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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27:鐳射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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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你不必胡思亂想,安妮是整件事的關鍵,我們能不能明白整件事的真相,就要看監視安妮的結果如何,這樣重要的事交給你,你還不高興麼?」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是的。」
高翔陡地一呆,道:「妙手柏克,就是和金髮琳達姘居的那個?」
木蘭花又向電視螢光幕上望了一眼,安妮仍然是睜大眼睛,望定了天花板。她嘆了一聲,道:「我從來也未曾見過如此堅毅,如此能保守秘密的小女孩過。」
木蘭花道:「秀珍,你懷疑得好,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在於:這塊鑽石,一定有什麼秘密的用途,而這種用途,一定又是極秘密的,所以鑽石的買方,不願意將失竊的消息傳出去。」
木蘭花想了片刻,道:「在玻璃別墅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那是當我們在論及黑吃黑的時候,她說,她父親不是那種人?」
「麥泰許先生!」木蘭花沉聲道:「瑞士的警方,曾經費盡了心機,攝得了你的一幅側面相,印了幾千份,分發給世界上所有的有關方面,我也曾看到過那張側面相,相片雖然模糊,但是卻可以使我肯定,在我眼前的是麥泰許先生。」
木蘭花這句話才一出口,忽然聽到一個尖銳得異乎尋常的聲音叫道:「胡說,你胡說,我的父親決不是什麼珠寶大盜!」
「對了,那張相片上的,是經過了化裝的你,凡是你以本市珠寶大王的身份出現之時,你就作這樣的化裝,但是,你卻露了一點破綻!」
穆秀珍忙道:「蘭花姐,我想——」
「秀珍,」木蘭花嘆了一口氣,「你還是思想不會轉彎,你想,他們難道沒有可能在屋中留下一具竊聽器麼?有可能吧!」
「歡迎什麼?高翔,你在幸災樂禍!」穆秀珍瞪著眼,「你說歡迎,那等於說我們的住所被人家毀了,你很高興,是麼?」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看到木蘭花神色如此凝重,心中也知道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是以他們打開車門,貼地滾了出去。
高翔等到第二次門鈴響起,才道:「誰?」
穆秀珍苦笑道:「那麼,我們怎麼辦?我們能在這裏住下去麼?」
木蘭花又道:「而且,湊巧的是:書桌上的照片之上,扈新鐵先生穿的衣服,恰好是你今晚穿的那一件,鈕扣是閃雲石的,先生,就算你是寄住在人家家中的,你必然不會借穿主人的衣服,而且也絕對無法這樣合身的,對不對?」
當他們衝到花園之際,高翔在門口出現,只見他雙手亂搖,道:「沒有事了,他們已走了,只不過屋子中遭到了可怕的破壞!」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他高叫著。
木蘭花沉靜地道:「他們當然是想找回那顆鑽石。」
在看到木蘭花的家中被人破壞的情形之後,高翔的住所,雖然有點凌亂,但是看來也像是天堂一樣了,木蘭花坐了下來,她坐在安妮的對面。
穆秀珍嗔道:「我錯了什麼?」
「那是他們認為,不知有什麼其蠢如豬的人認為如此,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得到鑽石,是不是?難道你已得了鑽石麼?」
「而在我們照例和柏克的聯繫,到了第三次之後,柏克便帶著他的殘廢女兒失蹤了,該死的柏克走後,他以為我找不到他的,他以為在本市立足,一定料不到我也會來到本市的,但是,結果他還是被我發現了,他死在我鎗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穆秀珍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將當時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而她在追那輛汽車時,由於她追出之時,根本已遲了許多,所以連那輛汽車的去向也不知道,只是在市區內亂兜,是被一輛警車發現,向她傳達了木蘭花要她立即回去的話的。
如果他們四人聯手,再不能竊得那顆「太空之光」的話,那麼,這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是以木蘭花點著頭,道:「東西偷到手,忽然起了內鬨,是不是?」
等到穆秀珍將經過的情形講完,車子也已快到家中了,木蘭花仍是一聲不出,一直到車子在用鐵門前停了下來,她才道:「你們兩人先進屋中去看看,可有什麼異狀?要小心些!」
他呆了半晌,才道:「那太匪夷所思了!」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斜過眼去,偷望著安妮。
「當然,你必需回答我,因為你的回答,如果使我滿意了,那麼,你的身份秘密,我可以替你保守一個時期,保守秘密時間的長短,視乎你的回答令我的滿意程度而定,明白了麼?」
「如果你們只是想進行一場善意的談判,那麼,你們身上帶著手鎗,也是善意的一種表示麼?」高翔冷冷地譏刺著來人。
安妮仍是一動也不動。
高翔道:「她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你看不出來麼?她的沉默,可能是由於她從小殘廢所形成的,她一定有極強的思考能力。」
「是的,而且我們已經得手了。」
麥泰許搓了搓手,道:「我們四個人,自從『太空之光』被和-圖-書發現之後,就已經開始計劃這件事了,於是,琳達便首先設法,躍進南非的鑽石礦務公司,她的工作十分努力,使她在四年後,已成為總經理的私人秘書了,這是我們計劃的第一步。」
麥泰許才講了這一句話,木蘭花才陡地吃了一驚,道:「我明白了,死在你們鎗下的,是你的老搭檔,柏克,妙手柏克?」
而從那中年人的面色來看,她那種殺雞儆猴的手法,顯然已收效了,她冷冷地又道:「將你的手放在頭上,還要我再重複麼?」
木蘭花凝思著,過了半分鐘,她才道:「麥泰許,你不覺得你們的盜竊行動,實際上已和一件十分嚴重的事結合起來了麼?」
高翔答應了一聲,用無線電對講機吩咐了下去,穆秀珍顯得十分興奮,道:「蘭花姐,為什麼那麼緊張,可是事情非同小可麼?」
鑽石蘭妮尖聲道:「如果你帶走安妮,那你比我們更危險,柏克和她一分鐘也不分離,鑽石在什麼地方,只有安妮一個人知道。」
可是,她只講出了一個字,木蘭花便已然扳動了鎗扣,「嗤」地一聲響,一枚麻醉針,已然射中了金髮美人的頭部。
木蘭花講完了這句話之後,便望定了安妮,安妮仍是一動也不動,穆秀珍心急,立時想要說話,可是卻給高翔阻住了。
高翔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將手放在頭上!」木蘭花厲聲重斥著。
木蘭花的這幾句話,實是令得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目瞪口呆,他們望定了木蘭花,實在不知道木蘭花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吃驚地望定了木蘭花。
穆秀珍「哦」地一聲,恍然大悟,道:「那麼,你特地問高翔是不是歡迎我們,也是為了想他們知道我們是在高翔家中!」
穆秀珍搔了搔頭,道:「也好!」
「在我們已得到了保險庫的密碼,快要動手之際,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太空之光』,忽然有了買主,以驚人的價格成交了!
「當然不能,」木蘭花想了一想,「我想,我們暫時可以住到高翔的家中去,高翔,我想你一定不會反對的,是不?」
木蘭花冷笑著,道:「先生,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一定是近十年來,神出鬼沒,令得國際警方傷透腦筋的第一流珠寶竊賊,麥泰許先生了!」
穆秀珍忙又道:「蘭花姐——」
木蘭花連忙跨過了被劈成碎片的沙發,桌子和椅子,向樓梯上奔去,上面幾間房間的情形,也是一樣,所有的衣櫥,全被打開,並且劈了開來,沒有一張被子和一隻枕頭是完整的,連洗面盆也被拆了下來,水喉被拆成了一節一節。
她雙手支著頭,在那具電視前,坐了下來。
可是,她卻又突然記起了蘭妮在離開她家時發出的恐嚇來,道:「那麼。事情和國際特務,又有甚麼關係?蘭妮曾用這恐嚇過我。」
「當然不反對,歡迎之至!」高翔連忙說。
所有的牆紙,全被撕下,地毯被拉起割破,地板也被可怕地撬開過,床墊被割開,樓梯的扶手,也沒有一根是完整的。
但是木蘭花不等他講完,便道:「可是他們卻白費心機了!他們想在我這裏找回那顆鑽石去,那是在做夢,絕不可能的!」
這便是剛才木蘭花叫高翔來佈置的,而她甚至於根本不必講話,高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時,兩人又發出會心的微笑來。
「可是,那張相片和我不同啊!」
木蘭花向安妮走去,她用一隻手臂,將安妮抱了起來,手中的鎗,仍然對準了麥泰許,道:「你替我開門,送我上車。」
才一進高翔的書房,穆秀珍已急不及待地問道:「蘭花姐,你說那顆大鑽石在我們的手中,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高翔也奔了過來,看到了安妮他也十分高興。
麥泰許講到這裏,突然咬牙切齒,道:「可是,這狗養的柏克,我們合作不止一次了,這一次,他卻叛變了我們!」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而且,這顆鑽石,我們雖然連見也未曾見過,但實際上,卻等於在我們的手中。」
麥泰許點了點頭。
那兩人果然依言,將鎗放在走廊的地氈之下。
木蘭花道:「這倒好,麥泰許,蘭妮,柏克和琳達,四個世界上最著名的珠寶大盜,居然在一起做案子,這可真夠轟動啊!」
麥泰許道:「明白,明白。」
有兩個穿著大衣的人,站在門口。
木蘭花的心中,暗嘆了一聲。
麥泰許道:「那是蘭妮神經過敏,蘭妮的一個朋友是情報販子,據這位情報販子說,某國特務頭子,已命令他手下的特務,全力尋找一顆失蹤鑽石的下落。」
「我滿意了,」木蘭花回答,「但是,我一定得警告你們,你們三個人的性命,等於是放在熱水中的冰片一樣,是隨時可以消失的。」
麥泰許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當然,他雙手仍然放在頭上,道:「不可和圖書能,那是不可能的,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的?」
「是的,還有你更料不到的事情哩,本市的名流,鉅富,珠寶大王扈新鐵,就是在珠寶盜竊這行中坐第一把交椅的麥泰許的化身!」
她一走進大廳,便冷冷地道:「和我說話!」
她想的是什麼呢?她想的事,一定就是整件事的關鍵。然而由於看來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人,是以她對什麼人都不說話,也沒有人可以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這是令得我們十分吃驚的,因為鑽石若是轉手成功,我們就前功盡費了,所以我們決定提前下手,但當我們這樣決定時,卻已經遲了!
木蘭花的車子,在警車旁邊擦過,她看到了坐在車頭的高翔和穆秀珍,她立時停下車,大聲地叫著,和按著喇叭。
穆秀珍立時磨拳擦掌,氣憤憤地道:「哼,這些傢伙,若是來了,看我不將他們全身的骨頭,一根一根,拆了下來!」
安妮一直躺著不動,也一直睜大著眼。
那金髮女人仍然揚著手,道:「木——」
高翔剛想說什麼,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木蘭花道:「你們上車來,我們回去再說!」
木蘭花道:「那麼你們是怎樣搶到安妮的?」
那中年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起來,他勉強地乾笑著,道:「木蘭花小姐,你真厲害,你目光之銳利,實在使我佩服。」
麥泰許苦笑了一下,道:「照預定的計劃,我們將鑽石交給柏克去割開來,我們將每人得到相同份量的一份,柏克在阿姆斯特丹的化名是柏鹿特,他是荷蘭最有名的鑽石切割匠之一——」
木蘭花道:「你一定已十分疲倦了,你應該去睡了!」
所有的傢具,沒有一件是完整的,那架鋼琴被拆成了零件,琴鍵滿地皆是,廚房中所有的瓶、罐,都被打開或打爛了。
「你想,那麼一顆稀世的鑽石失竊了,為什麼竟會不宣佈消息?那當然是有一方面,要求嚴格地保守秘密的原故了。而賣方,是不會要保守秘密的,那就是說,買方倒要求保守秘密,由此可知,買進這塊鑽石的某方面,對這顆鑽石,一定有著極其重要的用途!」
高翔道:「我明白了,蘭花,你是想讓那些人知道,鑽石在你的手中,那麼,就藉此可以使他們出現,來和你接頭,是麼?」
木蘭花笑著點頭,道:「對了。」
而她才一轉過身去,木蘭花已然一個箭步,向前抓住了她的左臂,將之反扭了過來,那中年人又道:「蘭妮,你在和什麼人說話?」
木蘭花將鑽石蘭妮的身子,推向前去,命她坐在麥泰許的旁邊,她手中的鎗,仍然對準了兩人,道:「好,那麼將其中的經過說一說。」
「所以,我突然明白了,珠寶大王扈新鐵先生,就是珠寶大盜麥泰許,而他每次到各地去考察業務,實際上,是去進行竊盜勾當!」
就在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閃進屋子之後,只聽得屋子中傳來了穆秀珍的一聲怪叫,緊接著,客廳之中,便已燈火通明。
麥泰許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穆秀珍仍是不服,道:「這也不能說我錯有錯著。」
木蘭花向那電視螢光幕指了一指,道:「我敢肯定地說,那顆被稱為『太空之光』的鑽石在什麼地方,只有安妮一人知道!」
木蘭花想了一想,道:「這個國家,一定就是承購『太空之光』的那個國家,是不是?」
但這時,他面上的神色,卻反而鎮定了不少。
木蘭花卻突然笑了起來,道:「高翔,這裏又沒有外人,你何必否認鑽石不在我們這裏?其實,我們就算否認,人家也一定會知道的。」
高翔吃驚地道:「你的意思是,正有受過訓練的特務,要得回這顆鑽石?」
那兩個人的身形,都十分高大,他們穿著大衣,戴著呢帽,以致他們的臉面如何,看不清楚。高翔又向著桌上的一個表看去,那表上有一根指針,這時正在不斷地顫動著,這證明這兩個人的身上,全是懷著鎗的,雷達探測器已探出來了。
木蘭花推著輪椅,走了進去,那一間臥室,的確已佈置得十分舒適了。木蘭花才走進去,高翔便向床頭燈呶了呶嘴。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這才知道木蘭花這樣講法,是什麼意思,穆秀珍立時恨恨地道:「可是,那小鬼卻什麼也不肯說。」
這樣的話,若不是出自木蘭花之口,而是出自另一個人口中的話,那麼,高翔一定早已斥責對方是在胡說八道了!
兩人來到了門口,貼牆站定,高翔一轉門球,倏地推開了門,身子接著,轉了進去,而門一被推開,穆秀珍也立時閃了進去。
穆秀珍不耐煩道:「你們去討論她作什麼?總而言之,她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要不然,何以我們勸她開口,她一句話也不說?」
麥泰許的臉色灰敗,自他的額上,滲出了一顆顆的汗珠來,他喘著氣,道:「好,你贏了,可是……可是……事和-圖-書情可有商量麼?」
金髮女子身子幌了一幌,張大了口,看她的樣子,像是還想講什麼的,但是,她卻已講不出什麼來了,她的身子,立時軟倒在一張沙發上。
而安妮在叫了那一聲之後,也立時緊抿著嘴,不再出聲了,木蘭花現在還不打算向她問什麼,是以她立時轉過頭來,道:「麥泰許先生,你們四人聯手,是向那顆『太空之光』下手的,是不是?」
木蘭花在推著輪椅,一行人一起離開了屋子,木蘭花吩咐留下幾個警員,守在屋子的周圍,她和高翔、穆秀珍、安妮,一齊登上了車子,而將那張輪椅,放在車子的行李箱中,三十分鐘之後,車子駛上了一個斜坡,已到了高翔的住所。
麥泰許惘然半晌道:「我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得那中年人呆住了,不知怎麼才好。而木蘭花之所以一上來就對那金髮美人下了手,那是因為她已然知道,在金髮美人,蘭妮和那中年人之間,是那中年人居於領導地位的,她對付金髮美人,正是殺雞儆猴之意。
只聽得他說道:「木蘭花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啊!」
看她的樣子,像是心事重重,正在想些什麼。
「不對,不對!」穆秀珍連忙不服氣地大聲駁著高翔,「蘭花姐剛才講的時候,那些人早已走了,他們怎聽得到?」
那兩人呆了一呆,高翔立即又道:「將你們的鎗放在走廊的地毯之上,那麼,我可以接見你們,和你們善意地談談!」
這時,已經是凌晨三時了。
木蘭花斥道:「別胡說!」
麥泰許佩服地點著頭,道:「是的,是的,在飛機上,琳達得了手,跳傘而走,我們早在海面上備好了接應鑽石,到手了,唉,那實在是一顆稀有的鑽石,它有一百三十卡拉,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那樣迷人的東西,它像是一顆星一樣!」
安妮坐在輪椅上,她一動也不動,以致她看來,像是一具根本沒有生命的石像一樣!木蘭花又道:「從現在起,我問你的話,如果你表示同意的,你就點頭,你表示不同意,就搖頭!」
麥泰許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
可是安妮的神色,卻依然十分冷漠,她望著木蘭花、穆秀珍和高翔三人,一聲不出,穆秀珍向她扮了一個鬼臉,道:「蘭花姐,你是在什麼地方將她找回來的?」
木蘭花笑道:「好了,別爭了,我本來就疑心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現在我們的住所,又被澈底破壞,這種程度的破壞,也決計不是普通人所能造成的。」
「是的,我為什麼不?」蘭妮挑戰也似地說。
在書房的牆上,一具電視機上,正現出安妮睡在床上的情形,安妮靜靜地躺著,可是她絕未睡著,因為她雙眼睜得老大,望著天花板。
蘭妮的面上,青白不定,神色十分難看,她當然不願意聽木蘭花的話,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不聽又有什麼法子?是以她緩緩地轉過了身去。
麥泰許啞口無言。
高翔立時明白了木蘭花的意思,他推開了一間房門,走了進去,約莫過了五分鐘,他走了出來,道:「可以去睡了!」
木蘭花從樓梯上奔了下來,穆秀珍仍然在大聲地罵著,高翔站在一堆被割開的沙發墊中發怔,兩個警員站在門口,扶著安妮,不知是進來好,還是不進來好。
她用十分誠懇的聲音道:「安妮,你不肯和我們說話,那是不要緊的,但是為了你,我的家已被人破壞成那樣子,你是已經看到的了。你自己的生命,也隨時隨地在危險之中,但是你不必害怕,我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的,你不講話也不要繁,但是你卻要給我們知道你心中的意思,你同意麼?」
高翔笑了起來,道:「秀珍,快走吧!」
麥泰許點頭道:「是的,可是那卻沒有什麼關係的,特務頭子為了重要的情報,下達全體動員的命令,自然不出奇,但為了一顆鑽石——」麥泰許搖了搖頭,道:「不可能!」
木蘭花來回踱了幾步,道:「我猜是軍事上的用途。」
高翔首先叫道:「蘭花,你——」
麥泰許向那金髮美人指了一指,道:「她,琳達,是安妮的繼母——」
「不錯,是我!」木蘭花冷冷道:「將手放在頭上。」
木蘭花講完,高翔才哼了一聲,道:「麥泰許的計策,當真十分高,可是他未曾料到秀珍錯有錯著,反倒破了他的妙計。」
那輛警車迅速地退了回來,木蘭花已然打開了車門,穆秀珍自警車上疾跳了下來,向前奔著,叫道:「蘭花姐,他們將安妮——」
等了足足有兩分鐘之久,幾乎連木蘭花也以為安妮不會有什麼反應了,才看到她,終於點了點頭,表示她也想睡了。
木蘭花搖頭道:「不,從另一方面來說,一定也有人吩咐她不要開口的,那麼,她就是一個極其聽話的孩子了。」
木蘭花淡然一笑,道:「那麼何以我們的住所,被破壞得如此之甚呢https://m.hetubook.com.com?」
只見安妮的眼,不斷地眨著,像是在竭力忍著眼淚一樣,麥泰許卻不回答,木蘭花又道:「是不是起了內鬨啊?」
在這樣的時候,還會有門鈴聲傳來,這令得他們都停止了講話,而高翔則立時按下了兩個掣,幾秒鐘之後,在另一具電視機上,便出現了高翔門口的情形。
高翔住在市區的一組十分高級的大廈之中的一幢的頂樓,大廈之下,全是停車場,他們停好了車子,仍由木蘭花推著輪椅,上了電梯。
木蘭花滿意地笑了一笑,道:「好孩子!」
蘭妮乾咳了一聲,木蘭花揚了揚手中的鎗,道:「轉過身,慢慢地向前走進去。」
穆秀珍呆了半晌,又道:「這塊鑽石的價值雖鉅,但是為了它,動員特務人員想找它回來,這似乎也不怎麼可能罷?」
安妮坐在木蘭花的身邊,一聲不出,木蘭花也不去和她說話,當車子在公路上疾駛了十來分鐘之後,一輛警車,呼叫著迎面駛來。
「我為什麼要不斷地回答你的問題?」麥泰許又問。
「那麼,你為什麼這樣說?」穆秀珍插口道。
木蘭花又道:「那顆『太空之光』鑽石,確然是被偷走了,那是麥泰許、柏克、琳達、蘭妮四人通力合作的一樁傑作!」
可以說,整間屋子之中,已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了!
高翔滾到了鐵門邊上,用力一推,已將鐵門,推了開來,他一躍而起,伏著身,向前竄去,穆秀珍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破綻在什麼地方!」
「我們全在阿姆斯特丹等著,等候『太空之光』失竊的確息傳遍全世界,可是奇怪的是,我們竟聽不到任何的消息!」
那中年人略為遲疑了一下,雙手已放在頭上。
那金髮美人道:「木蘭花,我們——」
可是,像高翔一樣,她的話頭,又立時被木蘭花打斷,木蘭花道:「秀珍,你別再罵了,他們人也走了,你罵他們,他們也是聽不到的了。」
看她的情形,使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她也是在聽木蘭花的敘述,但事實上,當時木蘭花講的話,她是絕聽不到的。
他聽到了一個外國口音十分濃的聲音,道:「高先生,是我們,我們是絕無惡意的,我們只不過想來進行一場善意的談判。」
木蘭花仔細地聽著麥泰許的話,麥泰許的話,似乎是真的,因為木蘭花找不出什麼破綻來,整件事情,看來就是這樣的了。
從那具電視機上,可以看到那兩人略一遲疑,然後,各自取出了一柄鎗來,雖然是從電視螢光幕上來觀察,但是也可以看出,那是兩柄新型的火箭鎗。
木蘭花連忙轉過頭去,發出那種尖銳的呼叫聲的,正是安妮,安妮終於肯開口了,這令得木蘭花十分高興,但是,她卻無法同意安妮的否認。
木蘭花將她在玻璃別墅中的經歷,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高翔和穆秀珍兩人,用心地聽著。而木蘭花也一直在留意著電視上的安妮。
木蘭花將安妮抱上了床,替她亮了一盞光線十分黑暗的小燈,然後,關好房門,退了出來,他們立即來到了高翔的書房之中。
她向木蘭花聯珠炮也似地問了好幾個問題,但是木蘭花卻一個也不回答,反而道:「秀珍,你將我們離去之後的情形說說!」
而高翔還向跟在後面的那輛警車,作了一個手勢。
穆秀珍正站在客廳中央,漲紅了臉,在大聲地咒罵著,在客廳中,滿是廢物,而這些廢物,本來都是她們客廳中的精心陳設!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誰都知道,珠寶大王扈新鐵,是最喜歡用寶石來做衣鈕的,你看著現在穿的衣服,是用什麼做衣鈕的?」
蘭妮還沒有回答,事實上,蘭妮也不必回答,那中年人也可以知道答案了,因為木蘭花已經推著蘭妮,走進了大廳之中。
木蘭花的聲音,仍是那樣冷淡,道:「麥泰許先生,我的觀察力,還有令你吃驚之處啦,你有著不少化名,在本市,你的化名,就是扈新鐵了,是不是?」
麥泰許已打開了門,木蘭花抱著安妮,上了車,放安妮在她的身邊,然後,她駕著車,車頭燈刺破黑暗,向前迅速地移動著。
高翔苦笑一下,道:「看來他們父女兩人,是相依為命的,那麼,她為她父親辯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算出奇的。」
他以一種十分卑鄙的乞求眼光,望著木蘭花。
如果他是想賣關子的話,那麼,在木蘭花的面前,是一點作用也不起的了,因為木蘭花立時接了上去,道:「可是,意料之外的是,公司的總經理,帶著金髮琳達同行,是不是?」
麥泰許低下頭去,他衣服的鈕扣,全是第一流的閃雲石做成的,他叫了起來,道:「那不能證明什麼,實在不能證明什麼。」
在車中的木蘭花,也已握定了槍。
她抬起頭來,對高翔道:「高翔,你替安妮去準備一下房間,要盡量讓她舒適!」木蘭花一面說,https://m.hetubook.com.com一面連向高翔使了兩個眼色。
木蘭花立時看到,在床頭燈上,有一個小型的電視攝影管,還有一個傳音器,安妮獨自在房中,做些什麼事,都可以在房外的一具電視機上,看得清清楚楚。
等到穆秀珍和高翔兩人上了車,木蘭花才又道:「高翔,你吩咐警車全神戒備,跟在我們的後面,並且在我的住所四周圍佈防。」
大廳中的金髮美人,和那中年人,都倏地轉過頭來,同時,他們也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下驚呼聲,叫道:「木蘭花!」
穆秀珍道:「你們走了之後,唉,我想盡了辦法,想引她開口,可是我已得出了一個結論,小安妮多半是一個啞子!」
「好了,」木蘭花打斷了他,「別做詩了!」
「鑽石還有什麼用途啊?」
「很簡單,我是從二樓陽臺上爬進來的,首先,我到達一間書房,那當然是屋主人的書房,書房上,有著一張相片。」
只見在警車之中,立時有三柄手提機槍,伸了出來,監視著屋子,如果有人從屋子或是花園中,向高翔或穆秀珍狙擊的話,那麼,是必然逃不過三柄機槍。
木蘭花一怔,道:「你將會去洩露消息,說安妮在我這裏,是不是?」
木蘭花的住所,曾不止一次地遭到過破壞,甚至還曾整所被炸藥炸毀過,但是,卻沒有一次是被破壞得如此之徹底的!
蘭妮道:「我那位朋友是從來也不說謊的。」
是以她只望了安妮一眼,並不說什麼。
木蘭花的冷靜,恰好和麥泰許的恐懼相反,她冷冷地道:「有什麼不可能?本市警方,只懷疑扈新鐵和珠實大盜有勾結,但是卻想不到珠實大王本身,就是珠寶大盜,那是由於你掩飾得巧妙,但是你以為那一直可以瞞得過去麼?」
穆秀珍頓時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她之所以不安,當然不是為了害怕,而是興奮,她最好木蘭花立時將一切經過講出來,好讓她盡釋心中的疑團。
高翔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道:「秀珍,你在這裏,監視著安妮,留心她每一個小動作,她或者會自言自語,你記下她所說的每一個字!」
看到了安妮,木蘭花才注意到,屋中至少還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那件東西,便是安妮所坐的那張輪椅,當然也被推翻了。
木蘭花並不感到吃驚,這四個人,全是舉世皆知的神出鬼沒的大盜,普通他們要下手的東西,只要他們中的一個人出馬,便已可以到手的了。
因為,如果金髮琳達是安妮的繼母,那麼,金髮琳達的丈夫,正是妙手柏克,而妙手柏克在珠寶盜竊上的聲名,決不在麥泰許和鑽石蘭妮之下的!
「歡迎!」木蘭花平靜地回答著。
木蘭花走過去,將輪椅扶正,示意那兩個警員,將安妮扶了進來,在輪椅上坐下,直到此際,高翔才失聲道:「天啊,他們想作什麼?」
木蘭花快走奔了進去,連她也呆住了。
高翔叫道:「可是,我們卻連鑽石的影子也未曾看到過,他們何必這樣?」
蘭妮惡毒地笑道:「看來你也不能照顧她多久,因為你也快要死了,那麼多的國際間諜在找這顆鑽石,你逃得過去麼?」
高翔笑道:「你想想,他和琳達兩人,搶走了安妮,留下田凡統給你,主要就是叫你們別去追他們,而另一方面,他又安排蘭妮到警局去吵鬧,那樣,蘭妮和安妮之間,看來是毫無關係的了,但是你卻偏偏追了出去,以致我們無法知道安妮落在什麼人的手中,只好循著蘭妮的這件線索去追尋,麥泰許就變成弄巧成拙了!」
麥泰許張大了口,不出聲。
木蘭花搖著頭,道:「你錯了,蘭妮,我帶走安妮,絕不是為了得到那鑽石,我只是要照顧她,將她當作我自己的妹妹一樣。」
木蘭花一聽得穆秀珍的怪叫聲,立時跳下車來,向警車一招手,警車上也立時跳下七八名警員來,一齊向屋子衝去。
所以,對穆秀珍而言,整件事仍是莫名其妙的。
「買主十分心急,希望立即得到鑽石,公司方面,決定派專機送出,我們本來以為是一點希望也沒有的了,誰料到——」
那中年人的身子,劇烈地發起抖來。
木蘭花笑道:「秀珍,現在又不是叫你入廚房煮拆骨酥皮鴨,你何必作此驚人之語?高翔,你可知道,安妮是珠寶大盜,妙手柏克的女兒。」
這些珠寶大盜的心機之深,實在是可想而知的,他們為了要偷竊一顆鑽石,竟可以使一個人,潛伏下來,達四年之久!
麥泰許一呆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麥泰許忙道:「我剛才說的一切,可令你滿意了麼?」
她要講的話還未曾講完,便已經奔到了木蘭花的車前,當然,她也立即看到了坐在木蘭花身邊的安妮,她立時住了口,然後,「哈」地一聲,笑了出來,道:「小鬼頭,原來你又回來了!」
「沒有。」
木蘭花道:「秀珍在哪裏?」
她也希望敵人就在眼前,好讓她和敵人拼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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