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的！」
「郭爺……」
帶路！帶什麼路？又不是剛進門，要住店。
「他答應了？」
鞭指兒一聲脆響，車把式趕著馬車走了。
真的，什麼都聽不見！只是，寂靜並不是平靜，更不是寂靜！
「盧老人家！」
華服中年漢子放下車簾，跳上車轅。
「他正管這件事？」
「老人家，我一旦管了這件事，就失去了自己的立場。」
「可是你郭爺只有一個。」
不管怎麼做，他都失去了自己的立場，值得麼？不錯，這是一條人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是，是不是什麼人都得救，他顧得過來麼？
「可是，這種事，地方應該往京裏報，京裏應該稟報我知道，他們都是幹什麼的？」
「不用了！」
「不好麼？」
郭解看看桌上的菜飯，他幾乎想掉淚。他不想吃，根本吃不下，可是他不能不吃，因為這是江珊的好意！
他沒有想到，「鐵血會」會找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
江珊的交代！臨走還不忘照顧他，郭解的心又一陣痛！
「怎麼不好？太好了。」
「來跟你說點事兒！」
「郭爺應該知道，我們這種人，隨時有殺身之險，在別處都不能不時時小心，到了京裏，更是得謹慎。」
長這麼大，這是他頭一回，頭一回這麼接近女人！雖然沒有肌膚相親，畢竟溫香軟玉在抱，給他的感受是這麼強烈！
「還沒有想，反正不能委曲他，也得兩邊都不沾。」
不說！
郭解心情的確沉重，客棧門口拴馬樁上拴著兩匹馬，他都沒留意。
「把他拉過來？」美娃一怔。
郭解沒說話。
車簾遮著，郭解看不見外頭，他也沒掀開車簾看，他知道，人生地不熟，看了也是白看，再說飽藝高人膽大，他不怕對方使什麼伎倆，他想看看，到底是那位故交，想幹什麼？
「照這麼看，拾兒的修為，恐怕很難找到對手了。」
「我？你要我怎麼樣？」
「老人家，我跟他說過，我是個兩邊都不沾的人，我怎麼能再跟他開這個口。」
「不敢！」
「郭爺要真力不逮，我不敢求郭爺。」
郭解道：「尊駕是……」
郭解道：「我就是郭解！」
蒙格苦著臉：「美娃，你不是不知道，我沒法子呀！」
「美娃……」
郭解？姓郭的可能不只一個，郭解沒動，也沒那心情！
「有事？」
伙計忙道：「郭爺，又有人找您來了。」
「那就好辦……」
夜色已經濃了！整座客棧也已經聽不見什麼聲息了。
江珊一定動了，只聽江珊說了話，她也輕輕的：「放開我！」
「我……」
郭解下了車，看清楚了，馬車停在一條胡同裏，兩邊的人家都關著門。
「郭爺一定也知道，有位女龍頭，落在了他們手裏。」
中年黑衣人立即退向一旁，華服中年漢子轉向郭解抬了手：「郭爺請！」
「老人家抬舉。」
「可不，他是老神仙教出來的。」
「怪了，老神仙怎麼不在這有數的高人之內？」
出了客棧，郭解這才看見了兩匹座騎。
「郭爺，我姓盧，單名一個剛字。」
「那……」
「另外什麼事？」
「郭爺見著了就知道了。」
「我是說……」
華服中年漢子過去掀垂簾。
郭解道：「王爺知我？」
但是，這兩匹馬不同，這兩匹馬不但神駿，而且鞍配一看也不是普通民家所有。
「郭爺，這是實情。」
郭解一聽就聽出來了，忙去開門。
那護衛沒說話，蒙格又擺了手：「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去吧！」
郭解正色道：「老人家，我不能答應你，一定救得了令嬡。」
美娃沒說話，蒙格懷著沉重的心情行進書房。
美娃一怔：「拾兒？」
「他們知道的還真不少！」
原來是為這！郭解一怔：「求我？」
「他……」
不方便！郭解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郭爺……」盧剛聲淚俱和_圖_書下。
郭解道：「認得！」
蒙格道：「你怎麼在這兒？」
「何況我力不逮……」
「我讓他每天都得讓我看見。」
「我總不如你！」
「你能想到，你會跑到京裏來當上這麼個『一字王』麼？」
「我問什麼地方？」
蒙格又遲疑了一下：「美娃，撒出你的網去！」
「她已經被解到了京裏？」
「你想給他找什麼事？」
「應該說是郭解，除了鬼、狐，還有一幫沙漠裏兇狠的沙匪！」
是江珊！
華服中年漢子跑上來往堂屋讓客。
美娃點頭道：「如今咱們知道了，拾兒雖然是個鏢師，他可不是一般的鏢師，他這個鏢師，修為高絕。」
「是該好好問問他，他什麼時候會再來？」
「郭爺，郭解郭爺住那屋？」
美娃微一笑：「我要是不嫁，你不會容不下你這個妹妹吧？」
「難道郭爺就忍心眼睜睜看著我這個女兒，讓他們折磨死？」
「她還沒有……」
馬車送郭解回客棧，坐在車裏，郭解一路心情沉重。
忽聽郭解說了話，輕輕的：「小珊，怎麼了？」
郭解沒說話。
蒙格沉默了一下：「真想不到，當年的拾兒，到如今會變成這麼一個高手。」
「接郭爺上府裏去。」
郭解道：「到了？」
那種感覺是強烈的、是奇妙的，筆墨所難形容，勉強可以形容的，只有兩個字：「電殛！」
「你自己說的，你願意這樣！」
「美娃，要是能把他拉過來，也是咱們的一大功勞呀！」
「他統領天下鐵騎，所以他正管這件事，我女兒被解來京裏，正是呈交他處置。」
「我知道，只是，我要是保不住這趟鏢，鏢局跟我，後果不想可知。」
「美娃，要是能把他拉過來，對朝廷，這是一大助力。」
郭解轉身外行，掌櫃的跟伙計躬身恭送，深深躬身。
「可不，據我所知，這七大高人修為差不多，鬼、狐都死在了他手裏，另五位單打獨鬥未必能討得好去，七大高人都這樣，其他的人可想而知。」
至此，郭解才明白，為什麼江珊昨夜會有那種舉動。
「不是我自做主張，他說了！」
那人一見郭解忙躬身：「郭爺，您回來了！」
「王爺有事？」
「但不知道尊駕說的是那一位？」
「貴會令人佩服！」
「老人家，我開不了口。」
只聽江珊道：「我不是……我只是要你抱我一會兒！」
「郭爺，這是一條人命！」
「你是怎麼知道的？」
伙計道：「在後頭等您呢！我給您帶路。」
「怎麼說？」
「我要知道，他只不過是個鏢師，邊城官署要除掉他，為什麼費這麼大事。」
果然，江珊是動了，想必郭解連忙放開了江珊！
「老人家客氣。」
「答應了。」
「外頭有馬車。」
伙計從懷裏取出了一封封了口的信，雙手遞出，郭解忙接過：「江姑娘……」
郭解打算熄燈歇息了，就在這時候，他聽見有人過來了，隨即響起了輕輕敲門聲。
「那這就請吧！座騎在外頭。」
「當然！」
郭解沒說話。
郭解沒說話，也沒有跟過去閂門，剎時屋裏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中，什麼聲息都聽不見。
沉重心情下，馬車停住了，郭解下車，馬車又走了！
「接我？」
「我派人查出來的。」
「其實，憑郭爺，他們還奈何不得，只是郭爺重恩義，不能不為郭爺那位東家著想。」
「他會？」
「另外的事！」
郭解揚了眉：「什麼地方？」
美娃沒說話。
「不知道，應該是明天！」
「我知道。」
蒙格又沉默了一下：「美娃，這麼樣一個拾兒，讓他回到邊城去當個鏢師，是不是太埋沒他了！」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她不能嫁給他，自是希望他也終生不娶，能長伴身側，那是更好。當然，沒有私心的女人例外。可是，世上能有幾個人沒有私心？
「我有那麼大面子？他會為我改變？」
和_圖_書華服中年漢子應一聲，轉身外行。
「我當然願意拉他，我怎麼會不願意拉他，我原就是想把他留在京裏。」
「尊駕外頭等我一下，我吃幾口飯就出來。」
「是我！」一個輕輕的女子話聲。
美娃猛然一怔，沒說話，她緩緩坐下了。
「絕錯不了。」
「你不是拾兒的朋友？」
郭解沒說話。
「帶領劫這趟鏢的是她，後來也有貴會弟兄找我為她報仇。」
江珊手一揚，桌上的燈滅了，剎時一片黑暗，只聽郭解驚聲道：「小珊，你……」
郭解也抱了拳：「不敢，老人家。」
郭解看得出來，眼前這些人有點神秘，而且都是江湖人，其實也沒什麼，他自離開「漠北」以來，認識的十個有九個不都是江湖人？他邁步就進了門。
郭解道：「這就是接我的？」
「他自己怎麼好說？」
「王爺交代的事……」
郭解皺著眉進了客棧，櫃房裏不只迎出了伙計，連掌櫃的都迎出來了。
「不錯。」
郭解忙扶住：「小珊……」
「我還好……」
華服中年漢子敲開了跟前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個中年黑衣人。
郭解飛快的看了信，江珊在信上寫，她對郭解用情已到不能自拔地步，她願意今生今世永遠陪伴郭解，但是她不願落個聽她爹的話，是為她爹，所以她走了，她極捨不得，可是她不得不忍痛，她要郭解不要找她，因為郭解絕找不到她。
「他正管這件事。」
「郭爺你不會是個記仇的人。」
「郭爺去了就知道了。」
「知道，聽你說過！」
「所以老人家找我？」
剎時間，一切趨於寂靜，靜得沒有一點聲息！不，有聲息，聲息還是在這間屋裏！那是兩顆心的跳動聲，除此，聽不見別的！
那護衛忙躬身：「王爺……」
郭爺道：「好說！」
「尤其是你！」
郭解沒喝茶，他聽見院子裏有步履聲行向堂屋。
「郭爺，我求你，我給你跪下了！」
「我問你，這又有什麼不好？」
「立場不同，郭爺千萬不要見怪。」
「我今天所以見郭爺，是要讓郭爺知道，『鐵血會』不是對郭爺，不是對鏢局，而是對韃虜。」
踱了片刻，他突然停住了，想了一下，快步出了書房。
「不敢！」那人道：「在下是王爺的護衛，奉王爺之命，來接郭爺的。」
進來個老人，郭解一跟就認出，那是「鐵血會」那個中年女子的爹！算得上故交。
「他是那麼個人。」美娃道。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頭一回在東家家裏，沒傷「鐵血會」的人，而放走了他們。第二回在保鏢半途，只微傷「鐵血會」的人，而沒要他們的命。
他是個保鏢的，「鐵血會」是劫鏢的，這是你死我活的事。如今「鐵血會」竟央求他救人，這是天大的笑話。
書房有個人，看穿著打扮，一眼能看出，那是個護衛。
郭解沒說話。
伙計來送茶水了，放好了茶水，他道：「郭爺，江姑娘留了封信給您！」
故交？郭解故交屈指可數，說起來，他那來的故交？
伙計正要往後走，從後頭來了個人，中年人，也是一身華服，只是華服與華服不同，這身華服一看就知道是官家的服飾。
「他應該會諒解。」
「咱們早該想到了！」
「郭爺一定知道，『鐵血會』傷亡慘重，元氣大傷。」
「還沒有，他們要從她嘴裏問出『鐵血會』的事來，怎麼會讓她死？」
「以您的一身修為，難道您還……」
「應該會。」
「我記得！」
郭解一怔：「信？」
「不久之前，就是剛才，你是怎麼跟我說的？」
「謝王爺！」
「好說！」
華服中年漢子沒騙他，一會兒工夫，馬車停住了，車簾掀開了，華服中年漢子站在車旁：「郭爺請下車！」
「貴會是真令人佩服。」
他又要跪，郭解扶住了他。
「郭爺要不要回屋一趟？」
蒙格遲疑了一下：「我是說，只要你願意拉和*圖*書他……」
「老人家……」
「美娃，他要是真跟你一樣，就會從始到終都跟你一樣……」
郭解心神震顫：「小珊，我不能……」
「把他拉過來。」
「老人家，我很為難！」
「你跟他說過了？」
「他會！」
「邊城官署沒有咱們！」
「這老神仙真是位神仙。」
「這倒是！」
「這麼說，老神仙的修為，遠在這七大高人之上。」
郭解交代他收拾碗盤，然後才出門，出了門，一輛單套馬車停在門口，華服中年漢子就在車旁，車轅上還有一個車把式。
美娃一怔，臉色變了：「你是讓我……」
「只要你……」蒙格住口不言。
「老人家，我是個兩邊都不願沾的人。」
他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是的！」
美娃霍地站起來：「我一輩子不嫁，你要他終生不娶？」
「有要事相求，不得已，只有這麼樣把郭爺請來，還請郭爺不要見怪！」
很快的吃完了這頓飯，郭解出屋往前去，碗盤留給伙計收拾了，好在他也沒有什麼東西，他的東西還留在王府呢！就算已經拿到這兒來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那位？」郭解問。
「美娃，你知道拾兒是誰？」
華服中年漢子又上前一步：「郭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怎麼？」
「是的，王爺！」
他不能同意江珊走的理由，但是他沒有追，也沒有找。他知道，江珊既然走了，就不是追得上、找得到的，何況江珊說了，他絕找不到她！他只有痛，心裏痛，好痛，好痛！
他畢竟年輕，畢竟怕激！
「老人家，我實在為難！」
「我知道，可是他們也要害你。」
「郭爺，『鐵血會』不得已。」
郭解叫：「小珊……」他除了叫「小珊」，似乎沒有別的話說。
「郭爺……」
他接過了一匹馬。
「幸虧拾兒如今聽不見你我的談話。」
「求我的事？」
郭解沒心情：「什麼人？」
掌櫃的往外指：「您沒看，座騎在外頭。」
到了前頭櫃房，自然碰見了伙計，伙計原就和氣，如今更和氣了，其實他還不知道郭解有位王爺朋友，不然他會比更和氣還要和氣。
「還有沙匪？」
兩個人去坐下，美娃道：「還沒有說完麼？」
「走了，一大早就走了！」
華服中年漢子讓郭解坐下，給郭解倒上茶，郭解忍不住問：「是那位要見郭解？」
「你派人查拾兒？」
掌櫃的賠笑低聲道：「王府的！」
「是的！」
「說過了。」
「郭爺應該知道，我們是『鐵血會』的人。」
「有勞郭爺動問，在下是郭解一位故交派來接郭爺的！」
郭解也轉身走回桌邊，他非吃這頓飯不可，因為是江珊的心意。
「你想在我前頭了。」
「他老人家要是在這有數的高手之內，教出來的人，修為怎麼會比這些高人還高？」
蒙格又是欲言又止，可是還是說了：「情網！」
「我知道。」
那護衛恭應一聲，一躬身，退了出去。
「你要是知道，當初就不會聽帖奇的了？」
門外站的，可不正是江珊，她嬌靨顏色有點發白。
「我為什麼要嫁？難道我非嫁不可？」
小時候常跟美娃在一起，不過是拉拉胳膊、拉拉手。
在漠北的時候，他抱著羊，小羊、大羊都抱過，甚至於抱過馬駒！可是，抱這麼個溫香軟玉的姑娘，還是他的頭一回。
「還好我力足自衛，不然幾次我都非死不可。」
「是的！」
「兩邊都不沾？」蒙格目光一凝。
當然，華服中年漢子也看見了他，跑步過來抱了拳：「您就是……」
他看見了，院子裏站著華服中年漢子，人長的體面，穿的也體面。
「可不。」
話聲又傳過來，郭解恐怕不會兩個！況且，這又是誰？
「她不能死，並不是因為她是我女兒，而是因為『鐵血會』不能沒有她！」
不過太勉強了！郭解有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他站了
和_圖_書起來，不慌不忙。他可沒什麼好慌忙的！
他實在為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把人劫走，他絕對辦得到，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只怪弟兄們不知道郭爺也是受害人，找錯了人，郭爺海涵。」
華服中年漢子一句：「貴客到了！」
郭解微怔：「王府？」
「可是他沒有明確答覆！」
一見郭解出來，華服中年漢子忙迎了過來：「郭爺！」
「邊城官署不會沒有試過！」
「小珊……」
「我怎麼知道還會有今天？」
「兩邊都不沾的人，不只我一個。」
郭解的胸中洶湧澎湃，他沒辦法平靜，當然更沒辦法睡！
「你想說什麼？」
「那他明天應該會來。」
「『鐵血會』救不了她，郭爺不知道，想在京裏救她，那是難比登天，『鐵血會』也不能再犧牲弟兄了。」
「你知道佛、道、儒、神、仙、鬼、狐？」
「我知道，只是，老人家，就算我能跟他開這個口，他也不會答應的。」
「老人家是說我那位王爺朋友？」
他拿信的手緩緩垂下了，他站在那兒沒動，一動沒動。
進了堂屋，屋裏跟外頭一樣，不見一個人，也聽不見兩邊耳房裏有動靜。
華服中年漢子道：「您喝口茶，馬上到。」
「朋友歸朋友。」
盧剛淚如泉湧：「郭爺，大恩不言謝，我給郭爺磕頭。」
「你先不要自做主張……」
「我要給他在京裏謀個職，把他留在京裏，他還沒有給我明確答覆。」
「郭爺要不是有位貴為『一字王』的朋友，郭爺你絕不能倖免！」
蒙格一進書房，他立即迎前施禮：「王爺！」
「郭爺……」
「王爺沒交代，在下不清楚。」
蒙格欲言又止。
郭解他還是睡著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那護衛雙手呈上了一張摺疊著的信箋，蒙格接過，打開一看，神情一震：「他竟然能……」
「郭爺，足證他們不允許你兩邊都不沾。」
「如今鬼、狐已經沒有了。」
「今天我就是要求郭爺救她！」
不錯，借一步說話，總得先弄清楚對方是何許人！
「尊駕是……」
「老人家誤會了，老人家說得好，人各有志，也各有立場，這是不得已的事。」
「那當然，也太委曲他了！」
看來是不錯，他們都知道。
「郭爺別見怪！」
老人抱了拳：「郭爺！」
「讓我進去。」
「如今你知道了？」
「是的，郭爺請上車！」華服中年漢子轉身掀起了車簾，郭解沒再多說什麼，一聲「有勞」上了馬車。
「請王爺過目！」
「郭爺，你那位王爺朋友，可不是位閒散王爺。」
「這就走麼？」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還有一山高，也真是不錯。」
蒙格「呃」地一聲：「打聽到了？」
「抱緊我！」
郭解忙拆信，伙計哈了腰走了。
美娃微怔：「撒出我的網？」
「郭爺……」
「是麼？」蒙格眉鋒一皺。
「別出聲，抱著我。」江珊的話聲帶著顫抖！
伙計應了一聲，把菜飯放下，走了！
伙計送早飯來了：「郭爺，您的飯！」
「拾兒厲害吧？」
「我這個朋友恐怕已經傷了他的心！」
蒙格又上了小樓，得到侍婢的稟報，美娃從裏間出來了，看見蒙格就道：「怎麼又來了？」
郭解心裏微鬆，他自己又覺得有點慚愧。其實，抱也可總比別的好，好是好，可是郭解還是認為不該，他又叫：「小珊……」
蒙格心神猛地一震，忙叫：「美娃……」
又是江珊的照顧！郭解的心又一陣痛：「放下吧！」
「那是我，不是抬兒，他要是能讓我網，那他就是也跟我一樣，我怎麼善後，你又怎麼善後？」
又聽江珊道：「我知足了，你睡吧！我走了。」
江珊進來了，她隨手關上了門，剛關上門，她身子一倒晃要……
進了門，過了影背牆，看見了，很不錯的一個四合院。
郭解這才定過了神和_圖_書：「飯？」
其實，客棧門口拴著馬匹，這是常事。
美娃還是沒說話。
郭解沒往外看，道：「人呢？」
郭解道：「你怎麼……」
「我知道。」郭解道。
「這麼說，你也這麼想。」
「那是郭爺抬舉，其實沒有什麼，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好，那還跟韃虜鬥什麼？」
「你是讓我……」
蒙格忽然一跺腳：「混帳，為什麼早不知道？」
「江姑娘還留在櫃上一些銀子，夠您吃住一陣子的。」
郭解道：「這是……」
「除名了，死在了拾兒的手裏。」
「我怕他不願意，我不說了麼，他沒給我明確答覆。」
「是的！」
「可是郭爺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
「老人家……」
蒙格忙道：「美娃，你別生氣……」
「他會願意，會給你明確答覆。」
不知道江珊起來了沒有，昨夜睡得好不好？他想過去看看，可是他只是開了房門，因為他自己不好意思，也怕江珊難為情，所以他忍住了。
「他該來看郭爺，可是他不方便來！」
「那你還擔什麼心？」
江珊道：「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全當憐惜我，求求你！」
郭解大為為難，他遲疑了一下：「老人家，我勉力一試，行麼？」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想必兩個人也都沒動一動，過了約莫一盞熱茶工夫……
「沒錯，他不願效力官家，難怪邊城官署要費這麼大事除掉他。」
「不遠，轉眼工夫就到了。」
「是的，郭爺！」
「他跟咱們說了，如今他叫郭解。」
「你怎麼知道？」
盧剛離座而起，就要跪下，郭解忙站起來扶住了盧剛：「老人家這是……」
美娃目光一凝：「只要我怎麼樣？」
郭解沒說話，他還能說什麼？
老人讓郭解坐下，兩人落座之後，老人道：「郭爺還認得我吧！」
「老人家，我……」
「求郭爺的事，郭爺請放心。」
「這個拾兒，等他再來，我非好好問問他不可。」
蒙格沒說話。
「郭爺打從抵京以後的事，我們都知道。」
「郭爺是他的朋友。」
「你是說……」
「是的，只是，老人家怎麼知道我住那家客棧？」
「撒出我什麼網？」
華服中年漢子跟進來了，門又關上。
「江姑娘交代給您送屋來的。」
沒聽見郭解再說話，到了這時候，要是再說什麼，郭解他就未免太鐵石心腸了。
「拾兒他怎麼不說？」
「由於郭爺抵京以後所發生的事，我們才知道，郭爺也是受害人！」
「怎麼樣？」
蒙格皺了眉，踱了步，自言自語：「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想到的……」
坐下了，忍著心裏的痛，剛吃兩口，一個話聲傳了過來：「郭爺住那屋？」
「我們已經知道，她已經被解到了京裏。」
「不錯！」
隨聽江珊又道：「長這麼大，這是我最美好的一刻！」
郭解不能不答理了，他起身到了門邊：「那位找郭解？」
蒙格一擺手：「不怪你們，是我沒有早交代你們查。」
「你到底想說什麼？」
找蒙格或美娃幫忙，他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郭爺應該還記得，她是我女兒！」
「你算什麼兄長，又算什麼朋友？」
「你不是說，拾兒會諒解麼？」
她真走了，門輕輕的開了，她的影子閃了出去，又輕輕的帶上門。
那護衛跑過來牽馬，邊道：「本來是要派馬車接您的，可是王爺說您慣騎馬，所以帶了匹馬來給您代步。」
「所以我不能到客棧去見郭爺。」
「我不是讓你嫁給他。」
「韃虜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讓『鐵血會』上了大當。」
蒙格沉默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拉過來！」
那護衛躬身：「卑職在這兒等王爺！」
蒙格收：「美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