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俠盜文怪:孫了紅

作者:孫了紅 范伯群
俠盜文怪:孫了紅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藍色響尾蛇 二十 攤開紙牌來

藍色響尾蛇

二十 攤開紙牌來

「對。」
然後,她把兩杯中之一杯遞向魯平的手內,嘴裡說:「現在,你很可以放心了吧?親愛的?」
「當然不理他!」
「三十八!」那對有暖意的黑寶石鑲嵌上了魯平的臉,「我以為這兩個字,在一面,決不能隨便出口;另一面,也決不能太輕易的就接受,記得,西方的先哲,曾為『愛』字下過一種定律:愛的唯一原則,決不可加害於對方。好像聖保羅也曾向什麼人這麼說過的。」
「聽說,那個陳妙根,是個透頂的壞蛋哩。」
「當然!」
「對,說下去。」
那對黑寶石突然閃出異光。她像在喃喃地自語:「是的,當時他曾向我借過一張鈔票哩。」
魯平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惱怒在想,小姐,暫時你別太高興!拖著紅色領帶的人,不會帶著鼻子上的灰就輕輕放手的!想的時候他說:「你記不記得,那位陳妙根先生,在跟你開談判的時候,曾把一疊鈔票,橫數豎數數好幾遍。對不對呀?」
「我,我不很懂得你的話。」
她怕這位紅領帶的英雄下不了臺,立刻把一種媚笑沖洗他的窘態。她說:
對方帶著媚而冷的笑,像幼稚園中的女教師,教訓著一個吃乳餅的孩子那樣向他教訓:「你不敢在我家裡抽我的紙煙,為什麼?你全不想想,一整聽剛開聽的紙煙,我可能在每支煙內,加上些『笑氣』之類的東西嗎?哎呀,你真膽小得可愛!你太迷信那些偵探小說上的謊話了。」
「當然哪!否則,我何必搗碎他?」
「大偵探,請你發表下去罷。」
「在鬱金香裡,何必大驚小怪呀?」
「歇洛克,請舉出理由。」
「你說那個陳妙根,是我親自帶人去把他槍殺的,對嗎?」
她又補充:「你看剛才那個穿米色西裝的小傢伙,線條溫柔得像花旦博士一樣的,他會參加這種殺人事件嗎?喂,大偵探,說話應該鄭重點,別信口亂猜,這是一件殺人案子呀!」
這女子居然相當坦白。她又撫弄著魯平的領帶,嘴裡說:「名不虛傳!」
「對。還有?」
香檳酒來了!
「已經讓你看過了,不是嗎?」
「還有二來嗎?」這邊問。
她繼續在說:「假使上述的定律是對的,那末,你既然稱我為親愛的,你就該放下你的任何加和圖書害我的心,對嗎?」
魯平暗暗點頭,在想,這是一個欲擒故縱的好方法。想的時候他問:「當時你們怎麼樣?」
「嗯……」魯平的眼珠瞪得像他部下孟興的眼珠一樣圓!他聽他的女教師,繼續在向他致訓:
魯平想,這是應該注意的,而你竟沒有!聰明的小毒蛇,憑你聰明,你也上當了!
「噢,你以為,我在這兩隻杯子的某一隻內,已經加上了些藍色毒藥或者氰化鉀了嗎?假使我真要玩這種小戲法,我能當場讓你看破我的戲法嗎?傻孩子,難道,你全不想想嗎?」
「在談話中間,你曾敬過這位陳先生以一支絞盤牌。對嗎?」
魯平突然把身子讓開些,惱怒似的說:「小姐,你注意我的領帶,是幾時開始的?」
「對呀!」魯平突然睜開眼,「難道你想說不?」
「別管這些。你自管自說下去罷。」
「那末,揭出來。」
他的問句顯然帶著點檸檬酸。
「我得先看看你的牌。」藍色線條一扭。
忽然,她胸前的藍色線條又是一陣顫動,格格格格格,她竟揚聲大笑起來!
對方的紅嘴唇一披,藍線條一扭,說:「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告訴你吧,你在捕風捉影了!」
他對那位已經漏氣的陳妙根先生,感到不勝其佩服。他又問:「當時你曾注意到他的神氣嗎?」
這樣的笑,在她,已經並不是第一次。在鬱金香,她曾同樣地笑過一次,那是在我們這位紅領帶英雄被剝奪了警務員的假面具的時候,她這笑,笑得非常美,非常媚。就為笑得太媚了,聽著反而使人非常的不舒服。
戒備,漸漸溶化在那股濃香裡!
「你的記憶真好,親愛的!」
「別太客氣,說下去。」
「那末,」魯平帶著點窘態,反問:「除了那個姓林的傢伙以外,還有一個是誰?」
「我笑嗎?嗯,親愛的,」——她也改口稱魯平為親愛的了。「你,真膽小得可愛,而也愚蠢得可憐!」
魯平像在騰雲了!但是,他立刻憬然覺悟,在一條小毒蛇之前騰雲是不行的。他把身子略略閃開些,真心誠意地說:
嗎?嗎?嗎?嗎?嗎?
「咦!為什麼不說下去呀?」
她把兩隻杯子一齊拿起來,把右手的酒,兌進左手的杯子,再把左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酒,兌進右手的杯子,兌得太快,酒液在手指間淋漓。嗗嘟,嗗嘟,她在兩隻杯子裡各喝了一大口。
魯平趕緊躲閃著這個紙幣的問題,他說:「我手裡還有好多張紙牌哩。」
他忍不住發窘地問:「你笑什麼呀,親愛的?」
世界上的任何人,上至那些滿臉抹上勝利油彩的征服者,接收大員;下至一個小扒手,都喜歡香檳;接收大員當然歡迎有人稱頌他的廉潔;小扒手當然也歡迎人家說他「有種」。總之,一頭小白兔也歡迎有人撫撫牠的兔子毛。我們這位紳士型的賊,當然也不能例外。
「那末,還有幾個是些什麼人?」魯平真窘。
「以後,你們闖進了二層樓的憩坐室。那時候,陳妙根已經回來。你,曾在那張方桌對面坐下來,跟這壞蛋,開過一次短促的談判。這中間,你們曾威脅著他,把一串鑰匙交出來,打開了那隻保險箱,搬走了些什麼東西,連帶地帶走了那串鑰匙,對嗎?」
魯平在驚奇著這個女子的談吐的不凡。他索性閉上眼,靜聽她嚶嚶然說下去。
那雙黑眼珠仰射在魯平臉上,表示著無言的欽佩。
這女子把她的小黑痣貼住了魯平的肩頭,嚶嚶然地說:「據我記憶所及,你在那鬱金香門口開始,稱我為親愛的,到現在,已經造成了第三十六次的紀錄啦。」
她在說下去:「但是,我在鬱金香內一看到說這話的人是你,我就不再想抵賴。我知道跟你抵賴不會有好處。」
這女子格外懷疑了。她知道魯平得意是不會無因的。
「你有必須搗碎他的直接理由嗎?」
「他知道死神已經在他頭頂上轉,他很驚慌,吸紙煙的時候甚至無法燃上火。」這女子在懷疑的狀態之下坦白地回答。他想聽聽魯平的下文。
「我能聽聽你的故事嗎,親愛的?」
沉默使對方增加懷疑,她的那顆精采的小黑痣再度貼上了魯平的肩尖,催促著:
這女子思索了一下而後說:「他把那疊鈔票,整理了一下,想差遣著我們中間的一個人,代他去買一聽紙煙。」
他的說話態度,堅決、自信,顯出絕無還價的餘地。對方頷首,表示服貼。
這是魯平的由衷之言。真的,他的確感到這條藍色響尾蛇和-圖-書的可愛了!
「我又知道,最初,你們並不曾準備就在那間屋子裡用槍打死他,我猜測得不錯嗎?」
魯平緊接著問:「你知道這一小疊鈔票的用途嗎?」
魯平一時竟然無法應付這些俏皮得討厭的「嗎」!
「對!」
叮噹,杯子相碰。兩個臉同時一仰,兩杯酒一飲而盡。
魯平伸出食指碰碰那顆小黑痣,呻|吟似地說:「我的美麗的小毒蛇,我佩服你的鎮靜,機警!」他把那股暖流重新摟過來,欣賞著她的濃香。「親愛的,你使我越看越愛,甚至,我連你的溝牙管牙也忘掉了!」
他被灌得非常舒服。但是他還故意地問:「為什麼一看見我,就不想抵賴呀?」
那對黑寶石,從酒杯上擡起,凝視在魯平的臉上。她聳聳肩膀,在冷笑。
她喝酒的態度非常之豪爽。
他微微聳肩盡量噴煙,暫時不語。
「哈!你的情報真靈!」魯平苦笑。心裡在想,看來韓錫麟這小鬼頭,他的地下工作,做得並不太好哩。
「那末我們絕對以坦白相見,對嗎?」
「請勿裝佯!」對方把雙手向纖細的腰肢間一扠,撅著紅嘴唇直走到魯平身前說:「請問,你是不是把這兩杯換了一個方向?」
這女子又說:「告訴你吧,今天下午,我接到情報,有人在四面打探我昨夜裡的蹤迹,我就疑心了。但我沒有料到就是你——魯先生。」
他繼續說:「你的兩個侍從,其中一個,帶著手槍——帶的是一支德國出品『Leuger』槍。那個傢伙個子很高,他姓林。對不對?」
「二來,我一向欽佩你的玩世的態度。」那對黑寶石彷彿浸入在水內,臉,無故地一紅,「你知道,欽佩,那是一種情感的開始哩!」
「好極。」紅嘴唇又一披,眼角掛著譏笑,「一個專門以拾香煙屁股為生涯的大偵探,是福爾摩斯的嫡傳哩!還有呢?」
魯平在想,「小姐,自說自話!」
那雙嫵媚的眼角裡透露出一絲輕倩的笑。她說:「噢,連我,三個?好,就算三個吧。」
這邊卻在想,好,精采的表情!他又問:「後來,你曾注意到那疊鈔票的下落嗎?」
「你問我,我去問誰?」一枚纖指在他臉上一戳,「別讓大偵探三個字的招牌發霉罷!」
「一來……」她只說了兩字m.hetubook.com.com,卻把那對黑寶石,鑲嵌上了那條鮮紅的領帶。然後微微仰臉,意思說是為了這個。她索性把魯平領帶牽過去,拂拂她自己的臉,也撩撩魯平的臉。
「沒有。」
「還有,我知道你們在開槍打死了陳妙根之後,曾在屍室中逗留過一個短時間,約摸五分鐘左右。對嗎?」
酒,使這個女子增加了風韻;酒,也使魯平掩飾了窘態。
「第三十七次。」
「膽小的孩子,請看當場表演吧!」
空氣顯然變得緩和了。
「知道得不多。」魯平謙遜地說。他在想,雖然不多,好在手裡多少有幾張皇與后,你別以為我是沒有牌,偷機!想的時候他把身子坐坐直,整一整領帶,換上一支煙。然後開始揭牌。
她又聳肩,冷笑,神氣非常堅決,絕對不像是說假話。魯平在擔心,不要再繼之以一陣格格格格格。還好,她只冷笑地說:
魯平暗暗說:「好,你真厲害!」
這女子把腰肢一扭,讓全身閃出了幾股藍浪。她飄曳著她的傘形的大袖,走回那隻桃花心木的圓桌,她說:
「親愛的,你聽著,」他噴著煙,「第一點,你跟你的同伴,是在上夜裡十點五十分左右,走進那宅公園路的洋房的,即使我提出的這個時間略有參差,但至多,絕不會相差到十分鐘以上!」
魯平在對方的稱讚之下得意地說下去:「還有一個,大概就是剛才在鬱金香內陪你小坐過一會的青年紳士,穿米色西裝的。你說他姓白。他和你的交情很不錯。大約他也像我一樣,喜歡稱你為親愛的,紀錄也一定比我高,對嗎?」
「對,說下去。」
這女子把左腿架上右腿,雙手抱住膝蓋,嘴唇一披。「難道,只有你的情報靈?」
魯平在一種啼笑皆非的羞窘狀態之下接過了那杯酒。他連做夢也沒想到,他的一生將有一次,要在一個女孩子的手裡,受到如是的攻擊。
「還有,我知道在這最後逗留的時間中,你們中間有一個人,曾把窗簾拉下來。對嗎?」
「不!」睫毛一閃,「我要看的是全副。假使你是真的坦白對我,你該讓我先聽聽,你在這個討厭的故事上,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吃準剛才在鬱金香門口跟黑鵬比武的那個工裝短髮的青年,就是昨夜裡的義務劊子手。他聽這位https://m.hetubook.com•com黎小姐用日本語稱他為「海牙希」,所以知道他是姓林。
魯平帶著點惱意說:「你們這一夥,」他不敢再吃定是三個——「在這洋房的樓下,先擊倒了兩個人,把他們拖進一間小室,關起來。對不對呀?」
魯平在想,怎麼?難道把戲又被拆穿了嗎?
就算?字眼有問題。魯平忍不住說:「假使我是發錯了牌,親愛的,請你隨時糾正。」
「我的最重要的一張,知道你們發槍的時間,是在十一點二十一分。毫無疑義!」
這女子會擲出這樣一個直接的手榴彈,這,完全出於魯平之不意。他白瞪著眼,呆住了。至少,在這片瞬之間他是呆住了。
「你願意接受這個名稱嗎?親愛的。」
「噢,他曾向你借過一張紗票?是關金?美鈔?偽幣?還是ONO?」魯平猛噴了一口煙,煙霧中浮漾著得意。
「噓,我曾向你說過不嗎?」她側轉些臉,在魯平臉上輕輕吹氣,一種芝蘭的氣息,在魯平臉上撩拂。「老實告訴你,我對這件事,原可以絕不承認。因為我並沒有留下多大的痕迹,沒有人會無端懷疑到我。」
「你帶領著兩位侍從,連你,一共三個。」
魯平放下杯子,夾著紙煙,退坐到那隻雙人沙發上。這女子挈挈衣襟,遮掩住赤|裸著的大腿,挨著魯平坐下。電一樣的溫暖,流進了魯平的肩臂,濃香在撩人。她伸手撫弄著魯平的領帶,投射著輕輕的嘲弄:「久聞紅領帶的大名,像原子彈那樣震耳,今日一見面,不過是枚大炮仗而已!嘿,膽量那麼細小,怕一個女人,怕一杯酒!」
魯平在想:好極了!你們當然是不理他,而那位將要服鐵質補品的陳妙根先生,當時所希望的,正是你們的「當然不理他」。然後,他才能把這主要線索,隨便地留下來,真聰明之至了!
「還有一個是誰嗎?告訴你,根本不止還有一個哩。」
「對!」這邊依舊閉著眼。
魯平覺得對方的神氣有點不易捉摸,他自己警戒,發言必須留神。否則,會引起她的第三次的格格格格格,那該有多麼窘!
「還有,你把這兩個杯子,換了一個地位,這又是什麼意思?請你說說看。」
「因為,你們用的那種Leuger槍,聲音太大,你們決不會傻到連這一層也決不考慮。對不對呀?」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