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仗義救人
鷹眼老七道：「沒有，一點也沒有。」
老狐狸想苦笑，但是連一點淒慘的笑容都擠不出來。
小玉看著他，忽然問道：「你真的從不洗澡？」
陸小鳳絕不讓別人去涉險，危難的事，他只會奮不顧身的自己去解決，這是陸小鳳的脾氣。
陸小鳳道：「我說的話你都聽？」
後面的一排人用的卻是江湖常見的短兵刃，有的還亮出了腰邊的暗器囊。
她罵得聲音好大，陸小鳳卻聽不見，連一個字都聽不見。
陸小鳳道：「他們犯了什麼罪？」
沙曼道：「你為什麼要攔住我？」
可是他的人已衝了出去。
黑衣人中也有人厲聲道：「我們才是王府的侍衛，你們算什麼東西？」兩句話說完，戰馬已衝了過來，前面的一排人長槍大戟飛舞，聲勢十分驚人，後面的一排騎士卻忽然從馬鞍上飛身而起，找機會要衝進狐狸窩去，一個個輕功都不弱，出手的暗器更狠毒。「天龍南宗」也正是以輕功和暗器知名的，雙方針鋒相對，出手也絕不留情。
騎士立刻翻身下馬，打躬請安。
可是世上也絕沒有永不改變的事，狐狸窩也一樣會變的。
「是個只要你去過一次，就一定會想再回去的地方。」
鷹眼老七道：「為什麼？」
其實他當然也知道老狐狸是絕不會走錯地方的，世上本就絕沒有找不到自己老窩的狐狸。
「老狐狸當然要回狐狸窩的。」
鷹眼老七道：「那批東西現在在哪裡？」
陸小鳳道：「你看得出？」
老狐狸長長的舒了口氣。
陸小鳳道：「還有呢？」
「我看見這條船在裝水，就知道它又要走了。」他笑得好得意，「我也知道不到危急的時候，絕不會有人動救生的小船。」
「當然是在水裡。」老狐狸道。
其實他心裡也知道這些人絕不是十二連環塢的屬下，十二連環塢從來不跟官府打交道的。
老狐狸道：「本來一點也沒有，只可惜我的狐狸窩忽然來了一個人。」
鷹眼老七道：「剛才船上是不是有四五個人？」
老狐狸道：「我本來就要過來。」
十來個裝束打扮完全一樣的黑衣人都已現了身，亮出了兵刃。
因為就在這一瞬間，黑衣人已倒下五六個，狐狸窩的窗戶已被撞碎了三四扇，已經有七八個人闖了進去。
海上更黑暗，小艇搖晃得更劇烈，星光消失後，連方向都已辨不出。
老實和尚用兩隻手緊緊握住船舷，臉上已無人色，不停的喃喃自語：「這怎麼辦？和尚看見澡盆裡的水都害怕，連洗澡都不敢洗。」
陸小鳳點點頭，眼睛裡也發出了光。
刀當然是真刀，只不過架在陸小鳳胸膛和咽喉上沒有多久，忽然就全都撤去而已。
沙曼故意板著臉，道：「你要我說什麼？」
鷹眼老七道：「這件案子一發生，我就想到只有你能破案，便專程來找你，你想，我對你會不信任嗎？」
埋伏在屋脊牆角後的，武功也絕不比他們差，也全都可以算是一流高手。
老狐狸說道：「本來不是，現在已經是了。」
沙曼道：「誰？」
沙曼道：「我不懂。他什麼時候要你攔住我？」
這次陸小鳳沒開口，小玉卻問道：「為什麼？」
可是他一上岸就怔住，海岸、沙灘、岩石都沒有變，他的狐狸窩卻變了。
他身上穿著雖是七品服色，看見這黑衣人態度卻很恭敬，就像是見到了頂頭上司。
陸小鳳道：「一點可疑的地方也沒有查獲？」
老狐狸道：「這裡是我的地盤，我去問他。」
老狐狸道：「你認得他？」
小玉道：「是條什麼魚？」
老實和尚道：「不是我攔住你。」
神秘、危險、好玩，三樣之中只要有一樣，陸小鳳就會被吸引，更何況三種都有的事？
小玉道：「看來不但他的氣派大，他的屬下氣派也不小。」
老狐狸回過頭，就發現已有兩個急裝勁服的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到了身後。
低矮破舊的平房已變得煥然一新，窗戶上也糊起了雪白的窗紙，裡面已不再有粗獷豪邁的笑聲傳出來，他的狐狸和_圖_書窩竟似已變得像座墳墓。
至少陸小鳳不能。
鷹眼老七搖搖頭。
陸小鳳又捏捏她的臉，道：「我知道你一定已看出了他們是什麼人？」
老狐狸道：「你知不知道這地方本來歸誰管？」
陸小鳳道：「明白了什麼事？」
鷹眼老七道：「這件事牽涉到三千五百萬兩的金珠珍寶。」
等是等到了，可是有用嗎？
沙曼。
——一個人能不能看著朋友像黃瓜白菜一樣被砍斷？
這地方正是人身上致命的要害，這一刀出手狠毒而準確。
她站起就要往裡面衝。
沙曼道：「天龍南宗的大師兄是個天閹，所以就索性淨身入宮做了太監，近年來據說很有權，就將他的師弟們都引進宮去，所以天龍南宗的門下，十個中倒有九個是大內侍衛。」
他真的不想，因為他實在沒有把握對付那絕不是真武官的武官。
陸小鳳道：「莫忘了他妹妹現在也在這條小船上，那條船並不比我們這條大。」
「砰」的一聲，門又關起。
陸小鳳笑道：「只可惜我的嘴現在沒有空。」
絕沒有。
只有陸小鳳自己心裡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
老實和尚道：「因為他們在裡面，一定是談一件極機密的事。」
陸小鳳也很意外，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老實和尚點頭。
難道架在他胸膛和咽喉上的七把刀，不是真刀？
他還沒有轉身，這兩人已閃電般出手，把他身子架了起來。
陸小鳳道：「為什麼不是好人？」
那武官已將黑衣人的屍身用力掄了出去，厲聲道：「我們是奉王爺之命拿人的，若有人敢抗命，一律格殺勿論。」
沙曼道：「他們當然都不是好人。」
此刻在他們眼前發生的事不但緊張刺|激，而且很神秘，他們已完全被吸引。
老狐狸道：「你。」
能夠用這麼多高手做警衛的人還不多，鷹眼老七本來的確沒有這樣的排場。
說到最後，鷹眼老七加上一句：「這件事，不但關係中原十三家最大鏢局的存亡榮辱，而且江湖中至少有七十八位知名之士，眼看就要因此而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他忽然變得更冷靜，冷靜地站著，像一座山那樣屹立。
鷹眼老七道：「你就是老狐狸？」
陸小鳳笑了，忽然摟住她的腰，在她嘴上親了親，沙曼再想板起臉已不行了。
沙曼故意氣她：「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問他？」
鷹眼老七瞭解陸小鳳的脾氣。所以他沒有堅持。
沒有人回答，沒有反應。
鷹眼老七又搖搖頭，道：「誰？」
沙曼道：「天龍南宗的輕功身法很特別，剛才對付老狐狸的兩個人，用的擒拿法也是天龍南宗的獨門手法，所以我才說他們絕不是十二連環塢屬下。」
她沒有去。
——屋子裡究竟有些什麼人？
陸小鳳很想裝作聽不見，可是他不能。
鷹眼老七道：「因為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忙。」
陸小鳳沉默著，也不禁歎了口氣，道：「若是有老狐狸在，就好了。」
——木魚。
所有的人目光都盯在陸小鳳臉上。
陸小鳳看著鷹眼老七道：「三批人查訪都毫無結果？」
陸小鳳道：「不是。」
這一刀出手更準更快，黑衣人連哼都沒有哼就倒了下去。
陸小鳳道：「誰？」
小玉道：「所以連這些武官們看見他們都得低下頭？」
鷹眼老七道：「絕對是。」
老狐狸的手穩如磐石。
所以陸小鳳就對老狐狸道：「東西是你運走的。」
老狐狸的眼睛也變得像夕陽般多姿多采。
看來這七品武官不但是個武功高手，殺人的經驗似極豐富。
剛才架走老狐狸的那兩人，身法輕快，出手迅急。
遠處的騎士也揮鞭打馬，衝了過來，前面的一排人，使的是大槍長戟，騎術精純，顯然都是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將。
鷹眼老七忽然大笑道：「陸小鳳果然是陸小鳳，在最危險的時候，依然是那麼鎮靜。」
老狐狸笑了笑，道：「所以問話的應該是我，不是你。」
我不知道。
黑衣人立刻一個
wwｗ•hｅｔｕｂooｋ•ｃom•ｃｏｍ箭步竄了過去，武官手裡忽然又有刀光一閃，又刺入了這人的腰。
「你怎麼會到這條船上來的？」
——誰？
可是他已看出了另外一件事——天龍南宗門下弟子的武功，並沒有江湖傳說中那麼高明，那些穿著七品官服色的騎士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陸小鳳道：「哦？」
陸小鳳道：「你們為什麼不繼續追查？」
陸小鳳又道：「你出門的時候，你的狐狸窩交給誰？」
那是種很奇怪的聲音，就好像一個小女孩被人強|奸時發出來的一樣。
他卻不知道，陸小鳳看到那一百多尊佛像時，已經歷了多麼險惡的暴風雨和驚濤駭浪。
陸小鳳道：「鷹眼老七，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
老狐狸道：「他是誰？」
陸小鳳道：「他也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只不過這世上如果有三百種可讓船不要翻的法子，他至少懂得兩百九十九種。」
——然而，陸小鳳怎麼還不出來？
不能。
他們當然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們的信心和勇氣並未消失。
陸小鳳道：「太平王的世子是個講道理的人物？」
陸小鳳不能不承認：「有一點。」
——所以喝醉了對你並沒有好處。
陸小鳳道：「你怎麼知道？」
陸小鳳搶著去把舵，可是他就算能把穩舵，辨不出方向又有什麼用？
牆角後又閃出個黑衣人，武官正在向他招呼，也不知說了句什麼話。
陸小鳳變成了條魚，一條網中魚。
一個人為什麼總是常常要去做自己並不想做的事？
一進了這屋子，他就忽然變得很冷靜，因為他畢竟是來救人的，不是來送死的。
有一個人卻不想她衝進去。
沙曼道：「為什麼？」
沙曼道：「你想不想去救他？」
沙曼壓低聲音，道：「這個人一定是『天龍南宗』的弟子。」
小玉一直在聽著，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看來這個人真是條老狐狸。」
小玉道：「你為什麼不去問他去？」
他們的嘴的確都忙得很，那邊兩個人的嘴也沒有閒著。
陸小鳳真的沒有危險嗎？
是不是暴風雨快要來了？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我想得要命。」
所以他一動也沒有動。
陸小鳳看傻了，他實在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陸小鳳道：「為什麼要他們相信我的功夫？」
一個小小的七品武官，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刀？為什麼要刺殺大內的侍衛？
陸小鳳道：「現在我只需要一條大船，和老狐狸的幫忙。」
小玉笑了，道：「原來——」
夕陽消失。
陸小鳳已經進去很久了，他怎麼還不出來？
鷹眼老七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這是鷹眼老七的讚歎。
鷹眼老七道：「這件事不但離奇，而且神秘，不但神秘，而且充滿了危機。」
「狐狸窩是個什麼地方？」
他說問就問：「你是什麼人？幹什麼來的？一共來了幾個？還有別的人在哪裡？」
老狐狸笑了，順手往前面一指，道：「你看那是什麼？」
無論多麼小的船，無論多麼大的風浪，只要有好手操舵，都一定會渡過去的。
那時他正坐在一尊佛像上。
沙曼指著老實和尚道：「難道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
——他怎麼能動？
沙曼道：「因為你說的。」
鷹眼老七道：「有一個可疑的地方，就是出事前那天早上，有一批木匠到過那裡，帶著幾大車木材，據說是為了要做佛像和木魚用的。」
至少有老狐狸和鷹眼老七，陸小鳳總不能不承認他們是他的朋友。
那黑衣人卻好像已聽得有點不耐煩了，已經在揮手要他走。
沙曼卻不理他了。
沙曼道：「我不聽你的話，聽誰的話？」
陸小鳳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怎麼忽然變成啞巴了？」
不是！
老狐狸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
老實和尚擦著汗，歎著氣，苦笑道：「看來這叫做天生的一物治一物。」
鷹眼老七冷冷道：「你為什麼不先回頭看看？」
「我們現在到哪裡去？」
陸小鳳道：「哦？」
和圖書「真的？」這是大家異口同聲的問話，聲音裡有著興奮和緊張。
陸小鳳彷彿看見那武官手裡刀光一閃，刺入了黑衣人的腰。
老狐狸笑道：「我在陸上是條老狐狸，到了水裡，就是條魚。」
鷹眼老七冷笑著轉身，大步走進了門，道：「帶他進來。」
剛才在一瞬間就已手刃了兩個黑衣人的武官，現在又殺了兩個。
小玉搶著道：「老狐狸出了門，狐狸窩當然交給母狐狸。」
老狐狸道：「嗯。」
老狐狸道：「因為我沒有死，所以鷹眼老七就認為你也應該活著，所以我們就在這裡等了你五天。」
老狐狸道：「是只有一點，還是想得要命？」
陸小鳳道：「不能。」
鷹眼老七道：「別的人呢？」
風暴已過去。
魚在落入網中時，會掙扎、會擺動，想衝出網去。
陸小鳳道：「好，那你就去回復太平王的世子，請他再給你十五天的期限。十五天之內，我一定給你找回來。」
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只要一想起，他心裡就會覺得有說不出的溫暖。
老實和尚道：「你放心，我保證陸小鳳絕不會有危險。」
兩個黑衣人已將老狐狸架了進來，牆角屋脊後人影閃動，至少還有七八個同樣裝束的黑衣人在這狐狸窩四周埋伏著。
陸小鳳道：「這件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他小時候常常溜到廚房去，看那個廚子削黃瓜，切白菜。
他在笑，客客氣氣的拱著手笑道：「各位勞師動眾，遠道而來，為的就是來抓這兩個人的？」
小玉也沒有再看他們。
老狐狸眨了眨眼，道：「你有沒有看見魚淹死在水裡？」
這海岸、這沙灘，甚至連那一塊岩石，都是他熟悉的。
老實和尚道：「我乾淨。」
沙曼道：「就算再大一點的官，看見他們都得低頭的。」
現在，那武官幾乎已快進到狐狸窩的後門，另外的騎士也開始悄悄的策著馬走過來。
無論他在哪裡，只要他一閉起眼，就能看到。
因為那一直低著頭的武官，頭忽然抬了起來，那一直趾高氣揚的黑衣人卻倒了下去。
陸小鳳道：「但是你卻一點也不知道內情。」
陸小鳳道：「你那條母狐狸，一定也是個狐狸精，狐狸精做寡婦是做不長的，她以為你已葬身海底，你這狐狸窩現在說不定已換了主人。」
陸小鳳忽然想起了他被暴風雨打落海中時，看到的一種魚。
沙曼道：「你若看著難受，我也可以讓他親親你。」
老狐狸道：「你明白了什麼？」
小玉道：「可是大內的侍衛們怎麼會到這裡來了？怎麼會跟著鷹眼老七？」
「老狐狸！」陸小鳳叫了起來：「你怎麼還沒有死呢？」
陸小鳳道：「沒有。」
突聽一個人道：「三百種我都懂。」
他說去就去，一轉出岩石，鷹眼老七那雙炯炯發光的眼睛就盯著他。
——一個人能不能在聽見朋友的慘呼聲時裝作聽不見？
所以他的手還很穩，體力還未消失。
鷹眼老七冷笑道：「現在應該由誰來問話了？」
陸小鳳道：「不想。」
沙曼道：「你是說，有人要你攔住我？」
陸小鳳道：「我不僅認識他，也知道他不敢做的事還很少。」
——陸小鳳就是陸小鳳，一個既不能算太好，也不能算太壞的人，有時很聰明，有時很笨，有時很衝動，有時很冷靜。
沙曼道：「萬一——」
偉大而可愛的陸地，他們終於回來了。
「你吃什麼？」陸小鳳問。
老實和尚道：「我就是知道。」
沙曼道：「你怎麼知道？」
沙曼詫異的看著老實和尚。
小玉歎了口氣，道：「你們幫幫忙好不好，就算要親熱，至少也該分分時候，看看地方。」
他們忽然圍住老狐狸。
陸小鳳道：「你們等到了。」
如果你心裡有痛苦，喝醉了是不是就會忘記？
老狐狸道：「死路。」
沙曼道：「這些黑衣人絕不是十二連環塢的屬下。」
一定是遇到了什麼？
陸小鳳幾乎喪生在大海裡。陸小鳳幾乎死在牛肉湯的一句話裡。陸小鳳幾乎被賀尚書殺死www.hetubook.com.com。
陸小鳳道：「兩位的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如果我不鎮靜，豈非早就喪生在你們的刀下？」
忽然間，砰的一聲響，一個浪頭打上了小艇，天上連星光都已被烏雲掩沒。
老狐狸臉色有點變了。
她整個人都已軟在他懷裡。
陸小鳳回過頭，就看見了陸地。
老實和尚道：「這只是我的身體。」
這狐狸窩裡究竟有些什麼人，什麼秘密？
他笑得更開心，因為他知道舵在他手上，別人想不去都不行。
「什麼」有很多解釋。
陸小鳳道：「因為那裡實在太危險了。」
陸小鳳在遇到危機時，能夠冷靜，有一個人卻不能。
老狐狸冷笑道：「有誰敢要那狐狸精，我倒真佩服他的膽子。」
一個人若能在水下潛伏，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動一下，架在他胸膛和咽喉上的七把刀就會要去他的命。
他已經聽見了老狐狸的慘呼聲。
鷹眼老七道：「是的，假如再也查不出消息，我們都只有一條路走。」
——那麼你為什麼要醉？
可是這裡已到了禁區，四周埋伏的暗卡都已被驚動。
老狐狸苦笑道：「你。」
老實和尚道：「明白宮九為什麼那麼痛快就答應了你。」
不能。
這種法子對於穩定他的情緒，通常都很有效。
小玉眨了眨眼，道：「曼姑娘若是真的叫我去，我就去。」
他的刀絕不會落空的。
鷹眼老七忽然說道：「喂，你過來。」
沙曼絕不會讓老實和尚拉住她的衣袖。
鷹眼老七道：「查過了，那批人在當天晚上就離開，而且我們發現，他們都是太平王府的木匠，一點可疑的地方也沒有。」
陸小鳳道：「你信任我？」
沙曼看到過黑衣人和大內侍衛的武功，她相信，陸小鳳絕對可以勝過他們。
老實和尚。
陸小鳳道：「他無論搶了誰的窩我都不奇怪，我只奇怪他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老狐狸也笑道：「陸小鳳在水裡鎮靜，在陸地更鎮靜，佩服！佩服！」
吃驚的當然不止老狐狸而已。
——朋友，多可愛的兩字，一個人能不能沒有朋友？
對戀愛中的沙曼來說，「什麼」的解釋只有一種，那就是危機。
老實和尚道：「莫忘了那丫頭是個狐狸精，我們是群旱鴨子。」
一個很小很小的女孩子。
陸小鳳的眼睛亮了起來，追問道：「做佛像和木魚？」
陸小鳳抬頭，看著圍在四周的黑衣人和武官，對鷹眼老七道：「這些都是負責辦案的人？」
陸小鳳的手已放鬆了沙曼。
我不知道。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已有個浪頭重重的打在她身上，她的人就倒了下去。
連鷹眼老七都不能參與的事，他老狐狸竟然能夠，這豈非是人生一大樂事？
鷹眼老七道：「還有一百零三個精明幹練的武林好手，都在一夜之間失蹤了。」
陸小鳳大笑：「當然是條老甲魚！」
「這些日子來，你躲到哪裡去了？」
陸小鳳道：「那你轉告他，說有人看到過那一百零三個人裡的一個，而且，也看過那批失落的珠寶。」
所以他們都屏息靜氣，看著有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老實和尚道：「他並沒有要我攔住你。」
老實和尚道：「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你進去。」
沙曼道：「我聽說過十二連環塢，雖然不能算是個盜窟，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老實和尚歎著氣，苦笑道：「現在和尚總算明白了。」
小玉道：「剛才你自己說的，看見水你就害怕，怎麼能洗澡？」
看到了這個人殺人，陸小鳳就想起了他家裡的廚子。
還是沒有人回答，沒有反應。
他歎息著又道：「那小子一定早就算出了海上會有風暴，早就知道我們過不了這一關。」
老狐狸忽然覺得很愉快。
陸小鳳的四條眉毛彷彿要皺在一起，這是他沉思的樣子。
所以陸小鳳就靜靜聽著鷹眼老七報告整個事件的經過。
「陸小鳳畢竟就是陸小鳳！」
陸小鳳道：「我？」
第一個闖進去的就是他。
生魚的營養，遠比紅燒魚、清蒸魚、油煎魚都大htｔｐs://m•hｅｔubｏok.ｃoｍ•ｃom得多。
——為什麼？
因為他們怕一點聲音，也會影響陸小鳳的沉思。
老實和尚道：「誰說的？」
六月十五就是太平王的世子所給的限期了，而現在已經是六月十四日。
老實和尚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道：「總有一天，你也會變成狐狸精的。」
鷹眼老七道：「是的。」
老狐狸興奮得就像是個孩子。
魚可能死在水裡，卻絕不是被淹死的。
倒在血泊中的人忽然已站起來，掛在窗欞上的死魚忽然又變得生龍活虎。
陸小鳳的眼睛已經張大，因為這麼龐大的財寶，這麼多位武林好手，竟然在一夜失蹤，這件事一定很神秘，很危險，也一定很好玩。
可是現在他的情緒很不穩定，很想找個人來鬥鬥嘴。
陸小鳳已皺起眉，喃喃道：「胡老七的排場幾時變得這麼大的？」
老狐狸也在瞇著眼睛看他。
老狐狸瞇著眼，看著他：「你心裡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想回去？」
陸小鳳忽然覺得自己的胃在收縮，就像狂醉後的第二天早上又被人在胃上踢了一腳。
遠處蹄聲響動，還有二十來個騎士在附近往復巡弋，穿的竟全都是七品武官的服色。
陸小鳳道：「幫忙也用得著這樣嗎？」
所以她一點也冷靜不起來。
所以老實和尚只好擋在沙曼的面前。
門忽然開了，一個人施施然走了出來，鉤鼻高顴，目光如鷹。
「大魚吃小魚，老魚吃大魚。」
這個人殺人，就好像那個廚子斬瓜切菜一樣。
所以老實和尚就拉住沙曼的衣袖。
——還有鷹眼老七和那批黑衣人及武官。
那些低黯的，總是有煙霧迷漫的屋子，那些粗獷而直率的人，那一杯杯烈得可以讓人流出眼淚的酒，那木板上到處都是洞眼的洗澡房——
老實和尚道：「陸小鳳。」
在遠處巡弋的騎士們，忽然有一個打馬馳來，牆角後也立刻有個黑衣人迎了上去。
——誰？
黑衣人身子立刻軟了，那武官又托住了他，往狐狸窩那邊走，臉上在賠著笑，嘴裡還在說著話，可惜黑衣人卻已聽不見了。
因為你清醒後更痛苦。
鷹眼老七的眼瞪得最大。
陸小鳳聽完整個故事，一言不發。所有人都沒有發出聲音，一點也沒有。
鷹眼老七道：「不這樣做，他們就不相信陸小鳳的獨到功夫，情非得已，還請多多包涵。」
「你去過？」
沙曼看著他，忽然問道：「老狐狸是不是你的朋友？」
小艇的船板忽然有一塊掀了起來，一個人從下面伸出了頭，滿頭白髮蒼蒼，一雙眼睛卻湛藍如海水。
他們站在一塊岩石後，剛好可以看見狐狸窩那扇新漆的門。
鷹眼老七指著那條小艇，道：「那條船是你的？」
陸小鳳自己先替自己留了條路——如果救不了別人時，只有先救自己。
陸小鳳道：「難道你認為這些穿黑衣服的朋友都是好人？」
屋子裡的情況很慘，本來那些趾高氣揚的黑衣人，現在大多數已倒了下去，有的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有的死魚般掛在窗欞子上。武官們的刀鋒上都有血。
陸小鳳又歎了口氣，道：「別的人也許會不敢，這個人一定敢。」
三柄帶血的刀鋒架住了老狐狸的脖子，另外四柄逼住了鷹眼老七的咽喉，他們看見陸小鳳衝進來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了天降的救星，武官們看著他衝進來，卻像是在看著只自投羅網的笨鳥。
所以鷹眼老七的臉色也並沒有多好看。
老狐狸笑瞇瞇的看著他，道：「你是衙門裡的人？」
但他都化險為夷，而且在那間密室中看到那些木魚、木魚裡的珠寶，還有「住在」佛像裡的「大力神鷹」葛通。
不能。
武官們冷眼看著他。
陸小鳳不是魚。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從陸小鳳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他腰上軟肋下的衣裳已被鮮血染紅。
老實和尚道：「老狐狸是什麼人？」
穿著七品服色，全身甲冑鮮明的武官，一直都在躬著身，和那黑衣人說著話，說的聲音很低，臉上的表情嚴肅而恭謹，彷彿正在報告一件極機密的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