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蝴蝶夢殺手
五 你殺吧
「我不殺你。」
如果彼此不愛，為什麼要加害？
——為什麼！？
「嗖」的一聲，他收回了劍。
「妳的迷陣在妳的心。」這是他傳來最後的一句話，說的隱約飄渺，似有似無，若斷若續，也不知他是對她說的，還是自言自語。
她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風中。
他居然也沒有避得過去。
——他的心呢？是不是也在淌血？
——是她傷了他？還是他傷了她？
她願意死在她所愛的男人手上。
蒼穹上一朵大白雲，漸漸鑲上了鉛色。
「我為什麼要還手？」和*圖*書他依然沒有返身，且漸行漸遠、愈走愈速，只他的語音飄然傳了過來：「我只求妳不要再傷害他人，不要再作賤自己……」
胡蝶夢的刀噹然落地。
這情境，像要接受一個親吻，多於去受死、等殺。
不要問她為什麼。
她的刀尖還沾著他的鮮血，很紅，很艷，像是留在她刀口上的一份禮物：「為什麼你不還手……你過來呀，你過來報仇呀——你過來殺了我……」
青空。
然後他說和*圖*書，「反正你攔不了我，也留不住我。」
她不知道。
她淒聲問他的背影：「為什麼你不躲開……」
——他為什麼要吃自己一刀！？
垂著的睫毛很長。
讓自己所愛的人傷害，是不是很傷？
——是他自己不避吧？
——傷害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痛不痛？
很勻長。
人，為什麼總是要傷害自己所愛？為什麼傷害自己的人總是自己所愛的人和圖書？
方邪真的白衣漸染紅。
陽光裏。
他沒有回身，只淡淡地道：「我躲不開。」
受了傷的方邪真一路前行，到了白髮渡頭，那一排竹筏，正向他盪了過來，筏上的人，好像一直在等他，已等了他很久了。
他收劍一如出劍快。
她的脖子很白。
——一把能將殺人殺得似寫一首好詩的劍！
恐怕連他也有點吃驚吧？
他著了一刀。
和*圖*書
這一刀好快！
淒艷。
血光自他的背後迸濺。
她為什麼要砍他一刀？
她雙手掩住了臉，哭，無聲。
為什麼！？
她不知道。
但那男子卻不願意殺她。
他為什麼不閃躲？
她視死如歸的樣子很安詳。
沉甸。
一把殺人的好劍。
遠處傳來了風聲，還有那女子的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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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她是含著極大的憤恨出手，刀光利，刀如流水，快得連她自己也有點吃驚。
也很秀氣。
傷的是身？還是心？
他飄然而行，一晃身，已繞過了胡蝶夢。
她是個殺手。
但他倆之間，的確多了一件事物：
他始終沒有回頭。
「你殺吧。」
無聲之泣最痛。
——相愛的人，為什麼要彼此傷害？
劍。
然而她現在卻願意被殺。
髮飄得很灑脫。
然後她卻在那一剎間出刀。
他背後淌血。
藍天。
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