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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雪玄霜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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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招魂之宴

第二十四章 招魂之宴

石門後是一座畝許地大的草坪,綠草如茵,卻不見一株山花,除那座石門外,草坪中再無其他佈設。
花叢中靜站的群豪,百道以上目光,登時一齊向那婦人投注過去。
隨著那難聽急促的樂聲,花叢中急步奔出一行臉上五顏六色,衣服奇形怪狀的人,每人手中,不是舉著兩把椅子,就是舉著一個桌面,片刻之間,已在那花叢中擺了幾十桌席面,緊接著又是川流不息的送菜之人,大約一盞熱茶工夫,各桌上都已擺滿菜餚。
刺耳難聽的樂聲,突然停了下來,一群鬼裝怪人,迅快散開,八個散髮赤足的白衣少女,抬著翠色小轎,超越群鬼而出。
蕭遙子道:「不知有何見教?」
蕭遙子緊隨大方禪師身後,也和那紅臉婦人坐了一桌。
但他見那身披玄紗婦人,竟然不肯用手接架,心中大感奇怪,暗道:看來她似若有恃無恐了!當下一吸丹田真氣,把擊出的拳勁減了一半。
但聞那殿中傳出來陣陣的嬌笑之聲,卻不聞蕭遙子回答之言。
這座石門,隱在山壁一角,是以,不到近前,甚難看出。
蕭遙子微微一皺眉頭,忖道:這片草坪毫無出奇之處,也不見敵踪何處,她把我們引來此處,是何用心?心中正感疑惑,忽聽那藍衣少女高聲說道:「這草坪盡處,自有入路,兩位如果不怕,儘管向前走去!」
陳玄霜原來心中害怕,待聽方兆南說那些鬼形都是人裝扮的,膽子登時壯大了不少。
那藍衣少女一揮手中形如鹿角,赤紅似火的怪兵刃,登時幻起一片紅影,護住身子。
大方禪師雖有著甚好的涵養,但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也難以忍受,舉手一揮,十八個身披黃色袈裟的和尚,立時奔了過來,手中禪杖,緩步向那翠色小轎逼去。
袖手樵隱微微一皺眉頭,道:「咱們既來絕命谷中赴約,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中毒與否,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大方禪師聽她說的十分認真,心中暗暗忖道:聽她說的這般認真,好像我們確都中毒一般,但自入這絕命谷中之後,連一滴水也沒有喝過,不知如何會中了劇毒,倒不如激她一下試試。
那兩個大漢,臂力過人,手中哭喪棒掃擊之間,力道十分強猛,三支精鋼煉冶成的鐵棍,相擊之下,一片震耳欲聾的金鐵大震之聲。大方禪師心中甚感奇怪,暗忖道:不知那妖婦在什麼地方找了這些力大無窮之人。
蕭遙子仗劍護身,大步進了石門。大方禪師手橫鐵禪杖,緊隨身後而入。
大方禪師暗暗想道:此話倒是不錯,這兩扇鐵門既可以自動開啟,想亦可自動閉上,別說其中尚有埋伏,縱然沒有埋伏,單是這兩扇鐵門,就可把我們困入殿中,倒不如設法接應群豪到此之後,設法先把這兩扇鐵門破壞再說。心念一轉,高聲說道:「蕭兄快請退出,此時此地,不是意氣用事,爭強奪名的時候……」
大方禪師高宣了一聲佛號,道:「轎中可是冥嶽嶽主麼?老衲等都是應邀而來的赴約之人,嶽主大可不必故弄玄虛,擺出這樣一副陰風森森的架式……」
四周群豪紛紛站起身來,隨聲附和,局勢驟然緊張起來。
那身披玄紗少婦突然舉手一揮,排列在她身後的鬼形怪人,突然舉起手中的樂器,又奏出難聽無比的樂章。但見她羅袖輕拂,飄飄而舞,白作義打出的無影拳風暗勁,盡被她那揮舞的羅袖,拂架開去。
心念一轉,點頭笑道:「蕭兄說的極是。」當下舉手一揮,高聲說道:「諸位請行入席,但卻不能食用桌上酒菜。」
大方禪師問道:「老衲有話想問姑娘一聲!」
蕭遙子低聲說道:「這兩人正是那妖婦出現時開道之人,看來那妖婦定然在這狹谷中了,史兄八成已被誘入谷中,咱們早衝過去,也好接應他一陣。」
大方禪師急步迎了上去,剛剛越過蕭遙子。那兩個大漢,已奔近身側。但聞左面一人冷哼一聲,手中哭喪棒一招「泰山壓頂」當頭劈下。
群豪定神看去,只見她淡金的臉色,經手一抹之後,忽然變成了鮮紅之色。
說完話,舉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周,那刺耳難聽的樂聲,重又響起。
蕭遙子目光環掃,看四周鬼形怪人不下三四十人之多,心中暗生驚駭,忖道:如若這般人,個個都是身具武功的高手,我們只有兩人,動手相搏起來,只怕要得大費一番手腳。
那笑聲雖是嬌若銀鈴,十分悅耳,但在此情此景之下,聽在大方禪師耳中,有如鬼哭狼嚎一般,十分陰森恐怖。
那大漢眼看同伴傷在大方禪師一擊之下,心中似甚害怕,但卻又似不敢不舉棒封接大方禪師的杖勢,手中哭喪棒平推出手,橫向大方禪師鐵禪杖上推去,人卻疾向後面退了兩步。
大步走了過去,在那紅臉婦女人對面坐下。
群豪紛紛起身,向前奔去。
袖手樵隱冷哼一聲,說道:「擺出這非人非鬼的態勢,不知是何用心,難道就憑仗這些奇形怪狀的鬼形,還能把人嚇跑不成。」
他和那少婦鄰近而坐,伸臂出手之間,就可遍及全身各大要穴,一拳直向那婦人後肩「風俯穴」上打去。
大方禪師凝目望去,只見裏面一片黑暗,難見景物佈設,和-圖-書心中暗暗忖道:這妖婦隱藏暗影之中,不知又佈下了什麼鬼計。
蕭遙子冷冷說道:「姑娘說話不必多繞圈子了,究竟有什麼事,快些說吧!」
那藍衣少女眼看兩個大漢都難擋受大方禪師一擊,臉色微微一變,口中卻仍笑意盈盈的說道:「少林寺和尚之名,果不虛傳。」
忽聽衣袂飄風之聲,蕭遙子已縱身而起,大聲喝道:「老禪師請停手稍息,這女娃兒交給老朽吧!」話出口,人已凌空躍起,手中劍光打閃,直向那藍衣少女當頭罩下。他有一代劍聖之稱,此刻蓄勢出手,威勢自非凡響。
一陣嬌笑之聲過後,重歸沉寂。那八個赤足披髮的白衣少女,十六道清澈若水的眼睛,不知何時,一齊投注在大方禪師的身上,不斷微笑。
那身披玄紗少婦忽然欺身而上,雙袖交叉拂出,迫退神拳白作義,身軀倒躍而退,奔入一處花叢中。那八個赤足披髮的白衣少女和一群鬼形裝束的怪人,緊隨那身披玄紗少婦身後,也向花叢中奔去。
群豪紛紛入席,落了座位。
那藍衣少女淡然一笑,道:「好吧,你儘管問!」
大方禪師究竟是一派掌門之尊,處處要自持身份,猶豫了一陣,才道:「追!」
待他決定要追時,那身披玄紗少婦和袖手樵隱等人,早已隱失在花叢之中不見。回頭望去,那站在花叢旁的藍衣少女和梅絳雪,都已不知何時走掉。
剎那之間,兩人已換拆八招,那藍衣少女抽出背上寶劍之後,似是增強不少威勢,竟然未向後退動。
那大漢後背緊靠石壁而立,一見大方禪師鐵禪杖點了過來,立時一揮手中哭喪棒猛向鐵禪杖上敲去。
侯振方暗中運氣,覺得毫無中毒象徵,不禁大怒,擊案而起,大聲喝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八個白衣少女,同時微微一笑,齊齊向後退了三步,讓開去路。
忽聽其中一女,咯咯一陣嬌笑,左手一揮,身上一件白衣,登時脫離嬌軀,露出一件極為短小的粉紅褻衣,肌膚瑩光,玉腿畢呈。
那藍衣少女和兩個大漢出手相攔大方禪師和蕭遙子,好像只是爭取這片刻光陰一般,聽得那嬌媚的呼喚之言,立時收了手中寶劍,笑道:「獨眼鬼,老和尚,你們既是定要進去瞧瞧,小妹也不便再攔兩位的興頭!」
那藍衣少女笑道:「兩位進了生死門,自然會看到他。」
神拳白作義道:「不錯,老夫由西域而來,並未接得請柬,只是慕名而來。」
話還未完,忽聽那翠轎中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想不到諸位提前赴約而來,一時措手不及,有勞諸位久候了。」聲音柔媚,動聽至極。
忽聽一個清脆嬌媚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大師姐快停手,讓他們進來吧!」
大方禪師幼年剃度入寺,很少和女人接觸,生平之中,從未看過此等香艷之事,看了一陣,漸覺眼花繚亂。
蕭遙子本想由梅絳雪神情之間,看出一點端倪,那知梅絳雪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竟是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要知場中之人,除了隨侍恩師而來的人外,能夠作得主意的,大都在武林中身份甚高,既不便說出一湧而上,又不願先擋銳鋒,一時間,群相默然。
那兩扇黑門,忽然自動向兩面收縮,但開約兩尺餘寬,又自動停了下來,中間僅可容一人通過。
草坪盡處,果然又是一座石門,橫寫著「生死門」三個大字。
忽聽那兩個大漢身後,響起一個嬌如銀鈴的聲音,道:「別打啦!快些停手!」
只見一個全身藍衣懷抱鹿角般奇形兵刃的少女,出現在兩個大漢身前,滿臉笑容的說道:「老和尚,獨眼鬼,聽我說完幾句話……」
他功力深厚,這一杖,勢道強猛至極,心想那黑門縱然是上好的木材製成,也將應手而碎,那知大謬不然,但聞噹的一聲大震過後,那黑門仍然完好如初,毫無破損,原來這黑門竟是用鐵鑄成。
那藍衣少女左手鹿角形的怪兵刃,一封蕭遙子的劍勢,右手寶劍卻突出一招「天女揮戈」,若劈若點的還擊過來。
蕭遙子微微一皺眉頭,低聲對大方禪師說道:「幾個女人手中緬刀鋒利無比,最好別和她們手中兵刃相觸。」
大方禪師受那傳來之言一激,心中暗暗忖道:少林派在江湖中是何等受人尊崇,我如不進此殿,只怕要留人笑柄。正待舉步而入,忽覺一陣疾風,急由身側而過,蕭遙子已搶先進了殿門。
迴輪萬劫!
大方禪師心中暗暗忖道:難道她臉上套了很多層人皮面具不成,怎麼舉手一抹之下,臉色竟然由淡金變成鮮紅之色?
大方禪師左掌一揮,先把劍拔弩張的情勢穩住,冷冷問道:「生路如何?死路又如何?」
大方禪師高宣一聲:「阿彌陀佛!」橫杖護身,大步而入。
方兆南道:「青天白日之中,那裏來這些奇形怪狀的鬼魅,自然是人裝的了。」
梅絳雪嬌軀橫移,倏然向左面跨開三步,冷冷說道:「兩位請吧!」竟是毫不阻攔。
那藍衣少女道:「你可是說那絕兒斷孫的老樵子麼?」
只見一座十餘丈高低橫出山壁,m•hetubook•com•com攔住了去路,繞過山壁,是一道狹長的石谷。這條石谷,縱長不下五丈,橫寬卻僅可容兩人並肩而過,兩面山壁,光滑如削,縱是身負絕世輕功,也難攀登。
那輕舞羅袖中,似是含蘊著強勁無比的真力,不但把白作義擊出的拳風震開去,而且有一股強猛的反震之力,彈了過來。
那身披玄紗婦人突然放聲一陣咯咯嬌笑,道:「好啊!你們自己找上門來,免得我萬里奔波,再去找你們了……」
白作義冷笑一聲,右手虛空一揚,擊了過去,口中大聲喝道:「先試試老夫無影神拳如何!」
那兩個身穿白衣,腰繫麻帶的大漢,一見蕭遙子衝入谷中,突然加快腳步迎了上來。
袖手樵隱暗中留神觀察,已覺著白作義漸感不支,立時緩步離了席位,站在七星遁形陣法的主位。
那身披玄紗婦人嬌聲笑道:「聽你口氣,似非我傳柬相邀的人了……」
忖思之間,已到了花樹盡處,眼前景物突然一變。
只聽那大漢口中哇的一聲大叫,一跤跌在地上。
這狹谷只不過數丈長短,片刻之間已至盡處。
餘音甫落,翠幔緩起,一個全身披著玄紗的婦人,緩步走了出來。
大方禪師環顧身後群豪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這多人藏在花叢之中,看不出來也還罷了,怎的這些桌椅酒菜之物,竟也瞧它不出……
這片花樹,佔地甚廣,沿著一道山谷向裏延伸,但覺地勢漸低,似向一個斜度甚大的山坡下奔去。
兩個高大的白衣人後,是一群奇裝的鬼形人物,手中舉著奇形樂器,或吹或打,慢步而來。
但他究竟是位有道高僧,心猿初動,意馬未馳,人已霍然驚覺,大喝一聲,揮動禪杖,一招「力掃五嶽」,疾向八個少女掃了過去,禪杖劃帶起嘯風之聲,威勢極是強猛。
其實全場數十桌酒席空了大半,除了大方禪師等群豪外,冥嶽中人,只有那紅臉婦人一個入了席位。八個身披白綾,赤足散髮的少女,手橫緬刀,一字排列,站在那紅臉婦人身後。那些奇裝異服,滿臉顏色的鬼形怪人,仍然靜站原地,動也未動過。
這宴會十分奇特,數十位客人分據各席,只有一位主人相陪。
她那冷笑之聲,雖然不大,但卻有如實物一般,鑽到人耳朵中,除了大方禪師等幾個功力深厚,定力特強之人外,大都在聞得那笑聲之後,心頭微生震盪,再加上她那經常變更的臉色,頓使人有一種人鬼難辨之感,如非場中人多,縱是膽子甚大之人,也不免要生出恐怖的幻覺。
白作義一擊得手,不容對方反擊,雙拳連環虛空擊出。
蕭遙子突然長長吸一口氣,手腕一振,長劍搖擺之間,幻化出三朵劍花,分襲那藍衣少女三處要穴。
蕭遙子在初入冥嶽境內時,曾見他和那手施長旙的黑衣人動手硬拚的情形,知他神力驚人,鐵禪杖又是重兵刃,不畏敵人手中兵器,當下向旁側一閃,讓開去路。
只見那身披玄紗婦人端起桌上酒杯,站起身子道:「各位長途跋涉來到這絕命谷中,應我招魂之宴,赴死之情,甚是可佩,先請滿飲此杯。」說著舉手一飲而盡。
話還未完,忽聽一人大聲喝道:「老夫願先試試號稱中原武林道上第一高手的武功。」
那身披玄紗的婦人忽然舉手在臉上一抹,笑道:「不錯,我是戴著人皮面具,等你們見著我的真面目時,只怕距死已經不遠了。」
身披玄紗少婦對那擊來掌勢,渾似不覺,既不閃身讓避,又不揮手接架,竟是靜站原地不動,硬受一掌。
耳際間又響起那脆若銀鈴的嬌笑之聲,道:「各位請隨便坐啦!」當先舉步在正中一席主位上落坐。
群豪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矮胖老人,緩步走了出來,正是無影神拳白作義。

大方禪師滿臉莊嚴的環顧了八個白衣少女一眼,問道:「貴嶽的嶽主,就在此殿中麼?」
蕭遙子氣的冷笑一聲,道:「姑娘最好退回,先讓我們過去!」
兩人正談論間,忽見狹谷一端,緩步走出來兩個身著白衣,腰繫麻帶,身軀高大之人,每人手中拿著一隻核桃粗細的哭喪棒,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
但見那群鬼裝怪人,愈來愈近,形狀清晰可見。兩個高大的牛頭馬面之後,八個長髮散披,身著白綾的赤足女人,抬著一頂翠色小轎,緊隨在群鬼之後趕來。
大方禪師接道:「既然只有這一道可通之路,咱們總該進去瞧瞧吧!」
那藍衣少女道:「兩位的武功雖然高強,但如想通過狹谷中人的攔截,只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蕭遙子一揮手中寶劍,當先向谷中走去。
陳玄霜看的一皺眉頭,道:「南哥哥,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難看,形狀如鬼魅一般,不知是故意裝扮成的呢,還是天生的如此?」
但聞那佛號之聲,字字嘹亮震耳,餘音響盪,不絕於耳,直沖雲霄。
大方禪師慈眉微聳冷冷說道:「姑娘如若不肯讓開去路,可莫怪老衲要出手了!」
心中感歎萬千,人卻隨在蕭遙子身後,大步向前走去。
追風鵰伍宗義眼看九星追魂侯振方掌勢被滑向一側,而那身披玄紗的婦人,竟然站在原地,腳步動也未動hetubook•com.com一下,心中大感不服,大喝一聲,橫裏擊出一拳。
大方禪師轉過臉去,低聲對蕭遙子道:「史兄孤身深入,只怕獨力難擋那妖婦之勇,蕭兄請留此接應群豪,老衲先深入一步接應史兄!」
忽聽袖手樵隱冷哼一聲,說道:「你就是戴上人皮面具,也逃不過老夫一雙神目。」
忽見坐在旁側一桌的神鐘道人站了起來,接道:「貧道之意不如早些動手,分出勝敗存亡。」
身披玄紗婦人一陣咯咯嬌笑,道:「諸位早已身受劇毒,不用動手,已難活過十二個時辰了。」
侯振方和她相距甚近,拍出的一掌,掌勢一晃而到。
大方禪師暗暗忖道:此谷狹窄,人多反而有礙手腳,不如選幾個武功高強之人,衝入谷中瞧瞧再說。心念一轉,回頭對群豪說道:「這道狹谷之中,可能有強敵埋伏,諸位暫請在谷中等待一下,老衲和蕭兄先進去瞧瞧。」
那大漢手中哭喪棒一架之下,竟未能擋開大方禪師的點擊之勢,鐵禪杖震開了那哭喪棒封架之勢,點中了那大漢脅間。
只見她面如淡金,濃眉闊口,面貌難看至極,但身材纖巧,手白如玉,不看面貌,但瞧她那玲瓏的身軀,卻又十分動人。
他一離開席位,三劍一筆張鳳閣、一掌鎮三湘伍宗漢、葛天鵬、九星追魂侯振方、天風道長、以及調息了一陣的追風鵰伍宗義,全都站起了身子,紛紛搶到七星陣,行動迅快,眨眼之間已佈成七星遁形的陣法,把那身披玄紗的少婦圍在陣中。
他一起身,伍宗漢、伍宗義、葛天鵬、張鳳閣、天風道長,相繼站起身子,大有立即出手之勢。
藍衣少女笑道:「兩位要想過此石道,那就先請退回原處,待我們三人先行過去,再給兩位騰出入谷之路。」她繞圈子拐彎的說了半天,原來只是想要蕭遙子和大方禪師先退回去。
這道幽谷之中,十分狹窄,平常之人動手,雖有些難以施展手腳之感,但這兩人,以上乘劍術武功相搏,情勢又自不同。但見兩人各站原地,隨手揮腕,運劍擊敵,或封或攻,腳下卻寸步不移。
大方禪師手提禪杖,緊隨在蕭遙子身後,一見那兩個大漢手中哭喪棒分量沉重,立時低聲說道:「蕭兄請後退一步,這兩人手中兵刃似甚沉重,峽谷中動手,閃避甚是不易,不如由老衲對付他們吧!」
只覺一掌擊中那婦人身上之後,有如擊在滑溜無比的青苔之上一般,疾向一側滑了過去,幸得他早把勁力卸去一半,不然這一掌滑開,勢難再站穩腳步。
大方禪師暗暗忖道:這話倒也不錯。舉步疾向前面奔去。
大方禪師道:「追踪令師的一位史大俠,是否也在此處?」
大方禪師合掌宣了一聲佛號,道:「嶽主傳梭代柬,邀約我等到此赴會,究是心存何意?尚請明白見示……」
那身披玄紗的紅臉婦人,一拱手笑道:「各位先請喝一杯招魂酒吧,黃泉路遙,免得餓肚子趕路。」
忽聽伍宗義悶哼一聲,疾向一側倒去。
只見全身白衣,環抱玉尺的梅絳雪,一臉冷冰冰的神色,當門而立。
要知大方禪師乃一代高僧,武功內力,渾純精厚,實非常人能及,只是他早皈佛門,心地慈善,和人動手之時,手下自行留情,此刻掛念袖手樵隱史謀遁的安危,出手一杖用足了八成功力,去勢銳不可擋。
轉過一個彎子,眼前有一座大開的石門,那藍衣少女當先進門,閃到一側,嬌笑道:「兩位請啊!」
那八個抬轎的白衣少女,倒是一個個眉清目秀,長得十分嬌艷。
大方禪師看那八個白衣少女相視微笑,心中甚是惱怒,暗道:這幾個女娃兒,定然是笑我不敢進入大殿中。當下高聲說道:「蕭兄且莫單獨涉險,等候老衲一刻!」暗中運集功力,舉手一杖,擊在那黑門之上。
袖手樵隱回頭望了大方禪師一眼,說道:「老禪師,咱們追吧!」當先縱身一躍,向前追去。
轉頭望去,只見正東方花叢之中,緩緩走出來一群奇裝異服的怪人。
他心地慈善,處處為人設想,當下一橫手中禪杖,裝作不識梅絳雪的神態,大聲喝道:「姑娘請讓讓去路!」舉手一招「五丁劈山」,鐵禪杖挾著勁風,當頭打下。
群豪端坐未動,無一人舉杯相陪。
八個白衣少女,口中同時嚶了一聲,紛紛退避一側,讓開大方禪師的鐵禪杖,但一退即上,揮刀攻了過來。
沉默約一盞熱茶工夫,袖手樵隱才冷冷接道:「你既然以梭作柬,邀戰天下群英,自是不把我等放在心上,老夫……」
大方禪師生平之中甚少對人下過此等毒手,眼見一人傷亡在自己鐵禪杖下,不自禁的宣了一聲佛號,道:「兩位再不讓開去路,莫怪老衲出手狠辣了!」手中禪杖一舉,向右面那大漢點了過去。他心地慈善,這一杖去勢只用了五成真力。
白作義初發幾拳,尚不覺有何感覺,逐漸的感覺到對方的反震之力,愈來愈是強猛,拳風一和對方揮舞羅袖相接,立時覺著被一股暗勁反彈回來。
言笑之間,人已緩緩向後退去,對那一死一傷的大漢,竟是瞧也不瞧一眼。
一座青石砌成的大殿,橫攔了兩人去路,大殿門側,排列著那八個和*圖*書赤足白衣少女,每人手中橫著一柄鋒利的緬鐵軟刀。
只見那大漢嘴吧噴出一口血來,身軀被杖勢震的飛了起來,摔倒在那藍衣少女身後八九尺處。
身披玄紗少婦笑道:「我不是說過了麼?這第一杯,是相謝各位應赴死約的盛情……」
蕭遙子道:「昔年和她動手之時,她臉上蒙著一層黑紗,遮去了廬山真面目,我雖難識她面貌形狀,但在我身受劍傷時,曾經挑破她蒙面黑紗,就記憶決非這等樣子。」
八個身披白綾、散髮赤足的少女忽然一齊探手入懷,抖開了腰中扣把,八柄寒光耀目的緬刀,一齊出鞘。
蕭遙子一面奔行,一面打量周圍形勢,看一面峭壁聳立,高達數百丈,雖然有著極佳輕功,也不易攀登,何況上面景物一目瞭然,另一面就是那煙霧繚繞的高峰,如若那身披玄紗的妖婦奔回那孤峰之中,袖手樵隱決計不會深入,唯一可行之路,就是沿叢花向裏奔行。
蕭遙子長嘯相應,橫劍而入。
一股無聲無息的暗勁襲了上去,那身披玄紗婦人,似是想不到對方打出的拳風,竟是不帶嘯風之聲,只覺前胸被一股暗勁撞上,身軀站立不穩,雙肩連晃數晃才把身子穩住。
當先兩人身材十分高大,身著白衣,腰繫麻帶,每人手中高舉著一支哭喪棒,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好像身體過於龐大,有些力不勝任似的。
身披玄紗的黑臉怪婦人,對這等劍拔弩張之勢,視若無睹,淡然一笑,接道:「諸位不信已中劇毒,你們不妨長長吸一口氣試試看內腑之中,有無異樣之感。」
大方禪師因那藍衣少女言詞犀利,行動輕佻,心中雖有著甚多問題,但卻始終不發一言。
大方禪師高聲說道:「嶽主既然傳梭作柬,相召我等,何以又不肯出面相見?再要裝神扮鬼,故弄這等玄虛,可別怪老衲等不講武林規矩……」
放眼望去,但見叢花爛漫,那面塗彩色,身著奇服的送酒上菜的怪人,竟都隱失在花叢之中不見。
蕭遙子突然拔劍一揮,道:「史兄只怕要中那妖婦鬼計,咱們得快些去接應他。」仗劍當先而行。
那身披玄紗的黑臉婦人突然又舉手在臉上一抹,一張黑如煤炭的臉,倏忽之間變成了淡藍之色,陰森森的冷笑一聲,道:「你們既然都願早些動手,那就早些動手吧,但不知你們是一擁而上呢?還是單打獨鬥的一個個分別動手?」
正中一桌上共有十人,除了那身披玄紗的紅臉婦人之外,其餘九人,無一是冥嶽中人。
他一連喝問了數聲,始終不聞人回答之聲,不但那翠轎之中,無人答腔,連那八個披髮赤足的白衣少女,和一群鬼形怪人,也似未聽到一般,一個個呆立不動,有如泥塑石刻一般,連身軀也未曾轉動一下。
大殿兩扇黑門,緊緊的關閉,門上寫著八個大字:
大方禪師冷哼一聲,鐵禪杖左擊右打,倏忽之間,連攻出一十二杖,丈餘以內盡都是強猛的杖風,八個白衣赤足少女被杖勢逼在丈餘以外,不得擅越雷池一步。

翠轎四周都垂著綠色的絨幔,山風中不停的飄飛,隱隱可見轎中露出一雙紅繡花鞋。
袖手樵隱舉手輕輕一按桌上酒杯,整個酒杯,盡陷入桌面之中,冷冷道:「只怕未必,如若不信,不妨請嶽主早些出手試試!」
九星追魂侯振方果然依言,長長吸一口氣,只覺花香芬芳,毫無異樣之感,心中更是惱怒,舉手一掌,拍擊過去,口中還大罵道:「連篇鬼話,還能騙得了人不成!」
但見那八個抬轎長髮的女人,緩緩走近群豪七八尺處,放下手中翠色小轎,向後退了幾步,並肩站在那翠轎之後,和那鬼形怪人,相距有兩丈多遠。
大方禪師卻是一派莊嚴,對那些鬼形怪人,視若無睹,手橫禪杖,大步而行。
心念一轉,微笑說道:「冥主之言,使老衲頗感不解,在下等入得此谷之後,滴水未進,不知怎麼會中劇毒?」
身披玄紗少婦目睹群豪驚恐之情,忍不住微微一笑,舉手又在臉上一抹,一張殷紅如血的怪臉,登時又變成一張漆黑如墨的怪臉,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細小雪白的牙齒,接道:「諸位所中之毒,雖然無色無味,但卻絕毒無比,除了我配製的解藥之外,天下無藥可救……」
這七劍不但招術迅辣,去勢變化難測,而且劍上內力,強勁無比,那藍衣少女雖然把七劍接了下來,但人卻又被迫的向後退了四步。
大方禪師暗自想道:此人是否就是自稱冥嶽嶽主之人,眼下還難預料,倒不如聽聽她說些什麼再動手不遲,反正我們早已隨身帶了乾糧而來,不致有饑餓之虞,晚上一個半個時辰動手,亦無妨礙。
大方禪師突然高宣一聲:「阿彌陀佛!我佛請恕弟子要開殺戒了。」當下潛運真力,向前走去,手中鐵禪杖一招「直搗黃龍」,疾向靠在左面山壁的一個大漢點了過去。
身披玄紗婦人仍似毫無所覺,目注大方禪師,笑道:「你們眼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生,一條是死……」
心中雖在忖思,人卻不自覺的隨在大方禪師身後,向前走去。
藍衣少女退後三步之後,右腕忽的一翻,拔出背上寶劍,左手橫著那形如鹿角的怪兵刃m.hetubook.com.com,右手仗劍,蓄勢待敵。
殿中傳出蕭遙子的聲音,道:「大師快去接應後面群豪,咱們眼下實力單薄,只怕難對付大戰。」
袖手樵隱目光一掃三劍一筆張鳳閣、追風鵰伍宗義、葛天鵬、一掌鎮三湘伍宗漢、九星追魂侯振方、天風道人等六人,低聲說道:「咱們也到正中那桌席位上坐吧!」
那八個披髮赤足白衣少女,聽得大方禪師之言,突然揮動手中緬鐵軟刀,漫步起舞,但見衣袂飄飄,刀光閃閃,動作逐漸加快,玉腿粉臂,挾在刀光中,十分動人好看。
那藍衣少女道:「這谷中地方狹小,動手極是不便,如若不習此道,在這等狹谷動手,十成武功,只能施出三成……」
蕭遙子停下腳步,回顧說道:「那妖婦不但手段毒辣,而且甚富心機,咱們入谷之後,連經了甚多險要之處,天然的形勢,再加以人工佈置絕險之地,咱們地勢不熟,先已吃了大虧,此地三面絕路,只此一道狹谷,史兄想已被那妖婦誘入谷中了……」
但聞一陣金玉相觸之聲,白光、紅影同時歛收,那藍衣少女向後退了三步,蕭遙子卻站到那藍衣少女停身的位置之處,顯然兩人這交手一擊之中,蕭遙子搶得優勢。
蕭遙子道:「那狹谷雖窄,但並無埋伏,料想他們不見咱們歸去,定會追踪而來,眼下只有咱們兩人,不宜再分實力,老朽之意,不如一齊深入,一探究竟。」
只聽那紅臉婦人嬌聲笑道:「諸位遠來是客,縱然是來送死,我也該先一盡地主之誼,然後再動手不遲。」
蕭遙子低聲對大方禪師說道:「咱們先入席位,問明她以梭代柬,邀我們赴會用意後,再動手不遲,只要那酒不沾唇,菜不上口,縱然酒菜之中,下有劇毒,也無法傷了咱們一人。」
蕭遙子心中暗忖道:這話倒是不錯。口中卻冷冷答道:「不知姑娘此話用心何在?聽來叫人費解。」
進了生死門,又是一番景色。只見兩側排立著,甚多衣著怪異,臉上塗著顏色的鬼形怪人,有的手中拿著刑具,有的手中橫著兵刃。這些怪人目睹兩人,似若不覺,望也不望兩人一眼。
但見花葉紛紛,四處橫飛,一片嚓嚓之聲,不絕於耳。
大方禪師鐵禪杖,足足有八尺餘長,在這等狹谷之中,施展甚是不便,只好手握禪杖中間,當作短棍使用,左揮右舞,力拒兩人。
蕭遙子冷哼一聲,但又不得不點頭答道:「不錯!」
袖手樵隱右手一揚,一股潛力應手而出,擋住了伍宗義倒向一側的身子,蕭遙子探手一把,抓住伍宗義,輕輕在他背心上拍了一掌,低聲說道:「伍兄快請坐下,運氣調息。」
那藍衣少女不攔擋兩人,待兩人進門之後,高聲呼道:「兩位慢走一步,小妹不送了。」聲音柔媚至極,聽得人心頭怦然而動。
大方禪師回頭望了蕭遙子一眼,低聲問道:「蕭兄可識得此人麼?」
群豪雖都憤忿激昂,急於出手一戰,但聽那婦人挑戰之言後,反而呆在當地,答不上話。
八個披髮赤足的白衣少女,眼看有人闖入了大殿中,忽然相視一笑。
大方禪師看那八個白衣少女笑的妖媚異常,心中忽生驚駭,暗道:這八個女娃兒,這笑容如此妖媚,甚是少見。當下暗宣兩聲佛號,冷冷說道:「老衲不願擅傷無辜,你們如若妄圖施展什麼鬼謀,可別怪老衲出手狠辣了。」
入此一步,
大方禪師暗暗歎息一聲,忖道:「此女貌如春花,世間少見,但輕佻、冷酷,卻和她美麗一般,這世間只怕也難找出幾人……」
大方禪師凝目向門內望去,只見裏面重重樓閣,似是別有一番天地,心中暗暗忖道:此地只怕暗中埋伏有人,梅絳雪自是不便暴露她棄暗投明之心。
六人都明白袖手樵隱的用心,準備一動手時立時以「七星遁形陣法」,開始圍攻那冥嶽之主,齊齊舉步,走了過去,依序坐在正中一桌。
那兩個大漢果然依言停下手來,而且同時一錯身子,貼壁而立。
這般人中,甚多脾氣暴躁之人,一面奔行,一面揮動手中兵刃,揮打兩側花樹。
大方禪師似是不忍再出手傷人,手中鐵禪杖向上一抬,但聞一陣金鐵交擊之聲,那大漢手中的哭喪棒登時被震飛脫手,禪杖乘勢而入,點在那大漢左胯之上。
正在忖思之間,忽聽那大殿中傳出一個柔美無比的聲音,說道:「老和尚,你猶豫不前,可是心中害怕了麼?」
蕭遙子連攻數劍迫不退那藍衣少女,似是動了怒火,長嘯一聲,劍勢突然加速,但見白虹閃了幾閃,倏忽之間,連攻七劍。
那身披玄紗黑臉婦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皓齒,說道:「如若想活,那就立下重誓,我就各賜你們幾粒解藥,但從今後,要聽從我的令諭,不能稍有違犯。如果想死,那就更容易了,我只要奏起送葬之樂,引發你們身內劇毒,你們無人能夠活過明日午時。」
此言一出,群豪無不心頭一震,各自暗中運氣相試,看看是否真已中毒。
餘下七女,紛紛依樣施為,眨眼之間,八人白衣盡除,全都成了半裸狀態,揮動著手中緬鐵軟刀,分由四面八方合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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