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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魁星

作者:柳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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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萬敵叢中得一友

第二十七章 萬敵叢中得一友

「紅白道」的「鯨手」「死不回」屠詩言,卻是與「閻王筆」朱慈殺了個難分難解;朱慈的一隻大號鐵筆神出鬼沒,變化莫測,對他造成了極大威脅。但屠詩言卻強在他那種「死不回」的銳勢上——他一向的習慣,只要動了手,便是拚命的架勢,勇往直前,不閃不退,完全是「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打法。他不管對手的本領強弱,也不論對手是誰,總是本著只攻不守,悍不畏死的功架。因此,朱慈的藝業比之屠詩言要高上幾分,但在他這般銳勢之下,也不由捉襟見肘,處處受制,空自漲了一肚皮怨氣!另一位「鯨手」曹議,力搏的便是「八忠社」敬陪末座的老八「狼臉」趙奇了。曹議與趙奇的拚戰,卻是勢均力敵,難分軒輊。而武家相搏,最怕的便是這種情形,因為兩個功力在伯仲之間的對手互鬥,如果沒有外來因素的影響,便大多會形成兩種結局——長久的苦戰後兩敗俱傷,或是突發的險艱急進裡立分生死傷亡,而這兩種結局,都是悲慘與不為較鬥者所樂意接受的!
當然,這副情景屠繼成他們也看在眼裡,相對的,那種至極的憤恨與仇怨便越發激烈高漲,他們不但是恨,不但是怒,更有股子誰也說不出來的惶恐!他們不曾料到,以他們如此強大的力量與眾多的人手,在這連串的交鋒中竟落了下風,這叫不甘,也是失顏,而不甘與失顏中,隱隱牽扯著幻滅的驚悸。屠繼成的一雙眼睛裡宛如在噴著火焰,他的嗓音也變得沙啞了:「鬼婆子,這裡剛出了紕漏,那邊的場面也不對了,姓仇的果然帶得有幫手,看情形,萬老二他們還怕擋不住……」童梅咬著牙道:「那隻火箭一起空,我就知道姓仇的必是以此作信號召集他另外的同黨,一點也不錯,他們不只是來了三個人,姓仇的好歹毒,他存了心要來掀你的老窩,帶了這麼些幫手來,是想斬盡殺絕啊!」屠繼成憤然地道:「沒有這麼容易的事,我們等著看吧——剛才屈無忌匆匆離開,就是要去做接應的,可恨卻未能截住他,仇忍和凌重兩個野種,替我們捅的漏子一樁比一樁大,這是一對招魂引鬼的禍害,若不除去他們,我這口冤氣便永難咽下!」童梅陰沉地道:「到如今為止,你還沒遭什麼重大折損,但我的孩兒卻已死了三個,這也全是仇忍的傑作。也好,新仇舊恨,我們一起結算!」
仇忍道:「我只是不想殺她一她既已不能用來作為我原先想像中的交易,傷害了她對我來說便毫無意義。」凌重讚道:「不管怎麼說,你這一手可真叫高明透頂,奧妙無雙,行,小子,還是你行,我佩服你!」笑笑,仇忍道:「少給我戴高帽子。」舔舔唇,凌重道:「下一步,小子,我們就該琢磨著怎生擺平這些妖魔鬼怪了,姓屠的好像也沉不住氣啦!」視線移了過去,仇忍低聲道:「老凌,你把穩了,只怕馬上就要『卯』上!」他的話才說完,守在一側的「旋空斬」曲龍已急躁的叫了起來:「瓢把子,我們還在這裡乾熬著幹什麼?那邊已經拚得鬼哭狼嚎了,莫不成我們就只站著看光景?」「嘯魂鬼」季文懦也嚷道:「情形不對啦,那些外來的橫貨在一步一步逼近過來了,我們再要不動,場面就更要變糟了哇……」大吼一聲,屠繼成叫道:「衝過去!」
驀地,屠繼成暴怒道:「妳說明白,妳想怎麼樣?」方玲注視著這位「八忠社」的首腦,冷冷地道:「這要看我自己的意思來決定,屠繼成,但至少我不會再和你們站在一條陣線上乃是可以斷言的!」屠繼成氣湧如山地咆哮:「簡直囂張太甚,不識抬舉,妳還要我們如何向妳解釋妳才相信我們的一番苦心?」方玲譏誚地道:「苦心?你們那有這番苦心?你們所有的只是一顆『狼心』而已,因此,我也根本不理會你們的解釋;屠繼成,一個人的本性是掩飾不了、喬扮不來的,尤其在涉及切身利害的關係,更乃原形畢露!我對你們已經冷透了,寒透了,從現在開始,我們算一刀兩斷,如同陌路……」屠繼成憤怒地道:「妳敢造反麼?」方玲削銳地道:「造反?我造你們的反?你們配?」鬚眉戟張,屠繼成厲聲道:「我不管妳在打什麼主意,方玲,只要妳有一點徵象顯示幫著外敵,就休怪我們對妳不講交情舊誼!」冷笑一聲,方玲道:「早已沒有交情舊誼了,屠繼成,對你來說,更加如此;童梅是一個貪婪的、自利的、寡義的女人,但你,卻是一個邪惡又狠毒、殘酷又暴戾、奸刁又齷齪的下等野獸!你們都沒有人性、都沒有人格、都沒有人味、你比諸你的同黨任何一個猶要入木三分!」
方玲望望他的雙手,道:「但,你的環?」雙眸中的光芒閃耀,仇忍道:「有環無環,我一樣可以拚命!」方玲眉兒輕皺,她道:「你以『認命圈』馳名江湖,而你在這兩對圈兒上的本領也的確並世無雙,為什麼在此緊要的關頭反而棄置不用呢?」仇忍低聲道:「不是我不用,環已出手,屠繼成與童梅他們勢必不肯容我拾撿,妳要知道,在他們身負這般精湛武功的人物面前,若欲搶回地下的兵器,實在是一樁過分危險的事,這將極易造成他們搶制機先的機會!」悄悄的,方玲道:「你忘了,還有我?」仇忍一怔,道:「妳?」微微一笑,方玲道:「不錯,我。」
童梅劍揮急勁,連削帶刺,她尖吼著:「我要你們償命,要你的老婆償命,要你世世代代不得安寧……」一聲不吭的屠繼成猝然閃進,「仙人掌」狠掃猛捲,力道澎湃如浪似濤,在「仙人掌」攻出的同時,他旋身三步,三枚「丹球」彈向仇和圖書忍!仇忍雙環暴翻,「當」「當」「當」三響串成一響,三枚「丹球」一起拋飛,但仇忍卻被震退兩步,立時罩在那一片呼轟的「仙人掌」勁力中。一側,童梅悍野得逼人,「一指劍」泛起寒芒似雨,齊射仇忍。這種情勢,是逼上梁山,不拚也只有拚了。光影與渾銳的力道交合,組成了一片死亡的激盪,仇忍貼地急翻,把身體的面積縮小到最窄的角度,而他雙手猝揮,四環齊出——全是一樣的招式——「千秋一環」。前面兩枚「認命圈」剛在彩光一閃之下暴射,後面兩枚業已緊跟而上,其強勁狠辣之處,的確令人難以想像!
他們兩個正低促的打著主意,仇忍業已感到時機要成熟了,仇忍一直沒有動手的原因,使在於拖延時間,阻擋屠繼成、童梅等人前往支援「八忠社」的拚鬥,現在,他把將時間拖到了同伴逼進莊中的程度,也有效的把屠繼成、童梅、季文儒、曲龍這幾個好手牽制住,而目前,就正是應該明槍上陣的辰光了!在這兩個目的的原則下,仇忍於此對峙的僵局裡,更得到了一極意外的收穫——方玲。他並沒有對方玲做什麼,在他來說,只是饒恕了一個不需要加以殺戮的敵人而已,但是,他的舉止,卻在一種微妙的變化裡獲至最大的成果,他不僅減少了一個可慮的強敵,很可能又增加了一位朋友,然而,這樣的情勢,卻不能不說是屠繼成與童梅的幫助,雖然他們從頭至尾的想法便全無此意。
「認命圈」的旋動是急速的,急速得只能看見燦麗的光華閃耀於一剎——卻來不及分辨它的形狀、它的路線、它的實質與虛芒的正確分劃,環鋒割裂空氣,那種淒銳的聲響,直能斷人肝腸!屠繼成狂吼如雷,雙目突瞪,一對純鋼「仙人掌」更是加速揮舞,同時整個軀體便在他這種傾以全力的劈擊中橫飛而起!童梅也深深見識過仇忍這「千秋一環」的厲害,睹狀之下,她抖散似一蓬飄雨般的刃芒突然越加迅速的往前推進,而在刃芒炫映的須臾間,劍鋒一抹猝而出;怪蛇般挑刺飛來的前後雙環!於是——襲向屠繼成的第一枚銀環在那縱橫密集的「仙人掌」飛舞中叮噹彈跳,十餘次撞擊溜於一瞬,正在往下墜落地俄頃,第二次銀環已電掣般穿越過綿密的掌影,暴砸屠繼成方纔立身之處。屠繼成的「仙人掌」鋼指,也在這時劃到了仇忍右胸!
身形那樣的滾躍而起,仇忍在躲過敵人的如電一擊之後,兩腳倒撐,又將怪叫著的童梅逼返,在同一時間,屠繼成的「仙人掌」已震上了飛至的銀環!純鋼的「仙人掌」敲在銀環上,發出來的聲音卻不是清脆的「嗆鏘」聲,而是顫抖的「嗡」「嗡」,屠繼成才覺得不對,那枚明明被重力震飛的銀環卻在幾次跳動之下怪異至極的一沉斷射——來勢更形強勁!大吃一驚。屠繼成慌忙揮掌振臂,在「當」的一記撞擊中,他手掌立麻,不由自主的歪斜退後幾步。銀環彈回,仇忍正好一把撈住。就在這時——那邊的戰況已經起了變化,凌重在衡量情勢之下,決定不再纏戰,毅然以險招絕式卻敵拚命!
那邊,凌重大聲喝采:「罵得好,真個淋漓痛快之至!」屠繼成怒火激升,髮梢上指,他狂吼道:「妳聽著——方玲,妳在我屠某人面前逞強賣狠,還不夠分量,我再最後警告妳一次,妳若有絲毫反助敵人的形跡,我便必定將妳生剮了!」方玲肅索地道:「我已說過,屠繼成,我要怎麼做必須由我自己來決定,誰也干涉不著,而你也弄清楚,方玲江湖打滾十有三年,也並非被人唬著混過來的!」連眼珠子都泛了紅,屠繼成吼道:「好,好,我就看妳如何示露妳的『決定』!」童梅猶惺惺作態地道:「二妹子,這可不是賭氣的事啊,妳別使小性子,總要三思而後行,我們對妳仍抱著期望……」方玲厭倦地道:「便不期望也罷,童梅,妳也不用再這麼套親近,這『二妹子』的稱謂,免了,彼此都會覺得好過些。」
一邊,童梅雖然頭縮得快極,身子轉得夠靈活,卻仍被閃射而來的第二枚銀環砸上了肩骨,在一聲「卡嚓」骨骼碎響聲中,童梅的「一指劍」透進了仇忍的肩腋當中,在劍鋒猝然拔出又再刺向仇忍咽喉的瞬息,仇忍固已仰身斜滾,但另一溜青芒卻貼著童梅身旁飛過,駭得她尖嗥宛若鬼叫,又驚又怒地狼後躍——仇忍毫不遲疑,「噗」的一口「長龍氣」直射,童梅倉皇閃避,頭頂上,又是一撮白髮飄落於地!顯然,屠繼成的左腿脛骨受創極重——便不是斷折,也一定碎裂了,他在沾地之際,一站沒有站穩,卻叫了一聲半跪下來!童梅尖叫道:「老屠,有人在暗處幫著姓仇的算計我們——」痛得紅臉泛紫、滿頭大汗的屠繼成,咬牙切齒的死瞪著坐在那邊的方玲,痛恨至極地狂吼:「那是兩隻『青蛇梭』,方玲的慣用暗器!」綠臉歪曲著,童梅朝著方玲厲號:「方玲,妳這吃裡扒外,忘恩負義的賤人、娼婦、臭婊子,妳膽上生毛了?居然敢幫著人家來對付我們?妳不想活啦?」
左手的「仙人掌」拄地,屠繼成身形暴起,右手的「仙人掌」則斜著猛砸狂掃,在凌空縱橫的勁力中捲襲敵方。仇忍雙臂斜抖,一十二個空心跟斗翻出丈外,童梅尖嘯著連人帶劍有如一道虹光般飛撞!翻騰中的仇忍兩足互碰,身子往後倒滾,董梅一劍刺空,腦袋猛摔,白髮如帶橫纏,一下子便捲住了仇忍腰際!屠繼成大吼:「絞死他——」但是,事情的發展卻未能如了屠繼成的心願——仇忍在剎那間順著童梅的白髮往裡猝滾,雙掌如刃!暴劈對和圖書方後頸!仇忍順著髮根的方向往上一滾,童梅已知不妙。她劍刃倒揮,同時拋頸鬆髮,而仇忍又藉力反彈,於是,童梅尖號如泣,一大把白髮已連著一塊血淋淋的頭皮被硬生生撕落下來!
童梅咬牙欲碎,雙目眸睜如鈴,她歪曲著一張怪臉,不要命的同仇忍死拚,「一指劍」映射出寒電瀰天,銳風削厲中芒影飛旋,但是仇忍卻絕不稍退,他來往騰掠於童梅和屠繼成倆人之間,暴攻猛撲,形如瘋虎。古上才叫道:「小子。你掛彩啦!」雙環彈撞流轉中,仇忍氣壯聲洪:「不要緊,姓屠的和童梅更不討好……」九十九劍織網罩向萬祛蠱,古上才大笑道:「好小子,硬是有你的!」斜身十九劍,古上才在避過萬祛蠱綿密的一輪猛攻後,反身又是二十一劍串成一溜冷電激射而去:「老凌啊,你他娘怎的就和這麼塊橫門板似的膿包黏住?」
「決背刀」在揮霍閃拉中,凌重閃騰旋飛如風,他一邊怪叫:「姓李的,我操你個祖奶奶,你不這樣鬼哭狼嚎不行麼!你喪了祖母啦?這麼個肝腸寸斷法?」曲龍凌空暴旋,身形翻滾,「大刀輪」急斬橫劈,他粗悍地吼:「你等著挺屍吧,姓凌的!」貼地竄伏,凌重九十七刀連串反揚,大吼道:「就憑你?」季文儒雙槍吞吐有如蛇信,他步步緊逼,沙啞地叫:「老狗頭,我要刺穿你全身十六個血窟窿……」仇忍在雙環流燦四閃的彩芒裡,一次又一次穿掠於屠繼成的「仙人掌」與童梅的「一指劍」間隙中。他沉著的叫:「老凌,你有問題麼?」刀翻刃舞,凌重忙道:「放心,我還會有什麼問題?」彈起空中又暴洩而下。仇忍的雙環硬生生分別碰開屠繼成的「仙人掌」和童梅的窄劍,他大聲道:「我向你建議,先除掉姓李的!」凌重退閃五步又飛躍向前,刀橫帶弦。光圈如斗:「好,真個英雄所見略同!」
「寒波雙蛟」許波、甄端倆人,分別單打獨鬥,各自對敵——許波的對手是個身長玉立,面目英挺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右手一柄大馬刀,左手是一面圓木盾,刀盾交揮,互為施展,本領居然相當老練!和甄瑞交手的,也同樣是使用這樣兩種傢伙的年輕人,這位年輕人的個頭比和許波拚戰的那個為強,但二人眉宇神情之間,卻頗多酷肖之處,顯然,他們是有著血源的同胞兄弟!不錯,這兩人,即是屠繼成禮聘而來為他助拳的「紫鳳山」「刀盾雙傑」尤三逸,尤三英兩兄弟。
凌重悄悄地開了口:「小子,他們業已推進過來啦,你認為還要對峙下去麼?」仇忍輕輕地道:「看我的眼色,老凌,我們準備動手……」點點頭,凌重道:「雖說我們兩個在這裡乾耗了一陣子,但也不是平白耗著的,至少他們幾個硬把子也一樣闖不了關,發揮不了力量!」仇忍道:「我們在此與他們對峙,主要的也就是為了牽制屠繼成幾個人!」凌重眨眨眼,低笑道:「另外,那雪娘子也同他們扯破臉啦,這不能不算是另外的收穫,呵呵,小帳加一,有你的!」仇忍平靜地道:「也是屠繼成和童梅幫了大忙!」凌重晃著大腦袋道:「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你會猛古丁來上這麼一手,否則,要他們的命他們也不會現出原形來把方玲賣掉。老實說,在你釋放那娘們的時候,別講他們,連我也大吃一驚,以為你腦筋出了毛病啦!」
屠繼成高叫道:「鬼婆子,少和她囉嗦!我看她能搞出什麼花巧來?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有她消受的!」童梅嘀咕著道:「這一下可好了,偷雞不著反蝕了把米……」屠繼成痛恨地道:「都是仇忍這廝使的詭計,他竟恁般陰毒狡猾,存心在離間分化我們;鬼婆子,我們必要令他付出慘重代價!」童梅也咬著牙道:「怎麼狠便怎麼做,老屠!」這時——本來在前莊那邊的殺喊聲浪,業已逐漸向這裡移進,原本只聞得一陣陣的喧囂吼叫聲,騷亂撲擊聲,如今,卻已可以看見人影的奔掠衝突,兵刃的閃耀寒亮了,甚至連鮮血的迸濺,肢體的飛拋也隱約入眼。黃衣與紅白兩色披著的服飾極易分辨,是哪一邊的人手也就一目了然了:「八忠社」這方面的人多,但「紅白道」的弟兄卻個個用命,人人爭先,在四周層層重重的敵陣裡衝刺撲騰,悍不可擋。
第一個動作的便是「旋空斬」曲龍,他凌空躍起,身形在空中猛踡突展,一對眩目生寒的「大刀輪」閃翩如電地劈向仇忍!仇忍站著不躲不避,他旁邊的凌重已暴吼一聲,軀體似陀螺般急轉迎上,「決背刀」縱橫翻飛,照面間已將曲龍逼出三步!凌重身形速閃,刀飛刃流,光芒宛如千矢齊射,匹練繞迴,又狠又猛地捲蕩過去,一邊狂笑著道:「姓曲的,八忠社一干子爪牙裡,就數你最刁,老子倒要試試你,看你憑了什麼?」曲龍躍騰翻蹦,忽上忽下,突左突右,閃挪游移快不可言,而且每次攻拒之間,大多由空撲擊,稍沾即走,猝來猝去,非但變幻莫測,尤其凌厲無比。
五短身材,細眼圓臉的「跳豆」薛光,別看他尚屬「紅白道」的「蟹手」級人物,然而他那身武功之奇突怪異,幾乎更高於「紅白道」「鯊手」之列,他使著一對短柄鋼叉,與一個生了隻大紅酒糟鼻子,看上去,醉眼惺忪的六旬老頭兒火拚著。那老頭兒又瘦又小,卻舞弄著一樣奇怪的兵器——「大酒葫蘆」。只是,他這隻酒葫蘆卻是生鐵鑄成,在葫蘆頭上緣繫連著一條細鏈,可以近身搗擊,也能脫手遠砸。而他瘦成這麼的個子,又使用如此沉重的鐵酒葫蘆時,卻勁力強猛,毫不顯得吃緊!這人,也是屠繼成請來的幫手,在兩河一帶頗有名和-圖-書頭的老江湖——「壺仙」冉一樽!
童梅出其不意地飛躍向前,左手猛揮,一蓬烏閃閃的針芒有如一片黑網般罩向方玲頭頂!雙手撐地,方玲平掠五步,她頭也不回,單掌翻飛,六道青光齊併暴射,去勢急勁無比,童梅怪叫著連蹦帶跳,險極的勉強躲過。斜刺裡,三枚「丹球」彷同三記紅雷,挾著千鈞之力猛襲方玲!仇忍便在這時凌空而下,他的雙足宛如流星閃隱,突彈猝縮,兩枚「丹球」「吧」聲硬硬墜地。那第三枚「丹球」,卻叫他「噗」的一口「長龍氣」激撞好高,蓬落向遠處!童梅大叫道:「好一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方玲悶不吭聲,一隻「青蛇梭」飛射童梅,童梅劍閃如電,「當」聲截擊,「青蛇梭」是磕開了,她自己卻被震退一步!這時,仇忍已經站在方玲身邊。
渾身血跡的凌重刀揮刃眩,閃騰撲擊,一邊敞著嗓門吼:「休要說風涼話,老子活剮了這狗娘養的給你看!」「施空斬」曲龍忽上忽下,「大刀輪」揮霍斬劈,有如月弧掠影,冰球串連,他狂聲咆哮:「做你的清秋大夢,就憑你這老畜牲?」凌重貼地暴進,一百刀映成一百條流光劈射,大翻身,又是一百刀分成一百個不同的方向罩落!曲龍身形空騰空滾轉,「大刀輪」左右齊揮,上下偏削;輪刃冷寒,在一片旋舞的光弧一團團重疊,狠迎而去!
渾身血跡的凌重刀迴如龍,又狠又疾的猛攻曲龍,一邊狂笑:「娘的皮,姓李的這傢伙之後我看他還能怎麼個鬼叫法,曲龍,如今就剩我們哥倆好生親近啦……」曲龍竭力反攻,目鼓欲裂:「好個奸刁陰毒的老匹夫,我要一片一片的零剮了你!」凌重刀起成雨、成雲、成虹、成流矢,他厲烈地道:「我們試試看,狗操的,看誰能零剮了誰!」一切看在眼裡的仇忍,不禁在急劇的進退攻拒中冷笑道:「童梅,真悲慘,『鬼家幫』只有妳一個人在稱『孤』道『寡』了……」童梅劍閃劍旋,施展得宛如狂風暴雨,她悲憤的號叫:「血債血還啊……我要你們通通死無葬身之地……」仇忍突忽飄飛,瞬息去返,他一百三十一環狂罩屠繼成,緊接著一百三十一環又捲童梅,環影眩掠中,他冷森地道:「妳何不再哭求妳的『孩子』們顯靈?如今又多一個可以唬人的『鬼』了!」
仇忍以一己之力搏戰屠繼成與童梅,所受壓力之沉自然不言可喻,但他已經慣了這樣長久險惡的以寡敵眾的場面,也就隨遇而安,並不感到有什麼太大的威脅,他只是專心一意的拚鬥著,隨時找尋任何可能的機會,以求在剎那裡克敵制勝。坐在那裡的方玲,一張姣好冷艷的面龐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她的模樣,好像是戴了一副美麗的面具一樣,木然而僵硬,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誰也猜不透她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在莊子的那一面,雙方的火拚更劇烈了,也更向這邊接近了!不用多久,那場浩大的廝殺就會延伸到這裡,將大家一同捲入其中。暴力的爭戰宛如一片洶湧的浪濤,捲到哪裡便吞沒哪裡,除非你及早避開,否則,便只有投入。眼前,他們都在準備投入。
半空中人影連閃,前面那個是「冥魑」萬怯蠱,他的一條「龍鬚倒勾鞭」暴起往後揮舞,同時嘶啞的大叫:「頭兒。形勢險了,姓仇的招來『紅白道』的幫凶……」跟在後面的那人卻是「魔劍」古上才。古上才身形閃晃,「魚紋鏤劍」伸縮如電,穿刺吞吐,神鬼莫測,他一跟上,立時七十六劍再攻萬怯蠱……靂靂般吼喝,屠繼成仰天長嘯:「『八忠社』的弟兄們,今天這裡就是敵我存亡的生死之界——」古上才劍出似霞光萬道,冷芒凝織,他冷厲地道:「嚎你娘的喪去,哪個又要與你共存?」仇忍拔空而起,招呼著:「老古,總算會師了!」一邊狠烈攻拒,古上才大聲道:「這是一定的結果——你這邊情形如何?」仇忍在說話的中間,已與由下向上迎戰的屠繼成對過三招十一式,他身形側斜,彩光在掌腕之間流燦生輝,又六十六環似串似弧地投罩向童梅:「鬼家幫只剩這一個老鬼了!」
雙方的交刃,形式上是遊動又隨時變化的——有的捉對兒廝殺,有的成群對拚,有的以多圍少,有的以少抗多。只見人影穿掠奔走,或是追逐躍騰,或是就地翻滾,進進退退,你來我往,卻是全合了那兩個字的意義:「凄厲」。顯然,「紅白道」那邊的進展並不順利,甚至稱得上艱苦,但是,他們的進展雖然緩慢又吃力,卻無可否認的仍是在推進之中。強勢的「八忠社」所屬,人數多出他們六七倍之眾,抵抗相當堅強,不過已在慢慢後退,看樣子,他們對於人數居劣勢卻勇猛的來犯者也感到同樣的壓力了。仇忍明白兩軍對陣的要訣與奧妙,他知道這不光憑了人數,憑了力量,憑了表面上的優劣條件,更重要的,還在於一股士氣,一片銳勢,一腔熱血,一種有我無敵,同仇敵愾的心裡。現在,「紅白道」遠道攻堅,面對強大的敵人,便正是憑借了這些個精神上的支持!
蒼白的面龐上第一次浮起一抹微笑——在方玲微笑的時候,她那張面龐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秀麗嫵媚:「仇忍,多謝你了……」拱拱手,仇忍道:「不客氣,倒是我該謝謝妳才對。」方玲的神色有些羞赧地道:「現在我們才開始交朋友,希望為時未晚……」仇忍平靜地道:「並不晚,方玲,真的並不晚。」目光在仇忍臉容上溜了一轉,目光中的韻意卻含蘊著那等罕見的嬌羞與溫柔。方玲輕輕地道:「其實,我早該分辨出善惡,認明白是非…同你這樣的人為敵,不僅是一種愚昧,更和_圖_書是一種罪孽……」仇忍忙過:「言重了。」頓了頓,他又歉疚地道:「方玲,但願妳足踝上的傷勢不太嚴重。」方玲柔柔地道:「沒關係,就當我有眼無珠,不識人、不辨人的懲罰好了……」仇忍搓搓手,道:「妳這麼一說,我就更汗顏不安了……」
他等著曲龍的一次凌厲猛攻之後,將滾翻在半空的身形硬生生扭回。「決背刀」閃掣彷彿西天的蛇電一抹,突穿而出,曲龍「大刀輪」上下合劈,同等仰身,而季文儒也怪嘯著揮槍自後猛刺!凌重穿戮的刀鋒驀地一頓,幻出三溜光刃,上下磕擊對方的刀輪,中間一溜直指曲龍心口,而身子突然倒飛,雙腳暴蹴撲上來的季文儒!「嗆嗆」兩響碰擊聲響發在一篷迸濺的火花裡,中間的那抹寒電掠過曲龍倒仰的鼻尖,而曲龍雙輪斜削,凌重肩頭上一塊巴掌大的肉便與大腿上同樣大小的一塊肉血淋淋的拋起!幾乎不分先後,季文儒的雙槍一槍落空,另一槍卻在凌重的小腿肚上劃過一道深深的鴻溝。但是,季文儒的得手,卻付出了他不願付的代價——就在他的右手槍劃過凌重小腿的一剎,凌重的雙腳也踢上了他的胸膛!骨骼的碎裂聲刺耳響起,季文儒醜惡的面孔頓時歪曲,他的身子住後翻仰,一口濃稠的鮮血噴揚老高,而他嗥號著,這卻是他有生之年最後的一次的嗥號了!
「一指劍」在童梅手上閃縮穿刺,突隱突現,她怪叫道:「千刀殺的仇忍,『鬼家幫』刨了你祖墳啦?你口口聲聲對著我『鬼家幫』的孩兒們使狠!」仇忍環閃身騰,冷冷地道:「這是你們自己找的!」「仙人掌」呼轟掃舉,聲勢威猛,屠繼成霹靂般喝叫:「鬼婆子,妳聽他瞎嚷嚷作什麼?他們自身難保,危在旦夕,還能『除』掉那一個?」童梅突進猛攻,尖叫道:「在這裡,我就要叫仇忍替我的三個孩兒償命!」屠繼成適時夾擊,洪聲道:「對,血海深仇,豈能不報!」窄劍的刃鋒閃耀飛穿,童梅凄厲的叫:「孩子們顯靈啊,看你們的老娘為你們報仇雪恨,血債血還……」連連旋騰,仇忍雙環迴飛,狠烈的攻拒。他平淡的:「橫死的人是現不得原形的,童梅,何況這些橫死者又一個個都是邪惡奸妄之徒!」童梅聞言之下,幾乎把肺也氣作,她的「一指劍」便在突然間幻化成一面扇形的光弦,帶著刺耳的破空異響,像一片流雲也似罩落!
此刻,屠繼成的「仙人掌」早已罩向仇忍。他們的行動配合得相當完滿緊湊,當屠繼成甫與仇忍交手之時,「白髮鬼母」童梅也加入了戰圈,「嘯魂鬼」季文儒亦不閒著,他發出刺耳的銳嘯聲,在這陣宛若鬼泣的號嗥裡,他自背後夾攻凌重!雙方六個人分成兩組在廝殺,一組成三,但數目上卻是不公平的,仇忍與凌重,全是以一敵二。彼此間的仇恨積得太深,一上手,俱是狠斬猛殺,不留餘地的死鬥。「旋空斬」曲龍的功夫異常精湛而老練,但更難纏的卻是他身法的怪異與心性的兇悍——他的動作不是平面相對的拚搏,而是躍空居高臨下在瞬息間做著連串的閃撲,他出手快若轟雷,又猛烈狂厲,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季文儒雖然功力不若曲龍,卻也滑溜得緊,他在這雙紅纓短槍上下過的日子夠久了,一旦使用出來便又熟又順,如臂使指,運用自若,再加上他不時尖嗥鬼號,也足以擾人心神,影響反應……於是,凌重就感到頗為吃力了。他對付曲龍,可以穩住場面,甚至有取勝的信念,可是一加上季文儒,他就大大的分了心,進退攻拒之間,便不似單打獨鬥那樣的輕鬆了……
四枚「丹球」便在這時暴砸仇忍!一側,同樣有四隻「青蛇梭」奇準無比地擊中了那四枚「丹球」!屠繼成幾乎是目眥皆裂地狂叫著:「狗男女啊……」白袍飛舞,仇忍已躍回方玲身邊,方玲嫣然一笑,攤開雙手,四枚彩光爛燦,銀輝耀耀的「認命圈」,赫然重疊於她那一隻細膩白皙的柔荑上!迅速將四枚銀環取過,仇忍感激地道:「再一次多謝,方玲。」方玲溫柔地道:「略盡棉薄而已。」仇忍尚未及答話,屠繼成已單足蹦跳,模樣極其滑稽可笑的逼了過來,童梅也形容猙獰如鬼般長掠而至!但是,這一次,卻更不能如他們的心願了——
平靜坐著,方玲表情冷漠,語氣更是冷漠:「我說過,我想怎麼做,要看我自己的心意,剛才,我已經明白表示過我要怎麼做了……」童梅怒吼:「臭婊子,妳承認是妳暗算我們?妳承認妳吃裡扒外、要出賣朋友了?」方玲不屑地道:「這不是『暗算』,這叫『報恩』,這更不是『吃裡扒外』,而是惡夢初醒,明辨敵我。至於說到朋友,我幾時有你們這樣無情無義、無心無肝的朋友?」屠繼成赤著眼珠子大罵:「方玲,妳不要面皮,妳是看上姓仇的長得似個小白臉,妳想拿我們的性命,流我們的鮮血去討好姓仇的,去向他表丑功……」冷冷哼了哼,方玲道:「隨你說吧,屠繼成,我可以告訴你,我已決定不惜任何代價幫助仇忍他們直幫到底,你們頭痛的時候還在後面。」
狼嚎般尖叫,童梅的「一指劍」上揚如怪蛇昂首,她披散至腰的長髮亦「呼」的一聲飛起橫掃,髮絲根根筆直,宛如鋼索絞般!大斜身,仇忍右腕上的「認命圈」閃電般射出,當童梅的白髮貼著他胸前掃過的一剎,彩光錐芒已來至童梅面前!童梅白眸如鈴,七十五劍連成一串湧閃,卻劍劍落空,未能截住那枚挾著無比快速奔到的銀環,她怪叫著,撲地便滾,其狀狼狽不堪!銀環飛過,「嗡」的,聲又折了一個斜角,那麼巧妙的迴轉到仇忍手上。仇忍右腕接環,https://www.hetubook.com•com左腕上的另一枚「認命圈」卻「忽」地倒彈,暴砸又再撲上來的屠繼成!屠繼成赤髯箕張,「仙人掌」的銀灰色光芒幻映成一片銜接的罩影,然後掌穿於幻,一擊來圈,一擊仇忍,出式之急,快不可言!
童梅那突飛的劍刃一抹在不分先後的瞬息裡挑飛了第一枚銀環,但當那抹刃芒反彈回來再次磕擊第二枚銀環落空的時候,這第二枚銀環已經突破童梅的劍雨,在急切的金鐵碰撞聲裡射向她的頭部!當然,童梅手中利劍,仍然以一蓬晶瑩凌厲的矢雨狀噴罩過去!誰也沒有看見——那襲向屠繼成的第二枚銀環已在一擊落空之下激斜上彈。雙方的動作俱如電光石火,變化莫測;當人們的瞳仁追攝及什麼,而什麼也就變成事實了——屠繼成的「仙人掌」鋼指猛地扎入仇忍右胸。但只是方纔扎入表肌,在尚未深透入肉的一剎,一溜青虹猝自斜刺裡飛到,「當」的一聲重擊便將這柄扎上仇忍右胸的「仙人掌」掌桿震出兩尺,屠繼成的怒吼還在喉頭打轉,他的右手「仙人掌」力道猶不及運足,那枚落空之後再度激彈的銀環業已狠狠砸上他橫伸空中的左腿脛骨。
現在,雙方的激戰更為白熱化了,也更加慘烈了。但是,卻呈現膠著狀態,一時之間,難以明確地推斷出結果來。仇忍與他的「紅白道」伙伴固然是一步一步的攻進,卻不可諱言的進展遲緩而又艱辛。五十名「紅白道」的弟兄,如今只剩下三十幾名,其中還有幾個掛彩的,但他們卻發揮了真正以寡擊眾的武士精神,表現了江湖好漢的本色,一個個勇往直前,只攻不退,悍野無比地與人數上頗佔優勢的「八忠社」所屬狠拚。元蒼說得對——他派出來的這五十名手下,是五十頭狼!
仇忍知道童梅已在拚命,這是她輕易不露的劍上絕技,睹含著「化劍成氣」的至高修為,於是,仇忍沒有硬抗,一式「大鷹揚」猝然拔空七丈有奇,卻又在拔空的一剎翻洩,雙環揮展,暴取屠繼成!沉重「仙人掌」在屠繼成手中翻掃狂舞,勁力呼嘯裡,他宛似要將仇忍砸成肉漿般毒狠狠的捲迎上去。仇忍似是有心要和屠繼成拚命,他不但不閃,反而更加速撲落,身形彷彿流光一抹。突忽接擊,厚實的雙環急速彈撞挑磕,又狠又快,彩芒點點,飛閃映幻,在一串密集的碰擊聲裡,屠繼成連連後退,仇忍也滾翻了幾個空心跟斗!如影隨形般,童梅適時掠至,「一指劍」吐射如矢,發出「噗」「噗」撕裂空氣的聲響,去勢彷同石火出現!仇忍猝然橫轉,白袍袖已被洞穿三處,而幾乎在同一時間,他猛張口,一股茫茫白氣在「噗」聲噴出,也貼著童梅頭皮擦過,拏起了一把散亂的白髮!
仇忍壓著嗓門道:「妳有什麼妙策?」方玲道:「我幫你撿回環圈,仇忍,但你要給我留出空暇來。」仇忍的反應極快,他道:「妳是說,要我向他們立展攻擊?」方玲悄聲道:「越快越好,仇忍,時不我予了,而且,凌重的情形也很險惡,他弄不好,可能也會與曲龍玉石俱焚!」仇忍頷首道:「妳說得對。」方玲又恢復了她一貫的冷漠:「那麼你就要快——」全神戒備中的屠繼成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激烈地吼叫:「他娘的一對奸夫淫|婦,兩個無恥男女,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不要臉的輕佻起來,你們還算是江湖上的角色麼?簡直下流卑鄙,畜牲不如——」仇忍的來勢便接在屠繼成的這個「如」字的跳動上,他來得好快,只見白袍飛拂,一溜打著旋轉的掌影業已「噗嚕」的流洩到那屠繼成頭頂!
這時,雙方的戰陣業已移到此處了。一場混殺、一場血鬥,便果真彷若怒濤般吞噬了四周的人!屈無忌是以一敵二——他的對手乃是「八忠社」的首要人物「妖鈴」卓秋與「毒舌」駱玖!但這兩位「八忠社」裡坐第三、第四兩把交椅的角色,雖是以二對一,卻顯然並未佔到絲毫上風。「紅白道」中除了元蒼以外的首席高手「肥頭」胡春泉,此刻也同樣的是以一敵二,他的兩個目標:一是「八忠社」的老七「絕心」黎喜,另一位,卻是那表面上文質彬彬的「魂爪」左宏!「魂爪」左宏的武功比之黎喜要高上一籌,他那套在十指上的金屬勾爪,一經施展起來,便有如獅虎的利掌,不僅霸道,更狠毒無比,尤其此人又心硬如鐵,行事冷酷,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強敵。胡春泉身為「紅白道」唯一的「龍手」,在技術上的造詣自是無可言喻,他修為沉厚深實,反應敏銳快捷,亦是個不折不扣的硬把子。而他看起來憨淳木訥,實則精明老練,更有一種內蘊不露粗豪的倔強之氣,如今面對強敵,雖是壓力甚重,但他卻卓然不懼,一個勁硬拚狠搏,半步不讓!
望了望對面氣衝牛斗,嚴陣以待的屠繼成與童梅,方玲低緩地道:「和他們這一對妖物交手,仇忍,千萬要狠辣到底,只要你稍一猶豫,他們就會反噬你一口,而且,他們是不會有所慈悲的,那一口能咬進你的骨頭……」點點頭,仇忍道:「我知道,我與屠繼成的『八忠社』及童梅的『鬼家幫』,已有過多次陣上交鋒的經驗了……」方玲幽幽地道:「這兩個人功力太高,仇忍,只怕還會有一番苦鬥,剛才你差一點就和他們倆人同歸於盡了,何苦?」仇忍道:「我他是逼不得已。」方玲道:「不值得的……」笑笑,仇忍道:「我會記著妳的忠告。」方玲的視線射向逐漸來到近前的廝殺人群,又移向拚戰已到瘋狂程度的凌重和曲龍,她低促地道:「仇忍,更激烈的的一場血雨腥風,就要罩過來了,你應該準備動手協助你的朋友。」仇忍鎮定地道:「我馬上就會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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