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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要試試這條路，試試這步棋！他進了一個地窖，普通人家差不多都有地窖，但沒王府的地窖多，也沒王府的地窖大！地窖原是藏酒、堆東西，到冬天放食物的，可是現在這處地窖裏囚著人。

凌燕飛道：「那也不要緊，少一個魯天鶴我照樣能制福康安於死命，醬肉裏下毒的事我已經查出來了，而且把孟蘭的兩個蒙古衛士哈達跟隆克擒了來……」

怡寧擦乾了眼淚一搖頭道：「我不去，我要在這兒。」

凌燕飛一到，沒容他說話，馬宏突然單膝跪了下去，道：「大哥，我就等您回來，我該死。」

安貝勒大叫說道：「這還得了，馬如龍他好大的膽子，眼睛裏還有咱們沒有，我找他去。」

怡寧道：「馬如龍這個人我清楚，他不但傲而且陰，狠起來什麼手段都施得出，你可不能一個人兒去。」

凌燕飛轉了回來，道：「什麼事，難不成你也想留下來？」

怡寧道：「感謝我？你們是讓我跟他說？」

他叫過一名戈什哈來伸手要鑰匙。

凌燕飛道：「那是一定的，福貝子一向明理，福貝子說了，他並沒有指使誰找人下毒，既然有人指控你們倆，那一定是你們倆瞞著他幹的，他一定會處置你們倆的，咦，這把鑰匙怎麼不對？」

忽聽隆克說道：「姓凌的，你慢著。」

安貝勒當即轉望凌燕飛道：「兄弟，這是……」

凌燕飛沒說話，遲疑了一下把信交給了孝親王。

凌燕飛道：「我已經交給他們好生看守了。」

誰都看得見凌燕飛臉上輕鬆，但誰都看不見他心情的沉重，他知道如今這一邊所處的地位，要想扳回優勢，重回到主動地位上去很難！

安貝勒道：「只要你肯勸他，盡心盡力，成與不成那是另一回事兒，怡寧，你總不能不為你的娘家著想。」

孝親王一雙老眼望著凌燕飛，目光之中充滿了愛意，點頭說道：「真的，一點也不差，別人不說，就衝著燕飛咱們也非打個漂亮大勝仗不可，燕飛，我又忍不住要勸你了……」

他沒容安貝勒說話，扭頭就出了上房。安貝勒為之一怔，孝親王搖了搖頭，望望他，衝怡寧呶了呶嘴。

凌燕飛道：「即使不是我的私事，大哥自信去找馬如龍，就能把魯天鶴要回來麼？」

安貝勒道：「福康安能。」

隆克道：「你沒有惡意？把我們倆弄到這兒來，這樣子對待，這叫什麼？」

既沒有客氣話，也沒有個稱謂。

隆克一點頭道：「真的，我願意作證，你去問問王爺行不行。」

孝親王忍不住一揚拇指喝道：「好！燕飛，這才是大勇，這才配稱俠，安蒙，你要改改你的脾氣，多跟燕飛學學。」

凌燕飛忙道：「別這樣，怡寧，世上的路並不是每一條都是平坦的，光是走平坦的路並不見得就是好，也可以說沒什麼意思，多走走崎嶇不平的路，可以為將來增添很多回憶，也可以為將來增添很多話料，這件事要是比起江湖事來，那是小巫見大巫，連這件事你都不能忍耐，你怎麼過將來的日子？為了將來，你現在必須多學冷靜，多學應付各種突發的事件以及最危險、最惡劣的情勢，一句話，就是要處變不驚，知道不？好了別難過了，到上房去歇歇去。」

凌燕飛一到就拍活了哈達跟隆克的穴道，兩個人醒過來了，睜眼一看，臉色大變，霍地挺腰坐起，不約而同瞪著凌燕飛道：「原來是你！」

凌燕飛淡然說道：「兄弟，你不用再說了，武功一途是絲毫無法勉強的，我不認為這是你的錯，除非你是能攔住馬如龍而沒攔住他，我知道咱們現在處的是被動地位，可是咱們曾經處在主動地位過，情勢不是一成不變的，片刻之後焉知咱們不能扳回優勢又站在主動地位上，你們都相信我，我自有辦法克敵致勝的。」

凌燕飛道：「我不信福康安府裏有能傷你的人。」

龍飛忽然咧嘴一笑道：「凌少爺，那位大格格真不賴，別說為她打一架了，就是打上十架、百架都值得的。」

凌燕飛轉望安貝勒道：「大哥，福康安或許能高來高去，卻未必有這樣的輕功！」

赤魔教那位崔玉嬌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對赤魔教，對福康安來說，她只是個餌，魯天鶴才是插在福康安要害上的一把利刃。

只聽哈達道：「對、對、對、對極了，我們絕不會說什麼的，事兒是我們倆幹的，自有我們倆人擔當，只要送我們倆回去，我們貝子爺一定會處置我們倆。」

「真是。」怡寧道：「你都說完了，讓九叔跟我說什麼？」

安貝勒道：「兄弟，我們不是不相信你……」

哈達、隆克雙雙一怔，道：「這麼說你是來放我們倆的？」

凌燕飛一腳踢飛了他的匕首，上前扣住了他的腕脈，沉聲說道：「你這是幹什麼，瞎眼的老娘也不要了。」

凌燕飛道：「好、好，過去吧。」

馬宏住了聲，道：「他們把魯天鶴搶走了，只來了一個人，我沒能攔住他，反而中了他一劍。」

安www.hetubook.com.com貝勒道：「那麼現在呢？」

凌燕飛道：「現在關係的不是我個人的生死榮辱，而是忠奸正邪的存亡盛衰，我應該也願意挺身一鬥。」

哈達道：「那是為什麼，孝王爺為什麼單要我們倆回去？」

他跟龍雲八個打了個招呼走了。

龍雲道：「您放心，屬下八個就是拼了這八條命也要保住這幾個證人，要是這幾個證人出了一點差錯，您唯我八個是問就是。」

哈達直著眼，沒說話。

凌燕飛道：「有八位在我自然放心，要不然我也不會派人請八位來了，家裏的事兒都交代給老董了麼？」

又轉望龍雲八個道：「你八個跟我來吧。」

「還有。」怡寧道：「這是我代他要的，不是他的意思。大內侍衛總領班，禁軍總教習，咱們看起來很了不得，他卻未必放在眼裏。」

龍雲等八個那還不一點就透，先見過孝親王，然後拜見怡寧，行禮之間也不由對這位美艷的大格格多看了兩眼。

安貝勒道：「什麼事，兄弟，掛帥的是你，你吩咐就是。」

凌燕飛道：「不會遠離，就在府裏，馬上就回來。」

凌燕飛探懷摸出那隻展翅欲飛的銀雕，遞過去道：「讓您的人拿著這個到桑府去一趟，把桑老手下那八條龍馬上召來見我，讓龍雲把桑府暫時交給老董，要是駝老回來，讓老董告訴駝老一聲。」

他逕自大步行去，龍雲八個懂禮，分別給孝親王、怡寧施了一禮，然後跟在安貝勒之後行去。

凌燕飛點了點頭道：「你們倆可真惜命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們倆也真聰明。」

怡寧道：「我也去，我要看看這八條龍到底什麼樣兒。」

凌燕飛道：「馬如龍！」

凌燕飛道：「好了，現在我把八位的任務分配一下，大哥、三哥、五哥、七哥一班，二哥、四哥、六哥、八哥一班。一班守衛，另一班歇息準備有情況時隨時接應，一個時辰換一次班，任務很簡單，只守住這個地窖入口就行了，沒有孝王爺或者貝勒爺的手令，任何人不許進這處地窖，那個不聽可以當場格殺，話是我說的，到時候自有我擔當。舉凡茶水、飯點，一定要經過檢查才能放進去，而且要有一個人跟進去，八位的經驗都夠，怎麼防備毒殺證人滅口，我想八位都清楚，用不著我再多說，至於那一班先守衛，任憑八位自行自決，我還有別的事，不陪八位了。八位的吃住我自會交代他們去辦，八位自己也要提高警覺多加小心，失陪了。」

孝親王道：「燕飛，你也真是，都到這時候了，你還瞞什麼？」

安貝勒，怡寧都湊過去看了，只見那張信箋上寫著：「老時間，老地方，勿再失約，過時我即殺魯天鶴，知名不具。」

怡寧道：「可是讓他這樣難道就算了，要是就這樣算了，他以後怕不要上天了。」

凌燕飛揮手支走了那名戈什哈，開始找開手銬跟腳鐐的鑰匙，一邊找一邊說道：「要說起來福貝子還真是個明理的人，孝王爺剛把話說完，他就一口答應一定會給孝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覆，他還要魯天鶴呢，不過孝王爺沒答應把魯天鶴送回去。」

忽聽孝親王道：「怡寧，你幹什麼去？」

馬宏突然叫道：「大哥……」

「誰？」孝親王，安貝勒，怡寧齊聲問。

凌燕飛道：「他要是一個人來倒好應付，怕只怕他來的人很多，咱們的人手一下子應付不了那麼多人。」

凌燕飛道：「你們少跟江湖接觸，不知道江湖規矩，人家指名約我一個人，除非他邀有助拳的，要不然我不能帶一個人……」

安貝勒沉默了一下，微一點頭道：「好，我什麼都不說，一切都交給兄弟你了。」

安貝勒鐵青著臉叫道：「這是你的私事？誰說的，魯天鶴是福康安勾結叛徒謀刺親王的主要證人，馬如龍闖進孝親王府來傷了人把人搶了去，這還能叫你的私事？」

孝親王道：「我勸燕飛留下來，別走，可是他沒答應，也許你的面子大。」

安貝勒冷哼下聲道：「讓他再來吧，這回我等著他呢。」

孝親王凝聚雙眉，焦慮之情滿面，道：「那會是誰，難道說福康安從那兒請來了能手？」

孝親王道：「怡寧，燕飛說的不錯，你去找他不但沒有用，反而更糟，我看還是讓燕飛一個人去應付吧。」

安貝勒冷哼一聲道：「馬如龍跟隻狼可沒什麼兩樣。」

凌燕飛道：「當然是真的，魯天鶴就是這樣。」

三個人到了前頭，龍雲等八個一字排列，垂手肅立，瞧那魁偉身材，威武氣勢，孝親王、安貝勒、大格格怡寧無不暗暗點頭，安貝勒邊走邊道：「昔日海貝勒府有八護衛，今天桑府有八條龍，桑府這八條龍應該到我那安貝勒府去才對。看看人家，咱們這些人那一個比得上？」

忽聽哈達叫道：「慢著。」

他倆看是看見了，但卻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也不知道搶去魯天鶴、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孝親王道：「ｍ•hetubook.ｃom.ｃom你倒是粗中有細，這個我跟燕飛早想到了。」

在上房，他見著了孝親王、安貝勒以及怡寧，他把剛才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孝親王、安貝勒、怡寧無不精神大振，尤其是安貝勒，他喜得抱著凌燕飛直打轉，停下來之後，他指著凌燕飛笑道：「兄弟，我算是服了你，你真行，我恨不得給你磕個頭，到今天我才相信，能在江湖上稱雄，光靠一身好武功是不夠的。」

安貝勒道：「帶著人來的，怎麼？」

安貝勒呆了一呆道：「嗯，這倒是……」

怡寧嬌靨為之一紅，道：「誰都會這樣，九叔。」

凌燕飛道：「別出惡言，我沒有惡意。」

安貝勒道：「你別去，我去。」

孝親王道：「到底是自己人啊。」

他當先行了出去。

安貝勒道：「那咱們怎麼辦，說來說去還是魯天鶴這個人證重要。」

凌燕飛神色一動，連忙拆開了那封信，打開信箋只一眼，他臉色倏變，脫口說道：「原來是他！」

凌燕飛點點頭道：「的確，他最崇敬老神仙了。」

時間過得很快，天黑了。

孝親王臉色一變。

一名戈什哈飛步奔了過來打個扡轉望凌燕飛：「凌爺，您的信。」

怡寧一雙美目充滿了情意望著凌燕飛，一眨不眨，她似乎沒聽見孝親王說什麼，她芳心裏愛煞了凌燕飛，要不是有孝親王跟安貝勒在，她真能撲進凌燕飛懷裏，摟著凌燕飛吻一個夠。

凌燕飛道：「有些事還需要大哥您幫個忙。」

安貝勒伸手一攔道：「他給那倆送信兒去了，馬上就回來，怡寧，有句話我想跟你說說。」

龍雲道：「您放心，都交代好了。」

凌燕飛馬上就想到是出了什麼事，他心頭震動，把人車交給了戈什哈，飛身撲了進去。

這一聲卻把多情的大格格吵醒了，她忙叫道：「燕飛。」

安貝勒訝然說道：「兄弟，怎麼會是他？」

隆克沒理哈達，望著凌燕飛道：「不是開玩笑，真的，我說的是實話，行不行？」

安貝勒道：「我知道，只要你盡心盡力就行。」

凌燕飛道：「咱們誰都別自責好不，讓我先把事情弄清楚！」

凌燕飛道：「您別管，照著我的話做就是。」

哈達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真話？只要我們願意作證，不但死不了，而且一點兒罪也沒有。」

怡寧道：「你怎麼知道他不帶人不設埋伏？」

馬宏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來人黑衣蒙面，我只知道他身手相當高。」

他把他所知道的，有關馬如龍約凌燕飛決鬥的事說了一遍。聽完了孝親王這番話，安貝勒跟怡寧臉上都變了色。

凌燕飛道：「謝謝您的厚愛，王爺，那天晚上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不？」

孝親王道：「那得防著他們再來……」

轉望馬宏道：「兄弟，來人是福康安府裏的那一個？」

凌燕飛道：「我準備今天晚上準時赴約。」

凌燕飛道：「也不清楚。」

說話間行近，安貝勒目光一掃，道：「八位，我叫安蒙聽說過麼？」

龍雲望著他那魁偉背影灑脫步履，道：「這位安爺真像老神仙當年。」

怡寧道：「他準會把魯天鶴交給福康安。」

沒見凌燕飛屋裏點燈，也沒見他出來吃晚飯，就這麼一直到二更。二更剛過，門開了，凌燕飛出來了，他隨手帶上了門，然後往前行去。

安貝勒倏然一笑道：「八位快見見吧，這兩位等急了，這位是孝王爺，這位是禮王府的大格格，我燕飛兄弟未來的……」

凌燕飛道：「你這是什麼話，怎麼你也不能忍耐，你想想看，馬如龍既然這麼做了，你這樣就能把魯天鶴要回來麼，他既然找上了我，我要是不出面，他絕不會交還魯天鶴，他是非逼我跟他決個生死不可，要不然他絕不會這麼做。」

凌燕飛搖頭說道：「不知道。」

孝親王面泛焦慮之色道：「燕飛，你看他們會再來麼？」

怡寧道：「我可只是試試看。」

怡寧道：「我知道你應付得了，可是因為我讓他找你，我這不是給你惹麻煩麼？」

哈達道：「怎麼不認得，你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

凌燕飛一抬手道：「別罵，用不著這樣，兩位是福貝子府的人，是非曲直自有福貝子去判決，孝王爺已經找過福貝子了，福貝子讓我們今天把兩位押回去，他自然會給孝王爺一個公道。」

他轉身往外走去。

龍飛道：「什麼時候回駕？」

凌燕飛道：「大哥，動輒拔劍那是匹夫血氣之勇，也是武家的大忌，我習武的目的不是為了私鬥，我不屑這麼做。」

凌燕飛扭頭一看，只見怡寧正在快步往外走，他忙竄過去攔住了她，他還沒說話，怡寧已然煞白著嬌靨道：「燕飛，你別攔我，事是由我起的，讓我去應付。」

行功是別的事兒，他在孝親王面前報過備，除非有人來搶證人，除非龍雲八個拒擋不了，要不然任何人不許打擾他。的確，凌燕飛從不低估對手的實力。怡寧深知這一線的重要，wｗｗ•hｅ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她沒有去打擾凌燕飛，當然，揪心那是難免的。

龍雲道：「凌少爺，這兩天裏頭的情形怎麼樣？」

馬宏身軀暴顫，低下頭痛哭失聲。

安貝勒接過那隻銀雕道：「兄弟，你這是……」

凌燕飛微一搖頭道：「八龍，我這不是為爭風吃醋打架，我為的是一名重要證人，我沒辦法，也忍無可忍。」

安貝勒會意，遲疑了一下叫道：「怡寧！」

那名戈什哈不知道凌燕飛要幹什麼，可也不敢問，忙自腰裏解下，一大串鑰匙遞了過去。

凌燕飛伸手攔住了他道：「大哥，這是我的私事，您讓我自己了，好不？」

「對了，凌少爺。」龍雲道：「您今兒晚上赴約，要不要屬下幾個……」

凌燕飛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凌燕飛道：「大哥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著人來的？」

怡寧道：「我跟你去。」

孝親王站了起來道：「我也出去瞧瞧去。」

凌燕飛訝然接過道：「謝謝，這是誰給我的？」

凌燕飛抬眼說道：「怎麼？」

龍飛道：「這可好，倒給了福康安機會。」

怡寧微微低下了頭，道：「那，讓我試試看……」

凌燕飛把內城的情形大概說了一遍，最後又道：「今天我請八位來，為的就是要借重八位之力守住這些證人，要是這些證人再出什麼差錯，十五阿哥幾位就要處於挨打的地位了，這幾個證人關係非常重大……」

凌燕飛道：「又不是打狼去，去那麼多人幹什麼？」

凌燕飛道：「我不能不把兩位帶回孝王府來，因為那位郎中指兩位唆使他逼害王泰順，讓王泰順趁賣肉之便毒殺孝王府上下……」

凌燕飛扶他站了起來，道：「別這樣，兄弟，我早就懷疑他們有這一著，你也已經盡了力，真扳不倒福康安那是天意，誰也沒有辦法，擦擦淚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孝親王搖搖頭道：「看來這倆個是分不開了。」

凌燕飛道：「你這話我不愛聽，現在還分什麼你我？」

安貝勒道：「自己兄弟，說什麼麻煩，你跟他八位聊聊吧，我這就去辦。」

隆克道：「我不願意回去行不行？」

凌燕飛道：「大哥，恕我直言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他是禁軍總教習，馬兄弟都傷在了他劍下，您未必是他的對手，您要不回魯天鶴來事小，萬一他一急之下殺了魯天鶴……」

凌燕飛道：「話是不錯，可是事實上有困難，宗人府不比刑部，福康安也不比一般人，要扳倒福康安，非得皇上說話不可，皇上不說話，誰也奈何不了他，可是皇上現在不在京裏，得等皇上回京……」

馬宏道：「從屋上來的，從屋上走的，等貝勒爺聞聲趕到，前後不過一轉眼工夫，他還帶著個魯天鶴，居然就沒了影兒。」

凌燕飛道：「說的就是，誰也不能讓皇上為這件事趕快回京，沒奈何，只有咱們自己小心了。只要在皇上回京以前的這些日子裏，咱們能保住這幾個證人不出差錯，福康安準倒，要不然的話，得理的就是福康安了。」

他轉身要走。

凌燕飛伸手抓住了怡寧的粉臂，柔聲說道：「聽我的，怡寧，世上沒有應付不了的事兒……」

安貝勒不再堅持了，他狠狠一跺腳道：「好、好、好，馬如龍，你居然連我們這幾個都不放在眼裏了，那好，我倒要看看是你行還是我行。」

隆克道：「別管為什麼，只告訴我行不行？」

人就要跟出去。

龍飛窘迫地笑了笑，沒說話。

轉望孝親王跟怡寧道：「八條龍一條不缺，一條不少的都見過了，兩位請回上房吧，我帶他們見燕飛去。」

龍飛道：「皇上到那兒巡視去了？」

凌燕飛搖頭說道：「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好吧，我就去給你問問王爺，不過我只是給你問問，你可別寄太大的希望，王爺已經有魯天鶴這麼一個人證了，願意不願意我還不敢說，不過有一點你卻可以放心，只要王爺答應讓你留下來，也就是說你真能為王爺作證，你不但死不了，而且一點兒罪也沒有，我這就去。」

安貝勒一拍胸脯道：「一句話，包在我身上，要是這個差事兒要不到，到時候燕飛可以拔腿就走，你說吧。」

除非能奪回個活的魯天鶴來。魯天鶴這個人證太重要，太重要了。

咳了一聲，住口不言。

安貝勒道：「別草民草民的，我聽著刺耳，渾身都不舒服，我這就帶你們見燕飛去。」

哈達道：「那麻煩你跟王爺說一說，我也想留下。」

龍剛道：「馬如龍這小子真混蛋，跟著福康安跑，又能跑出個什麼結果來，我看他小子真是吃糊塗了。」

怡寧沒說話轉身，走了回來。

怡寧脫口叫道：「馬如龍？」

隆克被哈達推得身子一歪躺了下去，但旋即他又坐了起來冷冷說道：「我沒有瘋，我不願意回去，我願意作證，你怎麼樣我不管，你願意回去才是瘋了呢，你忘記他是怎麼對付魯天鶴的了。」

隆克道：「信不信在你，話是我說的，你要回去你走，反正我是不回去ｍ.heｔｕbook.ｃoｍ•cｏｍ定了。」

凌燕飛道：「大哥，人到急時都會鋌而走險，他要是有什麼顧慮，也就不會闖進孝王府來搶人了，您說是不？」

哈達兩眼一瞪道：「放他娘的屁……」

凌燕飛平靜地道：「這一點我也已經想到了，你們放心我自有對策。」

她沒聽見孝親王的話，安貝勒可聽見了，他看看這位，又看看那位，道：「九叔，怎麼回事兒，您勸燕飛什麼？」

凌燕飛一怔道：「你不願意回去？你這是開玩笑？」

凌燕飛望著馬宏道：「兄弟，來人從那兒來，從那兒走的？」

安貝勒上前扶起了為首的龍雲道：「八位別這樣，我不敢當，我跟燕飛兄弟相稱，八位等於也是我的朋友，對八位我久仰，今兒個能見著八位……」

隆克道：「你準知道他不會那樣對咱們？在沒對付魯天鶴之前，你能想到他會那樣對魯天鶴，魯天鶴是護衛隊領班，可也算得親信，他不也那樣對付他了麼，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到了顧自己的時候，誰也不會顧別人的。」

凌燕飛剛走近，安貝勒望著他便道：「兄弟，不是我說你，這種事你怎麼瞞我……」

凌燕飛道：「難說，他們製造了一個對他們很有利的機會，那就是以魯天鶴的性命為要脅，逼得我不能不赴今夜之約，他們也許料準了，雖然咱們又掌握了哈達跟隆克，但這兩個卻不如魯天鶴，魯天鶴逕自指控福康安命他找人行刺，哈達跟隆克則不可能承認福康安命他二人找人下毒，這麼一來福康安就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罪，是以我非得去找馬如龍要回魯天鶴來不可，這個機會對他們太有利了，福康安養的死士不少，從行刺、下毒這兩件事看，福康安的這些死士也經常跟外頭的各類人物有連絡，這樣福康安也可以間接地找別人來為他賣命，縱然咱們能擒下來搶人的人，這份罪也落不到福康安頭上，如果不幸被我言中，福康安這種手法可謂高明之極。」

凌燕飛道：「這道理不是很簡單麼，福貝子要怎麼處置魯天鶴，你們倆又不是不明白，魯天鶴跟孝王府很合作，他願意作證，願意指控福貝子指使他找人謀刺孝王府，這麼一個有力的人證，孝王爺豈會送他回去讓福貝子一刀砍了？至於你們倆，孝王府認為你們倆是福貝子的死黨，一定不肯作證指控福貝子指使你們倆找人毒殺孝王府上下，留著你們倆沒用，反正福貝子已經答應給孝王爺一個滿意答覆了，為什麼不把你們倆送回去，讓福貝子去判決是非曲直去？」

怡寧臉一紅，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安貝勒還待再說，一名戈什哈哈著腰走了進來，打個扡道：「稟您，桑府的八位到了。」

他拿著一把鑰匙往哈達的腳鐐上鑰匙洞插了過去。

一頓接道：「可找著了。」

凌燕飛道：「大哥要出去找？」

交代完畢之後，他走了，去了上房，上房裏打了個轉兒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關上門上床盤坐運功調息。

他要走，怡寧伸手拉住了他道：「燕飛，你上那兒去？」

孝親王忙道：「真的，燕飛，人呢？」

龍雲叱道：「你這兒胡說什麼。」

說完了話，他逕自走了。怡寧一直望著他的背影。

安貝勒霍地轉望凌燕飛，目光一凝，剛要說話。

他又在一大串鑰匙裏找了起來，一邊找一邊又道：「孝王爺明知道這又是出自福貝子的指使，可是你們倆不比魯天鶴，一定不肯指控福貝子，孝王爺掌握不住人證，也拿福貝子無可奈何，只有讓你們倆回去……」

怡寧目光一凝道：「什麼事兒？」

安貝勒厲聲說道：「他敢！」

哈達聽直了眼，道：「我不信。」

他轉望怡寧道：「跟王爺到上房陪陪福晉去，我去去就來。」

凌燕飛想了想道：「好，那就麻煩您一趟了。」

安貝勒道：「九叔跟他說過，以前我也略略跟他提過，他都沒答應，九叔跟我的面子不夠大……」

孝親王道：「你問燕飛吧！」

安貝勒道：「他要是把魯天鶴交給福康安，魯天鶴就準是死路一條，魯天鶴一死，你還能有什麼對策？」

怡寧忽然低下頭去哭了，哭得好傷心。

怡寧嬌靨一紅道：「他也不一定會聽我的。」

怡寧叫道：「哎喲，要是這樣他豈不早把人交給福康安了？」

孝親王也道：「真是，這八個愛煞人，要能換得這八個，傾我的所有我都幹，難怪燕飛把他們召了來。」

怡寧道：「你是知道，我是怕十五哥誤會，待會兒讓十五哥以為燕飛是談條件那可不好。」

哈達猛然推了他一下，厲聲叫道：「隆克，你瘋了？」

隆克道：「我願意作證。」

那名護衛道：「隔牆扔進來的，我趕出去看卻沒看見人。」

哈達道：「我知道，可是貝子爺不會那樣對咱們。」

安貝勒道：「我要不回魯天鶴來？他敢不給我，他要造反了，我劈了他！」

孝親王一旁說道：「安蒙，你有完沒有，也留點兒給我們倆說說！」

怡寧道：「我要十五哥把大內侍衛以及禁ｈttｐs://wｗｗ•ｈｅｔubｏok.coｍ.ｃｏm軍全交給他。」

「對了，兄弟。」安貝勒猛擊一掌，瞪大了眼道：「馬如龍這時候約你決鬥，又把魯天鶴搶了去，未免太巧了些，他一個人沒這麼大膽，別是福康安……」

凌燕飛道：「大哥現在不是知道了麼？」

安貝勒忍不住道：「九叔，到底是誰呀，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凌燕飛道：「既然相信我，大哥又何必多說什麼？」

孝親王跟怡寧自然免不了誇讚幾句，這幾句誇讚可都是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絕不是一般的客氣話。龍雲稱謝之後道：「草民兄弟接奉凌少爺的銀雕令，但不知凌少爺現在……」

龍飛道：「凌少爺，既是這樣，孝王爺為什麼不趕快把事兒辦了，只等這幾個人當面指著福康安一說話，不就什麼事兒也沒了麼？」

「是我！」凌燕飛淡然說道：「難得兩位還認得我。」

他轉身要走。

哈達詫聲叫道：「隆克，你……」

凌燕飛詫異欲絕望著隆克道：「這我做不了主，得請示一下王爺去，不過以我看希望不大，你們倆不肯作證……」

龍雲等八個立即單膝點地，行下禮去：「草民八兄弟見過貝勒爺。」

安貝勒臉色大變，道：「對，兄弟……」

凌燕飛已搶先說道：「我得去給他們倆送個信兒去，桑府的人來了派人告訴我一聲去。」

安貝勒咧嘴一笑，當即點頭道：「以燕飛的才能，毫不為過，行，仍是那句話，包在我身上，我敢說十五阿哥一定點頭。」

凌燕飛道：「現在他們還未必知道，就是知道也未必敢現在來，倒是晚上我去赴約的時候，怕馬如龍……」

安貝勒臉色凝重，道：「兄弟，我也有負你的託付。」

凌燕飛愕然站了起來，道：「這是為什麼，你……」

安貝勒道：「誰說就這樣算了，那來這麼便宜的事兒，就是燕飛饒了他，我也絕饒不了他。」

左手在靴筒摸出把匕首，往心口就扎。

凌燕飛微一點頭道：「所以說兩位不必出惡言，我沒有惡意。」

龍雲立即憂形於色，道：「還沒有。」

凌燕飛望著隆克道：「你真不願意回去？」

孝親王、安貝勒、大格格怡寧、馬宏都在院子裏，馬宏衣裳上都是血，右膀縛著，一看就知道是掛了彩，看樣子傷得還不輕。

怡寧道：「話不能這麼說，燕飛他總是個江湖人。」

車抵孝王府，站門的戈什哈迎過來一個：「凌爺，府裏出事了。」

這處地窖相當大，跟個地下室似的，口上有孝王府的戈什哈把守，兩個蒙古大漢哈達跟隆克就躺在地上，手上上了手銬，腳上也上了腳鐐，只是人還沒醒過來，那是因為兩個人的穴道還沒解開，別人不會解，也不敢解。

孝親王接過一看，臉色也變了，叫道：「是他呀，好東西。」

安貝勒道：「以燕飛的才智，所學，就是談條件也不為過。」

安貝勒轉望孝親王道：「九叔，您跟怡寧談談吧，我帶他們見燕飛去。」

當他出了地窖的時候，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安貝勒道：「你知道，像燕飛這樣的人才不多，他要是能留下來，那是朝廷之福，十五阿哥也會感謝你的。」

一行九人到了那處地窖，凌燕飛已在外面等著了，龍雲八個上前施禮見過，凌燕飛答了一禮道：「大哥，老人家回來過沒有？」

凌燕飛道：「就算他是隻狼，虎我都不怕還怕狼？」

安貝勒為之一怔。

安貝勒道：「我出去不方便，我交代巡捕營一聲就行了，他們地面上熟，我讓他們找著駝老之後，不管駝老回來不回來，請他給咱們個信兒，你看怎麼樣？」

安貝勒「唉」地一聲道：「兄弟，你真能要人的命，當初他頭一回約你，你為什麼不去，頭一回你要是去了，他還能闖進孝王府來搶人？現在，長了他的志氣，滅了自家的威風，他可了不得了，要上天了。」

凌燕飛淡然說道：「他要是不會把人交給福康安，咱們不必急，他要是會把人交給福康安，咱們急也沒用，因為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即使我趕到福康安那兒去，也救不了魯天鶴……」

凌燕飛眉鋒一皺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老人家到底上那兒去了，我這兒的事兒忙，也抽不出時間去找他老人家去。」

安貝勒道：「這個我知道，還用你說，誰也沒說是他的意思呀。」

安貝勒氣歸氣，他是氣馬如龍，對這位九叔，他是一向敬畏有加，而且安貝勒只是性情剛烈，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聽孝親王這麼一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說話。怡寧不太關心別的，她只關心凌燕飛，她道：「燕飛，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他？」

安貝勒一旁道：「兄弟，找駝老的事兒交給我好不？」

他雙手遞過了一封封著口的信，信封上寫的很清楚：「凌燕飛親啟」。

凌燕飛搖頭說道：「謝謝大哥，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兒，讓我自己應付，你幾位只別讓我有後顧之憂就行了。」

忽然抬頭凝目道：「要是成了，我在這兒先給他要個差事兒，十五哥那兒你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