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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八法

作者:柳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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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赫赫邪神

第三十七章 赫赫邪神

戰千羽又彎著腰道:
「多謝前輩仁伯大人重賜——」
姜青笑道:
「在昔日,我早就說過她能尋到一個年輕俊逸的郎君,現在果然證實了我的話,小萱到底還是個孩子。」
三個人急匆匆的經過長廊、花園,不稍遲緩的奔向大門,長離一梟一面跟著姜青跑,一邊笑道:
連君毅有些興奮的道:
姜青慌忙向側旁閃出,雙手微抬,一股軟綿而強韌的無形勁氣立時舒捲而出,輕靈地將玉麟連君毅兜起,送出三步之外。
長離一梟在旁聽得火氣頓升,陰沉地道:
「你會永遠如此對她麼?」姜青深沉的說。
姜青道:
「小兄弟,你確實毫不懷恨,沒有報復之意麼?」
長離一梟俊逸的面容在爐火的照耀下不怒自威,他沉重地哼了一聲,唇間那抹深邃而古怪的微笑卻冷冷地浮起,緩緩的道:
戰壽有些迷惑地望著姜青,沉思了片刻,道:
「四弟,你這件事做得很對,天下最傻的人,莫過於去為一件不可能得到結果的事而苦惱,與其如此,不如乾脆早些說明了斷,也免得將來深陷難拔,釀成悲劇……」
於是,那老人低沉的一笑,語聲渾宏,卻包含了無限慈愛的道:
宛如在跋涉了一次長途的旅行,是如此的艱辛與牽強,唐小萱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這又是多麼悲傷的應諾啊!
「那麼,四弟,你練到這一步了麼?」
「好,好,江湖之上一向險詐,青兒年幼,經驗尚差,如有二位指導於他,不啻明燈在旁,如虎添翼,要交,就是要交像你們二人一般有血性之人,有義氣之人,呵呵,青兒有幸,即乃老夫有幸也……」
玉麟連君毅有些尷尬的道:
「爹,青兒沒有事,見到你老人家,什麼事都不關緊要了,爹,你老人家一定夠寂寞了,怎麼來前也不通知青兒一聲?好讓青兒去迎接你老人家,爹,青兒想煞你老人家了!……」
「是青兒麼?」
姜青招呼連君毅來到身邊,道:
玉麟連君毅愧然垂首,默默無言。
彷彿一個幼小的稚童,看到了闊別多年的親人,是如此親熱,如此興奮的奔向那黑袍老人,整個身軀都投入他的懷內。
姜青這才如夢方覺,急忙拭去眼角淚痕,扶著老人行上臺階,在大紅燈籠的暈黃光芒照映下,這位黑袍老人清瘦而堅毅的面龐上,有著一片令人顫慄的浩然光輝,那雙眸子開闔之間,精芒閃閃如金蛇電火,即使天下的第一流武林高手,豪傑勇士,也不敢正眼逼視!
又是掌燈時分了。
祝頤笑道:
「誰?四弟,你在說那一個?」
姜青安慰的點點頭,在面孔上展開一個燦爛的微笑,向站在亭內,猶在拭淚的唐小萱行去,親切的道:
「不敢,姜賢弟與吾等義結生死,理當如此,談不上什麼照拂……」
「那句話?」
「小兄弟,你或者是對的。」
「是的,在下已經藝滿出師,在江湖上闖了兩載,這次是回家過年……」
「連兄萬勿如此,你們本來已是同林鳥,在下對你們又有什麼幫助的地方呢?假如一定說有,也只不過是略微開導了二位幾句,這太不算什麼了,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協助的,你說是麼?」
那青衣下人急步走進來,向姜青等人躬身行禮,又轉向戰千羽道:
「前輩,在下現在還算是怒江派的弟子,不論他們待在下如何,總要在那恩師如山的德澤下拋捨怨恨,在下永遠不能忘懷怒江派給予在下的打擊與創痛,但是,在下卻亦不能報復本門任何師眾,在下自幼孤苦伶仃,為一棄嬰,被恩師抱回,撫育成人,這其中之恩德,物質可以換算,慈情愛心卻無法以世間任何財寶補還。前輩,前輩愛我如子如弟,便乞前輩看在恩師自幼育我,免得我凍餓而死在郊野的情份上莫再追究,昔年若非恩師,今日亦恐無我,縱使恩師帶有私心,也就罷了,人有受恩還報之心,他待我薄,我不怨恨,時間悠久,總會使他明白悔知m.hetubook•com.com……」
「請前輩以晚輩視之,如此稱謂,實不敢當……」
「那個丫頭?」
黑袍老人張開雙臂,緊緊地擁著姜青,他所有的尊嚴都宛如在這剎那之間消逝無餘,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超乎世間一切的慈愛與親情,老人那異乎尋常的雙目,在黑暗中閃耀著欣悅的光彩,口中喃喃低語:
「小萱,你有什麼意見麼?」
她猛然抬起頭來,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也十分迷糊的道:
長離一梟倏然接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笑笑道:
長離一梟慌忙道:
「青兒,咱們爺倆只顧敘舊,倒連累你的朋友久等了……」
「哦?怎麼個狂法?」
他回首向二人道:
唐小萱那對美麗的雙瞳又迷濛了,她輕輕的呢喃:
長離一梟怔怔地看看姜青,良久,他低沉的道:
「好小子,老夫早就想到滇邊一行,看看那裏的風土人情,順便也見識一下那位待你義重情深的師父九天神龍華明軒!」
說著,邪神自懷中摸出一個虎皮小袋,倒在手中,卻盡是一塊塊同樣大小,同樣形狀的六角星式藍寶石,他緩緩的走向第一個下人,而當各人的眼光始才看到他將一塊寶石交到第一個下人手中時,他已自門邊最後的一個下人身前走過,每個傭僕的手中都已塞入一塊珍貴的星狀藍寶石,而邪神並未明著施展功夫,就已幾乎在同一時間,令人難以察覺地走完了兩排跪在地下的二十多名下人面前,長離一梟見多識廣,不由心中一震,暗讚道:
他說完話,向二人抱拳一禮,左手一帶祝頤,已彷彿雪花般飄出五丈之外,唐小萱不自覺的伸出兩手,卻凝結在半空不動,纖嫩的十指,結成疤痕的小指頭,與她的心同在顫抖。
「相當美,尤其那頰旁的小小酒渦,唇角的美人痣……」
唐小萱神色淒迷,喃喃自語:「舊緣隨春去……舊緣隨春去……」
「請仁伯大人入內……」
姜青輕輕的道:
「三哥,你也來,快,快呀!」
祝頤忽然插嘴道:
姜青轉首向垂著頸項的唐小萱道:
「好,君毅,我一切依你,我不會再傻下去了。」
唐小萱幽怨的看了姜青一眼,恨聲道:
靜靜地沉思了一陣,長離一梟道:
二十多名下人隨著戰千羽的語聲齊齊轟然謝賜,邪神和聲道:
「小萱,別諷刺我,我盡力趕來……」
「這是當然,島主對兄弟拜弟之關懷愛護,已是有目共睹,有事為證,四弟得島主如此垂愛,實為難得……」
想著,姜青溫和的道:
姜青覺得有些承受不了對方那注視的眼神,他故意藉著一聲咳嗽將目光轉到一邊,仍然真摯的道:
「爹,這一切,都是爹賜給孩兒的……」
姜青站在一旁,輕聲道:
「奇了,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找到老夫的門上來施狠發威了?這倒是少有的事哩……」
紅面韋陀戰千羽含笑站起,正待偕長離一梟向外行出,姜青卻若有所思的伸手攔住,他慢吞吞的道:
「不錯……新笑映燭前……好,好,新笑映燭前……」
戰壽一看長離一梟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急忙道:
「那麼,你為何有些悵然呢?」
姜青無暇睬他,一斜身已自門縫裏溜了出去,長離一梟一撥大門,老人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小萱,我要走了,今後,願意和我交個朋友麼?願意將我看成你的大哥哥麼?」
「一定?」
「願意麼?小萱,你尚未回答我。」
祝頤端起身旁的茶喝了一口,笑道:
師門不記愁,冤家宜解不宜結,原是江湖男兒的磊落本色,武林兩道不成文的定律啊!
邪神連連道好,又回身道:
「長離已吞聲,再別何惻惻?舊緣隨春去,新笑映燭前……」
姜青那令人不敢逼現的雙目,正閃射著湛然的異彩,他娓娓低談著白天的事,祝頤間或在旁補充兩句,空氣中有著祥和與安詳的氣氛。
姜青望著眼前這兩位同屬武林中的霸才,又同樣深刻地愛護著自己的老人,覺得https://m.hetubook.com.com一陣少有的溫暖包圍著他,這溫暖的感覺,是世間任何物質所換取不來的,人有天性,便是如此了。
姜青一哂道:
「小子別問,待為父的稍停再跟你算賬。」
姜青心裏一震,暗忖道:
「小萱,別逼我,不論任何時候,我們一定會有見面的機緣,別忘了,下次見到我,要稱為姜哥哥……祝福你們長比翼,永連心,問候令尊及軒轅前輩,再見了,後會有期。」
「老四,休要調侃為兄,將來等你的人兒回到身邊後,小心為兄也不會饒你的啊!」
「罷了——」
姜青低泣的道:
老人高興的呵呵笑道:
「真是君子,不愧為天下霸才,武林瑰寶。」
玉麟連君毅那張俊美的面孔,又沒來由的紅了一下,囁嚅的道:
「好小子,這麼跳跳蹦蹦的,敢情為兄也返老還童了……」
長離一梟的眼睛在紅紅的爐火照映之下,有著一股特異的色彩,他望著爐火,輕輕的道:
「連兄,大喜的日子再在那一天?」
「姜兄,姜兄,你住在那裏,在下如何去探訪你?」
姜青苦笑了一下,輕輕搖頭道:
「這小妮子好厲害,她竟然看出我不會再去見她之面,所以故意用語來套我,唉,她怎知道見面之後,尤其在她成親那天,她會忍受得住心緒的激動麼?她會毫無感觸麼?假如那時有所失態,卻如何是好呢?」
「咱們快進去吧,三哥,別羨我,有一天你也會達到這個境地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是為了你們著想,到了現在,你又何苦再折磨人家呢?傻妹妹,別孩子氣了,在最近,我即將遠行,假如你們不決定一個日子,只怕我連喝你們喜酒的機會也沒了,這該多麼遺憾呢?小萱,別忘了,在今生,我只有一次吃你喜酒的機會……」
「承蒙仁伯大人垂問,姜青賢弟之三哥即為弟子。」
「四弟,這位就是你的義父邪神老前輩嗎?」
邪神稍一遲疑,豪邁的笑道:
姜青不由暗地裏感到一陣寒慄,他明白長離一梟口中所說的「義重情深」這四個字是代表著什麼意思。
老人挽著姜青,又不捨的擁了他一下,笑道:
下人戰壽吸吸鼻子,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坐在火爐之前,淺啜著一杯香茗,他的對面則是長離一梟,這時,二人眼睛半瞇,在傾聽著姜青述說白天的遭遇。
「只知青兒在杭州慶春門戰府,卻不知乃是青兒拜兄之家,那丫頭想青兒也想迷糊了,連話都不曾說清楚……」
「老爺子,不知是那一位如此好興致,大冷天等在門外喝西北風……」
兩條人影如驚鴻般瀉出數十丈外,只傳來一縷悠遠得有如九天之上響起的聲音:
「從來沒有見過,那老人家瘦瘦高高的看不出確實年歲,他老站在暗影裏,講話的口氣卻狂得嚇人……」
「老夫邪神厲勿邪。」
唐小萱抿抿嘴唇,冷然瞧著姜青,道:
非常令人驚異的,姜青面孔上的神色陡然轉變,瞳孔中倏而射出一股湛湛光彩,這轉變的神色與灼灼生輝的光彩互相揉合,成了一種驚喜過度的表情,這喜悅的程度已幾乎超出了姜青心靈上所能負荷的極限,在尋常,甚至在眼前的每一個人,都從來沒有看見姜青曾經如此地興奮與喜悅過。
長離一梟大笑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十分納罕的道:
「小兄弟,你最近可有什麼計畫到外面走走?老夫可以陪你……」
「前輩,大哥,這位便是在下義父……」
長離一梟滿面虔誠,神態恭謹地緩緩下跪,有力的道:
冬日的白晝顯得特別短暫,可是,冬日的夜卻夠美,冷是冷了點,卻含蘊著令人沉入幽思的情韻,增添了淡柔的氤氳。
「衛島主……」
戰千羽笑了一聲,道:
「將來?這個日子夠長了……」
姜青苦笑了一下,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你這二哥真是為老不尊,他與侍候龍兒的戰榮一同跑去聽大鼓去了。」
「衛島主,兄弟拜弟之事,想必衛島主早經知悉,那華明軒雖然待四和_圖_書弟有虧,但好歹也是他的授業恩師,過去的一切,就讓他過去算了,二十年教養之恩,總不能太過忽視……」
「唐家丫頭也真夠癡,她遇著你的時候,的確是晚了,姻緣是老天爺早已訂好的,誰也勉強不來……」
他說到這裏,又回身向姜青長揖道:
連君毅急忙點頭,道:
唐小萱睜著那雙淚瑩瑩的大眼睛,凝注著姜青良久,她彷彿要在這一段悽楚的時間裏,將姜青的影子深深地印烙在心版之上,這凝神,這氣韻,充滿了悲切與絕望,有一股令人夢牽魂縈的感觸。
邪神故作怒意道:
姜青在一旁聽得冷汗涔涔,他明白長離一梟對他的情感是如何深厚,他更清楚長離一梟待他的真摯與愛護,這是強烈的愛,然而在強烈的愛中,往往都附著深厚的偏袒,並且這偏袒有時也過於激厲。
祝頤摸著頭道:
「小兄弟,你怎麼了?」
「姜……姜兄……我,我說不出多麼感激你……在下此生此世已不能用任何方法報答你對我的恩惠於萬一,姜兄,原諒我方才的莽撞,與你一比,我實在太膚淺了……」
「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吧,九天神龍華明軒也活了偌大一把年紀,人老了,自私之心總是免不了的,四弟如此待他,已是仁盡義至,叫華明軒自己去懺悔,總比明著的報復好得多……」
姜青那雙俊朗的星目中流轉著欣喜的淚水,他的面頰在老人肩膀上摩挲著,輕輕的道:
姜青疑惑地道:
沉寂了,消逝了,一切都平靜後,連君毅輕輕的嘆道:
這時——
「姜青,在下居於西湖之濱,翠堤胡同第一家,到那裏問連將軍府任誰都知道,在下雙親,為了在下婚事,早已焦慮無已,姜兄可否蒞臨舍間,親告在下二老此事?老人家如若聽到了這個消息,欣悅之情必較在下更甚……」
「永生永世,姜兄,你放心。」
「不錯,三哥,有什麼不對麼?」
戰府大廳內,爐火正旺。
二人又急道:
姜青笑了,拍拍她的肩頭,道:
「你就這麼巴不得我嫁出去麼?」
「在下與萱妹,結識於半年之前,乃是由蒼浪子軒轅石老前輩所引見,軒轅老前輩,及唐伯皆為家業師之摯交好友……」
祝頤在旁笑道:
師門的恩惠是如山的,縱使有錯、有虧,但都能在人類的倫理與感恩中消弭於無形,或者,受的人吞著辛酸,但是,誰叫你曾列入那一派的門牆呢?誰又使你受過他的恩澤呢?
姜青忽地站起,雙臂伸在空中揮舞,雀躍地大叫道:
「青兒……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連兄現下居於杭城麼?」
這下人略一思索,搖頭道:
「爹,衛前輩乃當今天下第一人,是青兒最為崇拜之人,衛前輩更待青兒如子弟,照護備至,戰大哥是青兒的結義大哥……」
連君毅握住唐小萱的雙手,卻急惶的大聲叫道:
「弟子祝頤叩見仁伯大人金安。」
「也罷,老夫叨長幾歲,便賣個老,衛賢侄,戰賢侄,青兒在江湖上闖蕩之期,幸得二位照拂協助,老夫這裏先且謝過……」
「在下想在最近幾日動身到滇境師門一探,雖然怒江派對在下已無留戀,但師傅教養之恩卻不可稍忘,離開師門多年,也應該回去看看了……」
黑袍老人含笑注視著靜立眼前,神色怔惑的長離一梟及紅面韋陀二人,姜青連忙趕上一步,興奮的道:
唐小萱緊逼不捨的道:
「假如有人尋事生非尋到這裏,那麼,他就真是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留戀的了,戰兄,吾等不妨過去看看。」
黑袍老人——名傾天下的邪神厲勿邪回頭瞥了姜青一眼,目光中有著徵詢的意味,他是在問姜青二人與他的關係。
「他一拍開門就站到陰影裏去,小的問他找誰,他卻根本連理都不理,只告訴小的一句話……」
姜青全身一哆嗦,是的,這整日縈迴在夢中、在心上的慈祥語聲,他已盼切得太久了,依戀得太久了,他喜極泣叫:
「不敢,三哥,在四年之前下山之時,為弟已有這個道行了……」
「晚輩和圖書不敢,前輩言重了……」
姜青頷首笑道:
祝頤有些受寵若驚的道:
迅速的,三人已來到半掩的大門前,老戰貴醉眼惺忪地依在門旁,一見紅面韋陀就嘮叨著道:
「衛島主,兄弟淺見過於違意,尚請尊駕包涵。」
「是的,因為那是在下恩師。」
長離一梟淡淡一哂道:
「連兄與小萱是何時相識的?」。
「今生只有一次……是的……只有一次。」
「姜青,你屑於來麼?」
玉麟連君毅高興得臉紅脖子粗,在這麼冷的天氣裏,額際竟然沁出粒粒汗珠,他有些手足無措,吃力的道:
姜青頷首道:
「寶寶,青兒,這些日子來過得可好?你瘦了,也憔悴了,我的孩子,有什麼事折磨你?告訴爹,讓爹為你想想……」
黑袍老人微微頷首道:
「爹!……」
「二哥興致真大,天這麼冷還老住外跑。對了,三哥,你回來還沒有去看看裴姑娘呢?別讓人家等久了。」
他又轉首向長離一梟道:
姜青堅定的點頭,道:
連君毅果敢的抬起頭來,雙瞳中散發著逼人的堅定光芒,他懇切的道:
說完,邪神在戰千羽、長離一梟二人引導下行向大門之內,祝頤在後面一扯姜青衣角,悄然道:
戰千羽笑道:
二人忙道:
「小伙子,你也是青兒的結拜義兄吧?可是老三?」
「戰兄客套了,吾等性格迥異自然在對事物觀點上有所不同,但是,吾等卻俱是抱著關懷小兄弟之心意為原則,總想做出點使他舒愉之事,不論孰對孰錯,都是為了吾等所愛之人,戰兄以為然否?」
唐小萱回頭怨恚地白了身旁的人兒一眼,賭氣道:
「小兄弟,那妮子夠美麼?」
「好,只是,戰賢侄,可千萬不要多禮,你們在心中敬重老夫,已經很令老夫滿足了。」
他一拖祝頤飛身趕進,邊笑道:
說著一頓,繼又嘆息道:
「二十年教養之恩?不錯,將自己的女兒頂在財勢的方孔中,配給一塊繡花枕頭,將姜青的掌門之位剝奪,私心傳於不該得位的女婿,輕視姜青,侮辱姜青,帶著可憐的目光施捨姜青一丁點兒情感,哼,老夫最器重,最愛護,最欽佩的親人、兄弟,豈能如此容人凌|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姜青老弟放得過,老夫卻難以忍下這口氣,這件事老夫已經想過不止一天了,二十年的教養算得了什麼,這施捨的教養,侮辱的教養,他們教了姜青老弟一些什麼?花拳繡腿,養了姜青老弟些什麼?粗茶淡飯,二十年的日子,所有對姜青老弟的蔑視與輕藐,打擊與折磨,還不夠頂那花拳繡腿,粗菜淡飯麼,還給怒江派的陳拳濫腿,老夫用黃金玉替姜青老弟結算他那二十年的養育所需,一刀兩斷,然後再追舊賬!」
「本來,在訂婚之後,在下一直就想快些與萱妹妹正式成親,但是萱妹妹卻堅決不答應……」
姜青微喟道:
「委曲你了……萱妹妹,等我們這就回去稟明二老,即時請師父老人家來杭,選定一個最近的黃道吉日,馬上成親……」
邪神呵呵一笑,上前扶起二人,道:
「正是,待過了十五元宵之後,為兄陪你走上一遭。」
「好一手『縮天地為一指』,這門功夫已經絕傳了八十多年了……」
「咦,二哥呢?」
「好譬喻,小兄弟,你行,大丈夫必須如此。」
「是的,八成是他老人家……」
「四弟,照算起來,邪神老人家最少也有一百二十歲上下了,怎麼看起來只有六十來歲左右?而且好似比大哥還年輕得多。」
忽然——
「傻丫頭,她在等誰呢?又有什麼意義呢?連兄,我看,你們還是早些行了秦晉之禮比較好……」
「戰壽,那位老人家口音如何?穿何種衣服?」
姜青一笑道:
戰千羽摸摸下頷道:
姜青回首一瞥站在老遠,呆若木雞似的幾個青衣下人,沉聲道:
「前輩的鑒察力好生尖銳,不錯,在下的確如此,前輩,當你喜歡一朵花,一件雕刻,你一定願意它長在你眼前,甚至屬於你,然而當它一旦失去時,多少也有些空虛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感的,對麼?假如唐小萱是一件物品,在下絕計不會讓她屬於別人,但是,可惜她是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前輩,這就完全不同了,在目前,在下如果再有此等奢望,就未免太過於倖薄和浪蕩了……」
「晚輩末學,東海長離島第一代島主長離一梟衛西叩拜老前輩萬福金安。」
「這就是功夫了,三哥,內力之厚如能達到三花聚頂,六合開元之境時,便能以駐顏增壽,這算不上奇……」
長離一梟亦興奮的道:
十二盞大紅燈籠忽地高高挑起,正門大開,戰府所有下人均已魚貫排列兩旁,整齊無聲的伏跪地下,祝頤正跪在門檻之外,恭聲道:
「連兄何苦如此,論情論理,我四弟豈會拆散人家美滿鴛侶?」
「姜兄,尊駕可一定要到,姜兄,你一定會明白,在下與萱妹妹是如何期望你在我們成親那天前來觀禮……」
「是那一位,你以前見過沒有?」
玉麟連君毅慌忙上前賠小心,唯恐稍有失閃的扶著唐小萱行向亭內,瞧他們相依相攙的背影,這該是多麼相襯的一雙?天下的事,或者都不能盡善盡美,但是,有點缺陷,有些回憶,不是更來得詩情畫意麼?
姜青與紅面韋陀戰千羽心中一樣明白,連忙接道:
玉麟連君毅努力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語聲有些混淆吃力的道:
「小兄弟,老夫尚沒有看見你如此激動過,你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長離一梟古怪的笑笑,道:
姜青眼簾半闔,深刻的道:
末了,姜青微笑著道:
「唔,日子不短也不長,你一見面便愛上小萱了?」
戰千羽不以為意的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趕忙笑著道:
「回稟老爺,大門外有一位老人家求見……」
連君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有些靦腆的道:
這幾個字,宛如自九天之上掉落的金石,又似雷神擊起的驚天霹靂,有入雲裂石之威,震得連長離一梟及紅面韋陀這等武林豪雄也不禁有些頭暈目眩,駭異無倫,不錯,這正是天下一代宗師的邪神宏威啊!
長離一梟罕然瞧著姜青,道:
紅面韋陀戰千羽此刻恭聲道:
「他說,不論誰是這裏的主人,叫他即刻出來見我……」
「戰賢侄,好排場,呵呵,老夫已多年未受到人如此禮待了,戰賢侄,叫他們起來吧!」
一個青衣下人急促地跑到廳門外,向裏面望了一下,紅面韋陀戰千羽見狀威嚴的咳了一聲,道:
他激動的緊抱著姜青,又將他的面龐抬起,細細端詳,語聲顫抖的道:
紅面韋陀也微喘著笑罵道:
姜青眨眨眼,道:
長離一梟一看姜青神色又黯淡下去,急忙打岔道:
「是的,刻骨銘心。」
邪神連連頷首道:
「呆子,回去吧,你還有興致在這裏欣賞雪景麼?」
邪神親自趨前扶起,邊笑道:
連君毅笑吟吟的道:
這時,連君毅的面孔通紅,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對姜青銘感的深度,可以自他那淚痕未乾的俊眼中看得很清楚。
姜青忘形的一手拉著長離一梟,一手扯著紅面韋陀,三腳並作二步的向大廳外面去,邊回頭叫道:
紅面韋陀略一遲疑,正待發話相詢,姜青已搶上一步,雙目大睜,仔細向那老者瞧去。
他說到這裏,神色倏寒,道:
「戰壽,有什麼事麼?」
「晚輩弟子紅面韋陀戰千羽叩見前輩仁伯大人。」
「寶寶,為父的何嘗不想你?兩年之期未到,爹就忍不住思念之苦,先來尋找於你了,爹實在等不及這要命的兩年時光,青兒,你幹得好,這一路上,爹多次聽到別人談論你的事情,好孩子,你成名了,呵呵,爹的兒子果然與老子一樣,都是好漢,都是英雄!」
姜青沉思了一下,緩緩的道:
「天下之大,就有些悍不畏死之徒,奈何!」
「回姜爺的話,那位老人家口音低沉,卻有如雷鳴,語韻十分懾人,那兒人氏卻聽不出來,穿的好像是……好像是一件看不出質料的黑色長袍……」
紅面韋陀戰千羽亦謹惶誠恐的跪倒於地,恭敬的道:
姜青誠懇地望著長離一梟,深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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