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勝利
第二章 杜酷
新武士團只會「執法」。
獨立星系聯邦的主要勢力由尼莫迪亞族、斯卡科族、奎爾族、阿夸利族、繆恩族。戈薩姆族、賽默思族、卡瑞瓦族和吉諾西斯族組成,這絕非偶然。戰爭結束後,他要微底推翻這些異族,奪走他們擁有的一切,並將他們占有的星系和財富交給唯一可以信賴的種族。
立體影像再次頻動,回到巡洋艦的將軍室。白卜庭似乎獨自一人,轉椅位於空礎的弧形地板中央,朝向一面巨大的觀景牆。
影像波動扭曲,呈現巡洋艦的平面圖。R2在尖塔頂端部分標識出一個亮藍色的閃爍光點。
他的手在「燃燒」。
其實,這就是外頭那場天翻地覆的全面戰爭其中一個目的。
響徹機棚的槍聲突然平息。一群群戰鬥機器人撤到飛船後方,接著逃出艙門。
機械臂的时部嘶嘶作響,接著是前臂。手腕彷彿伸進滾燙的碎石堆,而他的手——
戰事在巨大的半球形觀景牆上怒放。透過精密的感測器和計算程序,銀河首都星球軌道上各處的戰況經壓縮後彙集到一處,轉為用肉眼就能欣賞的戰爭全貌:敵對巡洋艦以接近光速的砲火互毆,雖然相隔數百公里,卻宛如進行接舷戰,彼此間以脈衝火線相連。渦輪雷射砲火彷彿光箭,擊中護盾時不是四散成五彩碎片,就是如微型超新星爆炸般吞噬整艘艦艇。肉眼無法辦識的戰機繼鬥像科洛桑短暫春季的暗影飛蛾,飛舞閃爍。
「杜酷。他就在這兒,在這艘船上。」「啊。」
「謝謝你,將軍,這很有幫助。」
他將宣布成立一個新的原力戰士團。
來自那卜的白卜庭,即共和國議長,開口答道:「退下。他們來了。」
「不過——恕我斗膽,師父,但等肯諾比倒在我的劍下,您確信天行者會聽命於我?您也得承認,在他的履歷上找不到任何慣於服從命令的紀錄。」
這兩個孩子。杜酷搖搖頭。
「的確,師父,的確。」杜酷又嘆口氣。就在今天,他回想起自己八十三年人生中的時時刻刻。「扮演邪惡一方如此之久,實在……辛苦,師父。我不禁期待被光榮俘虜。」
「我沒這麼做,而這就是問題所在。」
杜酷伯爵帶著反感,冷冷看著肯諾比和天行者的藍色全像圖,他們在電梯井裡竄上竄下,被毀滅者機器人追進追出,上演一場荒唐鬧劇。
「我……」杜酷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微泛淚光。「我很好,師父,好得不能再好。今天將上演最後一幕,全劇的最終章,您數十年努力的成果……我不禁有些激動。」「冷靜點,泰倫諾斯,肯諾比和天行者即將兵臨門外。扮好你的角色,我的徒弟,銀河系將屬於我們。」
安納金咬牙。「很痛。」
廉潔、純粹、直截了當的政府,不像他鄙視的共和國,沒人會再爭先恐後地討好無知草民和劣等種族。他效忠的政府將是權威的化身。
他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很可能是因為其他人實在……太平庸。
絕地武士團的倖存者將組成西斯大軍。
今日將見證帝國的誕生。
新武士團拒絕談判,拒絕調解。
「我們或許會再次面對同樣選擇。」
他沒回答,也無法回答,而是盯著腦海中的畫面,那不是虛幻影像,而是真實場景。
另一類是「威脅」。他把所有無法歸為第一類的高等生命體列入這一類。
驕傲是一種貴族的美德,發怒是他不可剝奪的權利。如果有誰膽敢懷疑他的正直、榮譽或他理應享有的地位與權威,必定換來他的怒火。
他是分離運動的象徵和代表人物。他和獨立星系聯邦的關係一如白卜庭之於共和國,兩人都是為各自理念努力的正義象徵。
畢竟達斯.西帝花了多年時間培養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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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口氣。葛里維斯有其用處,他不僅是優秀的戰地指揮官,不久後還會成為極佳的替罪羊,為這場必要但悲慘的戰爭中所有暴行接受絞刑。總有人得扛下罪名,而葛里維斯天生就是這個命,杜酷顯然不是。他面前的藍色影像已轉為小型人影,肯諾比和天行者。如他先前多次所見,他們並肩作戰,劍起劍落,興致勃勃地肢解一個個機械兵,彷彿勝券在握,但其實正按照西斯領主所願走向陷阱。
「他很強,甚至可能比我更強。」
他將成為西斯大軍的完美將領。
他能理解的情感。
歐比王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查出位置了嗎?」
杜酷明白:恩師若死,不懂能將天行者已經不穩的情緒導向黑暗深淵,更能除去轉化過程的最大障礙。只要肯諾比還活著,天行者永遠不會安於西斯陣營。肯諾比對絕地價值觀的堅定信念將蒙蔽天行者的視野,壓抑這個年輕人的真正力量。
無法容忍這個宇宙的頑固,無法容忍民眾毫無紀律的生活——這就是他平時的狀態。
當然,他為此震怒,為自己名譽受辱而惱怒。他也氣自己判斷失誤,竟把敵人當盟友。整起事件中最讓人驚訝的是,那個男孩在絕地大師面前誣陷他後,竟然還期望他看在「友誼」的分上幫忙撒謊。
人類。
這副鐵拳的力量將超越任何絕地最黑暗的夢想。絕地並非銀河系中唯一的原力使用者;赫普斯、哈倫卡爾、基弗、達索米爾……那些星球上的人類和似人類種族具備強大原力,向來拒絕把他們的孩子交給絕地、在武士團中終身勞役。他們不會如此拒絕西斯軍隊。
「對我們的目的而言,天行者的機械臂讓他成為更理想的人選,那是永遠的標記,見證他為和平與正義做出的犧牲,那是他在餘生中必須在眾目睽睽下佩戴的英雄徽章。沒人會質疑他的榮耀、英勇和正直。他全然完美,天生『完美』。唯一的問題是,他能否跨越絕地教條為他劃定的人工界線,而這正是今天這次行動要查明的答案,伯爵大人。」
沒有第三類。
歐比王允許自己露出一絲微笑,轉身走向最近的機糊出口。「和以前一樣,我年輕的朋友,咱們將計就計。」
在獄中,他能舒舒服服地等候戰爭結束,能拋棄當前理念,假裝終於明白分離派對銀河系文明犯下何等重罪,從此痛改前非,效忠「新」政府,在世人眼中依然是追求正直和理想的同一人。
「你早就知道他在場?」
但並非唯一。
氣憤對他來說完全合理。庶民無可救藥地活在混亂之中,拒絕服從「天經地義」的社會結構時,他就會義憤填膺。
有些人是他準備宣判死刑的對象,例如他現在的盟友,前面提過的貿易聯邦、星際銀行集團、科技工會、企業聯盟和吉諾西斯軍火商的首腦們。
杜酷伯爵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身為真正的貴族,不容拋棄的高貴舉止對他來說與生俱來,卻似乎總能讓賤民肅然起敬,包括只有賤民智力但或許功勳卓著、位高權重的角色,例如令人反感的半機械人葛里維斯。
杜酷挑起一眉。「我越界了,師父。」他以價有的優雅說道:「我只是述己見,並非與您爭辯,完全不是。」
第一類是「資源」,能滿足他的各種利益,其中一例就是絕地,尤其是魅使,雲度和尤達。在他的大半生中——某種程度上,甚至目前依然如此——絕地都將他現為朋友,也因此沒能認清他的真實動機。當然,就目前而言,貿易聯邦、星際銀行集團、科技工會、企業聯盟和吉諾西斯的軍火巨頭也是如此,甚至還包括銀河系中的庶民,他們存在的主要www.hetubook•com•com目的就是做為數目可觀的觀眾,見證他的崇高偉大。
「我何其幸運——」師父的嗓音更加輕柔,「有個自認能指導我的徒弟。」
杜酷無從爭辯。黑暗大帝不懂把他帶進他難以想像的力之領域,也是極其精明的政客,操縱政治的強大本領甚至能讓原力黑暗面的力量相形見絀。常言道:原力關上一道艙門時,就會打開一房舷窗……在過去十三個標準年中,每扇微開的斂窗外,都能看到一位西斯大帝抓住窗緣,向內窺視,盤算如何鑽進。
他不太記得自己何時注意到這點,或許打從身為年輕學徒時,被一個自稱是他朋友的學徒背叛起就注意到了。羅里安.諾德曾對他說:「你不知道什麼是友誼。」
杜酷嘆氣,自己先前曾下令處死那位絕地大師,今天再次接受他的死期應該不是難事。「看來果真如此。我很慶幸自己沒在那些絕地幻想上浪費太多時間。」
經由電腦處理的戰場畫面顯示在巨大的弧形觀景牆上,而螢幕所在的這個空曠場所,地板中央只放著一張座椅,它被稱為將軍座,正如這個位於旗艦頂端的房問被稱為將軍室。
某人站立於此,背對座椅和銬於椅中之人,雙手交疊於身後,藏於光滑的織甲披風之下。他就是杜酷伯爵。
因為他們別無選擇。
而且並未就此停住。
就連腳下甲板偶爾的晃動,敵軍魚雷和雷射砲造成的全船搖擺,對他來說都宛如掌聲。
達斯.西帝——西斯黑暗大帝,坐在將軍椅上,手腕和腳踝被緊緊銬住。
「但把他們帶去您所在之處,也意味著讓他們找到議長!為什麼讓他留在船上?他該被藏匿、由人看守,我們幾小時前就該把他送去外星系!」
「安納金?」
在某種意義上,或許其他人並非真實存在。
「只是猜測。你以為葛里維斯沒發現白卜庭的定位信號?戰場上到處都是電子干擾,議長的定位信號卻格外清晰,這絕非巧合,而是陷阱,為絕地所設。」歐比王溫柔地把手放在安納金肩上,表情卻是安納金見過最嚴肅的臉色。「很可能是為我們設下的陷阱,私人恩怨。」
「事出必有因,師父。」
杜酷站直身體,第一次直視師父的雙眼。
杜酷將效忠於人類的帝國。
今天的考驗將去除所謂的「幾乎」。
甲板再次震動,這次更為劇烈,上的人造重力突然轉向,普通人必定跌落在地,但杜酷運用原力,不動如山,只是輕描淡寫地挑起眉。「或許我該建議你把一部分的注意力樂中在保護這幾給上?讓它和你我一同被摧毀,這恐怕會給我們的戰事帶來一些敗續,你不認為?」
儘管如此,杜酷仍有所保留。這一切來得太快,西帝是否考慮清楚這次行動對各方面的影響?「但我必須提出疑問,師父:天行者真是我們要找的那人?」
寶在輕而易舉。
「在將軍室裡。」歐比王有些惱火。「有沒有葛里維斯的蹤影?」閃爍光點轉到鑑橋。
「安納金?」
這些銅像悲哀地提醒著人們:有些絕地的需求是武士團所無法滿足。
英勇擒獲杜酷伯爵後,安納金.天行者將成為究極英雄,是共和國歷史上、或許是絕地武士團的歷史上,最偉大的英雄。失去情同手足的搭檔,將為整個故事增添適當的悲劇色彩,他接受全像網採訪時說的每一句和_圖_書話,將因傷感而更具分量,他將譴譴責腐敗議會給戰事造成的累贅,他將婉轉地——沒錯,非常婉轉,甚至不情願地——暗指絕地武士團的腐敗給戰事造成拖延。
安納金低聲道:「這麼做實在不合理。」「當然合理,因為這是陷阱。」
「無緣無故逃走。」
而現在,師父只需巧妙一擊,絕地武士團就會如埃思隆蜥吞食自身尾巴那般自取滅亡。
由「人類」擔綱的權威。
「我們怎樣?」
「什麼?你的替換臂會痛?你什麼時候給它裝了疼痛感受器?」
他理解嫉妒,理解占有慾。任何人占用本該屬於他的東西,他都會怒不可遏。
「嗯……有沒有任何衛兵?」
幾團雲霧從他心中升起:賈畢姆、阿爾戈納、卡密諾,甚至塔斯肯營地。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年輕,雖然他年紀本來就很輕。
杜醋轉身。身形高大的他低頭瞪著「無形之手號」指揮官的藍色立體投影。「我收到你的反對意見,將軍。把絕地交給我處理。」
他觀看師父的傑作。確實不錯。
真相復雜許多。
新政府……
「請別說笑。不受紀律掌控的力量又有何用?這孩子對他自己和他的敵人來說都是威脅,他那條機械臂——」杜酷嘴角下垂。「令人作嘔。」
背叛乃西斯之道。
杜酷……變了。
「師父……」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另一個人嘴裡,那人沒見過他見過的一切,沒做過他做過的一切。「師父,此地——此時——你和我……」
「哼,做為紳士,理應學會如何單手決鬥。」杜酷不以為然地揮揮手。「他甚至不再是純粹的人類。以葛里維斯那種人來說,使用生化機械裝置還能原諒,反正他本來就是径物,加裝機械部件顯然是一種改良。但將機器人和『人類』混在一塊?駭人聽聞,品味極差。我們怎可淪落到與他為盟?」
「你就這麼肯定你辦得到?」
杜酷點頭。西帝褐示這項宏偉計畫的精妙之處後,杜酷第一次放鬆自己,想像最終結局。
事實上,他向來無法完全肯定,人們說起友誼時究竟意味著什麼。愛、恨、喜怒——就算他能在别人身上感受到這類情緒蘊含的能量,他也會按照自己的理解把它們解讀成別的情感。
何止不錯,是甚為壯觀。
「天行者的力量帶來的不只是服從,也能帶來創造力,連同運氣,我們根本不用像指導葛里維斯那樣為他費心。就連絕地議會那群目光短淺之人也看清這一點,他們已經不再告訴他該怎麼做,只告訴他該做什麼。他會自己解決,他一向如此。」
說真的,這實在……
這就是杜酷,達斯.泰倫諾斯,塞倫諾伯爵:
「那就好。你專心阻止敵軍登艦。一旦少了那些複製寵物兵的支持,絕地對我絲毫不構成威脅。」
他單膝下跪,查看影像。白卜庭似乎比安納金上次見到時老了十歲。年輕的絕地繃緊下顎。如果葛里維斯膽敢傷害議長,碰他「一根寒毛」——
年輕、自由、充滿光明。
就在今日,就在此時。
「我們正在努力,大人。您是否想查看絕地們的位置?我能把監視畫面信號導入這個頻道。」
他身後響起艦內全像通訊器的啟動嗡鳴,劈啪聲轉為帶有詭異語調的電子合成聲,彷彿某人透過機器人的電子聲帶和他說話。「泰倫諾斯大人,肯諾比和天行者已經抵達。」
「蒙大人厚愛。葛里維斯通話完畢。」
他看到杜酷hetubook.com.com伯爵下跪,看到兩把光劍交叉架於伯爵邊。
杜酷皺眉狩視影像。肯諾比和天行者繼續上演低級鬧劇,搭乘一臺不聽使喚的渦輪電梯——八成是葛里維斯正在玩弄電梯控制器——而倒楣的戰鬥機器人繼續窮追不捨。
「如此行事。」杜酷伯爵說道:「是出於西帝大人的意願。如果你想繼續反對,大可向他本人提出。」
他眨眨眼。「我想,我們即將贏得這場戰爭。」
但他羅有如此身世,並堅守原則,絕不可能自甘墮落地當個垃圾堆之主,做一群拾荒者的首領。對他來說,共和國只是垃圾。
安納金咬緊牙根。「你八成想起在吉諾西斯的往事,他在處決你之前企圖招降你。」
帝國的鐵拳。
想改良師父的計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想讓肯諾比代替天行者的主意,只是出於一種錯覺、一種多愁善感。天行者就是人選,這點「幾乎」毋庸置疑。
這是他們多年來的宿命。
「當然。他的師父是我的學徒,某種意義上,他算是我的孫輩——」
對一件尚未發生之事的記億。
「肯諾比非死不可,就在今天,死於你手。他的死可能就是最後一把鑰匙,能將天行者牢牢束縛,永遠為我們所用。」
那一切荒唐至極,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毫不懷疑天行者將倒向黑暗。杜酷知道,這不只是針對天行者的考驗;儘管西帝未曾明言,但杜酷確信自己也同樣面臨考驗。今日的成功,將讓師父知道他有能力繼承衣缽。接下來的戰鬥進行到尾聲時,他將引導天行者進入黑暗面的輝煌燦爛,正如西帝當年指引自己。
杜酷只能敬畏地搖搖頭。回根起幾天前,絕地差點發覺、甚至毀掉他和師父安排的一切,但他從來都不該懼怕。師父從未失敗,所以他也永遠不會失敗。他就是無敵的化身。
之後,杜酷回到家族領地塞倫諾行星系統,繼承了世襲的伯爵稱號,成為銀河系中最富有的人物之一。在這個不知廉恥、腐敗成風的共和國,他的巨大財富能收買無數議員,甚或能收買整個共和國。
「我能配合。」安納金轉向宇航技工機器人。「你留在這兒,R2——」小機器人以嗡嗡聲打斷他的指示。
安納金的心臟抵著肋骨沉重跳動一下。他沒來晚,這次還不遲。
「是的。」杜酷早已在原力中感覺到他們。「把他們引至此處。」
他曾是偉大的絕地大師,現在成了更強大的西斯領主。杜酷是橫跨銀河系的巨影,腐敗共和國的宿敵,獨立星系聯邦的旗幟,震懾的化身。
對杜酷而言,其他人大多是抽象的符號、簡單的結構圖,可分為兩個基本類別:
怨恨是一種消遣。他從敵人的痛苦中得到極大快|感。
「多留神,安納金,議長的安全是我們的唯一優先事項。」
「正因為如此。」杜酷沉思道:「我若殺了他,豈不更好?」
「沒啥好選。」安納金起身,握緊耐鋼手,放在離光劍一公分之處。「他儘管提出這個邀約,而我的答案就掛在腰上。」
「大人,我必須再次表示反對——」
他會為此鞠躬盡瘁,因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他將打碎整個絕地武士團,再予以重建,新武士團不再受腐敗、自戀、自稱政治家的卑鄙小人束縛,而是將為混亂不堪的銀河系帶來迫切需要的真正權威與和平。
他完全沒能力在乎其他生命有何看法,他只關心那些生命能「為」他或「對」他做些什麼。
他沒考慮過失敗。他哪可能失敗?
他確實不知道。
他握緊覆以黑色手套的機械手,以耐鋼組成的關節緊緊拉扯,強烈的電子反饋信號使得屑部發疼。
「他年紀太大,滿腦教條,被絕地寓言徹底毒害,我們在吉諾hetubook.com.com西斯已經證實這一點,不是嗎?在他心目中,他侍奉原力本身;懷有這種信念,必將對現實視而不見。」
但這不是他的手。手腕、前臂、肘部都不屬於他,而是由耐鋼關節和電子驅動器組成的物體。
「那麼,或許你當初不該砍掉他的胳臂。」
「啊,是啊,肯諾比。」師父的嗓音變得柔順。「你向來對肯諾比很感興趣,是吧?」
「不。」安納金的心臟凍結,嗓音變得和外太空一樣冰冷。「我能感覺到他。」
杜酷向他鞠躬。「謝謝議長。」
「痛感源自你的意識,安納金——」
「他?」
「知道,知道,這當然。」安納金的胸中寒冰融解。「好吧,這是陷阱,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是權面上的故事。
歐比王點頭。「所以我討厭。」
當你把敵人當作朋友時,你怎麼可能擊敗他?
安納金幾乎沒聽見這句話,只是低頭盯著握成拳頭的黑色手套,攤開,握緊再攤開,肩部疼痛傳到上臂中間——
小機器人的通信臂在牆面插座裡轉動,眼部的全像投影儀旋轉,藍色的掃描雷射光在安納金腳邊投射出一幅鬼影:白卜庭坐在一張大型旋轉椅上,雙手被銬;半透明影像雖然有些模糊,但他顯然痛苦又疫憊——還活著。
安納金朝他走去。「說話小心點,師父,別傷他的心——」他停步,臉上突然出現怪表情,像是哭笑不得。
歐比王點頭。「我也如此確信。」
有朝一日,恐怕連第二類也將不復存在。被杜酷伯爵判定為「威脅」即是死刑。
「沒得商量。待在這裡,我說真的。」R2-D2嘟聲回應,顯然有些不高興。
答覆他的聲音是如此熟悉,他的思緒有時也是以這個聲音傳達,而非他自己的嗓音。「是你能容忍的難堪,泰倫諾斯領主。畢竟他是當今最強絕地,不是嗎?我們不是已確保全銀河系的人都認同這一點?」
達斯.泰倫諾斯,西斯領主。
他被列為浪人之一,那些人揚棄對武士團的忠誠,辭去絕地武士的職責,轉而追求比絕地武士團更高尚的理念。杜酷加入後,由昔日絕地組成的團體被稱為「二十浪人」。現任絕地帶著敬意和遺憾紀念他們,把他們的面容塑成銅像,豎立於聖殿的檔案廳。
在絕地武士團二萬五千年的歷史中,杜酷是最受尊崇和最強大的絕地之一,但在七十歲那年,出於自身原則,他再也無法效忠共和國這個將政治權力做為商品、售給最高出價者的國家。他告別了絕地議會的親密友人魅使.雲度和年邁的尤達大師,告別了整個絕地武士團。
有欠莊重。
「我,呃,認為無此必要……」
他所做的,是動用家族財產的龐大力量,連同他毋庸置疑的正直品格,形成強大號召力,開始清除銀河系中名為「民主」的曠瘡。
「聽著,R2,總得有人跟這艘船的電腦維持連線。你看我身上有數據插槽嗎?」小機器人發出一串嘟聲,彷彿建議他用身上哪處充當插槽,但終究認輸。
「泰倫諾斯?你還好吧?」
「被他俘虜。」他若有所思地緩緩開口,彷彿自言自語。「將十分難堪。」
在機概出口等候的歐比王搖頭:「說真的,你和那東西講話的方式實在很怪。」
杜酷自己在意志薄弱的時候也差點相信的故事。
「師父,恕我斗膽,我們能不能給肯諾比最後一次機會?對建立帝國的政治合法性來說,有他這種正直絕地的支持,將是無價之寶。」
安納金看著四散於機概、冒著黑煙的機器人殘骸,聳聳肩,拉緊黑色手套。「R2,議長在哪?」
歐比王.肯諾比的死將帶來共和國的末日。
歐比王收劍,扮個招牌鬼臉。「我最討厭它們來這套。」安納金已經把劍收回腰間。「它們來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