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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飛鷹

作者: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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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淺笑陰靈

第二十章 淺笑陰靈

她不能不替這個小姑娘擔心。
班察巴那冷笑。
然後他也跪下去。
「陽光」忽然握住了小方的手,她的手冰冷而潮濕,小方的手也一樣。
這條小狗非但沒有被毒殺,反而變得更活潑更好玩更可愛了,就好像剛吃過它的主人親手餵給它的美食,也想用它最可愛的樣子來回報,博取它主人的歡心,所以一直在不停的叫,不停的搖尾巴。
就在他們跪下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一跪下去就死了。
一陣非常輕的馬蹄聲,來得極快,眨眼間他們就已能聽得很清楚,人馬正是往他們這方向來的,來的最少有三四十個人,三四十匹馬。
他們用的法子迅速確實而有效,甚至比浪子對付女人的方法更有效。
「是到這裡來的?」
「這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班察巴那道:「鐵翼、衛天鵬、柳分分,都是這組織中的人。」
他的身子在空中一挺,翻身落在一棵枯樹上,提起了那面銀網。
——她當然不會是陰靈,絕不是。
「陽光」幾乎又忍不住要衝出去了,可是就在這時候,她又看見了一件可怕的事。
然後這三十五個人也全都跪了下去,跪下去的時候也彷彿笑得更愉快。
「因為她曾經出賣過他們。」
這個水晶人居然也會笑,而且還會說話,聲音居然充滿柔情。
「陽光」幾乎忍不住要叫了出來,叫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快跑,跑得越快越好。
他們全身上下都已僵硬。
她是個非常可愛的人,雪白的皮膚,靈活的眼睛,烏黑的頭髮,梳成十七八根小辮子,每根辮子上都用紅絲線結了個蝴蝶。
他們終於活著看到了陰靈的真面目。
「沒有。」
「你知道?」陽光反問:「是誰?」
騎驢的胖子又嘆了口氣:「那麼我猜你一定也想不到自己會死的。」
這個人看來竟彷彿是透明的,露在衣裳外面的地方都是透明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筋,甚至連每一根骨頭都能看得很清楚。
「否則怎麼樣?」
「陽光」又在嘆息。
——他究竟是人?還是幽靈鬼魂?
就在他臉色剛開始變的時候,他臉上忽然也露出了笑容,又愉快又神秘的笑容,和另外三十六個人完全一模一樣的笑容。
他們還能活多久?
「是。」
這個水晶人立刻變成了網中的魚。
「我們也應該走了。」
她自己替自己回答:「一定是的,所以你應該趕快去找他們,給他們一點顏色看。」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她苦笑:「難怪每個人都說,如果班察巴那要追蹤一個人,就好像獵犬要追一隻雞,從來沒有一次追不到的。」
他甚至比大多數男人都好看很多,但是無論誰看見他都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犬吠聲並不奇怪,在江南軟紅十丈的城市,在那些山青水秀的鄉村中,雞犬相聞,他每天都能聽見犬吠聲,想不去聽都很難。
鷹不會跪下,可是鷹會死。
班察巴那卻已橫出金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妳走,他留下。」
班察巴那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一個名字:「是金手。」
和-圖-書為他知道的事遠比他們多。
這時遠處的蹄聲漸近更近,然後就可以看見一行人馬馳入這個已經乾涸的綠洲。
小方看見了一條狗。
從來沒有人知道下毒的人是誰,用什麼方法下的毒,也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中的毒,等他們知道自己中毒時,已無救了,他們的臉已因毒性發作而扭曲變形,他們的身子因肌肉痙攣而跪下。
銀光一閃,落在那水晶人身上,竟是一面網。
大漢垂下頭,額角鼻尖上都已冒出比黃豆還大的汗珠子,兩條腿也好像在發抖,連說話的聲音都已經開始發抖。
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又讓人嚇一跳。
他當然也看得出了這胖子的殺機,明明怕得要命,居然還能笑得出,明明笑得很愉快,卻又偏偏怕得要命。
陰靈的毒已佈滿了這個死人每一寸血肉,這只鷹啄食了死人的血肉,鷹也被毒殺。
為什麼不索性出去跟他拚一拚?
第一個來的卻不是陰靈,是一隻鷹。
班察巴那飛掠過去,輕拍馬頭,解開馬韁,帶著兩匹馬轉入另一座比較低矮的沙丘後,忽然將「赤犬」絆倒,用自己的胸膛,壓住「赤犬」的頭。
就像是其他那些十八九歲的女孩子一樣,她也很喜歡這種雪白可愛的小狗。
小方想問班察巴那,「陽光」也想問,有很多事都想問。
黑暗的蒼穹已變成一種比黑暗更黑暗的死灰色。
她不忍看,又忍不住要看。
「你要他留下來幹什麼?」陽光故意裝作不懂:「是不是要他陪你喝酒?」
死灰色的蒼穹漸漸發白,漸漸變成了死人眼一樣的顏色。
「柳分分既然也是這組織中的人,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她?」
無邊無際的黑暗,永無盡期的寂寞。
現在小方明白,那次卜鷹為什麼會輕易放過柳分分了。
她非但連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反而高興得跳了起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透明的臉上親了一下。
「陽光」忍不住又悄悄握起小方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比剛才更冷。
他們為什麼要跪著死?
漫漫的長夜還未過去,大地一片黑暗死寂,三十七個人還是動也不動的跪在那裡,臉上還是保持著同樣的笑容。
——她是誰?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來?而且還帶了條小狗來。
他高大肥胖的身子,忽然像是條黃河鯉魚般凌空躍起,灑出了一片銀光。
——這個「水晶人」就是陰靈!
這個人騎在驢子上東張西望的看了半天,才慢吞吞的下了鞍,一張紅通通的臉看來又老實又忠厚,臉上還帶著種迷惘的表情,又東張西望看了半天,才向一條寬肩蜂腰的大漢招了招手,慢吞吞的問:「你說的就是這地方?」
班察巴那冷冷道:「你想陪他死?」
它知道她這脾氣溫柔的主人絕不會責罰它的,所以它看見每樣東西都要咬一口,看見主人的繡花鞋也要咬一口。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了一聲很奇怪的聲音。
班察巴那慢慢的點了點頭。
食屍鷹。
三十七個人一直在笑,就好像同時看到一件令他們愉快極了的事。和*圖*書
——這條小狗剛才去咬那些死人的腳,就是為了要去試試他們是不是已經真的死了?只有死人才不會痛。
大漢還在笑,笑容看來又愉快又神秘,說話的聲音卻充滿痛苦恐懼,忽然慢慢的跪了下去,跪下去的時候彷彿笑得更愉快。
「有沒有生過什麼病?」
「你們果然是好朋友。」他嘆息:「我從未想到你們竟是這麼好的朋友。」
「還好。」
——一定要等到每個人全都死光,陰魂才會出現。但是「陽光」還沒有死,小方和班察巴那也沒有死。
班察巴那臉上已沒有溫柔如春的微笑,神態卻仍然堅強如金,眼神也仍然尖利如錐。
他的手上仍有弓,腰畔仍有箭。
班察巴那承認,他的眼中已露出殺機。
「陽光」忍不住悄悄的問:「你聽見了什麼?」
「是不是全都死了?」他輕撫著這小姑娘的秀髮柔聲的問:「是不是已經死得乾乾淨淨?」
「嗯。」
這個乾涸的綠洲本來已很少有人跡,現在這些人都已死光了。
本來已漸漸開始要動的馬,立刻不再動了。
她居然笑了笑:「但是我也知道,你若殺了他,另外有個人一定會陪他死的。」
大漢忽然抬頭,臉上本來已充滿恐懼之極的表情,現在卻忽然露出了笑容。
三十六個人躍身下馬後,立刻恭恭敬敬的垂手肅立在兩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來了多少人?」
跪下去死!
現在她已經看見他了。
就算他不去動她,等她看見這樣一個人就站在自己背後時,也會被活活嚇死。
這條雪白可愛的獅子狗,居然在每個死人的腳踝上咬了一口。
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心裡忽然也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三十七個跪在地上的死人中,竟有一個忽然復活了。
班察巴那身子已躍起,低聲道:「你們跟我來。」
一條雪白可愛的獅子狗。
「當然全都死了。」小姑娘道:「你要不要叫小老虎去咬他們一口試試看?」
它不是跪著死的。
他又聽見了一些別人聽不見的聲音。
這個人高大肥胖,騎的卻偏偏是匹又瘦又小的驢子。
忽然間,「崩」的一聲響,金弓彈起,弓弦竟已被他拉斷。
但是箭已在弦,又怎麼能不發?
這個水晶人是不是為了她來的?會怎麼對付她?
「是波娃。」
他出手時已經向「陽光」示意,她立刻也用同樣的方法制服了另外一匹馬。
天色幾乎已經很亮了,已經漸漸變成死人鼻尖的顏色。
班察巴那不但冷靜鎮定,而且非常驕傲,對自己總是充滿信心,對別人一無所懼,大家都承認這世界上已經很少有能夠讓他害怕的事。
「不是。」
他們死的時候為什麼要笑?
「也許是的……」
只可惜這裡不是千金小姐的閨房,這裡既沒有脾氣溫柔的大小姐,也沒有繡花鞋。
「水在哪裡?」這個人歎著氣:「我怎麼連一滴水都看不見?」
所以「陰靈」也很快就會來了。
其實他絕對不能算是個醜陋的人,高高的身材,修長筆挺,雪白的和_圖_書衣服整潔合身,面目五官也長得非常英俊。
班察巴那沒有回答,也用不著回答,因為這時小方和「陽光」一定也能聽到他剛才聽見的聲音了。
他不但知道這些人都中了毒,而且還知道他們中的就是傳說中最可怕的「陰靈」之毒。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問?」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冷笑道:「你們兩個人不妨一起出手,只要能殺了我,你可以帶他走。」
班察巴那的心跳已加快。
他右手握金弓,用左手食中兩指拈起一根羽箭:「除非他這次還能避開我這五枝箭。」
小方的「赤犬」和陽光的馬,卻繫在乾涸的水池旁一株枯樹下。
就在它準備繼續享受這頓豐美的早餐時,它的雙翅也忽然抽搐扭曲。
「以前我們為什麼沒聽見過?」
——毒性無色無味,來得無影無形,下毒的人也像是陰魂幽靈般飄忽詭秘,來去無蹤。
看著他的背影,「陽光」也忍不住嘆息:「你從未想到他們是這麼好的朋友,也許只因為你自己從來沒有朋友。」
這個人全身上下的皮膚就像是一層水晶。
班察巴那的瞳孔在收縮,眼神更銳利,忽然冷笑:「想不到他們居然還留在這裡沒有走。」
三十七個跪著死的人,還是直挺挺的跪在死灰色的蒼穹下,等著毒殺他們的「陰靈」來看他們最後一眼。
這是它的第一口。
在那掛著黑色鷹羽的帳篷中,她要她的同夥每個人都留下了一隻手。
他不但不讓人出聲,也不讓馬出聲。
「金手?金手是什麼人?」
一個正常的人絕不會像這樣子的,這個人是不是已經被嚇瘋了?
沙丘前三十七個人全都死了,死人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它已經聽見它的主人在叫它。
陰靈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們,已經施放出他那無色無味無影無形的毒,散發在風裡,散發在空氣裡,等他們發現自己中毒時,已經跪了下去。
這問題本來不必回答的,班察巴那卻回答了,回答得嚴肅而慎重。
「我記得你好像說這地方是個綠洲。」
她瞪著眼笑道:「你不許他們看見今天的太陽,他們怎麼能活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
他們死的時候,就是他們跪下去的時候,也就是他們笑得最愉快的時候。
死人已不會痛,死人已沒有反應。
在山青水秀的江南,在春光明媚、鶯飛草長的三月,在西子曾經浣紗的小溪旁,你也許偶然會看見這麼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陽光」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你當然不是要他陪你喝酒,你要殺人時從不喝酒。」
驢子雖然瘦小,看來卻極矯健,載著這麼重的一個人,居然還能趕上前面三十六匹健馬。
這條雪白可愛的獅子狗,還是一口咬了下去,咬的不是死人腳上的皮靴,咬的是死人的腳踝。
班察巴那的金弓仍在手,羽箭仍在弦,但是他全身都已僵硬,連扣箭的手指都已僵硬。
「金手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組織,是呂三用黃金收買的組織。」班察巴那道:「金手就是他們用的代號。」
不管他在哪兒,他遲早hetubook.com.com總會來看看這些死在他毒手下的人,就好像一位名匠大師完成一件精品後,總忍不住要來欣賞欣賞自己的傑作。
「我……我……我……」
一向桀驁不馴的「赤犬」,在他的手下,竟完全沒有掙扎反抗之力。
他一字字接著道:「只有殺了我,你才能帶他走。」
她淡淡的接著道:「卜鷹要我告訴你,你若殺了小方,波娃也得死,你今天殺了他,波娃絕對也活不到明天。」
騎驢的胖子臉色變了,也變得驚訝而恐懼。
小方只覺得胸口很悶,悶得連氣都透不出,胃部也在收縮,彷彿連苦水都要吐出來。
她又拉住小方的手,拉著小方往他們歇馬的地方走。
第二個來的也不是陰靈,是一條狗。
人雖然高大肥胖,卻沒有一點威武雄壯的氣概,穿得也很隨便,跟在三十六個鮮衣鞭快馬佩長刀的騎士後,就像是個雜役跟班。
「我以為你想不到我會帶他走這條路的,想不到你還是找來了。」
三十七個人一跪下去就不再動,不但身子保持原來的姿勢,臉上也保持著同樣的笑容。
所以她看見了這件怪事。
班察巴那的殺氣也已隨著斷弦而洩。
——箭羽上有痛苦之心,倒鉤上有相思之情,充滿慾望直射人心,百發百中的五花神箭。
因為她忽然看見一個比死人更可怕的人,穿著身雪白的衣服,就像是鬼魂般,忽然出現在這個梳著十七八根小辮子的姑娘身後。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卜鷹。
在這片神秘而無情的大地上,如果遇有一個能解釋這種神秘而可怕的事,這個人無疑就是班察巴那。
他的同伴們都在吃驚的看著他,本來顯得很驚訝的臉上,忽然也全都露出了笑容,又愉快又神秘的笑容,跟他完全一模一樣的笑容。
「小老虎,快快來!讓媽媽親親你,抱抱你。」
夜深,更深。
「人。」
這裡只有死人,死人腳上穿的是皮靴。
她不忍看見這麼可愛的一條小狗,也像那只食屍鷹一樣被毒殺。
但是現在連他們的笑容,看來都不令人愉快了。
一行三十七個人,三十六匹馬,最後一個人騎的不是馬,是驢子。
鷹在盤旋。
「是。」
盤旋低飛的食屍鷹忽然落下,落在一個跪著的死人身上,用鋼錐般的鷹喙,啄去了這個人的眼睛。
看見這三十七個人如此愉快的笑容,他們連一點愉快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騎驢的胖子也覺得很意外,忍不住問:「你覺得很好笑?」
班察巴那卻不讓他們問。他忽然從身上拿出個漆黑的烏木瓶,用小指和無名指捏住瓶子,用拇指和食指拔開瓶塞,從瓶子裡倒出一點粉末在兩匹馬的鼻子上。
「嗯。」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三年前我到這來過,這裡的確是個綠洲,的確有水,想不到現在居然乾涸了。」
陽光的態度也變得同樣嚴肅慎重:「因為你是絕對殺不了他的。」
這條雪白可愛的獅子狗「汪汪」的叫著,用一種非常生動活潑可愛的姿態跑了過來,就像是一hetubook.com.com條非常受寵的小狗,跑進了它主人的閨房。
「你錯了,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根本不想殺你,但是你也絕不能殺他,否則……」
「陽光」又問:「他們故意把柳分分吊在這裡,是不是故意向我們示威?」
他算準她的同夥一定會對付她的。
毒殺他們的「陰靈」也許還在千里外,也許就在他們附近。
他怕誰聽見?
他為什麼還不敢出聲?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三十七個死人跪在那裡,「陽光」一定會跑過沙丘去問她,從自己的行囊中分給她一碗酸酸甜甜的羊奶,再問問她有沒有婆家?願不願意跟小方交個朋友?
班察巴那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她在說什麼,一直都在看著吊在樹上的柳分分,忽然問:「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對她下的毒手?」
他瞭解卜鷹。
「因為我希望你只不過是要他陪你喝杯酒而已。」
漫漫的長夜已將過去,被冷汗濕透的衣服已被刺骨寒風吹乾。
奇怪的是,這些騎士們對他的態度卻極尊敬,甚至還顯得有些畏懼。
卜鷹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他射出去的箭,卜鷹的話已出口,他的箭還未離弦。
一個人就算要死,也不能跪著死。
可是現在他的臉色卻變了,看來甚至比小方和「陽光」更害怕。
可是從來都沒有一個活著的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因為他一定要等到他的對象全都死光了之後才會來,他總是會安排他們死在一個靜僻荒涼,很少有別人會去的地方。
陽光道:「我不想。」
他聽見一聲犬吠。
班察巴那道:「他要走時,誰也攔不住他,我要殺人時,也同樣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他們的笑容已僵硬。
班察巴那不能不問:「誰?另外那個人是誰?」
她這主意很快就被她自己打消了,就算沒有死人她也不會跑出去了。
「陽光」又嘆了口氣。
說完了這句話,班察巴那就慢慢的轉過身,走向黑暗。
復活了的死人就是那個騎驢來的胖子。
他的金弓引滿,箭已在弦,百發百中的五花神箭。
「陽光」忽然大聲道:「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避開你的箭,但是我知道,你這一箭射出,射死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人。」
可是在此時此刻此地,無論誰都想不到自己會看見這麼樣一個人的。
「人?」陽光又問:「有人來了?」
「陽光」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小方卻知道。
「陽光」卻有點心痛。
現在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也是件令人絕對想不到的事。
「是。」
「綠洲是不是都有水的?」
可是在這種邊陲荒漠之地,在這麼樣一個陰森寒冷的早上,無論誰都想不到自己會聽見犬吠聲的,當然更想不到自己會看見一條狗。
他知道如果「陰靈」發現這裡還有活人,這個活人還想再活下去就很難了。
騎驢的胖子嘆了口氣,忽然問這大漢:「最近你身體好不好?」
牠是條小狗,不是小老虎,牠的「媽媽」也不是狗,是個人。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子忽然如弓弦般繃緊,忽然伏倒在地上,用左耳貼地,星光照在他臉上,他臉上已露出極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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