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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藏北

作者:于士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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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犛牛之死

野犛牛之死

藏北考察工作期間,我們曾與那曲科委臨時簽署過一項協議,幫助他們在那曲建立一座藏北野生動物標本館。在標本館的建設中,我親自參加了捕獵野生動物、製作標本的工作,目睹了許多野生動物動人的故事。其中,野犛牛之死,令我永生難忘。
現在射擊,距離目標還有點遠,為了不驚動牛群,我們制定了捕獵方案。小型越野車沿著山間的小路先行,把牛群趕向開闊地帶,防止牛群跑上山或到溝裡去,然後東風卡車在開闊地裡追趕牛群,等靠近後再開槍射擊。方案確定後,又重新調整了一下人員,小型越野車便飛速向山邊衝了過去。不一會兒,牛群就聽到了動靜,抬頭很警惕地注視著先行的汽車。還沒有等汽車再靠近,野犛牛就慌亂起來,在那隻頭牛的帶領下,結隊而逃。
我沒有想到,野犛牛和家牛之間還有這麼動人的故事發生,不由得敬佩起敢於私奔的母牛來。在這點上,真有些像我們人類的自由戀愛。
看著瘋狂的牛群,聯想到昨天野犛牛悲壯之舉,我的內心深處突然生出了一種恐懼。藏北高原啊,你是否真有一種神的力量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定請你原諒我們!我們會很快離開這裡,永遠不再來觸犯你。
傍晚時分,阿布的兒子趕著牛群回來了,牛群看到地上鋪著的牛皮,嗅到血腥氣味,突然,慌亂煩躁起來。牛群裡發出的吼叫聲此起彼伏,叫聲過後,牛群大亂,圍著我們的營地亂頂,轉眼之間,我們的帳篷已被牛群踏翻在地。有幾頭公牛互相頂起了架,發洩著平時積下的怨恨。我們驚恐萬分地爬上了卡車頂部,最後,就連阿布和他的兒子也無法阻止住發瘋牛群的衝擊,和我們一起上了車,任憑牛群在下面折騰。上了車後,阿布不解地說,過去經常殺牛,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今天真不知道是怎麼了?
在把母牛和小牛抬上車之前,母牛脖子上新娘標誌似的紅布條,再次進入我的視線,顫動的殘陽把那紅布條映得火紅般艷麗,充滿了血色。我俯身把它解下來,非常珍惜地收藏起來。
第二天,天灰濛濛的,我們就又出發了,早餐是在車上吃的。按照嚮導的意思,我們先去了西爾崗的野牛溝,過去這裡是野犛牛的樂園。我們的兩部汽車,時而在溝底石塊路上顛簸,時而駛出溝底,躍上平原。西爾崗並不算很大,沒有兩個小時,整個西爾崗我們就跑了個遍,可是連只野犛牛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我們只好下車,碰了一下頭,看看怎麼辦。這時,阿布望著大家自言自語說:「過去野犛牛就在這一帶活動。今天怎麼一個也不見了?」
還有,野犛牛都是一雄一雌地生活在一起,而我們見到的卻是兩頭公牛同時愛上了一頭母牛,到現在這仍然是個謎,一時很難解釋清楚,是否真的像我們人類一樣,具有某種同樣的思維……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一向沉默少言的老邱,好像也被阿布的故事打動了,問阿布:「你最近一次見野犛牛是什麼時候?」阿布回答:「最後一次見到野犛牛也有一個多月了,那一次,我趕著牛群去一個小湖邊給牛飲水,不料在那裡又和野犛牛群相遇了,我那頭私奔的母牛,肚子已經大了,好像有了身孕。那傢伙可比以前精多了,見到我後,還沒有來得及飲水,就又調頭和野犛牛群一起跑了,兩頭曾搏鬥過的公牛也在裡面。那兩頭公牛,真是我看到過的藏北高原上最大的野犛牛。
「後來,我再沒有見到那兩頭公野牛的爭鬥,卻發現我那頭逃跑的母牛和其中的一頭公野牛生活在一起。後來那頭野牛又以生命搏擊,取代原來的強者,成為牛群中的頭領。而另一頭戰敗的野牛還經常尾隨著這對犛牛,過著一種很孤獨的生活。」
母牛躺在地上張著嘴,肚子一起一伏的使著勁,四蹄伸蹬著,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母牛後腿之間,鼓起的奶頭內,流出了一股濃濃的、晶瑩的液體,母牛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了,我們大伙看著乾著急,卻幫不上一點忙。阿布說,母牛現在的狀況,再加胎位不正,小牛出生不了。一種對牲畜特有的情感,使阿布內心比我們都要急,說完,他從袍子裡伸出一隻胳膊,挽起袖子,把手伸進了母牛的肛|門裡,在裡面攪動了幾下,給小牛正了胎位。然而,母牛的力量越來越小,血和液體卻大量從體內流出,依靠母牛的力量已經不可能了,最後,阿布只得把小牛從母牛體內拉了出來,令人非常遺憾的是,小牛剛出生就已經停止了呼吸。這時的母牛也奄奄一息了,牠仍吃力地轉過頭,想看一眼牠親生的幼子,舌頭也有氣無力的捲動幾下,準備為小牛舐去身上的羊水。可是牠已經沒有這份力量了。牠溫順地望著我們,一雙大眼閃動著淚水,感激我們為牠接生了新的生命,並沒有抱怨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牠選擇了一條完全不同的生命之路。如果牠在阿布的牛群裡,也一定會生活得很好,照樣可以生兒育女,哺育後代。可牠卻偏偏選擇這種生活,為了美好的追求,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次以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牠們。這次捕獵標本,我們很有可能找到牠們。」
時間還早,經過簡單商議,我們決定去下一個目標,阿木崗日。阿木崗日,藏語是彎角的意思,即彎彎的角。可是令人掃興的是,在阿木崗日,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野犛牛。這時,我們捕獵隊真有些失望了,獵手王克章有些沉不住氣,不滿地埋怨阿布:「說得不錯,可跑了這麼長時間,連個野犛牛的影子都沒有見到。照這樣下去,我們的任務什麼時候完成啊?」
我們這一組,看到先行的汽車已切斷野犛牛的退路,迅速啟動馬達向開闊地m.hetubook.com•com帶裡慌亂的牛群直衝過去。開始的時候,牛群還是小跑,隨著汽車的進一步逼近,野犛牛奔跑的速度加快了。汽車在後面緊追不捨。看野犛牛奔跑,非常有意思。藏北的野犛牛奔跑起來,可不像西班牙的鬥牛臀部一蹺一蹺的,相對平穩得多,牛身上的長毛,把四條腿蓋得嚴嚴的,跑時看不到牛腿,倒像一種甲蟲,飛快的向前移動著。
出發這天,個子敦實的阿布非常精神,特意換上了一身新藏袍。白羊羔毛的領子,把他一張本來就紫裡透紅的臉,映得更加容光煥發。腰間皮帶上別滿了子彈,背著老式的叉子槍,一把銀光閃閃的大藏刀在胯部來回晃動,還真有點獵人的味道。唯一讓人感到不足的是,在他一排潔白的牙齒中,用純金鑲嵌著一顆大門牙,非常耀眼。
那是幾個月以前,阿布趕著牛群轉向一個新的放牧點時,他沒有留意到山坡上的幾頭公野牛已經盯住他的牛群,打起了主意。公野牛衝下山來,對著他的牛群吼叫起來,發出了求偶的信號。很快,阿布牛群裡的母牛騷動起來,一個個搖頭晃腦,擺動尾巴,露出一副非常高興的樣子。一頭脖子上繫著紅布條的成年母牛,離開了牛群,不顧一切向公野牛跑去,等阿布反應過來,摘下槍,準備射擊的時候,幾頭公野牛已帶著他的母牛跑上了山崗。講到這裡,阿布把話停住了。我迫不及待問阿布:「以後你又見過那幾頭野牛嗎?」我的問話,使阿布從思考中又回到了現實,連忙說:「自從那頭母牛跑了以後,有幾次,我讓兒子照顧牛群,自己上山坡找過牠,那牛好像知道我的意思,見到我後,老早就跑了,牠不願意再回來了。有一次,我看到兩頭公野牛為了爭奪牠,在山腳下展開了激烈的搏鬥,而牠就在一旁觀望。兩牛搏鬥,角的撞擊聲,有節奏地在山谷間迴響。在山頂上,我開了槍,聽到槍聲,三頭牛一起逃跑了。
外面響起了槍聲,槍聲在黎明中很清脆,震醒了沉睡中的山谷,響徹在原野。我和其他幾名隊員也都被槍聲驚醒了,不知外面又發生了什麼事兒,便紛紛跑出帳篷,看到阿布正蹲在地上,向山上不停的開槍,順著阿布的槍口向雪山望去,才知道又發現了野犛牛,王民洲用望遠鏡看著說:「那牛身上抖動了幾下,好像是中彈了。」說完,他放下望遠鏡,從阿布手裡要過槍,向山崖上的野犛牛又補了幾槍。先後共打了二十幾槍,那牛仍站在原地不動,從山崖上向下俯視著我們。阿布說:「今天真是見了鬼了,打了這麼多槍,那牛不可能不被擊中。」
第二天早晨,王民洲仍像往常那樣,第一個起了床,走出帳篷,開始洗臉刷牙,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他突然又發現阿木崗日雪山山崖的平台上,矗立著一頭個頭特別大的野犛牛。那牛站在山上,一動不動注視著和-圖-書我們的宿營地。王民洲回到帳篷,叫起阿布,兩人用望遠鏡看了一會兒,確定就是昨天守在阿布母牛身邊的那頭公野犛牛,那牛最大的特點就是個大,非常強悍,身上的長毛從兩側拖在地上,兩個彎彎的大角,高高翹起,閃著亮光。
這項工作之前,那曲科委領導還專門為我們介紹了一位區長阿布,作為捕獵活動的嚮導。當我們找到阿布的時候,他已經得到了消息,一直盼望著我們的到來。
野犛牛,藏北高原之神。
阿布對捕獵野犛牛有著特殊的興趣,一上路,我們的話題也就集中到了野犛牛身上。汽車在行進途中,阿布為我們講述了一段野犛牛的故事,是我對野犛牛有了初步的瞭解。
我們的汽車和野犛牛的距離越來越近。這時已看清阿布的那頭母牛,肚子兩側高高隆起,跑起來已顯得非常費力,很快,那頭母牛落在了牛群的後面,眼看著我們就要趕上牛群,個個興高采烈。冷不防,牛群裡奔跑著的體態碩大的頭牛,突然停下了,調過頭來,迎著我們站住了。牛群迅速從牠身邊跑過去。那牛停下後,兩眼怒視著我們,鼻孔呼呼有聲,豎起兩根彎彎的大角,如同一座磨盤。牠的身上閃著亮光,尾巴上下左右不停地翻捲著。藍天下,那牛簡直就像一座神像。還沒有等我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傢伙已十分暴躁的向我們的卡車衝頂過來。一身委地的長毛,飄然而起,野牛四蹄有力的奔跑,蹬得大地都在顫抖。一瞬間我們都傻了眼,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幸虧司機急中生智,打了一把方向盤。車子剛調過頭,就聽得咣噹一聲巨響。汽車猛烈的顛簸著,向前拋出了十幾米遠。再回過頭看那牛,頭部已受了致命的傷,對稱的一對大角失去了平衡,牛角根部的頭骨刺破厚厚濃密的皮毛在碩大的門臉上顯露出來了。血,慢慢從牛的頭頂流下來,牛嘴裡吐著白沫,很快,那白沫變成紅色。牛尾巴還在捲動著,已不再像從前那樣有力。那牛停了一會兒,把即將觸到地上沉重的頭和大角又揚了起來,發出一種沉悶而絕望的吼叫聲,迴響整個山谷。野牛在用力大吼了一聲後,兩條前腿突然跪下了,後腿仍在支撐著。這時,牛頭上已是血流如注。牠幾次掙扎著想重新站起來,可是都沒有成功。最後,牠精疲力竭的倒下,渾身開始抽搐,偶爾還用舌頭舔一兩下臉上的血。又過了許久,血漸漸的流盡了,野牛閉上了一雙大眼,生命的光芒終於熄滅了。
面對著死去的野牛,我突然感到,我們的人類是那麼的渺小……
汽車向阿木崗日雪山的另一側駛去。當我們繞過了阿木崗日的雪峰後,視線豁然開朗,碧藍的天際上,出現了少見的龍捲雲翻捲著向大地延伸,大自然充滿了壯麗和神秘。很遠,我們就看到山下黃色的開闊地上有十幾個醒目的黑點在緩慢的移動。阿布興奮地說:「和圖書前面的黑點就是野犛牛,沒有人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放牧。」我沒有狩獵過大型動物,此時的心情既激動又有些緊張。
不管怎麼說,我們對藏北並不是十分瞭解,爭論了半天,最後還是看阿布的意思,阿布想了一會兒,分析說,這裡不見野犛牛,那一定是翻過了阿木崗日的雪山,到山那邊去了。這個季節,野犛牛還不會轉移。於是,我們又重新上路。
經過和那曲科委同志的反覆協商,我們首批選定十種高原野生動物物種,作為標本館的展品,而野犛牛被確定為頭號動物標本,捕獵野犛牛的地點選定在藏北高原的北部山區。
牠以悲壯的形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啊!牠的臨終前的目光,一直射進了我的心裡。那目光分明在說:「你們人類能否與我一樣,面對死亡也這般悲壯?」
為了選擇捕獵對象,我們先用高倍率專業望遠鏡尋找適合製作標本的成年公野牛,一會兒,就聽到阿布喊了起來:「那幾頭野牛還有我的那頭母牛都在那裡。」我接過鏡子一看,果然,在野犛牛群裡發現了一頭脖子上繫著紅布條,肚子很大的母牛有些與眾不同。
眼看著母牛和小牛死去,阿布非常惋惜地說:「這頭母牛剛剛進入成年,這是牠第一次生小牛,實在太可惜了。」
看到汽車開過來,守在一旁的野牛轉身向坡上跑去,離得近了,我們看清楚那是一頭體格健壯的公牛。在其他野牛紛紛逃命的時候,牠毅然留下來,守衛著倒下去的母牛。
吃罷早飯,按照製作標本的具體要求,我們很仔細的解剖了昨天致死的野犛牛、母牛和剛剛出生的小牛,三張大小不同的牛皮一字排開,平展攤鋪在宿營地前的沙地上。
這一天,雖然跑了很多路,可是我們並不覺得有多疲勞。天黑之前,我們選擇了一座山下避風的地方安營紮寨了。吃過晚飯後,大伙圍坐在帳篷裡的火堆旁,議論著捕獵計劃,想到明天就要捕獵野犛牛了,我心裡不由得興奮起來。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這是高原上一個少有的晴天,太陽帶著巨大的能量,發出強勁的光芒,把晨曦中的阿木崗日雪山照得異彩紛呈,山頂上的浮雲很快被太陽強光分割成塊狀。浮雲從半山崖野犛牛身上輕輕掠過,向前飄移。野犛牛在太陽和巍峨的阿木崗日雪峰的襯托映照下,像一座山神,巍然屹立在雪峰上……
這天夜裡,又下起了大雪,雪粒不斷吹進帳篷,到了後半夜,被子已被冰雪所覆蓋。我感到身上異常冰冷,呼吸也開始感到困難。我不敢再睡,披上大衣,坐起來,又想起了阿布崗日雪山上的頭野犛牛,牠是否還活著?開槍後,牠為什麼沒有逃跑?中彈後,為什麼沒有倒下?這些,在我心裡形成了新的謎團。這樣胡思亂想著,看了一下錶,已是早晨六點多鐘了,帳篷外的狗斷斷續續地叫了幾聲,估計天就要亮了。我把頭伸出https://m.hetubook.com.com帳篷,遠處白茫茫的一片,阿木崗日的雪山和大地相連在一起了,山崖上的黑點依然存在,不過黑點已經花白了,那是大雪為它披上了冬裝。那牛仍然站立著,只是牠的頭已不再是昨天那樣高高揚起,整個身子前弓著……
我們回到住地的時候,已是後半夜了,天上沒有一顆星星,遠處傳來滾滾的雷聲。我渾身像散了架似的鑽進了帳篷,稍躺了一會兒後,就又睡不著了,白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使我無法入睡,儘管身體極度疲勞,可思緒仍無法平定。野犛牛之死,使藏北高原更加充滿了神秘色彩,也使我真正領悟到藏北高原為何有如此的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震撼力和吸引力,如此地令人嚮往。
過了很長時間,牛群才平靜下來,為了防止意外,我們決定把阿布的牛群轉移到其他地方去,趕走了牛群後,我們才陸續下車,重新支起帳篷,收拾起被牛群踏翻的東西,開始生火做晚飯。
我們是在第三天出發回那曲的,出發那天早晨,刮起了大風,山崖上的那頭野犛牛,在中彈三天三夜後,終於倒下了。阿木崗日的雪峰給之風吹得嗚咽著,哭泣著。此時,我的心情特別沉重。汽車開動了,我默默地和阿木崗日雪山告別。
汽車在倒下去的母牛前停下了,最先映入我眼簾的是牛脖子上繫著的經過雨雪沖洗得乾乾淨淨、鮮艷的紅布條,在微風中飄動著。這頭牛原來就是阿布牛群裡私奔的那頭母牛。現在牠躺在地上痛苦極了,我們都跳下車,圍了過去,地上的母牛正在分娩,小牛的一條腿已經露了出來,地上有一灘血跡,是從母牛體內流出的。阿布蹲下身,摸了一會兒母牛的肚子說:「小牛的胎位不正,是難產,按情況推算,母牛的分娩可能還要晚一兩天。可能是我們的汽車長時間追趕,母牛劇烈的奔跑,造成了小牛的胎位偏了,產期也提前了。」
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總算把野犛牛這個龐然大物抬上了車,隊員們早已個個筋疲力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只有阿布還有精神,抬完了牛,沒有休息,又繞到車後,向遠處望去,看到遠處有個黑點,便轉身回到車上取出了望遠鏡,對著黑點看了起來。只一會兒,他便回過頭來,對大家說:「有一頭牛倒在地上,好像已經死了,旁邊還站著一頭牛守衛著。」阿布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語氣卻很肯定,於是,我們又上了車,顧不得疲勞,向前方駛去。
標本館很快建好了,開館儀式非常隆重。西藏的領導和那曲地委的書記、專員都參加了。標本館裡栩栩如生地陳列著藏北高原特有的動物標本。三頭野犛牛,一個完整的動物家族被安放在最顯要的位置上。剪綵前,我將珍藏著的那條鮮艷的紅布條又重新繫在母牛的脖子上。親愛的讀者,如果您有機會去藏北,路過那曲並參觀標本館的話,您一定會看到那頭脖子上繫著紅布條的「野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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