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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傳奇

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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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蠟燭

第七章 白蠟燭

他這話倒並不完全是故意恭維。
其實他也不知道酒在哪裏,在這地方也用不著他去倒酒。
胡鐵花瞟了丁楓一眼,淡淡道:「既已到了這裏,恐怕誰也沒有再打算走了,是麼?」
胡鐵花搶著道:「沒有,吃也吃飽了,喝也喝足了,還不睡覺?」
誰知這「白蠟燭」挑著它走在繩子上,竟如履平地一般。
只見那「白蠟燭」已拿起船上的木槳,將四口箱子分別繫在兩頭,用肩頭擔了起來,突然飛身一躍,躍上了長索。
白蠟燭緩緩走入了船艙,竟又拿起了這壺酒,嘴對嘴,片刻間這一壺酒又喝得乾乾淨淨。
然後他才走回角落,站在公孫劫餘身後,面上仍帶著那種驚恐痴呆的表情,就像是個受了驚的孩子。
向天飛臉色變了,冷笑道:「出去就出去,誰還怕了你不成?」
公孫劫餘和白蠟燭師徒兩人佔了一間,金靈芝獨據一間,勾子長和丁楓勉強共宿一室。
船艙一共有兩層。
海闊天笑不出來了。
這碟醬肉本是準備給十個人吃的,最少有三四斤肉。這少年看來也不高大,想不到食量卻如此驚人。
他長長嘆了口氣,才接著道:「各位想必也可看出,在下這『劫餘』兩字,取的乃是『劫後餘生』之意;至於『傷殘』兩字,自然是傷心之傷,殘廢之殘了。」
灰衣人道:「在下公孫劫餘,別字傷殘。」
下面的船艙終年不見陽光,陰森而潮濕,一走下梯,就可隱隱聽到水手們發出來的鼾聲。
張三似已出神,全沒聽到他說的話。
張三悠然道:「我本來倒也想去的,就只怕有人吃醋。」
張三道:「但話又說回來了,色狼至少也比瘋狗好,色狼只咬女人,瘋狗卻見人就咬。」
海闊天勉強笑道:「公孫先生既不願有人打擾,少時必定為兩位準備間清靜的客房,但現在……」
楚留香淡淡道:「隔壁屋子若也有人偷聽我們說話,那才真的有趣,他一定要以為我關了兩條瘋狗在屋子裏,正在狗咬狗。」
楚留香向胡鐵花和張三打了個手勢,才打開了房門,笑道:「海幫主還未安寢?」
其實他用不著說,大家也已看出,這人必定經歷過一段極可怕的往事,能活到現在必不容易。
公孫劫餘只是淡淡道:「在下正是從不願意麻煩的。」
大家不由自主,全都失聲喝道:「好!」
公孫劫餘也只是嘆息著,道:「我早就說過他是蠟燭脾氣,不點不著,一點就著,你又何苦偏偏要去惹他呢?」
他這話自然是對那灰衣人說的,但眼睛卻在瞧著桌子上的酒壺——這酒壺的確比那個灰衣人的臉好看得多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剛有一條蛇從身上爬過去。
雖然只有三分之一張臉,卻也似乎太多了——只瞧了這三分之一張臉,大家的背脊上就覺得有些黏黏的、濕濕的、冷冷的。
楚留香道:「沒有。」
其實他就算生氣,別人也萬萬看不出來。
他們以為白蠟燭這下子縱然不被撞得血肉橫飛,至少也得被撞去半條命,誰知他身子往下一蹲,竟將船平平穩穩的接住了。
公孫劫餘一字字道:「走,總是要走的,但在什麼www.hetubook.com•com時候走,是怎麼樣走法,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公孫劫餘道:「他就叫白蠟燭,沒有別的名字,也沒有朋友。」
胡鐵花道:「不錯,尤其他將船搬上來時露的那手功夫,那用的絕不是死力氣,若沒有『借力化力,四兩撥千斤』的內家功夫,就算力氣再大,也是萬萬接不住的。」
這竟是海闊天的聲音。
勾子長冷冷道:「那人本就有點毛病,一天到晚想找人麻煩,有人教訓教訓他也好。」
向天飛冷笑道:「酒囊飯袋若也算英雄,世上的英雄就未免太多了。」
胡鐵花道:「不是師徒是什麼關係?」
公孫劫餘嘆道:「在下愚昧,卻還有些自知之明,只要有眼睛的人,看到在下這樣子,都難免要退避三舍,是以在下這十餘年來,已不再存著結交朋友的奢望,此番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容身,就已感激不盡了。」
胡鐵花剛瞪起眼睛,還未說話。
他雖想乘此機會將自己的輕功露一露,卻也是一番好意。
她這話也還是不知對誰說的,但每個人的眼睛都瞧著胡鐵花。
海闊天點了點頭,嘆道:「不是在下疑神疑鬼,只因這兩人的行蹤實在太可疑,尤其是徒弟,看來簡直像是個白痴,武功又深不可測。」
胡鐵花道:「不錯,他就算再會裝,也瞞不過這許多雙眼睛的。」
胡鐵花笑道:「我只要有熱鬧可瞧,誰教訓誰都沒關係。」
丁楓默然半晌,才笑了笑,道:「這裏在座的幾位朋友,可說都是名滿天下的英雄豪傑,待在下先為公孫先生引見引見。」
他忽然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拿起桌上的酒壺,「咕嘟咕嘟」,一口氣便將大半壺酒全都喝了下去。
海闊天本來想攔住他們的,卻被丁楓使個眼色阻止了。
他先笑了笑——他無論說什麼話,都不會忘記先笑一笑。
張三捏著鼻子,皺著眉道:「原來鼻子不靈也有好處的,至少嗅不到別人腳上的臭氣。」
他居然一點也不生氣。
勾子長也瞧得眼睛發直,他自負輕功絕頂,若要他挑著四口箱子,走過六七丈飛索,也絕難不倒他。但若要他走得這麼慢,他就未必能做到了。這「走索」的輕功,本是越慢越難走的。
張三還是不理他,臉上的表情卻奇怪得很。只見他忽而皺眉,忽而微笑,忽然不停的搖頭,忽又輕輕的點頭,就好像一個戲迷在聽連台大戲時的表情一樣。
胡鐵花道:「這兩人費了這麼多事,到這船上來,為的是什麼呢?」
海闊天道:「我想那白蠟燭必定是公孫劫餘請來保護他的武林高手,為了瞞人耳目,才故作痴呆,假扮他的徒弟。」
金靈芝道:「你喝四壺,我喝兩壺。」
桌上的酒壺又加滿了。
隔壁屋子裏靜得就像是墳墓,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的五官都很端正,眉目也很清秀,但卻又帶著某種驚恐痴呆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剛受過某種巨大驚駭的小孩子一樣。
海闊天當先走了過去,沉聲道:「我走了之後,有別人來過麼?」
海闊天道:「所以,依我看,這兩人絕非師徒。」
胡鐵花和*圖*書瞪著眼道:「你嫌我的腳臭是不是?」
在原來生著嘴的地方,現在已剩下一堆扭曲的紅肉,每當他說話的時候,這堆紅肉就會突然裂開,又好像突然要將你吸進去。
金靈芝瞪眼道:「廢話少說,你究竟是喝?還是不喝?」
海闊天笑道:「好說好說,令高徒的身手想必也高明得很。」
金靈芝道:「你要等到幾時?」
胡鐵花冷笑道:「奴才果然是奴才,幫腔、拍馬、偷聽別人說話,這些正是奴才們最拿手的本事。」
海闊天的看法,竟和他差不多,的確不愧是個老江湖。
向天飛笑道:「我謝的是你不願和我交朋友,你若想和我交朋友,那就麻煩了。」
下面的一層,是船上十七個水手的宿處,和堆置糧食貨物清水的地方,終年不見陽光。
他臉色立刻變了,耳朵貼到門上,屏息靜氣的聽了很久,將門輕輕的打開了一線,又向外面張望了半晌,才悄聲道:「三位請隨我來,一看就明白了。」
海闊天道:「香帥再仔細想想……」
白蠟燭一口氣喝了下去,居然還是面不改色。
張三笑道:「喝酒又不是娶媳婦,難道也要選個大吉大利的日子麼?」
楚留香笑道:「無論誰只要見過他們一面,恐怕就永遠也忘不了。」
這酒壺肚大身圓,簡直就和酒罈子差不多,海闊天方才雖倒出了幾杯,剩下的酒至少還有三四斤。
海闊天道:「好,開門。無論再有什麼人來,都切切不可放他進來!」
這張臉看來就如同一個蒸壞了的饅頭、一個煮壞了的蛋、一個剝了皮的石榴、一個摔爛了的柿子。
楚留香可說是最沉得住氣的人,但就算是楚留香,看到這人時也不能忍受。他簡直不能再去看第三眼。
他微笑著:「今日大家同船共渡,總算有緣,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他認為每個人的腳都需要時常透透氣,至於洗不洗,那倒沒關係了。
大家的一顆心都已提了起來,以為這下子他就算能站得住,這條繩子也一定要被壓斷了。
他身上穿的衣服,本來無疑也是白的,但現在卻已髒得令人根本無法辨別它本來是什麼顏色。
白蠟燭突然道:「你是不是這裏的主人?」
胡鐵花這次不理他了,笑道:「我喝酒是有名的『見光死』,現在天已快亮了,只要天一亮,我就連一滴酒也喝不下去。」
向天飛冷冷道:「不錯,就算不交朋友,飯也總是要吃的。」
甬道盡頭,有個小小的樓梯。
楚留香道:「海幫主果然是目光如炬,分析精闢,令人佩服得很。」
張三悠然道:「沒有這麼大的肚子,怎能吹得出那麼大的氣?」
向天飛突然站了起來,抱了抱拳,大聲道:「多謝多謝。」
海闊天將門上了栓,才長長吐了口氣,悄聲道:「隔壁屋子,可有什麼動靜麼?」
上面的一層,除了前面他們在喝酒的一間外,後面還有四間艙房,在當時說來,這條船的規模已可算是相當不小了。
楚留香笑了,道:「本來就沒有聲音,你若能聽到,那才是怪事了。」
胡鐵花嘆道:「看來這人幫腔拍馬的本事和_圖_書倒不錯,果然是個天生的奴才胚子。」
四箱黃金加在一起,至少也有幾百斤重,能挑起來已很不容易,何況還要挑著它施展輕功?
丁楓笑道:「看來只怕是的。」
胡鐵花怒道:「吃醋,你說誰吃醋?」
胡鐵花跳了起來,一個巴掌還未打出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罵道:「想不到你剛和老臭蟲見面沒多久,就將他那些壞招全學會了,你為什麼不學學他別的本事?」
十七個水手不分晝夜,輪班睡覺,一睡就很沉——工作勞苦的人,若是睡著,就很難再叫得醒了。
胡鐵花道:「我若也肯花上萬兩的銀子買個奴才回來,就算把腳放在鼻子上,他也不會嫌臭的,是不是?」
金靈芝霍然長身而起,冷笑道:「好,明天就明天,反正你也逃不了的。」
海闊天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卻目光四掃,喃喃說道:「狼在哪裏?狗在哪裏?在下怎麼未曾見到?」
向天飛道:「不是。」
兩人一齊躬身道:「沒有。」
艙房外有條很窄的甬道。
胡鐵花道:「明天,天一黑——」
他居然擺明了自己不願和在座的人交朋友,甚至連這些人的姓名都不願知道。丁楓就算口才再好,也說不出話來了。
金靈芝瞪了他一眼,居然沒有搭腔,張三也已走遠了。
白蠟燭卻已沒工夫去聽別人說話,只見他兩隻手不停,眨眼間又將剛端上來的一大碟醬肉吃得乾乾淨淨。
誰也無法在這臉上找出鼻子和嘴來。在原來生著鼻子的地方,現在已只剩下兩個洞,洞裏不時往外面「絲絲」的出著氣,那聲音聽來簡直像響尾蛇。
但也不知為了什麼,楚留香對他的印象並不壞。看到了他,就好像看到了個受了委屈的髒孩子,只會覺得他可憐,絕不會覺得他可厭。
海闊天苦笑道:「這的確費人猜疑,只不過……」
胡鐵花望著面前的四壺酒,喃喃道:「一壺酒就算五斤吧,四壺就是整整的二十斤,我就算喝不醉,也沒有這麼大的肚子呀!」
張三嘆道:「臭倒也罷,你的腳不但臭,而且臭得奇怪。」
海闊天還未答話,突聽門外「篤」的輕輕一響。
隔壁屋子裏兩個人究竟在幹什麼?說什麼?
他舉起酒杯,接著道:「兩位總得容在下稍盡地主之誼,先用些酒菜吧!」
船向東行,他乘來的那條船還漂在前面江上。
她這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張三卻立刻應聲道:「遵命!」
楚留香、張三和胡鐵花只好三人擠在一間。客人們已將後艙都佔滿,做主人的海闊天只有在前艙搭鋪了。
他立刻又搖了搖頭,道:「連舐酒都不能算,只能算是嗅酒。」
海闊天也笑了,只不過此刻看來竟有些像是心事重重,臉色也很凝重,雖然在笑,卻也笑得很勉強,而且目光閃動,不時四下張望,又回頭緊緊的關起房門,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
大家本來誰也沒有注意他,此刻卻都不禁要多瞧他幾眼,然後大家就知道他為什麼被人叫做「白蠟燭」了。
喜歡喝酒的人,看到別人的酒量好,心裏總是開心m.hetubook.com.com得很。
白蠟燭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卻慢慢的走出了船艙,走到門外,才轉過身子,瞪著向天飛,一字字道:「你出來。」
胡鐵花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嗅那闊主人的腳去?」
沒有人的臉會天生像他這樣子的。
灰衣人居然並沒有謙虛,只是高聲呼喚道:「白蠟燭,你也過來吧!留神那四口箱子。」
公孫劫餘道:「閣下謝的是什麼?」
大家都走出了船艙,才發現白蠟燭根本就沒有理會向天飛,一個人慢慢的走上了船頭。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海幫主的意思是說……白蠟燭這名字根本就是假的?」
此刻整條船橫空飛來,力量何止千斤,只聽風聲刺耳,本來站在船頭的兩個水手,早已嚇得遠遠躲了開去。
胡鐵花冷笑道:「你不用著急,以後總有得叫你好受的,你慢慢的等著吧。」
胡鐵花道:「喝,自然是要喝的,但現在卻不是時候。」
他聲音壓得更低,悄聲道:「在下卻可帶三位去看樣東西。」
但他的師父卻不同了。大家本來只看到他頭上戴的那頂銅盆般的大帽子,這頂帽子幾乎已將他整個頭蓋住了三分之二,令人根本無法瞧見他面目。但進了船艙後,燈光亮了,這人也總不能用帽子將他整個頭完全蓋住,所以大家就瞧見了他露在帽子外那三分之一的臉。
用不了多久,六壺酒都已擺到桌子上。
胡鐵花眼睛亮了,笑道:「想不到這裏還有個好酒量的,極妙極妙。」
白蠟燭道:「好,我吃。」
金靈芝忽然道:「再去倒六壺酒來。」
白蠟燭仍是面不紅,氣不喘,雙手托著船,慢慢的走到船艙旁,輕輕的放了下來,才轉身面對著向天飛,一字字道:「你少說話。」
幸好這人自己也很知趣,一走入船艙,就找了個最陰暗的角落坐下,他那徒弟也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後,一雙手始終握得緊緊的。
張三笑道:「這就叫做學壞容易學好難。何況,他那些偷香竊玉的本事,我本就不想學,只要能學會如何氣你,能把你氣得半死,就已心滿意足了。」
但他還是拿著酒壺走了出去,嘴裏還喃喃自語道:「花了成萬兩的銀子買下我,就只叫我倒酒,這豈非太不合算了麼?」
白蠟燭伸手拔出了釘在船頭上的鐵錨,口中吐氣開聲,低叱了一聲,那條船突然奇蹟般離水飛起。
張三也笑了,道:「這就叫『此時無聲勝有聲』,我聽你說話聽煩了,能讓耳朵休息休息,自然要覺得有趣得很。」
海闊天道:「但他那師父的武功,卻連他十成中的一成都趕不上,在下本來還以為他是故意深藏不露,後來一看,卻又不像。」
張三不理他了,卻將耳朵貼到板壁上。
胡鐵花怔了怔,道:「沒有聲音?他為何聽得如此有趣?」
他接道:「他的臉本來也絕對不是這種怪樣子,他故意扮得如此醜陋可怕,正是要別人不敢看他,也就看不出他的破綻了。」
胡鐵花搓了搓鼻子,笑道:「金姑娘是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跟我說話麼?」
胡鐵花皺眉道:「我怎麼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楚留香知道,無論誰只要對他的師父無禮,他這雙拳頭立刻就要出手,楚留香認為世上能擋得住他一拳的人絕不會太多。
從此之後,誰都沒有瞧見他再走下過船艙,也沒有再聽到他說過一句話,直到第二次上弦月升起的那天晚上——
這麼樣一個人,實在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海闊天沉吟著,又皺著眉道:「香帥足跡遍及天下,交遊最廣,不知以前可曾見過他們?」
向天飛面上陣青陣白,突然跺了跺腳,走到船尾的舵手旁,一掌將那舵手推開,自己掌著舵,望著江上的夜色,再也不回頭。
這師徒都怪得離奇,怪得可怕,就連胡鐵花和張三的嘴都像是被封住了,還是丁楓先開口的。
胡鐵花實在忍不住了,搭訕著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突聽門外一人道:「三位的屋子裏難道又有狼?又有狗麼?這倒怪了,我方才明明要他們將屋子先收拾乾淨的。」
別人也不知道他在弄什麼玄虛,只有瞧著。
這樓梯就是通向下面船艙的,海闊天當先領路,走得很輕、很小心,像是生怕被人聽到。
只聽灰衣人一聲輕呼,白蠟燭竟然一腳踩空,連人帶箱子都似已將落入水中,誰知人影一閃,不知怎地,他已好好的站在船頭上了——原來他適才是露一手功夫給大家瞧瞧。
堆置貨物的艙房,就在樓梯下,門上重鎖,兩個人守在門外,手掌緊握著腰邊的刀柄,目中都帶著驚慌之色。
胡鐵花又忍耐了半晌,終於忍不住也將耳朵貼到板壁上。
他的皮膚很白,在燈光下看來,簡直白得透明,可以看到裏面的血脈骨骼,這種白雖然是病態的,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奇異魅力。
胡鐵花道:「我是瘋狗,你是什麼?色狼?」
楚留香也不知道他是真笨,還是在裝糊塗,笑道:「海幫主的大駕一到,就算真有虎狼成群,也早已嚇得望風而逃了。」
胡鐵花又笑了,大聲道:「好,果然是少年英雄,英雄了得!」
胡鐵花光著腳坐在枕頭上,眼睛瞪著張三,一回到屋子,他第一件事就是將鞋子襪子全都脫下來。
海闊天道:「公孫劫餘這名字也必定是假的,這人必定是個很有身分,很有地位,而且……」
艙房是用木板隔出來的,隔壁就是公孫劫餘和白蠟燭住的地方。
海闊天又笑了。師父險些掉下水,徒弟還能走得過來麼?
胡鐵花挑起了大拇指,失聲讚道:「老臭蟲,你瞧見了麼?要這樣才算是喝酒的,像你那樣,只能算是在舐酒。」
張三笑道:「一點也不錯,有錢人連放個屁都是香的,何況腳?」
勾子長忍不住道:「要不要我過去幫他一下?」
他搖著頭,又笑道:「我這徒弟從小就是蠟燭脾氣,不點不亮,我從小就叫慣他『白蠟燭』了,但望各位莫要見笑。」
丁楓道:「令高足武功之高,江湖罕睹,大家都仰慕得很……」
誰知灰衣人卻搖頭道:「那倒不必,他自己還走得過來的。」
胡鐵花皺眉道:「什麼東西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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