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語
（全書完）
「嗨！我升級到了九〇年代！」傳真劈頭就這麼一句。他講了幾個小故事，說他這星期做了些什麼，還有幾個笑話。最後他是這樣寫的：
幾天後，我收到一張傳真，傳真文字是漫無章法、標點符號不清的打字，那是我弟弟的一貫風格。
墨瑞死後不久，我和西班牙的弟弟取得了聯絡，作了一番長談。我告訴他，我尊重他和_圖_書保持距離的想法，我要的只是和他保持聯絡——是現在，不只是過去——在他容許的範圍內，盡量和他在一道。
他答筆說：「親愛的選手……」
不知何故，我每次看到這個，就更加想念他。
「我現在有心悸和腹瀉——生命真是賤。過幾天再聊？ 〔簽名〕」
在墨瑞死後，我找出幾箱子的大學時期東西來看，結果www.hetubook.com.com找到我在他班上寫的最後一篇報告，這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我在報告封面上用鉛筆寫了給墨瑞的幾句話，墨瑞也在下面用筆作了回覆。
我笑得眼中含淚。
我有時會回想起找回我老教授之前的那個我。我有話跟那個人說。我要告訴他什麼才是要緊的，要小心不要重蹈覆轍。我告訴他，要心胸開闊，不要受到那些張牙舞爪價值觀的誘惑，你心愛的人講話時要用心傾聽和*圖*書，彷彿這是你最後一次聽他們講話。
你有沒有遇過一個真正的好老師？他把你看作是一塊璞玉、一顆原鑽，只要假以智慧磨練，就可以發出耀眼光輝。如果你很幸運能有這樣一位老師，你總有一天會回到他的身邊。有時你只是在心裡想。有時你會陪侍在側。
課繼續在上。
我老師一生所教的最後一門課，每星期上課一次，地點在他家書房，窗口可看見一小株芙蓉，粉紅色的花兒落地紛紛。上課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每星期二，不用教科書，課目叫作生命的意義。老師用他的人生經驗來教。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說：「我不想失去你，我很愛你的。」
這本書主要是墨瑞的主意，他說這是我們的「最後論文」。好的合作方案都能讓共事者更為接近，這本書就是如此，而當幾家出版社都對此表示興趣，墨瑞感到很高興，雖然他生前未能和任何一家出版商洽談。出書的預付款，解決了墨瑞部分的可觀醫藥負
和-圖-書擔，我們都甚感欣喜。我以前從沒跟他講過這樣的話。
我提筆是這麼寫的：「親愛的教練……」
不過最主要的，我要叫那個人搭上飛機，去麻州西紐頓探望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而且事不宜遲，不要等到那長者生病了，再也無法跳舞才去。
我知道這已是不可能了。沒有人能夠彌補過去，或是在生命中重頭來過。不過我若從墨瑞．史瓦茲教授學到了什麼，那就是：生命中沒有什麼「太遲了」的事。生命直到最後一刻都是變動不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