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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併蕭十一郎

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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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會走路的屋子

第五回 會走路的屋子

他的血、他的汗,他的俠膽和柔情,他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
她這一生,豈非就是被「淑女」這兩個字害的?害得她既不敢愛,也不敢恨,害得她吃盡了苦,受盡了委屈,也不敢在人前說一個字。
這屋子竟好像自己會走路。
心心道:「坐車去。」
心心還在吃吃的笑個不停。
沈璧君還在吃吃的笑:「我當然要嫁給他,我為甚麼不能嫁給他?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們為甚麼不能永遠廝守在一起?」
心心悠然道:「其實這鐵籠子裏也沒甚麼不好,你們若是餓了,我還可以送點好吃的東西進去,若是渴了,車上不但有水,還有酒。」
她不停的笑,笑忽然變成了哭,到後來,已分不清是笑還是哭?
可是又有誰知道她笑聲裏,藏著多少辛酸?多少眼淚?
風四娘承認:「我不是,我根本從來也不想做淑女。」
迷迷糊糊中,她們彷彿看見了蕭十一郎,蕭十一郎忽然又變成了連城璧,忽然又變成了楊開泰。
兩個人笑成了一團,兩筒酒又喝了下去,然後她們就再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甚麼事,說了些甚麼話。
心心道:「一輛八匹馬拉的大車,又快又穩,不出三天,我們就可以到家了。」
風四娘給了沈璧君一筒,道:「一醉解千愁,若是不醉,這三天的日子只怕很不好過。」
風四娘道:「花如玉一定是想利用我們去挾持蕭十一郎,所以她一定會讓蕭十一郎知道我們已在她的手裏。」
風四娘咬了咬牙,用力去撞門,木頭做的門,被她用力一撞,本該立刻被撞得四分五裂。
沈璧君道:「可是那個花如玉……」
她實在不想問了,實在不忍再傷沈璧君的心。
但你若不去想,也是同樣苦惱。
風四娘恨恨的道:「你非但不是女人,你簡直不是人。」
花如玉握緊了雙拳,一字字道:「蕭十一郎。」
風四娘道:「因為他們要用你做魚餌,去釣蕭十一郎那條大魚。」
「蕭十一郎,你現在究竟在哪裏?」
風四娘忽然又笑了,道:「有多少酒?」
風四娘道:「但花如玉卻一點也不老實,一點也不呆板。」
這句話沈璧君也沒有說出來。
她的可愛,正因為她笑不出。
心心道:「最多三天。」
花如玉笑道:「對了,老婆跟銀子一樣,是越多越好的。」
風四娘笑道:「我活得比很多人都開心。」她嘴裏這麼說,心裏卻在問自己:「我活得真比別人開心麼?」
她忍不住伸出手,輕摸著沈璧君的柔髮,柔聲道:「你用不著難受,我們一定很快就會看見他的。」
她怔住。
風四娘道:「你想對她怎麼樣?」
風四娘道:「喝完這筒酒,你會不會醉?」
沈璧君還是不出聲。
風四娘又笑了,她終於明白:「你是不是要我出去?」
風四娘道:「因為他喜歡的是你,不是我。」她雖然還在笑,笑得卻很淒涼:「所以你本來是我的情敵,我本該殺了你的。」
她彷彿又聽見了他那淒涼而悲愴的歌聲,彷彿又看見他用筷子敲著酒杯,在放聲高歌:
她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居然要她當著別人的面做這種事。
風四娘道:「好,你先給我們送二十斤陳年花雕來。」
難道有人在外面鎖上了門,要和-圖-書把她們關在這裏?
一個女人若能為了愛情而不惜犧牲一切,她就已是個偉大的女人。
沈璧君勉強笑了笑,道:「我很小的時候,老太君就要我陪著她喝酒了。」
沈璧君還遲疑著,終於接了下來。
風四娘坐了下去,坐在地上:「我不喜歡楊開泰,因為他太老實,太呆板。」
風四娘痴痴的看著她,她知道她心裏在想甚麼,因為她心裏也正在想著同一個人。

沒有人能夠憋三天的,但若要她在別人面前方便,也簡直等於要她的命。
她閂起了門,忍不住笑道:「現在我們隨便在這裏說甚麼,都不怕被別人聽見了。」
真的醉了,醉得真快,一個人若是真的想醉,醉得一定很快,因為,他不醉也可以裝醉。
風四娘真的又快瘋了,忍不住大叫:「你究竟是男是女?」
——蕭十一郎,你知不知道這裏有兩個痴情的女人,想你想得心都碎成千萬片了?
風四娘道:「你們已將這屋子抬上了車?」
沈璧君道:「花如玉又是甚麼人?」
花如玉道:「會吃醋的女人,我就不喜歡了。」
這句話她想問,卻沒有問出來。
門還是推不開,無論用多大力氣都推不開。
沈璧君也笑了。
她臉上在笑,心卻在往下沉。
風四娘道:「我只想問問你,你為甚麼要我將沈璧君騙來?」
她看著風四娘,忽然吃吃的笑了起來:「你不是淑女。」
花如玉道:「哦?」
沈璧君並沒有否認。
風四娘道:「你不會開門麼?」
沈璧君道:「他們不是好人?」
風四娘道:「你若是再這麼樣憋下去,說不定會憋出病來的。」
風四娘怔了怔,道:「你不怕戴綠帽子?」
風四娘嘆了口氣,突聽一個人吃吃的笑道:「這真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人家不急,你急甚麼?」
沈璧君忽然又問:「你是不是也想嫁給蕭十一郎?」
屋子裏更悶,本來嵌在牆壁上的一盞燈,也突然熄滅。
花如玉道:「對。」
你發暗器時若是不夠狠,不夠快,那麼再厲害的暗器到了你手裏,也變得沒用了。
一個像她這麼樣的淑女,本不該這樣子喝酒的,可是現在……
她的聲音已嘶啞,喉頭已哽咽。
風四娘咬著牙,道:「我已經可以做你的娘了,你還想對我怎麼樣?」
風四娘忽然又問:「這次你若是找到了蕭十一郎,你會不會拋開一切嫁給他?」
她反而希望這屋子能再動一動了。
風四娘掙扎著,想跳起來,但頭卻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嘴裏又乾又苦。
花如玉笑說道:「但是這次我是絕不會再放過你的了。」
這扇門竟已推不開了。
風四娘也在看著她,忽然道:「這麼好笑的事,你為甚麼不陪我笑一笑?」
風四娘道:「否則我也會送頂綠帽子給你戴的,你怕不怕?」
——蕭十一郎,你為甚麼還不回來?
沈璧君垂下頭,道:「我……我也想笑的,可是我笑不出。」
聲音是從上面傳下來的,聲音傳進來的時候,風也吹了進來。
沈璧君道:「我醉了。」
風四娘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忽然發現這屋子竟在動。
心心道:「因為他還要陪著別人找你們,他總不能讓別人知道,是他要m.hetubook.com.com你們走的。」
沈璧君紅著臉,點了點頭。
心心道:「當然是我們的家。」
花如玉微笑著,輕輕一轉身,漫天光雨就已無影無蹤,他顯然也是發暗器高手,比沈璧君高明得多。
風四娘道:「那麼你為甚麼還要找別的女人呢?你不怕我吃醋?」
沈璧君忽然舉起了竹筒,將一筒酒全都灌了下去。
竹筒很大,一筒最少有三斤。
四下忽然變得一片黑暗,連對面的人都看不見。
風四娘終於長長嘆了口氣,道:「看來我上了別人的當了。」
花如玉道:「我休想?」
花如玉悠然道:「你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有些地方卻比小姑娘還有趣。」
門外果然有間小木屋。
幸好她總算忍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道:「好,我就出去一下子,可是你最好也快一點,我還有要緊的話要告訴你。」
風四娘道:「只可惜你現在就算不喜歡我,也已太遲。」
花如玉道:「你要我放了她?」
風四娘道:「現在我們剛成親,你就想找別的女人,將來怎麼得了?」
沈璧君道:「你只要敢動一動我,我就死。」
花如玉竟真的是個男人,無論誰都看得出他是個男人。
她們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可是她們的情感卻同樣真摯,同樣偉大。
花如玉笑道:「我喜歡你,就因為你不但聰明,而且很有自知之明,能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並不多。」
風四娘忽然又笑了,別人連哭都哭不出的時候,她居然還能笑得出。
風四娘的可愛,也正因為風四娘能笑得出。
風四娘道:「你不放我們出去,我們怎麼坐得上車呢?」
花如玉道:「否則怎麼樣?」
沈璧君忍不住抬起頭,凝視著她。
沈璧君點點頭。
相見不如不見,見了又如何?不見又如何?
「蕭十一郎,你不在我的身旁時,這世上還有誰能瞭解你的痛苦和寂寞?」
人皆憐羊,狼獨悲愴,天心難測,世情如霜……
就在這時,這個會走路的屋子忽然停了下來。
風四娘笑道:「我也是個女人,你怕甚麼?難道我轉過臉去還不行?」
找到了又如何?豈非更痛苦?
她拔開門閂,伸手推門。
風四娘的心沉了下去。
風四娘道:「花如玉。」
沈璧君又吃吃的笑了,笑得比酒還酸,比淚還苦。
「那天我雖然跟著他走了,卻一直沒有找到他。」
風四娘笑道:「是有點悄悄話要跟你說,可是你若真的急了,我可以先等你……」
風四娘笑道:「原來你也能喝幾杯的,我倒還真看不出。」
風四娘忽然也笑了:「你自己也是個女人,要這麼多老婆幹甚麼?」
沈璧君不出聲。
現在,她臉上的表情已不像是在看著個瘋子,她已知道她現在看著的,是個多麼可愛、多麼可敬的女人。
心心道:「現在我們就已經在車上了。」
她苦笑著又道:「我現在才知道,我才是條比豬還笨的大鰱魚,居然上了她的鉤。」
花如玉大笑道:「我不但有了你這麼樣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有這位武林第一美人做老二,我的豔福實在不淺。」
二十斤陳年花雕,用五六個竹筒裝著,從上面的小窗裏送了下來,還有七八樣下酒的菜和-圖-書
可是她卻在一直不停的笑。
管它的!管它甚麼淑女?
沈璧君道:「我知道。」
屋子很小,卻很乾淨。
一個人在真正悲傷時,本就該想個法子笑一笑的,只可惜世上能有這種勇氣的人並不多。
沈璧君臉上還是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冷冷道:「你休想!」
風四娘道:「快點呀,這地方雖然不臭,總有點悶氣。」
心心嘆了口氣道:「只可惜我下不去。」
她雖然在盡力控制著自己,但說到「蕭十一郎」這名字的時候,她美麗的眼睛裏還是情不自禁露出種無法描述的悲傷之意。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她若是蕭十一郎,她也會為這個美麗而痴情的女人死的。
風四娘道:「回家?回誰的家?」
她笑著道:「現在我已看不見你了,你總可以鬆口氣了吧!」
花如玉笑道:「我當然不是,若有人說我是女人,他一定瘋了。」
風四娘簡直恨不得將他這雙眼珠子挖出來。
風四娘道:「一個人只要能時常想開些,他活得就會比別人開心了。」
風四娘笑道:「你當然醉過的,常跟那個酒鬼在一起,想不醉都不行。」

花如玉道:「幸好你們現在總算已平安到家了。」
沈璧君怔住。
花如玉道:「不怕。」
風四娘看著他,忍不住問道:「這頂綠帽子是誰送給你戴的?」
只可惜沈璧君是個淑女,淑女是不能太狠毒的,沈家家傳的金針手法,她最多只學會了巧妙兩字,既不狠毒,也不夠快。
他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奇怪,竟像是很憤怒、很痛苦。
風四娘忽然笑了,道:「別人是到這裏來方便的,我們卻到這裏來流眼淚,你說滑稽不滑稽?」
她笑得聲音很大,就好像一輩子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麼好笑的事。
風四娘道:「我們的家?」
除了這扇門外,屋子裏連個窗戶都沒有。
沈璧君道:「他們對蕭十一郎也沒有惡意,在那玩偶山莊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在暗中幫著他,因為他們也同樣是被逍遙侯傷害的人。」
沈璧君咬著嘴唇,又鼓足勇氣道:「不行。」
風四娘笑道:「你錯了,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他。」
沈璧君道:「你……你有話跟我說?」
花如玉道:「當然是我們的家。」他笑得更溫柔:「莫忘記你已在很多人面前承認,你是我的老婆,現在你想賴,是更賴不掉的了。」
風四娘道:「他究竟想對我們怎麼樣?」
沈家的金針名動天下,號稱武林中最厲害的八種暗器之一。這種金針不但出手巧妙,而且非常狠毒,只要一打在人身上,立刻鑽入血管,不出半個時辰,就已毒發攻心,連神仙都難救活。
心心道:「鑰匙在公子那裏,除了他之外,誰也開不了門。」
風四娘道:「是我老公。」
他的眼睛就盯在風四娘身上那些地方,那眼色就好像已將風四娘當做完全赤|裸的。
沈璧君道:「你若是我,你也能想得開?」
沈璧君道:「他若真是個男人,你會嫁給他?」
風四娘實在不知道這三天三夜是怎麼過去的,但不知道豈非比知道好?
花如玉道:「我已戴了頂綠帽子了,再加一頂https://m.hetubook.com.com又何妨?」
風四娘的手心裏也冒出了冷汗,她已發現這件事並不像是開玩笑了。
沈璧君道:「為甚麼?」
花如玉微笑道:「上次我故意在那重要關頭退縮,為的就是要你相信我是個女人,你認為我若不是女人,到了那種時候,絕不會放過你的。」
她突然揮手,一蓬金針暴雨般射出。
風四娘恨恨道:「當然是上了個女人的當,能要我上當的男人,現在只怕還沒有生出來。」
可是這要命的屋子,不該動的時候偏偏要動,該動的時候反而一動也不動。
花如玉微笑道:「這次你們真的醉了,醉了三天三夜。」
花如玉笑道:「你死不了的。」
沈璧君道:「那麼我就要你死。」
沈璧君道:「不知道。」
幾千幾百個蕭十一郎,變成了幾千幾百個連城璧、楊開泰。
她忽然怔住,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答覆。
沈璧君輕輕嘆了口氣,道:「那兩位前輩絕不是壞人,這兩年來,若不是他們照顧我,我……我也活不到現在了。」
往前面動,而且動得很快。
風四娘道:「要三天才能到得了?」
風四娘道:「我上了我老公的當,我老公卻是個女人……」她又嘆了口氣,苦笑道:「我看你一定以為我瘋了。」
風四娘道:「我已經是你的老婆,對不對?」
她一向很少在別人面前露出吃驚的表情來,但現在她看著風四娘時,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在看著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一樣。
風四娘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幾乎忍不住就要大笑出來。
因為她知道女人對女人,有時比男人更可怕。
沈璧君道:「上了誰的當?」
心心道:「你要多少?」
風四娘笑了笑,道:「你用不著擔心她,她又能對我們怎麼樣?……不管怎麼樣,她畢竟也是一個女人……」
沈璧君終於鼓起勇氣,囁嚅著道:「可是你……你……」
這玩笑也來免開得太不像話了。
若是不能嫁,又何必去找?
風四娘點點頭,道:「只要你不碰別的女人,我就做你的老婆,否則……」
最妙的是,一個人若一心想裝醉,那麼到後來,往往連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裝醉?還是真醉?
「心心!」
風四娘道:「你醉過沒有?」
花如玉彷彿吃了一驚:「我是女人?誰說我是女人?」
花如玉道:「當然是真的。」
這次若是找到了蕭十一郎,她真的能嫁給他?
有時醉了的確要比清醒著好。
沈璧君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醉解千愁。
愛,的確是件很奇妙的事,既不能勉強,也不能假裝。
這兩年來,她又有哪一天能不想他?又有哪一刻能不想他?
風四娘忽然嘆了口氣,道:「他不是個人,我們對付不了他的。」
風四娘道:「為甚麼還不回來?」
風四娘道:「有些甚麼酒?」
她想得心都碎了,一片片的碎了,碎成了千千萬萬片……
花如玉道:「你猜呢?」
這句話她平時本來絕不會問的,但是現在她忽然覺得問問也無妨。
酒是酸的。
木屋外有個小小的梯子,風四娘拉著沈璧君走上梯子,走進了一扇很窄的門。
風四娘道:「她要我把你約到這裏來,要我告訴你那兩個老頭子不是好人。」
www.hetubook.com.com璧君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整個人都似已麻木。
沈璧君的臉更紅,頭垂得更低,只是看著這個很好看的蓋子發怔。
風四娘心裏在嘆息。
風四娘又拉上門,才長長吐出口氣,她忽然發覺這實在是個女人們說悄悄話的好地方,就算膽子再大,臉皮再厚的男人,也絕不敢闖進來的。
女人方便的地方,本就應該很嚴密的。
風四娘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你難道要我們在這鐵籠子裏呆三天?」
風四娘忍住氣,道:「他的人呢?」
她也將一筒酒灌了下去。
她用力一撞,門沒有被撞開,她自己反而幾乎被撞倒。
她實在想不出花如玉會用甚麼法子來對付她們,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心心道:「他要我先送你們回家去。」
屋子還在動,動得更快。
風四娘道:「難道你也想要她做老婆?」
她忽然發現,你若是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那麼就算有別的男人比他強十倍,你還是會死心塌地愛著他的。
風四娘當然更吃驚:「你不是?」
風四娘只覺得自己好像忽然到了一個不通風的墳墓裏,悶得幾乎已連氣都透不過來。
風四娘道:「可是他們對蕭十一郎……」
風四娘道:「我……」
風四娘又忍不住問:「誰的家?」
沈璧君長長嘆息了一聲,人生中本就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你若一定要去想它,只有增加苦惱。
風四娘嫣然一笑,道:「你真的很喜歡我?」
沈璧君垂下頭,心裏又彷彿有根針在刺著。
風四娘笑道:「我們怎麼去?」
風四娘道:「我不會。」
風四娘簡直恨不得跳起來,挖出她這雙眼珠子。
房子裏有個小小的木架,上面還蓋著漆著金漆花邊的蓋子。
她醉過兩次,兩次都是為了蕭十一郎。
風四娘道:「他一定會來的。」
他的眼睛已轉移到沈璧君身上。
到後來所有的人都變成了一個——花如玉。
屋頂上居然開了個小窗子,窗子外有一雙發亮的眼睛。
花如玉微笑著,忽然解開了衣襟:「你應該看得出的。」
風四娘道:「你醉了。」
心心輕笑道:「公子的家,豈非也就是夫人你的家?」
屋子終於不動了。
心心道:「人還沒有回來。」
誰知這扇門竟不是完全用木頭做的,木頭之間還夾著層鋼板。
「難道你也沒看見過他?也沒有他的消息?」
花如玉笑道:「因為那兩個老頭子很不好對付,我只有用這法子,才能請得到她。」
風四娘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也想下來暖和暖和?」
一個人是不是能活得開心,也許並不在她是不是淑女。
沈璧君道:「你想他會不會來找我們?」
心心道:「你要喝甚麼酒?」
沈璧君道:「所以你活得比我開心。」
她閉起眼睛,晶瑩的淚珠已珍珠般滾了下來。
沈璧君突然呻|吟了一聲,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心心笑道:「這上面的風好大,你們在下面一定暖和得很。」
但外面卻還是沒有聲音。
沈璧君又不禁抬起頭:「真的?」
沈璧君道:「這女人是誰?」
花如玉笑得卻更愉快,道:「就因為你相信我是個女人,所以才會幫我去找沈璧君。」
花如玉微笑著,站在她們面前,笑得又溫柔、又動人。
那些又辛酸、又甜蜜的往事,她怎麼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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