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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的城市人:無家者的城市生活

作者:黃智斌 曾子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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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無家,如何生活?

第二章 無家,如何生活?

翌日早上,我收到他妹妹的電話,醫生說發現健哥腦中有血塊,下午必須要做緊急開腦手術,情况有一定風險。但這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原先估計會在七時完成手術,但估計手術還未完成。
今天,如果家是香港,其實昂貴的不是「家」,昂貴的是「人情」。
在眾多的無家朋友中,有一位我較為着緊的,他是健哥,他原本是一位有家庭、有工作、有物業的人,但因為染上毒癮,改變了一生。他十分健談也很有義氣,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戒掉毒癮,但其後不知為何再次吸食。數月前突然失蹤了,三個月前再見到他,看見他變得容光煥發,原來再次去了戒毒中心戒毒。他告訴我要重新做人,也告訴我要找地方居住,我也為他高興。
早前健哥家人正為尋找他的「車頭相」而煩惱,巧合地我在一批舊照中找到為他所拍的相片,除解像度理想外,也見到健哥精神奕奕的樣子。這相片便順利成章的成為了他的遺照,這也是我最後一件能為他做的事。
但最後仍找不到地方,最終依然要露宿街頭,這是一個可怕惡性的循環。月前再次吸毒了,上星期他再告訴我要再去石鼓洲戒毒。其實這種出入戒毒中心的情況我已見慣不怪。

我……還有選擇嗎?

今天當我們看身邊周遭的人和事,我們又是不是以自我的價值觀為中心?無家者的生活,其實是自願選擇,還是沒有選擇?「一餐飯一餐飽」這種貧困的生活模式,究竟要怎樣才可以脫離?現時社會上的關注、制度分配的資源、心靈上的支援,又是否足夠?當講到露宿者是如何生活的時候,這些都是城市人應該思想的問題。
前一章提及,他在農曆新年前兩星期腦中風入院,做了緊急手術昏迷一星期,最後安祥離開世界。他離世當刻,我急步走進病房,護士也同時跑出來說:「他走了。」聽見儀器長鳴警號聲,屏幕上顯示心跳、血壓和脈搏成了一條直線,知道他真的走了。我永不會忘記這一刻的畫面。
究竟生活和夢想是不是富有人士才可擁有?只是追求每天有飽飯吃的人,就不可以有人生目標?社工陳先生如此說:「其實我們露宿者探訪隊可以做的,就是幫助他們重新建立一個儲錢計劃。雖然當中十分困難,尤其要一個本來就活在『即日工作、即日收錢』的露宿者,忽然間改變固有的思想和意識形態。但我們希望可以從中重塑他們對於金錢和人生的計劃,至少令他們上樓的時候可以有些錢以備不時之需。」其實對於貧窮人士來說,要有夢想就必須先滿足現在的生活,充實其基本需要上的缺乏,繼而才會有一個前瞻性的目光去思考人生的夢想和計劃。
「許多時候,有些朋友仔都會因為散工化的生活,加上許多個人和外在因素引致他們缺乏長遠的人生計劃。而在他們的思維裹,似乎只活在今天。而每一天的生活就是那種『有工作,就有飽飯;沒有工作,就挨餓』的循環。」社工陳先生如此說。其實這種心理上的意識形態,頗流行在中年的露宿者當中。
和*圖*書位是翠姨。這次看見她的時候,她還住在天橋上,無家可歸。看著翠姨坐著輪椅,再看看天橋通道的另一邊也是封住的,鐵絲網上也貼著同樣的臨時封閉告示。我不禁好奇翠姨是如何走上來,平時又是如何走下去的。翠姨看到我們的疑惑,便說道:「平時從這裡下去,我要一級一級慢慢地踏下去,我的朋友會幫我拿輪椅下去。然後到了下面,就可以坐回輪椅。」
在街頭、天橋、後巷,他們是如何生活?或者說,他們是如何生存?許多人認為無家者的健康狀況一定是不理想,身上一定沒有什麼電子儀器,而且一定是生存得很孤單。事實上,又是不是這樣的呢?
二〇一一年二月十五日,濫用職權的警察和食環署職員,將一班無家朋友所有的衣物丟棄,一班傻人卻為他們收集保暖衣物。我第一件親手交給健哥是一件白色大褸,而他入院前數星期,我在後巷最後一件送給他的卻是黑色的,兩次天氣也是這樣的寒冷。

手提電話,何處充電?

此研究發現露宿者「散工化」比率加劇,由二〇一〇年的百分之五十五點六升到本次研究所得的百分之六十二點七,超過六成被訪者無強積金及僱主無提供勞工假期,露宿者找穩定工作更困難,更難以脫離露宿行列。而有關工作年期比較,二〇一二年在職露宿者工作年期中位數為兩個月,平均值為十二個月,但二〇一〇年的數據顯示兩者分別為一個月及十個月,顯示現時露宿者的工作年期有所增長。另外,本次研究亦發現在職人士的入息中位數(港幣五千元)亦較二〇一〇年研究所得的港幣三千元為高,雖然收入有所提升(很可能受最低工資影響),仍未能協助他們脫離露宿(上樓面對貴租金〔百分之七十七點七〕/按金〔百分之四十點八〕/水電按金等問題)。
「這個天氣、這個溫度,其實是最舒服。」聽到財哥如此回應,我的心也放下了。畢竟自己也不太了解他們在這個時候需要什麼,於是就很直接的繼續探問下去。財哥掀開被子,右腳明顯地腫脹起來。「這幾天腳腫得很厲害,每當季節轉變的時候就會這樣,加上前晚下雨,腳上的傷口也浸濕了,所以今天特意去油麻地那裏洗傷口。」財哥右腳膝頭關節移位,摸下去是熱熱的,關節附近位置明顯地腫了起來。再看看左邊大腿,有著厚厚的白簇簇的紗布纏著,摸下去也是乾的,看得出是剛剛洗完傷口的樣子。
表面上,旺角好像很繁榮,有很多金舖,有很多名店,也有很多食肆,但不是人人都豐衣足食,更不是人人也能睡一頓好。睡覺對某些人來說,並不是天賦人權,人皆有之,而是奢侈得很的享受。因為僧多粥少,誰先來到便有好的位置,找不到的只好拖著疲憊身驅另覓地方。
其實日前大行動的過程,心情是忐忑不安,當時下着滂沱大雨,到西九龍中心集合地點,看見健哥——一個熟悉身影瑟縮於街角。走上前打招呼,他面色很差,我感覺有些不妥,細問他什麼事,他一臉茫然望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我,說:「我隻眼盲了……」細看之下,他左眼的瞳孔已是毫無氣息的。他們有不同處境我早有心理預備,但這突如其來的回答令我呆了好一陣子,令我措手不及如何回應。

別了……健哥!

秋天的時分,進入流感高峰期。除了消炎藥之外,止瀉藥和感冒藥也十分重要。財叔和翠姨所居住的地方雖然不同,但他們和附近的朋友們都經常會因為食物的問題,或是天氣轉變的原因出現發燒、肚瀉和頭暈等症狀。這一年的秋天,一種新型的病毒,叫「萬古霉素腸道鏈球菌」在香港流行。由於這種病毒的傳染性高,越來越多人感染,但醫院在初期尚未有足夠的藥物治療。對於一般人,倘若他病了,一個星期還未病好,可以選擇向私家醫生求診,然後休息。但對於無家者,被傳染者必須到醫院輪候,然後再待在街上休息。在這個環境之下,沒有什麼休息可言,只能謹慎地準時吃藥。風濕痛加上傳染病,相信可能是這裡每一個老人家,在這個天氣面對的狀況。
「那些藥裏面的成分通常都比標籤註明的少。」另一個朋友翠姨提醒我。翠姨說幾個不同牌子的藥也有分別,裏面的成分是否真的有分別?哪些成分有分別?我實在不知道,但起碼他們吃下去就明顯地分辨得到,所以他們也再三叮囑我不要買那幾種消 炎藥。
有時候當我們在把無家者定型為那種閑懶、冷酷、孤獨的人士時,我們更需要問:「這是他們自己想要的選擇,還是一個沒有選擇下,處境壓逼下所出現的心靈狀態?」其實說到生活上的目標、每日繼續努力工作的力量、對於未來的盼望,我們很容易就會聯想到自己生活的處境下所塑造的那份意識和力量。而我們帶著我們自己的眼光去看露宿者的時候,往往就會更覺得他們的生活是閑懶,沒有鬥志。
睿叔在文化中心露宿。探望他的時候,他正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提電話用密實保鮮袋包著放進袋子裹,應該是生怕它在下雨的時候,會被雨水弄溼。他的手提電話不是現在大熱的智能電話,只是一部被稱為「恐龍蛋」的手提電話。
「電話對你來說重要嗎?」我還是忍不住問。
轉過頭來,發現天橋的樓梯沒有被封住,於是便走上去看看。走上天橋,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畫面是一位姨姨坐著輪椅在掃地。我們好奇的問這位姨姨為什麼要掃地,「我見這裡骯髒,就拿掃把掃一下,好像家裏骯髒了,也會清理一下吧。」
透過是次非綜援露宿者研究發現,非綜援露宿者的在職比率達百分之六十三點七,而社協(二〇一〇年)的研究顯示在職比率佔非綜援人士百分之七十八點九,可見非綜援露宿者找工作較困難,即使失業的露宿者,其失業年期中位數亦只有六個月,即過去一年,大部分的非綜援露宿者都以工作來維持生計。
每一次的「再露宿」,其實都會構成一種心理上的衝擊,某程度上,會讓一個人的意志消沉。加上社會那種鼓吹「自力更新,沒有開工,懶懶閑閑的和*圖*書就是罪過」的意識形態,會令他們在等待開工的日子中,連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也覺得自己無能,因而封閉自己、降低自己短期的生活目標,甚至不會再對未來有任何長遠的計劃。他們因而往往只是看到今日能夠賺到多少錢,然後就立刻把錢花掉。另一天的事情,就是另一天的問題。

工作散工化

睿叔說:「當然重要,基本上就算要我不吃飯,我也要有一部電話在身,因為它能夠幫我聯絡社工,幫我聯絡老闆,讓我知道何時可以開工,何時可以賺到下一餐的錢。因為自己沒有地址證明,所以只有電話才是福利和工作通訊的媒介。」
夜晚時分,翠姨由這天橋走下去,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還笑著拒絕我攙扶的好意。她還希望繼續堅強的走每一步,而身邊幫忙拿輪椅下去的叔叔,就等著她,待她着陸以後,推著她的輪椅到附近的地方走走。這個畫面在我的腦海中特別深刻。今天,誰是我們的鄰舍?我們有多瞭解住在我們身邊的人、他們的需要和缺乏?在現代化的城市中,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哪怕是鄰居的家,我們都甚少進入,甚少跟他們分享我們自己的生活和物質。今天在這個天橋上,鄰舍之間的情誼還繼續,雖然每個人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背景,但既然大家住在一起,就彼此守望。在這條天橋上,他們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一同食飯一同生活,一同面對狂風暴雨。當租金繼續上漲,物價繼續上揚,低下階層的人就越見貧窮。但也就因為貧窮,顯得這裡守望相助的人情更可貴。
凌晨一時多,地鐵尾班車已經開出。職員把地鐵站和朗豪坊之間的大閘關上,然後離開。因為C出口和D出口是行人通道的關係,地鐵職員無從關上。職員沒有像食環署的人員一樣把所有在街上停留一會的「物體」趕盡殺絕,他冷冷地拋下一個目光,就回去自己的工作崗位。
在過去兩年多的日子裏面,知道無家朋友的處境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惡劣。除了風餐露宿、好天曬落雨淋、備受歧視,甚至被公職人員欺凌,我見過有暴斃於街頭,有病死在醫院,甚至見過有無家朋友,原本壯健如牛,但因傷口感染需要截肢而變成傷殘!每一次面對這些情景,他們那份無助感和無力感,都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裏。
今天,他們的生活縱然貧乏,但我卻看到了一些物質以外的生命元素。而這些,反而是我們這些相對富有的人十分缺乏的。
那份無助感和無力感再一次出現。心情一直往下沉下去……
今天正式送別相識兩年的無家朋友——健哥。
我看一下四周,也不見有插頭,於是忍不住問他手提電話的電是從何而來,他慢條斯理的拿出一條USB電線,然後說:「在沒有工作的日子,我會在公共圖書館裏,把線接駁到電腦充電。然後基本上一次充電已經足夠我用幾天。」
記得上兩星期還為他送上保暖衣物,還和他食糖水。當時他還生龍活虎,有說有笑。入到病房,看見健哥處於昏睡狀態,臉容憔悴,我心裏再https://www.hetubook.com.com往下沉。另外看見他的右腳還會動而左腳沒有反應,我心感不安,估計是腦中風。看見這種情況,自己卻根本沒有甚麼可以做。
此刻,我只想大家都身體健康……
(香港社區組織協會,二〇一二年)
面對每天打著散工的生活,一個露宿者難以存到接近一萬元的按金入住狹小的單位。散工的生活,也表明了他們的收入非常的不穩定,甚至有許多已經上樓的露宿者會因為工作日子過少,因而無力繳付租金,面臨「再露宿」的狀況。
走近在深水埗的一道天橋,眼看那裏的天橋斜路被鐵絲網封著,上面寫著一則臨時封閉的交通通告:「現公佈由二〇〇七年十月三十日上午九時起,行人天橋斜路會臨時封閉……」

想睡一覺好?

「現時氣溫十七度,強烈季候風訊號現正生效。」穿著短袖上衣的我不禁打了一個顫抖。秋天已經來到,雖然身處這個現代社會,我不會因為看見農曆寫著「秋至」就刻意在外出前準備大衣,因為就算冷了一點,我也自信可以撐得住。但想起無家的朋友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不夠衣服。
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要這樣受苦?他的路如何走下去。心裡十分的難過,也很痛心。
健哥,從今以後你不用捱冷、不用捱餓、不用給警察欺凌、不用在街上行乞、不用再過著沒有尊嚴的生活、更不用再被毒品綑綁了,一切一切也過去,你可安心上路。
在這裡,夏天有剩餘的冷氣吹來,冬天則免受寒風的侵害。這裡是無家者的福地,因為他們可以睡一頓好覺,比在風吹雨打和日曬雨淋的街頭睡得好。
過了幾個月後的一個傍晚,突然收到他妹妹的電話,得知健哥昨天下午在街上暈倒,送到了某醫院之後轉介到另一間醫院。因健哥的妹妹要返夜班,我便即時趕往醫院了解情況。
「左邊的腳在這個天氣下是這樣的,腫起來熱熱的,十分疼痛。」於是我從我的袋子裏拿出一盒寫著五百毫克的消炎药,以前自己病了會去診所看醫生,也沒有留意那些藥物的名字、成分等等。但現在要為無家的朋友預備一些消炎的成藥,忽然自己也要懂得一點藥物常識,大概知道市面可以出售的消炎药,最強藥力的是五百毫克,還要特別選擇某幾個比較熟悉的藥廠牌子。
原來電話,對於無家者來說,是繼續生存,甚至尋找長工以盼望重新上樓的必要工具。
別了……健哥!

一餐暖飯一餐飽

我只想身體健康……

說到底,其實他們都只想睡一覺好……
天橋上涼風陣陣,下面的汽車來來往往,引擎的聲音十分嘈雜,睡覺應該十分不容易。「其實夜晚這裡的車子比較少會好一點,但最近到了四點、五點的時候,有一些大陸的旅遊巴士在下面,那些引擎的聲音會把我吵醒,睡也不是睡得太好。所以平時下午我也會在輪椅上睡一下,算是補充一下精神,不過近來可能晚上比較晚入睡,所以精神越來越不足。」天和_圖_書橋上的生活,除了要面對天氣上的轉變,還要克服睡覺的問題。如果生病了,就更難休息。「其實最初決定在天橋上睡覺,是因為在另外一邊的街上,更難生活。在街頭,每當下雨的時候一定首當其衝,夜晚的車聲也會比較吵,所以就住在天橋上。」翠姨本來住在南昌街旁,後來經過朋友的幫助下,轉而走到天橋上。雖然出入都會不方便,但這裡的環境比街邊來得好一點,中午時分也不會太熱和太曬。加上翠姨基本上已經認識天橋上的每一位無家朋友,他們平時的生活也會互相守望和幫助。「其實在這裡看得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密,也會互相照應,如果生病了,也會替對方買藥。此外,我覺得這裡的衛生環境比我想象中來得要好。」一位第一次來關心無家者生活的朋友說道。
這個時候,大概一半的城市已經熟睡,還有一半在工作。與此之外,還有不知幾多個百分比的人,是沒有工作,又沒有熟睡的。他們有些是無業的無家者,有些是日間有工作,只是夜晚無家可歸,被逼要睡在街上的。這兩種人,都是在街頭打滾的人。
翠姨的腳是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受傷的,意外發生後司機不顧而去,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司機是誰。

人情最可貴

能在這裡睡覺,對他們來說,不啻是一種幸運。
朗豪坊貴為旺角的地標,自然予人高貴的感覺,只是人們從來沒想到旺角還有很多角落,有很多無家者瑟縮一隅,並不吸引途人的目光。平日熙熙攘攘的朗豪坊,到了晚上特別冷清,這對無家者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終於有一個清靜而又無人打擾的地方,可以給他們好好睡一覺。
在這一章,我們會看看無家者如何面對生活上的挑戰,還有心境上面對的限制和困難。當我們仔細去關心他們生活的時候,我們就會漸漸明白,他們的生活雖然艱苦,每一天還要面對許多健康和工作的困惱,但他們還是有願望的,他們還是有生存的尊嚴的,他們還是有鄰居間彼此守望的關係。反觀我們今天的生活,我們又有沒有他們那份面對逆境的毅力和與鄰居的守望相助呢?
現在八時半了,我在病房門外等候。祝願健哥能平安渡過。
人生在世,每一個人相遇總有點不能解釋的緣份,這一位朋友是眾多無家者中我較著緊的其中一位。
他們好夢正酣,然而再好的夢,也會醒來。地鐵職員上來把大閘重新打開,迎接肩摩穀擊的上班族,他們也要離開,收拾細軟,迎接未知的旅途。
探望翠姨的時候,得知她身旁一些朋友正在發高燒,也錯過了覆診時間。他們沒有錢看私家醫生,退燒藥也吃了,只能寄望燒盡快退,病盡快好。然而,我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身體健康是這麼重要,人真的很脆弱,只是我們比較富有,也比較幸福。
當一個中年人士因著家庭破碎、收入出現問題而選擇露宿的時候,散工只是一種「吊鹽水式」的收入。許多時候這種散工式的生活模式,加上處境上的孤立無援,令他們處於一種相對被動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是毫無生命計劃和目標的「浮游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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