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索馬里
二〇一二年五月十三日晚,首都機場,四個人和一大堆行李。
起初,我只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梁紅,和她相處這麼多年,我知道她一定能理解我。接著我們又把曾喬「騙」進了我們的「團伙」,因為上次的合作讓我們覺得這傢伙挺靠譜兒。
第一,聽說的人多,去過的人少;
要到摩加迪沙去,提前做好安保措施是必須的。梁紅通過大使館的人與當地的一支保鏢隊伍取得了聯繫,我們在互聯網上向對方說明了大致情況,談好了價錢,對方也一再表示他們是「professional」的,但要求我們先付全款,並說規矩就是如此。因為怕上當受騙,我們又去找大使館的人求證。可這會兒使館的人也模稜兩可起來了,他們的意思是你就付款吧,但是被騙了我們可不負責。沒辦法,誰讓咱打算把命交到人家手裡呢,就讓我們邁出建立互信關係的第一步吧!於是,最後我決定,交錢!
真巧,和四年前出發去四川災區是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我們又要踏上征程了。
這也許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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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一次不平凡的旅行,只是我沒想到,不平凡竟然來得如此之快。因為中國到索馬里沒有直飛航班(廢話),我們買的是聯程機票,先飛到迪拜,再到多哈,從多哈轉機到吉布提,再從吉布提轉機前往摩加迪沙。機場的工作人員沒見過索馬里簽證,所以不給我們放行。沒辦法,我們只好找到卡塔爾航空公司的辦事處,他們很快為我們打印出後半段的行程單,這才說服了值機員,幸好沒誤了飛機!魏凱本人的興頭兒雖大,可是做他家裡的工作卻費了不少勁。畢竟我們要去做的事有一定的危險性,我和梁紅就不用說了,曾喬光棍一條也沒什麼後顧之憂,可人家魏凱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人擔心也是人之常情。為了取得魏凱家人對我們的信任,我們隔三岔五就到他家裡蹭飯,言談舉止無處不彰顯著我們的無限靠譜兒。在我們的長期努力之下,魏凱的家人終於被我們打動了,他們家老爺子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有你們這麼好的朋和*圖*書友照應著,我們對魏凱也就放心了。」這話說得我眼淚都下來了。
「索馬里」這三個字我們並不陌生,但提到它,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一定是——海盜。確實,海盜已經成了國際社會給索馬里貼的標籤,然而我們懷疑,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不是對索馬里的一種妖魔化解讀呢?難道索馬里就只有海盜嗎?索馬里的人民究竟過著怎樣的一種生活?有了這些疑問,我們就更加想要去摩加迪沙,去看看真實的索馬里。
第二,想去的人多,敢去的人少;
從北京飛往迪拜的旅程舒適愜意,一路無話。我們的嚮導在迪拜等著我們。
第一步當然是要取得簽證。當我們四個人到索馬里駐華使館面簽的時候,使館的工作人員看我們的表情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也不為過。說真的,辦理簽證手續倒並不複雜,只不過由於使館工作人員幾乎沒有過為普通中國人辦理簽證的經驗,在程序上很是費了些事兒。他們的簽證章八百年也用不上一次,年月日全部留白,都是蓋好章以後再手寫上和_圖_書去的。果然不出意外,我們四個人的簽證編號分別是1、2、3、4。去索馬里的人大都有著萬不得已的理由,除了我們。
在這段時間裡,我學會了潛水、玩滑翔傘,還學會了駕駛小型飛機、直升機和帆船,不斷積累戶外運動和極限運動的相關知識,學習各種設備的使用方法,並且發展了我們團隊的第四名隊員——魏凱。
第三,一定要有比較大的挑戰性。
離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就這樣,我說服了另外三個人。目的地定下來了,可是怎麼去呢?要知道自從一九九一年索馬里進入無政府狀態以來,各種派系、組織紛爭不斷,尤其是首都摩加迪沙,被稱為地球上最恐怖的城市,二十年間沒有來自中國的民間人士踏上過這片紛亂的國土,這也就意味著我們沒有任何先例可以借鑑和參考。
至於最後為什麼選定了索馬里作為第一站,這裡面有一些我的個人情結。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人可能都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叫《黑鷹計劃》,這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那戰火紛飛、槍聲震耳
和-圖-書的場面讓當時還很年輕的我血脈賁張。對索馬里的軍事行動是美國在「越戰」以後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一九九三年年底,美國政府對索馬里徹底失去信心,當時的柯林頓總統最終下令撤軍。這次行動也使美軍看到在城市作戰戰術方面的一些不足,促使其改進城市戰術的方法,為日後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中的城市作戰提供了經驗。「黑鷹計劃(Black Hawk Down)」不僅僅是二〇〇二年拍攝的反映這一事件的影片的名字,同時,在美國這個詞也指代失敗的索馬里軍事行動。由於我當兵的時候也是在空軍服役,所以,親眼去看看當年這一著名歷史事件發生的地點一直是我的心願。
湊齊了一行四人,各自該學的本事也學得差不多了,我們開始踅摸第一站的目的地。經過一番商議,我們確定了探險目的地的三大條件:
於是,我們把從二〇〇八年下半年到二〇一一年的這段時間作為前期準備階段,每個人各自充實自己,學習旅程中可能會用到的各種技能。我們根據每個人的特長分工,m.hetubook.com.com我動手能力比較強,相關的知識也比較豐富,負責計劃制訂和裝備籌備;梁紅是我們幾個人中英語最好的,負責外聯;曾喬則擔任攝影師。
搞定了安保,我們又購置了衛星電話、防彈衣、防毒面具等我們所能想到的可能用得上的裝備。
我們制訂了一個計劃,從二〇一二年開始的一系列探險之旅。為什麼從二〇一二年才開始呢?因為我們首先明確了一件事,那就是探險不是冒險。就我的個人理解,冒險,是冒著很大風險的無準備之戰,走一步算一步,那是愣頭青幹的事兒;而探險不同,探險要有成熟的時機、周密的計劃、充分的準備、和諧的團隊,也就是說通過前期工作把風險降到最低。當然,風險總還是有的,但喝涼水被噎死和超速駕駛被撞死的概率總歸不同。
魏凱是我們公司的員工,特別穩重,工作認真負責。一開始去學習各種技能的時候我嫌一個人去太悶,總喜歡拉個「墊背的」,前後找了好幾個人,就魏凱給面兒,學得比我還起勁兒。於是我學什麼也帶他一起,一來二去,我們成了「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