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霧之峰涼的逆襲
二
「沒有,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樣,水原真由美連同擔架被抬進廂型車中,然後那兩個像紅白饅頭的外套二人組就一起去某個地方了。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進去。」
我在腦中反芻她所說的算式。我懂了。我確信她說的話後點點頭。
「不,沒這回事,請不要隨便猜測。」
是水原真由美。
隔天早上,我比平常早三十分鐘出門。在五月天晴爽朗的天空下,我獨自快步走在人潮稀疏的通學路上,快到學校的時候我繞了一點路。目標當然就是昨天引起糾紛的那間空屋。
「對了,昨天晚上後來怎麼樣?有任何動靜嗎?」
「對,大概那兩個穿著紅白外套的男人,其中之一被替換成安藤健了。至少有這個可能性。也就是說,擔架上的水原真由美只是吸引目光的道具,安藤就是在她前面或後面扛著擔架的人。手法很單純,就是成功利用擔架這項道具的特性。被放在擔架上的人最重要,扛擔架的人只是幫忙人手。盲點就在這裡。你覺得呢?」
「這樣已經夠了吧。這間屋子裡沒有其他人,所以不可能像大叔說的找人替換。昨晚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間屋子。屋子裡面有一個人,加上兩個男人進來,最後三個人m.hetubook.com•com出去。所以現在這間屋子是空的。也就是說1+2─3=0。這樣懂了吧!」
「的確,不可能像大叔說的那樣找人替換。可是——」
暗藏在滿臉笑容背後,他似乎記恨記得相當深。真不虧是演藝圈的狗仔隊。連性格都很倔強。
我跑到他身邊,「昨天真不好意思。」總之,先老實地道歉。「雖然是事出突然,可是我卻做出輕率的發言。對不起,『你不過是個×××××××』這句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了,請原諒我。」
「喔,從醫院回來的途中是吧。不過,那麼緊急的病,還被扛到醫院,你復原得也太快了吧。才一個晚上就能回家,氣色看起來也不錯。」
「呃、嗯——應該是吧。應該是這樣。沒錯。」
女演員的臉色有異,有些不安。
「喔,跟昨天二人組其中一人穿的外套好像喔。」藤瀨先生疑心道。
她打開自己的衣櫃,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裡面的衣物不如我想的華麗。雖然有幾件看來是舞台服的華麗洋裝,但大半都是日常衣物,如襯衫或T恤之類的。其中有一件外套吸引住我的目光。是件不甚乾淨的紅外套。我不由得地連衣架整個拿下來。
「怎麼可能,和_圖_書你說屋子裡面只有你一個人,這一定是在說謊。我親眼目擊到安藤和你一起進去屋子裡,絕對錯不了。」
「啊,所以說——」
「喔,真細心啊。」一瞬間,大叔的手已經伸進午餐盒,拿了裡面的一小塊特製三明治放入口中——「啊嗯。」
「呃——喔,對啊,是我的。」女演員的聲音剎那間有些猶疑。「那是我們劇團的員工外套。所有團員都有,這件已經很舊了,我正想把它丟掉——」
「不,我好像被騙得團團轉。安藤應該已經不在三號房了。這個可能性很高。」
「啊,對了,跟大叔道歉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從書包中拿出午餐盒,打開蓋子,一臉得意地展現便當的內容。「其實我是要說我做了早餐,我想你肚子一定很餓——」
水原真由美帶藤瀨先生進入三號房,原本是局外人的我也順勢跟著進去了。這麼做對她也比較有利。再怎麼說她也是個美貌過人的女演員,搞不好大叔會被她的女色沖昏頭,而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舉動也說不定。三個人比兩個人安全。
藤瀨先生昨天看到安藤健進入公寓的三號房。從那以後,安藤健沒再從屋子裡出來。三號房的玄關有藤瀨先生盯著,陽台那側也有他的同伴看守著。這樣的m.hetubook.com•com話,也只能判斷安藤健還在三號房。可是——
「哪裡,我沒有生氣啦。其實我昨晚的行為原本就不該被鼓勵。」藤瀨先生笑容滿面。「而且正如你所說,我只不過是個演藝圈的狗仔隊。」
面對抬頭挺胸的藤瀨先生,水原真由美也用充滿自信的語氣說道:
水原真由美利用身高的優勢,理直氣壯地和藤瀨先生對峙。年齡遙遙領先的藤瀨先生氣勢稍弱地反擊:
「想看的話,給你們看也無所謂。看吧,沒有人藏在裡面。」
穿進空屋的門後,看到昨天的小白貓在「曬太陽」伸懶腰。另一邊,往籬笆的陰暗處看去,大叔正在縮著身子「躲太陽」。這個藤瀨狗仔似乎還學不乖,繼續窺視水原真由美的公寓。
她搖晃著手上藥局的袋子給我們看。藤瀨先生用諷刺的口氣挑撥她:
「因為昨天幫我的那兩個人也是劇團團員啊。所以其中一人穿一樣的外套也不奇怪吧。」
水原真由美的房間是普通的一房一廚一廳。房間看起來很整齊,但就女生的房間來說,似乎欠缺華麗,沒有什麼生活感。眼見之處屋子裡沒有人。浴室中也沒有任何異狀。床下和椅子下面也一樣。陽台沒有地和*圖*書方可以藏人。這樣一來,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放在房間角落的衣櫃。真不虧是女演員的衣櫃,收納空間比一般人的衣櫃大多了。就算是一個成人,想躲藏的話也能輕易藏在裡面。
「因為人已經被換掉了。」藤瀨先生揉著疲憊的眼睛回答。「到昨天晚上八點半為止,安藤和水原真由美確實一起在三號房裡面。可是,之後不是有二人組扛著梯子進入三號房過了一段時間才出來嗎?那個時候,你會注意看哪裡?當然是擔架上吧。你一定會想躺在上面的會不會是安藤健。在這樣的狀況下,一般人都會有這種反應。實際上,我們也確實一直在注意擔架上的人。反過來說,我們的注意力並沒有顧及到那兩個扛著擔架的男人。」
「啊,你剛才都偷聽到了嗎?」藤瀨先生一瞬間露出不安的神情並站起身。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所以說,安藤健還在三號房。」
「你很煩耶!紅外套有什麼好奇怪的?」水原真由美沉不住氣似的,從我的手中奪去外套,丟進衣櫃中,迅速地關上衣櫃。
「原來如此,有這個可能——」
「可是——,可是什麼啦?」
「這樣的話,你要不要確認一下?」
「真是的,自以為是。」我一邊抱怨,一邊餵小貓吃早餐(夾著貓食和_圖_書的特製三明治。)
的確,不奇怪。可是我對那件外套的某個特徵非常在意。
「你想說我是裝病是吧。我大概知道大叔誤會些什麼了。可是,真不巧,安藤他沒來過我的家,也沒有和別人替換偷偷摸摸地離開。原本屋子裡面只有我一個人。昨天半夜我剛好突然肚子痛起來,所以打電話給劇團的朋友,你們也看到了吧。那兩個穿紅外套和白外套的男生。」
「這個是大姐姐的?」
「啊啊,我知道了,對不起,我誤會了,原諒我——」
「不好意思,我是剛好經過這裡,碰巧聽到的。而且明明是大叔偷窺在先,還好意思說我偷聽。總之,請適可而止。我要吃藥睡覺了。」
一個女生的聲音突然從旁插入。轉頭一看,門柱旁站著一個年輕女性瞪著我們。是位五官端正,比例完美的高挑女性。
「所以說,和安藤替換的男人現在在我家囉。」
「對了,你來這裡是特地說這些的嗎?」
「不,安藤大概跟和那二人組的其中一人交替身分,已經離開了。」
「哇啊!」一聲大叫。「喝啊!」我將大叔擊倒,並給他一記必殺旋轉足部固定式。「不是大叔的『早餐』!是給小貓的!」
「所以你是說,現在安藤還在我家?」
水原真由美看到我們的視線集中在衣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