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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

作者:李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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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閒話人生的醇味 到舊金山戴朵花

第一部 閒話人生的醇味

到舊金山戴朵花

這群當年盛開如花朵般燦爛的青年,如今安在?是否每當午夜夢迴或聽到當年流行的歌曲時,會回憶起自己當年曾有的熱情與渴望?
他那張頭戴游擊扁帽,兩頰長鬍鬚的頭像,印滿了T恤,已成為代表良心、無私、犧牲的符號。
切.格瓦拉於一九二八年生於阿根廷,父親是著名醫師,是上流社會的活躍人物,他本身也選擇習醫的道路。但當醫學院畢業,面對著日益擴大的貧富不均、日益絕望的社會,他毅然獻身於革命,從事游擊戰。他與古巴的卡斯楚併肩作戰,三年不到居然取得政權,成為副總司令兼工業部部長。不久,他離開古巴,到其他拉丁美洲的叢林,繼續從事革命的游擊戰事業。一九六七年十月八日在玻利維亞被美國中央情報局捉到,隔和_圖_書天就地處決。
似乎誰也說不清楚。
米蘭.昆德拉在描述布拉格的春天時(蘇俄以武力侵略波蘭建立共黨政權的事件之歷史代名)說:「那個時代,是年輕人在集體反抗自己的青春。」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

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但是偶爾還會不自覺地哼著這首輕快、甚至有點浪漫的歌曲。我想,已屆中年或曾是「文藝青年」的朋友,都忘不了那六〇、七〇年代,理想正在燃燒的年輕時代。
沁園春雪(一九三六年二月)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蜡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嬌。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試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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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個六〇年代的浪漫革命是失敗了,但是當年百家爭鳴,所撒下的思想種子,卻在八〇年代開花結果了,包括生態環境運動、女性主義、多元文化……等等現在視為理所當然的主流理念,都是當年留著長髮、抽著大麻的嬉皮所提出的「驚世駭俗」理念。這群當年盛開如花朵般燦爛的青年,如今安在?是否每當午夜夢迴或聽到當年流行的歌曲時,會回憶起自己當年曾有的熱情與渴望?
那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年代,在西方(尤其是美國),整整的六〇年代至七〇年代初(影響到臺灣,大約晚了十年,也就是西元一九七〇年之後),令人懷念的,是因為那是個各種可能性正在誕生的時代,這近十年來可以說是一種革命,甚至在形式上呈現出年輕人的集結,一種學生知識份子的運動,一種年輕的文化革命。
包括為黑人爭取民權、女性平權、性解放、反戰、對教育體制甚至家庭結構的革命,至四海皆兄弟的世界一家思想、宗教心靈的追求,乃至於毒品(輕毒品,比如大麻)的開始盛行,還有流行音樂開始躍居主流文化力量……豐富而多元的訴求,年輕人以各自的嚮往與理想在集結,嬉皮及《到舊金山別忘頭上插朵花》的歌曲,就在這樣的時代氛圍中出現。
或許,追求偉大,崇拜偶像,是人類普遍的渴望。
但是要革什麼命呢?
的確,性急的他,果真做出了使億萬人天翻地轉的事。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是不是可以不再追求偉大,是不是可以不再把所謂「民族自尊」,無限上綱到足以血流成河而不悔?是不是可以不要再用政治來愛土地?臺灣就是被政治人物愛到山川變色,垃圾盈和-圖-書谷,世風敗壞。
毛澤東曾經名列世界十大詩人,他寫過一首詞:
花兒都哪裡去了
時間流逝
花兒都哪裡去了
從前從前……
有一首反戰經典歌曲〈花兒都哪裡去了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這麼唱著:https://m.hetubook•com.com
正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嘀。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因此這首毛澤東充滿梟雄氣魄的詞,如今看來,只覺悲憫,同一時期,他也寫了這首詞:
但是,古往今來,任何巨大苦難的發生,哪一個不是導因於奉偉大之名所導致的災難?一大群以天下為己任的人,最後一定弄壞了天下。我想到無數的言談夸夸的政治人物,不禁歎了一口氣!
格瓦拉曾被存在主義哲學家沙特譽為「當代最偉大的英雄」。在浪漫的六hetubook.com.com〇年,不管是歐美、拉丁美洲或其他開發中國家,許多有良心、有理想,對烏托邦充滿嚮往的學生知識份子振衣而起,發起波瀾壯闊的學生運動,而那站在最前頭的偶像,就是格瓦拉。
也想起六〇年代最後的浪漫英雄切.格瓦拉。這些天找出他的傳記一本又一本的讀,整個思想又回到學生時代那種年輕氣盛的心情,古人有云:「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現在回首有些荒唐的學生生涯,有些自傲、也有些心疼……
年輕時,會被崇高的理想,偉大的目標所感動,但是隨著年齡漸長,卻愈來愈認同大陸作家阿城所寫的:「滿街走聖賢,這景象真越想越駭人!」
每次一到選舉,滿街的旗幟看板,那麼多救國救民、捨我其誰的抱負,看了屢屢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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