叔逼死了呢。」
諸葛英道：「邢玉珍夫婦……」
梅夢雪道：「我只知道你是不知道小妹去過了松澗，見過了卓氏母女，而我也在卓老人家的指點下知道了司馬傑是誰，要不然你絕對不會找銀妞姑娘來扮演這齣好戲，更不會自動跑到我眼前來，對不。」
諸葛英眉梢地揚了二揚，沒有說話。
諸葛英搖了搖頭，道：「那誰知道，我也想不通。」
銀妞這一下連臉也紅了。
梅夢雪道：「當初我是怎麼盼你，你回來之後我又是怎麼心碎腸斷，以你的妻子自居，不惜觸怒二老，不惜與費大哥解除婚約，獨自一人守在『梅花溪』中，這些我卻不必說了，也不願再提，只是我既知你，你也應該知我。」
進了酒肆，霍瑤紅忍不住又問梅夢雪道：「大姐，什麼事呀？」
諸葛英道：「幫我一個忙。」
霍瑤紅點頭說道：「我想看看『六詔』的月夜眼中原的月夜有什麼不同。」
諸葛英手往後一伸，拉著銀妞進了酒肆。
梅夢雪道：「我倒覺得她的話可信，我認為她是個薄命紅顏的可憐人。」
諸葛英也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兩眼一睜，寒芒外射，道：「雪妹，霍大哥呢。」
諸葛英道：「要照她夫婦的心性為人看，她夫婦十足地正派人物，要照班羿為她捨命，及班羿告訴我的那句話看，邢玉珍也像是含冤莫屈，遭遇可憐，只是我看到的只是她夫婦的表面……」
諸葛英道：「要說他夫婦是故意施恩於我，希望我將來能夠放手，這說法似乎不可能，甚至於我不該這麼想，因為邢玉珍功力高不可測，而除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梅夢雪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邢玉珍她怎會救你。」
諸葛英兩眼一睜道：「這麼說梅姑娘是信了？」
銀妞道：「這麼說來，那幾個人是……」
阿律也不好意思，卻難掩喜悅地笑了。
梅夢雪香唇掠過一陣抽搐，垂下了目光。
偕同霍瑤紅轉身行了進去。
探懷摸出個小白瓷瓶，拔開瓶塞從裏面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用手指沾酒把藥丸研開來，然後再用指頭泊些藥在臉上東抹抹，西擦擦，轉眼之間他變了個人。
諸葛英搖頭說道：「宮紅名列四大兇人之中，費嘯天手下的那些人豈是他的對手，再說還有個夏侯飛跟他在一起。」
梅夢雪道：「他殺了班羿？」
諸葛英道：「這有什麼像不像，你知道是怎麼回事，記住你叫司馬昭，到時候也用不著你說什麼話。」
該出去的都出去了，梅夢雪很平靜，很泰然。反之諸葛英卻有點不安。
諸葛英道：「舍妹司馬昭。」
眼看已近班羿的那家空酒肆，她能看見那外射的燈光了，銀妞突然停了步，囁嚅說道：「阿英，我好怕，我的心，跳得好厲害。」
諸葛英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有辦法。」
霍瑤紅一探皓腕拉住了銀妞的手，向後望了望道：「羅江，孟中，你兩個去不去？」
孟中跟羅江也是難得的識趣人，雙雙一點頭，欣然說道：「去，有這機會怎麼不去。」
諸葛英道：「知道我為什麼化名司馬傑麼？」
諸葛英道：「雪妹，你知我……」
她欠了欠身。
梅夢雪道：「現在就趕回去，為什麼？」
霍瑤紅道：「我倒認為這樣還不如是薄情寡義好呢。」
他話聲方落，夜色裏幾條人影向這邊奔了過來，霍瑤紅拉著銀妞在前，阿律幾個跟在後頭。
阿律道：「梅姑娘幾位才來，又是頭一回到『六詔』來，好歹得住幾天！……」
只聽梅夢雪道：「見著費大哥了麼？」
他轉身出了酒肆，站在酒肆門口仰天一聲清嘯。
梅夢雪叫道：「這怎麼會？我不信……」
諸葛英又復一怔，還沒有說話，梅夢雪接著說道：「那位老人家告訴霍姑娘，說閣下曾中角龍之毒，難以活過三年，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梅夢雪道：「我是問對你我們事，你有什麼打算？」
銀妞擰腰站了起來，道：「走！」
這話是阿律說的。
諸葛英眉峰微微一皺道：「這麼說不但邢玉珍夫婦要白跑一趟，就是我一時也不容易找到她母女了……」
梅夢雪一邊把長劍往腰間佩，一邊說道：「我們走了，以後有機會我們會常來的，也歡迎幾位到中原去玩。」
諸葛英也欠了欠身，道：「不敢當，我兄妹生長在『六詔』，不諳中原禮數，尤其舍妹更少出外走動，倘有失禮之處還請梅姑娘海涵。」
梅夢雪道：「誰是酒叔叔？」
諸葛英道：「不行我就不求你幫忙了，我認為沒有比你再合適的人了。」
阿律聽得一伸舌頭。
靜默了一下，還是梅夢雪先開了口：「英……」
銀妞神情hetubook.com.com一緊，道：「怎麼？現在就去？」
梅夢雪突然問道：「你見過她夫婦了，我想該看得出她夫婦的心性為人如何？」
諸葛英遂把經過說了一遍。
梅夢雪道：「你是從他以武力對你這件事……」
梅夢雪道：「這我怎麼沒聽他說過……」
梅夢雪道：「閣下阻攔宮紅行兇，對梅夢雪及霍家兄妹有情，而費大俠卻因一時誤會把閣下打下斷崖，我跟……」
銀妞瞪大了美目，道：「你是司馬傑，我是司馬昭？你是叫我……」
在依依不捨的情形下，諸葛英幾個出了酒肆，阿律幾個堅持要送，諸葛英卻只讓他幾個送到村口。
梅夢雪驚然說道：「我明白了，你是要……」
梅夢雪接著說道：「還有，我明明告訴他你來了『六詔』，他也明明告訴我是來幫你的，怎麼會不相信你是『玉書生』，反說『玉書生』已葬身『梅花溪』中，動手以武相向呢。」
銀妞道：「怎麼不知道，就是你。」
倏地住口不言，但旋即她又說道：「英，我很不安，我覺得你不該……」
到了酒肆門口一丈處，諸葛英停了步，銀妞很快地躲向他背後，諸葛英還沒有揚聲發話，酒肆裏走出個英武中年黑衣漢子，是孟中，諸葛英立即說道：「孟大哥還認得我麼？」
諸葛英道：「這麼說，霍姑娘只是猜測……」
諸葛英望著銀妞說道：「可記得我在邢仙姬那兒所說的，有關我在中原的一些事？」
諸葛英道：「但願咱們能在宮紅、夏侯飛乘虛行動之前能趕回去……雪妹等一等，我去找霍姑娘去。」
諸葛英道：「多少年來武林傳言邢玉珍謀害親夫，仇超、古翰也曾作此指證，費嘯天更指宮紅、夏侯飛救回了邢玉珍，而邢玉珍則有這番可信的說辭，事關重大，我實在不敢輕易下斷。」
她幾個跑得不慢，轉眼間已到近前，霍瑤紅道：「諸葛大俠，什麼事？」
梅夢雪微一搖頭道：「我不是問這些。」
諸葛英道：「銀妞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諸葛英霍地站了起了，微一拱手道：「多謝梅姑娘，只能讓梅姑娘認清諸葛英的心性為人，我兄妹也就知足了，告辭了。」
梅夢雪叫道：「仇超跟古翰？」
諸葛英道：「這是武林人常用的易容藥物。」
諸葛英道：「自然是去『梅花溪』……」
梅夢雪詫聲說道：「他明明告訴我怕你功力打了折扣，不是邢玉珍的對手，而趕來幫你對付邢玉珍的，怎麼會……」一頓接道：「對了，也許他是想直接找著邢玉珍，獨力除去她，就免得你再跟邢玉珍搏鬥了，可是……」
諸葛英道：「梅姑娘請說，司馬傑洗耳恭聽。」
孟中忙應道：「孟中在。」
銀妞道：「倒不是不願意，我怕我裝不像，萬一……」
沒多久，他回來了，臉色有點蒼白，神情也有點凝重。
阿律道：「銀妞，你就幫幫阿英吧，阿英是咱們的好朋友。」
梅夢雪猛然抬眼，道：「怎麼說。」
梅夢雪道：「費大哥怎麼會這樣……」
諸葛英道：「卓姑娘曾告訴我她的父親一身功力在當世一二人間，這一點倒很像是『玉面閻羅』查三影，不過這只是想像，究竟是否查三影，還有待求證。」
諸葛英道：「這個到時候我有說辭，你不用擔心。」
梅夢雪道：「咱們要回去了。」
梅夢雪點了點頭道：「賢兄妹的遭遇令人同情，那是應該，先前我還不信，如今既然見著舍妹諸葛夫人，我還有什麼不信的……」
諸葛英忍不住開口說道：「謝謝你，夢雪。」
梅夢雪道：「霍姑娘在那母女二人處發現了一張人皮面具……」
「不。」諸葛英道：「班羿怕再遭逼問，也怕忍受不住說出了邢玉珍的藏處，他自己拍碎了天靈自絕。」
梅夢雪道：「縱然不足三年又如何，現在我總算見著了你，不論你有什麼打算怎麼說，我永遠以你的妻子自居，以你諸葛家的人自居，任何人，任何事也改變不了我。我並不求跟你廝守在一起，當然，長相廝守是每個有情兒女所盼望的事，可是碰上無法廝守在一起的情形，那也是無可奈何，我只有這番話，你要走現在你可以走。」
諸葛英猛然一陣激動，霍地站了起來。
諸葛英點了點頭。
霍瑤紅道：「我也不信。」
梅夢雪沉吟了一下道：「等我見著他後，我要當面問問他。」
有說有笑，但說笑中隱藏著不少離情別緒。
諸葛英不說話，只有聽了。
諸葛英笑道：「阿律，別打岔，聽我說……」
梅夢雪道：「怎麼說？還是邢玉珍救了你？」
諸葛英忙道：「雪妹……」
阿律詫聲說道：「阿英，你這是……」
諸葛英明白她是有意轉移話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見著了。」
「怪好玩兒的。」阿律道：「給我一顆，讓我也來變張誰都不認識的臉。」
梅夢雪訝然說道：「別人，誰？」
眉峰一皺，詫聲又道：「可是他既見到了你，也不該指你冒充，跟你動手啊？」
梅夢雪道：「這就怪了……」
諸葛英道：「聽那位卓姑娘說，她母女是被人遺棄是沒錯，而世上有這種遭遇的人並不在少數，單憑邢玉珍片面之辭，我怎敢輕易相信那就是查三影的妻女。」
梅夢雪道：「你信麼？」
諸葛英沒有說話。
梅夢雪道：「這真是令人想像不到的事，這真是讓人想像不到的事，既然這樣，那你何必再找她母女……」
銀妞臉一紅，道：「阿律是我的……我的……跟我是好朋友，也是阿英的好朋友。」
銀妞面有難色，遲疑著道：「阿英，你ｈｅｔ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看我行麼？」
諸葛英截口說道：「你有沒有聽見我說司馬傑有個妹妹還替諸葛英生了個女兒……」
阿律一怔忙問道：「是誰？」
梅夢雪道：「那怎麼辦，想得……」
諸葛英點頭說道：「事實如此，我不願否認，司馬傑但有一口氣在，非讓世人知道他的心性為人不可。」
梅夢雪「哦」地一聲道：「我想起來了，諸葛英大俠的夫人，可是？」
銀妞道：「真的，那兩個真叫仇超跟古翰，一個穿紅袍，一個穿黃衫，那個仇超人最壞，我差點……」
諸葛英道：「雪妹現在別問，也請別動聲色，讓我慢慢的去求證，等我確認我自己做得對之後，再告訴雪妹。」
梅夢雪道：「閣下要見梅夢雪？」
諸葛英一怔道：「怎麼，梅姑娘知道了……」
阿律立即點頭說道：「那當然行。」
梅夢雪道：「你只要出門一步，我就死在『六詔』。」
孟中、羅江應聲行了進去，轉眼間從裏面提著兩隻行囊兩輛長劍走了出來，把兩柄長劍遞給了梅夢雪跟霍瑤紅。
銀妞道：「幫你一個忙，我能幫你什麼忙？」
諸葛英只好默默地坐了下去。
諸葛英輕望銀妞道：「銀妞，我不知道怎麼說好，還是你自己說吧。」
諸葛英道：「請進來說」
梅夢雪道：「費大哥是來幫你對付邢玉珍的，難道你沒有找到……」
阿律跟阿魯三人不安地走了進來。
諸葛英道：「怎見得她的話可信？」
霍瑤紅笑了，拉著銀妞先走了出去。
諸葛英可知道梅夢雪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剛烈奇女子，機伶一顫，硬是沒敢再動。
諸葛英緩緩說道：「我所中的角龍毒已經祛除盡淨了。」
梅夢雪道：「我明白了，閣下的用意在要我們相信諸葛大俠是個用情不專的人，可是？」
梅夢雪道：「我知道，英，可是我不相信費大哥會是……天下武林莫不知曉，『金鞭銀駒』是當代英豪，頂天立地的奇男子……」
銀妞道：「你是阿律跟我的好朋友，當然願意。」
諸葛英道：「他事後很懊悔，也很愧疚，他曾經讓古翰把班羿的屍體帶回中原厚葬，並將有以報償。」
梅夢雪道：「為什麼？」
梅夢雪又道：「你坐下好麼。」
諸葛英道：「那麼仇超的指證又怎麼說？」
諸葛英訝然說道：「梅姑娘這話……」
阿律道：「三個女的，兩個男的，你看是……」
梅夢雪道：「如今他人呢？」
諸葛英一怔道：「怎麼說？他是來幫我對付邢玉珍的？」
梅夢雪驚聲說道：「你是懷疑費大哥……」
梅夢雪道：「你這話……你到底……」
阿律劈頭問道：「阿英，看見了麼？是不是……」
阿魯搖頭說道：「不是他們，來的共是五個人，三個女的，兩個男的。」
梅夢雪道：「他也知道自己錯了……」
銀妞道：「我不能幫你騙這位姑娘，這位姑娘好可憐……」
梅夢雪道：「我想跟姑娘交個朋友，姑娘願意麼？」
諸葛英道：「我知道，雪妹，我跟你有同感，但是這件事也非同小可，不得不去查，不得不去求證。」
諸葛英一驚就要站起。
諸葛英點頭道：「正是，梅姑娘別來無恙。」
梅夢雪訝然說道：「走了麼？回去了？我在路上怎麼沒碰見……」
梅夢雪道：「謝謝你，咱們就這麼一語訂交了……」
諸葛英道：「證明銀妞是司馬傑的妹妹，諸葛英的妻子就行了。」
銀妞臉上紅了一紅，轉眼望了阿律一下。
梅夢雪猛然抬眼，道：「為什麼？」
銀妞看他一眼道：「你這樣就是司馬傑麼，難道人家還不認識你？」
梅夢雪神情微震道：「費大哥那莊院不乏好手……」
諸葛英道：「霍姑娘呢。」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那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你要……」
聽畢，梅夢雪訝然說道：「有這種說法，邢玉珍不是查三影的原配髮妻，而是被他強奪霸佔過去的……」
諸葛英一怔大驚道：「銀妞，你……」
梅夢雪訝然說道：「你問這……」
阿律搖頭說道：「到中原去不容易，只好盼望你們常來了。」
諸葛英道：「我就是要讓舍妹見見梅姑娘，也讓梅姑娘看看舍妹。」
諸葛英道：「假如雪妹不太累的話，我想現在咱們就趕回去。」
梅夢雪正色說道：「英，我不但相信他夫婦，而且感激……」
梅夢雪道：「你知道麼？費大哥何時……」
梅夢雪道：「小妹，他並不是薄情寡義，而是……」
「這是給阿英送行，喝過這回，永遠不喝了。」
梅夢雪道：「我知道，我並不反對你這麼做……」
銀妞緊張地說道：「是不是費嘯天又……」
梅夢雪道：「是啊，我告訴他你就是那司馬傑，他一聽之下大感愧疚，馬上就帶著幾個弟兄趕來了。」
銀妞突然搖頭說道：「這位姑娘，他是騙你的，我不是他的妹妹。」
「不。」諸葛英道：「他夫婦已經走了，上中原找那母女二人去了。」
阿律道：「阿英說你是個絕色紅粉，巾幗奇女子，比『梅花溪』還美十分。」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那……邢玉珍夫婦走了，費大哥也走了，你為什麼還不走？」
諸葛英道：「走了，回去了。」
諸葛英道：「銀妞，你知道，我不得已……」
霍瑤紅道：「大姐為什麼不讓我說，說說也好讓他知道一下。」
梅夢雪站了起來，道：「那……咱們這就回去，來得及麼？」
諸葛英道：「她是這麼說的。」
銀妞一指諸葛英道：「他就是，他是……」
梅夢雪嫣然一笑道：「謝謝你，我也想跟你交個朋友，願意麼？」
銀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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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瑤紅突然說道：「我也湊湊熱鬧，行麼？」
諸葛英入耳這聲司馬大俠，心裏頓時一鬆，遲疑了一下，默默地坐了下去。
這時候才聽霍瑤紅顫聲說了一句：「諸葛大俠，你何忍……」
諸葛英道：「雪妹不該把霍大哥一個人留在那兒，萬一宮紅乘虛再去，試問誰能擋得住他？」
阿律道：「他們歇在哪兒？」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那也沒有什麼，正如梅姑娘所說，費大俠是一時誤會……」
諸葛英遂把經過從頭至尾地說了一遍。
阿魯道：「我看都是中原武林人物。」
梅夢雪道：「原來是令妹司馬姑娘，諸葛夫人當面，梅夢雪失敬。」
諸葛英緩緩開口說道：「來人是費嘯天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但並不是費嘯天的幫手……」
他拉起銀妞就要走。
矮身先鑽了出去。
孟中道：「孟中跟少爺多年，也不知道有此事。」
梅夢雪冰雪聰明，焉得不懂，當即含笑說道：「門外那三位之中有阿律在麼？」
梅夢雪道：「好手他都留在了家裏，他只帶了幾個弟兄……」
銀妞也並沒不讓他喝，而且連她自己也喝了。
酒肆裏有現成的桌椅，梅夢雪一抬皓腕道：「二位請坐。」
諸葛英道：「我希望你別動聲色讓我慢慢地去查去求證，這樣縱然最後是我錯了，也不會影響他的聲譽。」
梅夢雪道：「小妹，他的心比鐵石還硬。」
諸葛英道：「雪妹，以如今算，我在世上的日子尚不足三年……」
孟中一怔剛目，叫道：「閣下是那位司馬……」
話鋒一頓，皺著眉峰詫聲接道：「仇超跟古翰居然是他的人，這真讓人難信，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啊？他那兒我常去，兩位老人家過世後，我也一直待在他那兒，怎麼就沒見過仇超跟古翰……」
諸葛英心中暗怪那一位老人家多嘴，匆忙間他沒工夫多考慮，咬牙一笑道：「不錯，梅姑娘，確有其事。」
銀妞道：「知道，為的是騙你那位紅粉知己，說……」
阿律沒有再說話。
梅夢雪沒留意他那異樣神情，道：「霍大哥帶著傷不便遠行，暫時留在費大哥那兒……」
阿律忍不住又問道：「阿英，你到底看見了沒有，是不是費嘯天的幫手？」
別了，諸葛英幾個走得不見了，阿律幾個還站在村口的夜色裏……
諸葛英轉望銀妞道：「銀妞，可願意幫我一個忙。」
第二天又是一天，在月夜情歌互唱聲中，在阿律家的後屋中，阿律跟銀妞陪著諸葛英，矮桌上擺著酒菜。
銀妞道：「別人可要恨我一輩子……」
「好啊。」銀妞喜孜孜地道：「我當然願意，阿英也是我們的好朋友……」
梅夢雪道：「小妹，謝謝你的好意，只是用不著，我跟他卻不是世俗兒女……」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又道：「暫時不談這件事了，雪妹我告訴你另一件事……」頓了一頓，接道：「我所中的角龍毒，已經祛除了……」
梅夢雪跟霍瑤紅對這位善良、淳樸、天真、爽朗的夷族姑娘均感投緣，也均感依依不捨，當即雙雙點頭答應：「當然是真的，希望能趕上喝你跟阿律的喜酒。」
梅夢雪一怔叫道：「邢玉珍夫婦……」
銀妞訝然說道：「你要我幫的忙就在這兒？……」
只聽梅夢雪道：「司馬大俠不必如此，請歸坐，梅夢雪還有話說。」
梅夢雪眨動一下美目，道：「令妹司馬昭？」
諸葛英道：「我是司馬傑，你是司馬昭。」
諸葛英道：「我也認為他不該是，我更希望是我錯了。」
諸葛英暗暗一聲苦笑，沒有說話。
諸葛英雙眉一揚道：「就是諸葛英的……」
諸葛英道：「難倒不難，我只消找到查三影的妻女，這件疑案立即可迎刃而解。」
霍瑤紅突然說道：「他夫婦上哪兒去找。」
梅夢雪道：「班羿為她捨命，也曾對你說過那麼一句話，再加上那位老人家跟那位姑娘母女二人，應該夠了。」
諸葛英臉色微微一變，站了起來道：「走吧。」
孟中跟著進來了，但他就站在門口，沒往裏走。
梅夢雪道：「這……這……」
諸葛英道：「這就不對了，既然你告訴了他我就是司馬傑，怎麼他還說諸葛英已葬身梅花溪中，不相信我是『玉書生』，差點沒把我打下『六詔』絕峰……」
諸葛英含笑說道：「孟大哥好記性，請代為通報梅姑娘，就說『六詔』司馬傑求見。」
諸葛英微愕說道：「那你是問……」
諸葛英道：「酒怪班羿，這家酒肆就是班羿開的，費嘯天來了之後認出了他，為了逼向邢玉珍的藏處……」住口不言。
諸葛英道：「我不否認，假如他僅僅是為雪妹而對我，我可以容忍，假如他不單是為雪妹，不單是對我，我不能容忍……」
諸葛英的一雙眼睜得很大，神情有點異樣，道：「你幾個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銀妞點頭說道：「記得，怎麼不記得，什麼『呂梁山』下的『梅花溪』……」
他站起來穿窗而去。
阿律訝然說道：「來人是費嘯天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但不是費嘯天的幫手，你這話……」
梅夢雪道：「不必有任何顧忌，把你心裏的話告訴我。」
梅夢雪掃了諸葛英一眼，道：「我這個人從來不說假話，不騙人。」
銀妞不安地低下了頭。
銀妞道：「可是……可是我怕我裝不像……」
而剎時間，諸葛英轉趨平靜，他緩緩說道：「雪妹，以前我不惜犧牲自己要促成你跟費嘯天這段姻緣，可是如今我改變了主意……」
梅夢雪道：「是的，她也見著了那讓人敬佩，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讓人感激的母女二人。」
梅夢雪道：「話是不錯，只是誰知道查三影的妻女在何處？事隔多年，誰人知道這母女二人是否還在……」
她話還沒說完，孟中便自說道：「回稟您，孟中不知道，也不敢相信。」
諸葛英苦笑一聲道：「舍妹不肯來見梅姑娘，我為了讓梅姑娘相信，也為讓梅姑娘認清諸葛英的心性為人，只好臨時請銀妞幫個忙，誰知她……」
梅夢雪道：「三位之中哪位叫阿律。」
諸葛英點點頭說道：「是的。」
聽畢，梅夢雪驚然動容，滿臉敬意，道：「他夫婦竟然會……英，既然這樣，你就不該再不相信……」
梅夢雪微微地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諸葛英點頭說道：「不錯，銀妞，我要你幫的忙就在這兒。」
長眉細目慘白臉，正是那張人皮面具上的面目。
諸葛英點了點頭。
梅夢雪道：「你說這話……」
黃昏夷女戲水，月夜情歌互唱，這村子不但恢復了往昔的熱鬧，而且使諸葛英切切實實地體會到夷族習俗的情趣。
諸葛英搖頭說道：「別問我原因，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自己做得對不對。」
這一句又安了諸葛英的心，他沒動。
霍瑤紅像沒聽見，催促著阿律跟銀妞道：「走吧。」
諸葛英眉峰復皺，還沒有說話，後屋裏又鑽進來一個年輕漢子，他進來便向阿律說道：「阿律，那有個人在打聽費嘯天……」
「不。」霍瑤紅道：「是那位老人家親口告訴我的。」
「不。」諸葛英道：「是別人為我解的毒。」
梅夢雪含笑說道：「我跟小妹在『六詔』有了朋友，以後有空總會常來的，中原有急事，我幾個不敢再耽擱……」
梅夢雪搖頭說道：「不，英，不會的，費大哥絕不會是……」
「當然。」梅夢雪道：「閣下的原意不也在讓我相信麼？」
阿律道：「是的，好得跟兄弟一樣。」
「好說。」梅夢雪道：「閣下不必客氣，賢兄妹屈駕枉顧，是……」
梅夢雪道：「這就是閣下為什麼要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道理所在了，是不是？」
諸葛英搖頭說道：「不，他帶的是『神力霸王』仇超，『銀骷髏』古翰，跟兩名白衣童子，我看得出那兩名白衣童子也是一流好手。」
梅夢雪接著說道：「恐怕閣下還不知道，我這位小妹霍姑娘到那斷崖之下去過了。」
諸葛英轉過身去道：「銀妞，咱們走吧。」
霍瑤紅發出一聲驚呼。
這辦法比致處去找好，轉眼間人影閃動。孟中、羅江首先馳回，雙雙射落面前，一起欠身問道：「諸葛大俠有什麼事麼？」
梅夢雪道：「阿英？誰是阿英？」
阿律輕望諸葛英，道：「阿英，你看要不要去看看。」
諸葛英道：「我本來是要走的，只是阿律跟銀妞誠懇挽留，要我在這兒多待兩天，要不然我昨天就走了。」
坐定，梅夢雪凝目望向銀妞，道：「閣下，這位是……」
銀妞眼紅紅的道：「真的，可要常來啊。」
諸葛英道：「我說過，雪妹，我不該有這種懷疑，更希望自己錯了。」
諸葛英在外面說道：「行是行，但必要的時候你們幾個得幫幫腔。」
諸葛英呆了一呆「哦」地一聲道：「怎麼，霍姑娘……」
梅夢雪「哦」地一聲道：「原來司馬大俠還有個夷族名字……」
銀妞一喜道：「真的？」
阿律忙道：「阿英，我們幾個跟去看看行不行？」
諸葛英道：「聽說梅姑娘芳駕蒞臨『六詔』，特來拜望。」
諸葛英苦笑說道：「雪妹，你這是何苦。」
阿律道：「現在？」
諸葛英道：「他以武對我，這無可厚非，我可以容忍，我只問他明知道我來了『六詔』，又明明是趕來幫我的，為什麼見了我反而說我已葬身『梅花溪』指我冒充，以武相向，欲置我於死地！」
梅夢雪訝然說道：「怎麼說？費大哥他……他怎麼會這樣……」
諸葛英道：「銀妞，我剛才說過，到時候用不著你說什麼話，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記住你叫司馬昭，是司馬傑的妹妹，諸葛英的妻子就行了。」
諸葛英道：「別問我原因，其實你不必問，想想就會明白的。」
諸葛英道：「怎麼，你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梅夢雪抬眼向銀妞道：「謝謝你，姑娘，貴姓。」
銀妞皺著眉道：「阿英，你怎麼找我幫這種忙？」
霍瑤紅睜了一雙美目，叫道：「司馬傑，司馬傑，大姐，他是……」
梅夢雪道：「知道我是誰麼？」
孟中沒有說話，酒肆裏傳出一聲驚呼：「司馬傑。」
阿律點了點頭道：「聽阿英說過。」
接著說了一陣，總算讓銀妞又往酒肆走了。
孟中應了一聲轉臉向外，揚聲說道：「梅姑娘有請三位。」
阿律幾乎瞧直了眼，叫道：「阿英，這……這是什麼東西？」
梅夢雪道：「不了，阿律，中原還有事。」
霍瑤紅道：「他夫婦要白跑一趟了，那母女二人早在我跟大姐動身來『六詔』之前就離開那處松澗了。」
諸葛英既驚又急，猛然跺了一腳。
諸葛英搖頭截口道：「不談『梅花溪』你知道司馬傑是誰？」
燈影一閃，人影成雙，酒肆門口，孟中背後出現了兩個人，是霍瑤紅跟梅夢雪，霍瑤紅一身墨綠勁裝，梅夢雪則穿一身黑，秀髮上還戴著一朵白花。
諸葛英道：「夢雪，你可以問問銀妞，還有本村的人。」
諸葛英點頭說道：「那就好，聽我說。」
阿律道：「幫什麼腔？」
梅夢雪道：「還好她二位留住了你……誰是阿律？」。
梅夢雪抬眼說道：「孟中，請外面那三位進來。」
阿律道：「那容易，走，咱們跟去。」
諸葛英點和_圖_書點頭說道：「我那位紅粉知己就在其中。」
諸葛英要銀妞幫他的忙，扮演一齣假戲騙人，他卻不知道人家早明白了一切，這齣戲必然十分精采，天爺。
裏面還有個黑衣壯漢，按劍而立，是羅江。
諸葛英剛說了聲：「好說。」
諸葛英道：「你可知道他是帶著誰來六詔的？」
諸葛英道：「霍姑娘可知道她母女上哪兒去了？」
諸葛英道：「還有，仇超跟古翰怎麼成了他的人，這些，為什麼你一點兒也不知道，雪妹，我可以懷疑，但站在這種立場上，這些話我不該對你說，可是我又不得不說，我怕會造成大錯，落個遺恨無窮，你知道，我並不是心胸狹窄的人，更不是個損人利己的人，我無意在你面前……」
話鋒一頓，梅夢雪接著說道：「銀妞姑娘生就一副菩薩心腸，她可憐梅夢雪，還請司馬大俠別怪她。」
梅夢雪道：「你要知道，仇超是查三影的人，他自然不會幫邢玉珍說話，從仇超欺負銀妞姑娘這件事看，仇超分明也不是什麼善類。」
諸葛英點頭說道：「我的功力已經恢復了，在世上的日子也不止三年了，只是，雪，我希望這件事只有你知道……」
霍瑤紅一怔道：「怎麼，咱們要回去了？」
諸葛英道：「想必是錯過了。」
諸葛英神情一震，默然未語。
梅夢雪含笑說道：「閣下不必解釋了，請聽我奉知一件事……」
諸葛英道：「仇超跟古翰稱他為少主，據他說仇超跟古翰當年投在他父親手下，唯一的條件是要他父親替查三影報仇雪恨，他的父親已然過世，替查三影報仇的事自然就該由他來繼承。」
梅夢雪道：「閣下胸襟氣度兩超人，令人敬佩。」
諸葛英道：「找到了，要不是邢玉珍及時伸手，我就被費嘯天一鞭打下『六詔』絕峰了。」
梅夢雪道：「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並不怪你……」
諸葛英道：「先告訴我願意不願意？」
霍瑤紅道：「大姐，什麼急事呀？」
梅夢雪則急道：「怎麼，那位老人家跟那位姑娘就是……」
銀妞道：「才認識就要走，好歹等到明天……」
梅夢雪轉眼望向阿律，深深一瞥道：「聽說你是阿英的好朋友。」
正在吃喝說笑間，阿魯鑽進了後屋。這兩天他跟諸葛英也混熟了，進來便道：「阿律，又有外人來了。」
阿魯道：「就在酒叔叔那間空店裏。」
阿律凝目問道：「你是……」
梅夢雪有點激動，她是強忍住了，一抬皓腕攔住了霍瑤紅，目注門外諸葛英道：「閣下就是那日阻攔宮紅的那位司馬傑？」
梅夢雪沒說話。
諸葛英道：「那隱於『梅花溪』附近松洞中的卓氏母女，就是查三影的妻女。」
梅夢雪瞪圓了美目，道：「這……這怎麼會？這怎麼會……孟中！」
梅夢雪喜呼一聲道：「難道你又找到了一條龍……」
霍瑤紅道：「她母女接二連三地被人發現，焉有不及早離開之理。」
梅夢雪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邢玉珍夫婦人呢，還在『六詔山』裏麼？」
臉一紅住口不言。
孟中道：「在後頭，馬上就到。」
諸葛英道：「就穿這身衣裳就行了。」
諸葛英道：「雪妹連日趕路累不累……」
梅夢雪道：「閣下的消息很靈通，我剛到，請進來吧。」
諸葛英道：「就是昔日查三影手下的四大兇人之二。」
諸葛英忙道：「別怕，銀妞，又不是讓你一個人進去，你怕什麼……」
梅夢雪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梅夢雪道：「小妹。」
諸葛英輕輕嘆了口氣道：「雪妹，有不少事使我也相信他夫婦，無如事關重大，加上老人家的遺命不得不再去求證……」
梅夢雪道：「只是你太不應該，難道你還不知道我。」
梅夢雪道：「霍姑娘，我的好朋友，好得跟姐妹一樣。」
銀妞道：「裝成你的妹妹去騙人？」
銀妞不安地道：「我叫銀妞，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梅夢雪又道：「我敢說，對於情之一事，我不比邢玉珍差，你也不會比那位仲孫漱玉差，為什麼邢玉珍作最大的犧牲，到頭來還能守著一個殘廢的人，而且情義絲毫不減。為什麼仲孫漱玉能以一個殘廢體軀伴著他愛妻，夫妻倆只羨鴛鴦不羨仙，而你我就不能？」
也不知道諸葛英是沒懂，還是裝糊塗，他道：「當然是先找卓氏母女……」
諸葛英口齒啟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他終於沒說，梅夢雪仍沒留意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道：「你跟他究竟找到了邢玉珍沒有？」
梅夢雪道：「路上再說，孟中、羅江，你兩個去收拾一下……」
霍瑤紅搖頭說道：「不知道，那位老人家沒說，我也不便問，就是我問了，相信那位老人家也一定不會把去處輕易告人。」
諸葛英沒有說話。
他轉身先進了酒肆。
霍瑤紅跨步走了過來，美目一掃阿律跟銀妞道：「我初次到『六詔』來，在中原的時候常聽人說起『六詔』的習俗跟明媚的風光，可從沒親眼見過，你兩個陪我到各處走走去，行麼？」
阿律一拍桌子道：「是費嘯天的幫手……」
銀妞道：「那……你不說司馬昭有個女兒麼，孩子呢？怎麼辦？」
銀妞點頭說道：「他就在外頭。」
諸葛英沒說話，緩緩坐了下去。
梅夢雪含笑說道：「人已經找到了，不回去還待在這兒幹什麼？」
一頓接問道：「英，你所中的角龍毒已經祛除盡淨了，你的一身功力是不是也……」
梅夢雪道：「這麼大的事，我焉有不知道的道理。」
諸葛英跟銀妞在前頭走，阿律幾個則遠遠地跟在後頭。
諸葛英道：「銀妞差點毀在仇超手裏。」
諸葛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