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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老虎

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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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虎子 是拔劍還是不拔

第九章 虎子

是拔劍還是不拔

但是無論誰都知道,唐大爺如果要殺一個人,這個人就已死定了。
就算他不願出賣無忌,可是等到無忌要殺他的時候,他會不會改變?
唐三貴道:「所以我說他們是生了急病,一種很奇怪的病。」
唐缺笑道:「你倒真會選人。」
唐缺道:「他是不是帶了貨來?」
無忌已經接過來,慢慢地數了一遍。
但是現在他扮演的這個角色,是個為了十萬兩銀子就能殺人的人。
他已經從身上拿出了一疊銀票:「兩百九十萬兩雖然太多了些,十萬兩我還有的。」
唐三貴道:「一定。」
唐缺道:「什麼話?」
唐缺道:「他怎麼說?」
千千果然也在附近,果然還是跟曲平在一起。
無忌沒有佩劍。
曲平的臉上已經連一點血色都看不見了。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個不可原諒的、致命的錯誤。
唐三貴道:「我問過。」
唐三貴道:「生的是種很奇怪的病,有的人脖子忽然斷了,有的人咽喉忽然多出個洞來,就好像被人刺穿的一樣。」
無忌和曲平總算都鬆了口氣,千千總算還沒有落在他們手裏。
唐缺道:「那位千千小姐呢?」
唐缺道:「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怕她,也怕得要命。」
唐缺道:「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再傻也該懂事了。」
曲平說道:「我不姓趙,我不是趙無忌。」
他低估了他的對手,低估了唐三貴。
他眯起眼笑道:「就是別的事不懂,有件事總應該懂的。」
唐缺道:「她當然沒有留話告訴你們,是到什麼地方去了。」
唐三貴道:「每次他都有貨帶來,每次都能賣光。」
唐三貴道:「不到半個月那丫頭就已對小九死心塌地,和*圖*書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唐三貴道:「我派去的人身體好像都不太好,忽然都生了急病。」
但是唐缺並沒有疏忽這一點,已經示意唐三貴,送了一柄劍給無忌。
千千!
無忌道:「我懂。」
唐三貴道:「是個很年輕,很漂亮的女人,說的是北方話。」
唐缺道:「可是怎麼樣?」
在唐家的旁系子弟中,只有他們那一組人可以領得到暗器。
唐缺吐出口氣,微笑道:「這麼樣看來,這件事已經應該很明白了。」
唐三貴道:「所以他再到翔泰去買貨的時候,送貨到他家去的就是我們的兄弟了。」
每個人都在盯著他的手。
唐缺道:「所以她只好走。」
如果他還不肯出手,唐缺一定會對他懷疑,他的身份也難免要暴露。
唐三貴道:「我當然知道。」
他又道:「可是老闆卻知道有他這麼樣一個人,因為他每隔兩個月就要去買一批貨,再虧本賣給我們。」
那件事是什麼事?就算他沒有說出來、別人也能想得到的。
很少有人會把十萬兩銀子隨時帶在身上的,可是他居然帶了。
他搖著頭,喃喃地說道:「我只希望千千小姐莫要也被他們傳染上那種怪病才好,一個那麼漂亮的大姑娘,脖子如果忽然斷了,豈非難看得很。」
他應該怎麼辦,是拔劍?還是不拔?
現在她的行藏雖然已暴露,至少總比落在他們手裏好。
看來他好像隨時都在準備著要無忌替他殺人。
他的臉色沒有變,手也沒有抖。
這疊銀票正好是十萬兩。
唐三貴道:「是不小。」
唐缺道:「調查的結果如何?」
「他以前來過。」
唐缺背負著雙手和-圖-書,慢慢地蹬著方步,忽然停在無忌面前,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
唐缺道:「那當然不會是被人刺穿的,千千小姐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刺穿他們的咽喉,擰斷他們的脖子。」
唐缺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唐缺道:「你還調查到什麼?」
無忌忽然也問他:「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
唐三貴的回答也和牛標同樣肯定:「這位公子已經不是第一次住在這裏了。」

這個人到唐家堡來,無疑是為了要尋訪他的行蹤。
唐缺又眯起眼笑道:「千千,這名字真不錯,這名字實在好極了。」
他轉向唐三貴:「我想你一定已經派人去請了。」
無忌道:「我從不免費殺人的。」
現在十萬兩銀子已經在他手裏。
「來過四次。」
阿力就是唐力。
他本來也是直接歸唐缺統轄的管事之一,他們那一組人負責的是行動。
唐三貴道:「她非走不可。」
唐三貴道:「我老婆姨媽的女兒就叫千千。」
唐三貴道:「我聽說大風堂趙二爺的千金,趙無忌的妹妹也叫千千。」
唐三貴道:「縣城裏的確有家叫『翔泰』的綢布莊,老闆卻不是他。」
唐三貴道:「他不是一個人,還有個女人跟他住在一起。」
唐三貴道:「他說他做綢布生意的,他的店開在縣城裏,店號叫『翔泰』,他到這裏來是為了要賣貨。」
他又道:「他們還托王老爹替他們買了個叫『桂枝』的丫頭,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人長得胖胖的,而且還有點傻。」
他從來沒有正視著無忌,是不是因為他已猜出了無忌的身份。
唐缺道:「哪和*圖*書兩個?」
唐三貴道:「所以我也奇怪,他第二次來的時候,我就去調查過。」
她本來雖然不該出手傷人的,但在那種情況下,她也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唐三貴道:「她沒有。」
但是他怎麼能殺這個人。
無忌道:「我記得。」
唐缺道:「所以我並不想要你免費殺人。」
唐缺道:「一定是的。」
唐缺歎了口氣,道:「這實在很不巧,他們病得實在太不是時候。」
這是山西大錢莊裏發出來的銀票,這種銀票一向最硬,無論在什麼地方,都絕對可以十足十當現金使用。
「你幹什麼,就得像幹什麼的,你賣什麼,就得吆喝什麼。」這也是唐家的成功之處。
唐三貴道:「可是叫這名字的女人卻不多,我一共只聽說過兩個。」
唐三貴說道:「是阿力以前的那批兄弟。」
唐三貴道:「根據送貨到他家去的那些兄弟說,他也住在縣城裏,住的是王老爹的房子,花了二十三兩銀子的預費,每年十兩租金。」
唐缺道:「你有沒有問過他,在哪裏高就?到這裏來有何公幹?」
唐缺道:「寧可殺錯,不可放錯。」
唐缺道:「你懂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在笑,笑得非常愉快。
唐缺道:「她怎麼說?」
唐三貴歎了口氣,道:「那一定難看極了。」
無忌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每一個都是經驗豐富,反應靈敏的好手,而且身體也好得很。
無忌道:「我想你一定也懂得這句話的意思。」
唐缺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的手穩定而有力,正是一雙非常適於殺人的手,殺人的時候也絕不會抖的。
唐三貴道:「哥哥怕妹妹並不出奇和*圖*書,有很多做哥哥的人都怕妹妹的。」
他怎麼能對這個人下手?
唐三貴道:「她說那位姑娘的脾氣大得要命,這位公子怕她怕得要命。」
唐缺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有個妹妹?」
「德哥」叫唐德,是唐家堡綢布莊裏的大管事。
這個人是大風堂的忠實子弟,也是和他妹妹千千非常接近的一個人。

事實上,他也的確將這家客棧經營得很成功,而且做得很規矩。
唐缺道:「現在他們的人呢?」
唐缺正在盯著他這隻握劍的手,曲平也在盯著他的手。
唐缺笑道:「你這件事辦得很好。」
他微笑:「因為他賣得實在太便宜了,比大盤批發的價錢還要便宜三成。」
唐三貴是唐家旁系子弟中很出色的一個人,和死在「非人間」的唐力是叔伯兄弟。他今年三十九歲,精明能幹,做人圓滑,對於飲食穿著都很考究,看來就像是個買賣做得很成功的生意人。
唐缺道:「那麼你就替我殺了這個趙無忌吧。」
這句話他說得輕描淡寫,連一點火氣都沒有。
唐三貴道:「我在翔泰那裏留下了幾個人,扮成那裏的夥計,那幾個弟兄本來就是在德哥那裏的,學的本來就是綢布生意。」
唐缺道:「他們已死在這位不是趙無忌的趙公子家裏?」
曲平蒼白的臉上已有了冷汗。
唐三貴道:「所以我就叫小九去了,小九對付女人一向最有本事。」
唐缺已經開始在問,指著曲平問:「你見過這個人。」
唐缺歎了口氣,道:「這麼樣看來,我好像只有去把那位千千小姐請來了。」
唐家堡裏這條街上一共有三十多家店鋪,每一家都是在規規矩矩做和-圖-書生意,和任何一個市鎮任何一家店鋪都沒有什麼不同。因為唐家的規矩是:
兩個人不但都很有演戲的天才,而且配合得也非常好。
唐三貴說得明確詳細:「他第一次來是在去年年底十一月十九日,以後每隔一兩個月他就會來一次,每次停留兩三天。」
他當然也不想死。
上官刃還活著,他怎麼能死?
唐缺也笑了:「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生意沒人做,他為什麼要做賠本生意?」
他更低估了唐缺。
唐三貴道:「家裏忽然死了那麼多人,她當然沒法子再住下去。」
唐三貴答道:「我已經派人去過,可是——」
他怎麼能不殺這個人?
「見過。」
唐缺道:「他們怎麼會忽然生病的?生的是什麼病?」
對他來說,殺人絕不是件很嚴重的事,不管是不是殺錯都沒關係。
現在劍已到了無忌手裏,他的手已握住了劍柄,他的手還是同樣穩定。
這柄劍是絕對可以殺得死人的。
一柄二尺六寸長的青鋼劍,雖然不是寶劍利器,卻鑄造得完全合於規格。
唐缺道:「還有一個呢?」

唐三貴道:「得了這種病的人,當然都是必死無救的。」
唐三貴道:「昨晚上他們就死了。」
他慢慢地接著又道:「她還告訴小九,這位公子平時稱呼那位姑娘的名字是千千。」
唐缺道:「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
唐缺道:「我記得。」
唐缺道:「看來那房子還不小。」
唐缺道:「你派去的是什麼人?」
這個人並不是趙無忌,他自己才真正是唐缺要殺的人。
無忌道:「什麼話?」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非但救不了曲平,他自己也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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