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
六
「究竟為什麼啊？」
「重新展開新生活啊。」
這時，陽太郎伸出手，啪地一下，關緊了紙門。
一顆顆藍色的珠子滾到走廊上，冬實輕輕地撿起其中一顆。
通常妓院碰到這種事，都會找當地的流氓幫忙，徹底追查逃亡妓|女的行蹤。
但多代子卻先她一步，走進陽太郎的房間。
「彼此都差不多啦。都到了這年紀的話……」
就在這天過後，不到一星期，「福壽」又發生了另一件恐怖的事件。
「是說我自己啦……我可不想離開這兒。」
冬實攢緊手裡的藍色珠子，轉眼望向陽太郎的房間。
因為這天早上十點，陽太郎曾找一名龜奴和莊介幫忙，把一個大型茶箱從他房間搬出去。和_圖_書
「啊？」
真正的理由有兩個。
陽太郎頑皮地笑起來，同時舉起酒瓶向她揮了揮。
「我在等哥哥你呀。」
多代子像是很焦躁似的追問著。
陽太郎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逃跑啊？」
今天一整天，她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所以一直等待著陽太郎回來。
陽太郎一口氣喝乾杯中的酒，然後翻身躺在他那永遠鋪在地上的被褥上。他伸手從褲袋裡掏出一串藍色珠子的項鍊。砰地一下往天空拋去。
房間裡的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而朝顏所有的物品裡，少了一個串珠手提包、一件她最喜歡的毛料洋裝，和一串藍色土耳其玉項鍊。
她走到哥哥面前擺正了身子跪坐下來。
據陽太郎解釋，箱子裡裝的是書籍。
說完，她連門也不關就氣呼呼地走和_圖_書了出去。
玄關整天都有帳房先生和龜奴守著，但他們並沒看到朝顏從大門走出去過。
門外的人沒敲門就拉開了紙門。
「別裝傻了。就是今天的事。」
而院裡是在下午一點，發現她失蹤。
這天早上還不到七點的時候，朝顏曾把留宿的客人送出去。當時丫鬟確認過，她送完客人之後又回到自己房裡。
這天因為法師到妓院來為新年驅邪求福，當時院裡正召集妓|女們集合，唯有朝顏一個人沒有露面。所以丫鬟便到她房裡去找，卻沒看到人影。
但是大家卻沒法去向陽太郎追問，因為他載著茶箱開車出去了。
「什麼？」
「以前你那麼溫柔，而且還教過我好多事情。……可是你從中國回來……，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完全猜不透哥哥在想些什麼。」
「別亂說！」
「為什麼？和_圖_書哥不是也很討厭這個家？」
「有什麼事？」
「年底前我就會搬出去。」
陽太郎毫不訝異地從威士忌酒杯上抬起臉來。
「今天的事？」
不過最近連日不是下雪就是下雨，地面非常潮濕，如果是翻牆逃走的話，一定會留下痕跡。
——這是朝顏的……
「你不離開家嗎？」
而在五天前的清晨，有個妓|女上廁所的時候，曾目擊到陽太郎偷偷跑進朝顏的房間。所以這件事也可以假設為：陽太郎愛上了朝顏，為了幫她逃離妓院，而把她藏在茶箱裡。
項鍊撞到天花板又掉下來，項鍊上的珠子全都彈落在榻榻米上。
陽太郎一副毫無所知的表情反問著。
一個理由是，最近「福壽」已鬧出太多事件，不想再讓外人看自己的笑話。
「幹嘛？」
朝顏是否平安無事呢？
多代子低聲嚷著。
照這情和*圖*書況看來，只能說朝顏是從天上飛走的。
冬實壓低腳步聲悄悄走下樓梯。
冬實其實很怕聽到這些疑問的答案。
「哥！」
多代子站起身來。
然而不知為何，這件事卻被壓了下來，而且到了這天晚上，竟再也沒人提起這件事了。
「每次你一擺出這種表情，看起來跟媽媽一模一樣。」
「啊！原來你還沒睡。」
但陽太郎房裡看起來卻不像是搬走了大量書籍的模樣。
「……你在說些什麼啊？」
原來真的是陽太郎把朝顏帶走的？
這天晚上，他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朝顏？喔，那個女的。好貨色啊！不見了嗎？」
多代子不發一語地瞪著哥哥。
妓院的人上上下下仔細地搜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她。
擺在眼前的情況告訴大家，除了逃跑再也和*圖*書找不出其他的答案。
她是在白天的中午從院樓裡消失的。
那天之後的第三天，朝顏失蹤了！
另一個理由是，陽太郎涉入這件事的嫌疑越來越重。
「茶箱？……這辦法倒是挺不錯。哎呀，其實根本就不需要茶箱，只要裝在大一點的木箱裡就能運出去啦。」
「也不是說從家裡逃出去，就能解決一切吧？」
走進來的人是多代子，身上穿著裹得緊緊的和服，緊得連一分多餘的布料都看不到。
「那個叫朝顏的新來的妓|女的事啊。大家都說是哥哥把她帶出去了。」
眾人把妓院兩邊和後面的圍牆外都檢查過了，卻沒找到任何線索。
剩下的另一個可能，就是她翻牆跳進其他妓院的院子。
「我實在無法理解哥的舉動。」
「是你用茶箱把她運出去的吧？」
「離開？為什麼？」
「留在這兒，每天都有酒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