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色指印
他乃年紀老邁之人,氣血漸衰,生平所學的又是剛猛為主的外門功夫,平時對敵出手威猛絕倫,絲毫未因年紀老邁而見遜色,但如一旦受傷,其耐受之力,就不似壯年之人那般深長。
黑衣瘦長怪人依言退回原處,說道:「放著這許多活人,只怕終是大患,我看還是早些送他們回老家好些。」
葛煒只覺對方手掌逐漸收緊,右臂行血返向內腑回攻,痛苦至極,但他卻仍然咬牙苦忍,不出一句呻|吟之聲。
葛煒看哥哥瞧著自己背心出神,一語不發,心中甚是著急,大聲問道:「你怎麼不說話呢?究竟是有沒有?」
葛煌一瞧兄弟乘人不備,擒住了方兆南脈門要穴,心中甚是不安、縱身一躍直飛過去。
耿三元道:「不用瞧了,不但我有,這在場之人,只怕個個都有,咱們最好停下來,靜坐一陣,運氣調息一下,看看各處經脈,是否受了傷害。」
葛煌左腿雖然受傷,但他仍然惦念著弟弟的安危,暗提真氣,奮力一躍,躍落到葛煒身側,問道:「你傷的重麼?」忽覺左腿一陣麻木,身子搖搖欲倒,趕忙坐了下來。
方兆南只道葛煌趕來相助,不但怒火暴起,大喝一聲,右手一招「推波助瀾」,迎向葛煌拍去,氣運左臂側身上步,手肘疾撞葛煒肋間「章門穴」。他急怒之間,用出全身氣力,準備以死相拚。
回頭望去,只見四個弟子併肩盤膝,一排而坐,個個臉上汗水如雨,眉宇之間無限痛苦,心頭驚駭更甚,立時提高聲音說道:「兩位暫請住手,貧道有話要說。」
方兆南聽得呆了一呆,問道:「怎麼?我背上沒有指痕麼?」
方兆南踏前兩步,探手抓起水底索繩,雙手交替,片刻間把浮閣拉到岸邊。
葛煒只覺攻向內腑行血壓力突減,行血返經,身體大感舒暢,長長吁一口氣,暗自忖道:眼下天風道長和哥哥,全都落在此女手中,我如逞一時血氣之勇,不但自身難保,只怕落入她手中之人,無一能夠生還,反正我也不知道什麼,不如先和她約好條件再說。心念一轉,說道:「你要我答覆你問話不難,但必須得先答應我三個條件。」
女的美如嬌花,男的醜怪無比,兩個人站在一起,實在有些不倫不類,怎麼看也不順眼。
紅衣少女笑道:「一諾千金,豈有背信毀約之理,你這般不放心於我,未免太孩子氣了。」
方兆南接道:「這個你能管得著麼?」
石大彪呆呆的站在一側,寒著臉一語不發,顯然他對紅衣少女釋放眾人之事,心中大感不快,雖然不敢出手阻止,但卻流露於神色之間。
葛煌、葛煒兩兄弟,聽得羅崑喝叫之聲,當先一躍而起,施展出「蜻蜓點水」的輕功身法,唰唰唰,一連三個急躍,已追近方兆南。
羅崑垂頭一歎,道:「兩位小哥兒本來在雲台山大鵬谷中生活的自由自在,這次被我們把兩位邀了出來,受此無妄之災。」
群豪之中,天風道長一方佔了絕對優勢,連葛煌、葛煒算上共有八人之多,方兆南和雙方均無恩怨,十一人只有耿三元和毛通兩個是袁九逵手下之人,是以二人自被那紅衣少女解了穴道,清醒過來之後,始終一言不發,噤若寒蟬。
葛煒一沉真氣,果覺雙腿一條經脈,微生麻木之感,知她所言非虛,不覺豪氣頓消,頹然坐下,道:「你是什麼人?這等殺不殺、放不放的行徑,究竟是何用心?」
那褸衣村女似已瞧出方兆南的為難,解下束腰絹帶,垂下突岩,說道:「你跳起來抓住絹帶,我帶你上來吧!」
這時,場中的激鬥愈來愈是猛烈,羅崑老而彌辣,拳拳如鐵鎚擊岩一般。方兆南雖然奮力抗拒,但卻無法扳回劣勢,激鬥之初,憑藉一股忿怒的銳氣,還可勉力支撐,鬥到二十個回合之後,銳氣漸失,被羅崑猛烈的攻勢,迫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只要羅崑再攻上幾招,方兆南勢必要傷在羅崑的拳下不可。
褸衣村女歎道:「唉!我爺爺也來了。」此言說的大是突然,而且說來幽幽如訴,無限凄楚,輕顰秀眉,滿臉愁苦之容。
葛煒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請他找一件什麼東西。」
葛煒一見羅崑按著後背蹲下,立時晃身直搶過去,雙掌連續劈出,一出手就連續攻了四招,而且招招指襲向方兆南大穴要害。
天風道長心中一動,輕輕一撤羅崑衣角,道:「羅兄不可衝動,快些退下。」
葛煌左臂一伸,擋住弟弟,說道:「方兄且慢動手,兄弟還有幾句話說。」
羅崑久走江湖,人雖在盤坐運氣行功,仍然在時時刻刻的注意著方兆南,見他乘人都不注意時,跋腿欲溜,不覺大怒,高聲罵道:「我早就瞧你不是好人,還不給我站住!」
聲音劃空而到,倏忽間已到場中。人還未落實地,一縷指風,已到葛煒前胸,迫的葛煒鬆開了方兆南的左腕,向後疾退五步。
葛煒疼的滿頭汗水直向下滾,那裏還有心聽她談話,大聲喝道:「快閉上嘴,誰要聽你說話。」
那村女緩步而行,走了三四丈時,突然回頭叫道:「你怎麼還站著不來呢?我走遠了,人家又要欺侮你啦!」
葛煒醒來時,已經是日升三竿時分。一個全身紅衣的妙齡少女,站在浮閣正中,在她身後,站著一個身材奇高,全身黑衣的瘦長怪人。
此人雖比弟弟大不了幾歲,但卻少年持重,講話也入情入理,聽得方兆南暗自點頭答道:「你說的不錯,你們如果懷疑到我和那紅衣少女是同路人,我這般不辭而別,也難怪你們犯疑……」他心懸師妹安危,重過自己生死,不得不忍下一口怨氣,自動脫下上衣,接道:「兩位請看兄弟背上,是否也印的有紅色指痕,如果沒有,兄弟就算和那紅……」
這十人之中,除了天風道長和他四個門下弟子之外,還有江南綠林道上總瓢把子袁九逵兩個得力助手hetubook•com•com、神刀羅崑、及方兆南和葛煌。
轉眼望去,只見哥哥和另一個英俊少年,倚壁而坐,天風道長,卻不知被放何處。
葛煒初被指風迫退,還道是來了什麼武功高強之人,及見是衣著襤褸的女孩子時,不禁大怒,喝道:「那裏來的野丫頭,還不快些給我滾開!」大步直欺過去。
紅衣少女拍活十人被點穴道,然後笑道:「諸位千里迢迢,趕來此地,小妹沒有好好招待,心中甚是不安。」言來鶯鳴燕語,笑容招展,絲毫不帶敵意。
羅崑道:「老朽已屆就木之年,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但兩位前程正如初昇旭日,前途無可限量……」
這時,神刀羅崑已經追了過來,擋住方兆南的去路,冷冷接道:「老夫終日打雁,能讓雁兒啄了眼去不成?」
葛煒道:「凡我知道之事,決不保留一字一句,但我不知之事,你卻不能強我所難。」
葛煒暗中運氣,挺身坐起,正待去搶她身側放著的判官雙筆,忽聽那紅衣少女嬌笑一聲,說道:「你已被我施展獨門手法,點傷雙腿經脈,已經不能再和人動手了,還是乖乖的坐著吧!」
紅衣少女看了躺在地上的群豪一眼,道:「沒有了麼?」
神刀羅崑大聲喝道:「我老頭跑了大半輩子江湖,難道還會看走眼不成?此人分明與那紅衣少女一丘之貉,只要把他擒住,不愁逼不出療傷之法。」
紅衣少女嬌聲笑道:「你可以據實回答我問的話了。」
羅崑拂髯大笑,道:「何止不服,老夫還想領教姑娘幾手絕學。」大步向前走去。
葛煒覺得不對,立時一提真氣,正待運功抗拒,忽覺體內兩道經脈一陣抽動,竟無法提聚丹田真氣,不禁心中大吃一駭。
紅衣少女笑道:「你說吧!什麼樣的條件?」
方兆南目光橫掠葛氏兄弟而過,心中暗暗忖道:「此等情勢之下就有百口,也是難以說的清楚……」一時之間,想不出適當話說,只好借著穿衣服,籌思措詞。
凝目望去,只見一個頭梳雙辮,年約十五六歲,衣著襤褸的女孩子,滿臉嗔怒之色,擋在方兆南的前面。
天風道長走到一個弟子身側,道:「快些脫下衣服,讓我瞧瞧。」
這時,羅崑的掌傷,劇疼正烈,雖然閉目靜坐,運氣調息,但仍然疼的全身大汗如雨,神志不清,糊糊塗塗的伸手接過丹丸,瞧也不瞧一眼,就吞了下去。
天風道長不再理他,回頭對四個弟子說道:「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你們妄自惹事生非,膽敢有違,必以門規制裁。」
他話還未完,只聽葛煒已自冷笑說道:「如果我們以君子之心相度,只怕真要被你瞞過去了!」
毛通看了幾人背上指痕,心中暗想:眼下之事,每人都被那紅衣少女拍過一掌,只怕個個背上都印有這血紅掌痕……轉臉對耿三元道:「耿兄請脫下衣服讓我瞧瞧,是否背上也被那紅衣少女印上了指痕?」
兩人手掌相觸,方兆南被震的向後疾退了兩步。
葛煒左手一招「五丁開山」,右手推出一招「飛瀑流泉」,迫的方兆南向後退了一步,口中卻大聲笑道:「哥哥不必擔心,我一個人,足可對付他了。」原來他誤認葛煌要出手相助。
方兆南急向旁側一閃,避開羅崑抓來之勢,道:「哼!前輩這等突施暗襲,算什麼英雄人物?」
毛通知他為人正大,又是領袖江南俠義道上的首要之人,一言九鼎,不由大為寬心,口中卻故意冷笑著說道:「其實生死也不放在在下心上!」
紅衣少女一皺眉頭,道:「是不是『血池圖』?」
紅衣少女解開群豪穴道之後,說幾句玩笑之言,神態從容的緩步走出浮閣。
葛煒年少氣盛冷笑一聲,道:「你想往那裏去?」
那知葛煒趁勢直欺中宮而入,右手一翻,施一招擒拿手法,扣住了方兆南左腕脈門。
葛煌疾收擊出右臂,向後躍退,腳落實地,心中暗自驚道:「此女身法這等迅速!」心念初動,驀見滿天寒影,原來葛煒連吃那村女迫攻,激起怒火,拔出雙筆揮舞攻來,一出手就家傳絕學,三十六招「流星筆」法,揮舞之間,筆影點點,撒出一片寒芒綽影。這套「流星筆」乃葛天鵬生平採取各種武技之長,精心苦研而成,雖是一套筆法,但其間變化精奇,混入了刀、劍、杖等各種招數,出手攻勢,極是難測。
轉過了兩個山彎,到一處聳立的峭壁所在,褸衣村女抬頭望著一處突岩,說道:「我爺爺就臥病在那突岩上一座石洞之中。」兩臂一振,嬌軀凌空而起,半空中一個翻身,落在那突岩之上。
天風道長一見丹丸有效,沉重的臉色上,微現一抹笑意,把瓶中丹丸分給葛煒和門下四個弟子服下,讓他們各自靜坐運氣調息。果然,片刻之後,幾人痛苦大減。
雙方交手五六個照面,忽聞那村女嬌叱一聲,素手翻轉之間,擒住了葛煒右腕,一振一抖,把葛煒右手一支判官筆奪了過來。這一招手法奇奧無比,葛煌和方兆南都未看清楚那村女施的什麼手法,奪過了判官筆。
只見那紅衣少女美目流盼,望著葛煒盈盈笑道:「你的『少陽膽』『太陰脾』兩道內體經脈,被我施展震穴斷脈手法打傷,除了我們冥嶽中高手之外,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夠解得我這獨門手法。」
但聞葛煌長長吁一口氣,挺身坐了起來。
天風道長回頭瞧了四個門下一眼,道:「只怕他們是被紅衣少女,在利用拍活穴道之時,暗中下了毒手。」
那村女身子一旋,挺身而起,說道:「不是爺爺告誡我,不准我隨便傷人,今天非要把你一條左腿踢斷不可。」隨手把奪得的判官筆丟在地上,瞧了天風道長一眼,逕自轉身而去。
神刀羅崑目睹四人神情,心中甚覺奇怪,低聲對天風道長說道:「你看他們是怎麼了?」
紅衣少女道:「你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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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倒未必後悔。」突然提高聲音,接道:「石大彪,你把他們全都帶到這裏來!」此言一出,群豪個個一怔,不約而同把眼光投到天風道長四個弟子身上,心下暗自忖道:「那紅衣少女既能對四個小道士下手,自然也能對我暗下毒手。」大家想法一樣,都感覺自己中了暗算。
但見那紅衣少女手中拂塵一揮,擊在自己背上,被制穴道,竟被她一擊解開。
方兆南和羅崑動手,已耗去大部真力,葛煒出手攻勢,又極凌厲,被迫得險象環生,聽得天風道長之言,立時向後躍開。
黑衣瘦長怪人冷森森的一笑,罵道:「龜兒子你們想死還不容易!格老子一掌打碎你腦殼子。」猛然向前一步,舉掌拍下。
但聞一個破鑼般的沙啞聲音應道:「二姑娘,時候已經不早啦!帶著他們走,太麻煩,最好讓我給他們一人一掌,結果了算啦!」
她掌勢還未觸及對方,忽聞葛煒大叫一聲,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左手判官筆,自行脫手落地。
天風道長回頭望了耿三元一眼,當先盤膝而坐,閉目運氣調息。
褸衣村女道:「是啦!當時我沒有告訴你我的姓名,難怪你不知了、我姓陳……」忽然覺著一個大姑娘家,怎能親口把閨諱告訴一個少年男子,只感臉上一熱,倏然住口。
葛煒略一沉吟,道:「我不大清楚,不便隨口亂說!」
葛煌的視線,剛好被那村女身子遮住,只道葛煒傷在那村女手中,怒喝一聲,衝了過來。
那褸衣村女星目電波一閃,嗔道:「你罵那個?」雙肩一晃,迅捷無比的直欺過去,素手揮動,眨眼攻出三掌。這三掌不但迅快絕倫,而且詭異難測,迫的葛煒連連後退。
褸衣村女搖頭說道:「我爺爺的醫道,舉世無二,不管什麼重傷大病,都能著手而癒,他都無法療救自己重發舊傷,縱然華佗重生,也怕是無能為力了!」言來神情凄然,無限悲戚,緩緩轉身慢步而去。
方兆南聽得一怔,道:「什麼?」就這一分心神,葛煌已趁勢攻進一掌,拍向左肩。
群豪目睹之下,個個心中犯疑,葛煒首先忍耐不住叫道:「哥哥,你先脫下衣服讓我看看,你背上有沒有紅色指痕?」
葛煌點點頭,黯然說道:「怎麼沒有,咱們快些回家去吧!也許爹爹有解救之法。」
紅衣少女似已瞧出葛煒難再忍耐,格格一笑,又道:「你只要能據實答覆我問的話,我不但替你解開受傷的膽、脾兩脈,而且把你們同來之人一齊釋放,你要好好的想想看,免得悔恨無及。」說完,陡然鬆開五指。
那褸衣村女玉腕一收,把方兆南帶上了突岩,緩緩的把絹帶繫在腰上,說道:「我爺爺就在這石洞之中。」轉身向裏走去。
葛煌年齡比弟弟長了三歲,人也持重許多,雖知弟弟一片好心,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要他脫去衣衫,甚覺不好意思,沉忖半晌不答。
葛煌想不到方兆南竟然一掌攻向自己,他有心救人,去勢極猛,變起倉猝,閃避不及,形勢所迫,只好奮起右手,硬接了方兆南一擊。
他掌勢將要擊中羅崑前胸之時,忽然發覺這位性如烈火的老人,皺著眉頭,滿臉似有痛苦之色,頂門之上,汗水隱隱,不禁微微一愕,收掌躍退。
紅衣少女突然格格嬌笑,道:「小兄弟,你就知道這麼多麼?」
毛通生性陰沉,瞧出今日局面不對,立時冷笑一聲,高聲向耿三元說道:「耿兄,可惜總瓢把子此時不在,只有咱們兩人只怕雙拳難抵人多……」
方兆南眼看四個道人和葛煒背上都印著鮮紅的指痕,心知自己也決難倖免,師妹還陷身抱犢崗朝陽坪下的石洞之中,日夕要伴著鬼魔般的怪嫗,凄涼、驚魂,渡日如年,自己既然身中暗算,正不知那一天要死,必須在未死之前,趕回抱犢崗,以「生肌續命散」援救師妹出險,讓她到西湖棲霞嶺去找垂釣逸翁林清嘯,自己才能死的心安理得。
他心知羅崑這一擊不中,第二招必將連續擊出,自己如一還手,立時就糊糊塗塗的打了起來,故而出言相激,讓他先自動停下手來。
葛煌暗中運氣一試,果然覺著背上隱隱生疼,心頭一震,接道:「老前輩話雖說得不錯,但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等待傷勢發作!」轉頭望去,只見葛煒頭上汗水如雨,滾滾而下,心頭大生憐惜。
方兆南卻被震的真氣一散,撞向葛煒脅間的手肘,力道大減。
方兆南大喝一聲,道:「這般欺人太甚,難道我方兆南還真的怕了你們不成?」左腕疾沉,避開葛煒擒拿之勢,右手猛出一招「飛瀑流泉」當胸直擊過去。他在忿怒之下,出手力道極是強猛,掌風勁急,迫的葛煒橫躍避開。
紅衣少女道:「咱們冥嶽獨門的點穴手法,天下無人能解,只要他們穴道受制,縱然被人救走,他們也一樣無能相救……」她緩緩把目光移投數尺外的葛煌和方兆南身上,又道:「你先把這兩個人,送到外面那座較小的浮閣上去。」
四個弟子口中雖連聲答應,但臉上卻一付無可奈何之色,不知用什麼法子,才能把浮閣划到對岸。
閃避、還擊,一式出手,大出葛煌意料之外,趕忙一吸丹田真氣,穩住向前奔衝的勁道,向後暴退。
羅崑哈哈一笑,欺身直攻上去,雙掌連續劈擊出去,掌風潛力,震的方兆南衣袂飄飄。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問道:「七日之後,就是教主閉關期滿之日,咱們作點好事,把他們全放了吧!」
只見羅崑緩緩蹲下身子,左手按在背上,口中微出呻|吟之聲。
葛煒道:「不錯!」
紅衣少女道:「找他幹什麼?」
紅衣少女道:「我要你把他們送到這裏,你沒有聽到麼?」
天風道長目光投注在方兆南臉上望了一陣,道:「請恕貧道眼拙,閣下面生的很,不知是那和_圖_書位高人的門下。」
紅衣少女略一沉忖,道:「好!第三件?」
方兆南本已收回拳勢,聽得羅崑激諷之言,不覺又被激起怒火,暗中加力,收回的拳勢,又陡然疾掃過去。
葛煒雖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他生性卻十分倔強,冷笑一聲,道:「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方兆南聰明絕頂,一聽羅崑問話,立時瞭然對方已對自己動疑,但事實經過如是,如要詳細解說,不但要大費一番唇舌,而且也極不易解說的清楚。當下故作鎮靜,淡淡一笑,道:「在下和知機子言老前輩有忘年之交,特意來此相訪,那知故人不見,卻遇上了那紅衣少女……」
神刀羅崑左臂橫掃,硬向方兆南擊來拳勢迎去,口中大聲喝道:「瞧我老頭子年老力衰好欺侮,你就硬接我一招試試!」
天風道長見多識廣,為人持重,一瞧那褸衣村女出手武功,已知遇上奇人,自己上去,也未必能勝得人家,而且眼下情勢,必需有人收拾,如果自己出手再敗,勢將留下了一付無人收拾的殘局,是以,他始終未肯插手過去。
他應變雖然迅快,但那村女掃出的一腿,勢道更快,葛煌只覺左腿膝一麻,一腿作用頓失,人雖沒有摔倒,但半身麻木,已然無力再攻。
羅崑突然插嘴接道:「方兄既然不是江南道上之人,不知何以會要到這九宮山中來?可否告訴老朽一二?」他見紅衣少女臨去之時,曾對方兆南說,不要忘記去冥嶽相會之約,不禁對方兆南生出了懷疑之心。
紅衣少女微笑道:「我還沒有問你,你倒是敢問起我來了?」
葛煒微微一笑道:「哥哥心中不願脫去衣服,我來脫吧!」此人年輕率真,說脫就脫,自動解開衣襟,脫掉上衣。
葛煌笑道:「老前輩也不必太過抱疚,生死有命,豈是人力能夠挽回?再說這點掌傷,也未必真的能要人性命。」
方兆南躬身一禮,神情拘謹的笑道:「原來是陳姑娘,在下方兆南……」
石大彪望了群豪一眼,振袂飛起,緊隨那紅衣少女身後而去。
葛煌、葛煒目睹羅崑攻勢猛烈,搶盡先機,方兆南已陷入被動挨打之局,只有招架之功,兩人不約而同分移兩側,但心意卻是大不相同。葛煒是怕方兆南落敗之後逃走,以便出手阻攔於他,葛煌卻是準備在方兆南落敗後助他一臂之力,放他逃走……
石大彪一晃身直搶過來,呼的一招「推山填海」,當胸劈去,口中大罵道:「格老子吹的什麼牛皮,先吃我一拳試試!」
紅衣少女道:「看來你倒是有些不服氣了?」
天風道長縱身一躍,落到羅崑身側,問道:「羅兄,受了傷麼?」忽然想到他也曾被那紅衣少女在背後擊過一掌,莫不是他強運氣血和人動手,促使傷勢提前發作了不成?念轉心動,立時伸手扯破羅崑上衣。
褸衣村女一面回頭望著方兆南,嬌聲說道:「誰要你幫我的忙,快些退下去。」
褸衣村女忽的回過頭,接道:「你難道不認識我了?」
方兆南聽得一呆,暗道:縱然是你爺爺病情沉重,你也不能這般說法。口中卻勸慰道:「在下身上帶有譽滿天下的名醫知機子言陵甫言老前輩的辟毒鎮神丹,或許有助令祖病情。」
但聞那紅衣少女嬌笑道:「你已被我用獨門手法,震傷了體內『少陽膽經』和『太陰脾經』,全身武功,都已失去,如果妄想運氣抗拒,那是自找苦吃。」
葛煒只覺返攻內腑行血,愈來愈猛,和心臟向外排血相互衝突,直似要裂胸而出。
葛煒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可是咱們已經有約在先,我是知無不言,但我事實上並不知道什麼事呀!怎麼,你有點後悔了嗎?」
葛煌看他神色愕然,似非裝作,橫跨一步,擋在弟弟前面,以防他陡然出手,然後才點點頭道:「不錯,你背上不見一點指跡傷痕。」
神刀羅崑冷哼一聲,接道:「隱身暗處,突施奇襲,縱然成功也算不得什麼榮耀之事……」
葛煒只覺那拂面塵絲,輕緩的拂著臉皮而過,全身感到一陣發麻,慌忙別過臉說道:「只有我們兩個人,又怎麼樣……」
他打開瓶塞,倒出了兩粒顏色不同的藥丸,放在手心中,嗅了嗅,只覺一股清香,直透內腑,暗自想道:這藥既能用來療救袁九逵所中暗器「七巧梭」的絕毒,想來也可療治那紅衣少女的掌毒,至低限度,不致有害。當下把兩粒藥丸送到羅崑面前,說道:「羅兄請服下這兩粒丹丸,看看是否能止住傷疼?」
羅崑突然一欺步,探手向方兆南臂上抓去,口中冷冷喝道:「你如再不肯據實相告,可不要怪我老人家無禮了。」
方兆南雖然早已瞧出此女正是自己月前投奔抱犢崗朝陽坪尋找袖手樵隱時,店中所遇的村女,但因不知對方姓名,不知如何稱呼。聽得她相詢之言,抱拳一笑,道:「月前得姑娘相贈食物,在下才不致身受饑寒交迫之苦,怎能忘去?因我不知……」
群豪魚貫登岸,向前走去。大約有七八里之後,行到了一座山嶺之上,天風門下四個弟子首先覺著背心之處,隱隱作疼,身體極感不適,全身氣力大減,舉步如拖重鉛,但四人眼瞧群豪個個無恙,不敢對師父說明,勉強向前趕路,累的臉上汗水滾滾而下。
四個弟子一齊躬身領命,退到一側。
那村女奪筆之後,緊隨著又向前欺進一步,揮筆封住了葛煒左手判官筆還擊之勢,揚起玉掌,疾向葛煒前胸按去。
方兆南登時感到左臂行血,返向內腑攻去,全身勁力頓失,胸中氣忿欲炸,大聲喝道:「這般倚多為勝,算什麼……」
那褸衣村女長歎一聲,幽幽說道:「我爺爺舊傷復發,臥病不起,已經暈迷過去三日夜,唉!在這等荒山之中,我一個孤身弱女子,遇上了這等事……」說話之間,熱淚奪眶而出。
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身子,笑道:「和_圖_書你們那個知道『血池圖』下落,最好能自動送上冥嶽,如若不然,一個月內,江南武林道上,即將掀起一片狂濤!」
紅衣少女臉上閃掠過一抹陰森笑意,道:「好吧!我先解開你受傷的膽、脾二經,再問你話。」舉手連拍了葛煒身上九處穴道,然後又在他傷處,推拿一陣,笑道:「我已解了你的膽、脾兩條經脈,現在要問你話了!」
葛煌道:「我們和你無怨無仇,你要那裏去,我們確管不著。不過,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你這般悄然而去,自難免讓人心中犯疑。」
此人長像瘦骨嶙峋,難看已極,此時寒著臉站在一側,直似一根沒有枝葉的枯樹一般,神情木然,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活人。
方兆南停步回頭,目注葛氏兄弟,問道:「兩位追趕在下,是何用心?」
忽然間腦際靈光一閃,探手入懷摸出兩個翠玉瓶子,心中暗自忖道:幸好這兩瓶藥物還未被人搜去。
定神望去,果見羅崑背心之上也有著五個血紅的指痕,而且已然紅腫脹大起來,指痕四周,一大塊青紫之色,和指痕顏色鮮紅如血,大不相同。
隆冬暖陽,峰頂積雪,這情景是何等的美麗,但天風道長卻無心欣賞眼前的景物,仰臉望天,凝神沉思。
石大彪搖搖頭道:「全都在此。」
葛煌原本存心來救援方兆南,那知憑空殺出來這樣一個褸衣村女,而且出手凌厲無比,三招快攻已迫的葛煒落處下風,兄弟關心,葛煌不得不出手搶救,大喝一聲,探手一掌向那村女身後拍去。
石大彪驚奇的望了那紅衣少女一眼,道:「什麼?」
紅衣少女因見他年齡最輕,想他定然難以受得住刑求之苦,是以才留下來,想從他口中,探出點血池圖的消息,聽得葛煒之言,不禁心頭火起。格格一陣嬌笑,道:「看不出你倒還是個英雄人物,我就不信你是鐵打銅澆之人。」纖手一揚,握住葛煒右手,接道:「小兄弟,我看你還是說了吧!那『血池圖』究竟在什麼地方?」暗中潛運真力,柔若無骨的玉掌,突然變的堅逾精鋼,緩緩收合。
原來羅崑帶著天風道長門下四弟子,目睹葛煌、葛煒和天風道長,先後衝入浮閣之中,不見出來,不禁心頭大急,五人一齊,向浮閣中衝去。除了神刀羅崑功力深厚,能夠施展登萍渡水身法,踏波衝入浮閣之外,天風門下四個弟子,輕功火候都還未達「登萍渡水」之境,四人就地找了一些枯枝綑起,借那枯枝浮力,渡水而入。紅衣少女和石大彪隱在暗裏施襲,把五個人一一點了穴道。
且說方兆南隨在那褸衣村女身後,走了三四里左右,忽然想到師妹被困那山洞之苦,自己如若晚去一天,她就要多吃一天苦頭,當下停住腳步,高聲說道:「在下承姑娘援手相救,心中十分感激。」
天風道長道:「眼下所有之人,都中了那紅衣少女掌毒,因各人功力修為不同,是以發作時間有早有晚,令弟天資聰慧,內功已有深厚基礎,只因和人動手相搏,促使血氣流動加速,傷勢提前發作……」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不瞞葛世兄說,貧道此刻亦微覺背上隱隱作痛,恐怕掌毒即將發作,縱然令尊確有療救這掌毒之能,但雲台山距此遙遠的行程,豈是一天半天能夠到達?萬一中途之上世兄傷勢發作,那時救應無人,豈不更糟?」
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羅崑臉上汗水逐漸減消,神色也逐漸平靜。
葛煌瞧兄弟一出手,就施出這套筆法,心中甚是不滿,正待喝止,忽見那褸衣村女嬌軀一晃,竟然直向那滿天筆影之中欺去,素手揮舞,以一雙空手和葛煒雙筆相搏。
紅衣少女道:「姑娘做事,從不多想,你說吧!」
他最後這幾句話,明是對毛通講,其實無疑告訴在場所有之人。
葛煒挺身坐起,說道:「慢來,慢來,你還沒有立誓。」他仍未脫童心,心中想著此事重要,就非迫著那紅衣少女立誓不可。
紅衣少女手中拂塵一揮,封開那瘦長怪人掌勢,笑道:「不要傷他!」
褸衣村女接道:「我爺爺恐怕是不能活了!」
天風道長疾奔過來,接道:「只怕是中那紅衣少女的掌毒發作了。」解開葛煒衣服望去,只見背上指痕鮮艷,四周一片青腫。
方兆南看那突岩大約有兩丈多高,估計自己輕功,決難一躍而上,岩下石壁如削,又無著足之處,不禁卻步發呆。
葛煒怒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你這般對待我,可別怪我要開口罵人了!」
羅崑拂髯呵呵大笑了一陣,還未來得及開口,葛煒已搶先說道:「這麼說來,方兄和那紅衣少女也是偶然相遇的了?」這一問如擊要害,方兆南登時被問得呆呆的答不上話。
天風道長伸手觸摸了一下傷勢,只覺他傷處火熱燙手,不禁心中吃了一駭,暗道:這是什麼歹毒功夫所傷,怎生從未聽人說過?
石大彪似是不敢再多說話,挾著兩人,飛上紅衣少女停身的浮閣上。他動作迅快,片刻把擒到之人全都搬了上來,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葛煒暗中一數,不算自己,正好十人。
紅衣少女拂塵緩舉,慢慢從葛煒的臉上掃過,笑道:「眼下這座浮閣之中,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了。」
果然羅崑收掌躍退,冷笑道:「這麼說,你是想和我老頭子比劃比劃了。」
紅衣少女緩緩把目光移注到方兆南臉上,笑道:「方相公不可忘記和我三師妹冥嶽相會之約,你只要見著她的面,她自有救你之法。」說完,轉身一躍,踏波而去。
葛煒道:「這有什麼不敢,大不了一條命!」
天風道長淡淡一笑道:「兩位但請放心,貧道縱然存有殺兩位以為江南除害之心,但也不會在此時此地動手。」
葛煒目睹方兆南一語不發,心中甚感惱火,怒道:「事實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說辯?」輕輕一閃,從葛煌身後繞了出來,探手一把,疾向方兆南手
和圖書
腕之上抓去。葛煒道:「第一件,必須把你們擒到之人完全釋放。」
那弟子依言脫下道袍,天風道長伸手撕破上身短衫,果見背心之上,有五個纖巧的血紅色指痕。順次瞧看四個弟子,人人如此,每人背心之處,腫起五個紅色指痕。
方兆南為著師妹安危之事,不願別生枝節,此刻連番受到激辱,那裏還能忍得下這口忿怒之氣,當下大聲喝道:「你們就一齊上吧!」砰的一拳,直向羅崑擊去。
葛煒道:「這第二件最為重要,你要想想再作決定。」
天風道長經驗豐富,雖陷困窘之境,但仍能保持心神不亂,微微一笑,道:「葛世兄不必焦慮,容貧道想想再說。」抬頭看去,群山拱立,綿延無盡,深冬暖陽,照著四周山峰上的積雪,反射出千百道霞光。
葛煌看弟弟傷勢轉重,心中甚是不安,黯然一歎,說道:「弟弟,快些運氣試試看,能否止住傷疼,我背著你兼程出山,咱們回家去吧,也許爹爹能夠療救你的傷勢。」
但在眼下情境之中,既無法對人說明,也無法說的清楚,只好趁群豪運氣坐息之時,悄然一走。那知神刀羅崑其人,早已對他留上了心,見他一走,立時大聲叫了起來。
方兆南縱身直搶過來,一招「手撥五弦」,斜向葛煌擊去。
話還未完,驀聞一聲嬌叱傳來,道:「不要臉,兩個打一個。」
方兆南還未答話,天風道長突然一欺步,攔在兩人中間說道:「這位方兄雖然和那紅衣少女相識,但貧道可保證他決非同路之人,羅兄不可太過認真……」回頭又對四個弟子說道:「你們想辦法把這浮閣划到岸邊。」
葛煒睜開眼睛,搖頭說道:「我不是傷在那村女手中。」
紅衣少女笑道:「看來你倒是很想死啊!」
紅衣少女笑道:「你們千里迢迢趕到九宮山來,可是要找言陵甫麼?」
葛煒就怕人家說他稚氣未除,當下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問吧!」
紅衣少女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繼續說:「如果不及時解救,打通你受傷的膽脾二脈,三個月後傷脈就開始硬化,不但要失去全身武功,而且要逐漸癱瘓而死,你這點年紀,如果就這樣死了,那當真是可惜的很!」言笑輕語之間,暗中又加了兩成內勁。
葛煒冷笑一聲,道:「你自找苦吃,可怪不得我下手狠辣了!」五指暗加真力一收。
葛煒笑道:「咱們素不相識,彼此空口無憑,眼下又無可資作證之人,咱們各立重誓,免得屆時毀信背諾。」
只聽那褸衣村女冷笑一聲,快如脫弦流矢般疾射過來,纖指直取葛煌右臂肘間「曲池穴」。
兩股掌力一撞,葛煌的掌風來勢被阻,相距方兆南還有三四尺遠,被震落下來。
他既然脫了衣服,葛煌自是不能不看,轉臉瞧去,不禁心頭一跳,果見葛煒背脊之處,和那四個道人一般的有著五指纖巧的指痕,只不過顏色沒有四個道人鮮艷。
紅衣少女動作迅快無比,一掌一個,眨眼間,十人全都醒了過來。
葛煌瞧的一皺眉頭,叫道:「兄弟……」
方兆南道:「在下方兆南,很少在江南地面上走動,自難怪道長不識。」
紅衣少女拂塵一擺,橫擊過來,逼開石大彪拳勢笑道:「他們都已是要死的人了,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啦!」
方兆南暗道了一聲:「慚愧!」一提丹田真氣,振臂向上一躍,右手探處,抓住了下垂絹帶。
此人手臂特長,雖然相距葛煒還有三四步遠,但舉臂一探,已可及葛煒停身之處。
那黑衣瘦長怪人,微一錯步,兩臂疾探,一把一個,提起了葛煌和方兆南,逕自出了浮閣。
葛煌眼看方兆南形勢危殆,心中甚是焦急,但又不便出手相助,正自為難當兒,忽聽羅崑大叫一聲,向後退了兩步,舉拳不發。
他雖然不滿弟弟的輕妄舉動,但手足情重,葛煒一旦傷在那村女手中,自是難以忍下胸中怒火,借著前衝之勢,已拔出背邊雙筆,一招「風雷齊發」,雙筆疾奔那村女背後「腦戶」「命門」兩大死穴,去勢奇快,方兆南想出手攔截,已自不及,不禁大吃一驚,高聲叫道:「姑娘小心暗襲。」其實方兆南話出口時,已然過遲,葛煌雙筆已如電奔到。
方兆南正在站著出神,覺著跟她而去不對,不跟她走,也不對,一時之間,心中沒有主意,呆呆的站著出神,待聽那村女呼喚之言,才追了上去。
方兆南勸道:「陳姑娘不必太過傷心,吉人自有天相……」
方兆南心中暗道:「人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豈能在此時告別而去?」當下跟在那褸衣村女身後行去。
方兆南藉機搶攻,欺近身側,舉手一掌,當胸擊下。
葛煒一面穿衣服,一面說道:「這怎麼能夠怪你們,只怕老前輩也一樣受了那鬼丫頭的暗算。」
群豪紛紛仿效,盤膝坐下,各自運氣行功。只有一人在群豪盤坐運功之時,卻悄然離去。
方兆南怔了一怔,道:「令祖定然是位隱跡風塵中的高人,方兆南如有幸能拜見一面,實乃生平一大幸事。」他本想說出告別之言,但在聽得那褸衣村女之言後,不得不客氣一番。
但天風道長門下四個弟子,曾吃過兩人之虧,仇人見面,報復之心油然而生,神態之間,一付躍躍欲試之情。
紅衣少女笑道:「嗯!你倒是想的很周到,這麼看來,今夜到此之人,都是你們……」忽然一頓接道:「好吧!你再說第二件?」
天風道長緊張的瞧著羅崑的反應,因為這丹丸能否醫得掌毒傷痛之苦,對眼下所有的人的生死關係太大了。
那村女渾如不覺有人施襲一般,直待葛煌雙筆將要點中之時,她才陡然向前一伏,讓開雙筆,右腳著地,左腿橫掃而出。
紅衣少女目光投注在葛煒身上,笑道:「我和那位小兄弟訂下約言,全部釋放他們,豈可背信毀諾,說了不算?」舉手一掌,擊在葛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