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１３
「難說，我可不知道。」圍裙女士像要撇清似地說。「若說沒立刻發現才奇怪，而要袒護小孩應該也會袒護到底吧。不過如果這是真的，最可憐的其實是那孩子。」
「這是最後一次了，所以不好意思，請讓我確認一下。根據妳說的那個謠傳，撞倒梶田的小孩，應該是三中的學生吧。孩子們之間，已經確定知道是某某同學。」
「也許吧。」
聽到我這麼說，圍裙女士撇開眼一逕點頭，急忙想回家。我想起話還沒說完，連忙跨出半步追上她。
「噢，我們這邊也會幫你留意的。」
「事件發生後那孩子就開始不對勁……。好吧，就算暑假期間不惹人注意，可是等到第二學期開始，孩子們還是得天天上學。」
沒錯。警方希望不用他們出動逮捕，當事人能和父母一起前往警局自首，所以正一邊觀望，一邊等待。這應該就是警方的方針。既沒有明確的目擊證詞，自行車這個最關鍵性的物證也已消失——因為壞掉所以扔了。那麼，這應該是最安全且妥當的解決方法。
「只要設定一下就行了，很簡單的。」
「是，我非常了解。」
「晚安。」
「我是看到傳單才和你聯絡的。」
這時，撇下交談的我們，逕自眺望窗外、參觀客廳的梨子手機響了。從她放在沙發上的皮包裡，傳出鈴聲。
「聽說在三中已是傳言滿天飛了。」
「來電鈴聲還可以改啊？」
「阿姨好。」
「是簡訊，不用接也沒關係。」
「沒有介紹人。據會場的承辦人說，這年頭，十對新人當中好像頂多只有一對會找介紹人。」
「妳知道？」
「你不但替我和梨子做了我們本來就該做的事，還發生這種意外……對夫人真的很不好意思。」
但梨子還不肯罷休，最後視線停留在組合櫃上那張我們的結婚照，又再次聒噪起來。
說著，她朝後方一指。
「梶田先生生前，真的幫了家父不少忙。」
圍裙女士嘴裡說著「是是是」，便狠狠地把門關上。
「聽說同學問他怎麼不騎車了，他說壞掉所以扔了。」圍裙女士的聲音越來越小。
正如總編所料，昨天放假，梶田姊妹還專程結伴來到我家探望。聰美以她慣有的細心事先打了電話來，雖然我說已經沒事了用不著特地跑來，但她竟然是在我家門前打的電話。
「都怪我家小孩太魯莽。」她氣憤地說。不是瞪著我，而是瞪著無人經過的馬路。
對我來說，這個驟然躍進一大步的事態令人手足無措。我不禁抱頭傷神。
「妳真會抓時機。」我在廚房偷偷誇獎妻子。
我苦笑著解釋經過。圍裙女士沒有笑。
圍裙女士的小孩念國一。
因為嫌麻煩，我只大略瀏覽了一下。
岳父很少來我家，但的確來過幾次。
「妳是指傳單的事嗎？」
「我完全明白了，真是謝謝妳。這件事我絕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再上門打擾，麻煩也請這樣轉告妳的小孩。」
「就建築工學而言，說不定是那棟公寓的出入口在設計上有什麼問題。」
相較之下，上次見面時聰美本來好像振作起來了，現在卻又再度萎靡不振。對於我受傷的事，她就像是自己的錯似地拚命道歉。
「呃……所以……」
「m.hetubook.com.com如果真的因此傳出流言，這件事說不定警方已經掌握到消息了。因為或許警方也正在四處打轉。」
「噢。那不錯呀。」
我這麼一問菜穗子，不止是妻子，在場三位女士面面相覷一起笑了出來。
梨子當時還氣憤地說什麼叫做「這種事」，換言之，那該不會意味著「對方未成年，而且才國一」吧。對方之所以沒有告訴梨子，可能是判斷她身為受害者家屬，怒氣還沒有平息。
聰美心有所感地回味著。我好高興，家父真是幸福——
「為了避免造成妳的小孩不愉快，我不會再來打擾。連累妳的小孩畢竟不是好事。」
「我家小孩的同學拿到傳單了。還聽說這次正在發傳單尋找目擊者的人也被自行車撞到了。」
「但願你得到的收穫足以抵消皮肉之痛。梶田的女兒應該也很內疚吧？」
對於這個問題，圍裙女士就像要連我這個人的存在一併揮開似的，激動地頻頻搖頭。
「杉村先生，你都不知道嗎？」
圍裙女士說的不是「撞倒男人的小孩」，而是「撞倒男人的學生」。
「原來還有這種事。」
據說聰美舉行的是神前結婚儀式，所以選擇和服，喜宴才改穿西式晚禮服。
我說明原委。總編並沒放聲大笑，卻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杉村太太結婚時是穿西式婚紗嗎？」
圍裙女士霹靂啪啦，就像很不好意思告密似的，以甩脫追兵之勢一口氣說完。
「好像是。沒有啦，事件發生時雖然在放暑假，可是孩子們還是會去補習班什麼的，也有社團活動，所以，好像有的小孩早就知道了。我也只是聽我家小孩提起，不是很清楚。」
「警方該不會是在等那孩子主動投案吧。」
「這麼說來，婚禮也會如期舉行囉。」
圍裙女士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地吞吞吐吐。今晚她沒穿圍裙，身上是暗色針織衫和牛仔褲，穿拖鞋的腳尖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回到家，我把經過告訴菜穗子。妻子說出和我相同的想法。
原來如此，剛才的鈴聲和上次她的手機在睡蓮響起時的旋律不同，是噗噗響的普通電子鳴聲。
放完連假，星期二、星期三工作堆積如山。對於猶帶瘀傷的身體來說有點吃力，我用「現在去道謝反而會讓他們擔心，還是等臉上的瘀青和傷痕不那麼顯眼了再去」當藉口，直到星期四傍晚才前往葛蕾絲登石川公寓的管理室。我效法梶田聰美，特地帶了一盒點心當禮物。
「不知道，我家小孩也沒說。」
「當然知道，聽鈴聲就能分辨。」
「啊，還有，星期六撞到我的自行車，真的只是買東西回來湊巧經過的人，和梶田的事毫無關係。」
我們那時也沒有介紹人。我這邊，則連父母會不會出席都沒把握。但那並不是因為走在時代潮流的尖端，純粹是有私人苦衷。
圍裙女士的小孩想必也很痛苦吧。被每一個陷入夾心餅乾處境的同學責問是否想告密，一定很難受。
「嗯。必須和相處時間比親兄弟還和_圖_書長的同學一起度過。」
「她前幾天曾介紹未婚夫給我認識。真是天作之合，俊男美女喔。」
原來之前已有傳言了。
「他們學校的學區很大。這一帶的小孩，如果是念公立學校幾乎都上同一所國中。是三中，就在這條馬路再過去。」
出乎意料的收穫，帶給我的狼狽遠勝於欣喜。我果然是外行人。我一說「被自行車撞到總算值得」，妻子就罵我說，即便是開玩笑也不該說這種話。
在工藤夫人的鼓勵下，我走出葛蕾絲登石川公寓。
「我也想當面向工藤理事長致謝，不知他住在幾號。」
「小孩子很管用吧。尤其我們家寶貝的演技可是實力派喔。為了獎勵她，可以請她吃冰淇淋嗎？」
「聽說那孩子……，暑假期間好像受傷了，而且從此再也沒騎過自行車。」
「對對對。」
「那當然。不過他已經當了好幾任理事長了，是個好人喔，做事實在又勤快。要是像他這樣的人多一點，管理委員會一定會更稱職，其他的住戶想必也會更輕鬆。對了，傳單發了之後是否得到什麼回應嗎？」
聰美一頭霧水，她似乎沒聽梨子提過那段軼事。我把從遊樂俱樂部的木內那裡聽來的故事告訴她。梨子倒是裝得若無其事，又把心思放回我和菜穗子的結婚照上，這次拿在手裡看得出神。
「我家小孩的同學之中，也有人住在那棟公寓。」
圍裙女士突然皺起臉。
濱田就是聰美的未婚夫，我向妻子說明。
「對了，妳們怎麼會找到這裡？」我問，因為我不記得告訴過她們住址。
打死不退的殘暑已逐漸清涼，晚風甚至透著些寒意。我在看板旁佇立了一會，並再度站在前幾日被自行車撞上的地點，然後漫無目的地走向石川橋。今天，拐角那間屋子的老婆婆是否也正在眺望窗外呢？
久保室長說：「分發剩下的傳單只是小事一樁，並不麻煩，倒是你傷勢不重真是太好了。」然後皺起鼻子告訴我，「你身上有藥用貼布的味道。」
「也就是說，比方說我的手機，如果家裡打來時就可以響起〈一模一樣的小屋〉的旋律嗎？」
「接下來一定很忙吧。如果有什麼我能派上用場的，儘管說千萬別客氣。我很樂意幫忙。」
梶田並非被自行車活活撞死的。錯就錯在他被撞倒後，不幸撞到頭部。但是，那股衝擊既然強烈到足以讓一個成年人跌倒，騎車的小孩受傷自然不足為奇。撞上後，極有可能是失去重心連人帶車一起摔倒。
在圍裙女士不願透露情報來源的情況下，如何進一步調查呢？要直闖三中（我想，正式名稱應該是城東第三國民中學），去見一年級的班導師嗎？該把這個消息轉告梶田姊妹嗎？如果不等事態清楚一點再說，是否只會令她們不安？
「對，是我沒錯。」
門廳以及電梯間的佈告欄，也都貼著椎名妹做的傳單。
「那地方真的被詛咒了。」
目前為止尚無消息。
「所以只要聽鈴聲，就可以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了。」聰美說著，想起什麼似地笑了。「像濱田，還把上司打來的電話設定成《星際大戰》的〈黑武士主題曲〉呢。」
「這可不是別人家的閒事。其實那孩子也不是故意和圖書要害死梶田的。假設今天換成是桃子……，萬一發生了那種事，老公，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我也這麼覺得。
所以消息才會立刻傳開吧。
圍裙女士默默看著腳下。在我看來，她的心情似乎猶疑不定。
「上次在那棟公寓前面發傳單的，是你嗎？之前聽你說過正在調查中元節發生的那起車禍。」
我本來就沒有特定目的，若只因為老婆婆不在就立刻轉身回頭好像也有點奇怪。正在橋上看風景之際，視線和二樓窗邊的圍裙女士對個正著。
菜穗子很機伶，當下把桃子帶到客廳。「來，桃桃，妳會不會跟客人打招呼？」
妻低語著，看似不安地眼神一暗。
既然如此，我不會再靠近。為了讓圍裙女士安心，我慢慢地、斬釘截鐵地說：「看來好像給府上添麻煩了，對不起。」
圍裙女士瞄了一眼四周。馬路對面那頭，除了穿西裝的男人正朝葛蕾絲登石川公寓的方向走去，別無他人。她小跑步接近我。
從圍裙女士口中問出這事的良機，只限此時此刻。該從何問起呢？我的腦袋因焦慮而空轉。
「那當然也是……應該說，呃，是為了八月的那起事件中，撞倒男人的學生。」
娘子軍再次笑了。
「如此一來，問題就在於那孩子的父母了。」
傷已經不怎麼疼，腫也消了。可是，擦傷和瘀青，快好的時候反而變得更醒目，尤其是在臉上。
姊妹倆連袂出現，這還是打從在睡蓮初次會面後的第一次。她們這麼並肩一站，實在看不出兩人感情不好。實際上，梨子對姊姊的尖銳態度好像緩和多了，精神似乎也已振作起來。
我瞠目以對。圍裙女士點點頭，顯然是因為心裡遲疑著不知該不該扯上這種事，但是保持緘默也很不舒服，複雜的情緒令她顯得坐立不安。
「那他一定很忙。」
——像這種事一定要慎重行事。
「還可以選你自己喜歡的聲音。」
原來菜穗子是這麼想的？
「梶田打來的電話，說不定響起的是〈車夫大哥〉的旋律。」
我急忙下橋。在這夕陽西下的巷弄，街頭的燈光下，圍裙女士的頭髮映成茶色。
聽到我這麼故意調侃，聰美老實地羞紅了臉。
聽到菜穗子這麼說，聰美惶恐得全身緊縮。「那、那怎麼敢當，怎能麻煩大小姐。」
「聽說你被自行車撞到了？連救護車都來了，鬧得雞飛狗跳。」
「他在學校不小心說出來了。他說也有人上門找我家奶奶打聽那起事件。那時他還不知道那就是發傳單被自行車撞到的人。雖然不知道實際狀況，可是聽的人可嚇了一跳。結果現在，變成謠傳撞到發傳單那個人的，也是八月事件的犯人。他們不是說好了絕口不提嗎？所以就在吵說還是不能放任不管，可是插手好像又會惹上麻煩。不能放任不管又該怎麼辦？難道要把同學送交警察嗎？」
「就是啊，杉村太太，妳又不是沒有機會對不對？」梨子逗我。「又沒人規定一輩子只能結一次婚。」
我正想拿這個當引子，把話題轉向老是沉默不語的聰美身上，沒想到菜穗子己搶先提起了她的婚事。厲害，厲害。
「那孩子的父母也發現了嗎？」
娘子軍的攻勢令我慌了手腳。「我知道，這個我ｈｔtｐs://wｗw.ｈet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至少還知道。可是，可以用鈴聲分辨簡訊與通話，這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梨子轉過身，倒也不怎麼急，只說了聲「啊，對不起」。鈴聲響了兩次就停了。
「是，這個我知道。」
一點也沒錯。我想起梨子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承辦刑警，他在電話中所說的話。
「介紹人呢？」
連假結束恢復上班，園田總編看到我的臉劈頭第一句就是：「你遇上專找歐吉桑麻煩的小混混了？」
走到橋上，我發現那扇向來敞著的窗子是關著的，不見老婆婆的身影。倒是圍裙女士——不知是老婆婆的女兒還是兒媳婦的主婦，正在面向馬路的二樓窗邊收取晾曬的衣物。天已經黑了，大概是忘了收吧，差點就把衣物留在外面過夜。
沒想到，星期五這麼苦思了整整一天後，事情竟然出乎意料地輕易解決。承辦本案的刑警主動打我的手機找我了。
梨子頻頻嘆氣又感嘆，而聰美也沒有對妹妹的表現嘮叨兩句。不過，當梨子看到菜穗子將兩人帶來的花束插|進水晶花瓶，卻也脫口說出：「唉，所以我不是早就說了嗎，姊。應該買更豪華的花束才對。這麼寒酸，太對不起花瓶了。這個，是巴卡拉（Baccarat）水晶吧？」時，果然還是挨罵了。
園田總編喝著晨間咖啡，一邊馬馬虎虎地附和，依舊一臉睡意。
穿著紅色Ｔ恤的少年，在倒臥在地流血不止的梶田身邊，倉皇地扶起自行車匆匆離去的情景驀地浮現我的眼前。那張臉因恐懼而痙攣……
「這樣啊……老公，那我們也等於走在時代尖端耶。」
一上八一〇室，果然如久保室長所料，是工藤太太出來應門。她大概正準備晚餐，身上還穿著圍裙，炒菜香連玄關都聞得到。我客氣但簡短地致謝，拿出點心請對方收下。
谷山浩子唱的〈一模一樣的小屋〉，是電視節目「大家的歌」裡面，桃子最喜歡的曲子。
「那孩子是三中的學生嗎？」
「不是啦，我的意思只是想再辦一次婚禮。」說著，菜穗子笑了。「這次我想穿日式傳統禮服。全身雪白和服，戴著綿帽子也不錯。」
「恭喜。我想準備起來一定很辛苦，不過還是很有樂趣吧，連我都想再來一次呢。」
「當然可以改。」
「搞不好是反過來吧。」我想起冰山女王的臉孔，以及岳父聽到黑武士的旋律，慌忙接電話的模樣。
「對。那時我不想戴文金高島田的假髮。聽說假髮很重，會壓得頭疼。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真有點可惜。」
儘管隔了一段距離，我還是欠身致意。圍裙女士也回以一禮。她抱著衣服縮回窗內。
與其如此，或許先去城東分局找承辦刑警談一談比較妥當？
「喂喂喂。」
他的異常舉止想必很顯眼吧。難怪周遭的人會有所察覺掀起流言。就算才國中一年級，也知道Ａ加Ｂ可以導出Ｃ。
圍裙女士點點頭，然後仰起臉。終於和我四目相對。她想要強調什麼似地匆匆說道：「我家小孩可不認識那個小孩喔。他們只是同一個學年。只是這樣和-圖-書聽說而已。」
「哇，好可愛，妳幾歲了……」就在這樣的對話中，總算岔開了話題。
緊接著，她推開拐角那棟屋子的玄關大門出來了。顯然是找我有事。
「八一〇。他太太應該在，不過他本人或許還沒回來。工藤先生是稅務師，事務所在別的地方。」
「可是……該怎麼說呢，孩子畢竟還是難以開口吧。況且那樣很像在告密，因此他們才會絕口不提，倒也不是在袒護犯人。先生，你能理解吧。」
如果隨便插嘴發問，圍裙女士可能會勇氣頓失，所以我只是頻頻點頭專心聆聽。
「我家小孩的同學就問他說，如果那個人又去你家打聽，你會說出去嗎？這麼一來責任可大了對吧。他回來以後還氣呼呼地說，他絕對不會做這種出賣同學的事。」
「杉村先生，你緊張得渾身僵硬耶。杉村太太，妳好漂亮喔，好棒的婚紗！」
這不是妳的錯——我只能把在醫院急診室對梨子說過的話，又搬出來再三重複。
最後，縱然身為調查事件的相關者，我卻只能說出凡是聽到這種事的成年人都會想到的話。
「但願能早點抓到犯人就好。」
「是聽我爸說的。他好像載過會長老師來這裡吧？」
圍裙女士一聽可慌了。「哪裡哪裡，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
「別說了。從剛才就一直聽妳一個人喳呼，像小孩一樣。」
「還聽說他一直悶悶不樂，學校也是有時來有時不來。」
「那孩子的名字……妳應該不知道吧。」
雖然不認為這樣就能解決，但我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對，現在好像正忙著籌備。」
「我爸說不定也被秘書室的某人這麼對待。」
這大概表示，形式已無人在乎了。
「簡直就像名曲〈如果幸福你就拍拍手〉所歌頌的嘛。」
圍裙女士似乎心情混亂，但簡而言之，她想說的應該是：第一要務，就算是為了避免連累她的小孩，我最好也不要繼續在這一帶打轉。
以梨子的脾氣，一旦知道那孩子的姓名與地址，說不定會直接找上門。
「結果呢……，看到這份傳單，孩子們年紀雖小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況且看到死者家屬這麼積極地尋找犯人，也會被感動，所以傳言又悄悄地流傳了起來。」
她想說的應該是那首〈世界只屬於我倆〉吧，我猜。
「梶田的女兒也這麼說。」
「像我們這種小地方，鄰居還是會互相來往，學生之間也會互通消息，你說是吧。更何況這回是出了人命，一有些什麼不對勁，想瞞都瞞不住。」
氣氛放鬆之後，這次輪到梨子一枝獨秀。不僅頻頻讚美我家的家具與裝潢，還雙眼發亮地說這房子好棒。菜穗子不管聽到多麼誇張的說詞，仍舊笑得溫婉。聽到梨子問起那是什麼、這是哪裡的，就耐心仔細地答覆。
「只要知道名稱，這麼有名的公寓連找都不用找。真好，真的好令人羨慕喔。像我們這種小老百姓一輩子都望塵莫及，所以就算只是進來一下我也很滿足了。」
「應該說，現在新出的機種，還可以替每個通話對象都設定不同的來電鈴聲呢。你的手機也一樣。原來的那一款不行，可是這次買的是最新型。你看過說明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