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胖中年人道：「別忘了，還有我跟東門長風！」
「是不是他們說過的那個姓燕的。」
燕翎道：「歐陽姑娘既然這麼說，我不敢不信。」
「不一定，只要你能答我問，解我疑，我們也可以不見你家主人。」
「姑娘，令符……」朱彤忙道。
「姑娘的令符不比姓燕的扎手！」
「走，跟爹進去。」
「乖女兒，有些事你不知道……」
歐陽小倩轉望燕翎：「所以四位非要見家父不可！」
宮裝女子歐陽小倩道：「原來燕少俠跟關外來的賈氏兄妹，四位蒞臨歐陽家是……」
「不，老主人交代，不許輕易洩露。」
「請老主人明示。」
「他們那兒去了？幹什麼去了？」
「他們本不是一路，那三個有了姑娘的令符，姓燕的一定放心的走他的了。」
「只有等老主人回來再說了。」
那兒去了？
燕翎已經回了原處，東門長風跟兩名提刀黑衣人這時候才想動，當然，已經太遲了。
「這麼巧？」
朱彤把燕翎跟賈氏三兄妹找上門來，以及姑娘出面處理的事說了一遍。
「我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去，江湖上不難找我，只是關內江湖道兇險，沒事三位還是早一點回去的好。」
「爹不是怪那姓燕的幾個，爹是怪朱彤他們。」
「可以這麼說，東門長風既然帶你來，只能說你勉強夠格了。」
東門長風忙也躬身：「屬下在！」
「朱彤，一旦我懲處了你，你以為我爹是護我，還是護你？」
「說得好，『劍霸』帶我們來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賈文道：「他們既然動不了咱們了，也就不必管他為什麼了。」
「乖女兒，他們三個入關來了。」
「沒入關之前，他們三個一直在關外。」
「乖女兒，你信不過爹？」
東門長風一抬手，眾提刀黑衣人行動如風，立即一字排列，鋼刀出鞘。
在沒有找到華大人父女之前，他們真會回關外去麼？似乎不會！
「我的眼力不錯，看得出你在『歐陽世家』是個可以說話的人。」
「爹的朋友？要跟爹合夥做生意這個朋友麼？」
「什麼都談，還沒有談定。」
「『富貴一品』，久仰！」
馬車、雙套、高篷，一色黑，套車的馬也是一色黑，黑得發亮，沒有一根雜毛。
「我既然說要做主，就做得了這個主。」
「在武林人眼中，人命算什麼？」
「乖女兒，你見著那個姓燕的後生身手了麼？」
白胖中年人大急，似乎想上前阻攔，但是終於還是沒動，沒說話。
燕翎道：「三位可以放心去忙生意了。」
奇胖華服老者突然擺脫眾人簇擁，快步向前。
「哎呀！乖女兒，你怎麼出來了？」
「女兒怎麼敢？」歐陽小倩說著話，帶著四名青衣少女行了出去。
「好吧！等她問我，我來應付。」
他只關心愛女。
「是的，這是實情。」
「是不是跟爹合夥生意上的秘密？」
只這麼一聲，朱彤立即改了口：「姑娘明鑒，不是屬下敢欺朦姑娘，是老主人交代……」
「屬下不敢做主，就是等老主人回來……」
「老主人在關外的什麼朋友？」
「女兒只是問問！」
燕翎又急趕往那處山谷，他的身法不能說不夠快，只是還是晚了，一樣，東西還在，人都不見了。
白胖中年人沒想到燕翎這麼快，一驚出手封架。
侯老三道：「那兄妹三個的說法，可靠麼？」
「女兒怎麼敢不遵？」歐陽小倩站了起來：「您歇著吧，女兒回房去了。」
再經過那一圈丈高的圍牆往裏看，枝葉茂密的樹海之中，偶露幾角流丹飛簷、高喙狼牙，這座大莊院裏必然亭臺樓榭一應俱全，不亞於王侯之家。
「關外。」
「這麼說，得你也見見！」
「他們三個知道爹一個朋友的秘密，爹那個朋友怕他們洩露，所以託爹殺他們滅口。」
燕翎微點頭：「祖大哥說得是。」
白胖中年人道：「我要再試試！」
「乖女兒說得是，照這麼說，乖女兒你也不知道姓燕的後生的來歷！」
「你放心，等老主人回來，我問清楚以後，要是那兄妹三個真該殺，我自會追回令符。」
燕翎道：「這三位是來自關外的賈氏兄妹，我姓燕，單名一個翎字。」
「回姑娘的話，屬下真……」
「你是逼我硬闖？」
「好吧，你都不知道，等老主人回來，我自己問。」
東門長風沒有再說話。
白胖中年人恭謹答應：「是！」
一名青衣少女應聲至前。
侯老三道：「這是遠
和圖書在白山黑水間『金』邦的事，咱們怎麼會知道？」奇胖華服老者扶著歐陽小倩逕直行向上房屋。
「那你就應該能答我問、解我疑。」
白胖中年人已至近前，一躬身：「屬下斗膽，姑娘怎麼好輕易給他們令符……」
「我認為，他們三個目前最要緊的，是怎麼保命？」
可是要是怕秘密洩露，讓人知道他們是來自「金」，潛入中原是為殺一個天朝退隱的好官，他們也有可能放棄任務，盡早回去。
那知燕翎是虛招，隨即並指如刀，沉腕下劃，只聽「嘶！」地一聲，白胖中年人白衣的胸前部位已多了一道裂口。
賈武道：「就是還不知道為什麼？」
當然一樣。
「滅口？」
「女兒不必見著，『八十一刀』、『十八劍』無功而退，他能帶著那兄妹三個找上『歐陽世家』，就足以證明他身手不凡。」
「老主人大概也沒說他朋友的什麼秘密？」
「有這種事，難怪四位連袂找上歐陽家，白總管！」
「我是想知道，你這位朋友是否靠得住？」
賈文、賈武合騎一匹馬，燕翎騎一匹，賈秀姑騎一匹，四人三騎站在一座大莊院前。
燕翎下了馬，賈文、賈武、覃秀姑跟著下馬。
朱彤道：「屬下正有事稟報。」
兩名黃衣老者跟朱彤恭應一聲，躬身退出。
奇胖華服老者一怔，笑容在臉上凝住：「乖女兒，你怎麼會想到……」
燕翎淡然道：「大總管、『劍霸』，你們兩個該知道，這是不是攔得住我。」
「我爹交代，不許讓我知道！」
歐陽小倩話鋒忽轉：「您有聲威，有財富，還有我這個女兒，可以說什麼都不缺了，原諒做女兒的直言，犯法違紀的事不能做。」
「你可以替你家主人做這個主？」
燕翎一指賈文、賈武、賈秀姑：「這三位是遠從關外來的賈氏兄妹，『歐陽世家』為什麼要殺他們三位？」
當然不能承認。
「可不。」
「這孩子，永遠這麼任性，令符怎麼能隨便給人？」
歐陽小倩道：「這是我的令符，只要是歐陽世家的人，相信他們還不敢違背我的意思。」
「叫他來問問就知道了。」
祖沖有點不安：「兄弟，我也想金盆洗手，可是不行，別的那一樣我也幹不了，每天早上開張嘴總要吃飯，你說是不是？」
燕翎道：「大哥、二哥、小妹，咱們就在這兒分手了。」
「乖女兒，你是不是聽誰說什麼了？」
宮裝女子年可廿上下，玉骨冰肌若神仙中人，只是柔弱了些，從後院走出來，就由四名青衣少女的前兩名挽扶著，而且蓮步輕移，走得很慢。
「不然何至於殺人滅口？」
「你知道我，我怎麼不知道你？」
燕翎把別後的經過說了一遍。
奇胖華服老者忙道：「乖女兒，你要……」
祖沖道：「兄弟，這交給我們了。」
一行人這才擁著奇胖華服老者往大門走。
「不會吧……」
白胖中年人一雙目光投射過來，落在燕翎身上，燕翎只覺得它能透人：「想必你就是那個姓燕的！」
「是！」
「你這位朋友，是知交多年的好朋友？」
歐陽小倩道：「爹回來了，女兒應該出來迎接。」
「在關外洩露爹那個朋友的秘密，對爹那個朋友不足以產生威脅。」
奇胖華服老者臉色又一變：「乖女兒……」
「你家主人不在？」
「你不是你家主人，你怎麼知道你家主人不會收回成命？」
「謝謝你，既然燕少俠你信得過我，我告訴四位，家父確實出門去了不在家，這件事由我做主，行麼？」
「不錯。」
「你已經告訴你們姑娘了，只是沒告訴她我的朋友是什麼人？」
燕翎雙眉陡揚：「好……」
「不錯，我們來見你家主人，就是為這。」
朱彤微低頭：「屬下無能。」
「原來如此，我可以告訴你，我家主人不會收回成命。」
祖沖道：「兄弟，你說你碰見的，就是酒館裏兩男一女那三個！」
進了廟口棚子，祖沖正在玩他的老本行，侯老三在一旁幫忙，一見燕翎，祖沖忙把場子散了，跟侯老三兩個人把客人們請了出去，這才拉著燕翎坐下。
「是，謝謝姑娘！」
「還敢這麼說？你是『歐陽世家』的總管，這一切都由你調派指揮，『歐陽世家』為什麼要殺那兄妹三個，你會不知道！」
「那麼，關於女兒的令符……」
祖沖也笑了：「兄弟，怎麼又來了，你沒回去呀？」
「那應該是對外人，難道連我也算在內？ｈeｔｕbｏoｋ•ｃom•ｃｏm」
「朱彤，你怎麼偏在這時候糊塗了？」
「當然，當然！」
「那怎麼會，除非他心裏有鬼。」
他果然不是「歐陽世家」的主人。
「跟江湖道上的朋友做什麼生意？」
「怎麼？」
好不容易，燕翎跟賈氏兄妹上馬走了，白胖中年人轉身急往回走，歐陽小倩那裏帶四名青衣少女要回後院剛轉身。
「怎麼說？」
原來他就是「歐陽世家」之主。
燕翎道：「不錯。」
白胖中年人白胖的臉上微現笑意：「說得好，你很會說話，你要問什麼？」
四名青衣少女後兩名中的一名應聲上前，手裏托了一面竹牌。
「那好好的，你怎麼會往爹違法犯法上想呢？」
「沒有。」
「那倒沒有。」
兩名黑衣人過來要接馬匹。
侯老三道：「咱們要不要報官？」
「這些事，朱彤沒稟報您麼？」
祖沖那幫鼠黨會知道那兩個地方的人那兒去了？
歐陽小倩帶四名青衣少女回過了身。
「不是他們說過，我還真不信，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後生，能有多大能耐，摸出他的來歷來沒有？」
祖沖搖頭道：「我看不要報官，官裏人多嘴雜，一旦走漏風聲，會弄得人心惶惶，他們不是以江湖人的身分在中原出現麼？咱們就也以江湖人那一套對付他們。」
「你想怎麼樣？」
賈武沒再說什麼。
燕翎道：「不錯。」
從敞開著的那兩扇朱紅大門的高高石階上往下，兩邊站的都是提刀黑衣人，一個個面無表情，冷肅逼人。
只聽燕翎道：「見過了麼？」
「謝謝爹。」
「你明知道。」
「等爹跟爹那個朋友，生意做成以後。」
「隨你的便。」
燕翎跟賈氏三兄妹抬眼望。
「怎麼會？」
「大總管，我適才只力加三分，你還有再試的機會麼？我不敢保證，下次力道還能拿捏得這麼準。」
「乖女兒，你問這……」
「老主人，關於姑娘的令符……」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幾天不見，老跟爹客氣，什麼事？」
燕翎道：「我沒回去，就是為查個究竟。」
「您這麼說，女兒就不好叫他了。」
「乖女兒，將來你就明白了。」
東門長風到了朱彤身邊：「總管，如今……」
拉轉馬頭，當先馳去。
「屬下在！」白胖中年人恭謹躬身。
「奈何我家主人不能見你。」
「應該是。」
聽畢，奇胖華服老者皺了眉：「怎麼說，先後派出了『八十一刀』、『十八劍手』，那姓賈的兄妹三個到現在還活著。」
「嗯？」
東門長風道：「姓燕的小子已經不是阻礙。」
足證，這位「歐陽世家」的主人，修為驚人！
「為什麼？」
「歐陽世家」大門口有栓馬樁，賈氏三兄妹過去把馬匹拴在了栓馬樁上。
朱彤沒說話。
一頓，接問：「您認為誰會告訴我什麼麼？」
奇胖華服老者忙跟著站起：「乖女兒，生爹的氣了？」
「那我們就非得見你家主人不可了。」
「那是東門長風見不多識不廣，大驚小怪。」
「你呢？」
「有個朋友想跟我合夥做些生意。」
「我家主人見的，都是當今的知名人物。」
「大哥放心，這位歐陽姑娘，在『歐陽世家』裏，名聲相當不錯。」
賈武沒再說話。
燕翎道：「小妹既然叫我一聲三哥，還說這話！」
「不錯。」
門裏出來了四個人，兩前兩後，後面兩個是兩名提刀黑衣人，前面兩個一個是那瘦削老者「劍霸」東門長風，一個則是個穿著一身白衣的白胖中年人。
「歐陽世家」這後院真是樹海森森，而且株株都是大樹，枝葉茂密，華蓋也似的，這麼大的太陽，「歐陽世家」這後院到處是陰涼，一點也不熱。
賈秀姑美目凝注，緊盯在燕翎臉上：「三哥，我們不言謝了。」
侯老三站起來出棚去了。
「誰說的，爹以後會常出門，你身子不好，就不用每回接送了。」
兩名黃衣老者下了馬緊跟在後。
宮裝女子抬眼望向燕翎及賈氏三兄妹，她那雙目光清澈深邃，更柔得像水：「我歐陽小倩，四位怎麼稱呼？」
歐陽小倩轉望朱彤跟兩名黃衣老者：「我們父女閒話家常，三位不必在這兒侍候了。」
祖沖「嗯」了一聲道：「託天之福，全仗兄弟，讓咱們發現了，這可不能等閒視之。」
朱彤躬了身：「恭送姑娘！」
「不錯！」燕翎道。
白胖中年人、東門長風帶著兩名提刀黑衣人，陪著燕翎跟賈氏三兄弟進了「歐陽世家」大門。
「巧了，這真應了那句『好心有好報』了，不然到如hｅｔｕboｏｋ.cｏｍ.cｏm今咱們還不知道那些人是『金』邦的『敢死軍』呢！」
朱彤一時恍悟色，忙道：「多謝老主人指點，多謝老主人指點！」
「乖女兒，你的令符既已給了出去，『歐陽世家』自是聽你的！」
「你們姑娘的令符，咱們『歐陽世家』的人不敢不遵，別人可不會聽她的，是不是？」
「許是他知道你一定會告訴爹。」
轉望侯老三：「老三，馬上交代下去。」
燕翎忍不住笑了。
「姑娘，屬下怎麼敢……」
宮裝女子道：「好了，沒人怪你，爹他們又不在，你應付不了的事，當然只有由我出面應付。」
除了兩名黃衣老者跟朱彤，其餘的人都站著沒動。
「給燕少俠！」
白胖中年人不只人福泰，也帶點富貴氣，必然是錦衣玉食保養得很好，一雙手指甲留得老長，一定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燕翎那裏轉向歐陽小倩：「我們告別！」
「我謹代表『歐陽世家』向賈氏兄妹三位致歉，並且保證歐陽世家不再侵犯三位，行麼？」
白胖中年人臉色連變幾變：「你還是見不著我家主人！」
「姑娘！」白胖中年人忙叫。
賈武低低道：「兄弟，這就是『歐陽世家』主人麼？」
話聲甜美輕柔，只是輕柔得有點有氣無力。
白胖中年人忙再躬身：「是屬下無能，致驚動姑娘，屬下該死。」
奇胖華服老者道：「爹願意頂著大太陽往外跑？苦死了，沒有辦法呀！」
「是的。」
「以『歐陽世家』的聲威跟財富，何必還跟人家做生意？」
進了上房屋，奇胖華服老者先扶著歐陽小倩坐下，然後他才坐下，兩名青衣少女上前獻上洗臉水。
「女兒不明白。」
「那倒不是，爹只是奇怪，你怎麼會往犯法違紀上想？」
「姑娘……」
「那怎麼辦？難道就算了！」
歐陽小倩臉色一寒：「您沒說錯，這個朱彤真會辦事，來人！」
「爹平常不是說，我比爹還大三級麼？」
「這你放心，絕對靠得住。」
賈秀姑揚手要叫，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手緩緩的垂了下來，一雙美目仍呆呆的望著燕翎逝去處。
「信不信由你。」
歐陽小倩帶著四名青衣少女進入後院不見了。
東門長風陪著那白胖中年人，隔一丈停住。
這位歐陽小倩是個讓人不忍不信的人。
那名青衣少女走到燕翎面前，雙手遞出那面竹牌。
東門長風道：「你眼力是不錯，這是我們總管。」
「不，這只有我家主人能。」
「要是不知道『歐陽世家』的總管『富貴一品』都不知道，豈不是太以孤陋寡聞。」
「你真不知道為什麼？」
「爹一時也說不清楚。」
賈武冷哼道：「架子不小！」
顯然，他們還不能進出後院。
「什麼朋友？」
那名青衣少女應一聲走向燕翎。
侯老三道：「我這兒還有一塊。」
這句話剛說完，燕翎已經到了白胖中年人面前，一揚手，道：「這行不行？」
歐陽小倩要轉身。
「他是爹什麼地方的朋友？」
賈文道：「兄弟，這塊信符可靠麼？」
「大總管，別人可以說這話，你不能，會讓人笑話的！」
好大的一個前院，院子裏一眾提刀黑衣人分列兩旁，只剩中間一條石板路直通後院。
歐陽小情毫不隱瞞，她把燕翎跟賈氏三兄妹找上門來的事說了一遍。
「謝謝歐陽姑娘！」
「那老主人的朋友，為什麼不早在關外下手，非要託『歐陽世家』殺人滅口？」
「我當然知道。」
「這個老主人也沒有賜知……」
奇胖華服老者的喘好了一點：「你說吧！」
賈文應聲接過。
「要緊的是『歐陽世家』為什麼要殺賈氏三兄妹？」
「我說的話你信得過？」
滿院的樹陰下，那通往上房屋的青石小徑兩旁，各站一排青衣少女，奇胖華服老者扶著歐陽小倩一進後院，眾青衣少女立即施禮：「老主人！」
剛聽完，祖沖就叫了起來：「你說什麼？『金』邦『敢死軍』？」
「你認為他的來歷無關緊要。」
沉默了一下，歐陽小倩又轉話鋒：「有件事，女兒請您原諒。」
燕翎招呼了賈氏三兄妹一聲，四個人拉著三匹馬往「歐陽世家」大門行去。
「當然行，只是不知道姑娘怎麼個做主法？」
四人三騎在樹林裏停住，都下了馬。
馬車停妥，「歐陽世家」那高高的大門石階上，快步搶下了一前四後五個人，那是「富貴一品」朱彤帶著「劍霸」東門長風，還有另三名黑衣老者。
「書有未曾為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您那個朋友的秘密，是不是見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人？」
「為什麼他不在關外下手？要假手咱們『歐陽世家』？」
「朱彤他們也不能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
「看爹的面子。」
「爹就不怕他們兄妹洩露您朋友的秘密了麼？」
「你不懂，將來你就知道了。」
她要走。
「難道三條人命抵不過知名人物？」
燕翎跟賈氏兄妹往外走，白胖中年人偕同東門長風往外送，歐陽小倩帶著四名青衣少女站在那兒看著。
這，落在了燕翎眼裏：「恕我直言，姑娘做得了這個主麼？」
「回姑娘的話，屬下真不知道！」
聲震屋宇，這座上房屋噗簌簌作響！
燕翎趕往小鎮找祖沖去了。
怕秘密洩露，匆匆回關外去了？還是找華大人父女去了？
奇胖華服老者仰天大笑：「對，對！你比爹還大三級，你比爹還大三級！」
沒進家門，先問女兒，足證他是如何鍾愛這位掌珠。
「我是說她做主算不算數？」
「我只是想到了這一點，提醒您一下。」
「女兒認為他的來歷無關緊要。」
「朱彤，這不像你！」
究意是什麼？
「你打算怎麼辦？」
東門長風低下了頭。
「歐陽世家」門口到了一輛馬車跟十人十騎。
朱彤遲疑了一下：「不敢再瞞姑娘，老主人要殺他們三個，是為滅口。」
祖沖道：「以那個標記，以及兄弟發現那個女的是水土不服看，那兄妹三個的說法，應該可靠。」
宮裝女子道：「外頭吵得人不得安寧，我還能不出來看看？」
「那容易，取我令符。」
「不知道燕少俠是不是相信，我也不知道。」
奇胖華服老者洗了把臉，另有兩名青衣少女獻上香茗，喝了一口茶，他往椅子背上一靠：「還是家裏舒服。」
「據說歐陽老兒還得讓她三分。」
「老主人有朋友在關外，他們三個知道了老主人朋友的某樁秘密，如今他們三個入關來了，老主人的朋友怕他們洩露秘密，所以託老主人殺他們滅口。」
「請您告訴我！」
「這個老主人沒說。」
「真不是？」
「我聽也沒聽過。」
一行人沒往後院走，到了院子中間就停住了，只因為這時候從後院裏走出了一前四後五個人。
他抱起雙拳。
朱彤等先向馬車前馬上兩名黃衣老人一躬身，然後急去掀開車簾，小心翼翼。
「當然，乖女兒，你問這……」
燕翎道：「祖大哥，沒人怪你。」
燕翎先趕到了那座莊院，那座莊院已經沒人了，家具器用仍在，就是沒人了，幾處要緊的門戶也都上了鎖，看得出來，這兒的人是出了遠門兒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燕翎接過那面竹牌，只見竹牌小巧玲瓏，不及半個巴掌大，已色呈深紅，晶瑩明亮，一面雕刻著一雙翔鳳，一面雕刻著「歐陽世家」四個字。
「爹，我認為人家沒有做錯什麼？『歐陽世家』想要人的命，難道人家還不能找上門來問個清楚麼？」
「許是他怕你誤會，怪他先跟爹說……」
歐陽小倩截口道：「朱彤，你是很大膽，居然敢騙我！」
這座大莊院，高大宏偉的門頭上樓額四個大字：「歐陽世家」，門邊兩盞大燈，也是各寫「歐陽」兩個大字。
侯老三道：「兄弟，你說他們已經不在那兩個地方了！」
奇胖華服老者微笑：「跟爹還客氣！」
「應該說是江湖道上的朋友。」
奇胖華服老者站著沒動，也沒再說話。
奇胖華服老者反倒扶著歐陽小倩往後行去。
歐陽小倩道：「朱總管，代我送客。」
「不跟您說了麼？我只是突然想到這一點……」
歐陽小倩帶著四名青衣少女轉身行向後院。
「不錯。」
他隨手遞給了賈文：「大哥藏好了。」
「屬下也不知道。」
朱彤道：「回老主人的話，就因為那個姓燕的。」
這時候他行動一點都不艱難，而且快得只一眨眼間，他已然到了歐陽小倩面前，伸手扶住愛女，滿臉都是愛憐神色。
「乖女兒，朱彤是跟了爹多年的老人了，是爹一得力臂助，爹替他求個情……」
奇胖華服老者臉色一變：「乖女兒，你怎麼會這麼想？」
朱彤沒說話。
白胖中年人看了賈文、賈武、賈秀姑一眼：「原來你問這，這就不是我所能答你問、解你疑的了。」
大門口，那高高的石階上站著一名青衣少女，隨聽她揚聲道：「內院有令，朱總管請客人進入『歐陽世家』。」
宮裝女子微微抬了抬皓腕，白胖中年人跟東門長風立即退立兩旁，白胖中年人還說了一句：「姑娘怎麼出來了？」
歐陽小倩道：「和*圖*書我支走他們，咱們父女好說話，爹別怪我擅自做主。」
燕翎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奇胖華服老者說話本有些喘，這一來更喘了：「什麼事？是不是你們姑娘怎麼了？」
燕翎笑了：「不愧是『歐陽世家』的大總管，你想見什麼？」
也不知道賈文、賈武看見了沒有？
進大門，過影背牆，歐陽小倩帶著四名青衣少女站在通往後院的青石小徑上，姑娘她微微襝衽：「女兒恭迎爹爹。」
他一抱拳，人已向樹林外騰射而去，一閃不見。
聽畢，奇胖華服老者臉色微沉：「朱彤他們真會辦事，居然讓人找上了『歐陽世家』，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傳揚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
歐陽小倩道：「這麼熱的天兒，以後您就少出門兒。」
「我是怕『歐陽世家』有人出門在外，不知道……」
「那怎麼辨？誰叫你是爹的寶貝？寶貝女兒總比朋友要緊。」
白胖中年人目光一凝：「你知道我？」
馬車後的八人八騎，則是八名中年黑衣人，個個鞍旁掛著長劍。
燕翎道：「不錯。」
「那就行了！」
「我想也是……」
白胖中年人只有答應。
「東門長風！」
「先請老主人放心，有些事屬下只是想先讓老主人知道一下。」
「我家主人不在。」
白胖中年人一怔色變，他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他是他，我是我。」
白胖中年人大驚後退。
朱彤等恭謹躬身：「老主人！」
「你要見我家主人？」
「請你家主人收回成命，他們三位不就可以保命了麼？」
「該打，你這是跟誰？爹只有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在這『歐陽世家』裏，你就是爹呀！」
賈文微一抖韁：「走吧！」
白胖中年人兩眼精光連閃：「你攻人不備！」
奇胖華服老者搖了頭：「不是。」
賈秀姑道：「三哥，我們忙完了生意，還能再見著你麼？」
歐陽小倩還想再說。
「沒有。」
跟朱彤的說法一樣。
祖沖神色一鬆：「兄弟，你這句話讓哥哥我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下去。」
侯老三道：「要是他們真是『金』邦的『敢死軍』，那還得了！他們潛進咱們中原來幹什麼？又為什麼下手咱們退隱的好官？」
「什麼時候？」
賈文道：「不用了，拴在探馬樁上就行了。」
「如今什麼？」朱彤道：「姑娘的令符誰敢碰？何況還有那姓燕的小子難對付。」
「你這趟出門，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呀？」
十人十騎，馬車前的兩人兩騎是兩名黃衣老者，鬚髮灰花，看上去年紀都不小了，但是絕無龍鍾老態，四目開合之間精芒閃射，一看就知道是兩名內外雙修的好手。
賈武、賈秀姑只有策馬跟上，很快的，看不見人跟馬了，也聽不見蹄聲了。
可見他是真沒有辦法，不然他怎麼會拖著這麼胖的身軀，頂著這麼大的太陽往外跑！
奇胖華服老者道：「這幾天家裏沒什麼事吧！你們姑娘還好麼？」
白胖中年人跟東門長風忙迎上去恭謹躬身：「姑娘！」
剛一聲「好」出口，一個脆生生的話聲傳了過來：「客人請等一等！」
白胖中年人、東門長風、跟眾提刀黑衣人忙轉身。
「您是女兒的爹，知女莫若父，希望您今天跟女兒說的都是實話。」
「我還真不點不信！」
「二哥！」燕翎道：「以他所擁有的，他是該架子大。」
車簾掀開，車裏兩名青衣少女從車裏扶出個華服老者，老者年約五十許，鬚髮漆黑，臉色紅潤，但身材奇胖，所以他必須由兩名青衣少女扶著下車，好在他活動還不算太艱難，否則兩名青衣少女絕扶不動他。
賈秀姑香唇翕動，欲言又止，姑娘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是……
「朱大總管不知道我，不算稀罕，我要是不知道朱大總管，才算稀罕。」
「你想到那兒去了，憑爹，還會做犯法違紀的事？也用不著啊！」
不知道燕翎看見了沒有，他道：「我先走了。」
「既稱秘密，當然是不願讓人知道。」
「就是不知道，女兒才問。」
燕翎道：「一定不是，『歐陽世家』主人不會就這麼出來見咱們，不經過一番周章，咱們是見不到『歐陽世家』主人的。」
「究意為什麼？」
後頭四個，是四名青衣少女，前頭倒是個宮裝女子。
「這正是我急於知道的，所以我趕著來找兩位。」
回過身，他向燕翎擺了手：「請！」
「這是你逼我不得不見你家主人。」
「這麼重大的事他居然不稟報您，女兒要問問他，這個總管是怎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