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香港黑社會組織的兩大暴行
——淪陷前的大焚掠及五六年的雙十暴動
强砸九龍貨倉 焚掠黄埔船塢
下午,這羣匪徒邊燒邊搶,已接近九龍城區。當「進展」至九龍城道北帝街附近時,和正在該區進行燒殺的潮幫人物相遇。後者認為前者侵入地盤,不許前進。當時,這些人都已陷入瘋狂境界,那還有道理可說?一言不合,刀棍齊飛。一場混戰下來,雙方死傷纍纍,如此行動,跟野獸已無多大分別了!
十號早上,上述各區已遭近千名的黑色人物洗劫殆盡,便又向南(柯士甸道以南的尖沙咀地區)發展。在此之前,這個地區並沒有被黑人物列入「行動區域」,原因是尖沙咀地區,多為外籍居民,匪徒們還看不透這些外籍人士(戰前的外籍人士,一向自視頗高,而一般中國人對他們也敬而遠之),是否和圖書仍有反抗之力(例如有自衛槍械之類),故未敢貿然動手。這時,各區已被搜劫一乾二淨,而九龍城區,亦已被潮幫的「福義興」反覆洗劫,再不開闢新地盤,便會坐失良機。因為新界的英軍敗訊頻傳,日軍進入九龍市區,已是迫在眉睫。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決定向尖沙咀發展。
匪徒們因利乘便,復向紅磡三約的民居進發。能帶走的便帶走,不能帶走的便付之一炬。當時天寒地凍,北風凜冽。蕪湖街的一名老婦,為了搶救一張棉胎,竟給匪徒們推入火堆之中,活活燒死。
戰後,一九四六年出版的「香港年鑑」,僅以「深水埗、旺角及油麻地一帶,匪徒乘機發動,大肆搶劫。殷和圖書商富户多被搶,損失慘重……」等寥寥三數十字,來形容這場淪陷前的浩劫,跟實際情形相比,簡直是避重就輕了!
經過整個晚上的姦、殺、燒、掠,深水埗、旺角、油麻地三個地區,早已滿目瘡痍,不成樣子了!至於上海街的金舖集中地區,自然成為匪徒的最佳目標。由於戰事突然爆發,事前毫無徴兆,因此這些金舖也來不及疏散。其中的×盛金舖被劫時,東主拒絕交出夾萬鎖匙,因而被匪徒亂刀砍死。但死者身上仍然一無所有,於是將全體五名店伴,逐一提出門外,盤問鎖匙下落。這五名店伴實在不知東主將鎖匙藏於何處,自然無法答覆。匪徒們便一一將他們亂刀砍死。殺至www.hetubook.com.com最後一名時,那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跪地哀求,說出父母雙亡,還有一位七十歲的祖母由他奉養,求免一死。但匪徒們已殺得性起,結果,這名少年仍然難免「凌遲」之苦。至於其他商户、銀行以至一般居民的損失,簡直無可估計。稍為反抗的便縱火焚燒。像接近油麻地警署的數幢被燒樓宇,一直殘留着給人憑吊,直至年前才予以拆除。
戰前紅磡街道簡單,居民稀少,大的商户不多,只有黄埔船塢(即如今的「黄埔新邨」)最為惹人注目。其實船塢之内,除卻修船機械及笨重的鋼鐵材料之外,哪會有什麽貴重物品?但這時黑人物已失卻理智,不管裏面有些什麽,一律列為洗劫對象。當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覺裏面全是笨重的機械和鋼鐵材料之後,不禁惱羞成怒,一把無情火,幾乎把整個船塢燒個清光。
在十二月九、十兩日,各區警署人員雖然尚未撤往港島,惟已無人出勤巡邏。當時上述各地區僅有油麻地、旺角、深水埗三間警署,但若干警務人員已被調往前綫,協助英軍防守或担任救傷、運輸等工作,每間警署都把大門關上,連門口站崗也撒消了。是以這羣「勝利友」得以横行無忌,予取予携。
經過一日一夜的燒殺,許多黑人物以外的地痞無賴及胆正命平之輩,都紛紛尾隨這羣「勝利友」之後,參加燒掠行列。「和安樂」的主力首先搗毀九龍倉大閘,率眾蜂擁而入,倉内存留的白米、砂糖、棉紗、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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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頭及洋酒等,迅即被掠一空。留守員工,被殺及被毆傷的,亦逾十名之多;跟住,箭頭又指向紅磡區。如上所述,戰前的紅磡、土瓜灣一帶,並沒有甚麽巨商富户。當匪徒們向這些地區「發展」時,為了徹底搜括,在每條街道中間,首先將一些易燃物品,燒起一堆熊熊烈火,然後將所有居民,驅出街道之上,排列成行,勒令奉獻財物。敢胆反抗或毫無貢獻的,多數會被推入火堆之中。據一位目擊這場浩劫的張老太指出,僅僅碼頭圍道今天的金門戲院附近,便看到十名以上的居民,被匪徒們活生生的燒死。事隔數十年,談起這段恐怖往事,此老還餘悸猶存,傷心淚落。因為她的一位同胞兄長,便是在這場浩劫之中,喪失了寶貴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