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殺氣嚴霜

作者:古龍 上官鼎
殺氣嚴霜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七章 古堡秘聞

第七章 古堡秘聞

刀疤老者輕咳一聲,似乎有意要打斷她的話題,武冰歆卻毫不停歇,一口氣不停繼續道:
麥炘身軀顫了一顫,再也顧不得有武冰歆及趙子原在旁,茫然地與那名勁裝漢子入莊去了。
「十日後我會回到此地,到時再指示你行事機宜。」
武冰歆正要點燃信管,蘇繼飛陡然大吼一聲,道:
「正是。」
趙子原驟然驚醒過來,略帶歉意的笑笑,道:
盛怒之下一掌疾翻而起,就要拍擊出去,但他視線偶一觸及對方那冷峻的眼色,立時又恢復了先時的持重冷靜,心道:「無論如何我終究不是她的敵手,妄逞血氣之勇也於事無補,昔日韓信何等英雄,連胯|下之辱都受得了,我難道這口氣都吞不下去麼?」
一念方罷,咚咚鼓聲驟然一停,一道清越的女音道:
趙子原卻呆呆立在當地,腦海中思潮千迴百轉,盡是在想著有關「太昭堡」的一切事。
「首先你必須瞭解古堡的種種內情,這太昭堡從前的主人乃是武林有數的高人之一,叫趙飛星,二十年前為仇家買僱職業劍手擊斃……」
趙子原道:「自然是到太昭堡去了。」武冰歆道:
「這些軼事我早已知曉,那還用你多言。」
武冰歆道:
「姑娘怕不是又要區區回到留香院去吧?」
武冰歆俯首無言,像是陷入沉思中,良久始道:
這連環五式出招奇速,用勁尤足,武冰歆卻視若無睹,嬌軀一晃,輕輕自馬上飄下地來,那隻蔥玉般纖手不疾不徐拂了一圈,蘇繼飛劈出的雄渾掌力頓時如同泥牛入海,全無動靜。
「小子裝傻!你進入東廂量珠贈與李姬之事就此淡忘了麼?哼哼,李姬總該向你提過量珠聘美的規矩吧。」
武冰歆乍見此箭,芳容也是一變,只聽她驚咦一聲,雙目緊緊注視著麥炘手上的小箭再也收不回來。
他見武冰歆沒有言語,又道:
「好小賊!竟敢跑到太昭堡來撒野!」
「接我一掌!」
「小可姓趙,草字子原。」
麥炘「啊」了一聲,一副未曾耳聞模樣。
趙子原追問道:
武冰歆轉過螓首,正好瞥見趙子原的奇怪神情,一霎間一道念頭自她腦中一閃而過,衝口道:「莫非就是你麼?」趙子原一震,立時恢復常態,道:
武冰歆怒火已燃,但輕輕一跺腳,道:
趙子原心念一動,忖道:
趙子原心中一凜,對方三人功力大出他意中所料,心想他們只不過是堡內壯丁,已足以抵得江湖上高手,可見主人是何等人物左首一名勁裝漢子忽然輕噓一聲,道:
他舉袖抹去額上汗珠,轉身便走,麥炘慵倦地望了他一眼,並沒有任何攔阻的表示。
「不錯。」
「不瞞莊主,我是為找尋此人而來。」
她說出這話,方始發覺自家內心委實矛盾得緊,竟然暗暗希望趙子原能率然拒絕此一要求。
想到這裏,單掌又緩緩垂了下來。
欲待縱身追趕,卻又惟恐趙子原趁機溜走,只有眼睜睜望著兩人背影消失於蒼茫夜色……
趙子原一拍馬背,縱騎在後跟上,兩馬沿著莊前大道駛出,頃忽便將莊院遠遠拋在後面。
蘇繼飛被她一語道破內情,不禁神顏大變,再也顧不得對方反應,轉身便走。
她躍上馬背掉轉馬頭循來路馳去,心神大是恍惚……
麥炘駭訝更甚,望著趙子原道:
「姑娘敢是要發出訊號,聯絡驛亭下屬?」
右手一抬,給了趙子原一記耳光,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忽然想起,若果自己能說服李姬,將那一杯明珠還與留香院,倒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但回心一想,業已出贈之物怎可要求他人奉還?此舉非特在情理上說不過去,而且也毫無把握。
他目光仔細投向四周巡梭,只見古堡建築得甚是險峻雄偉,通往堡門的道上,只有一道窄長的吊橋,目下正高高懸起。
麥炘道:
「你們再也走不掉了!」
趙子原呆了一呆,道:
蘇繼飛朝趙子原打了個眼色,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向他說道:
那勁裝漢子道:
武冰歆面色沉寒,道:
「是麼?我倒不以為如此。」
「傖夫野老何勞姑娘下問。」
武冰歆微微愕住,搖頭道:
武冰歆唔了一聲,道:
武冰歆頹然一嘆,抖手收回皮鞭,心頭想道:
趙子原一時領悟不出她語中含意,只有悶聲不響。
尚幸他早有防備,滿吸一口真氣,衣袂呼地鼓漲起來,身軀一沉又起,凌空飛越而前。
「家父曾向我描述過老丈形像,那額上刀疤便是最突出的表記……」
「收箭退下!」
趙子原定睛望去,但見四周都是峭立千仞的峰嶺,遠處古堡的影子像凸起的島嶼,又像一隻蟄伏的巨獸,在黑夜中格外顯得陰黯冷森!
嬌軀一轉,輕移蓮步前行。
她伸出皓手解下腰間皮鞭,揮腕一抖,疾掃趙子原和_圖_書門面。
麥炘直若未聞,自言自語道:
「什麼事如此慌張?」
「你既然未沉溺於美色中,卻又自甘在密室稽留一段時期,可見其實是另有圖謀……」
趙子原皺眉道:
趙子原心忖現在是自己人太昭堡的大好機會,若予以拒絕,便不知又要被對方折騰到何時?而且感情這個東西本就十分微妙,絕非人力所能勉強,自己縱然應允,亦不能作任何保證,思念及此,說道:
蘇繼飛發覺她玉臂這麼輕輕一拂,自家一掌攻勢非但悉數被化解開去,而且全身大穴皆已籠罩在她一拂之下,不由心神一凜。
趙子原吃她頂撞一下,但他早已摸清對方那喜怒無常的性格,是以並不引以為忤。
趙子原道:
「請先行。」
他攤開右手,掌心橫攤著一支通體黑色的三角形小箭!
趙子原見他視線掃過自己,就一直投注在武冰歆身上,可見對方的吃驚,絕不是針對自己而發。
「來者止步答話!」
武冰歆打斷道:
武冰歆喝道:「站住!」蘇繼飛步履微頓,道:「武姑娘還有何見教?」
驀然,一陣急促的足步聲由遠而近,一名中年勁裝大漢在細雨下自莊內衝將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銀衣隊的大哥來啦!」
蘇繼飛打個哈哈,道:
趙子原方聽清後面那一句話,便已感到勁風拂面,雖則情知被這一鞭刷中,較之被刀刃砍猶要難受,卻毫不作閃避的打算。
武冰歆冷笑道:
武冰歆以另一手握住鞭尾,將整條長達七尺的黑色皮鞭圈成一個半弧狀,冷冷地說道:
武冰歆伸出皓手指著蘇繼飛身旁之人,道:
武冰歆瞪了他一眼,道:
「絕對無此可能,除非你打自入留香院伊始,就沒有被李姬迷住……」
箭雨攻勢一歇,接著堡頭上現出一個女人面龐,高聲道:「姓趙的,是你來了麼?」
武冰歆道:
語聲方落,眼前勁風一盪,一個身材頎長,肩上披著一件銀色大麾中年漢子端端立在五步之前!
「這當口誰有心緒與你說笑,簡直廢話。」
「她長得雖是如此姣美,但舉止談吐間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冷酷的味道,令人難以接近,古人所說的蛇蠍美人大約就是像她一樣了。」
這時雨勢漸弱,但仍不時有閃電劃過天空,天空是一片陰霾,夜風呼嘯和聒噪的雨聲互相呼應。
她別過螓首,冷冷瞧著趙子原,生似蘇繼飛和奚奉先之逸走,全是趙子原的過錯,是以惹起她的怨怒。武冰歆咬牙道:「都是你這小子礙事!」
趙子原見她神態忽冷忽熱,不禁暗暗納罕,當下亦縱騎前馳,穿過密林後地勢逐漸轉高,來到一處斜坡,武冰歆勒住韁轡,道:
來到近處,那右邊一人聽到蹄聲回過頭來,趙子原與他打了個照面,正好瞧清那滿臉于思,心頭登時一陣猛跳,他口齒微動,一句招呼欲吐未吐,武冰歆已自低喝出聲:
「那麼你……」
掌隨聲起,當胸朝對方纖手劈去。
「姑娘此言何意?」
那人正是曾將趙子原折磨一陣子的武冰歆,趙子原不意她於斯時竟會出現於此,只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遂拾起先前話頭,接道:
「什麼?」
「姑娘駕臨鄙莊,恕麥某未曾遠迎。」
「在下早已知曉,有謝姑娘提醒。」
麥炘訝然道:
武冰歆復道:
「這是天賜良機,我就將這支三角形黑色小箭放在一個醒目的地方,麥十字槍一回後院,必然會注意到,只不知我這樣做是否妥當?」
趙子原道:
豪雨已歇,天邊現出了一輪彎月,朦朦朧朧勾出了周遭景物的輪廓,夜風瑟瑟,偶爾有幾聲銳急的鳥鳴,劃破靜寂的空間,屬引不絕,使荒落的大地平添了幾許淒厲的氣氛。
他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喃喃道:
心想自己千方百計要他去做此事,他既已應允,自己本當歡喜才是,怎反而會有難受的感覺?真是莫名其妙。趙子原道:「在下可以走了吧?」武冰歆道:「慢著!」
武冰歆低首沉吟一下,似乎欲下決定該不該說出來,良久始壓低嗓子,一字一字說道:
「奉勸你還是快些退回去,否則可來不及了。」
這當兒,武冰歆縱騎攔在道中,奚奉先道:
他所以如此,並非反應不夠靈敏,而是深知對方武功深不可測,躲也無用之故。
語聲一頓,復道:
「我所講的都與你進入堡內的行事有關,你必須記清了。」趙子原點點頭,道:
猶豫了須臾,他到底還是將令箭插在一棵大樹上,回身又從前院走出。
「姑娘不讓咱們過去了麼?」
武冰歆露出迷惑之色,卻沒有再行追問下去,趙子原心中暗暗打鼓,忖道:
「趙子原!你可願意去太昭堡一趟?」
趙子原無語,不啻默認了對方的話和*圖*書
「好一個有生之年,可惜家父卻不與你講這一套。」
但他卻坦然毫無懼色,沉聲道:
「看來你很願意再嘗一次皮鞭的滋味,姑娘當然不致令你失望。」
「什麼明珠?……」
右首一名勁裝漢子冷笑道:
「看來你並不太蠢,何以先時老是露出一副傻愣愣模樣,令人見了便忍不住心頭火起。」
「蘇繼飛!你停下來!」
「你知道姑娘要領你到何處去麼?」
「姓甄,今夜到過麥府的玄緞老人不是也姓甄麼……」
「這武冰歆好機敏的心思,方才她幾乎對我動了疑念,有幸方才我留下令箭時未被人發覺,爾後我行動必須格外小心了……」
「此外你猶負欠本院一杯明珠尚未璧還,你以為撒手一走便可以不了了之?」
「你……你欺人太甚了!」
趙子原只覺臉上火辣辣的,鮮血涔涔從唇角流下,一時之間只感一陣憤怒填滿胸臆,腦中盡是怨恨,他怒喊道:
「妳……妳再說一遍!」
趙子原冒著風雨,步出院落,隱隱瞧見莊門外立著一個纖小的人影,他凝目瞧清那人面龐,當下只覺心子重重一震,登時愣立當地。
「不是。」
「姑娘好厲害的眼色。」
趙子原敞聲應了一諾,放開大步朝堡門行去。
「爾等可是太昭堡壯丁?」
三名勁裝漢子不約而同露出不服之色,卻沒有一人敢於出聲抗辯。
趙子原恍然「哦」了一聲,驀然之間那白袍人「司馬道元」所說的一句話悄悄浮上心頭:
「在下旁無抉擇,只好答應啦。」
「話倒說得輕鬆,趙子原你隨那『司馬道元』破瓦逃出留香院,這筆賬可還沒有結哩。」趙子原一驚,問道:「姑娘怎生知曉在下的姓名?」
杜姓漢子重重的哼一哼,凌厲的目光移到趙子原身上,趙子原不動聲色,凜然屹立。須臾,杜姓漢子始收回視線,沉聲道:「隨我來——」
趙子原暗叫一聲「苦也」,不知她何以對自己夾纏不清,自家無緣無故惹上了這女魔頭,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麥炘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心中有氣,但他世故已深,是以猶能忍受,使怒氣不泛於形表。
武冰歆面寒如冰,道:
武冰歆花容微變,道:
「這是怎麼回事?……」
趙子原過了半晌才道:
「你為何不躲避?」
鞭身像一條長蛇般從他的頭頸繞纏而過,將咽喉緊緊勒住,趙子原登時覺得胸中窒悶,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你幾時從留香院密室逃出來?」
她原想說:「令人見了便忍不住為你發急。」可是猛一想到此言多有不妥,遂改了另一種說法。
趙子原默默不語,武冰歆復道:
居中一名勁裝漢子道:
寒冰似的夜色,森冷得有些逼人。
走了一程,道路愈發平坦,趙子原果然發覺胯|下坐騎馳騁的速度遠較對方那匹馬兒緩慢,因此武冰歆不時須放緩馬步,自己才不致瞠乎其後,顯是她有意作此安排,以打消自己任何逃走之念。馬行原野中,武冰歆側首面向著他,說道:
他伸手入懷,掏出一支三角形黑色小箭,心中念頭電轉:
「原來是武姑娘,久違了。」
「姑娘是早有準備了。」
武冰歆暗笑忖道:
「好極了,區區正要到貴堡去,便請領路。」
蘇繼飛並沒有乘勢追擊,收掌道:
武冰歆道:
「姑娘請複述一遍。」
奚奉先面色一沉,額上刀疤隱隱泛成紫紅之色。
他轉身便走,胸中心事重重,方步出丈許,倏地身側風聲斐然,武冰歆橫身阻住他的去路。趙子原道:「敢情姑娘仍有話要說。」武冰歆冷冷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趙飛星死後,他的女兒趙芷蘭偕同夫婿中州一劍喬如山高飛遠走,古堡遂形同廢墟,後來江湖上傳出一道消息,喬如山在翠湖又死於職業劍手的劍下,芷蘭自此也生死不明,不知所終……」
他喃喃道著,面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死灰。
「然則姑娘是有意到這裏來了?」
直到武冰歆自前面密林中牽出兩匹駿馬,趙子原這才如夢初醒,忙不迭舉步迎上前去,道:
「姑娘沒有說笑麼?」
「原來武姑娘知道此事,敢是受令尊之遣而來?」
說著,做了一個虛引的手勢,武冰歆始卻終沒有移動足步,道:「不叨擾了,據說莊主今夜與職業劍手有個死約會?」
「如果蘇某說,東廂李姬已對我失去誘惑魅力,不知你相不相信?」
馬行迅速,不一會便橫過這一片原野,馳入一叢密林,行了半個時辰,忽見前面林間小徑有兩條人影比肩飛馳著!
邊說邊伸手一指趙子原。
「姑娘問你!是不是願意到太昭堡去做幾天上賓?」
「弟子正要進入後院小憩,卻在一棵樹上發現此物……」
「如果我猜得不錯,老丈應該是二十餘年前業已過世和圖書的太昭堡主趙飛星的總管奚奉先!」
他欲待退避,其勢已不可能,當下遂低喝一聲,不等自己一掌招式用老,便換了另一個方位,連續攻出四五式。
趙子原如言一躍而上馬背,繼著武冰歆也翻身上馬,冷冷道:「千萬別打逃走的念頭,否則以姑娘這匹馬的速度,隨時可以將你截獲,不信便走著瞧。」
武冰歆雖已猜到了那支令箭可能是趙子原所留,但因旋又想到這個可能性竟是微乎其微,就連自己也無法相信,遂打消了此一疑念。
刀疤老者奚奉先道:「姑娘若無它事,老朽可要告辭了。」武冰歆寒聲道:
只聽麥炘道:
趙子原忽然感到不安起來,自從他開始在江湖行動,接二連三遇到許多奇幻難測的經歷,雖然自己一向灑脫自如,仍不免心中惴惴,尤以面對眼前這幽靈也似纏住自己不放的武冰歆為然。
「傻小子!聽見我的話沒有?」
趙子原一怔,旋即會意過來,道:
武冰歆止住話聲,奇道:「你怎麼了!」
武冰歆不料他會突然動手,乍不及防,只有將手上信管拋棄於地,玉手接著一拂而出。
冷月下,趙子原邁開大步往前行去,遠處黑色的古堡像是張著兩臂等待著向他擁抱。
武冰歆道: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他顧目一盼,已瞥見了馬上的趙子原,卻不動聲色。
直到趙子原身影杳不可睹,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沒有追究他何以早就識得甄家女兒?
「老夫所以離開留香院,乃是在該處尋到了趙飛星趙堡主遇害的有關線索,你若要得知此中詳情,可於一月後到首陽山巔來,老夫與奚老兒暫時索居在一座茅舍中……」
「壯大哥,這小子自稱趙子原,深夜欲求見甄堡主千金,分明是有意惹事取鬧……」
「區區事先並不明白此中內情,而且事實上未嘗將明珠據為己有……」
武冰歆道:
他特別加重「誤認」兩字的口氣,趙子原道:
趙子原道:
「昔日麥某嘗去過留香院,在驛亭面謁令尊,適時武姑娘就在旁側,是以麥某印象至為深刻。」
趙子原道:「依姑娘說,又待怎地?」武冰歆道:「姑娘要你為我辦一件事——」
「區區只道姑娘要我去做什麼險難賣命之事,是以不惜以百般脅迫相加,不想竟是這等荒唐……」武冰歆哼一聲道:「怎地?你到底答不答應!」趙子原道:
「然而就在三年前,業已變成廢墟的太昭堡突然又有了新的主人,據我所知,目下這個堡主姓甄,名字不詳。」
趙子原道:
「咱們繼續趕路罷。」
居中一名勁裝大漢沖著他躬身一禮,吶吶道:
趙子原眼望諸人身影消失不見,忖道:
那勁裝漢子朝趙子原上下打量一眼,冷笑道:
皮鞭掃到他的門面,迅即撤回,趙子原臉龐上非但沒有留下鞭痕,同時亦不感覺到任何痛楚,不禁迷惑異常。
武冰歆雖是對他的舉措感到驚奇,卻也未多問。
變生倉促,趙子原身形不由微頓,衣袖一甩,一股勁風自袖底翻出,密麻的箭雨攻勢為之一阻,趙子原的身子也毫不停滯的直掠而前。
「那有客人半夜登門造訪之理,識趣的快快退回去!」
「我只能領你到此,自現在開始你必須單獨進入古堡,未動身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件事……」趙子原道:「武姑娘但請說出。」
喝聲中掌出如風,掌力猶未拍實,身形陡地凌空而起,左手借勢繼之一翻,他已發出了獨門絕學「飛雲十八掌」!
「我本來要警告他不得對甄家女兒產生異念感情,但這話豈是我一個女兒家所能出得了口?」
他越過深谷,甫一踏上斷崖,迎面崖頂突然傳來一聲吆喝:「什麼人?」
他向刀疤老人奚奉先打個招呼,兩人一前一後提身躍起,自武冰歆頭頂上飛掠而過,轉瞬已在十丈之外。武冰歆叱道:
武冰歆道:
他微喟一聲,忖道:
「老夫委實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麥炘對她那冷淡的態度,似乎並不放在心上,說道:「請移駕入莊小坐。」
麥炘道:
他那飛雲十八掌才發,掌風真力劃過半空,一霎之間「嗚」「嗚」銳聲大作,氣勢駭人之極。
武冰歆道:「正是。」語聲一頓,便道:
趙子原情知已觸動埋伏在古堡四周的暗樁,他劍眉方揚,眼前人影閃蕩,五步前三名勁裝漢子一字排開,同聲喝道:
而麥十字槍之所以吃驚,自然是想到以武冰歆此等身分,怎會不辭遠道奔波來此尋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
趙子原道:
趙子原心中雖然犯疑,卻是推辭不得,遂舉步向吊橋行去。
武冰歆聞言,美眸中突然射出森冷的光芒,趙子原不願和她的視線接觸,便緩緩閉上雙目。
「爹爹手下驛亭遍滿天下,豈會連此等事都查不hetubook.com.com出來,可笑這蠢小子猶渾然不曉……」心中想著,口上道:
趙子原躊躇一忽,道:
武冰歆嘲諷道:
「你竟敢不從麼?」
「恕小可不能回答這道問題。」
「若果你能將此事辦妥,以往那筆債包括一杯明珠在內便一筆勾銷,否則……哼哼……」趙子原釘了一句:「否則區區又要受到一番折辱,是不是?」
那勁裝漢子囁嚅地道:
此刻莊院裏忽然又走出一人,趙子原回目一瞧,卻是才逃過大難的金翎十字槍麥炘。
麥炘一把將羽箭接過來,只見那箭身似是水晶雕成,雖在雨水澆淋中仍閃閃發光。
「師父……師父……」
趙子原道:
「蘇某少陪了。」
武冰歆勃然大怒,道:
武冰歆道:
武冰歆白了他一眼,道:
武冰歆瞧他如醉如癡,怒道:
「你準備硬闖麼?」
「你混進古堡後,第一樁要事便要設法親近堡主的千金,博取她對你的好感……」
「也罷,在下有生之年,總會設法璧還這一杯明珠……」
「沒什麼,姑娘繼續說吧。」
趙子原苦笑道:
她一字一字說得十分清晰,趙子原心知自己是不會聽錯了,遂竭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問道:「為了什麼理由?」武冰歆道:「暫且不告訴你。隨我來……」
趙子原道:
一直默然不語的趙子原望著麥炘蹣跚的身影,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匪可思議的古怪笑容。
「姑娘仍未言明,究竟要在下為你辦什麼事?」
那「太昭堡」三字乍一入耳,趙子原內心陡感一陣前所未有的激動,失聲道:
「姑娘正要瞧你敢不敢動手呢,還算你識相知趣……」
「廢話!從來進入留香院之人,沒有敢於尋托詞耍賴,他們各有各的償還明珠方法,你見過密室裏那十三人啦,此即其中一例。」
她手腕一抖,陡然間一條黑影從她身畔飛起,趙子原剛瞧出黑影乃是對方手上的皮鞭,便已感到勁風拂面。
「你可以通報貴堡千金,說是新交趙子原求見。」
杜姓漢子低嘯一聲,堡內吊橋徐徐降了下來,他望著趙子原陰陰一笑,道:
語至中途忽然頓住,敢情她發覺趙子原模樣雖是沮喪,但眉宇間卻流露出傲然倔強的神色,此等軒昂氣概,反使她心底升起欽仰之念,下面那刻薄侮辱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趙子原聽到這裏,陡覺胸中熱血沸騰,忍不住露出痛苦之狀。
說著伸手入左襟衣袋,掏出一支黑色小管,蘇繼飛電目一瞥,道:
趙子原聞言,胸口也自一震,忍不住對刀疤老者多瞧上兩眼。
趙子原聳聳肩道:
武冰歆道:
「姑娘,咱們又碰著啦,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武冰歆低哼一聲,道:
他方踏上第二節橋面,亂箭又接二連三襲至,趙子原雙臂縱擊橫掃,舞起一道無形風圈,亂箭紛紛向外折墜。
說罷當先策轡馳去。
銀衣漢子環目四顧,冷冷道:「發生了什麼事?」
三名勁裝漢子乍見銀衣隊之人出現,齊然垂手立開一側。
麥炘皺眉道:
趙子原可沒察覺對方情緒的變化,只隱隱感到她冷熱無常,好惡不定,令人無從捉摸。
「師父,你瞧……」
「留香院那『量珠聘美』是武林有史以來最大的陰謀,老夫不欲你淪入百劫不復之地,是以將你引出。」
她重新拾回話頭道:
武冰歆心中猛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感到十分難受,她也分不清那是妒意,或是其他什麼樣的情感?
武冰歆冷冷道:
「武姑娘言重了,蘇某又非令尊階下之囚,要來要去難不成還須別人作主?」
「閣下這位朋友怎不介紹一下?」
但聞蘇繼飛道:
武冰歆哂道:
在旁觀戰的趙子原只瞧得暗暗心驚,那蘇繼飛乃名震宇內的一等高手,功力之高,自不待言,那日他在密室一舉手便破去了丁偉魯的「拖刀掌」,那等掌力端的稱得上神乎其明了,不想目下竟被一個年輕女流輕描淡寫就化去了他的重重攻勢,趙子原不覺驚得呆了……
那勁裝漢子微愕道:
「麥莊主,你又有麻煩了!」
「我推度你會到十字槍麥府來,是以便在此等候……」
「長此下去,縱令我不被亂箭射死,也得要活活累死,必須想個脫身辦法才行……」
趙子原淡淡一笑,一步向前,右首勁裝漢子驀地大吼一聲,一拳翻起直搗趙子原胸口。
「說說看,什麼地方?」
刀疤老者蹬地倒退一步,吶道:
「上馬!」
武冰歆無言望著他去遠,身子一直不曾移動,此際月兒已自雲端露出大半面龐,水銀色光暈投射在她身上,迷濛中生似一尊沒有生氣的石像。
「我終於投回太昭堡的懷抱來了,昔年那一段公案也就要逐漸揭曉啦……」
莊外傳來五更梆聲,趙子原環目掃見四下無人,便悄悄繞經右側通道走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後院。
武冰歆道:
武冰歆道:
原跟在社姓漢子身後走著,轉過一面山壁,頓時眼界一廣,一座黑色古堡坐落在崖壁之上。
「慢走……」
「自然是姓趙,姑娘緣何有此一問?」
至於橋下鬱鬱蒼蒼,則是深不見底的淵谷,任何人跌落下去都必然粉身碎骨,毫無生還希望。
她一直迷惘的望著趙子原,自家也分不出心中那複雜的感情。
事態急轉而下,殃神等人急急離去,倒又把一直默立廳中一角的趙子原忽略了。
「客氣了。」
遂道:
「好功夫!」
「姑娘一再折辱在下,敢問是何居心?」
趙子原心道:
「我甘冒風險來到此地,原望對二十年前那段疑案能尋得一些眉目,想不到依然一無所獲,看來我又是白跑一趟了。」
他呼嘯一聲,三名漢子飛快轉身將趙子原圍在核心,搶攻出手,一時拳影交加,飆風激盪。
趙子原略一點頭,表示已然聽清他這句以內力傳音的話。
「然後我怎麼辦?」武冰歆寒著臉兒,道:
麥炘乍見莊門前立著兩人,似乎怔了一怔,接著便是吃驚的「噫」了一聲。
「從來人留香院之人都是有進無出,姑娘要知曉你在密室住了如此之久,又如何脫身出來?」
武冰歆見對方來勢驚人,果然不敢直攫其鋒,足步一錯,縱身退開五六步之遙……
趙子原冷眼旁觀,見武冰歆態度傲慢十足,甚是令人難耐,而麥十字槍卻始終對她謙恭有加,相形之下便可推出武冰歆本人或她的父親必然大有來頭,絕非泛泛人物。
趙子原身形閃展騰挪,幾個回合後,他覓個空隙,猛地吐氣開聲,雙掌翻飛而出,但聞「蹬」「蹬」連響,三人同時遲開四五步之遠。
「知道。」
武冰歆朝刀疤老者上下打量一番,道:
「咱們談回正題,到底你答不答應為姑娘辦那件事?」
「姑娘無頭無腦要區區做這做那,卻始終未將事情內容說明。」
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當兒,橋面第一節倏然自動陷落,趙子原足步踏空,身子頓失重心,往前沉了下去!
「趙子原你的真姓可是姓趙?」
趙子原愣道:
他一面移步向前,一面心念電轉:
私下雖如此想著,卻沒有說出口,武冰歆續道:
趙子原道:
趙子原視線一直停留在古堡上,內心激動莫名,武冰歆說什麼話,他可是一句也沒聽進去。他默默對自己呼道:
「這個也值得大驚小怪,真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
「區區非要入堡不可,閣下若不領路,我只有自己過去了。」
那于思大漢正是趙子原在密室裏見過的蘇繼飛,他驟聞喝聲便與身旁同行之人停住腳步,回身道:
武冰歆側身讓開一旁,趙子原大踏步而去。
她緩緩跨上坐騎,一夾馬腹,馬兒飛快向前奔去。
「刻前殃神曾誤認小哥為職業劍手一路之人,但依老朽看法,似乎並不太像,老朽不解的是,小哥緣何要置身於這場是非之中?」
那勁裝大漢喘口氣道:
麥炘道:
移時,武冰歆才輕嘆一聲,道:
蘇繼飛沉吟道:
「躲又有什麼用?我只指望有朝一日在武學上獲得較高的成就,能將你手上的皮鞭奪下來。」
饒是趙子原如何沉著,見了此等天險也不禁倒吸一口寒氣,勉強按捺住心神,徐徐向橋面跨出一步。
武冰歆輕輕地點了點頭,神情甚是倨傲,道:
趙子原愕道:
「麥莊主好記性。」
「堡門現已關閉,你要見誰?」
他步出莊門,沖著武冰歆道:
「是武姑娘麼?」
「打從眼下起,你要一個人設法混進堡內。」
「還是這一句老話。」
想到這裏,內心不覺震一大震,說道:
正忖間,武冰歆道:
眼看將近橋面第二節,陡聞「颼」「颼」勁響。自堡內連珠射出了六排羽箭,同時之間,擂鼓聲音大作,長箭配合著鼓聲節奏,幾乎是毫無暇隙脫弦而出,一時蔚為大觀。
他拳出如山,力道甚是威猛,趙子原雙袖不疾不徐揮了一圈,敵手翻了一個觔斗,仰身跌倒於地。那名勁裝漢子立刻蹬步躍起,戟指叫罵道:
「這位小哥兒方才曾在莊中逗留一陣子,老朽還不知你的姓名。」
「太昭堡就在前方不及五里的崖壁上……」
那人聞言緩緩回過頭來,卻是一個滿頭白髮,左額上有一條深紅色刀疤,雙眼細小的老者。武冰歆道:「老丈大名?」刀疤老者低聲道:
「堡主的女兒叫甄陵青,這是你應該知道的。」
武冰歆尋思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說道:
吊橋是用鋼絲紮成,計分四節,每節約有尋丈長短,中段略為凹曲,成一弧狀形,橋後的堡門洞開著,從這一面望去,但見一片黝黑。
武冰歆截口道:
「似此空言憑誰也說得出來,堂堂大丈夫竟是這般軟弱無用麼?哼,好沒出息?」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