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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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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兒女柔情

第二十三章 兒女柔情

那蒙面黑衣人緊跟在她身後,掌中匕首離她的後心要害不到半尺。
費獨行突然說道:「慧香,我想起了個笑話,你要不要聽?」
慧香既急又氣,一跺腳道:「您真是,您怎麼惹她的人,看您被打的。」
九夫人道:「你願意在中堂府當差麼?」
那蒙面黑衣人沉聲道:「自然是真的,我要讓你親眼看看,你帶來的那些酒囊飯桶,是不是能從我手裡救下你。」
九夫人道:「是不敢還是不會?」
費獨行遲疑了一下,疑惑目光看了看九夫人那美好動人的背影一眼,邁步跟了進去。
費獨行道:「我剛說過,只讓我知道她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那蒙面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就是燒成灰,我也不會認錯,你站在這兒幹什麼,數典忘祖,不忘不孝的東西,只為了貪圖一些人家吃剩下的,竟連祖宗都不要了,今兒個我沒工夫理你,給我滾開。」
後窗響了一下之後,九夫人床前多了個人,是個用塊黑布蒙著臉的黑衣人。
慧香的住處在後院西一間小屋子,坐落在幾棵大樹下。
蒙面黑衣人厲喝說道:「站住!你們誰敢近,我就先要她的命。」他把匕首抵住了九夫人的後心要害。
慧香的臉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都笑彎了腰,半天才住了笑,臉紅紅的,直喘,白了費獨行一眼,一跺腳道:「您真是,肉長在您身上,您自己怎麼一點兒都不心痛。」
柳舞陽沒再敢吭一聲,恭恭敬敬地躬身答應,帶著他的人退走了。
費獨行笑了笑,掩上衣裳,道:「慧香,我怎麼謝你。」
九夫人緩緩地站了起來,那蒙面黑衣人橫跨一步到了她身側,匕首往外一比,道:「我們明人不做暗事,從門出去,出去之後你可以叫你的人。」
慧香霍地抬起了頭,凝目問道:「那不見得?什麼意思?」
當然,那蒙面黑衣人也看見他了,兩眼精光一閃,脫口叫道:「費慕書。」
九夫人道:「她要是已經嫁人了呢?」
九夫人嬌靨上並沒有錯愕、詫異神色,道:「你要我幫你找個人?誰?」
費獨行道:「那容易。」一頓揚聲說道:「柳舞陽,後牆外有他們一個同伴,你把那個人提起來放在牆頭上讓他看看。」
九夫人會帶人,她多叫了兩桌賞給了下人。這當兒前院一桌,護衛們剛坐下,後院一桌,丫頭老媽子也開始了吃喝。
慧香為之一怔,美目都睜圓了,道:「費爺,您今兒個是怎麼了?」
九夫人道:「我叫你坐的,坐下,我有話問你。」
費獨行淡然一笑道:「我惹了九夫人的護衛,她給了我一頓皮鞭子,就這麼回事兒。」
九夫人大驚,道:「你是要……」她張口就要叫。
費獨行笑道:「喲!瞧慧香害臊了。」
費獨行淡然說道:「你認錯人了,我叫費獨行。」
慧香道:「還不要緊?非讓人把您打爛才要緊?快到我房裡去,我給您洗洗上點藥。」她拉著費獨行就要走。
費獨行道:「謝謝九夫人。」
費獨行「哦」地一聲道:「你怎麼不早說,瞞得我這麼苦,害得我為你急了半天,真是,那你還怕什麼,小夫妻倆年輕輕,只要肯幹,將來還愁沒有出人頭地的時候。」
費獨行道:「不要緊,一點皮肉傷。」
蒙面黑衣人一把匕首,已送到了她眼前,冰冷說道:「我們對付的不是你,你最好老實點兒,除非你不想要你這張臉或者是這條命了。」
和圖書面黑衣人咬牙說道:「費慕書你……我怎麼能相信你。」
九夫人道:「她要是對你還不諒解呢?」
費獨行道:「草民職責所在,進中堂府當的就是這個差,九夫人不必言謝,草民也不敢當,如果九夫人要賞賜什麼的話,草民斗膽,想請九夫人幫草民個忙。」
「消息傳到那偏僻小地方,他父女真以為我步入歧途,當了響馬,我再一次地傷了他父女的心……
九夫人目光一凝道:「你真的願意在中堂府當差?」
費獨行道:「謝謝你了,慧香,讓你忙了半天,你歇著吧,我也回屋歇會兒去,反正沒事兒。」
她拿濕布輕輕地沾血,好輕好輕,別說是鞭傷,就算是讓人砍了一刀,這當兒也應該不會痛。
費獨行道:「我是挨了九夫人的打,你給我上藥裹傷不等於跟她作對麼?你跟我一樣惹不起她,是不?」
但那兩個護衛剛動,費獨行立即揚聲說道:「不要輕舉妄動,要是讓他傷了九夫人,你們誰也擔當不起。」
慧香輕輕嘆了口氣,道:「您不要說了,這一切都是命。」
慧香遲疑了一下,未語嬌靨先泛紅雲,道:「不瞞您說,我已經訂了親了,是我自己找的,他也是沒家沒親人的一個人兒,現在在南方做生意,只等有點積蓄之後就來接我走。」
這句話嚇人,那兩個護衛硬沒敢動。
九夫人也在他對面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一凝,望著費獨行,道:「剛才的事兒你可以裝作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臉色都變了,擰身跑了過來。
費獨行微欠身軀道:「謝謝九夫人,草民不敢。」
費獨行道:「那不見得。」
九夫人道:「你找她幹什麼?」
慧香幾幾乎不敢接觸費獨行的那雙目光,她忙搖頭說道:「那也不是,我舉目無親,什麼都不會,離開了這兒我能上哪兒去,又指什麼過活?」
慧香一驚忙道:「不,費爺。」
費獨行道:「我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可是說話向來是說一句算一句。」轉眼望向九夫人,道:「九夫人請下個令,不要讓任何人攔他。」
慧香沒說話。費獨行話鋒微頓,接著又道:「說真的,慧香,你不該給我上藥裹傷。」
費獨行一欠身道:「九夫人,草民告退。」
慧香微微低下了頭,道:「費爺,您沒把我當下人看待,我很感激,可是我這輩子已經注定了侍候人的命,誰也沒辦法改變。」
費獨行道:「不瞞你說,這麼多年的江湖生涯,我已經膩了,已經厭煩了,同時又為了能在京裡安安穩穩地找尋她。既蒙姚師爺垂青,有這麼個機會,我怎麼能放過。」
柳舞陽帶著他的人掠了過來,厲聲說道:「姓費的,你這是什麼意思,竟敢放走劫持九夫人的江湖莠民。」
費獨行道:「可以這麼說。」
九夫人道:「我要你們聽他的,哪個敢不聽,我要他的腦袋。」
費獨行冷冷道:「至少我比你們先發覺有人潛了起來。」望著蒙面黑衣人接道:「這兒的事兒已經驚動了前院的護衛,後牆外接應你的人不是聾子,是不是?」
費獨行道:「是不會。」
柳舞陽等都轉眼望向後牆,可卻沒一個敢動的。
費獨行道:「九夫人,一個人犯了錯,總該有所補償的。」
費獨行笑笑說道:「有人替我心痛就行了。」
費獨行唇邊掠過一絲抽搐,道:「當初該照顧她的時候,我沒有照顧她,現在我更該照顧她,以彌補我的無心之過,同時我也要讓她知道,我不是傳說中的那和_圖_書種人,也不是他父女想像中的那種人,我……」
九夫人道:「你怎麼知道她在京裡?」
九夫人道:「從現在起你改改自稱,我特別准你稱我。」
慧香真奇怪,她奉命殺費獨行,如今卻要為費獨行上藥裹傷,而且真那麼急、那麼氣。
「那位老大爺很疼愛我,很喜歡我,很早以前就打算把他的女兒許配給我,把他的家交給我,在那偏僻的小地方種種莊稼,打打獵,安安靜靜,樸樸實實地過一輩子。他那個女兒也有這意思,可是他父女沒有說出口,我也不知道……
費獨行道:「我是醒著說話,後牆外有一個人,我拿他換我們九夫人。」
慧香不由一驚,道:「我不該給您上藥裹傷?為什麼?」
柳舞陽遙遙躬身道:「回夫人,奴才聽見了。」
慧香道:「本來就是嘛,難道不是?」
九夫人道:「我白天才打過你,難道你一點都不記恨?」
可是,後窗響了一聲,九夫人卻沒聽見。
費獨行腦後像長了眼,一笑說道:「跟我玩這個,你還差得遠。」他頭也沒回,抬手便抄住了那把匕首。
費獨行忙道:「謝謝你,慧香,不用了,我自己找塊布擦擦就行了。」
慧香瞟了他一眼道:「還好剛才熱辣辣的,要不然您會更不當回事兒。」
九夫人花容顏色一變,道:「反清復明的志士?你想幹什麼?」
費獨行道:「不是麼?慧香。」
九夫人躺在床上,屋裡只她一個人,她眼望著帳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這屋。」費獨行說。
費獨行再欠身軀道:「謝九夫人恩典。」他坐了下去。
九夫人道:「真的麼?」
來的都是大官眷,有皇族親貴的福晉、格格,有王公大臣的夫人太太。
九夫人道:「你別走,跟我進來。」轉身往屋裡行去。
柳舞陽不愧陰狠,他丟個眼色,示意兩個手下從後頭繞行過去,從後窗進入九夫人的臥室救人。
與此同時,那蒙面黑衣人腳落後牆頭,抓起同伴,破空掠去。
慧香急得不得了,沒想那麼多,只顧得讓他坐,只顧得手忙腳亂地找東西了,隨口問了一句:「什麼?」
費獨行「哦」地一聲道:「今兒晚上這兒有飯局,那可熱鬧了。你放心,人家又沒請我,我出來跑個什麼勁兒,謝謝你慧香,你要不告訴我,說不定我又會找一頓抽。」
九夫人睜大了一雙美目,道:「有這種事,有這麼巧的事。這麼說,你來京裡就是為找那位姑娘的?」
蒙面黑衣人身軀一震,兩眼精芒暴射,厲聲說道:「費慕書你……我不信!」
費獨行道:「我可沒把你當什麼使喚丫頭看待,誰都是人,誰也不是天生的比誰主貴。我看你也不像個侍候人的,如今跑到中堂府吃這碗飯,必然是有不得已的地方,是不是?」
九夫人一驚,挺身坐了起來,瞪著美目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長大之後我就離開他們出外闖練去了,我傷了他父女的心,我到了外頭之後就踏入了江湖,我懲貪除惡,劫富濟貧,做的是仰不愧,俯不怍的事,但卻招致官家與江湖同道的嫉恨,他們指我為響馬,千方百計要除去我,甚至聯起手來對付我……
屋裡好靜好靜,靜得就是掉根針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費獨行笑笑說道:「活該挨打,是不?我說的是實話,明明香嘛。」
東邊一間敞廳門口出現個丫頭,她忽然一聲尖叫。
費獨行道:「草民既進了中堂府,護衛九夫人那就是草民的職責。」
她一邊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著話,一邊在費獨行的鞭傷上薄薄地抹了一層油,最後找塊乾淨布裹住費獨行的鞭傷,從背後打個結綁住道:「我沒有什麼藥,只能給您抹點兒油裹上,這樣兒布不會沾在傷口上。」
九夫人一雙美目中泛起了異樣神色。
慧香臉一紅,扭頭瞪了他一眼道:「讓人打成這樣兒您還……早知道我就不管您了。」
費獨行道:「謝九夫人關懷,這點痛抵不過草民犯的錯。」
費獨行道:「慧香,謝謝你這份好意,我自進這個門以來,碰見過的人已經不能算少了,只有你一個人不欺生的。」
慧香道:「爺,您就老實會兒吧!」
柳舞陽叫道:「你多什麼嘴,你能救下九夫人?」
「這位老大爺有個女兒,對我也很照顧,我們兩個一塊兒長大,跟親兄妹一樣……
九夫人厲聲叱道:「給我滾,聽見沒有?」
菜是什剎海北岸會賢樓飯莊叫的,會賢樓是京裡有名的大飯莊,和中堂的九夫人宴客,那還不抓著這機會討好巴結?
九夫人指了指椅子道:「坐。」
蒙面黑衣人道:「我怎麼知道我的同伴如今確在後牆外?」
九夫人怒聲叱道:「你還有臉責怪人家,要仗著你們這些酒囊飯桶,我連命都沒有了,都給我滾出去。」
後院裡的每一個人都看見了,雖然是大黑夜裡,牆頭上爬個人總能看得見。
她嬌靨上猶帶著點兒紅暈,連眼皮都沒敢抬,在盆裡沾濕了兩塊布,翹著小指頭擰了擰,一甩辮子站了起來。
九夫人道:「那麼你進中堂府當差,又是怎麼一回事?」
費獨行揚了揚眉,緩緩說道:「九夫人,我是個孤兒,在遼東受一位鄰居老大爺的照顧而長大……
「這件事在我出獄回到那個偏僻小地方之後才知道,我去老人家的墳上看過了,離開那個偏僻小地方之後,我經由承德、張家口一直找到京裡……」
晚上,上燈以後,大宅院裡熱鬧了起來。一時間車水馬龍,人聲沸騰,燈影下,到處是醉人的香氣,到處是釵光鬢影,到處飄揚著銀鈴般笑語。
九夫人到了門邊開了門,門開處,她為之一怔,她看見廊簷外站著個人,那個人背著手,安詳而瀟灑,她一眼便認出那個人是她白天下令鞭打過的費獨行。
費獨行嘆了口氣道:「慧香,你這是幹什麼?」
慧香神情一鬆,道:「話是不錯,可是她打已經打過了,難道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人死麼?」
費獨行道:「別一句一個侍候人的使喚丫頭好不?慧香。」
九夫人道:「真的麼?」
九夫人道:「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九夫人沒叫出聲,驚聲說道:「你們好大膽,這大宅院裡到處都是我的人,你以為你能帶得走我麼?」
那蒙面黑衣人一句話沒說,騰身拔起,飛身掠了過去,人在半空中,卻突一揚手把匕首射向費獨行的後心要害。
女兒家就是女兒家,連屋裡頭都是香的,費獨行進門就聞見了,他用力聞了幾下道:「嗯,好香啊!」
費獨行道:「我一氣之下殺了那兩個人跑到張家口『馬蹄胡同』去找綠雲,哪知綠雲已不在『馬蹄胡同』了。最後好不容易我才從一個當初也在綠雲班的女子嘴裡打聽出綠雲已解散了她的班子,只帶著她一個人來了京裡。」
柳舞陽怔了一怔,忙道:「九夫人……」
大宅院裡足足熱鬧了近兩個時辰,才漸漸地歸於寧靜。
費獨行道:「她要是對我還不諒解,那也只有由她了,我並不在乎她恨我一輩子。只要她現在和-圖-書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蒙面黑衣人道:「我來請你跟我到一個地方去一趟。」
費獨行道:「我在張家口碰見了姚師爺跟杜毅,大概是姚師爺很欣賞我這身武功,到了京裡之後就透過杜毅把我拉進了中堂府。」
費獨行道:「以前有個結巴去剃頭,剃完了頭他還要挖耳朵,剃頭的怕挖痛他,跟他說痛了讓他說話。挖著挖著結巴就叫了起來,不是叫痛,是叫好,剃頭的聽樂了,挖得也就更勁兒了。哪知道結巴叫了半天好,最後才叫了一聲痛。」
費獨行整了整臉色,道:「慧香,把話說在前頭,我沒有別的意思,姚老那兒我也許能說上話。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把你弄出去。」
費獨行道:「九夫人認為我不該找她麼?」
她回身抓了兩塊乾淨布,端起洗臉盆走了過來,把洗臉盆往費獨行腳下一放,道:「您坐著別動,我先給您擦乾淨。」
「費某人為一個女人殺人,這消息傳到那偏僻小地方,我第三次傷了他父女的心,老人家難受加上氣,害了一場病後就去世了。她那個女兒也在極度的傷心之後離開了家……
九夫人突然問了一句:「我明白了,你是找那位姑娘。」
費獨行往前院走,他不覺得身上痛,他只覺得心裡痛。
九夫人脫口叫道:「真的,有這種事?」
他要走,慧香忙道:「對了,費爺,有件事兒我忘了告訴您了,今兒晚上九夫人請一些太太們吃飯,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您最好在屋裡待著別亂闖,要不然惹了九夫人又是麻煩。」
九夫人邁步往外行去。
當然,這些女眷們不會不帶人,就算用不著帶人也得擺擺排場,誰也不願比別人寒傖,這一來大宅院裡幾幾乎滿了。
這聲尖叫把敞廳裡的丫頭、老媽子都引了出來,幾個人你一聲,我一聲,剎時叫了起來。
這當兒她繃起了臉,可讓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假的:「痛了您可說話。」
九夫人嬌靨上掠過一絲異樣神色,目光落在費獨行的胸前,道:「你身上的鞭傷,還痛麼?」
費獨行道:「這樣就行了,現在比剛才好受多了,剛才胸口一片熱辣辣的……」
費獨行真的待在他屋裡沒出來,許是真讓九夫人打怕了。
「有一回我救了一個女的,她舉目無親,無家可歸,我不但救了她還安置了她,她感恩圖報要跟我,我沒有答應,誰知她也是個江湖上的,她安排好一個圈套,串通了地方官府,讓我為救她殺了人吃了官司,要不是幾位知道我的江湖朋友暗中搭救,我差點被判死刑把命送了……
蒙面黑衣人冷笑說道:「你以為你救得下你主子的這個九姨太,你是做夢。」
「可以。」費獨行淡然說道:「讓我們九夫人走過來,我放你走。」
費獨行道:「慧香,我直說一句,就憑你不愁沒有人要,就算找個莊稼漢子,那也比待在這兒強的多。」
費獨行點點頭道:「是的,九夫人。」
費獨行道:「九夫人責打,自有九夫人的理由,草民焉能記恨?」
那蒙面黑衣人冷冷說道:「告訴你也不要緊,反清復明的志士。」
那蒙面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要沒這個把握我也就不來了,咱們試試看,我讓你的人知道,看他們是不是攔得住我,站起來走吧!」
費獨行道:「九夫人,要不是真願意,我也不會來了。」
九夫人的臥室前頭,也有一個小客廳。
一陣衣袂飄風聲由前而後,七八個護衛由柳舞陽帶著闖進了後和*圖*書院。
費獨行道:「又來了。」
慧香道:「我說的話是實話。天生的侍候人的命,還能不認麼?」
客人都走了,送走了客人,九夫人回到了房裡,往床上一躺,人顯得是那麼嬌慵無力。
慧香道:「那怎麼行,我本是侍候您的,您還跟我客氣,快走吧!」她沒再容費獨行說話,拉著費獨行就走。
柳舞陽等嚇住了,馬上就收住了衝撲之勢,停在幾丈外。
費獨行目光一凝,道:「怎麼,你不願意?」
她一點一點的沾,一塊髒了換一塊,一轉眼工夫盆裡的水都紅了。
費獨行道:「還沒有,不過我遲早會找到她的。」
費獨行道:「九夫人,我除了會武,懂得技擊,別無所長,只有差事挑我,沒有我挑差事的道理的。」
他走了,慧香的臉上浮現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
慧香嬌羞欲滴,道:「費爺,瞧您說的,人家還沒成親呢!」
費獨行看了看他,沒說話。
費獨行哈哈一笑道:「說著玩兒的,慧香,別在意,咱們倆這麼熟了,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應該可以,是不是,慧香?」
慧香紅泛耳根,垂下了一顆烏雲螓首。
九夫人略一猶豫,當即揚聲說道:「柳舞陽,你們聽見了沒有?」
慧香臉又一繃道:「費爺,我們雖是侍候人的使喚丫頭……」
九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最好你是出自本心,我要告訴你,據我所知,他們每找一個人在事先都會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一直到認為合適可靠,才開始下一步行動,姚師爺既然把你拉了進來,相信他也是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應該不會有錯。不過我要讓你知道,中堂府不比別的地方,假如你不是出於本心為中堂效力,我勸你趁早抽身,現在還來得及,要不然儘管你有一身很好的武功,將來也免不了招殺身之禍。」
費獨行道:「有件事我沒有想到,恐怕九夫人也想不到,我在那偏僻小地方求鄰居告訴我她的去處,最後才知道她是跟一個經常往來關裡外的駝隊走的,我在承德打聽到當初帶她走的那兩個人住在張家口,我趕到張家口找到了那兩個人,那兩個人被我逼得沒辦法才告訴我,他倆把她賣入了風塵,賣給了綠雲班,而那個綠雲班的綠雲,就是當年陰謀害我的那個女人……」
柳舞陽哪敢說個「不」字?只有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一聲。
九夫人沉默了一下,道:「你要我怎麼謝你?」
九夫人道:「你找到那個當初害你的那個叫綠雲的女人了麼?」
慧香道:「不理您了。」
費獨行沖九夫人一欠身道:「九夫人受驚了,請回房歇息去吧!」
費獨行道:「我想請九夫人幫我找個人。」
迎面來了慧香,她先是一怔,繼而一聲驚呼:「費爺,您,您這是怎麼了?」
柳舞陽一肚子不情願,可卻不敢不聽九夫人的,騰身掠了過去,只見他翻出後牆外,隨見他從後牆外冒了上來,手裡提著個黑衣人放在了牆頭上,然後又騰身掠了回來。
九夫人怒聲說道:「柳舞陽,你聾了麼?我剛才怎麼說的?」
九夫人道:「那倒不是,我是想問你找她的目的何在?」
九夫人道:「你認為中堂府的這份差事適合你麼?」
柳舞陽臉色一變,遲疑著沒動。
慧香道:「我幹嘛欺生啊?誰沒個打頭的時候,再說,我是個侍候人的使喚丫頭,又憑什麼欺生啊?」說著,她又給費獨行輕輕擦起了傷。
慧香道:「用不著,我也不敢當,我本來就是侍候您的。」
費獨行望著蒙面黑衣人道:「你聽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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