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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26:血影掌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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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那半個指紋,我有了意外的發現。」
「是的,」木蘭花平靜地回答,「但需要大量地,在十二小時之內,不斷地進行注射。」
那年輕警官的面色變了一變,不敢再問。
「我要生擒你,」木蘭花冷冷地回答,「我不會讓你就此變成活死人,我要你接受法律的裁判,這便是你可以得到的保證。」
「那麼,恐怕你的計劃沒有開始的可能了,」
「那你要怎樣?」
「四風,你快來。」穆秀珍高叫著。
他用已經麻木了的手,緊緊地握著拳,在桌上用力地敲著,但是他究竟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這樣做,是全然無補於事的。
血影掌已然讓了一大步了,但是木蘭花卻一點也不讓步,她道:「我們一個人也不留下,必需全部離去。你可以留一具無線電通訊儀在供我們離去的快艇上,我們隨時聯絡,一到我們認為安全了,我便會告訴你,什麼東西可以解除毒性。」
但是在這兩小時中,木蘭花卻一點也不在意。她既然已知道血影掌的心中,已生出了極度的恐慌,那麼,她何必緊張?
木蘭花的話才一講完,方局長座位旁的對講機發出了「磁磁」聲來,方局長按下了一個掣,一位警官的聲音道:「局長,我是檔案室的警官。」
三人被固定在鐵板之上,實在太久了,是以當才被解下來的時候,他們幾乎有站立不穩的感覺,木蘭花立時問道:「雲四風在那裏?」
木蘭花也用小刀將她肩頭上的一塊衣服割了下來,血影掌的手曾按在她的肩頭上,她希望會在衣服上查出指紋來。
木蘭花點頭,道:「當然要去找那艘船,今後,我們可以通電世界各國的海軍和水警求助,但是我懷疑這人和本市是有關的。」
「誰?那是誰的,快拿檔案來。」
正如木蘭花所說,那是一種新的,前所未見的結晶體,而更令得他心驚肉跳的是,檢查針尖毒質的醫生,將針刺入青蛙的脊椎神經,在四十分鐘之後,那受試驗的青蛙,雖然未曾死,但是卻變得十分呆滯,似乎失去了一切行動的力量!
他先咳嗽了一聲,並不講話。
辦公室中的確有兩個人在,一個是孫主任,另一個則是穿著上校制服的軍官,但是這兩個人都伏在桌上,高翔快步搶到近前,心中一陣發涼!
血影掌並沒有回答,但是在木蘭花那樣講的時候,他顯然停了下來。然後,便是「砰」地一聲響,門關上,血影掌已走了。
而木蘭花等一回到了本市,根本未曾想到休息,他們直來到了警局,木蘭花在車中時,已然索取了紙和筆,將血影掌的輪廓,勾描了出來。
她知道木蘭花是到過南美洲,但是,她卻從來也不知道木蘭花在什麼死亡島上替什麼酋長的兒子醫過病,血影掌所中的那枚針上,可能根本沒有什麼毒!
高翔點著頭,表示接受了那軍官的解釋。
「在查知他的身份之後,」木蘭花補充道:「那我們就可以先打擊他本市的許多據點,然後再將他逼出來,各位,我們已佔上風了!但仍需小心從事!」
穆秀珍也直到此時,才大笑了起來,叫道:「這個傻瓜,他竟相信了你的話,蘭花姐,只怕天下沒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木蘭花的回答,只是一陣清朗的笑聲。
木蘭花道:「沒有,他是一個處心積慮的罪犯,當然不會像普通的罪犯一樣,隨便給人家留下印象來的,還記得那暗殺黨的首領麼?竟是一個身份如此高貴的人!」
「我知道,他是帶著許多指紋記錄來的,高主任吩咐說,要查一切可能查到的指紋記錄,這位上校帶來的指紋,是情報部搜集到的罪犯、間諜,以及曾在軍中有犯案記錄的人的指紋。蘭花小姐,你認為他們兩個人,為什麼遇害呢?」
木蘭花笑了起來,她道:「你是浪費時間,先生!」
木蘭花坐了下來。
「那麼,我可以向高主任單獨報告的。」孫警官仍然堅持著,不肯將他所稱的「意外發現」,就這樣講出來給大家聽。
穆秀珍笑著,道:「蘭花姐,可以告訴那血影掌,他根本未曾中毒了!」
那個電話,就是接線生偷聽到的電話。
當雲四風看到他們三人時,當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接線生的面色變得蒼白了,她不再出聲,向外走來,木蘭花帶著她,轉過了走廊的轉彎處,才道:「我知道,偷聽電話是觸犯紀律的,但是,你偷聽了那個電話,是不是?」
穆秀珍本來是想說「他會相信麼」的,她心直口快,講話之前,總不想上一想講出來了之後,會有什麼結果,這時她的話被高翔喝斷,她才陡地想起,自己這句話,若是講了出來,那是可以使木蘭花的佈置,前功盡廢的,也可以使自己唯一的逃生機會,化為烏有的!
穆秀珍高興得幾乎要狂叫了起來,他們跟在那幾名大漢的身後,來到了另一間艙房之中,雲四風正呆坐在一張椅子上。
木蘭花已在向外走去,她一面走,一面道:「我知道,但是孫警官既然認為事出非常,那麼一定有十分意外的事發生了。」
血影掌仍然緊緊用絲巾紮著手腕,他在走了出去之後,立時召集醫生替他作檢驗,醫生用一根橡皮管代替了絲巾,將他的手腕紮住。
「或許就是蒸餾水,」木蘭花輕鬆地笑著,「將我們放下來,和雲四風見面,這是第一步,做到了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一步,才能談別的!」
「我也認為如此。」木蘭花承認了這一點。
孫主任和那軍官都伏在桌上,他們在死前,一定是在共同工作的。孫主任的一隻手指,還放在可以和方局長通話的對講機掣上。
高翔大聲地笑了起來,道:「我更在懷疑,在他成了死人之後,是不是會得到比豬更好的待遇,還是被他的繼任者推到海中去算數!」
可是木蘭花仍然不出聲。
木蘭花長嘆一聲,道:「是啊,從此之後,世人或者會忘記我們,但是自然更不會有人提起血影掌三字來了,他苦心籌劃了十來年,所有的心血當然全白費了,我真懷疑,在他成了活死人之後,代替他位置的,會是他哪一個部下!」
「那你休想!」血影掌怒吼著。
木蘭花點了點頭。
而上校的手,卻抓著電話聽筒。
木蘭花等四人,在這一小時之中,完全保持著沉默。這時,離他們脫險的時刻,已越來越近了,但也因之而變得更緊張。
只見貨艙的尾端,向兩旁移了開來,移開的部份,離海水只不過兩三尺,海水像是隨時可以湧了進來一樣。接著又聽得那大漢道:「上昇鐵軌!」
事情實在是再明白也沒有了,梅樂准將根本不想警方插手管這件事!但是,富有責任感的高翔,卻不肯不管,不但他自己管了,而且,將木蘭花姐妹也拖入了漩渦,是以惹起了梅樂的暴怒,在他未能獲得市立藝術院的那批名畫之後,他便專來對付警方了!
木蘭花安詳的聲音,恰好與之相反,她道:「你別心急,這只是第一步。你說我們是在船上,那當然是在海中了,你要準備一艘快艇,讓我們四人離去。」
那接線生仍然呆呆地站在木蘭花的前面,木蘭花靜靜地想了好幾分鐘,才道:「你偷聽的那個電話,我是絕不會對任何人講起的,但是你也絕不能對任何人提及。」
只聽得一下極其驚人的「嗤」地一聲,快艇已在鐵軌之上,向前疾滑了出去,滑出了艙門,凌空昇出了好幾十碼,然後才落入了海中!
木蘭花的心中,也感到一股涼意。
而木蘭花等四人,相繼落入了他的手中,全機場的飛機一齊被劫走,這可以說是他的犯罪天才,已得到了極致的發揮!
「那上校他首先對梅樂准將道歉,說他不知道……七年之前,梅樂准將受嫌疑被拘留時留下的指紋,竟還沒有毀去……我不知道他受什麼嫌疑?」
「那只不過你自以為如此而已!」
木蘭花拉著穆秀珍便向外走,道:「我們快走,我們必需利用直昇機了,秀珍,我已可以肯定,梅樂准將就是血影掌。」
木蘭花道:「很好,那很公平。」
上校在梅樂准將放下了電話之後,並沒有照著他上司吩咐他的,不要去和警方人員談及這件事,倒並不是由於他不聽命令,而更可能是由於他在打電話的時候,孫主任根本在一旁,那自然是會問起來的,當然,孫主任也詳細檢查了兩個指紋。
孫主任在一開始的時候,可能也認為這是一種「巧合」,是以他一定還和上校交談了一陣別的事,所以才耽擱了一些時間。
警方也發佈了一個簡短的公報,闡明警方日前所遭遇的巨大的挑戰,和呼籲全體市民,保持鎮定,並警告蠢然欲動的犯罪份子。
那軍官想是也看到了高翔臉上疑惑的神色,他道:「梅樂准將的私人辦公室,就在上面,他一向喜歡清靜,而他的工作,也的確需要清靜。」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高翔走了多久?」
「對的,我們之間的鬥爭還沒有完,我們必須重複你的話,你必須小心些,因為現在起,形勢已然對你開始不利了!」
「你說什麼?」穆秀珍直跳了起來!
後來,孫主任當然想到,這種罕見的巧合,可能性實在太少了,是以他覺得有向方局長作報告的必要。但由於梅樂准將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必需向方局長作單獨報告。
木蘭花的心中,在想通了一切的經過後,心中也不禁十分駭然,指紋雖然已被兇手帶走,但是孫主任和上校的發現,卻絕不是巧合!
「高翔他先走了。」穆秀珍回答著。
但是,木蘭花卻是知道這件事的。這件事七年前曾哄動一時,梅樂准將被控將兩艘航空母艦的秘密停泊所在通知敵方,以致兩艘航空母艦被秘密潛艦擊沉。但是在軍事法庭開審之前,主控方面的幾個證人,離奇斃命,這件案子也沒有再審下去。
門一被踢開,辦公室內的情形便一覽無遺了。
血影掌不等木蘭花講什麼,便聽得他道:「鹽水,只需要注射鹽水就行了,是不是?」
直到血影掌問到了第六遍頭上,雖然他的聲音,越來越是惱怒,但是木蘭花卻可以在他的聲音中聽出,他內心的慌張,實在是再也難以掩飾的了!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是緊跟著爬上去的,他們才爬上了直昇機,直昇機在木蘭花的操縱之下,已然騰空而飛起來了。
她想到了這裏,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
木蘭花一揮手,道:「我們上去,先檢驗它的機件。」
「好,你回去工作吧!」
這是他以前所絕對想不到的事,他所夢想的,是他將會登上世界犯罪王國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他自詡是一個犯罪的天才。
「當然,第一步,先得hetubook.com.com將我們放下來,使雲四風和我們見面,才能談其它的事。」木蘭花安詳地回答著血影掌的問題。
這一次,他的靜默只維持了半小時,便聽到艙門被打開了,幾個大漢走了進來,用特製的器械,將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一齊解了下來。
高翔還未曾開口,那兩名軍官便道:「閣下是梅樂准將的客人?請允許我們登車。」
木蘭花登上了前來接應的艦隻之後四小時,各報爭相出號外,過百萬的市民都知道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安然脫險了。
「你不必抵賴了,如果你未曾偷聽那電話,你剛才在答覆我的詢問時,一定只知道電話是打到軍部去的,而不可能知道他找軍部的什麼部份和什麼人,因為那是軍部接線生的事了。但是你卻知道得十分清楚,這證明你一直偷聽下去。」
那接線生轉著眼珠,道:「然後,那上校用十分奇怪的聲音道:准將閣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三千萬個人中才有一個的機會,竟然發生在你和血影掌的身上,這不是太可笑了麼?是值得向你報告的。梅樂准將的聲音很緊張,他道:你先別出聲,你知道,我是受過嫌疑的,最好先別讓警方人員知道這件事。梅樂准將在講完之後,立時掛上了電話,但是上校卻一直未曾收線,我還聽到他並沒有照准將的吩咐,他和孫主任講起了這個巧合。」
「一點也不,」木蘭花沉著地回答,「我們已看到了你,而且,我的衣服上,還留下了你的指紋,血影掌先生,你的身份已暴露了。」
而方局長則在無線電中叫道:「我通知海軍來接你們!」穆秀珍還在不服氣,可是就在這時,他們已聽到了飛機聲。
這其間,又耽擱了一兩分鐘,等到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來到,撞不開門,又耽擱了兩三分鐘,那麼,兇手便有足夠的時間行事了。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那針上……真有死亡島上的毒藥?你不是在故意恐嚇他?蘭花姐,你可是什麼時候到過死亡島的?」
於是,他便打電話給梅樂准將。
那警官跟著她,來到了走廊中,木蘭花才問道:「軍部情報部的那位上校來,是來作什麼的,你可知道麼?」
「不行!」血影掌狂吼著,「你們離去了,我問誰?」
所有的人仍然圍著檔案室在忙著,也沒有人注意木蘭花已然離去,木蘭花和那警官來到了電話總機房,消息顯然也已傳到了這裏,幾個接線生正在交頭接耳。
「木蘭花,」自儀器中傳出來的聲音之中,可以清晰地聽到血影掌濃重的呼吸聲,「你們四個人,這次能夠脫身,純粹是一種奇特的幸運!」
穆秀珍道:「大約十五分鐘,蘭花姐,你可曾聽到我的話,高翔是到軍事基地去見梅樂准將的,你那樣驚惶失措作什麼?」
方局長道:「蘭花,現在是在警局中啊!」
木蘭花吩咐雲四風駕駛這般快艇,她向那大漢叫道:「行了!」
木蘭花更記得,當市立藝術院連二接三的命案發生之後,高翔曾代表警方,去和情報局的人連絡過,但是卻碰了一個老大的釘子。
那警官吃了一驚,道:「可是……可是血影掌怎麼知道他已被發現了呢?他們兩人一直在辦公室中,根本沒有出去過啊!」
「情報部主任,梅樂准將。」
高翔道:「我們得到的那半個指紋,雖然不怎麼清晰,但如果是有記錄在案的話,那一定可以根據這指紋查出他身份來的。」
方局長緊皺著雙眉,道:「知道了他的身份,對於整件事情,又有什麼幫助呢?他的總部是在一艘船上,這艘船才是我們要找的。」
那條山路十分曲折,在行駛了兩分鐘之後,已變得林木深邃,看來根本不像是軍營了。高翔的心中,不禁有些起疑。
一爬起來之後,便連忙發動引擎,穩住了艇身。木蘭花等三人,相繼爬起。
「唉,」木蘭花嘆了一聲,「你以為血影掌是什麼樣人?是可以全用謊話騙得信的麼?我說了一些謊話,但最主要的是,我射出的那枚針上,真是有著十分異特的毒藥的,那種毒藥,是高翔給我的,它的毒性,也正如我所說的那樣。」
他只不過敲了幾下,就將自己激怒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用左手按下了一個掣,那是和木蘭花所在的那個囚房通話的對講機的掣鈕。
轉眼之間,大貨船已然看不到了。
也只有一個情報局長,才能在軍中為所欲為地發展他的組織,木蘭花也明白何以血影掌的手下,何以竟如此聽命於他,在最緊要的關頭,都肯自殺了。因為他的手下,本來就是情報人員或是軍人,而軍人和情報人員,本來就是隨時準備犧牲的!
木蘭花絕不是一個畫家,但是她有著十分強的觀察和記憶力,是以她記得血影掌這個人臉部的特徵,而這時,她表現得十分恰當。
但是血影掌本來已然蒼白的臉色,卻越來越是蒼白,他面對著木蘭花,向後退去,在他退出了木蘭花的視線之際,木蘭花大聲道:「七十二小時,你記得麼?如果你計算好時間,可以在七十二小時之內,趕到死亡島,並且有辦法逼那酋長講出秘密的話,那你就快些去,要不然,你還是來求求我的好!」
那大漢向他手中的無線電對講機道:「開放艙門。」
木蘭花「嗯」地一聲,道:「然後呢?」
他,就www.hetubook.com.com是情報局長,梅樂准將!
而這時,正是黃昏時分,暮色蒼茫,籠罩著整個大海,木蘭花不斷地用無線電通訊儀進行著聯絡,終於,他們聽到了方局長的聲音。
「時間不允許了,」木蘭花一伸手,大力推開了那警官,「我們必需爭取每一秒鐘的時間,我會在直昇機上,和方局長連絡的!」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我沒有法子再繼續和你說下去了,如果你知道了的話,那麼你隨時可能和他們兩人一樣了。」
三人之中,甚至連木蘭花也不能肯定,血影掌是不是真的會來求自己,直到這時,聽到了血影掌的那一下咳嗽聲,他們才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木蘭花和高翔一走了進去,高翔便道:「孫主任呢?」
孫主任辦公室中發生的事,已然大白了!
而且,他們的講話,也十分高明,他們像是料定了血影掌不會來求木蘭花一樣,看來像是他們根本不想血影掌前來。
可是穆秀珍的話才講到了一半,高翔便已發出了一聲大喝,道:「秀珍,你怕死麼?我們就算死了,他也成了活死人,有什麼不值?」
方局長低聲道:「這人就是做事太小心,高翔你去一次。」
「謝謝你。」木蘭花放下了電話。
高翔知道穆秀珍已然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不會再胡亂說話了,他才略鬆了一口氣,道:「蘭花,你以前見過血影掌麼?」
高翔十分感慨地道:「我們終於消滅了他,總算也盡了我們最後的一分責任了!」
木蘭花沉緩地說道:「是因為他們找到了血影掌。」
木蘭花慢慢地在走廊中走著,當她轉出走廊的時候,便聽得穆秀珍叫道:「蘭花姐,蘭花姐!你到那裏去了?高翔到處在找你!」
木蘭花的話,雖然沒有多大的證據,但是卻有著極強的說服力,靜默了片刻之後,高翔用鉛筆輕輕地敲著桌子,道:「你說,血影掌可能上了岸,已到本市來了?」
那兩個人都死了!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
「這……這……我只不過是一時好奇,想聽聽這位上校和情報局長講些什麼,蘭花小姐,你……千萬要代我隱瞞啊!」
血影掌沉聲道:「準備第二號快艇,將快艇全部移交給他們,安排快艇上的通訊系統,使之直接和我的辦公室聯絡!」
木蘭花道:「別緊張,事情快水落石出了,請你帶我到電話總機去。」
兩名年輕的警官快步走了過來,幫著敲門,一面道:「孫主任是一定在裏面的,不止是他,軍方情報部,也有一位上校在!」
這當然是駭人聽聞的一件事,但是,也正只有情報局長這樣地位的人,才可以用上十多年的工夫,去佈置一個犯罪集團,而不會被發現!
在會議室中,全市的高級警官,連同軍方代表,全集中著在聽木蘭花發表她的觀點,她的聲音十分低沉,她道:「各位,檔案人員正在盡一切可能,在尋找這個人的底細,因為這樣一個思想縝密的罪犯,很少可能是以前沒有犯罪記錄的。但是檔案人員從臉容上獲得資料的可能性不大,因為現代的外科手術,可以將一個人完全變作另一個人!我們現在已找到大半個指紋,希望在這大半個指紋上,可以找出這人的真正身份來。」
然後,他一腳踢開了門。
血影掌停了片刻,才又狠狠地道:「你小心些,你著實得小心些!木蘭花,我龐大的行動計劃,是以除去你作為開始的。」
血影掌一開始提及鐵板會發熱,顯然還想向木蘭花示威的。但是,正如木蘭花所料那樣,也的恐慌,正在與時俱增!
木蘭花連忙取下了電話聽筒來,按了按電話,接線生的聲音,傳了過來,木蘭花忙道:「請問,剛才這個電話,是打向何處的?」
她和高翔兩人,已然來到了門口,拉開了門,一齊向檔案室走去,到了檔案室,只見許多工作人員,還正在忙碌地找尋檔案。
「局長,我想……這件事,我應該和你作單獨的報告,這情形有點特殊,這情形真是非常之特殊,方局長,我必須向你單獨報告!」
木蘭花冷笑道:「這就要走著瞧了。」
「我已經答應過你了!」
可是,辦公室之內,仍然沒有人答應。
「有什麼話,快說!」
在她們的身後,雲四風追了上來,叫道:「你們上那兒去啊?」
木蘭花示意那警官出去,然後她才道:「剛才接通檔案室打到軍部去的電話的,是那一位,請跟我出來,我有話要問。」
木蘭花說血影掌和本市有關,這令得各人都吃了一驚,一齊抬起頭,向她望來。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又道:「血影掌的犯罪機構,不經過十多年的苦心經營,是萬難有這樣的規模的,而他揀定了本市來下手,再從他對本市的情形之熟悉來看,再加上他以我們三人作為目標,我更可以肯定地說,這人是從本市出去的!」
而在這三小時之中,木蘭花等三人心情上所受的煎熬,也絕不比血影掌好過些,因為三小時不是一個短時間,而在三小時中,血影掌都一點消息也沒有。
一名大漢道:「它可以將你帶到世界的任何角落。」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隨時都可以叫高翔來的,但是高翔一來,所有的一切卻必需公開,難以隱瞞了,你可明白麼?」
木蘭花又想起,和血影掌最早有關的事,便是和特務人員有關的,有好幾個情和-圖-書報販子,死在市立藝術院,而這一類工作,正是他主管的!
木蘭花陡地伸手,握住了穆秀珍的雙臂,道:「你,你說什麼?」
在她的聲音靜了下來後,好一會沒有人出聲。
血影掌只覺得手臂在漸漸麻木,他甚至想到一陣陣的頭眩,三小時之後,抽自他指尖的血液檢驗報告,和那枚尖針的檢查報告,才到了他的桌子之前。
「麻木……那不行,你們離去之後,怎能保證你一定會告訴我?」血影掌的聲音,已顯得十分之乾澀,「你們至少留下兩個人作人質。」
快艇所在的鐵軌的尾端,漸漸向上升起,變成了斜斜向上,直升向已打開了的艙門。接著,那大漢大喝一聲,道:「放射!」
他們四人一齊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兩架飛機,正在他們的快艇上迴飛,而且,向他們擺翼致意,方局長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道:「你們看到飛機沒有?我們的空軍報告已發現你們了,海軍艦隻就快趕到了,你們是怎麼脫險的?唉,簡直叫人不敢相信。」
木蘭花徐徐地道:「不錯,和這種人本就不必講什麼道義的,但是問題卻不在此,他一方面寄希望於我們,一面一定仍在研究那毒藥,他一定也已發現解毒的辦法了!」
木蘭花在微笑著,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則十分緊張地屏住了氣息。尤其是穆秀珍,她一面緊張,一面卻忍不住想笑。
「高翔在那裏?」木蘭花問。
快艇會以這種方式進入海中,那倒是木蘭花等人所始料不及的,他們四人全在艙中跌在地上,雲四風第一個爬起來。
高翔這時,已在察看一扇打開了的窗子,兇手顯然是從那裏進來,和從那裏退走的。從高翔和木蘭花前來的那一個短時間之內,很可能他們在第一次拍門的時候,兇手還在這間辦公室之中的。而兩人的死因也已然查明了,他們的面部中毒針而死。
一位警官向主任辦公室指了一指,道:「他在裏面。」
她知道,在她和血影掌的鬥爭中,這一刻是極其重要的一刻。從這一刻起,她已由劣勢,轉為優勢了。再也沒有比一個長期處在劣勢的人,扭轉了劣勢之後感到高興的事了,而這時候心情的舒暢,快樂,也絕非局外人所能體會的。
木蘭花望了穆秀珍一眼道:「他不是傻瓜!」
「我們之間的事還沒有完,木蘭花,你小心一些。」
其實,梅樂也不是一直未曾遇險的,七年之前的嫌疑案,如果不是他這時殺了證人的話,可能他的罪行早已被揭發了!
血影掌慘聲笑了起來,道:「木蘭花,你只不過略佔了一些上風,居然就想要生擒我,這豈不是想得太遠一點了麼?」
接下來,又是近兩小時的沉默。
木蘭花又道:「我可以替你隱瞞這件事,只要你將聽到的內容講我聽。」
那接線生雙手亂搖,忙道:「不,不是,我沒有。」
那接線生如獲大赦地走了。
誰能料知血影掌不會最後變卦呢?
血影掌的命令下達之後,可以看到外面有人忙碌地奔來奔去,約莫過了一小時,才有人來道:「第二號快艇已然準備好了。」
這樣的話,聽在血影掌的耳中,滋味當然不會好受了!
而梅樂准將的職位,也得到了保存。
孫主任檢查的結果,自然是發現指紋相同,那時,可能上校還以為那是「巧合」。指紋相同的人不是沒有,但其可能只是三千萬份之一而已。
在那條路的路口處,又有一個崗哨,但是那崗哨上的衛兵看到那個軍官揮了揮手,便打開了木柵,放車子過去,並沒有檢查。
「找誰接聽的?」
他們向前急步走著,來到了一個極大的船艙之中,那船艙中是裝著一艘貨艇的,那麼,這個艙,本來應該是一個貨艙。
那接線生低下頭去,無話可說。
木蘭花的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高翔點了點頭,兩名軍官登上了車,其中一個,坐在高翔的旁邊,指點著高翔開車,車子轉了好幾個彎,轉進了一條上山的路。
當木蘭花駕著直昇機騰空飛起之際,正是高翔駕著車子,通過了軍營的崗哨,進入軍營的時候,他的車子才一通過崗哨,兩名軍官便迎了上來。
木蘭花並沒有直接回答,她抬頭看去,遠處,艦隻已然出現,她旋轉著無線電通訊儀的掣,直到聽到了血影掌的聲音。
高翔和木蘭花一起來到了寫著「檔案室主任」字樣的門前,伸手敲了敲門,可是門內卻並沒有人回答,高翔連忙伸手去推門。
穆秀珍瞪了高翔一眼,像是在怪他剛才不將實情告訴她,她又道:「那麼,如今我們已脫險了,就由得他去中毒好了!」
「現在別叫嚷!」木蘭花已將穆秀珍拖出了警局大門,直昇機就停在大門前的廣場上,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向前直奔而出。
「軍方的情報局來電話,說是局長梅樂准將要約晤警方的高級人員,所以,」穆秀珍奔了過來,「方局長派高翔去了。」
但是,他卻上了木蘭花的當!
「好的,絕對不行,我請問你,你的手臂現在怎樣?」
「你以為我會相信麼?那絕不行!」
血影掌半晌不出聲,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緊緊地握著手。過了好幾分鐘,才聽得血影掌道:「好,如果你們不守信用,那麼,我將出動我所擁有的機群,襲擊市中心區最繁榮的所在,別以為我是在說笑,我是一定會那樣做的!」
血影掌的聲音又和圖書靜了下來。
穆秀珍吃了一驚,當她向木蘭花望去時,她更加吃驚,失聲道:「蘭花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這樣蒼白?」
血影掌在咳嗽之後,又停了將近一分鐘,才道:「好了,木蘭花,那簡單的,可以去除毒性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他們一齊跳了上去,只化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他們已肯定剛才那漢子所講的話,實在一點也沒有誇張,那的確是一艘雖然小,但極其完美的船隻。
在那面傳來重重的「砰」地一聲響,顯然是血影掌重重地將通話器摔在桌子上所發出來的,木蘭花也關上了掣,沉思起來。
「我?我當然不會,除非我發神經了。」
那位主管檔案的孫警官,是一位十分老資格的警官,高翔知道他是一個老成持重的人,可是這時候,他的聲音。聽來卻十分慌張。
但是,這個艙中,卻並沒有貨,而有著四艘快艇,那四艘快艇是被放置在鐵軌上的,在第一艘快艇上,有著一個「二」字。
血影掌一走,穆秀珍立時說道:「蘭花姐,他會——」
「解毒的辦法是什麼?」
「我有什麼保證?」血影掌幾乎在哀鳴了。
「軍部,軍部情報部。」
也就在這時,血影掌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道:「好了,那是什麼?快說,你們四人已經見面了,那是什麼,可以講了!」
在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奔到了直升機旁邊的時候,雲四風已追到了。木蘭花正和一位警官在發生爭執,那警官道:「對不起,使用直昇機,是要方局長親自批准的!」
木蘭花的話,令得他已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他尖聲罵道:「他媽的,你說的那種解毒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你說!」
方局長皺了皺眉,他雖然對孫警官那種驚懼的口氣,和那種特異的說法,表示十分不滿,他道:「你知道,我正在主持重要的會議!」
高翔用力撞著門,撞了兩下,門仍未被撞開,木蘭花向他腰際的佩槍指一指,高翔立時拔槍在手,對準了門鎖,連放了三槍。
但是,門卻又推不開,是在裏面鎖住了的。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高翔站了起來,他剛一站起,木蘭花便突然道:「高翔,你一個人去,只怕不怎麼妥當吧,我和你一起去!」
血影掌是什麼人,已然真相大白了!
那種毒針,正是「血影掌」慣用來殺人的!
木蘭花並不回答,她看到穆秀珍是想笑,她連忙以一個眼色制止了她。高翔自然也不出聲,是以血影掌不得不再問第二遍。
高翔大聲叫了起來道:「孫主任!孫主任!」
等到他們爬起來的時候,看到那艘大貨船,正在用極高的速度駛離他們,而他們的快艇,也在以相反的方向,鼓浪前進。
而當他看到了那報告之際,他不禁呆住了。
木蘭花一進來,她們都停止了交談。
「是。」那警官答應著。
幾乎只有半分鐘,直昇機巨大的機聲,便已軋軋地響著,急速地轉動起來,一陣陣勁風,襲了下來。那警官還在大聲嚷叫,但他在叫些什麼,根本聽不到了。
木蘭花卻沉聲道:「他是中了毒。」
她一推開了那警官。便已竄上了直昇機。
事情實在是已然可以從已獲知的細節中推想而知的了。孫主任和那位上校,一起在核對指紋。突然,上校發現了「血影掌」的半個指紋,和梅樂准將留下的指紋,竟然是相同的,這當然是一個驚人之極的發現,但是他認為那是「巧合」。
血影掌並沒有再露面,木蘭花等四人,來到了那艘快艇之旁,木蘭花略看了一眼,道:「這快艇可以長途航行麼?」
一個人,除非他不產生恐慌,要不然,恐慌只會隨著時間的逝去而增加,而絕不會消失的,她已然開始佔上風,又何必心急?
不到三分鐘,這間辦公室的裏外,已全是人了,但木蘭花卻不擠在人群中,她退了出來,向一名檔案室的警官招了招手。
「不錯,我們全知道,被烤熟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但是鐵板一開始發熱,我們自己都有速死的方法。而你,最好也準備一下,因為變活死人的滋味,更加難受得多!」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他先走了?到什麼地方去了?」
果然,兩小時後,血影掌惡狠狠的笑聲,又傳了過來,道:「木蘭花,你已然看過我撒下的傳單,你當然已知道,你們躺著的鐵板,是可以發熱的,它發熱的程度,足可以將妳烤熟!」
高翔和木蘭花明知在這裏所發出的任何聲音,血影掌都是可以聽得到的,他們就是利用了這點,才特意這樣講的。
「在我們到達了安全地點之後便通知你。」
一個中年人道:「請跟我們來。」
血影掌額上的汗,不禁涔涔而下,那樣,看來木蘭花的話是真的了,他將在七十二小時之後,成為一個「活死人」了。
會議室中好幾個人,都一齊站了起來。
高翔的叫喚,引起了檔案室中所有工作人員的注意,人人都抬起頭來,而且,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現出十分奇怪的神色來。
木蘭花略頓了一頓,又道:「是以,明白這血影掌的底細,十分重要,他是一個極狡猾的人,如果以為他還會在那艘船上等死,就錯了!」
各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挺了一挺。
一個瘦削的,樣貌相當兇的接線生站了起來,道:「是我,你又不是警方人員,你……怎可以叫我隨便離開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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