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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鐵手

作者:溫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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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哥舒夜帶刀 飛揚跋扈為誰雄

第八章 哥舒夜帶刀

飛揚跋扈為誰雄

兩人這一揖,心中都瞭然,皆有衷誠的敬意:比諸於淚眼山上,兩人對換了一句:「謝謝你」與「對不起」,更有再進一步的互重。
兩人都曉得對方的堅持。
「我知道你急著要用此物去為杜會主和長孫盟主治毒。我說這是我的,好讓他們追擊我,我也正好可以把他們引開。」
但她還是有點不明白。
燕趙也道:「大快人參我也志在必得。」
鳳姑有點猶豫:「可是國花的傷毒——」
——要不是他們一向崇仰「四大名捕」的威名,一直以來都敬重鐵手的行事,這一次,他們便不會任由燕趙和唐仇輕鬆脫身。
李鏡花曾在「久久飯店」受鐵手之勸,對鐵手甚為欠情,眼下見李國花雖然中毒昏迷,但既有「大快人參」又得袁天王為他療毒,痊癒必然,她也決意要去「將軍府」走這一趟。
燈火重亮時,他們都已圍坐在米鋪內議事。
鐵手了然:自己的用意,燕趙一早就洞透了。
鳳姑心中更加過意不去。
大地一片黑https://m•hetubook•com•com
唐仇不甘。她卻獨力難持巨廈。
鐵手向鳳姑道:「我說大快人參是我的,是要轉移他們的目標,對不——」
唐仇、趙好、燕趙都在,那就沒有絕對的勝算了。
死士列隊撤去。
這才叫做:
高手遇上了高手。
鳳姑:「我覺得我們是絕對可以一戰的。」
艷芳大師也道:「此事人所皆知。」
鐵手聽小相公道出冷血的冤情,知道非要李鏡花出面澄清不可,當下便道:「好,我們就一道吧。」
袁祖賢即道:「留下一片參葉,給我兩個晚上,我包準能治好大相公的傷。」
鐵手誠敬地道:「大丈夫人生在世,當朝海濤而暮蒼穹,不怕死,不愛錢,光明磊落地過一生做些轟轟烈烈的事來,那就可以雄視萬代,頂天而立地了。以兄之材,等閒事爾,何不效力國家,造福萬民?」
寶刀碰上了寶劍。
眾甚疑詫,不禁一一細問,這才知道前情。
哈佛即www.hetubook.com.com道:「聯手對付大將軍?」
艷芳大師動容道:「你是說——」
鐵手道:「姑娘毒傷未癒,理應留下療養才是,不必干冒奇險——」
燕趙長吟:「飛揚跋扈為誰雄。」
袁天王眉毛一揚:「鳳盟主是不相信在下呢,還是信不過在下的功夫了?」
李鏡花忽道:「我跟鐵捕爺一道去。」
他們也覺得不服氣。
沉思。
恍然大悟。
他把大快人參雙手交回給鳳姑。
李鏡花打斷道:「都是因為我,才致有『久必見亭』的兇殺案,全栽在冷少俠的身上;也因為我,大笑姑婆才洩了底,慘死於大將軍手中。解鈴還需繫鈴人,我總該去走這一趟。」
鐵手忽道:「燕兄。」
鐵手反而奇道:「掌櫃的怎麼料事如神?」
哈佛:「鐵捕頭,你認為剛才那一下我們贏不了?」
鳳姑有點赧然。
——至少要做好這件事。
——英雄識英雄。
鐵手卻假裝帶著大快人參,與小相公離開越色鎮,急赴「將軍府」。
——hetubook•com•com就像千年大樹的根緊抓著土壤一般堅定。
哈佛笑道:「冷血追命,近日對付凌落石的事,正大快人心。」
但都十分堅持。
燕趙知道:自己下的棋子,鐵手一眼就識破了。
說到這兒,人已遠去——念到「飛揚跋扈」時,已人杳聲滅。
這個決定使鳳姑最不高興。
鐵手道:「我去會合三師弟。」
「你還是趕快回到『淚眼山』吧,唐仇的毒力是非同小可的。」鐵手道,「我則往樂樂市那一帶走,引開他們。」
這才是:
燕趙抱拳道:「後會有期。」
「不,」鐵手道,「我不一定能騙倒唐仇和燕趙呢,大快人參不能落在歹人之手。哈掌櫃的去一趟也好。」
他們也都不願自己的兄弟朋友付出太慘痛的代價。
眾人都吁了一口氣。
鐵手當下道:「金梅瓶是一定要討回的。」
——她有一度真的誤會鐵手的人格了:以為他真的要把大快人參佔為己有。
——但在互重裡又有不惜決一死戰的鬥志。
艷芳大師截道:www•hetubook•com•com「武林同道,血濃於水,唇齒相依,理所當然,不必掛齒。卻不知鐵大俠將何往?」
鐵手道:「如果只有燕趙和唐仇兩人,那還可以一戰。」
兩人說話的語氣都很平淡。
這正是:
鳳姑怕生誤會,忙澄清道:「袁天王的『兩晚大法』,名動江湖,自無可置疑。我只覺得要大家這般勞師動眾,實在過意不去——」
她決心要做點好事。
她的確急於要為長孫光明及杜怒福驅毒療傷,所以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細心。
鐵手拱手道:「那好,請。」
袁天王關心地問:「鐵二爺可有用人處?」
「不必了,」鳳姑歉然地道,「他們以為是你拿去,大家要護送的是你才對。」
只剩鐵手留在原地。
——因為養養、大相公、杜怒福、長孫光明全遭過唐仇的毒手,而他們都是鳳姑的親友部屬。
燕趙回首:「何事?」
鐵手第一句便道:「你們對我的信任,在下十分承謝。」
——幸虧未戰。
鳳姑眼看這些武林人物,全都那麼守望相助,心中非常感動和_圖_書,只說:「這——不大好吧——」
燕趙一揮手。
星花擦出了星火。
他長吟道:「大愛無情,大恨無理,既無緣大慈,又何必同體大悲?我自狂歌空度日——」
這句話連艷芳大師和袁天王都想問。
鐵手點點頭:「趙好勇狠狡詐,他仍在附近,沒走遠,要撿便宜。」
鳳姑更加慚愧。
她自唐仇手下得脫,頸上「三毛」也教「大快人參花」敷抹逼出了毒力,已好多了,只神情仍十分蒼白。
燕趙虔誠地道:「歷來英雄無數,為誰折腰?天下好漢多有,難見善終。鵲血調弓濕未乾,鷂鵜新淬劍花寒。遼東老將鬢成雪,猶向旄頭夜夜看。孤忠自苦,不如我自風流我自狂。人生苦短,像鐵兄如此人物,為仗持正義,也左右為難、動輒得咎,我又豈能更勝?還是當我的燕趙悲歌慷慨之士的好。」
鐵手肅然道:「剛才你念的詩,下一句是——」
——惺惺惜惺惺。
鐵手截然道:「不必了,我先和四師弟、老三會合了再說。」
哈佛自告奮勇:「我們可以護送鳳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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