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梅夢雪道：「我不敢信，可是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弄清楚。」
夏侯飛道：「你管不著……」
諸葛英立即截口說道：「費大俠錯了，先人的遺言是一回事，查三影與邢玉珍誰是誰非又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他可不管他身上仍帶著「血手印」的傷，話落閃身就要往小樓裏撲。
霍剛鬚髮俱張，厲聲說道：「宮紅老匹夫，好教你知道，霍剛已將生死置於度外，今後乃為我那梅伯父母報仇雪很，若不活劈了你這老匹夫，誓不為人。」
霍剛霍地站了起來，道：「走，咱們去找找去，分頭找，非找它出來不可，哪怕多費些時日也在所不惜，不找出它來就不罷手！」
諸葛英雙眉一場，剛打算追，只聽夜空中傳來一聲沉喝：「弟兄們，先救火。」
費嘯天點了點頭道：「好匹夫，毀我產業，更欲害我身敗名裂，陷我於萬劫不復，這筆債要怎麼個算法……」
諸葛英道：「我不妨告訴你，儘管有人提醒了夏侯飛，但已經遲了，我已經從他的說話處所，判斷出那暗門在何處了。」
梅夢雪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嘯天道：「是的，雪妹，難道有什麼不要麼？」
梅夢雪轉眼望向羅江道：「孟中已經聽我的了，你怎麼說？」
諸葛英沒說話，掃了孟中、羅江一眼。
諸葛英搖頭說道：「破銅爛鐵不足懼，我也從沒把它放在眼裏過，怕只怕如今這座小樓裏還有更陰狠歹毒的埋伏！」
夏侯飛道：「諸葛英，你胸羅極豐，應該知道賈島那首五言絕句。」
霍瑤紅叱道：「夏侯飛，你住口！」
霍剛道：「不錯，字字出自我口，你聽真切了！」
費嘯天微微一笑說道：「我不容什麼，要換個別人我絕不放過他，夢雪等於是我的親妹妹，你閣下是我的妹夫，我還能拿你怎麼樣？」
諸葛英道：「費大俠確認宮紅跟夏侯飛是邢玉珍的人？」
費嘯天道：「我剛不是說過麼，他二人毀我產業，害我……」
夏侯飛突然一聲驚喝：「諸葛英你敢……」
諸葛英微一點頭道：「正是。」
諸葛英道：「在沒有獲得確切證據之前，我不敢妄言信否。」
只聽梅夢雪道：「怎麼，這產業原是……」
費嘯天忙道：「雪妹。」
夏侯飛訝然說道：「諸葛英，這話怎麼說？我何會……」
孟中道：「您請說，我兩個洗耳恭聽！」
諸葛英道：「這麼說它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了？」
梅夢雪呆住了，霍剛、霍瑤紅倆也呆住了。
梅夢雪道：「你別再讓人心裏難受了！」
孟中苦笑說道：「梅姑娘，孟中幾個不糊塗，是非黑白還分得清，適才聽諸葛大俠的分析，八九不差……」
轉身撲了下去，沒聽見聲，只見他混身顫抖，良久，他緩緩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兩眼都紅了，滿臉是淚債，道：「我明白了，血債血還，這筆帳我會索討，來人！」
梅夢雪釋然地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諸葛英道：「我不明白這又是哪一回事？」
梅夢雪臉上紅了一紅，神色有點異樣，但沒說話。
諸葛英道：「正是，不然這前後兩個，怎麼那麼輕易就脫身？只是不知道那些秘密門戶究竟在何處……」
費嘯天道：「說來雪妹也許不信，仇超跟古翰一直沒對我提過，直到我錯把諸葛兄打下斷崖後，我才逼問他二人，那時他一二人才告訴我宮紅跟夏侯飛活著，早在當年已投向邢玉珍……」話聲一頓，接道：「當時我心裏十分愧疚，所幸諸葛兄吉人天相，我未鑄成大錯，也就因為這使我趕往六詔助諸葛兄一臂之力，想藉此稍減我對諸葛兄的愧疚。」
「邢玉珍呢？」梅夢雪道：「費大哥殺了她麼？」
費嘯天道：「他兩個是邢玉珍的人，奉邢玉珍之命先下手剛大哥，又殺害費嘯天的伯父母，邢玉珍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似乎不必再去求證了。」
諸葛英卻道：「孟大哥，我有幾句話想問問孟大哥……」
梅夢雪道：「那就不對了，既然她的功力遠較費大哥為高，她為什麼不殺費大哥，乾脆就在『龍門』施下殺手……」
諸葛英道：「那孟大哥就更不該也不必出此下策了。」
梅夢雪要說話，費嘯天已然接著說道：「雪妹請先聽我說。」
宮紅道：「諸葛英，你要幹什麼？」
諸葛英又攔住他了，目注小樓，淡然說道：「答我問話，閣下何人？」
只聽夏侯飛冰冷說道：「諸葛英，你敢跟我玩心眼兒，想讓我上你的大當……」
夏侯飛道：「你納悶什麼？」
費嘯天道：「我既然不敢相信他就是『玉書生』，只好這麼說了。」
孟中道：「爺不在家，職責所在，剛爺原諒。」
梅夢雪道：「她是怎麼說的？」
霍剛道：「我要是非拆不可呢？」
夏侯飛道：「本來就是。」
梅夢雪道：「既稱陰謀，便是秘密，她怎會把秘密輕易告人？」
諸葛英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謝謝孟大哥了……」
費嘯天道：「龍門。」
宮紅怒笑接了口：「霍剛，你不必進來了，你敢麼，瞧！」
諸葛英道：「你不是麼，你以為你夠高明，論鬥智，我把你當成三歲孩童，戲弄於股掌之上，要不是另有別人提醒你，阻止你，恐怕你還糊裏糊塗地蒙在鼓裏呢……」
夏侯飛道：「誰說的，你問我他在何處，我告訴你他就在我家少主左右，這有什麼不對！」
這時候仇超跟古翰，竟然雙雙轉過身來，向諸葛英身前一欠身：「正是仇超、古翰，見過諸葛大俠。」
梅夢雪道：「孟中是不知道這小樓的古怪處在哪裡，要不然他不會幾次也在小樓各處搜尋，還查看窗戶。」
只聽夏侯飛道：「怎麼霍姑娘脾氣又變好了。」
霍剛道：「還有什麼更陰狠歹毒的埋伏，大不了是幾個人……」
霍剛呆了一呆，忙道：「不好，他們放了火……」
費嘯天道：「是的，雪妹，她來了，我沒有料錯，我在黃河渡口跟她碰上了頭，會了面，一點不差，竟然派宮紅、夏侯飛二人走在前頭，先潛來了中原，這是邢玉珍親口告訴我的，她還肆無忌憚地把她以派宮紅、夏侯飛二人先進中原的陰謀告訴了我，因之我命仇、古二人先行趕返，自己隨後匆匆趕回。」
費嘯天道：「那是有關先父對仇、古二人的承諾，他二人不願讓人知道仍在人世，以便引出邢玉珍跟宮紅等三人，又怎願意旁人知道這莊院原是查三影的？」
梅夢雪道：「剛大哥說了，難道費大哥是去了『龍和圖書門』？」
費嘯天陡然色變，大叫一聲：「壯烈殉主？孟中、羅江……」
費嘯天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宮紅還在人世。」
諸葛英道：「你是說他不會答應？」
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那何如先使我身敗名裂，陷入絕處，然後再死在諸葛兄或者是雪妹之手，再說，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可是她要殺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對！」霍剛笑著說道：「這樣通些，也熱絡些。」
諸葛英道：「那就要問你家少主自己了，他明白。」
霍剛恍然大悟，向著諸葛英投過佩服一瞥。
諸葛英道：「我並不勉強孟大哥非答不可……」
轉眼望向孟中，羅江：「進去找找，不損壞一草一木，這總行吧？」
霍剛大叫說道：「好匹夫，你給你霍大爺出來……」
梅夢雪道：「那你起來吧，別跪著了。」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雪妹沒看錯，是我的書童中的一個麼？」
諸葛英笑笑沒說話。
諸葛英淡淡然開了口：「孟大哥值得麼？」
梅夢雪已然說道：「費大哥何時去了龍門？」
梅夢雪道：「他二人剛才也親口承認了。」
諸葛英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道：「剛大哥，使不得！」
霍剛笑了。
宮紅道：「真的麼，在何處，你說說看。」
宮紅道：「我聽真切了，你也死定了。」
再看時，孟中一張臉臉色怕人，眼角裂了，嘴唇邊上滲出了血，整個人像是怔在了那兒，一動不動。
夏侯飛道：「你以為他會答應？」
費嘯天道：「雪妹這話……那還有什麼不能的，雪妹只管問就是。」
梅夢雪臉色一變，沒說話……
諸葛英道：「孟大哥，請恕我直言，孟大哥，何其愚？」
夏侯飛道：「那是當然，自己的事，哪有自己不明白的道理，只是，聽你的口氣，似乎你也有些明白？」
夏侯飛道：「別客氣！」
諸葛英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
費嘯天道：「那麼諸葛兄對先人的遺言……」
孟中道：「諸葛大俠，古來也不乏愚人！」
夏侯飛冰冷說道：「你當夏侯飛是個傻子？」
梅夢雪道：「你兩等些時日再自絕不遲！」
諸葛英道：「只碰見我，哪一陣你也贏不了！」
夏侯飛道：「那麼你說說看，我家少主另有什麼所謀？」
梅夢雪道：「你是誰的人？」
諸葛英道：「只要我跟他見了面，他會答應的。」
孟中道：「諸葛大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問我爺這座小樓的古怪處究竟在何處？」
霍剛厲喝說道：「宮紅匹夫，你住口……」
梅夢雪開口說道：「費大哥，他是對的，事關重大，一個不好足鑄無窮恨事，落個愧疚終生，不可不慎重。」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你不信那就算了，我並不勉強你……」
諸葛英微一搖頭道：「費兄原諒，這一點我礙難從命！」
「這就是嘍。」費嘯天道：「我在『六詔』遇見的那位『玉書生』不但自己不殺邢玉珍，更不讓我殺邢玉珍，雪妹想想看，我怎麼敢相信他是真的。」
來人可不正是身著大紅袍的「神力霸王」仇超，穿一襲黃色長衫的「鐵手追魂」古翰。
孟中凝目問道：「諸葛大俠是指……」
霍剛一怔，還待再說，驀地——小樓裏傳出個冷冰冰，陰惻惻的話聲：「畢竟還是『玉書生』高明，要不是他這一攔，你兩個如今早做了泉下之魂冤死鬼了。」
那一線是黑光，大黑夜裏難看見，加之它射勢快捷如電，霍剛沒能及時發覺，但它卻沒能瞞過當世稱最的諸葛英，只聽他一聲輕喝：「剛大哥留神暗器！」
費嘯天道：「死倒未曾死，我只是制了他的穴道，廢了他的四肢，不過他那根舌頭已經被邢玉珍割去了。」
諸葛英道：「孟大哥不知道？」
梅夢雪道：「費大哥當時怎麼說『玉書生，已死在「梅花溪」』……」
霍瑤紅立即閉上檀口，不再言語。
諸葛英道：「費大俠是根據仇超、古翰二人的說法作此定論的麼？」
諸葛英道：「你那主人派出的自不會是等閒庸手，酒囊飯袋，那麼既不是仇超，古翰，宮紅，還會有誰？」
一聲清朗長嘯從遠處傳了過來。
梅夢雪訝然說道：「這費家莊院怎麼原來會是查三影的？」
孟中雙眉揚了一揚，道：「孟中知無不答，言無不盡就是。」
諸葛英沒想到他會一言道破，這話他難以作答，笑笑，仍沒說話。
諸葛英倏轉話鋒道：「夏侯飛，你那主人派你來，是來幹什麼的？」
宮紅道：「您只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
諸葛英道：「仇超跟古翰？」
樓中夏侯飛聽若無聞，問道：「讓我問問你，你怎麼知道是我？」
霍剛嚇出一身冷汗，可也陡添三分火，濃眉一揚，喝道：「妹妹陪大妹子留在外頭，我和老弟進去會會高人！」
費嘯天道：「那這恩諸葛兄又將如何個報法，大丈夫恩怨分明，不管查三影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對諸葛兄的先人總是有恩。」
梅夢雪並未堅持要看，只道：「邢玉珍為什麼割了他的舌頭？」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費大哥也要殺邢玉珍，以履行先人對仇、古二人的諾言，這一說可是真的？」
宮紅道：「是的，梅姑娘，就是我。」
宮紅訝然說道：「我是誰的人，您這話……」
費嘯天一眼瞥見了孟中跟羅江的屍身，一怔道：「諸葛兄，這是……」
梅夢雪道：「我是問你那少主是不是費嘯天？」
梅夢雪只淡然說道：「費大哥，我說的是實情。」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那還不容易麼，必是宮紅，夏侯飛兩個匹夫中的一個。」
只聽樓中那人怪笑說道：「果然名不虛傳，諸葛英，你能肯定一下麼？」
諸葛英訝然說道：「不是在『六詔』那是在什麼地方？」
費嘯天道：「也好，雪妹怎麼說就怎麼辦就是。」
梅夢雪轉眼望向諸葛英，諸葛英只一指點向孟中。
孟中遲疑了一下道：「剛爺，我兩個不敢攔。」
諸葛英道：「費大俠的兩位書童，我在『六詔』見過。」
費嘯天點點頭說道：「是的，諸葛兄，這已經很夠了，假如再加上另兩個，跟我親身聽取來的，那就更夠了。」
諸葛英還沒有再問。
宮紅道：「梅姑娘，霍、梅兩家跟我宮紅無仇無恨，是我家少主的令諭，我是奉命行事，還請梅姑娘原諒。」
幾個人現狀一怔，費嘯天已指著那老者笑道：「此人姓孫名元，外號『無影猴』，和_圖_書原是中原黑道的知名人物，後來因為在中原無法安身遂跑到了『六詔』很自然地他就成了邢玉珍的人……」
人影橫空，仇超、古翰破空射落，落地躬下身軀。費嘯天一擺手道：「怎麼樣，追著了麼？」
諸葛英目光掃向費嘯天穿的是一雙厚底長靴，而那雙腳印則顯然是薄底快靴。
諸葛英道：「你家少生怎麼會承認殺害梅家二老跟霍大俠……」
孟中道：「我是這麼聽說的，確不確實不敢說，以我看這應該假不了。」
霍剛轉眼過去道：「不算怎麼辦，你說，你能籌個什麼好主意？」
費嘯天道：「當然是因為我要殺她。」
諸葛英道：「我叫他看看兩個壯烈殉主的忠義之士。」
霍剛道：「算算年頭該是在那時候。」
諸葛英道：「你是不信我知道你家少主另有什麼所謀？」
諸葛英目注梅夢雪。
宮紅怪笑一聲道：「孟中跟羅江麼，是他兩個傻，那怪誰？」
諸葛英揚了揚眉，微微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說得是，一旦紙包不住火了，那還怕人看不見火光麼，好怪，那麼，夏侯飛，你那主人為什麼還怕人知道他在何處？」
夏侯飛道：「對人對事，我一向抱著懷疑的態度，我非親眼看見，親耳聽見，我絕不輕易相信它是真的。」
梅夢雪道：「那麼到了『六詔』之後，費大哥又為什麼不信諸葛大俠是『玉書生』進而以武相向，欲將他置於死地呢？」
只聽另一冰冷陰惻話聲透樓傳出：「諸葛英，你過於小視天下人了。」
梅夢雪道：「『金鞭銀駒』費嘯天？」
霍剛濃眉一揚，當即說道：「孟中，你這是……」
樓中人驚聲說道：「高明，高明，高明之極，諸葛英，單憑這一點我就服了你，這要是較量一陣的話，這一陣我已經輸了……」
這一聲，像夜空裏起了個悶雷，震得宿鳥驚飛，小樓晃動，落葉沙沙而下。
費嘯天道：「那麼雪妹看呢？」
諸葛英微一點頭，道：「霍姑娘說得是……」
諸葛英道：「答我問話，閣下何人？」
費嘯天道：「難道你相信那邢玉珍……」
諸葛英沒說話。
梅夢雪緩緩開口說道：「那應該是在費老人家年輕的時候蓋的……」
諸葛英搖頭說道：「剛大哥，一旦點破，羞惱成怒，那一樣的沒用。」
諸葛英淡然說道：「他二位是壯烈殉主。」
夏侯飛道：「你剛才不是猜著了麼，怎麼還問，自然是取你跟霍剛之命，迎得梅、霍二位姑娘而去的了！」
倏住口不言。
「這麼說，是我誤會了費大俠……」
「好精湛的內功真氣。」樓中那人一聲驚喝說道：「諸葛英，你『玉書生』在當世稱奇稱最，智慧之高應是無人能比，你猜猜我是誰？」
霍剛被激得鬚髮暴張，怒笑一聲，當真要撲。
諸葛英兩眼一睜，道：「仇超、古翰！」
費嘯天搖頭說道：「畢竟雪妹還是向著他的！」
梅夢雪道：「可能讓我問你幾句話麼？」
孟中應指欠身說道：「謝諸葛大俠和梅姑娘成全之恩！」
霍瑤紅突然說道：「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孟中目光一凝道：「您這話……」
「這還納悶麼，一旦紙包不住火，誰還瞧不見那火光麼，就是這道理，你明白麼，還納悶麼？」
費嘯天雙眉一揚道：「這麼說是沒追著？」
「回少主。」仇超道：「兩匹夫奸滑，屬下二人遲了一步。」
霍剛一點頭道：「那就好，我前頭帶路了。」
諸葛英目光一凝，截口說道：「費兄要和我聯手對付邢玉珍？」
夏侯飛嘿嘿怪笑說道：「霍姑娘好大的脾氣，我家少主如何吃得消！」
宮紅一陣陰笑說道：「霍剛，你的生死握在老夫手中，還敢對老夫無禮！」
霍剛還待再說，梅夢雪突然跨前一步，道：「剛大哥，你歇歇，讓我問問他。」
羅江突然矮身曲下一膝，低著頭道：「諸葛大俠，羅江幾個祈求成全。」
費嘯天眉峰一皺道：「恐怕我只好等了，不等怎麼辦，縱然我有立置邢玉珍於死地之心，然卻不是她的對手，若之奈何。」
「霍剛。」宮紅冰冷說道：「你鬼叫個什麼，這麼大的個子就只會鬼叫，是英雄就進小樓來跟我一決雌雄。」
沉默中，諸葛英突然開了口。
孟中緩緩低下了頭，牙關裏迸出三個字來：「我不信！」
夏侯飛道：「那也不一定非是我夏侯飛不可啊！」
霍剛道：「怎麼，你兩個……」
兩眼猛地一睜，道：「老弟，拆了他這座小樓行不行？」
霍剛濃眉一揚，望向孟中和羅江，道：「會麼，你兩個？」
費嘯天點頭說道：「不錯，諸葛兄，邢玉珍自己的招供。」
「霍剛。」一聲冰冷輕笑，充滿了輕蔑：「後生小子，乳臭未乾，我若現在出去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梅夢雪一怔：「邢玉珍割了他的舌頭？」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宮紅、夏侯飛，怎會出現在費大哥的小樓裏，這事費大哥如何個解釋法。」
霍剛臉色為之一變，道：「那……難不成咱倆得擔上夢雪和瑤紅護駕？」
一頓，接問道：「費大哥那座小樓裏確有什麼奧妙的機關……」
霍瑤紅嬌靨一紅轉白，方待再說。
夏侯飛道：「果然高才，正是。」
諸葛英道：「告訴我，是哪位高明人物提醒你的？」
諸葛英道：「你應該知道，仇超、古翰、宮紅三個我都見過，你這話聲聽來陌生……」
諸葛英道：「你知道，我並不是一個糊塗人。」
「怎麼？」霍剛道：「老弟是怕他兩個不同意咱們這麼做？」
霍剛偕同乃妹霍瑤紅走在最前頭，當然他兄妹倆最先抵達樓前。
諸葛英沒容他說下去，截口說道：「我要信不過孟大哥，我就不問了！」
梅夢雪道：「霍、梅兩家跟你何仇何恨，你為什麼……」
梅夢雪道：「殺我爹娘的也是你了？」
那四名壯漢應了一聲抬起孟中、羅江的屍身走了。
費嘯天道：「雪妹難道沒聽剛大哥說過，我從『六詔』一回來便帶著弟兄們匆匆地出去了。」
梅夢雪悲聲說道：「我一聽說宮紅把他倆給忘記了，我原想拖一個時期的，沒想到我反而害了他倆，這不等於我親手殺了他們麼……」
諸葛英剛剛又復一怔，仇超、古翰四道目光已投向梅夢雪道：「這位可是梅姑娘？」
遠處暗隅中一聲答應，兩個壯漢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被架之人正是梅夢雪看見的那個書童，此時他已昏迷不醒，顯然是被人制了穴道。
古翰立即說ｗｗｗ•hｅｔｕbｏｏk.com•cｏｍ道：「少主已到，諸葛大俠有什麼疑問跟我家少主談吧，我二人奉命擒那兩個匹夫，不敢再耽誤，告辭了。」
孟中猛然抬頭，目光如炬，震聲說道：「諸葛大俠，爺他對孟中幾個恩高義厚！」
諸葛大俠忙閃身避向一旁，道：「羅大哥請起來說話。」
費嘯天一抖手道：「抬走擇期厚葬。」
費嘯天道：「他若能講話，今天豈不招出了他是邢玉珍的人了？」
費嘯天微微一笑，陡然揚聲輕喝：「來人。」
孟中遲疑了一下道：「剛爺，不管怎麼說，孟中、羅江仍是費家的人，在爺沒回來之前，我兩個不敢擅自做主……」
宮紅道：「莫非你已經知道你要找的在何處了。」
夏侯飛道：「你故意跟我東拉西扯，是要想從我的話聲中判斷我的所在，認定我的位置，藉以找尋那……」
孟中道：「謝謝諸葛大俠，爺的這座小樓可有年間了，孟中幾個自進費家莊院這座小樓就有了，聽說這座小樓的歲數比我們爺都大！」
兩條人影破空射落，便欲撲向小樓，及至發現小樓已經火起，又硬生生剎住身形，雙雙喝道：「匹夫，你倆竟敢……」
孟中淒然一笑，搖頭說道：「諸葛大俠不知道，打當初孟中幾個初進費家莊院時，心裏就打定了主意，生是費家人，死是費家鬼……」
諸葛英目中厲芒一閃道：「夏侯飛，你這話……」
費嘯天淡然一笑道：「只因為她自認有十分把握，有把握使雪妹、諸葛兄以及剛大哥幾位信她而不信我，所以當她派宮紅、夏侯飛二人施展陰謀，我身在『龍門』，難以分身兼顧之際，她並不怕我知道。」
諸葛英道：「除了你那少主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這麼高明……」
那冰冷陰惻話聲道：「霍剛，你敢出口不敬，我警告你！一旦到了時候我要把你剝皮抽筋撕成一塊塊……」
梅夢雪道：「當然是找邢玉珍去的。」
宮紅道：「梅姑娘，我沒聽說世上還有第二個跟我家少主同名同姓的人。」
諸葛英道：「我打算跟他敘敘舊，請他幫我這位友人療療傷。」
諸葛英呆了一呆道：「邢玉珍自己的招供？」
諸葛英道：「他二人追夏候飛跟宮紅去了。」
宮紅道：「是我，梅姑娘。」
費嘯天道：「找著了邢玉珍之後呢！」
諸葛英還待再說。
在場幾個人，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費嘯天搖頭說道：「我的看法跟諸葛兄不一樣，我不相信邢玉珍所說的每一句話，因為我擁有兩個最好的人證。」
梅夢雪已然淡淡說道：「紅妹，在唇舌上咱們是要吃虧的。」
梅夢雪道：「這就不對了，他二人為什麼不早把實情告訴費大哥呢。」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費嘯天道：「這話聽來令我混身不舒服，你要是看得起我，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就叫我一聲費兄或費大哥……」
費嘯天繼續說道：「我還根據邢玉珍自己的招供。」
幾十條人影飛射入院，立時忙了起來，緊接著一人飛射落地，只見青袍一襲，滿身風雪，英俊而滯灑，可不正是「金鞭銀駒」費嘯天。
梅夢雪望向諸葛英，道：「你看有希望麼？」
梅夢雪道：「殺邢玉珍以報查三影之仇。」
霍剛兄妹直發楞，瞧瞧諸葛英，又望望梅夢雪。
諸葛英抬手一攔，望著小樓冰冷說道：「宮紅，你不必激霍大俠，我跟霍大俠遲早會進去找你們的……」
仇超道：「是的，少主。」
費嘯天舉袖擦了擦淚，道：「諸葛英，我先著仇超、古翰二人返來，可曾見著他二人……」
他兄妹倆剛到小樓前，突然一線黑光自小樓裏打出，電一般地射向霍剛胸口。
費嘯天道：「雪妹，這半點不假。」梅夢雪道：「聽諸葛大俠說，邢玉珍冤枉，錯在查三影，這費大哥相信了。」
霍剛大叫一聲：「宮紅，這匹夫……」
梅夢雪接著說道：「後來那人我看見了，是費大哥的兩個書童中的一個，我不知道他回來是幹什麼，又作何解釋？」
霍剛道：「進去找上一找，還愁找不出來麼？」
梅夢雪道：「這我知道。」
霍剛「哈」地一笑說道：「我說嘛，認識多少年了，費嘯天怎會是這種人！」
本來是，他兩個怎麼敢來，又來幹什麼。
諸葛英雙眉一揚，望著小樓說道：「宮紅，叫你那少主跟我說話。」
費嘯天搖頭說道：「不只是他二人的說法。」
「那當然。」費嘯天道：「這我也知道，無如邢玉珍作這招供時，她人並不是在『六詔』。」
霍剛臉色陡變，怒喝說道：「宮紅匹夫……」
「一句話，雪妹。」費嘯天道：「早在他四人跟隨查三影時，仇超古翰跟夏侯飛、宮紅二人就合不來，時而暗鬥，但懾於查三影不敢明鬥，後來仇、古二人既歸依先父，唯恐先父也將夏侯飛、宮紅二人一併收留，所以言他二人已死，以絕先父之念。」
夏侯飛道：「你問他幹什麼？」
這一聲「瞧」甫出口，小樓裏面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緊接著小樓裏火光熊熊，紅光處處。
梅夢雪道：「等諸葛大俠搜全了一切的證據，證明費嘯天確是個不仁不義，欺世盜名的人之後再說。」
費嘯天道：「不錯，龍門。」
諸葛英道：「所以我才問你他現在何處？」
梅夢雪還待再說，只聽身後砰然一聲，她倏有所悟，一聲「不好」尚未出口，諸葛英身如電閃撲了過去。
他落地先含笑對諸葛英道：「諸葛兄別來無恙。」
這話不只是梅夢雪聽得呆了一呆，連霍剛兄妹跟諸葛英也之一怔。
羅江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霍剛道：「那……那就算了……」
夏侯飛道：「告訴你又何妨，自然是在我家少主左右。」
孟中道：「您儘管問就是。」
諸葛英凝目說道：「我在『六詔』似乎沒聽見邢玉珍說過什麼？」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把你看得很高，你怎麼自貶身價。」
費嘯天道：「那麼我請教，倘若錯在邢玉珍呢。」
夏侯飛嘿嘿笑：「這又是另一回事了，你明白麼？」
費嘯天點點頭說道：「當然，我可以拿『金鞭銀駒』四字擔保。」
諸葛英倏然笑道：「夏侯飛，你明白了？」
費嘯天一指那書童，笑問道：「雪妹看見的是他麼？」
諸葛英明知他不會說，再扯下去那是多費唇舌耗工夫，當即轉了話鋒說道：「這麼說，你四個，當年的四大兇人都是費嘯天的人？」
諸葛英怔了一怔道：「龍門？」
費和*圖*書嘯天淡然一笑道：「看來諸葛兄對先人的遺言……」
梅夢雪沒再說話，站起來走了出去。
夏侯飛笑道：「諸葛英，你這話令我有啼笑皆非之感。」
夏侯飛道：「難就難在你見不著他的面。」
倏又住口不言。
頓了頓，接問道：「孟大哥進費家莊院有多久了？」
孟中道：「諸葛大俠，孟中是有一句說一句，孟中幾個所以願以身殉主，那是因為爺待我幾個恩高義厚，至於爺所做的這件事，孟中幾個卻……」
宮紅怪笑一聲道：「果然高明，老夏，你少不了要吃少主的苦頭了……」
梅夢雪跟諸葛英詫異欲絕地對望一眼，然後轉眼過去問道：「你家少主現在何處？」
諸葛英道：「費大俠，這還用問麼！」
諸葛英道：「我不敢說這不是實情，只是，孟大哥，所謂殉主之舉大可不必，古來奔暗投明之事不乏明例……」
霍剛勃然色變，喝道：「匹夫何人？」
梅夢雪沉默了一下道：「費大哥既這麼說，我不敢不信，這麼說……」
諸葛英道：「凡事何必非說破不可……」
梅夢雪微一搖頭道：「費大哥，我一樣樣問，你一樣樣為我釋疑，行麼？」
梅夢雪道：「那下手霍大俠是你了？」
宮紅道：「您原來是問這，是的，梅姑娘。」
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我告訴你個從未對外人提過的秘密，真要說過來，這費家莊院原來並不是費家的。」
梅夢雪道：「怎麼，難道他已經死了？」
梅夢雪道：「她來了？」
這時候霍剛的神色才鬆了下來，他開口說道：「費嘯天他應該羞煞愧煞，就憑這幾個他就應該幡然悟過，自碎天靈消弭罪孽，世間事也真怪，越是這種人越能得忠於左右，真太不公平……」
費嘯天一怔道：「怎麼，你不願意？」
「費大哥。」梅夢雪突然開口。
霍瑤紅緊一步跟了出去。
「霍剛。」宮紅沉聲說道：「這話是你說的？」
霍剛也訝然說道：「老弟，你怎麼……」
宮紅話聲忽轉恭謹，道：「是的，梅姑娘？」
「那當然。」夏侯飛笑道：「你何止不糊塗，簡直有過人的智慧……」
就在這兩句話工夫中，小樓火勢已大，已經燒到了外頭，一片火光直上雲霄，好不嚇人。
霍剛沒說話，轉眼望向諸葛英，諸葛英道：「啊大哥，孟大哥和羅大哥是對的！」
梅夢雪沒答理，逕自向著小樓發話說道：「你是『血手印』宮紅？」
孟中口齒唇動了一下，但沒說話。
費嘯天道：「說來雪妹也許不信，這費家莊院原是查三影的。」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道：「你應該是『銀骷髏』夏侯飛。」
費嘯天道：「雪妹要是不信，我可以命弟兄把他帶回來讓雪妹看看。」
四名黑衣壯漢揀了過來。
霍剛被他拉得往後一個踉蹌，扭過頭來道：「老弟，咱們還怕那些破銅爛鐵不成？」
夏侯飛道：「我這麼說你就明白了，我家少主暫時還不願跟你正面衝突……」
諸葛英窘迫地笑了笑，道：「費大俠寬懷大度，讓人敬佩，站在費大俠面前，頓令諸葛英有自慚渺小之感……」
夏侯飛道：「另有所謀，我家少主除了取你跟霍剛之命，一箭雙鵰，得梅、霍二位姑娘外，還另有什麼所謀？」
夏侯飛揚起一陣長長的怪笑，笑了良久，方自歇止斂住，道：「多謝了，多射了，諸葛英，你這話頓令我有天下英雄唯足下與飛而已之感，衝著你這句話，我也要徇情和放你一馬，留你個全屍。」
諸葛英道：「我很納悶。」
那兩個壯漢一欠身，架著那老者離去。
霍剛扭過頭來道：「大妹子，你要問他什麼？」
梅夢雪道：「費大哥怎會不知道，仇超跟古翰是費大哥的人，難道他二人也不知道，沒對費大哥說麼？」
梅夢雪卻問道：「怎麼反而怪他呢？」
諸葛英也為之了怔，剛待有所行動，夜空中適傳來兩聲霹靂般沉喝：「夏侯飛、宮紅，你兩個休走，老夥伴來了。」
抬手往那書童面上一扯，扯下了一個製作精巧，其薄如紙的人皮面具，面具後的面目，赫然是個鷂服鷹鼻，尖嘴猴肋，乾癟瘦削的五旬上下老者。
費嘯天點頭說道：「是的！雪妹，邢玉珍跟查三影總算夫妻一場，我這家莊院裏的一草一木她當然清楚，宮紅跟夏侯飛二人自然也摸得透澈。」
孟中道：「孟中幾個是在老爺子去世之後三年，才進費家莊院的，屈指算算到如今該有五六個年頭了。」
笑笑住口不言。
梅夢雪道：「這我聽見了，而且字字真切，只是他二人不是費大哥的人麼？」
邁大步逕自出亭而去。
霍剛怒聲說道：「老弟，既然已知道門之所在，咱們還等什麼？」
但，已然太遲了，孟中已然倒下，一顆頭顱血肉模糊，諸葛英抓住了的肩膀，羅江臉上帶著淒慘笑意，鮮血順著嘴臉外滲，不住地往下淌。
孟中和羅江低著頭，都沒有說話。
霍瑤紅沒理他，諸葛英接過了口，道：「夏侯飛，你那少主呢，他現在何處？」
諸葛英道：「你不肯說那就算了，宮紅呢，他又在何處？」
費嘯天轉眼望向諸葛英道：「諸葛兄相信麼？」
諸葛英向著費嘯天一欠身道：「諸葛英愧疚而不安，謹此賠罪致歉，假如費大哥不容……」
諸葛英轉望霍剛道：「剛大哥，這才是宮紅。」
身隨話動，話聲未落人已到，一掌拍去，那線黑光被震斜飛，「嗤」地一聲落在丈餘外，地上冒起一縷淡淡的煙。
雙雙破空拔起，飛射而去。
費嘯天道：「這是一個原因，還有那就要怪諸葛兄自己了。」
羅江遲疑了一下，道：「羅江不敢不聽。」
費嘯天看了諸葛英一眼，道：「雪妹知道，在去『六詔』之前，我一直沒見過諸葛兄『玉書生』長得什麼樣子，我全然不曉……」
梅夢雪搖頭說道：「那只是諸葛大俠一個人的看法，究竟與事實相左幾許誰也不敢說，我不說了麼，我現在不反對，也不阻難，你兩個多在這世上待兩天又何妨。」
費嘯天苦笑搖頭說道：「雪妹，邢玉珍成名多年，不同等閒，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十招過後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從容脫身飛去……」
諸葛英道：「孟大哥幾位初進費家莊院的時候，費家莊院就是眼前這個樣子麼？」
那冰冷陰惻話聲道：「諸葛英，他想死你為什麼非攔不可。」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我該直接了當的說，我是說費嘯天這座小樓，是蓋在幾位進費家莊院之先呢，還是蓋於幾位進費家莊院之後？」
費
m•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com嘯天目光一凝道：「誰說的，雪妹誰說他二人是我的人？」梅夢雪道：「我只是想確定一下……」
「不，費兄。」諸葛英搖頭說道：「費兄要我聯手也可以，但必須等我握得確切證據，證明曲在邢玉珍之後。」
費嘯天道：「要是錯在查三影呢？」
諸葛英淡然說道：「費兄對諸多疑點解釋得很清楚，當初誤會費兄是我的不是，但對邢玉珍這件事，我卻和費兄持不同的看法……」
費嘯天點頭說道：「在『六詔』我料邢玉珍必會到中原來，所以我先一步地趕了回來，我又料她必到『呂梁』來，所以我帶著弟兄們在『龍門』及『禹門口』渡頭四岸布上了長達數十里的樁卡，只等邢玉珍到來……」
突然，羅江兩眼一閉，身子軟了。
諸葛英道：「到時候我自然有所報償。」
費嘯天笑道：「那當然，我能讓你閒著了？」
諸葛英道：「那我自然不便再為難邢玉珍。」
諸葛英淡然一笑，搖頭說道：「剛大哥，別忘了，他要除的就是你和我，你我要這麼闖進去，豈不正中人之下懷，如果我沒料錯，剛才那暗器該是有用意的，其用意不外誘咱兩個進去！」
霍剛濃眉一皺道：「你兩個這是何苦？」
孟中道：「以我看這座小樓裏必有幾處秘密門戶。」
那冰冷陰惻話聲仍未落，道：「諸葛英，你兩次壞我的事……」
諸葛英搖搖頭道：「恐怕是白費工夫白勞神！」
費嘯天突然笑道：「如今好了，我不怕不是邢玉珍的對手了，有『玉書生』聯手，再有一個邢玉珍她也非……」
諸葛英收心定神，平靜地微一搖頭道：「火勢已大，來不及了，讓我先弄清楚……」
諸葛英道：「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先人遺言報恩，而冤殺一個可憐的女人，那我寧可違背先人的遺言。」
這一句話怔住了梅夢雪、霍剛兄妹三個人。
費嘯天淡然一笑，截口道：「那也算不得什麼奧妙機關，只不過一條地下甬道面已，宮紅眼夏侯飛就是從那兒進入小樓的。」
然後轉向梅夢雪：「雪妹回來了，一路辛苦，不管怎麼說，這一趟找著了諸葛兄便不算白跑，可喜可賀。」
孟中道：「我剛說過，職責所在，您千萬原諒。」
諸葛英道：「費大俠還根據什麼？」
費嘯天道：「我先問一句，諸葛兄去『六詔』是幹什麼去的？」
霍剛大叫一聲，就要往小樓撲去。
諸葛英毅然說道：「是我的推測……」
梅夢雪道：「讓我先從頭問起，當初二者遭害之後，費大哥可知道是宮紅下的毒手。」
梅夢雪站在那兒像沒聽見。
諸葛英道：「那麼我也謝謝！」
梅夢雪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不妥，我只要知道為什麼？」
隨即轉望諸葛英道：「諸葛大俠，能有辦法滅火麼？」
費嘯天道：「那不外是兩字嫁禍，要把一切罪孽推在我身上，害我身敗名裂，陷我於萬劫不復之絕境……」
宮紅道：「那您不用置疑，這世上只有一個『金鞭銀駒』。」
梅夢雪道：「我希望你據實答我數問……」
諸葛英沉聲喝道：「答我問話，你是何人？」
霍剛點頭說道：「老弟說得是，是我沒多想……」
諸葛英道：「費大俠是指宮紅跟夏侯飛？」
費嘯天點頭說道：「那是應該的，這件事倘不弄清楚，不但我跟雪妹將反目成仇，而且跟諸葛大俠、剛大哥之間的誤會也永遠難消……」
仇超、古翰二人又一欠身，齊聲說道：「少主命我二人代問梅姑娘好，並讓我二人先行趕來帶了回話，少主已率弟兄們趕回，馬上就到。」
費嘯天道：「家父是個萍飄四海，浪跡天涯的武林豪客，沒有家，沒有一定的居處，那查三影死後，邢玉珍逃逸無蹤，這座莊院自然就成了仇超跟古翰的，後來他二人歸依先父，同時獻出這座莊院，先父愛它清靜，也到底是個適宜的居處，於是就在這兒住了下來，查三影的莊院也就成了費家莊院。」
梅夢雪點頭說道：「不錯？」
費嘯天搖頭說道：「雪妹若能讓他說話，那就成了大羅金仙了。」
向著那兩個壯漢擺了擺手。
諸葛英有心要攔，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梅夢雪已然開了口：「費大哥，可否讓我問問他？」
古翰道：「梅姑娘不必問這些，詳情等我家少生趕返後自會奉知，如今還是先擒夏侯飛、宮紅兩個匹夫要緊……」
諸葛英道：「夏侯飛，你這話等於沒說。」
諸葛英緩緩向地把羅江放下，默默地轉過了身。
梅夢雪道：「費大哥命仇、古二人追擒宮紅、夏侯飛？」
孟中道：「剛爺，孟中、羅江誓死保護費家莊院的一草一木。」
夏侯飛羞怒喝道：「諸葛英，你……」
孟中道：「諸葛大俠，您白問了！」
梅夢雪：「那麼，這費家莊院原是……」
梅夢雪道：「我告訴費大哥一件事，在宮紅跟夏侯飛尚未出現之前，小樓裏面先後兩次發現有人進入，前一次那人拿走了費大哥幾件常穿的衣裳，不知是誰，只知道他留下兩行不小的腳印……」
諸葛英搖搖頭說道：「費嘯天不是等閒人物，他所設計的秘密門戶也絕不等閒，再說，假如一找就找出來了，那這世上懂安裝機關消息的人，也就算不得稀罕人物了！」
諸葛英大感作難，眼前費嘯天這幾個得力左右，無一不是一流高手。武林精英，一時英豪俊傑，他怎麼能眼睜睜地任他幾個以身殉那不值得殉的費嘯天而不聞不問。
諸葛英道：「正是梅姑娘。」
夏侯飛嘿嘿笑道：「還是說說的好。」
他皺了眉，還沒有說話。梅夢雪突然說道：「一個人只打定了生意要死，那是攔也攔不住了，誰也不能寸步不離地緊跟著他，我不反對這種壯烈的行為，只是你二人可願聽我一句話？」
羅江沒動，道：「諸葛大俠，羅江幾個心意早決，萬請諸葛大俠成全。」
諸葛英微愕說道：「夏侯飛，你怎麼了？」
霍瑤紅道：「進去找呀，進去多找找，我不信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再說那也總比在這地空口說白話有希望得多！」
諸葛英點了點頭，沒說話。
諸葛英沉默了一下開了口：「費大俠……」
諸葛英淡然一笑道：「那只怕是他另有所謀吧！」
費嘯天陡然揚眉，旋即又斂去威態微微點了頭道：「雪妹請聽我說說看，他二人還說宮紅下手剛大哥，殺害二老是受我的指使，奉我之命行事，可是？」
諸葛英道：「夏侯飛站立的位置在樓梯旁，等人提醒了他之後他又移往門邊，我判斷那暗門應該在樓梯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