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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風雲

作者:溫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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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是誰疾撲長笑幫

第十八章 我是誰疾撲長笑幫

可是「刀魔」趙寮分畢竟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正於此時,尚步雲已登高一呼,「長笑幫」眾紛紛投降,「天網」陳冠采心中大急,不禁分神,手下一慢,銀絕崖刀劍一展,震飛陳冠采手中刀,陳冠采大驚失色,銀絕崖也不追擊,只冷冷地道:「你因分神而失手,這不算;來來來,讓你拿刀再戰!」
「我是誰?」
銀絕崖狂吼,居然不倒,一劍向陳冠采刺出!
屈雷垂首道:「後來……後來,唉,我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步,何不樂根本沒有離莊訓練高手,他和銀絕崖與郭傲白,一直都守護在司徒老兒的身側。始料未及的是,『試劍山莊』的精銳比想像中還多,武功也比想像中高,準備也比想像中充分;我們一時失手,一上來便被他們暗地毀去了我們所有的弓箭手,而且把黑白兩旗弟子都圍困住了……」
銀絕崖已受傷極重,這一劍去勢已慢,陳冠采回手接住,把月牙刀一扭,銀絕崖目眥盡裂,登時搖搖欲墜!
忽然一人閃電奔來,一身紅衣,那十餘名「長笑幫」徒,立即垂首叫道:「穆香主。」
曾白水斷然道:「好!你既要報仇,我不阻攔;但你的允諾呢?」
曾白水緩緩又道:「好!我們就這樣決定,我們約個地方,我和司徒十二一戰,你和方振眉決一死戰。如你能戰死方振眉,那我則交出屈雷、方中平,悉聽尊便。而你我之間的關係,在履行了你允諾之後,大可一刀兩斷,直接與我作對,為方振眉報仇,任憑選擇。當然,若我先死於司徒十二手中,或你死於方振眉手中,我們就彼此都不會有怨言了,是不是?」
曾白水冷哼道:「那你做了沒有?」
但他的死卻換得了「長笑幫」青旗堂主陳冠采的性命。
可是陳冠采的武功,卻比「閃電劍」倪向天來得高,不過卻還不及藍旗堂主趙寮分與紅旗堂主鐵嬌嬌。
我是誰黯然垂首,道:「沒有,我沒有。」
曾白水逼視屈雷,緩緩地道:「司徒十二有無用『血河神劍』?方振眉在不在『試劍山莊』?」
那名使鏈子槍的一時也啞口無言。我是誰轉向那名使齊眉棍的,那使齊眉棍的被他一瞪,心裏一凜,大嚷道:「不要聽這鬼扯,我們上!」
把守「長笑幫」的幫徒們大吃一驚,立時便有四個人擋著那人的去路。
曾自水皺眉道:「咦,這是我們的人!」
那邊的「鐵拳」屈雷,脫困而出後,已一路殺出了「試劍山莊」,逃逸而去。
曾白水本在大怒之中,卻忽爾平靜下來。晨風徐來,曾白水長衫飄飄,緩緩地頷首,喃喃地道:「他的致命傷仍扣在我的手上,只要他肯與方振眉一戰,我就可先與司徒十二放手一鬥,再來收拾他們。」
司徒十二一面咳一面道:「長笑幫的人心都亂了,走的走,逃的逃。說句實話,你的武功在我看來,實在低微,但你居然仍不走,肩負大難,奮力作戰,不愧為『長笑幫』五大旗主之一,比起貴幫許多人來,實在出色多了,忠心耿耿,貫徹始終,這不是好漢是什麼?咱『試劍山莊』向來是不殺好漢的,何二弟,快放了他。」
曾白水沉聲道:「你娘!你娘,你還記得你娘麼,你忘了你娘臨終前我花多少心血來照顧她?你忘了你娘臨終前說過什麼話!你忘了你娘要你答應過什麼?」
何不樂即刻鬆手,拱手笑道:「尚老英雄,『長笑幫』殺人如麻,作惡多端,但唯獨是尚老英雄甚少作孽,聽說當日『長笑幫』毀『飛雲鏢局』之際,局主薛正音就是你故意放走的,剛才多有得罪,敬請恕罪則個。」
曾白水淡淡地道:「你記得就好,你且說說看,你娘要你作什麼?」
曾白水全身骨頭「咯咯」作響,仰望長空,冷冷地道:「好,很好,司徒十二挨了你那兩拳怎樣了?」
當然,「試劍山莊」死傷也十分慘重,天下第一大幫火拼之後,雖然佔盡優勢,但也傷亡近半,十分慘烈。可是「長笑幫」這一來,就等於全軍m.hetubook.com.com覆沒,難以翻身了。
在莊內截殺「試劍山莊」子弟的三、四百名「長笑幫」子弟,全軍盡墨,皆為「長笑幫」黑旗幫徒。
「一刀斷魂」何不樂指揮「試劍山莊」的弟子們交戰,卻遇上青旗旗主「中原神鷹」尚步雲,只一刀,尚步雲便被逼入死角,束手就擒,但何不樂沒有殺他,只押他去見司徒十二。
曾白水仰天長笑,響徹雲霄,「好,就由你通知司徒十二及方振眉,即時決戰,任何一方的人,只可帶兩名隨從;隨行者當然不得出手,只是準備收屍而已!以『試劍山莊』之俠名,想必不致爽約或背信;任何一方決戰後,雙方剩下來的兩人要是敵對者的話,必須再戰,直至僅剩一人為止。此後恩仇了結,也省得諸多糾纏、永無日矣!」
這一場戰鬥,也十分慘烈。
曾白水凝視方中平,全身衣服在風中「獵獵」作響道:「怎麼?你不敢去?」
屈雷苦著臉道:「開始是路英風出手,誰知道被那老賊所看破,一出手便受制了。我撲過去,趁機打中他一拳,但也吃了他一拳,受傷已不輕,鐵堂主即上前搏殺,沒料到那老頭武功也這麼高,一出手便毀了鐵堂主。我再撲前,只趕得及再擂他一拳,但又捱了他一掌,自知熬不下去了,若然不退,必喪生『試劍山莊』之中,只好速退,幾次被『試劍山莊』之埋伏所困,幸而對手武功不高,才得以殺出重圍……」
我是誰一直在沉默著,東方微明,寒風陣陣。我是誰終於緩緩地說道:「一言為定。」
郭傲白刺了九十八劍,他也接上了九十八劍。
曾白水不禁一怔,那兩人竟是屈雷及方中平,看他們的情形,只怕「試劍山莊」這一役,是敗得極慘的了。
郭傲白深感喪父之痛,瘋狂追擊;趙寮分卻因屈雷、方中平不戰而逃,「長笑幫」子弟越戰越少,所以越打越心驚,拿手的「一百零八式天魔刀法」,也使不出勁道來。
曾白水冷笑道:「你做了的是什麼?嘿嘿,咱『長笑幫』待你不薄,你斫了屈雷的一條手臂,又復打傷陳堂主、歐旗主、尚旗主,現又傷我『長笑幫』七八十人,殺我『長笑幫』穆香主,你這就算是報恩?你這就算報答?」
因為穆山魯再也笑不出了。
然後郭傲白忽然七劍擲出!
屈雷肯定地道:「司徒十二手中並無『血河神劍』,方振眉並未出現在『試劍山莊』,……幫主,你難道想……」
穆山魯倒在地上,含恨怪嘶道:「媽的,給我宰了他!」
但就算是沈四神君的功力,又豈是好惹的?
陳冠采眼見唯一的同伴也遭不幸,心中之驚,非同小可,銀絕崖竟強忍住一口氣,一刀砍了下來,陳冠采也並未察覺。
那四名「長笑幫」徒,尚未交手,便已心寒。
那名手執峨嵋分水刺的,立時低下頭去,作不得聲。
銀絕崖僅憑一點氣力,所以刀勢極慢;但第二聲慘嚷傳來,陳冠采眼見郭傲白第二拳擊在趙寮分心窩裏,便丟了命,心中更驚,忽覺刀風撲頸,閃避已來不及,銀絕崖這一刀,砍在他頸中,差點兒沒整顆頭顱落了下來。
在莊外接應的「長笑幫」子弟,同樣被「試劍山莊」搏殺殆盡,約四百餘人,多為白旗子弟。
「天網」陳冠采慘呼倒地,臨死時把刀一拖,銀絕崖慘叫一聲,也立時氣絕而亡。
「試劍山莊」之總掌教卻逢著「長笑幫」青旗堂主「天網」陳冠采。
趙寮分幾時見過如此詭奇的劍法,急起而避,居然避過六劍,到了第七劍,力已竭,勢已盡,只好脫刀飛格,郭傲自卻一個急撲,一拳便把趙寮分打了下來,再一拳,便要了趙寮分的命。
那壯漢嚇得更不敢抬頭,囁嚅道:「穆香主……他被那我是誰摑了一掌,滿口是血……便破口大罵,那我是誰不准穆香主罵他娘,穆香主仍然照罵,那我是誰硬闖,闖了進去,兩人照面,沒幾招便把穆香主打得死翹翹了……所和-圖-書以弟子就趕來……」
我是誰登時漲紅了臉,青筋凸起,大聲道:「你把我看作什麼人了!我當然記得!我怎會忘了!」
曾白水一切已在掌握之中地道:「他們自以為仁者無敵,殊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知道我們的人已傷亡甚重,料不會多帶人去;所帶二人,必是何不樂及銀絕崖,我們也只帶二人去,屈雷,你和中平,屆時只要在彼此對敵皆趁機出手。不管司徒十二也好,方振眉也好,只要除去其一,便能勝券在握。讓我搏下司徒老鬼外,再把何不樂等手擒過來,交給你們,豈不樂哉?」
在他身旁的「長笑幫」的弟子自然也跟著笑,笑不了幾聲,穆山魯的聲音忽然嘶啞了,「長笑幫」弟子的笑聲自然也立即中斷!
所以陳冠采的功力,所剩下的,最多只不過是當日「長笑幫」紅旗旗主「六陽金剛手」沈四神君的功力而已。
英雄是流血的,好漢也是流血的,可是這麼多英雄和好漢都流了血了,這天地間的正氣,究竟有沒有被這血腥引出來,挺身而出,為江湖主持正義呢?
方中平勉強道:「他們,嗯,看來,陳堂主,趙堂主,是很難衝出來的了,尚步雲已然叛變,其他的人,只怕……只怕……」
曾白水一聲怒喝,道:「都是窩囊廢,只會來求救!」
曾白水長髯無風自動,問,「那麼陳堂主、趙堂主、尚旗主等呢?」
其中有一名「長笑幫」徒大聲喝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道:「但我打死了你一個香主,因為他罵我娘!」
曾白水繼續道:「如你不履行我們的諾言,你對得起你死去的親娘嗎?」
我是誰轉向那名鏈子槍的冷笑道:「還有你,你用的是鏈子槍,長六尺三,但你的朋友們用的都是短兵器,你又如何攻我,而不反傷及你的同伴們?如你根本沒有把握,又怎麼樣人交手?」
方中平低首,結結巴巴地道:「是……是……」
「什麼?」那四名「長笑幫」徒嘩叫了起來。
「哈!憑你也配見我們幫主?」
曾白水「哼」了一聲,望向方中平,問:「你呢?」
我是誰冷冷地道:「使峨嵋分水刺的,你此刻最想是睡覺,心裏正痛恨為何有人來,以致打擾了你的睡眠,像你這心情與人交戰,自不能集中神志,如何能夠不敗!」
我是誰的身影消失在「長笑幫」後,在曾白水身後的暗影裏,悄悄地閃出兩個人,曾白水沒有回首,淡淡道:「你們也真做得絕,看來他真的是恨絕了你們!」
一個飛身,落在駿馬之前,伸手一挽,已把急馳的馬扣住,絲毫前進不得;馬上的人,嚇得魂飛魄散,正欲抽刀,一見原來是曾白水,「咕嚕」一聲滾下馬來,跪拜道:「報告……報告幫主,不好了,有個叫什麼我是誰的殺進幫來,幫中弟子……都要擋不住了!」
一時棍影、鏈影、刺風、筆風,齊襲我是誰!
郭傲白截殺「刀魔」趙寮分。
曾白水仰望天空,月漸西沉,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欲舉步行去,忽然看到兩道人影,飛竄而至,情狀狼狽至極。
我是誰痛苦地垂下了頭,忽然大吼道:「你們不應該血洗『涵碧樓』,並作出如此喪盡天良、禽獸不如的事來,所以我要報仇!」
方中平囁嚅地接道:「更沒想到的是,我們原定的五方圍擊司徒十二,陳堂主被那銀絕崖所截住了,趙堂主被那郭傲白所截住,而我,也被那何不樂截住…」
曾白水苦笑,然後道:「我此時不約戰司徒十二,何時才戰?現刻『長笑幫』的力量已完全被擊潰了,再與『試劍山莊』纏戰,必敗無疑;不如我個人獨戰司徒十二,而司徒十二已被你所傷,若約他明日作戰,他可能還會為保性命而堅拒,但約他三日後,他的內傷剛剛恢復,以他這自命俠義之士,必不延期,屆時我只須耗損他之體力,很容易便把他內創引發,一擊而敗之了。」
那兩人一先一後,一聽此嘯聲,遲疑了一下,終於停下,苦著臉,和_圖_書硬著頭皮向曾白水走近來。
屈雷沉吟道:「幫主,你約戰司徒十二……」
我是誰激動得全身發抖。
「你們還不配攔住我;你們一個使鏈子槍,一個使齊眉棍,一個人使峨嵋分水刺,一個人使判官筆,看起來是奇門兵器,可是都不管用。」
血飛濺,人閃動,喊殺連天!
在院內的五百餘名的「長笑幫」徒,投降的約有兩百人,其他的人,都在短短的時間內,或戰死或重傷。衝入院內的多為青旗、藍旗及紅旗子弟,投降者因尚步雲是青旗旗主的關係,佔大多數。
可惜他遇到的是「含鷹堡」少堡主,「七重天劍法」郭傲白!
「我是誰。」
曾白水長髯根根倒豎而起,厲聲問:「駐守的穆香主在哪裏?」
曾白水一見,便知屈雷已受了其嚴重的內傷,而方中平的右手,卻被齊腕切去。曾白水怒哼一聲,屈雷、方中平慌忙垂首,曾白水冷冷地道:「好,不敗已經敗了,還有什麼話好說,那兒戰況到底如何?」
郭傲白不但曾手刃「閃電劍」倪向天;也曾力敗「半男不女」鐵嬌嬌,武功自然是在趙寮分之上。
只聽我是誰怒嘯道:「好!就是你們這班狗徒,殺『含鷹堡』,毀『青雲鏢局』,並在『涵碧樓』作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來!好!我殺乾淨了你們,才去見曾白水!」
遂而轉身向屈雷,方中平疾道:「我們快回『長笑幫』去,那小子是要殺你們來報『涵碧樓』之仇,必會候我們回來,我們現在就趕回去!」
銀絕崖一輪急攻,陳冠采被逼得手忙腳亂;銀絕崖怪叫道:「好,你赤手空拳,我殺你不算英雄,你接住!」
陳冠采怒吼,撿刀,一輪急攻,逼得銀絕崖連連後退,然後挽幾個刀花,返身欲遁,銀絕崖狂吼一聲,手捏刀劍,直撲過去,欲攔住陳冠采。
這四人一倒下地,又有十多人飛奔出來,我是誰怒道:「擋我者死。我找的是你們幫主!」
「叫你們幫主出來!」
陳冠采伸手接刀。他雖然向未練過刀法,但既有武器在手,惡由膽邊生,一連幾刀,虎虎生風,急攻銀絕崖。
曾白水道:「好,這樣很好,一切都不是進行正常了嗎?怎麼又一敗塗地?」
我是誰盯著那名使判官筆的,冷峻地道:「你!你用判官筆,絕對不上十次。看你執武器的姿態,便知你從前是慣使雁翎刀的。你趕出來截我,竟隨手就拿了友人的武器,而自己善用的武器,卻不帶在身旁,像你這種人與別人交手,粗心大意,怎能不敗?」
我是誰緊握拳頭,嘶聲道:「娘親要我答應替你作任何一件事情,以報答你照料之恩,我怎會不記得?」
長笑幫。
那人到了我是誰身前,打量了我是誰幾眼,大聲笑道:「我道是什麼人來犯,原來是雛兒,喂,小夥子,回家吃奶去吧,你老子『黑殺手』穆山魯在此,你認命了吧!」
曾白水沒料到,自己僅是到遲了兩個時辰,「試劍山莊」居然有力量把「長笑幫」所向無敵的力量完全摧毀!
屈雷沉聲道:「卑職該死,望幫主恕罪。我們來到莊前,合力幹掉陰陽黑之後,勢如破竹,搏殺守莊的數十人,留下四百餘白旗堂下子弟守在莊外,以作呼應:再遣黑旗堂下弟子,去搏殺莊內餘孽;我自己和中平、陳堂主、趙堂主及尚旗主,帶著紅、藍旗堂下的人,去圍攻司徒十二等,先用陰陽黑的屍首,與莊內被殺的家丁,及『涵碧樓』、『青雲鏢局』、『含鷹堡』被毀的事,先打擊司徒十二的信心,再行狙擊……」
陳冠采一刀在手,銀絕崖便討不了好;陳冠采橫起了心,只求速殺銀絕崖後,即行逃命。
我是誰以一冷沉得近乎悲哀的聲調斷然道:「好!」
只是銀鮑崖亦非易之輩,一時之間,刀劍舞個風雨不透,陳冠采也奪之不下。
我是誰痛苦地道:「殺方振眉。」
方振眉的身形消失之後,曾白水頓足長歎道:「天絕我也!和_圖_書方振眉已歸『試劍山莊』,司徒十二必獲『血河神劍』,我們若在此刻攻去,方振眉及司徒十二俱在,我們是討不了便宜的。」
忽然躍上一棵桃樹上,疾聲大呼:「手足們,『長笑幫』這次進攻『試劍山莊』的計畫吹了,首領們都已各自逃了,後援已給切斷,我們的人死傷已過半,你們還戰什麼?快快棄械投降吧!」
尚步雲這登高一呼,僅剩的百餘名「長笑幫」徒大部分都已住手投降,其他數十人,自然也無心戀戰,紛紛棄械投降。
戰鬥尚有尾聲。
曾白水臉色如鐵,斷然道:「方振眉既然不在,司徒十二即無『血河神劍』,而今他已受傷,我正好殺將進去,手刃他於我掌下!」
敢情銀氏一家,都是極其壯烈威武的。昔日「銀氏三雄」,在「長笑幫」大殿上,突圍殺敵,終於被困,但仍以性命換了「長笑幫」青旗香主「鳳凰鉤」孫玉堂之命,而且居然還受創後掙扎回莊,報告司徒十二,才溘然長逝。銀氏一家人,都是死在「長笑幫」徒的手裏。
曾白水神目如電,冷峻地道:「而且,你還不是他的對手,為他切去一臂是不是?」
穆山魯竟給他瞧得周身不自在,心中發毛,強笑道:「你是什麼人?」
那名手執判官筆的,一時愕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曾白水笑道:「你記得就好,那我要你做的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方中平聽了大喜,道:「幫主高明……」
曾白水面色如鐵,「哼」了一聲。
銀絕崖的武功,當然不比「試劍山莊」總管馬二先生高:馬二先生當日是重創之下,在「長笑幫」中,被白旗堂主倪向天所殺。
我是誰仰首看天,目中有淚。
正在此時,忽然一聲慘嚎傳來,陳冠采只覺熟悉,轉目一看,只見趙寮分人在半空,郭傲白宛若神龍,一拳把「刀魔」趙寮分擊了下來!
「我是誰!」
我是誰揮拳,穆山魯只覺對方的拳頭忽然脹大,接近,「砰」!中拳,八隻牙齒,連同一口鮮血,一齊噴了出來。
忽然蹄聲驟起,一紅衣壯漢飛騎而來,氣急敗壞,動作慌亂。
試劍山莊。
「你要來幹什麼?」
屈雷以掌擊腿,大笑著道:「幫主妙計……」
「刀劍雙絕」銀絕崖與「天網」陳冠采這一戰,原本是必敗無疑的,但是陳冠采的武功,卻大大打了折扣,一是因為他拿手兵器「天網」,已被我是誰所毀;二是他在前些時候,被我是誰揍得五臟六腑似離了位,又沒有適當的歇息,便來攻「試劍山莊」,所以在功力上,又大為減色;再加上屈雷、方中平逃遁,「長笑幫」眾被圍,自己人零星落索,所以更加心慌意亂,只顧身退,不願戀戰。這一來,使陳冠采的武功,幾乎減弱了一半。
曾自水冷冷地道:「好,我們趁此亂時,殺將進去,屈雷對付何不樂,中平對付郭傲白及銀絕崖,讓我先擒下司徒十二。『試劍山莊』必然瓦解。」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下了幾十個人,都在地上呻|吟著,我是誰握著拳頭,佇立在那兒,曾白水忽然如天神般從天而降。我是誰看著曾白水,沒有說話;曾白水白眉揚動,哼了一聲,冷冷地問道:「是你幹的?」
忽然疾聲道:「有人來,快伏下!」
立時又有數十名「長笑幫」徒衝了出來,拔刀,抽劍,彎弓,搭箭,圍攻我是誰!
相反的是「試劍山莊」六當家「刀劍雙絕」銀絕崖,因為他是追殺者,對方越戰越心驚,且戰且逃;他是越戰越勇,且追且殺,加以他喪子心痛,憤極而戰,聲勢自然驚人,打從開始出招便懾住陳冠采,所以「天網」陳冠采,先機盡失!
一語甫出,方振眉已直掠入「試劍山莊」,去勢之快,無法形容,敢情他見「試劍山莊」有異,情急趕路,沒有留意到數十丈外暗處的三個武林高手。
大屠殺已至尾聲。
方中平心中一凜,幾乎冷汗都淌了出來,慌忙道:「當然去,卑職不過提醒https://www.hetubook.com.com幫主而已,怎敢不去呢?」
方中平則遇到「試劍山莊」高手的包圍,衝殺數回,「試劍山莊」子弟死傷不少,卻愈戰愈勇,方中平因失血過多,久戰不下,便心力盡瘁,眼看就要就擒,但其所豢養之鐵鷹卻及時趕至,結果鐵鷹被殺,方中平本身,卻得以脫圍而出,逃離「試劍山莊」!
我是誰淡淡地道:「這些人我只是每一人揍一拳,只是痛得起不來了罷了,你放心,他們死不了的,也傷不了的。」
正要一腳踹出,忽又頓住。
曾白水已步出那片茅草林,「試劍山莊」已然在望,那年輕人,卻始終未曾出現過。
豈料陳冠采詭計多端,那一下作勢欲遁,只是虛晃而已,銀絕崖一旦撲來,即返身,出刀,「噗」!刀沒入銀絕崖之前胸!
我是誰怒笑道:「你本來沒有什麼錯處,這四人中,武功最高的也算是你:但你給我一說就心亂了,連陣腳都穩不住了,你們出手前便已畏懼,怎接得我一招?」
銀絕崖雙目暴睜,瞪住陳冠采,陳冠采嘿嘿冷笑:「誰教你剛才不殺我?」
方中平失聲叫道:「方振眉!」
司徒十二銀髯飄動,銀衫前襟有一絲血漬,他看著尚步雲,輕輕的咳嗽著,像胸部有些疼痛,一直強忍著,但咳嗽卻把它說了出來。
曾白水悶哼了一聲,又注視屈雷,屈雷趕緊道:「屈雷願誓死為幫主效勞。」
穆山魯聽得笑彎了肚子,喘著對身旁的「長笑幫」徒怪笑道:「天下哪有這樣狗娘養的怪名字,他竟叫做我是誰,連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誰,哈哈哈……」
我是誰冷冷地盯著他,不發一言。
竟然停手,舉足一踹,把地上一柄月牙刀,挑向陳冠采。
曾白水冷冷地道:「戰敗者就該死!」
屈雷摸著胸膛說:「傷的絕對沒我那麼重,不過也不算輕。嘴角似乎還有血漬。」
方中平吃吃地道:「可是……幫主……他們人手眾多……此刻我們僅剩三人……只怕很……」
我是誰冷冷地道:「你最好記住了,我叫我是誰。」
那黑衣人停了下來,目光如刀,盯著這四名「長笑幫」徒。
原來他忽然聽見,數十丈外有衣袂之聲,三人甫一伏下,只見月色,一白衣少年,左右手皆提攜著一人,從容而行,卻一掠十數丈,其輕功之高,可想而知。
話未完,這四人便飛出去,峨嵋分水刺、齊眉棍、判官筆、鏈子槍盡皆落地,四人也倒地不起。
趙寮分反攻了一百零八刀,郭傲白也接下了一百零八刀。
曾白水長嘯了一聲。
方中平乾咳一聲,道:「我……我也是一樣,幾乎殺不出重圍了,幸而神鷹救了我,而它自己也……也出不來了。」
倏地一道黑衣人影疾撲而來,人雖在遠處,但熊背虎腰,聲勢已驚人。
天下第一大幫:「長笑幫」門前。
曾白水長笑道:「這是唯一恩義了斷的善法,再也不用糾纏不清了。我們一戰決勝負,你們自認仁義無敵,那就看看這一仗,你們是否真能贏得了!」
曾白水轉首望向屈雷,問道:「那麼你和鐵大堂主合戰司徒十二,情況又如何?」
「中原神鷹」搓揉著鬆開的手,望望天,又望望地,忽然有淚,自眼眶流落到白花花的鬍鬚上,長歎道:「我活了五十多年,今天才第一次被人稱作英雄,我不知怎麼說才好,總之我心裏明白,我不配有這個榮銜。我活到現在,才算真正知道了一點真相,平常我所佩服的『長笑幫』領袖們,有難到來時,卻只自我奔逃,留下弟子們為他們送死。我沒有什麼好說,只謝你們今日不殺之恩,留下我風燭殘年,好好思索反省,過去之所作所為;總之我尚步雲,日後絕不與貴莊為敵便是了。」
「長笑幫」藍旗堂主的武功,當然在白旗堂主倪向天之上,但亦在紅旗堂主鐵嬌嬌之下,已可以擠得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之列。
我是誰啞然。
曾白水斂容道:「無論如何,那也必是武林中最轟動的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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