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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俊美的臉

作者:約瑟芬.鐵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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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謝謝。現在請把那晚來酒吧的客人名單給我。」
「你說班尼?不!他是個恐怖的傢伙。他會歇斯底里地指責我們迫害他,然後表示自己才剛擺平混亂的局面,現在正要把事情搞好——『把事情搞好』!憑班尼!——所以,我們就順著他的意思,雖然心中不免納悶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他真令我倒胃口。如果哪天他真的能誠誠懇懇地辦事情,那他的人生就可以改頭換面了,儘管他的哭叫是一流的。有一次他在議會上問了一個問題,聽了之後你不禁會懷疑,這些議員當中怎麼有人會有這樣的腦袋問出有關自己家鄉火車票的問題?我要搭火車回倫敦嗎?」
「無需為此感到抱歉。這是一項需要培養的嗜好。如果報導屬實的話,即使是他的夫人也都還沒有培養起來呢。不過可憐的女人,她是如此忙於生兒育女與受苦,所以可能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這樣抽象的問題。似乎不曾有人對她提醒避孕的可行性。當然,希拉斯讓女人受孕的機率也是一等一的。他控制女人最強有力的武器就是讓她們懷孕。多麼讓女人氣餒的一件事啊,你不覺得嗎,永遠逃脫不了傳宗接代的命運。通過醜陋不堪的受精來孕育生命,這就是希拉斯的人生觀。他痛恨美。美對他而言是種罪惡,他必須搗毀它,然後再孕育出生命。當然,他只是有點瘋狂,病態的甜蜜,但這種瘋狂是有利的,所以無需為它傷感落淚。所謂成功的人生,其中一項祕訣就是知道如何稍微來點有利的瘋狂。」
「對了,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得到索吉.羅道夫嗎?」
「剛吃完早點他們就到了。」
「你認為這不算是爭執嗎?」
「嗯,舊金山是他的老巢。冬天的那幾個月他都是在海邊度過的。警察一定可以在那裡挖掘到一些有關他的消息,好讓我們知道他是否碰上過任何麻煩,或者是否有任何人擔負了因某種理由而要殺他的使命。」
「太好了,長官。謝謝你。」
當格蘭特向比爾.馬朵斯自我介紹時他順便讚許地表示,「依我看,你把這兩種行業真是經營得有聲有色。」然後他歪著頭看著那塊招牌。
「他的屍體會順著河流漂走。」
「我是格蘭特探長。可以和你聊一會兒嗎?」
格蘭特認定用間接的方式只是在浪費時間,於是直截了當地問道,「星期三晚上九點之後你在哪裡?」
「你真謙虛,探長。」托比向格蘭特致意。
格蘭特把名單的內容抄寫下來。多數訪客的所屬郡名,自從一〇八六年英王頒布了土地調查清冊之後,至今都還沒變更過。在格蘭特走出酒吧門外要去發動車子的時候,他向雷夫問道,「酒吧裡是否還留下任何報紙?」
「探長,我不想多管閒事,不過依我看來,你們似乎沒有必要對一樁單純的溺水案如此興師動眾。」
「那是什麼方法呢?」
在村莊的盡頭有一座高聳的建築物,建築物上掛著一個楔形板,上面印著褪色的字跡:比爾.馬朵斯父子木匠兼造船商。在建築物的轉角處有一塊黑黃相襯的明亮招牌指向院子的側邊,上面簡要地印著幾個字:修車廠。
「你能辨識出星期三晚上你跳舞的確切地點嗎?」
接著,他又問了費奇小姐一些有關西爾的事。她對西爾的看法和觀點是,這個人有時很有責任感,有時則相反。他感覺到她對有關西爾的事,態度令人意外地有所保留,就好像如臨深淵似的;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就這樣,想著今晚即將得到的文明化享受,格蘭特從崔寧莊園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如果說要一一計較不在場證明的話,那崔寧莊園的居民應該是第一批要為自己辯解的人。
「我想是吧。這個家的人當然都知道;每一位成員也都急於想知道他們的進展。因此我想每個人都知道了吧。」
「哦,見過。我見過他。」
「長官,我們需要做兩件事。一件是廣播找人。另外一件是請舊金山的警察提供有關西爾的資訊。我們是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行事,對他的狀況完全一無所知。唯一的線索只知道他在英國有位藝術家親戚,不過彼此並沒有往來。也有人說根本沒這回事。等一早看過了報上的新聞之後,她可能會和我們聯絡。不過她對他很可能也是所知有限。」
艾瑪.蓋洛比此刻沒有愚弄他的能力,因為他見過太多像她這樣的人,沉著的外表下隱藏的是無情的物質主義的虛詐。是否為了她的女兒,她讓西爾落入她一手安排的計劃?他向她訊問了有關西爾的事,但沒有得到任何新的線索。她稱讚西爾是個非常迷人的年輕人,大家都喜歡他,因此也都為這個悲劇心碎。
「故意消失的動機是什麼?」
他消失在後面的一個房間裡,以一種不像傭人應該發出的卡啦聲背對著格蘭特把屋子的門關上。不過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格蘭特探長請跟我來,圖利斯先生很願意見你。」
他把車子暫停在人行道上,然後向索吉走去並向他致意。
「蒂達是個女傭,有兔唇,而且還有自殺的傾向。這是瑪琳故事中的一段情節。」
「最好是這樣。」
「好吧,以莎卡鎮為中心點,你是朝河的上游還是下游走去?」
愛麗絲星期三晚上和園丁外出,直到十點過一刻才回來。布雷特太太在她回來之後上了門鎖,兩人上樓後各喝了一杯熱巧克力,然後就到後面廂房就寢。愛麗絲真的為萊斯里.西爾所遭受到的意外難過不已,她表示自己不會再看到這麼優秀的年輕人了。她曾見過數打的年輕男子、紳士,以及各類人等,這些男士所關心的都是女孩的踝部,而西爾是她所見過的唯一關心女孩腳部的男子。
「當時我已回到自己的房裡就寢了。哦,可別告訴我那個時間就寢實在太早了。我知道是早了點,不過我喜歡早點上樓休息。因為,我喜歡在一天忙完之後的時光裡享和-圖-書受獨處的滋味。」
「他們就像兩隻互相打量的狗。」雷夫說,「這不是純粹的喧鬧,而是一股成形的氣氛。喧鬧可以隨時迸發出來,但氣氛卻彌漫在那裡。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會了解這之間的不同。」
「星期三晚上你不曾和西爾見過面?」他問。
「共有三份,」雷夫說,「《號角》,《晨報》,以及《郵報》。不過現在一份也不剩了。」
「現在的確發生了,我希望你能提供充分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格蘭特對他的協助表達了謝意,並為打擾他的早餐時間而再度致歉,然後準備離去。托比表示想帶他參觀這棟房子,格蘭特卻以三點理由迴避了:一是他有工作在身;二是他在報紙的插圖上已欣賞過幾乎整棟房子了;三是他極不願意去欣賞由像托比.圖利斯這樣狡黠的精明傢伙所展示出來的全球最精美的工藝作品。
「你認為舊金山的警察會知道更多嗎?」
「是否這棟屋子中的每個人都知道有關星期三晚上的事?我的意思是,他們是否都知道這兩位男士是在那裡露營的?」
「可親的教區牧師相信西爾根本不曾來過此地。他堅稱西爾不過只是個化身成人形的魔鬼,等玩笑開夠了就消失無蹤。」
「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一個聲音從他的肘腋下發出,是伊莉莎白。格蘭特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深沉,卻沉著友善。
「你是指在那個關鍵的時刻?」他想她是刻意對此事漠不關心;所謂的「關鍵時刻」,就是假設萊斯里.西爾可能遇害的時刻,而他認為她可沒忘了這碼事。
「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英國國家廣播公司不會樂意他們那小而精美的廣播節目受到插播警察信息的干擾。你要播什麼?」
「可憐的傢伙!」
「你認為西爾是不是個壞人?」托比說。
然後她說道,「你是說蘇格蘭場對萊斯里.西爾的溺水案有興趣?」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她?」
「我知道你和西爾曾發生過爭執。」
「是的,哦,是的,當然;我當然可以;是的。」吉爾斯為討好托比連聲稱是。
「我看起來像是新聞記者嗎?」格蘭特尖銳地問道。
「我們沒有找到屍體,在這種情況下產生了兩種可能性:一是西爾已經死了,死因可能是出於意外或是人為設計;二是西爾可能只是故意自己消失而已。」
「我親愛的先生,任何一位美國男士都會對一個女孩投以注意的目光。這是一種自然反應,自然到就像呼吸一樣。」
「是嗎?這是多麼冗長又無聊的工作啊。做一名警察真是悲哀。」索吉像木偶一般地模仿交通勤務指揮,揮舞著自己的手臂擺出各種信號,「無聊,真是無聊。雖然頭腦清楚,卻不夠精明。」
「進來?」格蘭特說,「蓋洛比太太當時外出?」
「嗯,當罪犯學會變化他們的行竊技巧時,也就是我們失業的時候了。」
格蘭特像白痴似的以簡單的「是」或「不是」來回應她的陳述。
比爾好笑地看著他,「哦,不;那位兒子是指我祖父。這個生意是從我的曾祖父手上傳下來的。至今我們仍然是這個郡內數一數二的木匠業者,雖然是由我這位當事人的口中說出,但確實不假。你是來搜集資料的吧,探長?」
「為什麼是『應該』?」
「是的,她去參加一個WRI的聚會。」
她注視著他有好一會兒的時間,然後說道:「你真是一位非常古怪的警察。」
「我需要威廉斯替我把班尼找來。威廉斯對班尼的了解最為透澈。麻煩你叫威廉斯來我這邊一趟。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有蚊子嗎?」
「我恐怕不能在電話裡和你討論這些。我打電話是想問你,如果今晚我上你那兒你是否會在家?」
布雷特太太也是一樣。她說,用過晚餐之後這家人就不再搭理傭人。艾狄絲躺在床上喝東西,而過了這個時候,大廳的粗尼門到翌日早晨一般就不會再打開了。布雷特太太服侍費奇小姐已經有九年的時間,因此費奇小姐非常放心由她來管理傭人以及和傭人有關的重要事務。
「報界的人對你糾纏不休嗎?」他問。
「你是說,有關他和華特之間發生爭執的傳聞有部分是真實的?」
「這僅僅是好看或不好看的問題嗎?」托比以半質問半挑釁的口吻問道。
「應該是上游吧。」
「不相干的人?」
「因為他是在人們可以想像的範圍內最能把魔鬼具體化的完美代表。」
這是一個清爽的早晨,柔和的感覺隨著晨霧的散去而漸漸漫溢開來,就好像威廉斯指出的,絕對不能將一生中像這樣的時光浪費在班尼的身上;不過,看著崔寧莊園傲立在明亮的陽光中,使得格蘭特又恢復了他那趣味十足的幽默感。昨晚這裡還是一片出口難尋的黑暗,而今天卻是一派豁然明亮。在這種舒適感當中,有著一股放任的荒謬感。在自己的腳踩下剎車的那一剎那,格蘭特既恍惚又興奮,他把車子停在車道的轉彎處,然後坐在那兒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只能算是個小玩具而已。在夏天的午後撐篙躺在河上是件很愉快的事。」
托比表示沒有。他到酒吧的時間是在晚餐前,而非晚餐後。
「你認為他對她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他把車子留在原地,然後朝著門前鋪滿平石子的胡屋走去。這棟寓所的四周搭配著粉紅色、鉻黃色以及萊姆色的石膏山形牆。胡屋就像其他的別墅一樣矗立在人行道上,不同的是前門的地方升起了高於街道地面的三個階梯。它以一種高貴而自然的方式把自己和日常煩瑣的格調區分開來。當格蘭特拉下白色銅環內的維多利亞式門鈴時,他的心在為那個負責把這個地方恢復原貌的人祝福,不管他是誰。因為雖然他保存了這棟建築物,但並沒企圖讓它完全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因而給這棟建築物增添了一種像博物館的歷史https://www.hetubook.com.com感;從已經磨損的鑲嵌砌牆到黃銅門鈴,一切都在訴說著數世紀以來的過往痕跡。看得出來,能讓這棟建築物呈現今天這番模樣,想必是花了不少錢。
雷夫,有著身為一名服務員在應對突發事件時所具備的客觀態度。他並不打算對此添油加醋,也不打算像一名藝術家那樣把自己的個性折射在事件上。格蘭特感覺自己放鬆了下來,就好像在聆聽自己的同仁作報告一樣。雷夫表示他對這些酒吧訪客並沒有明顯的好惡之感。他從來不去注意他們,如果他們沒有理由或目標地離開酒吧,那其他的人絕對不會也跟著一起離去。一般來說,當大夥一起聚集在酒吧時,總會有人開始一個話題使氣氛熱鬧起來。不過星期三那天,他們似乎有什麼心事,他們各自分散,互不搭理。
「是的。」他把車門打開,好讓她把腳踏車再向屋子騎進一些。
「身為一名警察,這種悍然拒絕是我樂意接受的,」格蘭特說,「不過我只是想進來和你談幾分鐘話而已。」
「沒有,探長,不過我有寫東西的習慣。」
「一件美妙的事。溺水的確是結束生命一個理想的方式。」
「地方色彩?」
「哦,沒那麼糟。」
「照我看,」托比略帶嘲諷地說,「這是官僚體制下謹小慎微的說法。探長,我對人生沒什麼期望,但有一點我非常想知道,萊斯里.西爾的工作動力究竟是什麼?」
「是的,長官,每一件都試過,不過就是沒有他的蹤跡。而且,他所到之處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除非有特定的會面地點,而那裡有架飛機在等著他——但就我所能理解的,這種事只會發生在童話的冒險故事裡。他唯一可能脫離那個地方的方法就是徒步穿過田野,然後在公路上搭上別人的便車。」
托比說那是胡屋最迷人的景致之一,當然,這條街上沿著河岸邊的別墅多半有通往河邊的花園,不過這些花園大都會被一般人家的大小菜園或供應市場農作物的農田給打亂。這使得遍布草地與樹林的胡屋看上去特別像世外桃源。
不過現在已無需多此一舉了。就在伊莉莎白跑上樓時,費奇小姐已經在大廳了。她用一種驚訝遠勝於悲傷的口吻說道:「伊莉莎白,你遲到了五分鐘!」接著她把目光轉到這名探長身上,「嗯,嗯,他們的確沒亂講。不會有人把你當成一名警察。進來吧,探長。我早就想見你了,我是指以正式的方式。上次的會面根本談不上是會晤。請到起居室來,那是我工作的地方。」格蘭特為打擾她的晨間口述工作而致歉,不過她佯稱自己很樂意把這項工作延後至少十多分鐘,反正是和這個「乏味的女孩」一起共事——格蘭特則把這個「乏味的女孩」視為費奇女英雄。
「真是有趣。」
格蘭特把目光從「生意人」轉移到吉爾斯身上,並判斷出以吉爾斯目前為人弟子的身分,如果托比涉案的話,他很可能為了討好師長的歡心而承認自己是凶手。所以,像提供不在場證明這類的小事只不過是表面功夫而已。
「或許是出於惡作劇吧。」
看來,艾狄絲也一樣為西爾而難過不已;不僅是因為他關心她的雙腳,同時還因為他長得很帥。當晚,她進到房間裡收聽她的女主人也正在欣賞的廣播劇。她聽到布雷特太太與愛麗絲上床的聲音,不過後廂房距離正廳太遠,聽不到是否有任何人進入的聲音,因此她無法得知蓋洛比太太是何時進來的。
「你外甥昨晚告訴我,他和西爾每晚在河邊的路上都會打電話給你。」
「我倒認為,會有很多人想要殺攝影師。好吧,就照你的意思行事。」
索吉看起來一副快昏倒的模樣:「你話裡的意思是我,我,索吉.羅道夫在這件案子裡插了一腳?」
「如果你要問我,我覺得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警察,倒像個服務員。」這名海軍陸戰隊的退休戰士一邊嘲諷他,一邊讓出了通往酒吧大廳的路,「你和我們以前曾跟隨過的一名少校幾乎一模一樣,他的名字是范德勒爾,見過他嗎?」
格蘭特得到了馬朵斯可以為他提供的所有資料,在起身告別時馬朵斯對他說道,「你是否認識一位姓霍普金斯的記者?」
「就是把地方給指出來。」
當他問到「根據你的觀點,『是否有任何徵兆顯示西爾和你的外甥女有陷入情網的可能?』」時,她流露出驚訝的神情,並以快速和斷然的口吻說道,「不,當然不可能!」
「是的,我記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問你,當時在哪裡跳舞?」
他站在那兒凝視著花園有好一會兒時間,遠處河流上泛起粼粼的光影。
「我希望我們都能夠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遺憾的是,到現在我還無法提出任何的不在場證明。這是在我知道你是誰之後腦中所想的第一件事。很古怪,對不對?當一個無辜的人無法為自己在這個紛擾的案件中提出辯解時,對他來講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罪惡感啊。你需要這裡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嗎?包括拉薇妮亞阿姨,我母親,還有所有的人?」
「值得記下的一個也沒有。」
「嗯……不,我沒有說你像……先生。」
「你的意思是他長得很好看?」
費奇小姐把伊莉莎白叫進房裡,她讓伊莉莎白帶著格蘭特去見她母親,然後再回到起居室裡繼續記錄瑪琳故事的最新進展。
「在河邊。」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得了健忘症。」
「哦,不是淹死的?那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他不是淹死的?」
「她自己都還缺個新老爹來替她保管貴重品呢!」
「不可能,雖然牠無時無刻不在嘗試飛進屋內,但成功的機率是每六個冬季一次。我的管理員在去年冬季的某一天早上醒來時,發現船撞倒在他臥室的窗口上。」
「如何溺水?掉下去的吧,我想。這不但可惜,而且還是汙染。如此美麗的https://m.hetubook.com.com河應該只是為美麗的事物而存在的,譬如說歐菲莉亞啦,夏洛蒂啦。你認為夏洛蒂會跳芭蕾舞嗎?她是從鏡中觀察一切事物的嗎?嗯,這是個不錯的構想,對不對?」
「我懷疑你對警察的定義其實就是古怪二字。」他興致勃勃地說道,「你可以告訴你阿姨我在這裡嗎?」
格蘭特覺得華特.懷特摩爾似乎有明顯墮落的傾向。
「我在跳舞。」索吉說。
「今早他來這裡逗留了幾個小時。你知道這傢伙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嗎?他相信整個事件只不過是他們為了讓計劃撰寫的書籍能夠暢銷所使出的宣傳伎倆。」
「可是……」
「我確定他沒有。」
「很抱歉,打擾了。不過為了要排除這個案子中所有不相干的人,今早我非常忙碌。」
「當一個家庭像我們一樣,成天都得混在一起,」她說,「那麼到了晚上,他們就會有早早進房休息的習慣。」
「這個魔鬼在來到莎卡鎮之前剛在布魯姆斯勃里區參加了一個派對。」他說。
「蓋洛比小姐,當時你人在哪裡?」當他們走到門口時他問道。
同時格蘭特也懷疑,對胡屋的保存是否就足以證明托比.圖利斯的存在。
門閂帶著一股不耐煩的噪音被拔開,門縫間露出了雷夫的臉孔。「這樣叫門是沒有用的,」雷夫說,「你必須要等到開門的時候才能進來。」
「我是說,河邊的哪裡?」
「那就不要錯過希拉斯。我該不該懷疑希拉斯是否有可能因為地方色彩的因素而幹此事?」
「完全沒有被殺的證據?」
格蘭特針對他的反應提及了一些自由判斷的價值。
布雷特也是這樣說的,還有艾狄絲——起居室的女僕。她表示,西爾總是會說,「你可以照這樣來做,這樣就不用費勁再上樓一次了,不是嗎?」對這點她得到的唯一結論是:這就是美國人的特性,因為她所見過的英國人從來不關心雙腳的事,也從來不在乎你是否需要再上樓一次。
「當然不是。爭執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也就是你所說的什麼相同的社會階級。人是不會和自己眼中的烏合之眾發生爭執的。如果那天換成我在俄國的祖父,他會拿鞭子抽打西爾。不過這裡是頹廢的英國,所以我只拿啤酒潑他。至少,意思到了。」
「只是引起我的好奇而已。你都寫些什麼——或許我不該這樣問吧?」
「讓你很失望,是嗎?」
「你不會連個名片盤都吝於提供吧?」格蘭特口氣突然變得圓滑起來。
比爾依舊帶著困惑的表情說道:「我說這是愚蠢,絕對的愚蠢。」
「每個人都可以,」索吉自鳴得意地說,「你怎麼會例外呢?」
格蘭特從來不曾見過什麼范德勒爾少校。
格蘭特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輕鬆感和他告別,然後直達天鵝酒吧。他把車子開進後面鋪著磚塊的院子裡,下車之後他敲敲側門。
「在你著手辦其他事情之前,先讓威廉斯出發去辦自己的事。一收到來自舊金山的消息,我就會把它們送到威克翰警局去。」
「我總是在草地裡和可人兒共舞,而那些人——怎麼說呢,總離不開對房子的依賴。他們是一群……一群制度化的產物,全不值得留下記憶。」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喜歡流星。它們讓我倒胃口,雖然我承認在舞蹈結束時有流星的陪襯等於是畫上了一個美妙的句號。你曉得,這樣的傑作可以引起鎮裡的爭相討論,並向大夥證明我仍然……」
「探長,你的問題是我從來不曾期望會被問到的。我一直強烈地渴望能被問到我在星期五晚上九點半以後都在做些什麼,但我真的從來不敢期望這件事會實實在在發生在我身上。」
「我寫一些和自己真實處境不相干但又無傷大雅的女英雄傳奇,如此而已。」
托比翻起一雙魚眼望著他,然後說道,「探長,請別摧毀我的幻想。你比希拉斯.衛克里還糟糕。希拉斯總是能點出生命的汙穢處。對了,你取得希拉斯的不在場證明了嗎?」
「為什麼會是溺水?」
「河邊的哪裡?」
「我正在調查萊斯里.西爾的失蹤案。」格蘭特說,「對於那些與西爾關係並不密切的人,我恐怕也都得一一打擾。我們必須拜訪莎卡鎮所有和西爾相識的人,同時在可行的範疇裡,記錄下他們在星期三晚上的行蹤。」
「當然在,不過你一定得來,而且得住在這兒。你可不能住在那可怕的地方。我會吩咐……」
「讓我們這樣說吧,是西爾的失蹤案。」
「密切接觸過這麼多各式各樣的水上浮屍之後,我對你的觀點難表贊同。」
今天索吉並沒有出現在平日都會去的郵局櫃臺旁。他從一家報店的門口走出來,腋下夾了一份報紙,順著街道走下去。格蘭特以前不曾見過他,不過他知道憑著一些職業的慣有特徵,很容易就能在村莊街上辨認出這位舞者。
托比是如此地吃驚,這可把格蘭特逗樂了。
「我以為『大叔』已把波比所有的貴重品都收好了。」
「我親愛的探長,看來你非得見教區牧師了。致力於魔鬼偏好的研究,具有無法估計的價值。」
「哦,對呀!」
「他動身離開倫敦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半,一到就直接來和我會面。因為來得匆忙,所以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直到今天凌晨兩點左右他才上床休息。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格蘭特掛上電話後跑去告訴威廉斯。
「為什麼你要問我是否見過西爾?」
「如果你的意思是指彼此見過面了沒有,那答案是有。我能說的不多。他們可以在天鵝酒吧獲得更多的資料。」
男傭順從地轉入屋內,從大廳的黑橡木匣裡取出一個銀色的名片盤。
瑪塔沉默了。
「原來如此。聽說他淹死了,真好。」
「不,一點也不。」格蘭特說。
「謙虛?」
「現在,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長官?是有關西爾的案子吧,我曉得。」
「那你是何時離開的?www.hetubook.com.com
「好,我會看著辦。我想你應該已經試過了所有例行的勤務工作,是嗎?」
「目前沒有。不過今早我會去一些相關現場查查看有沒有什麼不在場的證明。」
「恐怕不能。」
「是的。希拉斯的國家是個強|暴、謀殺、亂|倫、墮胎以及自殺的淵藪,因此有可能希拉斯認為現在是莎卡聖瑪麗照他的價值觀念去生存的時刻了。你能看穿我們的希拉斯嗎?」
格蘭特發現,後面的這個房間筆直伸入到向河岸傾斜的大花園裡;這是一個與他剛剛離開的村莊街景迥然不同的世界。這是一間起居室,室內的裝潢是格蘭特除了在博物館以外所看到過的最精緻的擺設。身穿一件醒目睡袍的托比坐在一排銀製咖啡具的後面,而在托比的後面則懸掛著更多顯眼的日常服飾。旁邊一個乳臭未乾又充滿渴望的年輕人,手握著一個筆記本來回地走著。從這筆記本的原始外觀來看,辦公的功效要遠勝於作為一件工藝品的效果。
「我是。」
這原本是一句恭維格蘭特的話,不過現在卻變成了在提示托比是全世界英語地區最忙碌的受訪者,以及他的時間是如何地珍貴。和平常一樣,托比的表現仍然顯得有些不入流。
「如果我查得出來,官僚體制下謹小慎微的說法便會瓦解,會讓你知道的。」說完,格蘭特隨即起身準備離去。
「謝謝你,長官。那有關廣播找人的事如何辦理呢?」
「你和他們談過話了?」
「你是否看到懷特摩爾離開?」
「一定的,先生。」男傭回答道,目光一動不動,甚至連名片都不看一眼,「你是否能進入大廳內耐心等候呢?」
「是的,星期三晚上。」
蓋洛比太太讓他感覺到一股微微窒息的壓力,因此在她離開為他把愛麗絲叫來時,他暗自竊喜。
格蘭特終於放棄了。
「你是否記得那晚當你在那裡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不是很理想。」
「好吧,你是否還記得星期三晚上你是什麼時候離開河邊的?」
「還沒有。我知道他不是很了解西爾先生。」
「這裡真美,不是嗎?」她附和著,「很難相信這些景致是真實存在於眼前的。它會讓你覺得這絕不是憑任何一種人為力量能創造出來的事物;完全是靠自然的力量產生的。」
「羅道夫先生,你能為萊斯里.西爾是如何溺水這件事提供一些想法嗎?」
「嗯,那你最好從拉薇妮亞阿姨開始著手,而且是要在她開始晨間工作之前。每天早上她都要花兩個小時做口述工作,而且她喜歡準時開始。」
「亞倫!」她說,「真高興接到你的電話。你在哪兒?」
「你有船?」
「腳部?」
「不理想?怎麼啦?」
「聽說了,這也是我會在威克翰的原因。」
「那是什麼時候呢?」
「他最好別跟我們來這一套。」
「睡覺?」
「我當然會為你準備晚餐。親愛的,我一定會讓你飽餐一頓。你會品嘗到我準備的煎蛋捲,杜普夫人的雞,以及酒窖中保存的美酒,這樣好去掉你嘴裡那股白鹿啤酒的味道。」
「還有那些傭人,以及和萊斯里.西爾有過接觸的人。」
「流星墜落的那一刻。」
「我明白了,你是在搜集不在場證明。」
那天晚上,她聽了一個廣播劇,半睡半醒地聽到她姊姊進到屋子裡來。不過總而言之,那晚她入睡得很早。
標準的霍普金斯式反應加上馬朵斯困惑的表情真讓格蘭特啼笑皆非,他斜靠在車子邊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說道:「記者的生活真是夠低級的。如同我一位好友的說法,吉米.霍普金斯天生就是個低級的傢伙。」
「是有關萊斯里.西爾的事。」
「我新編了一支芭蕾舞。在春天的夜晚,河邊往往是激發我靈感的地方,那些靈感就像泉源一般從我心中湧出。河邊是個多麼有氣氛的地方啊,使得我總是在那裡喝得醉醺醺。我是無所不能的。我還搭配著馬夏可譜寫的河流音樂構思了一支舞蹈。整支舞開始的時候是這樣的……」
「什麼?」
「威克翰的白鹿旅館。」
她的注意力因他的出現而從眼前的這棟房子上轉移開來,而他也意識到自己所帶來的問題。
「我想羅傑斯會給你一輛車到克隆,讓你在那兒搭上特快火車。」格蘭特一邊說,一邊笑看著自己同事臉上因想到這趟火車之旅所泛起的恐怖神情。他回到電話機旁,打電話給住在莎卡聖瑪麗鎮磨坊屋的瑪塔.哈洛德。
「依我看,你真的應該去見教區牧師了,探長。他可以為你提供完美的解決方法。」
看來費奇小姐也是一樣,在星期三晚上很早便就寢了。她實際就寢的時間是在九點半左右。
即使是從昨晚至今,不過相隔數小時,還是可以看出他的變化。他不禁懷疑,不過是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怎麼就能使他顯得如此意志消沉。
「你的律師來了嗎?」
「至少,這有單純化的效果。探長,那個可愛的夜晚我和吉爾斯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來討論《健行者》這齣戲的第二章第一幕的情節,雖然那一幕不是絕對必要的。看到了吧,我可是個生意人。」
「我猜你不曾見過西爾,對不對,探長?」
「早安,」他說,「今早我真的有些消沉,因為我不能放下手邊的事務去釣魚。不過現在已經覺得好多了。」
蓋洛比太太是另外一位缺少不在場證明的人。當晚她到村莊的聚會大廳參加WRI聚會,並在九點半散會的時候離去。她是和伊斯登.迪克生小姐做伴一起回家的,兩人在岔路口分手。她回到家中時大約已經十點了,也可能更晚些;她是散步回家的,因為那晚的夜色太迷人了;她是從前門進入的,因為廚子兼管家布雷特太太永遠都會把後門鎖上。
「我想要求那位在星期三晚上、在威克翰與克隆之間的公路上順路搭載一名年輕男子的熱心人士和我們聯絡。」
格蘭特懷疑托比是日常閒聊如此,還是刻意藉此來m.hetubook.com.com證明自己比希拉斯高明。像托比.圖利斯這種人,光從外表就可以得知其為人處世的特質。不過難以判斷的是,這樣的外表功夫有多少是出於自我保護,又有多少只是純粹在擺樣子而已。
「我需要寬廣又平坦的空間來跳舞,上游才有這樣的條件。從村莊朝河的下游走去,一路上都是陡峭的河岸與成堆的雜草,煩人,難看,又汙穢……」
「該死的班尼。」威廉斯恨恨地說著,「我才剛開始有點喜歡上這個鄉村呢。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能和這個傢伙有絲毫的糾纏。」
「沒有人看到。這些男孩那時在辯論著那年到底是誰在澳洲參加板球比賽的事。當門發出『砰』的一聲時,眾人停下來愣了一會兒,一切的經過就是這樣。然後比爾.馬朵斯看到西爾一個人,就走過去和他搭訕。比爾在村莊的盡頭開了一間修車廠。」
「嗯,你可以為我做兩件事。我需要你對西爾與懷特摩爾在星期三傍晚之間可能發生的事發表你深思熟慮的看法——我是說深思熟慮哦。另外,我還要一份那天晚上所有在酒吧裡的人的名單,以及他們離開的時間。」
「這件溺水案的確是個悲劇。」托比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說道,「世界上美好的事物不多,因此生命是經不起我們這樣虛擲的。當然,雪莉生命的結束有她的價值。探長,你知道牛津大學建造了雪莉紀念碑嗎?」
「我想他現在還沒起床,不過如果他起來了,他有可能會出現在郵局的櫃臺四周。郵局就設在店裡,位於這條街的中間。索吉住的地方就在郵局旁邊的斜坡上。」
「什麼?」
「我怎麼知道。整個河邊的氣氛都是一樣的。」
瘦弱的身軀上罩著鬆垮的衣服,加上營養不良的外表,讓人覺得這個有氣無力的血肉之軀就像是個喪失彈性的橡皮艇。這些頂多只能咬牙為芭蕾舞娘賣命,而走出戲臺大門之後就像是被社會剝削的叫賣小販般的血肉之軀,永遠都令格蘭特感到驚訝不已。
「當然,佛蘭先生可以證明這件事。」格蘭特說。
「三分鐘!即使是新聞記者也都希望能談上十分鐘。」
……
「蘇格蘭場也是這樣。」格蘭特諷刺地說道,然後他便驅車前往比爾.馬朵斯的住所。
「『馬朵斯父子』中的那位父親可不是指我。」
「午餐前圖利斯先生不打算見任何人。」他回答格蘭特的訊問,「早上他有工作要做,下午兩點則和新聞記者會晤。」他開始把手向門移去。
「我以為你可能是那位兒子呢。」
「你是指《號角》的霍普金斯?我們見過面。」
格蘭特對索吉耐心地說道:「你終會明白,作為一名警察有必要向所有認識西爾的人盤問有關他們在星期三晚上的行動與去處。」
「十分確定。處處都是他的印記。大廳的服務生被電話支開,屋內沒有留下指紋,吃剩下的早餐,從服務的電梯口離開。訪客簿上還留有他的簽名,這個名字再清楚不過,就是他的筆跡。」
他介紹那位名叫吉爾斯.佛蘭的年輕人,也就是他的祕書,並要他為格蘭特準備咖啡。格蘭特表示知道這個時間對他而言不是太早就是太晚,但不知圖利斯先生是否願意一邊用早餐,一邊繼續和自己的會晤,托比表示願意。
後來當格蘭特將這段話說給瑪塔聽時,她的反應是:「我無法想像如果沒有那位俄國祖父索吉還能幹什麼。他的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俄國——索吉連一句俄文都不會說,而且,不管怎樣,他身上還流著一半那不勒斯人的血液——然而,他所有的幻想都建築在那位俄國祖父的身上。」
「哦,自由判斷!這是中產階級的玩意。」索吉刻意分成四個音節說出中產階級這幾個字。
「他很固執嗎?」
「辨識?」
「原來你也喜歡寫作?」
出來開門的是名男傭,他可能是托比劇本中某個角色的原型。他禮貌地擋在門口,活像一個人肉障礙物。
「哦,是在村莊的聚會大廳嗎?」
「為什麼不是?」
「我只是把一杯啤酒潑到他的臉上,如此而已。」
「圖利斯先生,根據我們的調查,這應該是一樁莎卡聖瑪麗鎮星期三晚上發生的男子失蹤案。」
「我怎麼辦得到?我甚至不記得到底是在哪個地方。」
「你有閱讀的習慣?」
「少故作高雅了。那個地方原始到只適合懺悔。對了,你聽說我們這兒最近轟動一時的新聞了嗎?」
「總之,我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西爾是溺斃的,而一些確定的證據也顯示他並非是淹死的。」
「沒有任何相關的證據支持這個說法。」
「我要把那些絕對和此案無關的人全部都排除在外。」
格蘭特今早打電話給他的上司,不過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始報告之前布萊斯就打斷了他的話:「是你嗎,格蘭特?你很乾脆地就遣回了自己的心腹。班尼.史考爾昨晚已經把波比.布朗特的臥室清掃得乾乾淨淨。」
格蘭特遞出一張名片放在盤子裡,「請代我問候圖利斯先生,並請告訴他,如果他能抽出三分鐘的時間來見我將是我的榮幸。」
格蘭特曉得紀念碑的事,不過這只會使他想起一隻烹煮過度的雞而已,但他只把這個想法擱在心裡。事實上,托比也不期望他提供什麼答案。
「非常感謝你,費奇小姐,你實在太好了。」
當格蘭特走出前門朝自己的車子走去時,華特.懷特摩爾正背靠著陽臺的牆壁。他向格蘭特道早安,並希望搜集不在場證明的任務進行得圓滿。
「是的。」
「來了。他還在睡覺。」
「那可能是間農舍,離這兒應該有數里之遙吧。」他說。
「河流雖然劃分出界線,但對景致絲毫沒有影響。這條河彷彿是夾帶著悲傷的祝福。」
「真是十二萬分感謝,但我不能照辦。為了這些重要的事情,我必須留在威克翰。不過如果你願意為我準備一份可口的晚餐……」
「羅道夫先生?」
「值得記下?」
「你確定是班尼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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