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侵入——坐著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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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麼就讓你說明。」接著命令平田警部說:「把夫人帶到別的房間。」
無須揣測,對方想問和美什麼已經很明白。他們勢必已經查到三浦在被殺之前跟和美見過面。我把這件事告訴和美,她以無言的點頭回應我。
久能不在局裡。
「我們現在要做筆錄,請你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次。」平田說。
我猶豫到底該做什麼反應,最後決定坦承以對。
「你們的消息真快。」
我說完後,平田對我說了一聲「辛苦了」然後站起來。他的話聽起來很刺耳,但是我只能默不作聲。平田拿起岡崎寫的筆錄,看完後笑了笑,接著拍了一下岡崎的肩膀。岡崎像戴著面具一樣,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和平田交換位置。
不出所料,事情正如和美的猜測進展。與其說警方的動作迅速,不如說是我們運氣不好。然而,該受罰的不是和美,而是我。
「你等一下。」
我認為他在狡辯,不過這應該是警察的慣用手法吧!硬是反抗,或許反而會留下壞印象。雖然不放心和美獨自應對,不過現階段他們應該還不會粗魯地偵訊,遵從才是上上策。
「是夫人對吧?」
他們為了聯絡久能,請我們在大廳等了一會。和美十分緊張,坐在長椅上依舊僵著身體。
「請別擔心,」久能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說:「夫人在談
www.hetubook.com.com話室,並不是關在偵訊室,所以請你放心吧!」
當我說完第三次時,整個偵訊室裡充滿煙霧,這讓不抽煙的我覺得喉嚨很嗆,很不舒服,非常渴望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可是,我仍然不作聲,因為我不喜歡讓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過沒多久,兩位中野署的刑警進來,其中一位是平田警部,另一位是穿著西裝、身材瘦高的年輕男子。這名年輕男子的臉部皮膚很光滑,但卻面無表情,並以充滿猜疑的眼神看著我。他的名字叫岡崎。
「等一下,」我打斷久能。「在這之前,必須先由我來說明。」
抵達中野署,久能迎接我們。妻子頭一次見到他。
「今天中午左右,你在JR東中野車站附近的咖啡館『斑鳩』和被害者見了面,有沒有這回事?」
中野署?接起電話,對方當然是久能,開口第一句就問我:
「你現在一個人嗎?」
「夫人,」久能繼續說:「能不能向我們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為要對照你和夫人所做的供詞,所以請你繼續在這裡等一下,應該不會太久的。」
我們起身移動到那邊。打開沒有窗戶也沒有門牌的暗沉大門後,發現那是一個禁閉的單調房間。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卻彷彿記得這個房間的氣氛,大概是因為回想起青梅署m.hetubook.com.com偵訊室的情景。不過我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和美。
久能終於開口了。
「不行嗎?」久能立刻問道。
面熟的便衣警官出現,說要送我們到中野署。記得他就是上次在久能的命令下到三浦家接我們的警官。
警方的反應比預料中迅速。久能在中野署,這代表他們比我早一步清查三浦命案與綁架案之間的關連。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讓我獨自一人留在室內。
我把話筒還給警員。
我一說完,久能就一臉嚴肅地雙手抱胸,目不轉睛地盯著室內的牆壁,好像在思索要用什麼態度來對待我。我早就知道自己所言很難讓人輕易相信,可是,看到久能這樣的態度,我深切地明白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處境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加艱鉅。
「我們也換房間吧!」久能說著,指了另一扇門。
「是。」妻子回答。
「瞭解。」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久能刻意沉默片刻。「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跑一趟,能不能到中野署這邊來?其實,我們也有一些事想請教太太。」
「好的。」我刻意壓抑情緒。
我錯愕。
「別的房間?」
「是。」和美坐正姿勢。
久能點點頭,看了在場的另一個人——一個頭頂稀疏、微胖的圓臉男子。從外表一眼就能認出他是刑警,久能介紹他是中野署的平田警部。hetubook.com.com
久能不慌不忙地站起來,對我說:
「好的。」我抓著和美的手跟她說:「別顧慮我,說實話就行,我也會這麼做。只要說出實話,他們也會馬上放我們走。」
「為什麼要隔離我們?」
原來如此。對三浦而言,那是死去妻子的名字。
平田對我說明:
我已經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出來了,一點省略也沒有呀!不過,反駁只會顯得我的行為不夠成熟。這裡是警署的偵訊室,我的對手是警方人員,最好的應對之道就是不要違逆他們,照他們說的做,就對了。
「是啊!其實是咖啡館的服務生提供這個消息,我們才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被害者在死亡之前,曾在『斑鳩』和一位身穿和服的女性|交談。被害者是『斑鳩』的常客,所以服務生記得他。據說三浦很喜歡那家店的店名。」
內勤的警員叫我們過去,走到櫃檯,對方把話筒遞給我。
「中野署的電話。」
他說是這麼說,但我也不知道談話室是什麼樣的一個房間。可能比這裡好吧!我這麼告訴自己,接著坐在鐵管椅上。
我被他們兩個人帶到醫務室。一位穿著白袍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老年男子一邊唸唸有詞,一邊觸摸我的後腦。被三浦打過的地方雖然已經不痛了,但還有少許淤血的情形。他們兩個人確認過我頭部的狀況後,向穿白袍的男子行了一個禮,然後帶我回到剛才的房間。
「今天下午,三浦靖史在自家被人殺害了。」
他讓我們坐在警車後座。路上塞車,但警車沒有鳴笛,慢慢地開。現在,我們仍然獲得善良百姓應有的待遇,然而和美在皮椅上一直緊握著我的手,無法辨識手上冒汗的是我還是和美。
和美忽然看看我,但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以相當鎮定的語氣說:
然後我一五一十地坦承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
久能抖動鼻頭,然後用下巴指了指和美。
「我知道。」
「夫人。」
「那待會見。」
「因為服務生碰巧聽到你們的對話。據她的供述,被害者不只一次稱這位女性為『大姐』。於是我們立刻聯絡杉並署,詢問你的長相特徵。結果發現,服務生在『斑鳩』目擊的和服女性與你十分酷似。本廳與我聯絡的時候,我正打算到久我山找你們。」
岡崎走到房間的角落,對平田小聲地耳語著。沒有比看著別人在自己的面前說悄悄話更讓人不舒服的事了。接著,岡崎拿著筆錄走出這間偵訊室。
「我知道。」和美回答。帶著毅然的神情起身,跟著平田離開搜查課的房間。
久能轉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我,卻沒有立刻回答,換來的是隱藏情緒的眼神。他來回看著我和和美,不知道他是從誰的表情領悟了些什麼,最後把目光停在我身上,慢慢開口。
「為了謹慎起見,請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岡崎冷冷地說著:「請不要省略細節,每個環節都要說清楚。」
於是我便把剛才對久能說過的話,從頭再說一次。在我述說的時候,平田好幾次中途插嘴問我話。他問的無非是「浴室裡的噴霧式清潔劑是什麼牌子的?」之類毫無意義的問題。岡崎刑警則坐在桌子的角落記錄我說的話。他們兩個人的煙癮都很大,完全不理會我因為他們抽煙而皺眉的表情,像要自殺一樣的一根接著一根抽。
我默默等待對方先開口。平田點了煙,悠然地吐出煙霧,看來他把訊問工作都交給久能了,兩人之間似乎事先談好了某些規則。
「不過怎麼會馬上知道那就是我?」
「妻子也在一起。」
在平田的帶領下,我們走進搜查課的一個房間,這裡不是四面都是牆的偵訊室。我們四個人面對面坐在長椅上。
「隔離?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為了節省時間。兩人分開問話,你們留在這裡的時間也能減少一半。」
我覺得這根本就是拖延時間的借口。既然要對照我跟和美的供詞,何不一開始就一起問我們兩個人呢?分開問話只證明了一件事,就是他們不相信我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