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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島崎不思議事件簿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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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們」裡包含了什麼人?
「我還是很怕,覺都睡不好。」女孩說。
至少,那個「們」字裡並不包括我。我不在內。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告訴我。
島崎稍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嗯。」
「咦?什麼意思?」
「這樣啊。」說完,島崎又換了一種口氣,「你星期天要約會對不對?」
豪放女小姐的聲音顯得有點訝異。要是被她反問,那就麻煩了。
「我只能說,任君想像。」她總算回答了,語氣聽起來並不怎麼愉快。「我想,這不是什麼多難的謎題。在這年頭,雖然很齷齪,卻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尤其是在這類的犯罪問題上。」
我這個人實在是老實到了家,忍不住就直接說出口了。
好不自然的話。我有種被騙的感覺。
「友誼錦標賽?那是什麼?」
「當然,因為那是電視啊。這年頭,殺了一個人卻想瞞天過海,那才是不可能的任務。現在的社會就是這麼複雜。打個比方,假設那份名單裡有警視總監的名字好了。」
但我卻辦不到。我的腳動不了,喉嚨也發不出聲音。
聽到豪放女小姐清晰明快的說話聲,我腦海裡不禁閃過一個念頭——島崎隱瞞我的事,會不會與警方,也就是田村警部及豪放女小姐這條線有所關聯?好,我也來向豪放女小姐「問候」一下。
「可是,電視上知道秘密的人不都會被滅口?」
島崎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嚴肅?
「而且,就算畑山把名單交給了他父親,很遺憾的是,我們現在也不知道他父親在哪裡。」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絞盡腦汁。這件事我不想告訴其他人,也不希望別人介入,從那女孩的說法聽起來,我覺得即將來臨的事情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在『公司』上班的女孩子,大多是自願——這樣講是有點語病,不過決不是心不甘心不願地進入那個世界的。然後,最誇張的是,她們對於有女孩因為想脫離『公司』而被殺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就是上次講的,有女孩在車子裡被燒死的那個。」
「他的確有可能把東西交給他父親保管。」豪放女小姐說,「可是,我們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父子之間是否曾經聯繫過,也不清楚畑山是否知道他父親的下落。我們搜索他的住處時,並沒有發現這樣的情形。」
然後,我終於伸手去拿電話。我想問問島崎的意見。
「調查遭到施壓的案子,或是實際因組織的阻擋而不得不放棄調查的案子,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取而代之讓警部先生他們疲於奔命的,是動機或理由只有個人心理才能解釋的突發性犯罪。像是綁架女人或小孩之後加以殺害,或是把無怨無仇的路人施以慘無人道的凌虐,再殺人棄屍等等。」
我想起工藤同學告訴我森田家遭小偷的事。我向豪放女小姐提起這件事,她好像感到很歉疚,低聲說道:
好深奧。原來島崎和警部先生在我不在場的時候,都在討論這些。
「如果是稍早以前的話,大概會吧。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都很清楚,不管是政經界還是警察之類的組織內部,裡面的貪污腐敗不勝枚舉,就算多出一件新的,也不會讓人驚訝到哪裡去。吵是會吵上一陣子啦,但不至於會動搖威信。現在已經不是那種時代了。」
那可是少女賣春事件。就像「公司」所想的一樣,這將成為一大醜聞,也是能造成hetubook.com•com十足壓力的把柄。
關於豪放女小姐出給我的謎題,島崎非常乾脆地說:「顧客名單裡,大概登記了一些有能力干預『公司』案調查的人。」
不久,島崎轉身進了家門。他的身影消失之後,我走到他家大門口。就連早已經看慣的、不知道在那下面進出過幾次的「島崎理髮店」的招牌,都顯得好生分。
「唔……」雖然她只是略加思考,我卻感覺到了。豪放女小姐這個人反應非常快,就連「不知道」或「還沒有線索」之類的回答,都像網球選手把球打回來似的,回答得很乾脆。她只有在遇到答得出來卻不想回答的問題時,才會有所遲疑。
「『公司』的餘黨一定是被逼急了,無論如何都想拿回那份名單吧。」
「這次『公司』的事?不就是這樣嗎?豪放女小姐沒告訴你?」
我背脊都涼了。
「別鬧了。這件事要是被外面知道,真的會很慘。」豪放女小姐以相當認真的語氣說,「拜託,千萬別從你這裡洩露出去哦。」
向豪放女小姐說明賽事由來的那段時間,我思索著該如何把消息打探出來。
就是那個讓警方對「公司」展開秘密調查的命案。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腳開始發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島崎有所行動——島崎是刻意隱瞞我的。不是因為我的頭腦沒有島崎靈光才看不出來,而是刻意把我排除在外。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也可能改了名字。」
是這樣嗎?這種事,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哀呢?
在我被捲進自己腦海裡的漩渦時,他們兩人結束了談話。女孩跨上腳踏車。我回過神來,豎起耳朵。
「但他們對於那件事卻幾乎毫不關心,甚至對偵訊的警官說,她們認為那跟自己無關,這種工作,時候到了自然就不幹了,在那之前,只要乖乖做事不要惹麻煩就好。像森田亞紀子那樣深入『公司』的女孩,對『公司』在搞些什麼勾當也漠不關心。這麼一來,自然不可能會有內部檢舉之類的事情發生。警部先生也苦笑說,像畑山稔那種把顧客名單弄到手,想藉此脫離『公司』,是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英雄行為。擁有道德感,認為社會上不該存在這種事,同時又有行動力付諸實現的,在『公司』裡就只有他一個。」
聽了真令人感到空虛。
「如果島崎認真走將棋這條路的話,以後搞不好會跟羽生名人一樣厲害。」她還這麼說,「這樣,我們將來就有機會以老朋友的身份上電視了。」
那女孩是誰?
「我們」?我們指的究竟是誰?
「他居無定所、沒有固定職業嗎?」
「警部先生還說了另一件事,就是『公司』這次雖然受到打擊,但是一定會生存下去。我也有同感。也許會換個形式,縮小規模,但就像沙灘上的沙無窮無盡一樣,那一類的買賣也沒有結束的一天。尤其是現代,有人在個人心理層面對那種工作不感到厭惡,願意做那一行,也有男人樂意花錢去買那種服務。所以,警部先生才會覺得自己是在跟幻影對抗。他之所以會說,陰謀和社會黑暗以及地下組織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個人心理的問題,就是這個意思。」
「這樣……不是很嚴重嗎?」
我心裡浮現出畑山嘉男的面孔。嘴裡塞滿炒麵麵包,含著淚的面孔。在車站告別後的背影。他不要緊嗎?「公司」的餘hetubook.com.com黨,不會設法找到他嗎?
喂,你們在說什麼啊?
「他還說,最近案子辦一辦,會覺得自己好像在追逐幻影。就算抓到了,也沒有實體。動機既不明確,選擇被害人的原因也沒有道理可言,犯人也不像以前那樣有罪惡感。所以警部先生說他看到賄賂、男女感情糾紛之類的傳統案件,雖然很不應該,卻會有鬆一口氣的感覺。這類案子他就能理解。如果莫名其妙的犯罪案件再這樣增加下去——我想這是一定的——他說他會考慮提早退休。他感嘆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我雖然笑著聽伊達同學說這番話,內心卻暗自說,我有沒有那個機會,還得看這個星期天晚上的結果如何……
我頭痛起來了。
「嗯,一定會吧。」
「沒什麼。只是像我剛剛講過的,我們現在各忙各的,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
「晚安。」女孩回答。她正準備踩下踏板時,突然停下了動作,單腿著地撐著腳踏車,轉過頭去對島崎說:
「有一次,田村警部曾經這麼說。」島崎說,語氣變得很認真。
我冷汗都冒出來了。「用警視總監舉例太不敬了。可不可以用田村警部就好?」
「是嗎……」
「沒什麼好擔心的。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其他的事只要交給我們就行了。」
「很好啊。期末考和友誼錦標賽快到了,大家都很忙。」
「原來他也會說這種洩氣話啊。」
島崎大笑。「可是這樣話題不夠聳動啊。就用警視總監吧。『公司』的人在偵訊時告訴刑警這個事實,說『那份名單就在沒被抓的同夥手裡』,威脅他們說『要是敢把我們送上法庭,就會怎樣怎樣』。」
「畑山稔有爸爸吧?」
「偶爾這樣不也很好嗎?」豪放女小姐笑了。
「我們警方真是太丟臉了。還好沒有損失,也沒有人受傷。我們雖然也對森田家加以監視,但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會找到森田家去。」
如果沒看到他那個表情,我一定早就出聲叫他了。喂,剛才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吧。你們在講什麼啊?我一定早就這樣問他了。
可是,島崎卻輕鬆愉快地笑了。
我覺得好像有點懂了。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問題好像問到了豪放女小姐的痛處。
其實,我並不怎麼懂。我本來還想跟工藤同學講的。
下個星期天晚上,有什麼事?
「謝謝你這麼幫我。」
「還好啦。後來案子怎麼樣了?那份顧客名單找到了嗎?媒體那邊好像還不知道消息的樣子。」
傍晚我回到家時,豪放女小姐打電話來。
「警方一定會著急吧!」
不管是報紙還是電視,都已經完全不再炒作「公司」或森田亞紀子的命案了。對大眾媒體而言,這兩個案子都已經結束了吧。
「島崎真是的,滿腦子都是將棋。」伊達同學說。這陣子島崎老是約不動,她大概是這樣解釋吧。
他們兩個把臉湊在一起商量事情,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可以看到在路燈之下,島崎的表情非常嚴肅,也看得到女孩的眼睛閃閃發亮。
關於這些疑問,只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如果我拿這些去問島崎,他絕對不會回答我。我唯一的辦法,就是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答案。
「哦,這樣啊。」
「我們好像講很久了。」說著,島崎發出很不自然的和_圖_書笑聲,「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我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工藤同學或伊達同學,害她們擔無謂的心。尤其是工藤同學,我不希望她再為與島崎有關的事傷神了。我要一個人處理一切。
女孩繼續說:「是下個星期天晚上沒錯吧?」
「豪放女小姐不是也說『雖然齷齪,但在這年頭,算不上什麼罕見的事』嗎?就算『公司』被捕的人在偵訊室裡對刑警說,『我們的顧客裡有政府高官,一公開你們會有麻煩』。警察反而高興都來不及。就算那是警方高層的名字,也不需要硬加以隱瞞吧。大家都知道,這種事是紙包不住火的。」
「也就是說,『公司』的顧客名單裡可能有政經界,更糟的情況,可能有警界大人物的名字。就『公司』而言,從還在營運那時候起就抱持一種幻想,認為自己手裡只要牢牢地抓住這些把柄,有萬一的時候,就可以對來自外部的調查施加壓力了。所以,遭到警方攻堅的時候,他們才會第一個就先把名單消掉,而現在,那些餘黨也還在為這個幻想白忙。」
「這會有什麼後果呢?一肚子火的辦案刑警,就會向一、兩個跑新聞跑得很勤的報社記者透露這件事。跟他們說,其實這個案子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這麼一來,媒體畢竟是媒體,便會開始努力調查。就算警方的調查被壓下來,但媒體會繼續行動。不出一個月,他們大概就會連實際陪警視總監的女孩都找出來了吧。到了這個地步,要踢爆整個事件用不了多少時間。到頭來,施壓也是白搭。」
我調整了一下聽筒的位置。「對啊。」
「我知道啦,相信我。」
「告訴我什麼?」
女孩的語尾在發抖。好像為了鼓勵她似的,島崎露出笑容。
「嗯?」
掛掉電話之後,我望著玻璃窗上自己的面孔好一會兒,自問自答。你可是要去調查島崎的行動,找出他所隱瞞的事情的哦……
她經過我旁邊的時候,路燈正好照在她頭頂上,她的耳朵上有個東西閃了一下。那是非常小的閃光。如果不是在耳邊而是在眼角,我一定會以為是淚水。
就這樣,沒有得到解答就掛了電話。我思考了一會兒,吃晚飯時也一直在想。洗完澡,說了句「我要寫功課」,關進自己房間之後,也還在想。
「警部先生說,他無法理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案才好。就算將犯人緝捕到案,送去檢察官那裡,犯人被起訴、被判刑之後,他還是不懂犯人的內心,也無法掌握犯人犯案的明確輪廓。這些全都是因為這類犯罪,問題是出在犯下這些罪行的人心裡。並非來自於動搖國本的陰謀,或社會結構所造成的不公平與貧困,或是意識形態衝突的結果,而是來自個人內心的欲望和渴求,說來極為基本,卻是衍生自永遠無法為外人所理解的部分。一個人的心,可以加以推測、解釋,但是要真正完全理解是不可能的。警部先生這麼說,我也這麼認為。」
「說起來,畑山會犯下這起命案,是源自於舊時代的正義感與現代罪惡感間的衝突。在這種情況下,他並不是為了想脫離『公司』才這麼做,而是基於他本身的道德倫理標準,使得他不得不殺死亞紀子,又為了顧全他本身的正義感,不能不把名單偷出來。而『公司』那邊則是認為只要拿回那份名單,就一定還有救。這種事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啊啊,真叫人羨和*圖*書慕哪。」島崎笑了,「哪像我,星期天也得耗在將棋上。你就好好去玩吧。」
「島崎同學。」
我完全聽不懂。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天底下竟然有這種事?
「真的沒問題嗎?」
對我有利的是,島崎並不知道我曉得這件事。我要謹慎行動,絕對不能讓他發現我的計劃。
我握著聽筒,看著自己映在房間玻璃窗上的臉孔。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平板。
「那就好。」
她就是島崎的女朋友嗎?島崎那傢伙,竟然交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說到這,為什麼我會對那個女孩的長相有印象呢?我曾經在哪裡見過她嗎?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島崎不理會我的感慨,繼續說:「警部先生還說,現在犯罪這種事,完全演變成個人的心理問題。以前,由於社會頂層大權在握而無法窺見的黑暗部分,到了現在已被分解、分解再分解,分解得小小的,深入每一個國民的內心。這一點,有時候會讓他感到莫名的空虛,懷疑自己到底是在跟什麼對抗。因為像以前那種應該要打倒的『巨大敵人』已經消失了。你看最近的瀆職案不就是這樣嗎?」
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觀察一下四周,確認沒有別的聲響之後,才回到轉角那邊。島崎還在那裡,姿勢跟剛才一樣,朝著女孩離去的方向,站在那裡。
「我想了想,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公司』的餘黨為什麼現在才拚命想把顧客名單找回來呢?就算拿回來了,他們的組織也不可能復原啊?」
「沒問題,不用擔心。」
他們兩個站得非常近,幾乎快靠在一起了。就連我和工藤同學,也是到了最近的最近才會像那樣靠得那麼近。
這個問題是我臨時想到的,我想問點別的事,好讓她早點忘記我上一個問題。
如果有高明的套話手冊的話,我真的很想要一本。我這個人,就只會以單刀直入的問句來問問題。
「說的也是……,還有一件事想請問。」
然後,她迅速踩了踏板一下開始騎車。叮鈴!鈴響了一聲,她向我藏身的轉角騎過來。我急忙縮回腳踏車那裡,在輪胎旁蹲下來,很蹩腳地假裝我剛才一直在那裡修內胎。我才剛在輪胎旁邊蹲下,女孩的自行車便像風一般從我旁邊經過。我抬起頭目送她離去。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到我,只見她面孔朝著正前方,讓晚風吹撫著她的瀏海,越騎越遠。
幸好我有一個線索,就是「晚上」這個時間是很明確的。白天我跟工藤同學她們一起出去玩,傍晚先回家,然後說要去找島崎唸書,再出門就行了。這麼一來,我就可以在看得見理髮店的地方埋伏、跟蹤。照島崎的行為模式,他一定又會趁伯母不注意,從晾衣台出去。要選埋伏的地方很簡單。
下個星期天,是我們雙約會的日子。可是,這兩個人講的不可能是雙約會的事。
「我找你,就是想問你剛才講的那些啊。現在我舒服多了,因為我之前實在不知道豪放女小姐在講什麼。」
另一方面,我想在我腦海的某處,我是在尋求最後的機會。心裡期待著,也許跟島崎聊一聊,他就會說:「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你。我最近啊……」,然後把他隱瞞的事情告訴我。用不著我四處打探,我和島崎之間的感情就會很有人性地主動發揮功能。
「這是問候電話啦。大家都好嗎?」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問他應該沒問題。豪放女小姐m•hetubook•com.com打電話來問候我們,只是這樣而已。而且,要是我沒有解開豪放女小姐所謂的「不是什麼多難」的謎題,一定書也唸不下,覺也睡不著。
「這樣那個刑警不會被殺嗎?還有那個記者也是。」
個人心理層面——這個詞,島崎是以緩慢的、像唸白紙黑字的口氣說的。彷彿那裡面隱含了什麼我不懂的其他意涵。
「那,晚安。路上小心。」說話的是島崎。
「畑山稔殺了亞紀子小姐之後——就算是動手前也沒差——會不會把名單交給了他父親?」
這樣看來,我能在偶然間遇到畑山嘉男,真的是很幸運的事。正當我這麼想的那一瞬間,腦海裡驀地閃過一個念頭——島崎隱瞞我的事,會不會跟畑山的父親有關?可是,我馬上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幾乎等於亂猜。我會遇到畑山嘉男,完全是幸運使然。如果島崎不是跟我一樣幸運,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偶然呢。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種事我不會不懂啦!」
「豪放女小姐,最近你有見過我們這幾個的任何人嗎?」
蒼白的路燈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正經得可以用肅穆來形容,同時又灰暗得令人難以想像,明明他前一刻還在跟一個美麗的女孩單獨交談。就算剛才他和女孩之間,談的是突如其來又不得不接受的分手,他的表情也太過灰暗了。簡直就像有人把他的笑容偷走了,把他的心敲碎了,彷彿他是世界上唯一知道這個夜晚將永遠不會結束的先知。
「剛才那些,不要跟工藤同學講哦。每個人的觀點不同,在她聽起來,那些話有可能被解釋為亞紀子小姐是白死的。」
下個星期天晚上就是問題所在。島崎到底打算做什麼?
「沒有啊,所以才會打這通電話給你。怎麼啦?」
「哦,那真是不錯,聽起來好有意思哦。」
「當然不會。不過,大概會跟某些人結怨吧。不過反過來說,對於一心想找機會把現任警視總監踢下台的那些人來說,他就立下大功了。」
「最大的轉捩點,就是洛克希德醜聞案。自從那件醜聞以後,真正的陰謀、真正的社會黑暗就從日本消失了。當然,我想現在各組織裡還是免不了有骯髒、不合理的地方。可是只要逮到機會,調查的人只要有心去調查,或者受到輿論壓力,某種程度的爆料已經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這就代表這個世界的結構已經變得如此複雜。也是這個國家在好與壞的兩方面,『絕對權力』已不存在的證明。」
「現任的警視總監那一票人會著急吧,然後可能會對實際辦案的刑警和調查小組施壓。」
島崎在學校依然是老樣子。他和那個神秘女孩分手時那副「我正在為這個世界的末日倒數計時」似的悲慘表情,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上課時照樣還是我行我素,但考試分數照樣好得讓人很嘔。將棋社那邊也是,因為友誼錦標賽即將來臨,社內正在舉辦熱烈的對局,有一次因為島崎在午休時間雙手交叉,一臉遇到難題的樣子,我就悄悄溜到他背後去偷看,結果他是在看米長名人的書。
我好緊張。我的問題會牽扯出什麼嗎?
她和島崎在說些什麼?
「那是當然的啊。」島崎回答,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連安慰工藤同學的那時候,他都沒有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在大久保車站附近遇到的時候,畑山嘉男曾說過「稔不肯讓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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