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腥遍地
但見那高舉右手的黃衣麗人,突然一揮,那五隊蓄勢待發的鬼形怪人,應手而起,直向羅漢陣衝去。
這時,大愚禪師和方兆南等已然深入了四五丈遠,仍不聞動手之聲,方兆南心中忽然一動,暗道:怎麼他們仍然不發動呢?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南怪辛奇凝目一望,道:「似乎是薰香一類之物。」
那黃衣麗人輕輕歎息一聲,說道:「少林寺這等戒備,分明是已存了寧為玉碎,不作瓦全之想,南、北二怪突然出現於少林寺中助戰,更是出人意外,羅漢陣的變化奇奧,早已馳譽江湖,今宵之戰,恐非我事先想的那麼容易。你們準備七毒神筒備用,傳令下去,只要一入敵陣,立時燃起『迷神香』展開慘酷殺戮,先挫強敵一陣銳氣,借勢衝破他們的羅漢陣。」
那藍衣少女雖然生性冷傲,但此刻雙方已然正值動手相搏的當兒,方兆南劍尖已指罩住她三處大穴,手腕推送之間,立可把她重創在劍下,情勢所迫,她雖有倔強之心,也不能不屈服在白蛟劍下,緩緩把手中絹帕,放入懷中,冷然說道:「天亮之前,咱們總要有一場生死之搏。」
方兆南道:「天下各大門派,都已經得到了少林傳出邀請之柬,估計最早的一批援手,明日天亮之前,就可以趕到,令師夜郎自大,坐井觀天,大概此時,她已經明白了武林霸業,並非如她想的那般容易!」
南怪辛奇微一沉吟,道:「對於醫學一門,我是素無研究……」
站在右側的紅衣少女道:「師父答允他不用暗器,不許下毒,豈不使他們佔去便宜不少?」
這時,那藍衣少女已呈現不支狀態,方兆南卻是愈戰愈勇,他心中很明白,這幾日,得覺夢大師之助,及南、北二怪借身體相較掌力的奇遇,使自己的功力,在數日之間,大進甚多,所以,他對自己這耐戰之力,絲毫也不覺得驚奇。
藍衣少女冷笑一聲,五指緩緩伸開,食中二指,挾著一條紅色絹帕,說道:「你不覺得太緊張麼?」
這時,那發人深省的梵唱,和那音如鬼嘯的樂器之聲,都已經停了下來,隱隱間可聞兵刃相觸的激鬥之聲。
只見那些服色不同的鬼形怪人,右手提著兵刃,左手卻從背上取下一個粗如鴿蛋,長約兩尺的東西,拿在手中。
要知羅漢陣,前排群僧,都是少林寺二三代弟子中選出的高手,個個武功高強,再加上陣勢輪轉般的變化,雖然傷亡狼藉,血屍遍地,但防守之勢,仍是謹嚴無比,任那鬼形怪人猛力衝打,卻無法攻越雷池一步。
南怪搖著長及腰間的鬚髮,說道:「沒法子,沒法子……」
黃衣麗人笑道:「戰陣之間旨在傷敵求勝,不論用什麼方法都無關宏旨,兵不厭詐,愈詐愈好。」
他仰臉望夜空中閃爍的明星,嚴肅的說道:「嶽主說的不錯,如若少林寺千餘僧侶,個個用命,今夜這一場血戰,不論誰勝誰負,都將是武林中一次空前的浩劫……」
那藍衣少女、紅衣少女並未再出手搶攻,形成了相對立的僵持之局。
要知少林寺的羅漢陣,小由十八人,大到一百另八人組成,但人數如再增加,全陣的運用,即將失去靈活。
大玄禪師欠身向大愚說道:「我已調集二代弟子中高手八十人,攜水而來,敬候令諭。」
黃衣麗人緩步向前移動身子,說道:「快去招呼他們停下手來,咱們的五行奇陣,決不是羅漢陣的敵手。」
方兆南聽得打了一個冷顫,說道:「這麼說來,我這一番相勸之言,完全是白說了,嶽主既然存了誓不兩立之心,在下倒有一個辦法,可免除甚多殺劫。」
藍衣少女道:「什麼事?」
形勢迫的方兆南不得不先求自保,健腕一挫,收回白蛟劍,身隨劍轉,向左側橫跨了兩步,讓避開去。
藍衣少女道:「我要出去。」
方兆南道:「在下不惜唇乾舌焦,無非希望嶽主能夠稍存慈悲……」
方兆南頭也不抬的答道:「你自己不會望望天色麼?」他心中警覺之心,特別高強,縱是抬頭看看天色,也是不肯。
連經大敵,已使方兆南變得十分沉著,目光轉動,環掃了一周,已不見一個少林僧侶,只餘下遍地屍體,大約一顧間,屍體多達四五十具,幾乎盡都是少林僧侶。
方兆南暗暗想道:你們少林寺,代代以慈悲相傳,對付這等鬼詐的敵人,卻必須心狠手辣不可,一著失機,全盤皆輸。當下故意把臉色一沉,說道:「貴寺中的弟子,雖然個個武功高強,但不善機詐,穩健有餘,應變不足,晚輩之意,老禪師只管盡力主持陣勢的變化,由晚輩和南、北二怪,機動的應付大局變化。」
他突然提高了聲音,神情肅然的接道:「你自信比令師如何?但令師並沒創造武林一統霸業的野心,至低限度,他沒有這等狂妄的行動……」
黃衣麗人笑道:「你要少林僧侶們放下手中兵刃,束手就縛,我就網開一面,全部免死。」
那主持第一段陣勢變化的僧侶,聽得大玄禪師一聲低喝,立時把輪轉拒敵的變化停了下來,群僧進退攻拒,全都有一定的時間路子,主持人一停,全陣立時失了作用,由兩側紛紛退下。那五隊鬼形怪人,亦借機衝了上來。
大愚道:「事關本寺成敗安危,深望方施主早些說出,也好早些準備。」
黃衣麗人道:「這辦法不錯……」右手一擺,那包圍在方兆南四面的群豪,登時讓出一條路來,接道:「你去對他們說吧!」
藍衣少女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人如此機警,只怕我今夜難出這羅漢陣了,看來只有冒險一拚了。
但這連續不斷的傷亡,使整個陣勢變化,受了極大的影響,處身陣hetubook.com.com中,已有著一種應接不暇的感覺,如非這些少林僧侶們個個存著捨身衛寺之心,只怕羅漢陣早已被強敵衝亂。
大愚道:「他們快些上去,那些鬼形怪人,一衝入陣,你就用銅鉢中的清水,向他手中冒著濃煙之物上潑去。」
羅漢陣變化奇奧,方位移換之間,有如轉動的車輪,動手的僧侶經常變換。
方兆南閃身避開,轉目一顧,只見三四十具少林僧侶的屍體,橫臥在地上,也不知被什麼東西所傷。五隊鬼形怪人,行列鮮明的直向陣中衝來。
那黃衣麗人忽然舉手一揮,排立她身後的中原群豪,迅快的散佈開來,團團的把方兆南圍了起來。
黃衣麗人冷峻的目光,橫掃了二女一眼,道:「如果你們三師妹還活在世上,這些話,她一定不會問我,縱然你們會提出來,也用不到我來答覆你們……」
方兆南一收白蛟劍,大步闖出群豪包圍,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道:「在下還有一事,想請嶽主答允。」
這時,那黃衣麗人也停下了手,兩道清澈的眼神,盯住在少林僧侶排成的羅漢陣上,緩緩舉起了右手。
方兆南天賦聰慧,過人一等,一見那藍衣少女聞得長嘯聲後,精神忽然大振,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長嘯聲,不知是何人所發,但其聲的高昂尖亮,非有上乘內功莫辦,雙方鏖戰正烈,互有傷亡,這一聲長嘯,只怕和戰局大有關連。心念一轉,立時全力運劍,封開藍衣少女三招快攻之後,突然疾出一招「巧奪造化」。
大玄禪師是何等人物,如何還聽不懂方兆南弦外之音,當下說道:「老衲再去取一些清水備用。」當下轉身疾奔而去。那隨行的群僧緊隨在大玄禪師身後,急急而去。
方兆南目睹少林僧侶們慘重的傷亡,不禁黯然一歎,提聚真氣大聲喝道:「各自停在原地拒敵,不可亂動,以待援手。」長劍一揮,疾向那藍衣少女衝了過去。
藍衣少女聽他竟然不肯中自己激將之法,心中大感焦急,暗暗忖道:此人這般難以對付,只怕我要弄巧成拙了。
經過那藍衣少女身後的僧侶們,突然向外移動了三尺,全陣輪轉的變化依舊,但已無人再向藍衣少女施襲。
方兆南道:「幾位請走前一步,在下要去幫大玄禪師對付那些薰香。」
只聽得一聲百練精鋼相擊的脆響過後,嗡嗡之聲長鳴不絕。
大愚禪師略一忖思,道:「老衲恭敬不如從命,一切借仗大力了。」
大愚禪師已對方兆南有些莫測高深,將信將疑的問道:「方施主可是已想到拒敵使用薰香的法子?」
方兆南目光轉也不轉的,一直盯在那藍衣少女的臉上,看她眼睛亂轉,立時一推白蛟劍,寒芒閃動,直向那藍衣少女刺去。
那藍衣少女目睹方兆南的劍勢疾快攻到,若點若劈,帶起一片流動銀芒,來勢奇幻,無法封架,但又覺對這一劍奇學,似曾相識,匆忙之間,雙手齊舉,青龍劍和那形如鹿角的怪兵刃,齊齊推出,一道白光中混著一片晶瑩奪目的紅光,護住了身軀。
藍衣少女冷笑一聲道:「羅漢陣有號稱武林第一奇陣,但卻未必就能困得住我。」
這時,大愚、大道,都同時停下了腳步,望著遙在數丈外的鬼形怪人手中升起的縷縷濃煙,滿臉愁苦之色,顯然,他們已為方兆南提出的問題,感覺到束手無策。
方兆南抬頭望望天色,還不到四更時分,以這片刻間少林寺慘重的傷亡而論,天亮前一鼓盡殲少林僧侶,似是並非什麼難事。
滿地濺飛的鮮血,橫臥的屍體,使沉寂的夜又增加無限的悽涼!
她落入陣中,立時遭到群僧內層的圍擊,但見杖影閃動,刀光翻滾,紛紛向她身上攻去。
黃衣麗人未待兩人離去,急急接道:「那施劍少年功力雖不足畏,但他詭計多端,而且劍招精奧,隱隱是主持大局的幕後人物,遇上此人之時,不要輕易放過。」
藍衣少女青龍劍一沉,不退反進,突然向前欺進了兩步,左手中那形如鹿角的怪兵刃,迅快無比的疾向方兆南前胸「玄機」要穴之上點去。
迷香生效之後,那些鬼形怪人,精神隨著大振,個個齊發怪嘯,衝擊之勢,更見凌厲。
少林僧侶們陣勢已亂,那主持陣勢的和尚,似是也已死去,大局已無人主持,群僧雖然在自行分頭迎敵,但步調雜亂無章,忙成一團,已無法阻止那疾衝入陣的五隊奇形怪人。
那藍衣少女星目一陣眨動,道:「家師命我轉達一句話。」
方兆南接道:「武林之中,江湖之上,講求的是真功實學,正大光明,才能使天下武林同道,心服口服。以你嶽主的身份,暗施算計,未免有損英名。」
他近數月來,連經大敵,對敵經驗上,長進甚多,雖然為那藍衣少女手中奇形兵刃的堅牢震驚,但仍保持無比的鎮靜,白蛟劍順勢變了一招「八方風雨」,白蛟劍撒出滿天寒芒,劍影如山,直罩下去,仍然佔著先機。
說話之間,只見大玄禪師帶著數十個少林僧侶,急奔而來,這些人手中都捧著一隻銅鉢,鉢中滿裝清水。眨眼間,已奔近大愚身側。
南怪辛奇霍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道:「什麼事?」
那藍衣少女卻擔心身後少林僧侶輪轉群攻之勢,絲毫不敢鬆懈,盡展本身所學,和方兆南打在一起。在兩人各出全力的猛烈拚搏之中,交織成一片嚴密的劍網,那輪轉的少林僧侶,雖有助戰之心,但卻有無從下手之感。
方兆南大喝一聲,揮劍又劈了兩個鬼形怪人,身軀移動,到大玄禪師身前,低聲說道:「今夜之戰,形勢出了我意料之外,貴寺中僧侶,個個神勇,和_圖_書而且又不畏死,看來阻敵入寺,並非是什麼難事,唯一可怕的是怕敵人再燒起『迷香』對付咱們……」
藍衣少女突然微微一笑,道:「你不肯答應也就算了,為什麼要這樣譏諷於我……」說話之時,已把右手兵刃交左手之中,緩緩向懷中摸去。
只聽方兆南冷冷說道:「眼下局勢,姑娘大概已經看到了,鹿死誰手,只怕姑娘也不敢預作斷言,姑娘如肯聽在下相勸……」
方兆南接道:「小弟之意,是想要大哥想一個法子對付他們,使他們無法施用此物。」
心念方動,忽聽得一聲嬌叱,一條人影,破空飛了過來。方兆南心頭一震,暗道:要糟,如若向我施襲的人是冥嶽嶽主的話,這一擊我決難擋受得住。
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打法,方兆南如果不回劍自救,固然可以把那藍衣少女傷在白蛟劍下,但那藍衣少女手中形如鹿角的兵刃,勢必要點在方兆南制命要穴之上不可。
方兆南仰臉一笑,道:「在下也有一句話,要請姑娘轉告令師。」
黃衣麗人怒道:「你這人太煩人了,我要殺你,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快些說吧!」
方兆南笑道:「幸運的很,不知是什麼話?」
那藍衣少女右手青龍劍疾起一招「金針定海」,一道青芒,直襲向那團團白光之中。
方兆南機警無比,右手白蛟劍突然一揚,白芒一閃,寒鋒已指在藍衣少女的手腕之上,冷冷說道:「姑娘最好是不要妄動心機!」
七八尺外,站著那黃衣麗人,她身後一排橫立著蕭遙子、袖手樵隱、白作義和三劍一筆等武林群豪。顯然,那黃衣麗人,忽然改變了主意,改以那五隊鬼形怪人作為攻打羅漢陣的前驅,而把中原武林群豪,留作後隊,作為最後的決戰之用。
這當兒,少林僧侶已和衝進羅漢陣中的鬼形怪人短兵相接。
方兆南回目對南北二怪一拱手,道:「兩位先請養息一陣,以便對付冥嶽嶽主。」說完,縱身一躍,直追大玄禪師而去。
方兆南道:「打蛇打頭,打鳥打翼,嶽主如若能把少林寺幾個首腦人物制服,群僧失去了主宰之人,當無再戰之能。」
大愚禪師歎道:「此法雖非新奇,但方施主能及時想到,非有過人的聰慧莫辨,老衲這就傳下令諭,著令兩位主持陣勢變化的師弟趕辦。」
這次,大愚禪師為拒強敵,盡出少林僧侶,以八百僧侶,組成少林寺有史以來,最大的羅漢陣,但為求運用靈活,又把全陣分成五段,每一段有一個主持陣勢變化的人,五段連接成一個總陣。
原來那冒起的濃煙愈來愈多,少林僧侶雖搶了上風,也無法完全避開撲鼻的異香,只聞少許,便告暈倒。
但那藍衣少女聽得長嘯之聲後,精神卻突然一振,連出三劍奇招,扳回劣勢。
方兆南大聲說道:「我想請嶽主答允不用暗器,不許下毒,大家憑藉真功實學,一分生死。」
方兆南嚇了一跳,收劍看時,幸好白蛟劍完好無傷。
方兆南左手搭在右手白蛟劍上,微一欠身說道:「嶽主也請即時下令,要那些奇裝異服的怪人,暫時停攻。」
這時的方兆南,胸博之廣,遍及天下各大劍派中精萃之學,雖然他不會一套完整的劍術,但各大劍派中的絕學奇變,大都隱隱代表出那一套劍術的精華,胸博既廣,應變之能,隨之大增,是以,那藍衣少女攻勢雖然凌厲詭異,但方兆南卻仍應付裕如,毫不紊亂。
方兆南道:「嶽主身份尊高,一言九鼎,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了。」說完之後,轉身疾奔而去。
方兆南閃身奔在變化莫測的羅漢陣中,只覺全陣發動之後,謹嚴無比,心中甚是驚服,暗道:少林寺的羅漢陣果是名不虛傳,數百年來一直被武林中公認為第一奇陣,看來確實毫無誇張之意。
可是那黃衣麗人卻似渾然不覺一般,只管揚臉看去,望著那天上半隱半現的星辰,口中不停的低聲誦言,右手食指在空間劃來劃去。
方兆南心頭一震,暗道:這是什麼東西作成的兵刃,這等堅牢?
火炬熊熊,光耀如晝,刀光如雪,禪杖嘯風,這是一場慘烈無比的群鬥,一動手間,就是數十個高手相接。
這一輪急攻,盡展了他胸中所學,勢道之猛,甚是少見,那藍衣少女登時被迫落下風,只餘下招架之力,沒有了還手之能。她的武功,雖是以詭奇見稱,但在先機全失之下,詭奇的劍招,已無法發揮出詭變的威力,再加上方兆南近日內功的進境,運劍擊出的雄渾腕力,更迫使那藍衣少女劍勢疲緩無力。
方兆南道:「這些人可是想用薰香迷倒少林僧侶麼?」
藍衣少女道:「四周人轉如輪,要我如何個走法?」
那黃衣麗人,也似被少林寺這壯大的氣勢所懾,右手向下一按,五隊服色不同的鬼形怪人突然停住。
她凝神仔細打量一陣,回手一招,那兩個分著藍衣、紅裝的少女,突然急奔而上,齊聲說道:「師父有什麼指示?」
她一劍得手,殺機大起,不再攻襲方兆南,左手揮動那形如鹿角的奇形兵刃,右手揮舞青龍劍,單找人多之處衝去。紅光青虹,交互閃轉,片刻之間,又被她連傷了七個少林僧侶。
只聽一陣金鐵交響聲後,血光暴灑數尺,兩個鬼形怪人,連人帶刀,都被他一劍斬斷。
方兆南肅容說道:「對你們冥嶽中人,在下確有著甚高的戒心。」
方兆南凝目沉思了一陣,突然回頭對大愚禪師說道:「貴寺這羅漢陣,不知是否可以伸縮移動?」
方兆南道:「姑娘請先把取出的絹帕放入懷中,咱們再談不遲。」
方兆南道:「在下正是此意。」
一動群應,十個僧侶齊揮動手中銅鉢,剎那間https://www.hetubook•com•com水氣瀰漫,空中水滴如雨,三丈內鬼形怪人手中的迷香,盡都被水勢澆滅。
方兆南腕力較強,雙劍一震之下,那藍衣少女被震的向後退了兩步。
方兆南看她說話時神情莊重,不禁心中一動,暗道:冥嶽妖婦,又不知要耍什麼花招,倒不如聽她一遍,也好早作準備。
那分著紅、黃、藍、白、黑五隊鬼形怪人,聽得那尖厲的哨聲之後,立時停下了強攻之勢,齊齊向後撤退下來。
少林僧侶們輪轉拒敵的羅漢陣,也隨著停頓,夜風吹搖著高燃的火炬,激烈的惡戰停下之後,恢復了夜的沉寂。
果然,那主持前陣變化的和尚回過頭來,望了方兆南一眼,突然舉起右手,斜斜向外一推。
方兆南笑道:「那就好了。」
他的行動受了陣勢變化的影響,顯得十分緩慢,四五丈的距離,他足足走了一盞熱茶的工夫。
大愚道:「除了拒敵的方位和攻守的層次變化之外,陣圖的大小和移動,均可由主陣人隨心所欲。」
那藍衣少女揮動了手中形如鹿角的兵刃,封架開急襲而來的禪杖、戒刀,冷笑一聲,道:「我是奉命而來,你不信,那也沒有法子。」
心念轉動,也就不過眨眼之間的工夫,武斷的作了重大的決定。
目光一轉,只見一個全身藍衣的美艷少女,左手握著一隻形如鹿角,赤紅似火的兵刃,右手卻握著在寺外被人奪去的青龍劍,看劍身顫動不停,想剛才定然是青龍、白蛟二劍相觸在一起。
大愚道:「他們已經帶有清水對付那些鬼形怪人手中燃燒的藥物,你上去於事何補?而目下借重之處正多,萬一你有了失閃,那就不是少林寺任何損失所能彌補了。」
方兆南雖善機變,但他天性之中卻帶有一種俠情之心,眼看少林僧侶慘重的傷亡,心中大感不忍,當下心中一動,暗忖道:這妖婦不知用的什麼手段,一瞬之間,傷了數十個少林僧侶,使這賴以拒敵的羅漢陣完全解體。以此推論,天亮之前,盡傷少林僧侶,並非什麼難事,縱然不能完全斬盡殺絕,但那慘重的傷亡,也足以使少林寺為之解體。可憐這些與世無爭,常伴青燈黃卷的和尚們,為了維護少林寺的存續,卻付出了寶貴的性命,這些人大都和十丈紅塵,無干無涉。
那黃衣麗人卻突然舉步而行,穿過群豪,且向方兆南走了過來。
少林僧侶已得到大愚禪師的令諭,和敵人動手之間,盡量搶上風,閉住呼吸,以免被薰香迷倒。
突然間鐘聲再起,連聲鳴響,排列的少林僧侶們,聞得鐘聲,立時開始移動起來。顯然,這三聲鐘鳴,乃指揮羅漢陣發動的訊號,但見群僧移動之勢,由緩漸快,片刻間行列已散,門戶大變,揮動的威力,在火炬照耀下,閃動著奪目的寒光。
方兆南眼珠兒轉了兩轉,低聲說道:「大哥請慢行一步,小弟有事請教。」
只聽一陣金鐵交響,青龍、白蛟雙劍再度相觸在一起。
藍衣少女驚魂略定,青龍劍忽然斜劃而出。
這時,那分著紅、黃、藍、白、黑,五色衣服的鬼形怪人,已開始向前移動,大有衝向羅漢陣中的來勢。每人左手高舉一根濃煙橫生,二尺長短黃色之物,右手仗著兵刃,隨著服色的不同,排列成五隊,每一隊,對著一個陣法,只待那黃衣麗人一聲令下,立時將五隊並進。
她的武功,得自冥嶽嶽主的親自傳授,和羅玄一脈相承,這一招巧奪造化,乃羅玄手創劍學中,最毒辣的一劍,雖是獨立的一擊,但和羅玄劍法因因相成,她雖未學過此招,但一眼看去,卻又似曾相識。
方兆南冷笑一聲,道:「你膽子很大,竟敢躍入陣中。」
那衝上來的鬼形怪人,也似有著一定變化,人如波分,前面動手三人,猛攻上十幾二十招後,突然分向兩側退去,第二波立時疾衝而到,展開快攻。
黃衣麗人道:「這個不難。」
火炬光焰強烈,雖有四五丈的距離,景物仍然清晰可見。
黃衣麗人道:「你言中之意,可是要少林僧侶們選出幾個高手,作最後一勝負?」
他說話的神情,誠摯無比,顯然,已把方兆南視作今宵一戰中主持大局的首腦人物。
藍衣少女一面揮動左手那形如鹿角的怪兵刃,封架那綿連不絕攻襲過來的禪杖、戒刀,一面平舉著青龍劍,防備方兆南出手搶攻。她和方兆南對面而立,雖處身陣中,也只有一面受到攻襲,另一面卻有方兆南替她擋住。
但聞噹的一聲,如擊在堅石之上,那形如鹿角的兵刃,雖然被彈震開去,但竟然未被削傷分毫。
方兆南挫腕收回了白蛟劍,第二劍還未及攻出,藍衣少女左手中那赤紅如火,形似鹿角的怪兵刃,已搶先點到,直襲前胸。此物通體晶光,而且散出很多枝尖,一招點來,分襲前胸數處要穴。
他悽冷的歎息一聲,接道:「這些人既無領導江湖霸業的雄心,亦無爭名武林的宏願,他們只不過是嶽主一念錯動的犧牲之人,縱然讓嶽主心願得償,一夜間盡殲少林僧侶,但天下九大門派中人,也不甘雌服在嶽主之下,這將是一場永無休止的搏鬥,古往今來,從沒有一個人,能在武林中締造出一統天下的局面……」
這是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方兆南雖然佔盡了優勢,但他已用了全力,那藍衣少女雖然被迫落下風,但她詭奇的劍招,支撐住她暫時還不致落敗。
黃衣麗人道:「他說的不錯,少林千餘僧侶,如果個個用命,不但咱們要造成極大的傷亡,而且天亮之前能否盡殲群僧,實無把握。借他之言,讓少林寺挑出一些精銳高手,一戰而定,對咱們也是大大有利的事,只要幾個少林寺的首腦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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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僧勢將形成群龍無首之狀,那時,咱們或以他們生死要挾,迫使少林群僧就範,或是盡情殺戮一番,盡其在我了。」黃衣麗人笑道:「少林僧侶,不下千人,就算他們個個束手受戮,也要殺上一陣工夫……」
方兆南道:「你怎麼來的?」
心念轉動,瀟灑的一笑,道:「少林寺羅漢陣,乃當今武林中第一奇陣,變化的奇奧,精微,自非常人能解,我縱有讓他們停手之心,卻無讓他們停手之能。」
方兆南一劍得手,神威大發,揮劍直衝而上。
這一擊凌厲無匹,白光閃閃,直向那交互閃轉的紅光、青虹衝去。那藍衣少女目睹方兆南疾衝而來,顧不得再殺群僧,青龍劍反手一招「海市蜃樓」,幻起了一層層青芒劍影,護住了身子。
心中念頭電轉,手中並未閒著,白蛟劍盤頂旋飛,劃出一片護身光幕。
黃衣麗人略一沉吟,說道:「就依你之言。」
方兆南一擊之後,劍勢立變,綿綿絕招,有如長江大河一般,全都是天下各大門派中精奇之學。
只聽一陣龍吟虎嘯的金鐵交響,龍蛟雙劍,再度相觸。
這時,那力攻羅漢陣的鬼形怪人,攻勢愈來愈猛,羅漢陣的輪轉之勢,也隨著轉變的更為迅快。在疾轉不息的羅漢陣中,卻湧出了一片劍光。
方兆南愈戰愈勇,發出的劍招力道愈強,那藍衣少女卻已漸呈不支,形勢已到了將要分出生死勝敗的關頭大局,只要方兆南能夠保持他搶盡先機的攻勢,再有十合,那藍衣少女勢非傷在方兆南的劍下不可。
方兆南眼看少林陣勢已經穩住,正想疾退入陣,以便告訴大愚禪師,要他多備一些清水,只要分出一百個僧侶,分成兩次送水,就可對付強敵施用「迷香」了。
方兆南長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凝聚真力,準備迎接一場群攻。那知群豪雖佈成了包圍之勢,但卻不立刻出手。
雙劍輪轉如飛,凌厲的劍風,劃帶起嘶嘶破空之聲。不大工夫,兩人已交手了四十餘合。
方兆南殺心已動,大喝一聲,又是一劍「孔雀剔翎」,白蛟劍斜斜劃出一道銀虹,橫斬過去。
方兆南擔心藍衣少女施展什麼詭計,白蛟劍絕學頻出,一劍緊接一劍,不讓對方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只聽一陣金鐵相觸之聲,方兆南的白蛟劍,有如瀉地水銀一般,乘空抵隙而入,撥開了青龍劍,疾沉而下,眼看閃閃白芒,就要刺中那藍衣少女的咽喉,白蛟劍卻突然停頓下來。原來他變化至此,不會下面的變化,劍勢驟然一頓。
那藍衣少女借此一緩之勢,手中青龍劍突然疾快無倫的反擊三劍,這三劍招數詭辣,著著指襲向人身要害大穴,足可制人死命。方兆南被迫的退了兩步,但立即又揮劍反擊過去。
方兆南心頭微微一震,暗道:她把隨身精銳高手,佈置在四周,防我逃走,卻親自出手對付我,顯然是有了制我於死地的決心。當下一橫白蛟劍,封住門戶,準備以「達摩三劍」,作孤注一擲的一戰。
那藍衣少女道:「她要問你,能不能歸依到冥嶽門下?」
方兆南道:「是啊!你再飛躍人牆而去。」
藍衣少女嫣然一笑,接道:「怎麼樣?你可是想勸我歸依少林,棄劍投降?」
他覺著這問題甚難答覆,沉吟了片刻,道:「以鬼謀毒計取勝,縱然勝得,那也算不得什麼英雄。」
藍衣少女冷笑道:「現在天到什麼時候了?」
大玄禪師大喝一聲,首先發動,雙手一振,手中銅鉢存水,疾射而出。當先兩個先到的鬼形怪人,忽覺臉上一涼,手中高燃的迷香,登時被水澆滅。
二女雖然狂傲,但對這黃衣麗人卻有著無比的敬畏。當下一齊垂下頭去,低聲說道:「弟子愚蠢,萬望師父見恕。」
辛奇道:「牛鼻子羅玄,一肚皮古怪精靈的東西,那丫頭既然是他的嫡傳衣鉢弟子,定然得了他的傳授。」
那藍衣少女忽然大奮雌威,嬌喝一聲,青龍劍一揮之間,登時把一個少林僧侶斬作兩段。
兩個人在羅漢陣中,展開了一場生死決於瞬間的慘烈搏鬥。
黃衣麗人,姍姍行來,不慌不忙,相距方兆南還有三步左右時,突然停了下來,目睹方兆南,冷冷的說道:「現在你該相信我在天亮之前,能夠把少林僧侶完全殲滅了吧!」
方兆南目睹此情,微微一笑,暗道:想不到這種辦法,竟有這等效能,可見天下之事,繁簡之便,主要取決精細二字……
只聽撲通之聲,不絕於耳,少林僧侶們一個個的倒了下去,血雨噴灑,片刻間,已有十五個少林僧侶傷在那些鬼形怪人手中,但卻無一人是傷在對方武功兵刃之下,全都是先中迷香,後被殺害。
正在激鬥之中,突聽一聲振耳的長嘯之聲,傳了過來。
方兆南道:「少林寺數百年來,一直領袖著中原武林,寺中僧侶雖非個個身負絕世武功,但對付冥嶽中人,當是個勢均力敵之局,再加上羅漢陣的精奇變化,冥嶽中人縱然能衝入寺內,亦將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他們如果施用薰香一類的藥物,先把人迷倒,今夜之戰,我們算敗定了。」
方兆南道:「大哥見多識廣,可能看出那些鬼形怪人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麼?」
這些怪人的嘯聲,難聽至極,似是受傷的猛禽,發出了陣陣的怒嘯之聲,動人心魄。
這當兒,衝入陣的鬼形怪人,大都傷亡在方兆南的劍下,餘下的人,又被少林僧侶們快速攻勢,迫出陣外。
少林寺僧侶雖只能從一面攻襲,但那輪轉的攻勢,強猛至極,那藍衣少女雖身負絕世武功,也有著招架不住之感,當下說道:「你要他們停下攻勢,我有話要對你說。」
黃衣麗人道:「刪繁從簡,扼要說明,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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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少女道:「我飛躍人牆而來。」
藍衣少女道:「事情既然不成,我就要告別了。」
方兆南看得心頭大急,高聲對大玄禪師說道:「老禪師還不快些衝上前去,難道要等到羅漢陣被人攻破不成?」
方兆南暗暗忖道:這鬼丫頭飛入此陣,決非無因而來,我雖已提高了警覺,使她無所施展其技,但冥嶽中人,陰險鬼詐,無孔不入,眼下已然翻臉動手,戰陣傷亡累累,大可不必再留什麼情面。一振手中白蛟劍,說道:「在下決不信姑娘只為令師一句話,冒險闖入羅漢陣來,你既然覺著出陣不易,那就不用去了。」
方兆南冷冷說道:「戰陣之間,生死一髮,一著失錯,滿盤皆輸,你想的倒是不錯啊!」
方兆南道:「你問她能不能剃度出家,跳出紅塵,皈依佛門之中?」
那黃衣麗人似是被方兆南滔滔不絕的言詞所動,兩道秋水一般明亮的秋波,怔怔的盯住在方兆南的臉上。
耳際間突聽得一陣連續的慘叫,那疾轉如輪的羅漢陣,忽然大亂。
他已知今宵之戰,決難有兩全之策,心中早存殺機,出手劍招,盡都是各大門派中毒辣異常的劍學,再加上那白蛟劍的威力,和突飛猛進的內功,雄渾的腕力。但見寒光閃閃,劍風似輪,耳際間一片金鐵交鳴暴響之聲,混入了噴灑的血雨中,片刻之間,被他連傷了十四五人之多。
方兆南看了一陣,突然心中一動,道:「老禪師,快些傳諭,要那些取水的弟子,盡快趕來,對方分著五色衣服,決非無因。那黃衣麗人現下似是正在計算什麼,料想她那分著五色衣服的屬下,定然也是一種變化詭奇的陣法,如若被他們衝入羅漢陣中,憑仗那迷香之力,迷倒咱們幾個人後,只怕全陣都要受到制……」
這時,潰退的少林僧侶,目睹方兆南的神勇,戰志大增,紛紛停退搶攻,重又組合成拒敵的陣勢。
方兆南略一沉吟,說道:「我這辦法是否能行還難預料,但卻不妨一試,老禪師先請下令,為免無謂的傷亡,羅漢陣緩向後撤,並盡量搶佔上風,借陣法變動掩蔽調息,一部份僧侶,設法取些水來,以水克火,澆滅他們燃起的薰香,這法子是否有用,我不知道,但想來總算有一個克敵的辦法。」
方兆南重重的咳了一聲,接道:「令師的成就,雖然留給了天下武林同道無比的敬重,但他的成就,也並非武林中唯一之一人。如若把令師和少林派開山鼻祖的『達摩禪師』相比,聲譽的高低,嶽主的心中,亦必有分寸,不用在下多說了,手創武當派的張三丰,只怕也不會在令師之下。這些人,天份之高,胸羅之廣,被天下武林同道,公認為一代宗師之才,但他們也不過僅造成武林中一大門派而已。」
忖思之間,兩個鬼形怪人已然衝近身前,兩柄鬼頭刀,分由左右一齊襲到。方兆南早已握劍在手,身子微向後撤,揮手一劍掃去。他此時功力,已然大非昔比,出手一劍,劃帶起凌厲的劍風。
他這幾句話,故意說的很高,而且又正對著主持陣勢變化的人。
方兆南右腕一振,一招「橫掃五嶽」,白蛟劍疾揮,向那藍衣少女怪兵刃上掃去。
方兆南目注那藍衣少女道:「現在姑娘已經有足夠的說話時間了,不知有何見教?」
大玄道:「小弟記下來了。」說罷,合掌一禮,直向前面衝去。
二女一齊躬身說道:「弟子等遵命。」
那藍衣少女目睹方兆南背影逐漸遠去,回頭對黃衣麗人說道:「此人武功不弱,師父何以不借機會把他除去?」
方兆南笑道:「我說的句句出自肺腑。」
這是用陣勢推動的一種車輪群戰,交接幾招之間,猛烈絕倫。
他那裏知道,這羅漢陣的奧妙,一處牽動,全陣都隨著開始變化,愈是近敵,變化愈快,傷亡愈多,移形換位的速度愈大。大玄禪師雖然深諳此陣變化,但也無法衝得過去,眼看弟子們傷亡重大,心中早已痛苦萬分,再聽得方兆南大喝之聲,心中更是焦急,當下低聲對主持前陣變化一個二代弟子喝道:「快把陣勢向後撤去,我先對付他們手中迷香之後,再發動陣勢接戰。」
忽聽撲通一聲,兩個少林僧侶,突然栽倒地上,只見兩個鬼形怪人手中兵刃一閃,兩顆光頭,登時飛離軀體,滾開了五六尺外。
方兆南手腕一挫,收了劍勢,笑道:「當得奉陪。」
那藍衣少女身置險地,別存用心,盡展所學,一味搶攻,她想藉此緊張慘烈的搏鬥,使群僧無法插手相助。
那藍衣少女一身武功,實非等閒,方兆南劍勢一動,嬌軀立時左面移開兩尺,青龍劍已然交到右手,橫裏一擋,一陣龍吟虎嘯之聲,封開了方兆南的劍勢。
藍衣少女道:「我說的字字都是真實之言。」
就在勝敗即將分曉的當兒,突聽一聲嬌叱傳入耳際,一團紅影,疾射而至,一縷劍風,直掃後背。方兆南身子一轉,橫向旁側讓開三尺,凝目望去,只見那紅衣少女右手仗劍,左手握著拂塵,和那藍衣少女相對而立。
那黃衣麗人星目微一眨動,冷然說道:「此刻時光,寸陰如金,你這般滔滔不絕的大發宏論,說給那一個聽啊?」
方兆南道:「請便,請便!」
那藍衣少女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銀色的哨子,放入口中,一陣尖厲驚心的哨聲,劃空而起,飄落全寺。
方兆南道:「他們定要施用,外人豈能阻止,不過咱們只要想出一個破他的辦法就行了。」
轉目回顧,少林僧侶,已後撤十丈開外,高照的火炬,熊熊的火光耀照之下,清晰可見十丈外正展開激烈的拚搏。第一環節的羅漢陣,在慘重的傷亡之下,已然完全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