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流星蝴蝶劍

作者:古龍
流星蝴蝶劍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六節

第十六節

屠大鵬道:「現在老伯已死,傀儡也無用了,我隨時都可以動手,也許就在明天。」
馮浩遲疑著,又忍不住問道:「老伯是不是已經病了?」
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短衣直綴,滿身油膩,任何人都可以從他的裝束上看出他是個小酒鋪裡的小伙計。
似乎夏青連他長得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知他是個男人,年紀好像已不小,說話的聲音很有威嚴,身材也很高大壯健,但行動卻非常輕捷矯健。
律香川笑了笑道:「銀子可以賺得回來,命是別人的,這代價並不能算太大。」
律香川道:「因為初七是老伯的生日,也是他準備進攻飛鵬堡的日子。」
人下馬時,酒鋪的門就開了。
若是別人看到他這麼喝酒,一定會覺得驚異,但夏青卻已看慣了。
他叫夏青,也許就是律香川在這一生中最信任的人。
黑夜中也看不出馮浩的面色,只看出他一雙眸子裡充滿了緊張興奮之意。
做了沒有用的事,就是愚蠢的事。
馮浩情不自禁,悄悄嘆了口氣。
律香川走出來,站在一叢菊花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可是來了後,最多只說幾句話,只喝幾杯酒,就又要趕回去。
馮浩囁嚅著,又道:「但老伯在的時候,對戰死的人家都有撫恤,每人一千兩。」
律香川叫他在這裡開個小酒鋪,他非但毫無埋怨,反而非常感激,因為若不是律香川,他說不定已在街上要飯了。
蒙面人道:「連老伯都想不到。」
蒙面人嘆了口氣道:「的確不好對付。」
律香川道:「你花的代價想必不少?」
律香川道:「卻不知甚麼時候,你才能請我到飛鵬堡去痛飲一場?」
夏青道:「萬一有呢?」
包袱裡沒有別的,全是衣服;每件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染著血漬。
律香川利用屠大鵬來打擊老伯,是為了讓老伯更信任他,他才有機會殺老伯。
律香川冷笑道:「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
屠大鵬道:「連他自己好像也只有七十個人。」
律香川道:「你用不著擔心他們,我已在路上安排了人照顧他們,而且一定會照顧得很好。」
馮浩突然躍起,想逃。但他身子剛掠起兩尺就跌下,雙手掩住小腹,痛得在地上亂滾。
馮浩臉色立刻變了,變得全無血色,應聲道:「我——我沒有——」
這就是夏青最可靠之處,他做事規規矩矩,小心翼翼,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絕不會改變的。
船立刻就划走,用最快的速度划走。
這張床的確沒有機關,機關在床底下。
他走出去,輕輕關上門,關緊、鎖住。
一個人若連自己的妻子都能忍心殺死,還有什麼事做不出的?
屠大鵬微笑道:「快了,快了——」
律香川道:「你不覺得奇怪?」
蒙面人這才鬆了口氣,道:「想不到那麼難對付的人也有今天。」
屠大鵬道和*圖*書:「我只覺得他未免對萬鵬王估計得太低了。」
外面就是老伯私人會客的小廳。
蒙面人大笑,突然摘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屠大鵬!
這小酒鋪另外還用了個廚子,但夏青炒菜的手藝卻比那廚子好得多。
律香川道:「很好。」
律香川道:「連萬鵬王都想不到。」
夏青道:「一個就夠了。」
你只要看到這雙眼睛,就能看出他一定是個地位很高,時常命令別人,卻不喜歡接受別人命令的人。
他的嘴通常都是閉著的,閉得很緊,從不說沒有必要的話,從不問沒有必要的事,也沒有人能從他嘴裡問出任何事來。
蒙面人道:「老伯已死,此間已是你的天下,我在這裡還用得著怕別人麼?」
律香川認得這些衣服,這些衣服本是他親手為老伯派出去的那些人準備的。
因為他崇拜律香川,他認為律香川吃得比他好些,穿得比他好些,都是應當的,他從不想與律香川爭先。
律香川道:「火葬。」
律香川眼睛更亮了,道:「快去多準備副杯筷,今天還有個客人要來!」
律香川點點頭,目中露出滿意之色。
律香川還沒有坐下,就將桌上的一壺酒對著嘴喝了下去。
「他越信任你,你殺死他的機會越大。」
奇怪的是,這次來的人,好像不止一個。
小徑上傳來腳步聲,走得很快,很匆忙。
但馮浩知道他是永遠無法變成另一個老伯的。
律香川笑道:「老伯此刻若在這裡,看到你真面目,一定會大吃一驚,他至死都以為我勾結的是萬鵬王。」
馮浩點點頭。
「你知道的事越多,麻煩也越多。」
夏青總認為上次騎來的那匹馬,一定已被他騎得累死了。
夏青雖然也有點好奇,但還是走了出去,隨手將門也關了起來。
床底下守候著的人,一得到老伯的消息,立刻發動機關。
包袱裡是什麼?
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最好永遠沒有別人知道。
桌上擺著酒菜當然不是平時給人們吃的那種酒菜,菜是夏青自己做的,酒也是特別為律香川所準備的。
老伯就是這棵樹。
馮浩垂首道:「是!」
律香川道:「這種時候,怎麼會有人看到?」
馮浩道:「什——什麼事?」
能令別人看不出他真面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律香川道:「你就快有老婆了,而且隨便你要多少個都行。」
馮浩陪笑道:「其實我以前做的那些事都輕鬆得很,並不吃力。」
律香川道:「是風濕病,病得很重。」
律香川道:「現在規矩改了,每人兩千兩。」
律香川道:「為什麼?」
蒙面人點點頭,笑道:「你的計劃的確無懈可擊。」
律香川道:「你殺林秀的時候也輕鬆得很?」
律香川道:「老伯最大的長處,就是從不低估他的對手。」
這是律香川說的話,律香川說過的每句話,夏青都牢記在心,就好像律香川永遠記得老伯的話一樣。和-圖-書
馮浩沉吟著,嘴角露出微笑,他終於明白了律香川的意思。
所以每次只要這人一來,夏青就會立刻躲到後面自己的小屋去。
勝的既不是老伯,也不是萬鵬王,而是律香川。
他笑得比老伯更可怕,慢慢的接著道:「你是男人,她是個不難看的女人,你做出這種事我並不怪你,但有件事卻不該做的。」
夜並不深,但花園裡已很靜。
律香川笑道:「你倒很知足。」
屠大鵬道:「我知道。」
律香川道:「你那邊呢?」
「七星針的毒性發作得雖慢,但卻絕無解,無論誰中了七星針,就只有等死。」
律香川道:「錢不是你的,你用不著心疼。」
蒙面人也笑了笑,道:「不錯,再大的代價都值得。」
一張蒼白的臉,非常清秀,非常安詳,甚至顯得柔弱了些。
但他們卻想不到在這裡吃的酒菜中會有毒,死也想不到。
過了很久,蒙面人才輕輕咳嗽了兩聲,慢慢的問道:「你那邊怎麼樣?」
他也許會比老伯更冷靜,手段也許比老伯更冷酷,但老伯還有些地方,卻是他永遠學不會的。
他走出去的時候,又看到兩個人走進來,臉上也蒙著黑巾,行動也很矯健,每人手裡都提著兩隻很大的包袱。
律香川回過頭看,就看到馮浩。
屠大鵬利用律香川來打擊老伯,卻是為了要讓萬鵬王更信任他,他才有機會殺萬鵬王。
律香川道:「這一年來,萬鵬王想必對你信任有加。」
他本該去追蹤老伯,本來還有很多事應該去做,為什麼要連夜趕到這裡來?
蒙面人沒有回答,卻將地上的四個包袱全都解開。
律香川忽然道:「你是不是後悔,後悔不該跟著我?」
律香川道:「請坐。」
律香川道:「你想賺得多,就得花得多,只有會花錢的人,才能賺得到更多的錢,這道理你不明白?」
蒙面人道:「一萬兩銀子,六十一條命。」
孫劍、韓棠,是老伯手下最可怕的兩人,就全都是死在他手上。
這句話他問得很吃力,彷彿生怕對方的答覆會令自己失望。
馮浩垂下頭,道:「不是急病,是被『十二飛鵬幫』殺死的。」
律香川總是半夜才來,快天亮時才回去。
房裡只剩下兩個人,兩個人都是站著的,都沒有開口,但眼睛裡卻都有種奇特的表情,融會了緊張期待和興奮。
馮浩面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他忽然發現律香川看著他的時候,目光銳利如刀。
屠大鵬道:「那麼他就是將自己估計得太高。」他笑了笑,接著道:「憑七十個人就想進攻飛鵬堡,簡直是去送死!」
律香川道:「你知不知道他準備用多少人進攻飛鵬堡。」
從一開始他就比不上律香川,無論做什麼都比不上律香川,兩人一起去偷東西時,被人抓住的總是他,挨揍的也總是他,等他放出來時,律香川往往已快將偷來的銀子m.hetubook.com•com花光了,他也從不埋怨。
他舉著燈的手穩定如石,揮刀殺人時顯然也同樣穩定。
他勉強笑著道:「他們吃得很香,好像早已知道那是他們最後的一頓飯。」
老伯的花園十餘里外,有個小小的酒鋪。
律香川將老伯這邊的機密洩露給他,所以只要他一出手,就一定會馬到成功。
「十二飛鵬幫」能夠將老伯打擊得幾乎全無回手之力,幾乎完全是他一人之力,在這種情況下,萬鵬王又怎能不對他另眼看待,信任有加?萬鵬王做夢也想不到,他這樣做的真正用意!
他目中的緊張之色也消失,卻也還是不大放心,所以又追問道:「有多少套衣服?」
律香川只希望老伯這句話也像其他那些同樣正確。
夜已深。
律香川的計劃非但無懈可擊,而且簡直巧妙得令人無法思議。
喝下第二杯酒,律香川忽然笑了笑,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曾經答應過,我若有了很多很多錢時,一定替你娶個很漂亮的老婆?」
他臉色忽然變得很和緩,道:「這兩年來,你已為我做了很多事,出了很多力氣,我也應該讓你歇下來,好好的享受了。」
夏青道:「像我這樣的人,不能不知足。」
第一個進來的,還是以前來過的那人,臉上還是蒙著塊黑巾,只露出一隻閃閃發光的眼睛。
蒙面人也笑道:「彼此彼此。」
划船的人必定早已對這彎曲複雜的河路非常熟悉,何況,在水上,除了魚之外,還有什麼能比船更快的。
律香川微笑道:「只可惜萬鵬王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在這齣戲裡扮的是甚麼角色。」
律香川信任他有兩點原因。
律香川道:「明天不行,最少要等到初八。」
律香川道:「你說有多好,就有多好。」
他忽然發現這也是老伯說過的話,馮浩忽然發現他變了,變得更有威嚴,變得更像老伯。
現在律香川只希望一件事。
馮浩立刻陪笑道:「我怎麼會有這種意思——我只不過想到先走的那三批人,他們都是老伯的死黨。」
夏青道:「我記得。」
馮浩道:「不用棺材怎麼埋葬?」
「律香川喝酒最有節制,從來沒有喝醉。」
提包袱進來的人,也已退了出去。
這種痛苦沒有人能忍受。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如此深夜,他為什麼忽然到這種地方來?
他騎來的馬雖然總是萬中選一的良駒,但還是已累得快倒下去,馬屁股上鞭痕累累,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連夜趕來的,而且趕得很急。
蒙面人坐下來,忽又笑道:「普天之下只怕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兩個人會是朋友。」
這次也不例外,他一向很明白自己的地位,一向很知趣。
於是,床上的木板立刻就會像門一樣向下開展,老伯立刻就會從床上落下去,直接落在下面的船上。
馮浩不敢再說話。
他並沒有看到律香川是怎麼出手的?甚至連暗器的光都沒有看到,他只覺小腹下一陣刺痛和_圖_書,就好像被毒蠍子刺了一下。
但除了衣著裝束外,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像是個小伙計。
他不希望再有別人走進這屋子來。
他常常看到律香川在這裡喝得爛醉。
他喉結上下滑動著,嘴裡又乾又苦,過了很久,長長吐出口氣,才能說得出來,但聲音還是嘶啞乾濕。
馮浩又道:「他們現在還在飯廳裡,庫房裡的棺材已只剩下五口。」
屠大鵬笑道:「我在他臨死前也許會告訴他,他自以為是不可一世的英雄,其實卻只不過是個傀儡。」
夏青雖不願管別人的閒事,但他已想到他和律香川之間,必定在進行著某種極秘密的陰謀。
律香川道:「用不著棺材。」
律香川道:「他們還有沒有什麼留下來的?」
馮浩笑道:「我這就吩咐人去通知他們的家屬,就說他們是得急病死的。」
「每一個人憤怒緊張時,都有他自己發洩的法子。」
律香川慢慢的轉過身,將手裡拿著的燈放回桌上,慢慢的走出去。
律香川知道現在無論誰都休想再能追得上那條船,他當然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律香川也鬆了口氣道:「這些人也並不是好對付的。」
那人一共也只來過兩次,每次來的時候總是用黑巾蒙著面目,連喝酒的時候都不肯將這塊黑巾摘下來。
馮浩道:「是,我知道!」
律香川道:「你不該將她的屍身隨便一埋就算了,既然做出這種事,就不該留下痕跡,犯了這種錯誤,才真的不可原諒。」
屠大鵬道:「就憑這一點,已值得你我開懷暢飲。」
他的臉方方正正,看樣子並不是個很聰明的人,但神情間卻充滿自信,一舉一動都很沉著鎮定。
第二次來的時候馬已換了一匹。
蒙面人道:「六十一套。」
律香川面上卻全無表情,淡淡道:「你已安排他們吃過飯了麼?」
風中帶著菊花的香氣,彷彿總是有種能令人靜下來的神奇魔力。
馮浩深深吸了口氣,道:「加了一倍?」
能令別人看不到的暗器,才是最可怕的暗器。
蒙面人目中的緊張之色消失,卻還是有點不放心,所以又追問了一句:
蹄聲急驟,最少有三騎。
律香川道:「有什麼不好?」
馮浩垂下頭,吶吶道:「我本不敢下手的,可是你——」
律香川淡淡道:「你用不著提醒我,我記得是我自己要你殺了她滅口的!」
夏青並沒有問這客人是誰,因為律香川到這裡來喝酒的時候,客人總是那同樣的一個,根本就從沒有請過第二個客人。
如此深夜,酒鋪當然早已打烊,但路上卻忽然有一騎快馬奔來。
屠大鵬道:「為甚麼?」
律香川打斷了他的話,道:「你不必去。」
這件事最好完全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來。
律香川恨自己為什麼總是不能脫離老伯,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棵樹上的藤蘿,雖然長得很高,長得很快,但卻總是要依纏著這裸樹,總是要活在這棵樹的陰影中。
他本不該信任律香川。
這時和-圖-書遠處忽然又有蹄聲傳來,來得很急。
律香川道:「我這樣的人呢?」
六十一個人,六十一套衣服,這表示老伯精選的七十個人已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只有火葬才完全不留痕跡。
「現在我應該怎麼做呢?」
律香川這才點了點頭。
律香川笑道:「很久以前,你就認為我以後一定會爬得很高,但你還是猜不到我現在已爬得多高,絕對猜不到。」
他故意激怒萬鵬王,讓萬鵬王向老伯挑戰。這一戰還未開始勝負就早已註定。
蒙面人道:「沒有,人已燒成灰,灰已灑入河裡,這六十一個人從此已從世上消失。」
一個人到了這種地位,本不必再藏頭露尾,鬼鬼祟祟地做事。
夏青道:「被人看到不好。」
律香川沉下臉道:「八個人同時得了急病?」
馬在酒鋪門外停下時,人已下馬。
他到這裡來見律香川,當然絕不會是來聊天喝酒的。
屠大鵬笑道:「那也多虧了你。」他說的並不是客氣話。
夏青道:「因為你不知足,就會去找更多錢,更多老婆,而且一定能找到,我若不知足也許就連一個老婆都沒有了。」
能做老伯護衛的人,平時做事當然也極謹慎小心。
馬上人騎術精絕,要馬狂奔,馬就狂奔,要馬停下,馬就停下。他指揮馬的四條腿,就好像指揮自己的腿一樣。
「有多好?」
夏青道:「不好。」
但他的一隻眼睛卻出奇的堅決而冷酷,和這張臉完全不襯,看來簡直就像是另一人的眼睛——律香川。
律香川笑道:「我果然沒有交錯朋友。」
律香川道:「就好像根本沒有生下過一樣?」
可是這一點並不重要,第二點才是最重要的。
從門裡照出來的燈光,照上了他的臉。
暫時不能讓外人知道老伯的死訊,這也是律香川計劃中的一部分。
蒙面人道:「完全一樣。」
兩人同時大笑,同時舉杯,道:「請。」
律香川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律香川臉上又露出了微笑,道:「我知道她武功並不高,你殺她當然輕鬆得很。」
第一,因為他是律香川在貧賤時的老朋友,他們小時候曾經一起去偷過,去搶過,也曾經一起挨過餓,天氣很冷的時候,他們睡覺時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喝下一杯酒,他才坐下來,忽然道:「今天你也來陪我喝兩杯!」
夏青道:「你可以不知足。」
包袱放在地上,並沒有發出很響的聲音。
「他們」就是老伯最後留下來,準備做他貼身護衛的八個人。
馮浩道:「我現在就去安排飯廳裡的屍身。」
兩人的情況雖不同,但目的卻是一樣的,結果當然也一樣。
律香川看著他在地上翻滾掙扎,看著他慢慢的死,目光忽然變得很平靜。
律香川淡淡道:「我早就想到了。」
律香川忽又沉下臉,一字字道:「但你強|奸她,也是奉了我的命令麼?」
律香川道:「用不著!」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