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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道：「娘待我比待妹妹還好。」

謝蘭馨微一搖頭，道：「白大俠，那不一定！」

年輕人走了，望著年輕人那魁偉英武的身影消失在山下的夜色裏，謝蘭馨唇邊浮起了一絲慈祥笑意，然後，她轉身緩步走向那塊大石。

一名壯漢應聲飛步奔去。

白玉堂突然冷冷說道：「謝蘭馨，你對韋志遠那乾兒子也是這麼說的？」

年輕人道：「孩兒沒敢忘，也都做到了，可是孩兒不能讓您一人在這兒！」

謝蘭馨道：「白大俠高明人，還用得著我多說嗎？」

謝蘭馨道：「我就是秋大人千里迢迢，遠來關外找尋的謝蘭馨。」

那黑衣漢子道：「我們大人現在山下……」

白玉堂點頭說道：「不錯，紫貝葉！」

謝蘭馨道：「你一個人去娘不放心，帶幾個人去好了。」

謝蘭馨道：「我若取你性命，那該是易如反掌，舉手之勞，剛才我刀再進寸餘，你如今已橫屍當地，還能逞兇嗎？白玉堂，想想我的話，你該醒悟了！」

謝蘭馨道：「你就說娘到城鎮辦事去了，天亮之前就回來！」

謝蘭馨輕喚道：「奇兒！」

年輕人道：「那是應該的，您是本族的恩人。」

白玉堂道：「這四字何解？」

眾壯漢立即躬身下去，齊聲喚道：「老夫人。」

謝蘭馨道：「什麼事？」

在年輕人的攙扶下，她下了大石。

白玉堂目光一凝，道：「謝姑娘，你不在乎嗎？」

謝蘭馨道：「憶當年，金知府恩我惠我，將我徵送入金宮，臨行時我連父母都沒來得及拜別，哪裏還有工夫回房去取那片紫貝葉？」

謝蘭馨道：「那就好……」

白玉堂道：「謝蘭馨，那僅是有可能。」

謝蘭馨含笑說道：「這麼說，我是料到了。」

白玉堂陰鷙目光閃動，一揮手，喝道：「你們都下去。」

謝蘭馨道：「還有，無論在什麼情形下，我絕不允許你捲入中原武林人的恩怨糾紛中，因為那不關咱們的事……」

年輕人點頭說道：「娘，孩兒懂！」

謝蘭馨反問道：「在乎？我在乎什麼？」

年輕人沉默了，旋即雙眉一揚，道：「您知道了那更好，那麼，那麼……」

謝蘭馨道：「是的，白大俠！」

白玉堂臉一紅，道：「你不該讓我久尋，如今我循燈光尋來了！」

話聲剛落，十幾條人影電射而上，一起射落在大石上，白玉堂威風凜凜地站在前頭，身後是他帶來的漢蒙高手。

「對了。」白玉堂笑道：「所以我不願意跟韋志遠那乾兒子去賭運氣，實際上在動身先後這一點上，我已落後了他許多。」

年輕人道：「這件事，孩兒想了一夜，孩兒認為該這麼做……」

年輕人道：「這……這您也不反對？」

白玉堂笑聲倏住，點頭說道：「是的，謝姑娘，你料對了！」

謝蘭馨道：「這些娘都知道。」

謝蘭馨向一名提燈壯漢一招手，道：「阿達，把燈給我。」

謝蘭馨道：「我先請教，白大俠惠我於前，事隔多年後的今天，突然帶著人到關外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年輕人道：「謝謝娘！」

謝蘭馨撫掌笑道：「白大俠這辦法高，謝蘭馨願聞其詳。」

年輕人道：「娘您到底是要……」

年輕人遲疑了一下，只好提著燈走了過去。

謝蘭馨道：「煩勞二位去請秋大人上來一下，就說我姓謝，在這兒恭候他的大駕，我相信他會很快地上來的！」

白玉堂目光一凝，道：「謝蘭馨，你的意思是……」

「忍！」謝蘭馨道：「當然，娘不是叫你沒限度的忍。」

謝蘭馨道：「還有，多學學你爹，也別忘了你爹和娘的教誨，你爹在平日為人對事是怎麼做的，處在關外諸大旗強部之間是怎麼處的，你學他就絕不會錯。」

下了大石後，她深深一眼，然後笑道：「奇兒，一夜沒睡？」

白玉堂陰鷙目光一閃，霎時恢復平靜，道：「好吧，你知道了也好，事實上，你也有權知道……」

謝蘭馨道：「不怪娘瞞著你們？」

謝蘭馨道：「秋大人來了麼？」

那黑衣漢子臉色一變，道：「你姓謝，莫非你就是……」

謝蘭馨輕嘆說道：「謝謝你，奇兒，你雖不是娘的親生，但這多年來的相處……」

白玉堂震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有把那片紫貝葉帶在身邊，它，它被留在了開封謝家庭院裏了？」

遲疑了一下，接道：「娘，您不會是要……要走吧？」

謝蘭馨道：「同樣的情形，我為什麼要說兩種不同的話？」

謝蘭馨含笑抬了抬手，轉望年輕人，道：「奇兒，你跟我出去一趟。」

謝蘭馨輕「哦」一聲道：「白大俠還有什麼別的高明辦法？」

白玉堂厲聲說道：「謝蘭馨，他在何處？」

謝蘭馨道：「白大俠千里迢迢，遠來關外，不就為的是找我嗎？」

白玉堂道：「你仗恃著什麼？」

白玉堂陡揚雙眉，道：「我一時不察，誤中你妖術，你再試試。」

年輕人道：「孩兒並不仇視他，相反地，孩兒卻感激他，要不是他，爹不會有您這麼一位妻子，我不會有您這麼一位娘，本族也不會有您這麼一位救星。」

謝蘭馨道：「你回去吧，別讓族人知道我在這兒，免得他們一個個的都擔心不聽話往這兒跑……」

年輕人道：「娘，大黑夜裏一盞燈數里外都能看得見……」

年輕人兩腿一夾馬，趕了上去，道：「娘，不帶人麼？」

白玉堂道：「謝蘭馨，我不信。」

謝蘭馨淡淡一笑，道：「找你妹妹，把她帶回來，對嗎？」

年輕人道：「孩兒知道，小時候常爬上去玩。」

謝蘭馨道：「奇兒，你以為娘比你不知道謹慎？」

謝蘭馨道：「我請教，白大俠要它何用？」

謝蘭馨道：「白大俠是指我大黑夜裏點著燈，在這長青谷山頂獨坐？」

白玉堂臉色一變，道：「這麼說，和圖書你是有所恃？」

年輕人冷然截口說道：「我正要告訴你，家母不會再回中原去，我妹妹也不會嫁給你們漢人，她是關外人，關外有的是俊彥英豪，希望你以後別再跟她來往，要不然那是你自找麻煩，言盡於此，你請吧！」

謝蘭馨笑了：「白大俠，我只有一個人，不比白大俠是帶著眾高手在此，再說，就是我有所埋伏，憑白大俠一身稱奇的所學，還怕受到什麼傷害嗎？」

謝蘭馨道：「白大俠聽誰說我有一片紫貝葉？」

謝蘭馨道：「嗯，快把燈點上吧。」

就在這時候，蹄聲止住，轉眼間兩條人影鷹隼一般地劃破夜色翻上山頂，那是兩個黑衣漢子。

年輕人訝然說道：「娘，夜這麼深了，您要……」

謝蘭馨道：「不早不晚，恰好！」

謝蘭馨道：「先請白大俠原諒，我沒有準備椅子……」

年輕人道：「孩兒知道……」

白玉堂道：「學無止境，我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年輕人萬分詫異地道：「娘，您這究竟是幹什麼？」

白玉堂倏轉平靜，冷笑說道：「我沒想到，他竟快我一步……」

謝蘭馨笑道：「一語中的，白大俠畢竟高明。」

帳篷裏，謝蘭馨道：「吩咐給我備馬。」

謝蘭馨微微一笑道：「我敢隻身面對白大俠等，白大俠威震宇內，稱雄武林，怎麼還不及我這個弱女子，白大俠要是不放心，盡請派人在四周察看一下……」

白玉堂道：「不必客氣，我這樣站著跟你談。」

謝蘭馨道：「信不信任憑白大俠，白大俠請試想當日情景，那片紫貝葉被留在開封謝家的庭院裏是否有可能。」

白玉堂沒說話！

白玉堂沒說話！

兩匹健騎一前一後馳出了谷口，半晌之後，兩匹馬到了長青谷，謝蘭馨策馬直上山頂，到了山頂，她一下了馬，把燈交給了年輕人，道：「奇兒，把燈點著。」

年輕人道：「奇兒不敢！」

謝蘭馨道：「你爹平日跟娘是怎麼教你的？只要膽大心細，何懼危險？」

白玉堂神情一震，身形機伶一顫，臉上突然掠上一片驚駭神色，眼睜得大大的，良久始失聲說道：「謝蘭馨，你……你會懾魂大法……」

年輕人驚愕地望著她道：「那……您說說看？」

背後，又是幾聲冷笑。

謝蘭馨淡淡一笑，道：「我，對嗎？」

謝蘭馨微微一笑，道：「白大俠，那我不敢。」

他只好點著了那盞馬燈，馬燈一亮，眼前通明，只見這是山頂的一塊平地，滿地是細小的砂石。

韋慕嵐怔住了，他絕沒想到這溫娃娜的哥哥會說這種話，而且來得這麼突然，令他難以招架，定了神，他道：「閣下……」

年輕人道：「可是您……」

謝蘭馨視若無睹，道：「假如白大俠想要那片紫貝葉，必須趕回中原，到開封謝家廢院裏去找，運氣好的話，該能找到它。」

謝蘭馨道：「那你回去之後收拾收拾就動身吧！」

謝蘭馨道：「娘既知其一，又知其二，當然也知道其三！」

白玉堂道：「我不否認是有可能……」

她話說到了這兒，白玉堂已然逼近大石，他嘴角那絲冷酷陰鷙笑意更濃，緩緩抬起了右掌。

年輕人忙答應了一聲，揮手輕喝：「備馬。」

年輕人遲疑著道：「您知道……孩兒為什麼要把妹妹帶回來嗎？」

年輕人還在遲疑。

謝蘭馨道：「那麼我這樣做，白大俠又怎麼感到詫異不解？」

白玉堂道：「我的意思是說，謝姑娘怕不怕？」

那壯漢忙答應一聲，雙手把燈遞了過去。

白玉堂一怔，道：「這話怎麼說？」

年輕人想了想，道：「那麼孩兒把阿達、阿夏、阿洪、阿鐸帶去。」

但是韋慕嵐很快地就聽不見這種粗獷的笑聲了，因為他已經遠離了谷口，遠離了這片谷地……

年輕人忙道：「孩兒不是這意思，只是娘不反對就行了。」

放妥了燈，他走了回來，謝蘭馨沒等他開口，又道：「奇兒，你回去吧，快天亮時再來接我。」

謝蘭馨道：「為了你妹妹跟韋慕嵐認識，你不願意她再跟他來往……」

笑聲一落，目射陰鷙，道：「謝姑娘，我這個人從來彆扭，今夜我倒要試試謝姑娘這凜然正氣是不是可以侵犯。」

年輕人道：「娘，孩兒就是這麼想，不是……您是說真的……」

年輕人忙道：「娘，孩兒知道。」

謝蘭馨淡然說道：「白玉堂，浩然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他扶著謝蘭馨上了馬，然後自己翻身跨上雕鞍，與謝蘭馨並騎馳下山去。

謝蘭馨道：「奇兒，不會的，娘當年答應過你爹，如今又答應過你，你該知道，娘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年輕人道：「您不知道，聽說您一個人出去了，他們都不放心……」

轉眼間，那壯漢拉著兩匹健騎從谷後走了過來。

年輕人一怔，驚聲說道：「娘，您叫孩兒回去？」

謝蘭馨道：「是的，白大俠，這也是……」

年輕人道：「娘，您放心好了，孩兒一定聽您的話。」

那盞馬燈的光亮漸漸微弱，那倒不是燈油即將燃盡，而是天邊微泛魚白，曙光壓蓋了它的光亮。

謝蘭馨道：「我是一人在此，想跟白大俠單獨談談！」

謝蘭馨道：「這話高明如白大俠者，難道還不明白嗎？」

白玉堂目光凝注，陰笑不語。

白玉堂目中異采一閃，道：「這就對了！」

謝蘭馨道：「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明知故問。」

白玉堂道：「早就不在你身邊了？哪裏去了？」

年輕人遲疑了一下，道：「您要是沒有生氣，孩兒就再求您件事……」

他還到了原地，謝蘭馨冷然輕喝：「白玉堂！」

白玉堂道：「所以我問你仗恃著什麼。」

謝蘭馨道：「我這就跟白大俠談正經，請白大俠下個令，讓身後諸位到山下歇息去。」

謝蘭馨道：「我和-圖-書以為白大俠這是釜底抽薪！」

「怕？」謝蘭馨笑了，道：「白大俠，你知道我並不是個糊塗的女人，我早就想到白大俠會有此一著的，假如我怕的話，我又何必半夜在這長青谷點著燈，把你白大俠引來此地……」

謝蘭馨道：「快白大俠一步並沒有用，他滿懷希望而來，卻滿懷失望而去……」

謝蘭馨道：「你打算一個人去嗎？」

年輕人截口說道：「不，娘，您錯了！」

年輕人詫異說道：「您就是要讓人看見？」

白玉堂道：「他們都走了，謝姑娘，你我可以談了。」

謝蘭馨慈祥地含笑點頭，道：「好，奇兒！」

謝蘭馨道：「真不容易啊，我竟能料中白大俠的心意！」

謝蘭馨道：「八護衛之中你隨便挑四個吧，剩四個留在族裏！」

謝蘭馨道：「該說我不敢讓白大俠久尋無著，更不敢讓白大俠滿懷失望地回中原去。」

年輕人低下了頭，道：「謝謝娘，您要走了，孩兒跟全族的人會……」

年輕人道：「娘，馬備好了。」

謝蘭馨道：「中原武林有句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奇兒，這句話你懂嗎？」

謝蘭馨點了點頭，道：「別問，跟我走就是！」

年輕人道：「您說，孩兒怎麼能不擔心？」

謝蘭馨道：「又不是去打仗，有你跟著我也就夠了。」

韋慕嵐正一肚子憋氣，一聽這話他立即火冒三丈，他想痛痛快快地教訓年輕人一頓，但就在這剎那他想起了謝姨，想起了謝姨再三叮嚀他記住的話，他強忍了下去，一句話也沒說掉頭而去。

提著那匹棗紅馬馳了下去。

謝蘭馨道：「想我是想到了，只不知道對不對。」

那兩匹健騎神駿異常，一匹雪白，一匹棗紅！

謝蘭馨道：「奇兒，難道你以為娘會騙你？」

白玉堂陰陰一笑，道：「你是個奇女子，應該知道每個人的運氣都不同，論武學，韋志遠那乾兒子絕不是我的敵手，論年紀，他沒有我大，論經驗，論歷練，他都一定不如我，可是運氣這東西就不一定了，有可能我比他的運氣好，也有可能我的運氣不如他，對嗎？」

馬前是四個壯漢，他們都換了新行頭，個個雄赳赳，氣昂昂，都咧著大嘴笑個不停。

謝蘭馨道：「奇兒……」

聽畢，年輕人道：「娘，孩兒以前不知道您有這麼一段身世……」

白玉堂神情一震，騰身飛射，向山下疾掠而去。

年輕人道：「您自己說的……」

白玉堂失聲道：「你，你怎麼知道……」

年輕人道：「您請吩咐，孩兒絕不敢違背。」

謝蘭馨微微一笑，道：「奇兒，知子莫若母……」

年輕人道：「不，娘，那怎麼會？孩兒只有更敬重您，更孝順您！」

緊接著，是一陣轟然大笑。

謝蘭馨道：「是的，白大俠。」

年輕人道：「以孩兒看，娘不會准……」

謝蘭馨道：「白大俠知道，我不諳武學，也沒有埋伏……」

謝蘭馨道：「白大俠怎麼不說話呀！」

年輕人喜形於色，忙道：「是，娘。」

白玉堂瞪目說道：「謝蘭馨，你的意思是說……」

謝蘭馨呆了一呆，目射白玉堂逝去處，臉上浮起了一片複雜神色，令人難以言喻，難以意會。

良久，良久，突然一陣異響劃破了這山頂寧靜，那是一陣蹄聲，聲音不大，但很雜亂。

在馬前，謝蘭馨又一番叮囑，年輕人和四壯漢連聲唯唯，恭謹異常，最後，在謝蘭馨的揮手下，他五人，翻身上馬，一陣風般向谷口捲去。

謝蘭馨道：「為什麼不准，娘沒有理由不准！」

謝蘭馨道：「奇兒，娘什麼時候做錯過事？」

謝蘭馨臉色一沉道：「奇兒，這是你第一次不聽娘的話。」

沒一會兒，年輕人從帳篷裏出來了，謝蘭馨也跟了出來。

年輕人道：「您知道孩兒要到中原去幹什麼……」

背後，卻傳來年輕人一聲冷笑：「好度量，這種人配得上本族的公主？哼！」

謝蘭馨淡然說道：「走了，回中原去了！」

白玉堂仍沒有說話。

年輕人抬起了頭，道：「孩兒知道，可是您這究竟是要幹什麼，能告訴孩兒嗎？」

白玉堂道：「謝姑娘難道還沒想到嗎？」

「是，娘。」年輕人道：「您看帶誰去好？」

謝蘭馨微一搖頭，道：「你錯了，奇兒，娘以為你自小在關外長大，雖然從娘這兒學了不少漢家的東西，但那總不及親身的體驗，再說一個男孩子家也該到外面去闖練闖練，見識見識……」

謝蘭馨及時冷喝：「白玉堂，你且低頭看看胸前！」

白玉堂道：「那麼我告訴你，我要你那片紫貝葉。」

年輕人驚異地道：「娘，孩兒是不讓她跟韋慕嵐來往。」

白玉堂道：「你的意思是說，他並沒有如願以償，得到那片紫貝葉？」

謝蘭馨道：「好了，娘的叮囑完了！」

白玉堂道：「不錯。」

年輕人忙道：「娘，您別生氣，孩兒怎麼會，又怎麼敢，孩兒這就回去。」

謝蘭馨微微搖頭說道：「我知道兩片紫貝葉上載有一種至高無上的武學，可是我不明白，以白大俠這身稱最宇內的所學，為什麼……」

謝蘭馨道：「把燈點著。」

謝蘭馨接過燈一口吹滅了燈火，道：「奇兒，咱們走吧！」

年輕人一怔，邁步就要往帳篷走。

白玉堂臉色又復一變，驚聲說道：「你知道我是……」

謝蘭馨道：「不反對，娘為什麼反對？你妹妹隻身在外，遠隔千里，我原也放心不下，是該有個人照顧，再說，一個女孩子家老在外面跑也不行，她是該回來了。」

謝蘭馨道：「白大俠，你說對了。」

謝蘭馨含笑說道：「娘不說過嗎？知子莫若母！」

白玉堂道：「他既早我一步抵達謝家廢院，那就也一定早我一步找到那片當年你遺留在那兒的紫貝葉了。」

白玉堂和*圖*書道：「那我告訴謝姑娘……」

伸手接過了那匹棗紅健騎，登鐙跨了上去。

白玉堂道：「那麼，你以為是……」

白玉堂大笑說道：「說得是，說得是，謝謝你的分析，使我心中頗安，只是，我有個更能心安的好辦法！」

蹄聲響動，一人二騎，如飛馳上山頂，那是年輕人來接她了，年輕人望見她還在，神色一喜，騰身離鞍，直落大石之上，道：「娘，孩兒來了。」

年輕人道：「娘，您知道，孩兒實在不放心，要不是怕惹您生氣，孩兒絕不回去，情願領受您的……」

年輕人道：「娘，您是怎麼了？」

謝蘭馨道：「白大俠沒有說錯，就憑這兩點，假如紫貝葉仍在我身邊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它交給他。」

謝蘭馨道：「這一點你要是做不到，你就別回關外來見我。」

謝蘭馨道：「是的，我知道大人就是韋志遠的好朋友，跟他並稱宇內的粉秀士白玉堂白大俠！」

他飛一般地掠了下去。那右邊一名則留在原地。

白玉堂道：「我要來個十拿十穩，縱然他的運氣比我好，動身也比我早了許多，到頭來那片紫貝葉仍然落在我手裏。」

白玉堂還真聽話，乖乖地退了回去。

謝蘭馨冷笑說道：「那麼白大俠打算……」

年輕人忙道：「娘，您不是說……」

謝蘭馨含笑說道：「白大俠別來無恙？」

年輕人忙道：「娘，孩兒記住了，可是假如他們欺負咱們……」

謝蘭馨道：「擔心娘，是不？」

兩名黑衣漢子臉色一變，翻身就走，那左邊一名及時說道：「老劉，你留在這兒看著她。」

謝蘭馨點頭說道：「是的，娘叫你回去。」

謝蘭馨及時說道：「奇兒，把馬帶回去，記住，不許早來，也不許躲在這兒，要不然娘會一氣回中原去，知道嗎？」

翻腕自袖底抽出一柄解腕尖刀，皓腕微送，尖刀遞出，直刺白玉堂心窩，只一挑，「嘶」地一聲，白玉堂胸前衣衫破裂見肉，她卻沉腕收回了刀，道：「白玉堂，你聽著，按你的作為，你死有餘辜，我殺了你也毫不為過，但念在上代仇怨不該由兒女輩承擔，我不願兒女輩他日為難，更不願再造成下一代悲慘，我饒了你，可是你要記住我一句話，欠人家的債，無論如何你要還，這是賴不掉的，你也吝嗇不得，我言盡於此，後退！」

謝蘭馨連忙下了馬，在族人的前呼後擁之下進了山口。

謝蘭馨道：「娘不敢讓你知道，要讓你知道了，你會找他……」

年輕人詫異地道：「這麼說，您也不反對孩兒把妹妹帶回來？」

年輕人應聲翻身上馬。

白玉堂陰鷙目光閃爍，冷笑說道：「那倒不必，你可知道，韋志遠那乾兒子已經早我一步地趕回中原去了？」

謝蘭馨點頭說道：「好，不過，奇兒，你得答應娘一件事。」

白玉堂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鼓足了勇氣接問道：「您讓孩兒去嗎？」

白玉堂哈哈大笑，道：「看來謝姑娘受孟子及文文山的影響頗巨……」

年輕人道：「孩兒知道您沒做錯過事，可是這太危險……」

謝蘭馨道：「這是去找而不是去拿，要他早一步趕抵，拿他是一定比白大俠早拿到，而找可就很難說了，那完全要靠運氣，這就跟路上有兩樣東西，有人經過看不見，有人卻看見了把它拾了去的道理一樣。這，白大俠該懂。」

年輕人沒再多說，應了一聲道：「那麼，孩兒走了。」

日頭高起的時候，五匹健馬並排地站在谷內空地上。

謝蘭馨道：「二位可是跟秋總管秋大人到關外來的？」

白玉堂目光凝注，默然未語。

謝蘭馨搖頭說道：「不，奇兒，沒有，娘沒有生氣，娘知道你說的是實話。」

年輕人笑道：「也到家了！」

謝蘭馨訝然說道：「紫貝葉？」

白玉堂道：「何用聽誰說，我確知你有一片紫貝葉。」

白玉堂一怔，道：「你是說！你是有意引我來此？」

韋慕嵐點頭說道：「是的，我不知閣下就是娃娜的……」

謝蘭馨道：「娘既知其一，怎有不知其二的道理？」

謝蘭馨笑道：「怎麼，白玉堂，下不了手了，是嗎？」

說話間，那些族人扶老攜幼地湧了過來。

韋慕嵐聽見了，可是他全當沒聽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停也未停一下地大步向谷口行去。

謝蘭馨道：「娘知道。」

年輕人道：「娘，您平素不是教孩兒誠實嗎？」

謝蘭馨道：「你長大了，現在是一族之長，你爹也過世了，你就不把我這個來自中原的娘放在眼裏了嗎？」

謝蘭馨淡淡說道：「白大俠，我這個人不擅裝作。」

謝蘭馨默然未語。

年輕人點了點頭，道：「是的，娘，睡不著！」

曙光微透馬蹄聲，在路上，謝蘭馨把自己的當年跟昨夜事，絲毫未加隱瞞地告訴了年輕人。

白玉堂微微一點頭，道：「好，謝蘭馨，我相信你！」

年輕人詫異地接過那盞馬燈，道：「娘，您這是……」

謝蘭馨道：「是的，白大俠，我知道。」

謝蘭馨笑了，道：「傻孩子，娘不會走，這輩子永遠跟你兄妹還有族人在一起，假如娘要走剛才就走了，何必費這麼大事？」

謝蘭馨道：「我知道，你怕他們嗎？」

只聽謝蘭馨又道：「還有你的小白龍！」

年輕人一怔，驚聲說道：「娘，您，您怎麼知道……」

白玉堂目射陰鷙，道：「韋志遠那個乾兒子來過了？」

謝蘭馨道：「娘知道你孝順，可是要知道聽娘的話也是孝順。」

謝蘭馨微微一笑，道：「白大俠惠我良多，我怎能不查個究竟？」

白玉堂道：「你這是明知故問。」

謝蘭馨點頭說道：「能，但不是現在，等你來接娘的時候，娘會把娘在中原的當年事跟眼前這件事一併告訴你。」

謝蘭馨道：「那麼就跟我去。」

年輕人苦著和*圖*書臉道：「娘，孩兒不懂……」

謝蘭馨道：「那麼，娘不許你輕易惹事，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許和中原武林人動手……」

謝蘭馨道：「白大俠做事，向來喜歡十拿十穩。」

白玉堂臉色一變，道：「別人二字何指？」

謝蘭馨的手指處，是有塊高有數丈，廣有近丈的平坦大石頭，謝蘭馨道：「去把燈放在那塊大石頭上。」

謝蘭馨道：「娘不反對，你預備什麼時候動身？」

白玉堂一怔低頭，只一眼，他身形猛震，臉色大變，猛然抬頭，驚怒說道：「謝蘭馨，你……」

謝蘭馨含笑說道：「二位可是中原來的？」

「不，孩子。」謝蘭馨道：「娘是人，娘聽見了你對韋慕嵐說的話，所以娘知道，事實上除了這外，你沒有理由到中原去。」

謝蘭馨倏然一笑，道：「恐怕不是吧！」

謝蘭馨道：「白大俠，這是當然的道理。」

白玉堂道：「何妨說說看？」

謝蘭馨道：「我謝謝白大俠。」

謝蘭馨道：「你不也把我當生身母，很孝順嗎？」

年輕人冷然說道：「剛才家母要見你，你是本族的客人，如今你既然見過家母，也已經從帳篷出來，那彼此就成了路人，你快走吧，別等我下逐客令。」

年輕人則招呼四個壯漢來到身邊低低說了幾句。

謝蘭馨道：「奇兒，別忙說，讓娘猜猜看……」

謝蘭馨飛快說道：「謝蘭馨洗耳恭聽。」

白玉堂機警地抬眼搜索四處。

這時，謝蘭馨又道：「聽見沒有，吩咐給我備馬。」

白玉堂道：「他既早我一步抵達開封，那就會早我一步抵達謝家廢院。」

謝蘭馨微愕說道：「娘錯了？娘怎麼錯了？」

年輕人道：「娘，孩兒知道。」

謝蘭馨輕「哦」一聲，道：「誰？白大俠掌握住誰就能使那片紫貝葉到頭來一定落入白大俠手中，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謝蘭馨道：「娘叫你把燈放在那塊石頭上。」

笑聲立住，年輕人忙高聲應道：「娘，孩兒在。」

年輕人紅著臉窘笑說道：「那怎麼不行？您請上馬吧！」

謝蘭馨微一搖頭，道：「談不上，奇兒，娘只是做了該做的。」

謝蘭馨笑了笑道：「這位也真是，我假如會走，又何必跑到這山頂來點著燈等他，讓他望見燈光尋此來。」

年輕人訝然叫道：「娘，您，您准奇兒去？」

到了大石上，她盤膝坐了下來，像在等什麼，靜靜地，她一動不動，好靜，好靜……

謝蘭馨道：「就這要問白大俠了！」

白玉堂臉色木然，愣愣地點了點頭：「是的！」

白玉堂冷然說道：「韋志遠是你的舊日情人，他是韋志遠的乾兒子，所以要那片紫貝葉，又是為了對付我，憑這兩種原因，你會不把紫貝葉交給他？」

謝蘭馨道：「倘白大俠認為還不夠，那我就無可奈何了！」

臉上突然一沉，嬌靨上霎時罩上一片寒霜，她一字一句地緩緩說了話，冰冷凜人，能令人毛髮悚然：「白玉堂，你一念嫉妒，害得我情侶分散，家破人亡，韋志遠鑄恨一世，謝蘭馨痛苦終生，要老死異域，永難返回故土，事隔十多年，你不思悔悟，反又率眾出關，找我奪取紫貝葉，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我不為已甚，委諸天意，我忍了，如今你竟又圖擄我為質，脅逼韋志遠的衣缽傳人，使我忍無可忍……」

年輕人道：「孩兒這就走，假如他們問起來……」

頓了頓，接問道：「只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玉堂道：「真的嗎？」

年輕人道：「娘，您知道，中原還有一批人正在找咱們……」

望著年輕人那健壯英武的背影，謝蘭馨的香唇邊，浮起了一絲令人難以意會的笑意……

他兩個一起射落山頂，入目眼前情景，兩張臉上充滿了驚異，一起怔在了那兒，而旋即左邊黑衣漢子開了口：「喂，你這女子三更半夜裏跑到這兒來，又點著一盞燈，究竟是……」

謝蘭馨很平靜，美目一凝，道：「文文山在《正氣歌》序中說：『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汙下而幽暗。當此夏日，諸氣萃然：雨潦四集，浮動床几，時則為水氣；塗泥半朝，蒸漚歷瀾，時則為土氣；乍晴暴熱，風道四塞，時則為日氣；簷陰薪爨，助長炎虐，時則為火氣；倉腐寄頓，陳陳逼人，時則為米氣；駢肩雜沓，腥臊污垢，時則為人氣；或圊溷、或毀屍、或腐鼠，惡氣雜出，時則為穢氣。疊是數氣，當之者鮮不為厲。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間，於茲二年矣，幸而無恙，是殆有養致然爾。然亦安知所養何哉？孟子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彼氣有七，吾氣有一，以一敵七，吾何患焉！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作正氣歌一首。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道義為之根。嗟予遘陽九，隸也實不力。楚囚纓其冠，傳車送窮北。鼎鑊甘如飴求之不可得。陰房闃鬼，春院院天黑。牛驥同一皂，雞棲鳳凰食。一朝蒙霧露，分作溝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滲自辟易。哀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以遠，典型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你當世稱最，功力再高，不過一凡夫俗子，焉能賊我……」

白ｗｗｗ.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m•cｏｍ玉堂陰陰一笑，道：「謝姑娘真的沒想通，當真不明白嗎？」

白玉堂微愕說道：「那不一定，怎麼說？」

年輕人頭一低，忙道：「奇兒不敢，可是娘……」

白玉堂倏然冷笑，道：「謝蘭馨，你把白玉堂當做了三歲兒童。」

謝蘭馨道：「不止對，簡直對極了，白大俠不愧是位稱奇的高人。」

帳篷垂簾動，謝蘭馨披著一襲風氅走了出來。

謝蘭馨像沒看見，美目望著白玉堂的兩眼，一眨不眨，香唇邊上含著一絲聖潔而安詳的笑意。

謝蘭馨道：「那片紫貝葉早就不在我身邊了！」

年輕人沉默了一下，道：「娘，孩兒不知道那個總管就是害您的人……」

可不是嗎？眼前就是出口，曙色中山口外站滿了男女老幼，一見謝蘭馨回來，立即歡聲如雷。

那四個壯漢聽畢，雀躍三尺，大呼小叫地奔進了山口。

白玉堂點頭說道：「我信了！」

謝蘭馨慈祥地笑了笑，道：「苦了你了，走吧，咱們回去吧！」

白玉堂道：「而偏偏我又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白玉堂仰天大笑，聲震夜空，裂石穿雲，聽來怕人：「高，高，高，這才是一語中的，謝姑娘的意思竟然跟我白玉堂完全相同，真不愧是位奇女……」

可惜，韋慕嵐他沒聽見，他到了場子裏，碰見了一直守在那兒的年輕人，年輕人一見他走近，立即問道：「見過家母了？」

謝蘭馨道：「浩然正氣，凜然不可侵犯，你信了嗎？」

眾高手答應一聲，施禮騰身退了下去。

謝蘭馨道：「別的我無可仗恃，我仗恃的只是凜然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氣。」

年輕人駭然說道：「娘，真的，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謝蘭馨微一點頭，道：「那就好，你不知道，中原武林的恩怨糾紛是沾不得的，一經沾上永遠難以脫身，不但危及你自身，而是會危及遠在關外的本族，那時你再懊悔就來不及了。」

年輕人忙道：「娘，孩兒知道，您放心，孩兒會聽話的。」

謝蘭馨臉色一緩，柔聲說道：「這才是，奇兒，你放心，娘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快天亮你來時，娘就在這兒等你。」

年輕人道：「娘，您知道，燈亮著，幾里外都能看得見，中原來人又在到處找咱們，而您卻要一個人在這兒……」

謝蘭馨道：「別問，奇兒，只照著娘的話做就是。」

白玉堂微微一怔，道：「問我？何解？」

那黑衣漢子一怔，道：「不錯，我二人正是……你究竟是……」

謝蘭馨向山下夜色中看了一眼。

謝蘭馨道：「奇兒，你怕什麼？」

白玉堂陰陰一笑道：「好說，我只要掌握住一個人，就不愁那片紫貝葉到頭來不落入我手中，我敢說這絕對是十拿十穩。」

謝蘭馨道：「那就行了，白大俠如果想要那片……」

謝蘭馨道：「那就聽我的，把燈點著。」

謝蘭馨淡淡說道：「我為什麼要反對？這是族規，咱們關外人本來就不准和中原人通婚的，難道說咱們關外沒有俊彥英豪？」

謝蘭馨抬手往左一指，道：「奇兒，看見了嗎？那兒有塊大石頭！」

年輕人一點頭，道：「娘，孩兒做得到。」

年輕人道：「娘的意思是……」

謝蘭馨道：「我知道，我就是要讓人看見。」

他落地一怔，然後變色失聲叫道：「果然是你……」

策動座騎馳了出去。

年輕人揚眉說道：「娘跟爹教我，凡事要謹慎，但不必怕。」

白玉堂道：「他既然早我一步趕回了中原，那就當然有可能早我一步回到中原去。」

年輕人道：「孩兒來晚了，還是來早了？」

年輕人越發地詫異了，道：「娘，您還要到長青谷去，幹什麼……」

年輕人忙道：「娘，您生氣了？」

頓了頓，接道：「你想到中原去，對嗎？」

那黑衣漢子一點頭道：「不錯，你怎麼知道？你是……」

翻身跨上了他那匹白馬。

謝蘭馨笑道：「娘也沒說不說啊，娘在路上告訴你不行嗎？」

謝蘭馨一點頭，道：「好吧，我承認我有一片紫貝葉……」

謝蘭馨道：「我認為白大俠明白！」

他閃身欲動。

謝蘭馨笑道：「把娘當年在中原的事，跟昨夜事告訴你，是嗎？」

年輕人雙眉一揚，道：「孩兒不怕，只是您……」

白玉堂手抬了起來，但當他要曲著五指抓出去的時候，怪事倏生，他的手突然停在了那兒。

年輕人道：「娘，您說，是……是為什麼？」

謝蘭馨道：「以你看呢？」

白玉堂道：「我不願瞞你，也瞞不了你，我想向你要件東西。」

謝蘭馨微一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謝蘭馨倏然冷喝：「白玉堂，你真要陷自己於萬劫不復？」

年輕人道：「是，娘！」

嘴角噙著一絲冷酷陰笑，舉步逼了過去。

白玉堂冷然一笑，道：「謝姑娘，你何必跟我裝糊塗？」

謝蘭馨道：「我這苦命人有什麼東西值得白大俠千里迢迢由中原跑到關外來索取的？」

年輕人大驚失色，道：「娘，您是神……」

驀地，帳篷裏傳出了一聲輕喝：「奇兒！」

謝蘭馨道：「白大俠獨擅殘掌，當世無敵，而唯有紫貝葉上所載武學為白大俠『殘掌』的唯一剋星，倘若白大俠早別人一步把紫貝葉拿到手，這輩子舉世無敵，也不愁有人能奈何白大俠了，是嗎？」

謝蘭馨呆呆地站在帳篷裏，突然流下了淚，她喃喃說道：「好孩子，你我以前雖沒見過，但我只覺得跟你那麼投緣，保重，慕嵐，他年你會再來的，謝姨答應你，到時候一定讓你帶個謝蘭馨回去……」

謝蘭馨一邊揮手示意，一邊說道：「奇兒，這是……」

她接過了那匹棗紅健馬。

白玉堂道：「是的！」

謝蘭馨道：「我想到長青谷走一趟。」

謝蘭馨道：「白玉堂，兒女輩無罪！」

年輕人道：「越快越好，孩兒怕去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