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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南北:聖嚴法師寰遊紀行2

作者:聖嚴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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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從香港到夏威夷

一、從香港到夏威夷

我曾經聽到一位法師回中國大陸旅行的經驗。他因為希望省一點錢,沒有通過旅行社的安排,也沒有要求任何機關的接待,同時又是單獨一個人進入大陸,以致於一路上都買不到有較好位子的車票。特別是從甘肅的天水到四川的重慶,一共三十六個小時,不但沒有座位,連一個定點的站位都找不到,而且還夾在渾身酸臭骯髒的「群眾」之中。那些都是所謂勞動階級的工人和農夫,他們看到一個外地的和尚,都當作是怪物,非常不友善。我這趟坐的經濟客艙,總算還好,沒有糟到那種程度,正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我已感到滿足。
我總認為從東京到火奴魯魯的情況會改變,因為換了www.hetubook•com.com飛機和座位。料想不到,這一次我的鄰座,左邊是一位母親帶著不到一歲的小男孩,不斷地哭啼叫喊。多半的小孩哭鬧一段時間之後就會累得睡著,而這個小孩一路上都沒睡覺,一直哭鬧到飛機降落。他的母親一再對我說:「真是對不起,這個小孩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吵鬧了大家。」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從這樣小長大的,對我而言,並未構成困擾。可是,隔著走道另一排的第一個座位,坐著一位大約三十多歲的西方女士,身上散發出很濃的化粧品味道。雖然我的鼻孔已經由於感冒而不十分暢通,但是那股奇異的香味仍然刺鼻而入和*圖*書,連帶使我的頭更痛,這才使我感覺到是最大的災難。這大概就是經濟客艙之所以叫做「經濟客艙」吧!
以往我坐經濟客艙,並沒有覺得多麼不好。這次從香港到夏威夷的途中,卻遇到了四位不同的乘客,先後坐在我的左右。從香港起飛到東京成田機場的途中,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坐在我的左邊。她既不懂國語,也不懂英語,當然更不懂日語,只會講廣東話。她的精力相當旺盛,上了飛機就不斷要我替她告訴服務生,她要這樣飲料、那樣飲料。同時她又告訴我她是基督徒,並且責問我:「佛教那麼壞,你為什麼要信佛?好人信了佛也會變壞人,你為什麼要做壞人?」我不會講廣www•hetubook•com.com東話,但是大概知道她在講什麼,只有向她笑笑。她又說了好多她所認識的佛教徒,個個都是那麼壞,但又不說出具體的事實,壞在那裡、怎麼個壞法。她又說,她七歲就信了耶穌,所以一生都很幸福。上帝賜給她七個子女,每一個都非常孝順,一個個也都長大成人了。她只有一個遺憾,就是丈夫已經過世,子女又都不在身邊,所以她住在老人公寓,也只好單獨一個人出門旅行。這也是上帝的安排,所以她還是很高興。全程中喋喋不休,不管我聽不聽得到,她總是反覆講給我聽。到了東京的機場下機,臨別之時,她還丟給我一句話:「你這個壞人啊!趕快信耶穌,否則要下地獄了!」
m.hetubook•com.com這段航途中,一同從香港上機的,在我右邊的是一位男士,帶著嚴重的感冒。他的呼吸跟咳嗽,都帶著濃烈的口臭。雖然他沒有跟我囉嗦,但由於我的氣管很弱,遇到污濁的空氣,都會有窒息的感覺,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後,我發覺喉部也在開始發炎,頭部則隱隱作痛。這癥兆告訴我,已經染上感冒了。
近三年來,許多信徒因為我的年齡已經過了六十,而且經常是單獨出門,大家願意為我負擔商務客艙的機票費用,好讓我在飛行途中,坐得寬敞舒適,減少旅途勞頓。可是,這次從美國向旅行社訂購機位之時,由於要轉接許多家航空公司,在不同的五個地方上下換乘幾家航空公司的班機,變成以短程計算,這和圖書樣坐商務客艙會非常貴,因此還是買了經濟客艙的位子。這不是因為沒有人出錢,而是我自己覺得太浪費,捨不得花掉那麼多的錢。
我們訪問了中國大陸二十一天之後,經過香港,在台灣的航業鉅子張榮發經營的連鎖旅館——軒尼詩道的「長榮酒店」,住了一晚。今天早上六點五十分,即由「香港佛教青年協會」會長袁文忠居士到飯店接我去九龍界限街的佛教圖書館,也就是「佛教青年協會」的會址所在,接受早餐的招待。那是他太太黃麗容所準備的,而且還為我準備了飛機上吃的食物。九點五十分,搭上聯合航空公司八三〇班次的飛機,飛往東京再轉夏威夷。
一九九一年五月二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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