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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父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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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不堪(HELTER─SKELTER) 六

狼狽不堪
(HELTER─SKELTER)

男方名叫佐佐木健夫,四十歲。與美智子服務於同一家銀行,是公關課長。住在東京都內的社區,和妻子之間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
「是他告訴我的。他說他們一夥人很喜歡在馬路上開快車,就像賽車,因此常常在車禍現場那一帶兜風。就在一年前吧,曾經看見一對卿卿我我的中年情侶停車在那個失事現場附近。」
老大答應了,調查的結果,答案都是肯定的。
可是又不能放著不管。我怎麼樣也邁不開步伐,直到天色已晚才試著回去。結果獨自站在庭院等著我的人,既不是小哲也不是小直。
「是的。」原來當時小哲撒在食物上面的粉末是中藥。
「的確是做得不錯。」
「看來咱們鎮上的警察也不是省油的燈嘛。」
「我媽,」
今出湖的屍骨,那是自殺,毫無疑問地,連遺書都確認無誤了。而且那個失事現場也是他們常常約會的地點。
我悄悄地離開了現場。
他不是個沒有工作能力的男人,只是有一個缺點,天生就是個酒鬼。一旦喝起酒來便不知節制,甚至做出無法預料的舉動。之所以和老婆處得不好,追根究柢也是因為這個壞毛病。有一次他甚至硬要鑽進路旁的警車,差點就被警方逮捕。
「老大,有些事想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
佐佐木和美智子的酒品都不好。他們常常在失事現場開快車,享受深夜的飆車之樂。
「還有呀?」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佐佐木留有遺書。
幾天後,我將潛入她家取得的現金以匿名方式郵寄到那場車禍的被害人家裡。當然我從中已經扣除了支付給柳瀨老大的手https://m.hetubook.com.com續費。
「至於我……」小直接口:「都是因為爸爸說出一堆奇怪的話,我才會嚇得臉色大變。」
「責任?」
那件屍骨的死因,和警方推測的有些不同。首先,佐佐木在遺書中提到的「丟臉的事情」,並非指在酒席上的可笑失態。
「發生這麼丟臉的事情,實在很對不起。我只能以死謝罪。美智子說她沒有我不能活,所以我帶她一起上路。我們希望死得不會太難看。」
線索來自於女子脖子上的細項鍊。那條十八K金的鍊子上面串著一顆小粒的鑽石墜子,在扣環的地方刻著店名。
就她的立場而言,她必須為女兒的未來著想。佐佐木已經死了,無所謂,但是女兒會怎麼樣呢?總不能從此成為撞死人畏罪自殺的犯人小孩過一輩子吧。
我只是要將床單丟掉,但在別人眼中卻有不同看法,別人認為我是要丟掉包在床單裡面的東西。
一個禮拜之後,我打匿名電話給佐佐木太太,向她要求,「我已經掌握證據了,如果不想公開真相的話,就帶著錢到指定的地方來。」然後我在指定的地方等著。
我說明事情的概要後,提出想要調查的事項,「美智子自己有沒有車子?有的話,一年前在他們失蹤的時候,她的車子是不是故障了?」
「交代我們不要感冒了。」
「這件事有點麻煩。我想知道一年前在今出新町附近,有沒有發生過開車撞死人,肇事者卻沒有被抓到的案件。這些能麻煩你幫我調和-圖-書查一下嗎?」
因為離美智子住的地方很近,所以很有可能。
「對了,你還記得那個車禍受傷的年輕人嗎?」就是那個跟小直同一病房的年輕人嘛。
「佐佐木太太是不是有汽車駕照?丈夫過世後,她有沒有將車子送修?我想她應該會說前面被什麼東西撞到了。還有……」
這件事在我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幸好那個地方人煙稀少,沒有任何人看見那部車子。他太太用自己開來的車擠壓肇事的車子,往湖裡推擠。然後撕毀了第一張遺書。
「你真是害人呀,實在受不了你。害得我打了一一〇報警!」
父母的存在,實在超越了我能理解的範圍,太過複雜了。
他的妻子知道刑警找上門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遺書。那是一封用鋼筆寫在公司信紙上的遺書,或許是內心十分激動,字跡很亂。不過根據公司部下的作證和筆跡鑑定,確定那是佐佐木本人所寫。
有道是自作自受,那一晚我攝取了太多的酒精,使得腳指甲剝落的傷口又開始作痛。隔天我又去找花生大夫治療。
「我想是因為那裡沒什麼人會去吧。好了,已經沒問題了。」
然後我用自己的荷包帶雙胞胎到外面吃飯。小直和小哲身上穿了一模一樣的新襯衫。
「噢……」
她來了,一臉好像扛著很重的東西似地。
原來是因為那張床單。我聽了十分錯愕,但是仔細想想這誤會還真是發生得很有道理。
被發現的車子都被撞爛到令人覺得有點不自然。
對於妻子而言,肯定覺得難看,難怪她會把遺書捏爛了。社會大眾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我也可以。
隔天我回到東京。才剛剛踏進公寓大門時,就被一臉www.hetubook.com.com驚慌的管理員抓住,把我狠狠地訓了一頓。
佐佐木的妻子當場開始思考,動過一番腦筋後,她做好了決定。
「是的,我以為是他自己偷偷塞進信箱裡的。」
至於雙胞胎,我實在沒臉和他們說話。
「是嗎?」我笑著說道:「看來那是自殺的兩人都喜歡的約會地點嘛。」
佐佐木和美智子究竟用什麼方法自殺的?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花生大夫提的那些方法,也可能是將汽車廢氣引進車裡。總之他們的自殺方式,沒有造成任何身體的外傷。
而是禮子老師。
「還有一封信,」
他的情婦美智子卻和他妻子不一樣,完全可以容忍這名優秀行員的缺點,甚至連這個缺點都很欣賞。因為她身為女人卻也是酒國英雄,有許多豪飲的傳說。兩人最喜歡一起喝醉一起鬧事。
我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用包裹寄來給我們的。」
那封遺書的文章,開頭顯得很唐突。因為那是第二張信紙,另外還有一張是第一張。佐佐木在第一張信紙中說明了自殺的理由。
根本就無法理解嘛。
遺書上面提到「丟臉的事情」,似乎是指失蹤前的一個禮拜,佐佐木在招待客戶的酒席上,因為喝得爛醉,不僅大肆作弄了接待的高級主管,最後還將調製摻水威士忌用的礦泉水淋在對方頭上。
所以她丟棄了丈夫的屍體。只要認為是為了孩子,就能平心靜氣地做這種事。父母就是這種存在,不管所作所為對或錯,父母就是這種生物。
「什麼事?」
「然後呢?」
「請不要太責備他們。」老師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說道:「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所以我嚇了一跳,還跑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美智子的公寓去看。但是沒有發現兩個人的屍體倒在裡面。因此我覺得這封信是騙人的,兩個人根本就跑掉了。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死了。」
那天晚上也是一樣。但是美智子的車子故障了,沒辦法發動。因為醉酒,膽子也變大的兩人居然學起十幾歲的不良少年去偷車,然後醉醺醺地開快車,接著出了車禍……
「記得呀。」
「當我聽說從湖裡撈到車子時,我會那麼害怕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關於今出湖需要祭品的怪談的關係。因為我想起了那個怪談嘛。」小哲解釋。
我答應了老師,而且在那一晚上便實現了我的承諾。
胸口已經縫上跟其他衣服一樣的名字縮寫。
女方叫做相馬美智子,三十五歲,單身。一個人住在那輛贓車失竊的停車場附近的公寓裡,在東京都心的銀行上班。
也難怪被留在人世的妻子不願意讓這封遺書公諸於世。
事情真相其實令人不太舒服,我想。
而是開車撞死人畏罪潛逃。
他們兩個人的酒品都不好。然後……
我頓時面紅耳赤,狼狽不堪(HELTER─SKELTER)。
佐佐木早在失蹤前的三個月就已經拋棄妻女,住在美智子的公寓裡了。
可是錯不在我,要怪就怪那個缺乏常識的貝多芬吧!我本來想這麼反駁的,卻突然想到了某件事。
「聽說那兩具屍骨的案件已經解決了。」我先開口聊八卦,醫生很滿意地點頭道:
我想不用多久,我會偷偷地潛進她的房間,取得她應我要求所準備好的現金。對她而言,既然已經有人出面威脅,就算遭竊一、兩次,她還是願意把現金留在手邊。所以偷起來並不費事。
換句話說,她不是要隱藏屍m.hetubook.com.com體,她真正想要隱藏的是那輛車子。
「我從以前就有貧血的毛病。後來在朋友的介紹下,開始服用中藥,只不過是用煎的。」
這封遺書既沒有貼郵票也沒有蓋郵戳。據他妻子的說法是早上出門一看,就發現遺書在信箱裡了。
因為注意到我的視線,雙胞胎說:
我沒有證據,也不打算去報警。如果她害怕被威脅,因此去自首,那也很好。
在佐佐木死之前,曾經打電話給他太太。驚訝的太太馬上就趕到現場,發現了車上撞死人脫逃的痕跡非常清楚,也找到了兩個人的屍體和詳細的遺書。
兩人都在一年前便行蹤不明,而且公司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兩人的外遇關係。所以當兩人同時不見蹤影時,大家立刻判斷是「私奔」。
我得聲明一下,其實並不是我原諒了雙胞胎,而是他們原諒了我。
等到酒醒後恢復正常的兩人發現闖禍了,不禁害怕地決定自殺。這才是佐佐木所謂的「丟臉的事情」。
因為我自認為沒做什麼虧心事,所以隨便地把床單丟到外面。但是看在第三者的眼中卻不是如此。他們看到的是,沾滿血跡的床單裡包著什麼東西,被棄置在垃圾集中處。人們本來就習慣把事情想得很誇張,這麼一來更是非同小可。
「昨天晚上他們打電話給我,發出世界末日降臨一樣悲慘的聲音。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他們吧。」
「那一天我去探望小直時,因為聽小哲提起『小直開了刀,爸爸的腳指甲剝落,兩個人都流了不少血,得讓他們多吃一點豬肝才行』,所以我介紹那個中藥給他。於是小哲就跑去買了,但他的個性和小直不一樣,根本不喜歡廚房裡瑣碎的工作,他覺得剪煮中藥太麻煩,就直接摻在菜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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