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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當家:阿正事件簿之二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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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著迷 6

令人著迷

她的左頰上有個酒窩。
植草先生豪邁地將塑膠桶扔到柵欄另一側,然後自己爬上柵欄。現在他位於制高點,小加代趴伏在地上。
——看起來像是塑膠桶。
又過了一會兒,窗外只剩下漆黑的夜。我伸長脖子,看見低矮的柵欄漫無邊際地圍繞著一片午坦的空地。
植草先生就像初次見面時一樣,打扮得很休閒。沒聽見腳步聲,他似乎穿著膠底的鞋子。他迂迴繞過大廈,走到建築物後面。
「裡面什麼都沒有,連地板也拆掉了,那種地方連流浪漢也不想住吧。」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就算要做,也應該謹慎一點呀。萬一被逮到的話,我們也沒辦法私下探聽原因了。對吧?」
「喂!快打一一〇!快點快點,這傢伙是縱火狂!」
「喂!等一下!」
植草先生來到棚屋,把塑膠桶放在腳邊,打開棚屋的門。我聽到傾斜的門發出傾軋聲、鐵層剝落的聲音,還有金屬的摩擦聲。
小加代和我掃視周圍,柵欄後是一片草原,左邊深處可見堆成金字塔型的舊輪胎;植草先生身處的方向有棟搖搖欲墜的棚屋。
「為了預防萬一,這種時候就要記得錄影。」她說,按下放影鍵。「再仔細看一次,指出對方。」
我數到三十五的時候,棚屋的門打開了,植草先生跑了出來,就像小孩子賽跑一樣全速跑來。當他跑到棚屋與車子的中間點時,棚屋的門以及壁板封住的窗子發出「砰!」的巨響,噴出火焰。
「因為尚未開工,沒有嚴密監視的必要,再說我們和圖書也沒有那個預算。」
「要是想不開跑去縱火,附近還有很多垃圾場之類的地方?何必非得費九牛二虎之力翻過柵欄,跑去那種地方不可?」
「你沒看錯吧?」
畫面切換到植草先生住的大廈。正面玄關處,一個比剛才的記者更年輕貌美的播報員手持麥克風,一旁站著管理員。他的手裡拿著掃把,或許是想藉機向總公司強調自己勤奮工作吧。
沿著左手邊的柵欄前進,豪華房車在前方約一百公尺處停下。植草先生沒有關掉引擎,從行李廂裡取出東西。
「好危險唷。」小加代呢喃。「他想做什麼呀?」
「只要翻過柵欄,就可以輕易進出,也有部分柵欄被車子撞倒了。」
小加代的車停在能夠看清大廈出入口的位置,雖然停在路邊,不過我們是停在貼了建築計劃書、等待被拆除的空屋前,所以請各位寬宏大量通融一下吧。
這時,進也突然叫出聲。
女人聽到聲音,跑向雙門轎車。如果他們有車上電話,不消幾分鐘,警方就會趕到了。
小系不作聲,一掌揮向進也的頭。畫面上,記者正在採訪這塊公有地的管理人。
所長瞇起眼睛,探出身子:「她有別名牌呢。」
「是她!是那個女孩!行李廂女孩就在那裡!」
進也拉著小系的手起身。小加代坐著,冷靜吩咐說:
「姊,你覺得怎麼樣?」
我開始計算起呼吸聲,不是自己的,而是小加代的呼吸聲。
他要去哪裡?難道是要去開車嗎?小加代慣重地發動引擎,開車穿過大和_圖_書廈前,搶先繞到單行道的另一端去。
從報上得不到詳盡的資訊,小加代轉而留意下午的八卦節目。所長和小系,連進也也特地過來,一齊盯著畫面。
這時,大廈的正門悄悄打開了。
小加代倒回錄影帶。
「停!」進也出聲時,畫面正拍到一名少女。接近栗色的明亮髮絲紮成一束,年紀大約十二歲。
在管理員回答植草先生的人品、這陣子是否有異常之處等制式問題之間,鏡頭移動拍攝聚集看熱鬧的人群。幾乎都是主婦,也有叼著煙的計程車司機,鏡頭逼近那些人,拍出一張張漠不關心與好奇的臉孔。
「他在說謊。」小加代斬釘截鐵地說。
原因不是燒毀的建築物很貴重,或是在裡頭發現了屍體,而是因為犯人植草先生是一名有新聞價值的人物;一個理當明辨是非的有錢人,卻在深夜開車出門,偷偷將汽油潑灑在公有地的老舊抽水站(據說是這樣)縱火,無疑地,這肯定會引發世人的關注。
小加代瞬間壓低姿勢。在整夜開啟的門燈光線照射下,清楚看見植草先生的臉。那面相看起來有點險惡,是因為黃色燈光所致嗎?
小加代站起身,植草先生全力奔馳。此時,就像猛然睜開眼睛似地,棚屋的相反方向冒出兩道光芒。還有其他人在場!
隔天早報上,刊登了植草先生縱火的新聞。
「會不會就像本人所說,因為一時想不開,才想放火?」進也說。
「啊啊。」
兩人出門了。和*圖*書約莫過了三十分鐘,兩人嘴裡唸唸有詞地回來了。
聲音聽來很年輕。小加代慌忙蹲下。男人很快追上,抓住像黑猩猩般吊在柵欄上的植草先生。
不出所料,沒多久就看見了白色的豪華房車,植草先生開車出門了。車子來到幹線道路,右轉方向燈閃爍,滑行似地右轉,加速駛了出去。
「會不會他跟抽水站有仇,曾在那裡發生過意外?」
畫面是她身穿胸口有名牌標誌POLO衫的上半身特寫;胸前雖然尚未發育,一片平坦,這女孩卻給人一種「冶艷」的感覺。靜止畫面裡,她正注視著播報員,舌尖從唇角探了出來。
「常常有年輕人擅自闖入,亂丟垃圾等等,造成困擾——」
之所以定為三點,是因為緊鄰植草先生大廈的計程車行每當這時就會換班。司機們開始活動,表示隨時都有人出沒。植草先生應該也很清楚這點,如果他要採取什麼行動,應該會避開三點以後才對。
小加代數到五之後追了上去。在深夜的空曠道路跟蹤並不容易,不過因為不必擔心目標會混進車陣追丟,儘管隔著相當的距離,還是有辦法跟上。
小加代自言自語,輕敲方向盤嘆道。
小加代操縱遙控器:「就是這樣,錄影機才該買多功能的。」
對方開了一部紅色雙門轎車。車門彈也似地打開,兩人跳了出來。是一對男女,似乎是情侶。男人跑近棚屋,發現奮力攀爬柵欄的植草先生。
植草先生的動作稱不上敏捷,雖然爬上柵欄,卻因沒處落腳,手足無措。我正擔心萬一和*圖*書他倒栽蔥摔了下來,我們就得出面相救時,他已平安無事跳下另一側,或許是腳底的衝擊直衝頭頂,他在地面蜷縮起來。
不久,車子駛離城鎮,越過一座大橋,來到倉庫與工廠林立的地帶。這一帶已經超出我的活動範圍,完全陌生,但是從開了一條小縫的車窗吹進來的風中,我嗅出了一絲泥濘與水的味道。
「哪一個?」
「內子纏綿病榻已久,事業也變得枯燥無味,因為想發洩情緒,才放火燒了抽水站。」簡直就像挑釁警車、玩著警匪追逐戰的年輕飆車族的推拖之詞。
小加代拍拍我的脖子,我們回到車上。發動引擎離去時,我聽見遠處逐漸逼近的警笛聲。回頭一看,棚屋的火焰已近平息,紅色的火舌從燒毀的壁板縫隙間伸縮擺盪著。
「他說沒看到人。真的不是看錯了嗎?」小系不悅地嘟起嘴巴。
「抽水站小屋就那樣棄置不顧,不危險嗎?」
植草先生提著塑膠桶消失在屋內。
小加代打了個哈欠,伸展身子,輕輕拍了拍坐在副駕駛座的我的頭,頭頂傳來空蕩蕩的聲響,是因為我正覺得無聊嗎?
便利商店和錄影帶店的霓虹招牌燈閃耀著,豪華房車靜靜穿越夜晚的城鎮。小加代非常謹慎地前進,偶爾開進叉路又急忙折返,不過她似乎不用這般費事,不管植草先生打算做什麼,他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會被跟蹤。白色房車速度平穩地行駛著,遇到十字路口則緩慢通過。
拂過鼻頭的風很潮濕,這一帶或許是填平濕地或沼地而成的新生地。這麼說那棟棚屋https://m•hetubook•com.com就是抽水站囉?似乎已經棄置荒廢,鐵皮屋頂偶爾有鐵片被風掀起,發出啪啪的輕微聲響。
「就算那孩子在那裡,也不能跟她說話,更不可以盤問她。找到能夠確認身分的線索,記住了再回來。不能衝動唷!」
她放大女孩POLO衫的胸口部分。那是學校的名牌嗎?上面印有校徽和手寫的名字。
上面寫著「白鳥瑞江」。
「也就是外人能夠自由進出囉?」
這則新聞放在第二則報導。畫面上清楚出現植草先生的照片,記者站在那棟抽水站小屋前報導。那棟建築物已經殘破不堪,即使沒被燒毀,外觀應該也沒有多大差別。
根據報導,植草先生在警局做出了如下供述:
前方出現Y字型的叉路,小加代將方向盤右轉,開上返回幹道的方向,植草先生則延著柵欄朝左開去。沒開多遠,小加代就停車,領著我下車。看得見往前駛離的豪華房車的紅色尾燈,我們跑著跟上。
小系和所長探出身體,然而鏡頭已經移開,小系著急得不得了。
「那是特寫耶。走吧!或許她還在那裡!」
那對情侶就是從那裡開車進來的吧。
看樣子,這裡似乎是運動場或公園預定地,柵欄上處處掛著看板。
「阿正,我們走吧。看樣子是輪不到我們上場了。」
零時二十分。開始對植草先生進行盯梢,小加代決定深夜只監視到三點,其實她很想徹夜盯梢,無奈沒人可以和她換班。
植草先生總算站起身,抱起塑膠桶,邁開腳步朝棚屋前進。車子引擎就這麼開著,車燈也亮著。他完全就是個門外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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